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江陵行

　　江陵。

　　「漁亭侯，這邊兒~」周倉從關羽的營中出來，跑到劉毅身邊咧嘴笑道。

　　劉毅將書院的事情安排好，便架船來到江陵，來幹什麼，劉毅自己也不知道，但既然諸葛亮都察覺到危險了，劉毅覺得自己還是來關羽這邊穩妥點兒，荊南那邊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也跟趙雲知會過，至於劉備的回信，一時半會兒也等不到，所以他準備先來關羽這邊看看。

　　雖說當初是從臥龍崗一路過來的，但南郡這邊劉毅還真不是太熟悉，也就當初各縣跑著建廟的時候走了一圈，如何佈防，劉毅如今還沒啥輪廓，這得仔細看過再說。

　　「多謝將軍。」劉毅微笑著點了點頭，跟著周倉往軍營中走。

　　「亭侯與我客氣什麼？」周倉連忙擺手道，開玩笑，劉毅雖說是岳陽太守，但還有將作大匠、安南將軍、漁亭侯的官爵在身，論官爵絲毫不在關羽之下，劉毅的客套，周倉可不敢照單全收。

　　更何況劉毅跟關羽關係也不差，沒見關羽聽說劉毅過來，就二話不說直接讓他過來接人麼？

　　周倉可是關羽的親信將領，哪怕是馬良、伊籍這些名士來拜訪，關羽也很少讓周倉來迎接的，足以看出關羽對劉毅的態度。

　　「君侯在練兵？」劉毅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詢問道。

　　關羽被封為蕩寇將軍，理論上來說，荊州之事並不能全權做主，但事實上，至少荊州軍事是由關羽一把抓的，至於州牧或是刺史，劉備並沒有封出去，如今的劉備，還是兼牧兩州，所以政事不由關羽負責，之前是諸葛亮負責，如今是馬良、伊籍等人共同處理，所以實際上，關羽是荊州的最高領導。

　　「是啊，自亭侯隨主公入蜀之後，君侯便日夜操練三軍將士，準備隨時策應主公。」周倉說這個的時候，不免帶著幾分崇拜，他是關羽的鐵桿粉絲，對關羽的忠誠那是毋庸置疑的。

　　「難怪我看荊州將士這靜氣比之當年更足了。」劉毅笑著應了一句，這一路走來，的確能夠感受到這荊州將士的精氣神比當初剛剛佔據荊州時強了不少，在統兵、練兵上面，關羽的能力是沒得黑的，一個北方人初次到荊州，卻能統領的了水軍，甚至不比文聘這樣專業的水軍將領差，這種天賦，放眼天下恐怕也沒幾個人能有。

　　「事實上，當初那曹仁揮兵攻打上庸之際，若非軍師阻攔，當時便已經攻入襄陽了。」周倉不無遺憾的補了一句。

　　「當時我軍同時與劉璋、曹操開戰，孔明也是擔憂一旦君侯北上，會使後方空虛。」劉毅搖了搖頭，孔明這點並沒有錯，聯孫抗曹這個方略哪怕眼下劉備兼牧兩州，勢力大漲，但也只是自保而已，想要攻下曹操，還是要和孫權聯手，當然，如果劉備能把關中也佔了，那結果就又不一樣了，三國的局勢會更複雜一些。

　　站在孫權的立場來看，攻打徐州、江淮一帶就算攻下了也很難守住，顯然不如拿荊州有利，劉毅之所以擔心，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哪怕如今跟歷史已經有了不少出入，荊州並不是借來的，而是實打實打下來的，但對孫權來說，向荊州發展顯然比向徐州、江淮一帶發展更有利些。

　　「只是看那江東人嘴臉頗為不痛快。」周倉撇撇嘴道，如今江夏被江東佔據，關羽鎮守南郡，雙方比鄰，摩擦自然是少不了。

　　雙方相互看不順眼，若非魯肅跟諸葛亮壓著，恐怕雙方的關係連現在這種表面友情都維持不住。

　　劉毅聞言，皺了皺眉，卻沒有說話，這種事，跟周倉也解釋不清。

　　兩人說著話，一路來到關羽的中軍營帳之中。

　　「伯淵怎有閒暇來江陵？」關羽見到劉毅，微笑著問道。

　　「回來已有數月，這內政之事，毅不是太擅長，但也不好白領俸祿，是以來江陵看看，有無地方需要修繕？」劉毅微笑道，有些事情，沒有發生，說出來也沒人信，關羽是個驕傲的人，自己要是一來就跟關羽說教，就算不攆人，估計也沒好臉色看。

　　「伯淵來的正好，聽聞伯淵曾在雒縣造出一種奇特攻城器械助兄長破城，不知可否在這邊也建造一些？」關羽聞言，卻是笑了，他如今盤點兵力，正想著如何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攻下襄陽，策應漢中戰事，他可是親自體驗過劉毅設計製造的戰船，若劉毅肯助他，這勝算能提升不少。

　　「攻城牆體型過於笨重，不適合移動，而且當初雒縣已然被圍，護城河也被填埋，攻城牆方能輕易抵達城下，如今便是做出來，要送到襄陽也不易。」劉毅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直接反對攻打襄陽之事，但攻城牆這種東西，必須因地制宜，局限性也很大。

　　當初若非雒縣城外的工事都被劉備給填平了，攻城牆也沒那麼容易能夠接近城牆，要知道，劉毅抵達雒縣之前，劉備圍攻雒縣都有半年多了。

　　關羽聞言，默默地點點頭道：「不知伯淵可否打造一些兵甲？」

　　劉毅走後，天工坊出產的兵甲雖然也不錯，比之尋常打造出來的精良，但劉毅親自帶隊打造的，才是真正的精良鎧甲。

　　「這個不難，毅此番過來，也正是為了此事，天工坊那邊材料畢竟有限，也無多餘的來打太多兵甲，這次前來，也是希望各郡能將鐵、竹還有木材、獸筋等物分一些給天工坊，多產一些兵甲。」劉毅笑道。

　　天工坊不缺錢，但缺材料，只是岳陽郡和長沙郡兩郡的存貨可供應不了，平日裡人們來打造兵器，這些私活都是自帶材料的，劉毅這次想要給趙雲打造大量兵器鎧甲，但材料確實沒那麼多，所以這次來，除了探探關羽的口風之外，也是來要東西的。

　　「這個不難，府庫中有不少鐵錠和竹子，稍後我便叫周倉率人送往岳陽。」關羽不在意道：「攻城器械的話……」

　　「這邊就可以做，毅此番來，是想在沿江一帶建造一些城寨，這攻城器械正好一併做了。」

　　「城寨？」關羽臥蠶眉一挑，卻是明白了劉毅的來意，皺眉道：「孔明此前已在沿江設置了烽火台，何必多此一舉？」

　　諸葛亮設的烽火台劉毅已經看過，每十里一座，幾乎將南郡這一塊兒都圍住了，一旦敵軍來攻，烽火台上烽煙一起，這邊能夠迅速察覺到。

　　「這江面之上，多有大霧，若是大霧彌江，有人趁霧天來攻，那烽火台也未必有用，多建幾座城寨，也能多一重保險。」劉毅搖了搖頭，說出自己的觀點，諸葛亮搭建的烽火台，跟自己搭建的還是有區別的。

　　關羽沉吟不語，片刻後才搖頭道：「此事再議，伯淵還是先將攻城器械做好。」

　　「君侯準備攻打襄陽？」劉毅看著關羽問道。

　　「嗯，據探馬來報，襄陽如今兵力空虛，襄樊兩城兵馬不過五千，正是趁虛而攻的大好時機。」關羽點點頭，也不隱瞞。

　　「君侯可曾想過那江東若是趁君侯出兵之際來攻，又如何應對？」劉毅問道。

　　關羽聞言，卻是笑了，將一卷書信遞給劉毅道：「伯淵且看。」

　　劉毅接過竹簡，打開看了看，魯肅得了重病，如今修養在家，這信是魯肅寫來的，希望關羽能夠顧念兩家同盟之誼，在他告病期間，莫要生事，若有爭端，可等魯肅病好之後再做計較。

　　「子敬重病，那孫權竟叫呂蒙小兒出任都督之職。」關羽搖頭哂笑道：「這江東已無人可用矣！」

　　呂蒙嗎？

　　劉毅現在百分百確定江東要搞事了，看著關羽道：「聽聞那呂蒙這幾年屢立戰功，不可輕視！」

　　當年跟呂蒙也有過一些交集，當時的呂蒙的確像個莽夫，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句話貌似便是從呂蒙身上出來的吧？

　　如今赤壁之戰已經過去五年了，呂蒙還是當初那個呂蒙麼？

　　「伯淵太過高看於他。」關羽搖了搖頭，帶著幾分睥睨之色：「自那周公瑾去後，江東已無英雄，如今子敬重病，何必擔心？」

　　劉毅皺了皺眉，正要再說，卻見一名親衛進來，躬身道：「君侯，糜府君已將糧草送至，正在營外等候。」

　　「讓他回去吧。」關羽聞言，直接擺了擺手道。

　　糜府君便是糜芳，如今任南郡太守，坐鎮江陵。

　　「君侯，子方終究也是久隨主公之臣，何故如此慢待？」劉毅皺了皺眉，雖然跟糜芳沒什麼交情，但他跟糜竺感情不錯，拋開這些不說，單是糜家如今的地位，在劉備這邊也算得上皇親了，親自押送糧草過來，關羽卻連見都不見一面，直接打發了。

　　「伯淵不必理他。」關羽擺了擺手道：「我已命人為你擺了宴席，稍後在江陵自能看到他，身為一郡太守，這等小事，何必親自去做？」

　　劉毅有些無語，他有些理解糜芳為何背叛了，顯然在關羽這裡受過不少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