第三百一十七章 破襄陽

　　荊州的戰事其實並未完全消弭，甚至周泰在眼見無法破城之後，就帶著自己的人馬在江陵一帶搞破壞，意圖截斷關羽的糧道，給關羽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不過樊城被攻破的情況下，關羽那邊的軍糧其實不缺，唯一擔憂的還是後路被斷的問題。

　　既然得到了劉毅的保證，關羽索性放開手腳，將大軍分開日夜輪番攻打襄陽，曹仁大軍回師的消息這邊已經得到，如今文聘的水軍被抽調走，也就沒辦法再阻擋曹軍救援襄陽了，關羽顯然希望能夠在曹仁回師之前，攻破襄陽。

　　石彈帶著恐怖的咆哮聲落在城牆上，哪怕堅固如襄陽，城頭的女牆也有了不少的缺口，三百架投石車日夜不停的轟炸，對向楊守軍的士氣來說，絕對是無情的摧殘。

　　「頂住，援軍明日就到！」李典拎著一面插滿了箭簇的盾牌，強打著精神在城頭來回奔波，腳下的過道有些泥濘，那是血水！

　　血腥的氣息已經在這些天將所有人的嗅覺刺激的麻木了，已經三天沒有合眼，李典現在只覺得只要給自己個閉眼的機會，自己站著都能睡著了，但他不敢睡，他怕自己一合眼，明天醒來的時候就是關羽的俘虜了。

　　守城的曹軍對於李典的話已經麻木了，三天前，李典就說援軍明天就到，兩天前，一樣是用這句話來鼓舞士氣，昨天也是，一開始，自然是人心激動地，但時間久了，大家也麻木了，甚至覺得援軍根本不可能來。

　　又一架雲梯搭上了城牆，這些天，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架雲梯被燒燬，但關羽那邊的雲梯還是源源不斷的被推上來，相比於樊城之戰，這次攻打襄陽，關羽投入的可不只是更多的兵力，攻城器械甚至到攻城將士的裝備，那都是最精良的，給守城曹軍帶來的感覺，就是荊州軍一個個悍勇無比，刀槍不入，真殺到了城牆上，往往兩三人才能換對方一個。

　　尤其是隨著攻勢越來越猛，襄陽守軍越來越少的情況下，荊州軍帶來的壓力那是城北遞增。

　　一開始，守軍還能及時燒掉雲梯，但隨著戰爭的持續，荊州軍分批不計代價的進攻，讓守城將士根本來不及燒掉雲梯。

　　李典知道，關羽著急了，顯然有大事發生，不是曹仁回軍，就是荊州後方出現了問題，關羽要急於解決襄陽之戰，越是這樣，他越要堅守，如今拼的就是雙方誰能耗下去，誰能耗得起。

　　只是雖然想法是這樣的，但守軍真的撐不住了，若是放在野外，以如今的傷亡，守襄陽的曹軍怕是早已潰敗了。

　　哪怕是現在，李典都能感覺到守軍的士氣正在崩潰邊緣瘋狂徘徊，差的，或許就是那麼一根稻草的壓力，就能讓守軍徹底崩潰。

　　再撐一下，援軍應該很快就會到了！

　　李典現在都有些佩服自己，竟能在關羽這樣的攻勢下，以不足八千的守軍，硬是撐了一個月，只要再撐兩天，不，一天，或許就有轉機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看關羽這般不計代價的攻城，李典知道，眼下雖然慘烈，但曙光或許就在不遠處，只要自己能夠撐住！

　　「嘩啦啦~」

　　就在這一刻，腳下的城牆突然顫抖了一下，李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但遠處荊州將士傳來的歡呼聲，讓李典心往下沉。

　　「將軍，西面的城牆塌了一塊兒，荊州軍正順著那塌陷的缺口瘋狂殺進城中！」一名裨將連滾帶爬的衝到李典身邊撕心裂肺的道：「將軍，快跑吧，城破了！」

　　那一瞬間，李典只覺大腦轟的一聲，炸了！

　　城破了？

　　城門沒破，反倒是城牆直接塌了，這怎麼可能？

　　一群武將見李典發懵，可不敢耽擱，荊州軍已經殺入城中，四面城牆的守軍都已經開始亂了，這個城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了，當即駕著李典就往外跑，城北方向，荊州水軍已然撤了，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那裡是唯一的出路，當下駕著李典就瘋狂撤退，路上糾集了不少潰軍一起逃，也有些亂軍趁亂闖入民宅，但此時，已經沒人能顧得了那麼多了。

　　「君侯，城破了！」一直負責觀望的馬良驚喜的看向關羽，這一仗，打的可真不容易，襄陽守軍損失慘重，但荊州軍這邊，在關羽不計代價的進攻下，雖然戰果顯著，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何況還是攻城戰，荊州軍的損失並不少，甚至遠超曹軍，不過能夠攻破襄陽，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關羽點點頭，揮動令旗，戰鼓聲陡然拔高了許多，攻城的荊州軍士氣大漲，開始瘋狂的順著沒有被燒燬的雲梯往城中沖。

　　曹軍已經開始逃命，仍然堅守在城牆的曹軍不多，很快，城牆便已經被拿下，這也是劉備軍在正面戰場上面對曹軍的第一次真正的勝利。

　　襄陽城已經亂了，曹軍將士在不斷放火，將城中的百姓逼出來幫他們阻擋追兵，雖然有些狠，但效果確實不錯，關羽這次攻打襄陽，可不是要一座死城，進城後，見漫天火光，連忙分出一批將士，帶領百姓滅火，同時命周倉、廖化開始清繳城中還未來得及逃走的曹軍，又命一支兵馬去往衙署，保住襄陽戶籍，這對於整個荊襄來說，都有著極為重要和深遠的意義。

　　一直忙碌到次日清晨，城中的火勢方才漸漸被壓下，關羽在馬良和伊籍的陪同下，到了昔日劉表的刺史府，只是昔日的刺史府已被燒燬大半。

　　「我記得，這裡便是當年伯淵為景升公建的閣樓所在吧？」關羽來到一處殘垣，看著那被燒燬的閣樓，歎息道。

　　「漁亭侯當年其實已然名滿荊襄，當時天工坊初立，漁亭侯也遠不似如今這般聲勢。」馬良笑著點點頭，劉表生前，對於這座閣樓可是頗為喜歡的，經常在此宴請荊襄名士，只可惜，如今物是人非，連這閣樓也沒能倖免，讓人頗有唏噓之感。

　　關羽笑道：「襄陽經此一戰，已被損毀大半，待此間事了之後，還需請伯淵前來修繕。」

　　岳陽城的恢弘，雖然沒去過幾次，但至今仍然記憶猶新，如今襄陽一下，今後荊州的政治和軍事肯定要向北移，自此能直通上庸，與屬地也算有了聯絡，襄陽作為對抗曹軍的橋頭堡，肯定要重新修繕甚至重建。

　　這次大戰雖然讓襄陽滿目瘡痍，卻也未必不是一次機會。

　　「說道漁亭侯……」伊籍猶豫了一下，看向關羽道：「最近那江東軍截斷我軍糧道，若非樊城尚有存糧，則我軍危矣！漁亭侯那邊，真的無恙？」

　　「哼！」關羽聞言，原本還算柔和的臉上，多了幾分煞氣：「季常！機伯！」

　　「在！」馬良與伊籍連忙上前，躬身道。

　　「我留廖化在此守城，周倉輔佐，加固城池，莫要讓曹軍來犯，你二人留下來傳令並處理襄陽政務，我當親率五千精兵，前去掃平宵小！」關羽雙目泛著濃濃的殺機，森然道。

　　「喏！」馬良和伊籍對視一眼，如今襄陽新下，根基不穩，關羽這個時候其實不該離開，但後方安全也是大問題，那周泰乃孫權麾下猛將，這荊州眾將中，除了關羽之外，還真找不出其他人能與之抗衡，兩人也只能答應。

　　關羽不再多言，點了五千精銳之後，也不休息，直接殺奔江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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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陽，渡過漢水之後，眼見荊州軍並無追擊之意，李典無力地坐倒在地上，失神的看著對面逐漸平靜下來的襄陽，到的此刻，他身邊除了幾名將領之外，兵馬不足三百，此番襄樊之戰，曹軍可說是大敗虧輸，不但丟了城池，連於禁這員大將都被對方生擒。

　　「將軍，我們先去宛城吧！」一名裨將建議道，畢竟丟了襄陽、樊城兩座重鎮，憑他們這點兒人，也做不了什麼，不如先去宛城，如今南陽也挺亂的，正好戴罪立功。

　　李典疲憊的點點頭，他倒沒有什麼求死的想法，畢竟這一仗，他盡力了，而且之所以被攻破城池，也不是李典主動逃離，而是真的沒辦法守了，城牆都被人家轟塌了，還怎麼守？

　　如今李典在想的，是如何奪回襄陽，這可是曹軍南下攻打荊襄之地的跳板，若沒了襄陽，曹軍再想攻入荊州可就難了，你不能指望每一次，都有劉琮、蔡瑁那類人給你獻城。

　　「咯登咯登咯登~」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連續戮戰一月的曹軍，早已有些杯弓蛇影的感覺，聽到急促的馬蹄聲，本能的站起來護在李典身邊：「保護將軍！」

　　李典也站起來，往蹄聲傳來的方向看去，那邊應該不會是荊州軍的追兵才對。

　　「是我軍斥候！」一名將領喜道。

　　很快，那斥候已經被招過來。

　　「你是何人麾下？軍隊在何處？」李典看著那斥候詢問道。

　　「回將軍，末將乃曹仁將軍麾下，我軍主力至此已不足三十里！」

　　李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