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4章 殺不殺

此刻，傅錦的面色有些蒼白，且帶有一抹不自然的桃紅，落在石天眼中，顯得清晰刺眼。

「關你什麼事情？」傅錦眉尖輕蹙後，輕撫一下眉心，隨即冷聲道。

對於石天突兀的關心，她並不領情。

「呵！成，是我多問了。」石天心中一絲火氣升騰，便懶得多問，當下扭頭，復又看向李行。思忖了一下，石天伸手指向還待在原地不敢動彈的十幾頭異種，開口道：「這些人，你準備如何？放他們離開，還是殺了？」

石天的問題讓十數頭異種心頭一跳，隨後，齊齊看向李行。

「前輩，這件事情您來做決定就好了，人已經救出來，眼下，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不是，你既然要講道理，便不能只講救人的道理，不講殺人的道理，眼下，這幾頭異種身上也有血海屍山的罪孽，要你來判定。」石天一字一句，道。

「前輩，您的意思是說，讓我來判定他們的生死？」李行眉尖輕佻。

「沒錯。」石天點頭。

「前輩，我是這麼以為的，若是他們殺過人，便應當償命。只是活人比死人重要，我覺得，先把人救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前輩以為呢？」李行拱手之後，道。

「人已經救下，我也跟你保證，不需要害怕旁生枝節，所以，你只需要想好這件事情怎麼收尾，怎麼蓋棺定論，不然你作為讀書人在處理事情上，便是不合格的。」石天看著李行，氣勢有些強勢。

「……好，既然前輩這麼說，那便請前輩給晚輩一些時間，我要確定他們的罪過。「躊躇一下後，李行終於點頭道。

話落，轉身，舉步，往十數頭異種站立的方向走去。

石天跟在他身後，腳步不急不徐，臉上帶著笑容，幾步之後，二人一同站在一頭異種身前。

面對上瑟瑟發抖，十分不安的異種，李行先掏出身上的書卷，一頁頁翻開後，才抬起頭顱，目光清冷，看著身前的異種開口道：「你殺過人嗎？」

問題十分直接，落下異種心中，卻難以回答。

在場，沒有那頭異種敢說手上沒有沾染人命，甚至，整座鳳城，在私下肆意屠戮人族的習性就是由上至下，被帶起的。

「我……我……我……」他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所以，口中便磕絆起來。

「不用回答了，我已經看得分明，你心緒浮動時，有血氣在浮動，你曾經屠戮過的人族，該不在少數。當斬之。」李行雙目微瞇，開口道。

石天在李行身後，聞言一步向前，同時，右手刀光如水。

「唰！」

一聲輕響之後，兩片淋漓分成兩邊落在地上，接著，一陣滑膩的聲音蒸騰著熱氣。

手段殘酷凌厲，眨眼間，性命凋零，連神魂都被剖成兩半，合格的詮釋了什麼叫永世不得超生。

李行微抿起眼睛，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精神堅韌，心中有方圓規矩，但是，面對石天的殺伐果斷，一刀生死，仍然感到心悸。

「繼續。」石天聲音清冷，道。

李行微瞇起雙眸，腳下微動，走向第二頭異種，面對他，猶豫片刻後，李行又問道：「你殺過人嗎？」

異種身形顫抖，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一旁，那具被一半，淋漓滿地的屍身上，半晌，他才抬起頭顱，屈膝，一下跪在地上，顫聲道：「我錯了！我錯了！求您繞我一條命行嗎？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一個機會！」

「該殺！」李行微抿下嘴角，輕聲道。

石天復又舉起刀身　。

異種心頭滿是絕望，方纔那一刀，已經切斷他所有的僥倖，他心中明白，李行開口之後，他的生死便被定下，不會存在僥倖。

既然這樣，既然橫豎都是死！

異種驀然抬頭，一臉猙獰，隨後身形暴起，接著一手探出，一道凌厲的術法施展開來。

當然，他並不認為自己這一道術法展開，能夠多對石天造成什麼傷害，他心中的想法是，以自己的底牌拖延石天片刻，趁機逃走，無論怎樣，只要留下自己的性命，便是成功。

於是，突然展開攻擊之後，異種便往後奔逃，企圖逃出石天刀氣籠罩的範圍。

與此同時，場中十數頭異種，在心知自己手上有人命無數的情況下，無論膽氣如何，此時也抱著趁亂逃生的心思，紛紛往門口奔掠。

「彭！」石天雙目微瞇，先劃下一道刀氣，將迎面撲來的一片彩光擊碎。

隨後一步踏出，咧嘴擰身，刀身順著手腕畫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然後，一道浩蕩的虹光便侵吞整個廳堂，凝滯每一頭異種臉上急迫的神情。

片刻後，石天收攏場長刀，舒緩身形，轉身舉步。

在他身後，是一具具忽然倒地的屍身。

什麼是道理？心中的方圓便是道理。什麼是規矩？拳頭大，才是規矩。

要把道理變成規矩，一路必將是步步砥礪，身後一定是血海屍山，之後以自身劃定方圓，在方圓內制定規矩，言生，便生，說死，便死。

……

收尾的工作有些麻煩，先是掩匿下血氣，至少，在他們離開這座府邸前，不要被人發現。

此外，八名人族修士，倒是不用他們安排，這些人是被施放以各種手段擄掠過來的，他們都有自己的去處，也可以鋪就自己接下來的生活。

藏匿身形，離開府邸之後，他們對石天，李行，傅錦三人又感恩戴德一番。

救命之恩，本就是天地間最大的恩情，他們是要好好感謝。

不過，心意到了就行，點到為止即可，其他的，都是浮雲。石天也不耐煩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因此，表達出敷衍的態度後，便目送幾人離開。

……

石天，傅錦，李行在夜色中回到客棧，不過，只是收拾下行李，便轉身離開。

之後，他們復又隱匿氣息，準備換了一處住處。

而很快，在三人掩匿下行時，城中便出現森冷氣象，先是一道堂皇沛然的氣息瞬間籠罩整座城池，之後，一隊隊軍士開始朝街上進發，搜尋每一處可能藏匿生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