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8章 代價

聽到這個聲音，那老者是驚恐和迷惑的。

但對大鬍子，少年，還有在場的每一個士卒來說，卻是激動與喜悅！

上仙還活著？石天還活著？！

石天還活著嗎？他當然還活著，但是，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

其實，一切並不難，只是，也沒有那麼簡單。首先，你要有讓人把凶器插進自己胸膛的勇氣，然後，用混沌之力包裹自己識海，將其縮小到須彌芥子的程度，納入虛空中。做到這一切，才能瞞過老者這樣的存在。

也才能讓老者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吐出這句話。

「你還活著？」在石天讓意識回歸自己的身體，然後，以混沌之力開始修補自己破損到幾乎不可逆的心脈時，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石天聞聲，先是用力的睜開眼睛，然後，微微咧嘴，露出一抹有些蒼白的笑容，才輕聲道：「我先把事情處理了，之後，再同你解釋。」

他身上，身體微微顫抖的陸節復又讓自己的身體柔軟下來，然後，恢復沉默，讓石天做自己的事情。

「你不可能躲過冥的查探，你明明已經死了！」幾步外，老者仍是滿眼的難以置信，甚至，隱約的憤怒。

接著，他便下意識的想從原地離開，想閃動身形。

但是，就再這個時候，不等他動作，一道嗡然的聲音便從蒼穹上，從烏雲中響起。

「嗡！」

伴隨嗡然的聲音，一股浩蕩的力量便瞬間衝破烏雲，降落下來。可怕的混沌之力降臨後，便將老者的身軀，包括神魂都死死的壓制住，讓他沒有辦法動彈一下。

接著，不等老者抬頭，一道夾雜著金鐵交鳴的聲音便又響起。

然後，伴隨著天上一道白色的光芒，一把巨大無比的長劍便從天上一點點下落。

巨劍下落的過程其實是很快的，但是，因為巨劍本身太過巨大的緣故，落在所有人眼中便是一點點的下落。

最後，在半盞茶的時間後，巨劍落在老者的頭頂，大概一丈的位置，便懸掛在老者的頭顱上。

老者面對巨劍，手往上舉，灰色的氤氳瘋狂湧出，試圖遮掩住他的身形，但是，並沒有任何用處，巨劍紋絲不動，在禁錮老者的軀體與神魂後，便開始一點點的，消磨老者的力量，壓迫他的神魂。

「該死！怎麼可能？你究竟是什麼東西？這又是什麼力量？」即便在這種情況下，老者還是忍不住發出怒吼，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然而石天並沒有回答他，再沒有聲音從巨劍上飄落下來，凝滯的氣氛中，只有巨劍以堅定不移的姿態繼續下落，即將把他的碾磨成涅粉。

「回答我！」老者又衝天空發出怒吼，試圖得到答案。

「問題的答案比你的性命更加重要嗎？」石天終於開口，聲音又從巨劍上飄落下來。

「是的！因為冥是最偉大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超越冥！所以，你到底是誰？你屬於這個世界嗎？」老者在神魂被扭曲，十分痛苦的情況下，問道。

石天在老者話落以後有片刻的沉默，隨後，輕飄飄的吐出一句話：「如果這個問題的答案比你的性命比你的性命更加重要，那麼，你就帶著這個問題死去吧。」

話落，天空中的巨劍又發出一聲嗡然。

「嗡！」

伴隨著一聲金鐵交鳴的嗡然，巨劍下落的速度又快一分。

隨之，終於，巨劍的劍尖壓迫到老者的頭部，然後，龐大的混沌之力在老者痛苦的目光中，往下更肆無忌憚的傾瀉。

就像瘋狂的潮水在衝擊一個逆流的小魚，氣勢已經勢不可擋，那條小魚也必將被潮水沖刷到屍骨無存。

「啊！！」被混沌之力徹底淹沒，沖刷的狀態中，老者發出了更痛苦的怒吼。

這樣的怒吼聲中，老者識海中的灰色氤氳便一點點的逸散，同時，老者的面色越來越蒼白，瞳孔中的灰暗也越來越薄。

就這樣，持續了半分鐘的時間，有一道清明的氣息開始在老者的瞳孔中浮現，然後，開始與灰色的氤氳爭奪身體的控制權，讓老者的狀態愈發混亂。

「是師父！」不遠處，雖然被混沌之力波及，但是，目光仍清明的少年發出一聲輕呼。

「總管？」大鬍子手拄著鐵尺，看到老者的瞳孔中掙扎的光芒後，也忍不住張下嘴，發出聲音。

他們甚至不需要去思考，因為，老者瞳孔中的光芒是他們熟悉的，那就是老者本身的意識。

目前的情況也很明顯，便是老者的神識在怪物已經虛弱的情況，有了掙扎的餘地，但是，面對石天以一己之力傾瀉下的混沌之力，老者就算恢復清醒，局勢也不可能逆轉。

除非，石天在這個時候停止對怪物的攻擊。

但是……

想到這裡，大鬍子與少年便一起朝石天看去。

石天的週身仍被混沌之力包裹著，本沒有任何形狀與顏色的混沌之力徹底淹沒他與陸節的身形，讓他們從原地消失。

但是，意識在混沌之力十分清楚的石天能感受到大鬍子與少年的目光，也能感覺到在混沌長劍下面，那一抹仍在與怪物抗衡的意識。

面對這樣的局勢與十分複雜的場面，石天的內心沒有任何波動，短暫的沉默後，借助混沌長劍，石天發出聲音：「這就是你們必須付出的代價，就像我之前付出的代價一樣。」

聲音在天地間震盪，大鬍子與少年自然也聽的清清楚楚。

兩人臉上都有些彷徨，也有些猶豫。

對於少年來說，老者是一路陪伴他長大的人，與他的父親無異。對於大鬍子來說，他與老者雖然沒有太深刻的關係，但也是朝夕相處，並肩作戰的同伴。

現在，要他們在勝利與老者的性命之間做出選擇，從某個方面來說，無異於讓他們破壞自己的原則，割裂自己的情感。

這種情況下，猶豫與不知所措便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