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他們都該死（三）

第五十六章 他們都該死（三）


雖然她一眼就看出，昊禎的身上有著很重很重的傷，但是昊禎那精芒中帶著溫潤氣質的眼睛，同時說明一件事情，她對面這個令她頗為忌憚的男人，一聲藝業應該是更進一步。兩人以命相搏的話，誰輸誰贏還未可知。


她不動，昊禎便能多爭取一些時間。他暗暗催動了一下體內的氣息，沒想到，丹田之內如同刀刺火燎一般，昊禎“哇”地一大口鮮血，直噴出來。


香晴大喜過望，她香肩一沉，已經掠過劉姑，右手玉指挾帶陰冷之極的寒風，拍向紀雨瞳。她的動作雖快卻似慢，閒庭信步一般，便把壓箱底的功夫發揮得淋漓盡致。


她發難前常人幾不可見的微小動作，卻早已被昊禎料得先機，昊禎含著滿口腥澀的血水，合身撲了上去，那種後發先至的雷霆速度，不得不讓香晴捨棄了紀雨瞳，揉身向側邊滑去。


香晴嬌叱一聲，一腳落地，雙掌竟然變幻出剛猛無匹的力道，堪堪向昊禎逼來，她的這雙看似春蔥一般的手，掌心發出的卻是奪人性命的招數。尤其，在她發現昊禎身上的傷要比她第一眼看到的還要重之後，她封住了昊禎所有的路，唯有和她以掌對掌。


她的算盤確實打得挺如意，因為她、昊禎、紀雨瞳三個人在一條線上，如果昊禎躲開的話，她這一掌將會結結實實地拍在紀雨瞳的身上。如果昊禎縱身後撤拉著紀雨瞳躲閃的話，她全力施為的突襲，無論力道、速度，都是昊禎無法分心應對的，那時，斃殺的則是昊禎，昊禎死了，也就意味著紀雨瞳命不久矣。昊禎無路可選、無路可退，唯有，唯有和她香晴力拼這一掌，不過這時，昊禎則是以彼之短攻人之長。


此時，沒有任何的技巧可言，只是力道和速度上的碰撞而已。


“嘭……”一聲巨大卻沉悶的響動，隨著兩個人四掌相對震人心魄，他們的身形都劇烈晃動了一下。香晴的臉變成了金紫色，乳燕投林，向後翻轉著卸去了鋪天而來的力道，左腳後撤，抵住了門檻才站住。


昊禎無法後退，他咬著牙一動不動，承受了全部的衝擊，口鼻之中，出現了烏黑烏黑的血。


香晴口中發出了與她嬌美可人的臉蛋完全迥異的笑聲：“我看你還能接的了我幾掌。”話音未落，她便近身欺近，不給昊禎任何喘息的機會，一掌一掌連綿不絕，像是成心要看著昊禎氣絕當場，力竭而死一般。


昊禎每接她一掌，力量正如香晴預計的減弱一分，眼看著昊禎馬上就要被震斷經脈心肺，昊禎體內的絕勇之魄卻湧出了一股比以往更為霸道的力道。人有迴光返照，絕勇之魄也是一個道理。就在香晴得意洋洋和昊禎四掌相對的時候，她突然發現，透過掌心的，和之前即將消亡的內力不一樣，那種聛睨一切、唯我獨尊的氣勢瞬間摧毀了她內力反彈防線。


香晴如斷了線的風箏，慘呼一聲，飛出老遠，全身重重砸在了牆上。


只這一下，香晴就沒有生還的希望。她周身的骨頭寸寸斷折，死亡，只是喘氣之間的事情。


局勢峰迴路轉，連昊禎都大出意料之外，他的身體也無法承受毫無徵兆爆發的力量無匹的罡氣，渾身的力氣被抽得幹幹的，先香晴癱倒在地上，不過，他並沒有性命之虞。


昊禎以為，這樣一來，即使是眼睜睜看著，他也可以松一口氣了，只不過事情和他的想像背道而馳。


香晴靠著牆，沒有倒下去。她在內力渙散前拼命凝結在右手上，一個甩手箭，擲出了一支鏢，一支在微弱光線下，閃閃發著藍光的鏢，毒鏢。


她的這一舉動加快了她離開這個世界的速度，但是她也要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香寒的眼角已經彎彎如兩輪月牙。她笑得很美，就像見到了愛到心底的情人。


可惜的是，她也沒有如願，就在毒鏢即將貫穿紀雨瞳身體的時候，一個人站到了紀雨瞳的前面，沒有一絲一毫武功的劉姑。她之所以能出現，完全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


她用身體擋住了毒鏢的去路，毒鏢摩擦著她的肋骨，發出了尖銳的聲響。


劉姑連話都沒有來得及說上一句，便沒了氣息。


香晴笑了，在她笑的時候，毒鏢透過劉姑的身體，以僅存的力道，紮在了紀雨瞳的胸腔處。由於力道已竭，所以，只是釘在紀雨瞳的身上，流出了很少很少的血。


就是這一點點血，香晴笑得更歡實了，劉姑以身護主的突發狀況仍然於事無補，毒鏢只要紮在紀雨瞳的身上，香晴知道，自己已然完成了任務。


“你……你笑什麼？”昊禎躺在地上，連說話都很是費力。從香晴詭異的笑聲中，昊禎覺察到了危險。


“我為什麼不能笑，紀雨瞳她死定了。要不要我告訴你們，鏢上面是什麼毒？哦，即使你們不問，我也會忍不住說出來。鏢上的毒，是我的傑作，只要血液沾到，哪怕是只有一點點的量，最遲用不了一個月，就會毒發身亡，毒性越小，死得越難受，全身上下，就像石頭石化一般，我……我給它起了個很好聽的名字，叫望夫石。紀雨瞳，如果你要怪，就怪劉姑，她要不是自作聰明幫你擋了一下，足量的毒，會讓你很痛快的。”


昊禎道：“好惡毒的女人，我……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香晴道：“這個應該不必，我已經碎屍萬段了，你的那一掌，夠霸道。”


昊禎有些絕望，道：“雨瞳，快，到她身上翻一翻，看看有沒有解藥。”


香晴道：“你認為我的身上會裝著解藥嗎？而且，我這個人在做毒藥的時候，從來不會備著解藥。”


紀雨瞳呆呆地站在那兒，聽著香晴和昊禎的對話，好久，才道：“安樂堂的其他人呢？”她的言語中充滿了關切，好像自己一點危險都沒有一般。


香晴妙目看了看紀雨瞳，以她的世界，她無法理解，都這個時候了，紀雨瞳居然絲毫不關心自己的生死，還有精力問別人的死活。她並不是覺得紀雨瞳有多麼多麼的偉大，而是覺得她很奇怪。


紀雨瞳見香晴不言語，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不過，她不死心，加重了語氣，道：“我問你，安樂堂裡的其他人呢？”


香晴道：“以前，我認為人都是私心的，沒想到，卻讓我看到你這樣的女人。來的時候，我的主子說了，安樂堂的人，一個不留。”


紀雨瞳一聽，無異于五雷轟頂：“就因為我一個人，她就要殺我們整個安樂堂的人？她到底還有沒有一點點人性？”


“反正結果都已經是這樣了。說實話，我香晴這一生，殺了無數的人，像你這樣的女人，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你知道嗎，你死得時候會非常難看。”


紀雨瞳道：“那又怎樣，誰死了後不是一副臭皮囊，包括你的主子在內。可是，為什麼要殺無辜的人，他們，他們都是好人。”


香晴道：“在我的眼中，沒有好人和壞人之分，只有主子的命令必須得完成。”


紀雨瞳道：“你沒有好人壞人之分，但是我有，我告訴你，我慶倖我生了這麼個兒子，你死了，就沒有人能夠暗地裡殺害得了他，我相信他將來會榮登大寶，成為大明王朝最最英明睿智的君王，我希望你的主子能活到那一天，看著我的兒子登上帝位，剷除萬貞兒所有幫手，到時候，她將生不如死。”


香晴道：“不……不……”


紀雨瞳說的這些，讓香晴很是痛心，如果天賜平平安安長大成人的話，並非不可能。她想活下去，她想幫萬貞兒解決一切她能幫著解決的問題。然而，她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


在香晴喊完這最後兩個字後，圓睜著雙目，離開了這個世界。


就在這個時候，紀雨瞳看到了一個奇異的景象，香晴的鼻子中出現了一股幽藍的煙霧狀氣體，盤旋著，一點一點向昊禎靠攏。


紀雨瞳看著新奇，昊禎卻是非常熟悉的，香晴的體內竟然蘊藏著七大靈魄之一，那它是善妒嗎？如果它是善妒，自己在大明的旅程要結束了嗎？難道自己猜錯了？善妒和萬貞兒沒有絲毫的關係？


昊禎無暇細想，他的心裡亂得像一鍋粥，那個不知名的靈魄順著他的鼻子鑽了進去。


在幽藍的煙霧消失殆盡的時候，香晴的屍首也消失了，沒有一絲蹤跡。


昊禎打了個顫，回復了不少的氣力，他噌得一下站了起來。不過，他也發現了一個問題，他的絕勇之魄所散發出的充沛之力卻不見了。他只是像平常的年輕人那樣，有著精壯年紀時候的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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