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宿命

　　邢道榮一路狼狽逃回零陵，碰上劉賢所率領的大軍時，來時五千兵馬，此時卻只剩下一千多，有的是被斬殺的，但更多的卻是在逃亡過程中自己走掉的，關平此前出來追擊，按照劉毅的說法，專挑著那些帶頭的殺，頭領都死了，那些頭領麾下的將士哪還願意跟著邢道榮繼續干？等到見到劉賢的時候，身後也只剩下千餘人跟隨。

　　「邢將軍怎會如此！？」劉賢看到邢道榮狼狽的模樣，不由大驚，連忙上前詢問道。

　　「那劉毅狡詐無比，誆騙末將去轅門下，卻令弓箭手放箭射之。」邢道榮義憤填膺的將劉毅的卑鄙無恥說了一遍。

　　劉賢聽的卻是直歎氣，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安撫邢道榮，讓他跟在自己身邊，隨軍繼續行進，兩萬大軍，浩浩蕩蕩的來到連道開始結營下寨，自劉毅這邊斗拱上看去，好大一片。

　　「先生，這麼多營寨，其兵力怕是不下十萬吧！」劉三刀跟劉毅站在斗拱上，看著遠處那拉的老長的大營，皺眉問道。

　　一旁的黃忠搖了搖頭，指著那大營道：「看似頗有規模，實則毫無章法，當是那些宗賊、山越之兵，依末將來看，賊軍最多也不過一兩萬。」

　　黃忠常年在荊南之地，對於那些宗賊山越卻是頗為瞭解，只是看了一眼軍營，便搖頭笑著解釋道。

　　「其實這時若來一把火，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劉毅看著對方的營盤，也是笑著跟黃忠道，這倒頗有些像後來的夷陵之戰時，劉備的佈陣方法。

　　「恐怕不易。」黃忠搖了搖頭道：「此地地勢開闊，便是放火成功，也很難在短時間內蔓延向全軍，敵軍有足夠遁走的時間。」

　　劉毅聞言想了想，點點頭沒再說話，自己只是突發奇想，覺得眼前一幕與歷史相似，但黃忠在這方面才是行家，多說多錯，還是閉嘴吧。

　　「那先生可有破敵之策？」劉三刀期待的看向劉毅。

　　一旁的黃忠也看過來，這段時間他聽說了劉毅的不少事，墨城跟曹軍大將之戰，還有如今平定兩郡，都看得出來劉毅並非庸才，他也很好奇劉毅會怎麼對付這零陵兩萬大軍。

　　「暫時沒有。」劉毅搖了搖頭道：「賊軍勢眾，銳氣也正盛，此刻不管怎麼打，我軍都無利，先耗敵軍銳氣，再視情況而定吧。」

　　劉三刀聞言有些失望，他很期待劉毅再出奇謀。

　　「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若事事都有奇謀，那還要兵馬幹什麼？」劉毅拍了劉三刀一巴掌，好笑道。

　　黃忠聽的心中暗自點頭，這話才是正理，若是打仗總以奇謀取勝，那他們這些武將也就只剩下搖旗吶喊的分了，哪還有用武之地？

　　劉三刀有些無趣，按照劉毅的吩咐去巡視軍營，安排哨探斥候去了，留下劉毅和黃忠繼續觀察敵營。

　　營盤的佈置，劉毅已經不想再去挑什麼毛病了，應該說合理的地方，恐怕也只是中軍大營那一片了，南方空氣濕潮，所以這行軍帳篷多是抹了牛油之類用來防水的，火攻其實是個不錯的法子，自己這邊兒也一樣，劉毅可是為了避免失火，在建立營寨的時候，採取了不少防火的法子，但若真的著起來，劉毅也沒招。

　　問題就在對方軍營布的太散，放火這一招用出來，不借風勢的話，很容易就能把火源給掐斷，至於風勢……初春時節的風，多為東南風，人家放火燒自己這邊還差不多。

　　「先生，不如我明日帶一支人馬去探探虛實？」黃忠觀看片刻後，對著劉毅詢問道。

　　「將軍若是無傷，倒也可以一試，然將軍如今傷勢尚未痊癒，還是助我坐鎮中軍吧。」劉毅搖了搖頭，看了看敵方大營微笑道：「就像我之前所言，先耗對方士氣再說。」

　　黃忠聞言有些不滿，總覺得劉毅是在嫌他老，但人家關心自己，也不好拒絕，只能點頭應諾，跟劉毅一起下了斗拱。

　　就在劉毅和零陵大軍陷入對峙階段的時候，遠在數百里外的桂陽，韓玄也因為發兵之事苦勸趙范。

　　「士擇為何還在遲疑？」韓玄看著趙范，有些急怒道：「劉使君已然集結兩萬大軍，那劉毅敗亡已無問題，士擇莫不是以為那劉毅還能憑借那數千烏合之眾擊敗劉使君不成？」

　　「旭通莫要激動。」趙范微笑著看向韓玄，搖頭道：「此乃劉使君送來書信，旭通可先看看。」

　　韓玄皺眉接過趙范遞來的竹簡，看了一遍抬頭看向趙范道：「投奔江東？」

　　趙范點頭道：「不錯，旭通以為如何？」

　　「我等乃朝廷命官，怎能從賊？」韓玄皺眉不滿道，在他看來，曹操代表著朝廷，那才是正義所在，其餘如劉備、孫權，皆為叛國逆賊，劉備也好，孫權也罷，最終都會敗亡。

　　「我也有此意，是以遲遲不願出兵支援，況且那劉度勢大，如今丞相敗走，急切間恐怕難以顧及這荊南之地，若我等前去相助，那劉度若是擊敗劉毅後，趁機想要吞併荊南四郡，我等如何招架？」趙范微笑道。

　　韓玄聞言也遲疑起來，原本他的想法很簡單，四郡聯合，總能將劉毅趕出這荊南四郡，然而劉毅攻佔長沙之後，迅速拿下武陵，這讓韓玄很慌，也更想促成劉度和趙范的聯合，卻從沒想過趙范所說的這些問題。

　　「那士擇以為，我等該如何？」韓玄看向趙范，詢問道，總不能什麼都不干吧，若劉度打贏這一仗，真的想吞併四郡，自己做荊南霸主，韓玄也不願意看到，至於劉毅打贏……那不可能。

　　「如今劉毅與劉度對峙於零陵，劉毅後方必然空虛，我等何不集結一支兵馬，趁機重奪長沙？」趙范看著韓玄，微笑道。

　　「此法甚妙！」韓玄聞言喜道：「這般一來，你我二人聯手，無論此戰誰勝誰負，都可立於不敗之地。」

　　「若旭通兄願意，我可借你兩千兵馬，你且趁此機會重奪長沙。」趙范笑道。

　　「兩千兵……」韓玄猶豫了一下，點頭道：「足矣，長沙有我許多舊部，那劉毅不過新得長沙，人心不穩，兩千人馬，足以讓我重新奪回長沙郡來。」

　　當下，兩人商議了一番細節，趙范幫韓玄挑選了兩千桂陽精兵，又為韓玄挑選了兩名武將，次日一早，韓玄便帶領著兵馬氣勢洶洶的殺向長沙，大軍剛剛出發，韓玄便寫了數封書信前往長沙聯絡舊部，準備裡應外合，按照劉毅當初的做法，將長沙各縣一一收入囊中，斷了劉毅的後路。

　　韓玄這邊大張旗鼓出兵，自然瞞不住一直派人監視桂陽動向的魏延。

　　「韓玄領兵？」茶陵，魏延接到細作匯報之後，有些吃緊的看著來人，這韓玄竟然還敢領兵？

　　「不錯，大概有兩千人馬，來勢洶洶！」前來匯報的細作躬身道。

　　來勢洶洶？

　　魏延覺得這四個字用在韓玄身上怎麼那麼不協調？他之前跟在劉毅身邊，看那韓玄幾番操作，已經將此人劃入飯桶的行列，如今聽說韓玄率軍想要趁虛奪長沙，卻是一點都不著急，當下便召集麾下一眾將領議事。

　　「將軍，我等只有千餘兵馬，那韓玄兵力是我軍兩倍之多，不如暫避鋒芒，而後依托城池來耗損對方兵力？」部下一名軍侯提議道。

　　「區區韓玄，莫說有兩千，便是來了兩萬，某也不懼！」魏延聞言卻是大笑道：「此天助我立此功勳，點兵備馬，準備隨我破敵！」

　　「喏！」魏延麾下，多是軍侯、屯將之類的低級將領，如今見魏延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勸，各自依照魏延吩咐前去整備兵馬。

　　魏延也是心大，這仗還沒打，就直接寫了一封捷報讓人給劉毅送過去，而後率領兵馬，探聽清楚韓玄的大致方向之後，便在其必經之路上設伏。

　　過程基本跟劉毅當日伏擊金旋的過程差不多，韓玄率領兵馬過來之後，魏延半道殺出，率領兵馬直接將韓玄的兵馬斬做兩節，而後率領親衛直撲韓玄。

　　當日劉毅雖然答應放韓玄三次，但那是韓玄落在劉毅手中，魏延可沒這個限制，他親自衝鋒陷陣，帶著精兵殺到韓玄帥旗下，手起刀落，便將韓玄斬落馬下。

　　主將一死，那些桂陽兵馬可不想跟韓玄賠上性命，直接潰逃，魏延帶著人馬一路追出十幾里，收降桂陽兵馬足有七八百人，方才心滿意足的割了韓玄的人頭，讓人用石灰防腐，裝了盒子，派人送往劉毅處再度報捷，同時也是向劉毅詢問下一步怎麼辦？

　　雖然滅了桂陽想要趁虛偷襲長沙的兵馬，但也讓趙范有了防範，想要一下子攻下桂陽只憑他手中這點兒兵力不現實，而趙范經此一戰，也不願再冒險出兵，龜縮在桂陽，魏延也不想閒著，所以希望劉毅能再給他分派一個任務，最好是能像這次一樣獨當一面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