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 人生如夢亦如幻

砰砰砰的聲響響起，冷武器和熱武器在這一次進行了正面的對拼。

夜空之中，急速而來的四發子彈，在空中準確的對撞在了四把飛刀上。飛刀響起一陣悶響，然後全部都是破碎斷裂開來，掉落在了地上。

而夜空中那索命的四發子彈，受到了飛刀的阻力。往前前進了一段距離，最終是無力掉落在了地上。

飛刀和子彈硬拚，終究還是稍遜一籌。不過，這樣依舊是解除了蕭逸的危機，四發子彈終於是無法再對蕭逸造成傷害。

剛剛還激動得難分難解的別墅，一瞬間便安靜了下來。寂寂無聲，只有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蕭逸依舊是坐在真皮沙發上，自始至終都是離開身下的沙發。如今，蕭逸抬起頭來，看向了樓梯口，開口朗聲而道：「現在，你可以下來了吧。」

黑暗之中，青狐從樓梯口走來。再沒有了最開始的意氣風發，最開始的從容鎮定。整張臉都是扭曲了起來，彷彿是見了鬼一樣。那一雙眸子，一點一點擴大，被濃濃的灰白之色所覆蓋。

這一瞬間，從樓梯口走下的青狐，行屍走肉一般。手中拿著一把珵亮的手槍，只不過槍口對著的是自己的頭。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黑暗之中，青狐重複著這席話。

蕭逸聽著青狐的疑問，笑了笑道：「這個世界上，無奇不有。我說過你們不過是不入流的殺手組織，殺了你們簡直輕而易舉。開始我承諾我不離開身下的沙發，現在我依舊坐在這。青狐，你可服輸？」

青狐的嘴角，泛起了一絲苦澀的笑容。握著手槍的手，在夜色裡輕輕顫抖起來，失聲道：「你是鬼，你是惡魔，你是索命的黑白無常。你不是人，你肯定不是人……」

蕭逸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現在，一切都該結束了。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動手？」

青狐聽到這句話，絕望湧上心頭。自己苦心經營的這一個殺手組織，現在就不明白的全軍覆滅。這讓青狐有些不甘，用盡力氣吼道：「難道，你殺了我們，僅僅是因為心情不好？」

蕭逸瞇起眼睛，狹長眸子裡冷光幽幽：「怪只怪你們為葉家行事，把無辜的人束縛在這地下室。而你們這樣為葉家辦事，讓我心情很不好。」

青狐一瞬間終於明白，自己是怎麼惹禍上身了？

淒涼的笑了笑，他對著黑夜之中淒厲的大笑道：「哈哈哈，真是不甘心。當初我只不過是順手幫葉家一個幫，幫他們看守一下人質。這本來最為簡單的一個任務，我只當是養了幾條狗在家裡。最終，導致我青狐全軍覆沒的，就是那幾條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砰。

黑夜之中，青狐終於扣動了扳機。子彈沒入了頭中，他頎長的身體倒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地板上，迅速開出了一朵妖冶的血蓮花。

蕭逸坐在沙發上，再次拿起了一個高腳杯。為自己倒了一杯八年二的拉菲，輕輕喝了一口。

夜色，美酒。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蕭逸歎了一口氣，感慨的道：「即使是一件小事，你都必須小心翼翼，全力以赴。不知不覺，你是淪落成為了一個幫兇。幫兇，有時候比主凶更讓人可惡！」

唏噓一番，蕭逸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站立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徐徐下樓進入了地下室。

地下室裡，何德志的妻兒全部都是縮在了一團。剛剛這別墅的槍聲，讓他們都像是驚弓之鳥一樣，驚恐的全身發顫。

「快點走吧。」蕭逸看了看這潮濕黑暗中何德志的妻兒，開口低聲的安慰道：「沒事了，我是受何德志所請，來解救你們的。不用擔心，何德志在SH等你們。」

黑暗之中縮成一團何德志的妻兒，這才是戰戰兢兢抬起頭來。

「走吧。」蕭逸催促了起來：「剛剛槍聲響起了，再不走恐怕就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了。趁早，離開這別墅。」

叮囑了一番，蕭逸轉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順著來時的路，蕭逸在黑暗之中像是一個獨行俠一樣，風塵僕僕回了家。

推門而入，蕭逸直接去衛生間洗了一下手。似乎，想把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腥氣，全部都給洗滌乾淨。

做完這一切，蕭逸才是轉身進了屋。回到了自己的臥室，盤膝坐在了床上，按照九龍真經的方法，開始一點一點修煉了起來。

經過剛剛一陣廝殺，蕭逸在修煉一途上又有了一番心得。

夜色無聲，誰都是不曾知道這京城遠郊發生過一場血案。

京城的冬天，總是亮的特別晚。蕭超然坐在房間中，徹夜未眠。想起蕭默宇已經死去，他的心裡彷彿感覺像是缺了一塊。

吃罷早飯後，蕭超然看向蕭逸開口低聲道：「既然事情已經結束，又要過年了。我想回去了，看一看老爺子。」

蕭逸知道蕭超然心裡難受，輕輕點了點頭，不方便多言。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蕭超然看向蕭逸，問道。

蕭逸沉吟了一下，答道：「暫時還不行，我在京城還有一些事情要去做。」

一時之間，再次陷入沉默。

這別墅當中，鍾倩眉不在家。兩父子對坐在一張桌旁，一瞬間陷入了沉默。

父子二人，各懷心事。

「對了，我想把默宇的屍體帶回去。」蕭超然終於還是開口緩緩而道。

本以為，以蕭逸凌厲的性格，絕對會拒絕蕭超然這個請求。但是，蕭逸這一次很是認真的道：「是該帶回去，落葉歸根。」

看到蕭逸答應的這麼乾脆，蕭超然露出了一道雀躍之色。

「默宇埋在了天鵝湖公墓，我已經打聽清楚了。」蕭超然臉上浮現出一道緬懷之色，開口感歎道：「天鵝湖公墓，是一塊好地方。葉家，終於還算是人道了一次。不過，默宇的根在SH，我得帶他回去。我相信，父親同樣希望我帶默宇回去。雖然他不說，嘴硬。但是，父親以前很疼默宇的。」

「嗯。」蕭逸點點頭，開口欣然道：「待到晚上時候，我去把默宇的骨灰從地上挖出來，你帶回去吧。」

「謝謝你。」蕭超然第一次慎重的給蕭逸道了一聲感謝。

蕭逸牽強的笑了笑，想起蕭默宇這一生是是非非，好壞難以定論。把蕭默宇最後浪子回頭的事情，沒有告訴蕭超然。

這種掏心挖肺一樣的難過，蕭逸已經體驗過一次了。加上父親特別看重兄弟情義，所以蕭逸不想告訴蕭超然。

蕭逸害怕自己父親會難過的窒息，會承受不了這個事實。

就讓自己二伯背後的故事，埋在了自己心裡深處，隨風消散在了那一個夜色裡。

「對了，以後防得點大伯。我總感覺，他並不是真正的歸隱。相反，似乎是韜光養晦，準備來日東山再起。」想起蕭默宇死時的提醒，蕭逸終究還是耐不住開了口。

雖然知道父親肯定不會相信，但是有些話不得不說。

「你大伯對權勢已經心死了，你擔憂多餘了。」蕭超然有了一些不耐，話語之中透出來一道凌厲的氣勢：「這種話題，以後提都是不要再提。我不喜歡聽，同樣不喜歡你起這樣的念頭。我知道，你這些年來流浪在外，看過了太多太多的人性涼薄。但是，我們終歸有著血濃於水的心情。並且，你大伯已經徹底放下了所有的勢力，東山再起那是不可能的。」

看到蕭超然這樣堅定，這個話題不得不到這兒結束。

「我有些累了，明天我就回SH。」蕭超然起身進了屋。

蕭逸坐在桌旁，雙眉上揚，無奈的歎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可是，父親經過了二伯這件事情後，恐怕以後對大伯再沒有了絲毫的防備之心。哎，這終究是一個隱患啊。但願，大伯真的放下了所有的勢力，放下了東山再起的想法。」

陽光明媚，這一天蕭逸像是一個明媚的少年，在這山上轉悠，看風看景。

當一天的夕陽落下後，蕭逸望著天邊的那一抹餘暉，鎖眉沉思了起來：「二伯，就像是這夕陽落下，已經消失在了天的那邊。但願，他在另一處天堂，可以得到他所想要的。」

長長吐了一口氣，蕭逸感歎道：「人生如霧亦如夢，情如朝霧去匆匆。人生如霧亦如夢，緣生緣滅還自在。人生如夢亦如幻，愛恨兩難自成空。人生如夢亦如幻，朝如晨露暮如霞。」

看著這夕陽西落，東風吹動山上的樹林一陣搖晃。暮色一點一點覆蓋下來，整個大地一點一點變得朦朧看不清楚。

蕭逸終於把有關蕭默宇的事情，全部都是看透了。心靈的一個重大包袱，終於全部抖落下來。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夢幻泡影、露、電，皆為虛而不實之相，因緣和合，緣起緣滅，瞬息即逝。人生充滿著神秘和未知，或許蕭默宇的宿命本該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