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蕭家不歡迎你

蕭默宇離開之後，這中秋的圓月似乎更加明亮了起來。

月如輕紗，籠罩大地。

多少人在團聚，在歡呼，在賞月。而蕭家發復古別墅之中，被一股濃烈的悲哀氣息所籠罩。

就在這樣一個閤家團圓的時候，蕭家終於四分五裂。蕭水寒一個孤獨坐在上位上，感受到了一種眾叛親離的感覺。

「超然，我們來喝三大碗。」蕭水寒忽然是哽咽一聲過後，把烈酒伏爾加倒在了自己面前的大碗中，開始豪飲而下。

蕭超然知道父親難受，同樣是大碗喝酒，陪同著老爺子。

自從丟失孩子之後，蕭超然從來不敢這樣大醉過。但是，這一次他終於拋棄了心中所有的顧慮，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可謂是真豪傑，真男兒。

蕭逸看著這父子兩在這桌旁痛飲，沉默不語。蕭逸在沉思，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蕭水寒眾叛親離，蕭家四分五裂的事情，早遲都是要發生。但是，蕭逸感覺自己似乎有點兒太殘酷了。這畢竟是中秋月圓之夜，這畢竟是閤家團圓之夜。自己今晚第一次正式回到家族，赴晚宴，就送給了老爺子蕭水寒這樣一份大禮，對嗎？

三大碗酒水喝過之後，蕭水寒仰起頭來，淚水無聲的劃過。

而同時，蕭水寒全部的頭髮，都是在這一瞬間白了。以前，蕭水寒的頭髮是白了一些，但是絕對沒有現在白的這麼純粹，白的這麼徹底。一眼看去，簡直白的如落雪。

「蕭逸，你跟我來。「老爺子忽然是開口喚道，然後帶頭向外走去。

蕭逸微微一怔，隨即抬腳跟了上去。蕭超然坐在席間，看著老爺子領走了自己認得這所謂的大哥，神色之間有些複雜。張張嘴想問什麼，最終什麼都沒問。

穿過長廊，穿過幽徑。

復古別墅後花園之後，月亮把蕭逸和蕭水寒的身影拉得老長。

「年輕才俊，計謀雙全。」蕭水寒仔細看著蕭逸，開口喃喃而道：「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你的確是應時而生。不得了，不得了……」

蕭逸訕訕一笑：「老爺子過獎了。不知道，老爺子提起這些事情做什麼？」

「由衷的感歎而已。」老爺子蕭水寒臉上的神色一點點變得嚴肅了起來，正視著蕭逸：「現在，我問你幾個問題，你需如實回答我。」

「您老儘管問。」蕭逸神色一沉，應道。

「第一件事情，你真的是天高海闊李太白的徒弟嗎？」老爺子蕭水寒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問起了這件事情來。

蕭逸微微一笑：「千真萬確，如假包換。」

老爺子蕭水寒識人無數，他看著蕭逸臉上的神色，便知蕭逸沒有說謊。只是，當他確定了這個答案之後，心裡咯登一下往下沉。

李太白，人的影樹的名。

老一輩江湖，誰人提起李太白，都不是打心底忌憚。

即使是老江湖蕭水寒，再次確認蕭逸是李太白的徒弟，他臉上的神色再次凝重了起來。

「他，他，太好嗎？」蕭水寒沉默之後，忽然開口喃喃問道。

「好，好得很。能吃能喝能嫖，看了王寡婦洗澡再看孫寡婦洗內褲，忙得很吶！」蕭逸想起腦海之中那為老不尊的師傅，很是自然浮現出這樣一幅畫面。

「你說笑了。」老爺子蕭水寒以為蕭逸在說笑，當即沒有當一回事，只是感歎道：「當年的天縱奇才李太白，如今都有傳人行走天下。看來，是我們老了，是我們老了啊！」

蕭逸看著自己爺爺李歲寒那滿頭的白髮，心裡一陣默然。

「第二件事情。」蕭水寒再次開口詢問道：「你說你和超然有著過命的交情，這件事情我不信。為何，你今晚要幫他？」

這尼瑪我不幫自己老子，還能幫誰？

不過，這句話蕭逸說不出口。所以，他只是淡淡一笑道：「那麼，老爺子以為了？」

「物極必反。」老爺子深吸一口氣，終於還是說出這句話來。

蕭逸瞇起了眼睛，微微一笑道：「這件事情先打住。現在，我問老爺子一件事情，這三兄弟反目成仇，可以說都是在您老法眼下發生的。為何，您這些年來一直在默默看著，從不插手？」

知子莫若父，這些事情蕭水寒當然有所懷疑。但是，他並沒有插手去調查。反而，是不管不顧，放任自流。

蕭水寒眼神之中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開口低聲道：「這，就是豪門；這，就是命運。我有所懷疑，但是我並不會去阻攔。他們四兄弟，我最看好蕭超然。當初，我立超然為繼承人，一是想讓他的三個哥哥絕了這個心思。二來，同樣是對於超然的一種磨難。要是挺不過來，那麼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只不過，當年我看走了眼。」

頓了頓，蕭水寒強調了起來：「蕭家浩大的家產，家主的位置不是那麼好做的。不經過磨難，如何成就大業？俗話說，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蕭辰飛蕭默宇以及李耀，都是蕭超然的磨刀石。要是這把刀磨折了，那麼飛兒自然可以取而代之。」

簡單的一席話，背後是那麼赤裸裸血淋淋的現實。

或許，蕭水寒說得對，這就是豪門，這就是命運。

這本來是豪門大院下的真實情況，但是蕭逸一聽這話，還是難免激動了起來。看著老爺子蕭水寒，開口咆哮了起來：「是，蕭超然眼中的是一把鈍刀，需要磨礪。可是，冰天雪地裡，蕭超然丟失的那一個孩子算什麼？難道，是這豪門大院下爭權斗利的犧牲品嗎？」

蕭水寒微微一怔，不明所以，為何現在的蕭逸這麼激動。

深吸一口氣，蕭水寒看著這後花園大片的菊花，開口低沉的道：「是，的確對不起那個剛剛出生的孩子。不過，你看你面前這大片大片的菊花。既然被移植在這後花園之中，那麼命運豈非他們可以做主的嗎？當年那件事情，只是超脫了我的掌控。」

「對不起，超脫了你的掌控？」蕭逸忽然一瞬間激動了起來，激動的吼道：「原來，所有人在你眼中，都不過是一枚棋子。你知道為什麼在和中秋月圓之夜，你變成了孤家寡人嗎？那是因為，你蕭水寒缺少人性，人性懂嗎？就像是蕭辰飛想的那樣，你總是那麼自以為是，把一切事情按照你想的去做。不是每一個豪門大院，背後都是這麼赤裸裸血淋淋的，蕭水寒。當年，你和你哥哥們是這樣殘酷嗎？」

蕭水寒忽然全身一顫，想起多年前，自己繼承家主的時候。那時候，事情並沒有現在這麼殘酷。為什麼，到了自己兒子的時候，竟然鬧成了這樣？

一瞬間，蕭水寒似乎抓住了什麼。

夜風吹動菊花搖，輕香飄滿整個庭院。

「你想過，冰天雪地，北風呼嘯。一個嬰兒，凍得瑟瑟發抖是什麼樣子嗎？」蕭逸想起自己悲痛的往事，情緒漸漸波動了起來。

蕭水寒仰起頭，看著這滿天星空，忽然感歎道：「是我錯了嗎？」

「你想過嗎？「蕭逸咄咄逼人，連番發問了起來：「那個嬰兒體內流得是你的血液，就這樣被雪花灌進脖子裡，臉色通紅他想的是什麼？他想得是他的爸爸媽媽，他的爺爺奶奶，都在哪，都在哪？為何生下了我，又不管我了？」

蕭水寒在蕭逸咄咄逼人的氣勢下，身子不由蜷縮了起來。

蕭逸終於在蕭水寒臉上，看到了淚水被夜風風乾。

「當年事情，是有不對。要是那孩子還在的話，那麼我一定要好好補償他。」蕭水寒莫名其妙的看著蕭逸，似乎在納悶這件事情蕭逸激動什麼。

不過，最終蕭水寒只是話題一轉，語氣冷冷的問道：「前塵往事，塵歸塵，土歸土，一切如風。我從來不相信，你和超然之間這麼簡單的相識，就有過命的交情。我不知道你為何想要幫助超然，我不知道你的圖謀和目的。但是，我告訴你，不要想利用超然，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可告人的目的？」蕭逸忽然心裡一酸。

「是。」蕭水寒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冷了起來，開口厲聲喝道：「還有，我們蕭家的家事，還不需要你來插手。你不要以為你幫了超然，就可以從超然這裡得到什麼。即使是你李太白的徒弟，但是別帶著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潛進蕭家來。迫不得已的時候，我絕對會對你不客氣。」

蕭逸聽到這席話之後，忽然淚水滴滴落在了地上。

「我們蕭家不歡迎你。」蕭水寒渾濁的眸子裡，精光閃爍：「你知道嗎？今天是什麼日子，今天是中秋月圓，閤家歡聚的時候。因為你的到來，結果是什麼樣子了？你知道嗎？今晚對於我多麼的殘酷，多麼的無情，多麼的冷血。我是一個父親，我同樣需要享受月圓親人團聚的歡愉。都是你，結果鬧成了我們蕭家四分五裂。都是你，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