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朱見深初探內藏庫(五)
等我在千年之後娶你 by 三少龍一
2019-12-12 17:55
第四十七章 朱見深初探內藏庫(五)
“怎麼會喝不慣,想當年我也做過幾次監軍,來,給我斟滿了。”
“爽快。”萬遠端了個酒罈子到懷恩臉前,斟了滿滿一大碗。
“這名小兄弟怎麼稱呼?”他發現,昊禎自從進了軍營後,寸步不離懷恩左右,留心後,他就必須得問清楚昊禎的身份,以防被人破壞了他今晚將要實施的大計。
“他叫柳士元,萬大人,別小看他,他可不是籍籍無名之輩,侯大苟知道嗎?”
萬遠道:“知道,那個人可是讓我們大明頭疼了好多年。”
懷恩嚅了嚅嘴:“幕後的首席軍師就是他了。”
萬遠一震道:“看來果然人不可貌相,瞧著士元兄弟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沒想到卻胸藏經天緯地之能,來來來,沖著這,也得來他幾大碗。”雖然震驚,萬遠卻放下心來,軍師嘛,再有本事,也是個文人,再過幾個時辰,上演的可是全武行。
說完,萬遠走到了朱炳文的面前,又是一陣客套,然後把酒滿上。萬遠的手下也沒有閑著,和三千營來的這五百名士兵的主要將官稱兄道弟起來。
萬遠把酒罈裡的酒倒完,順勢往地上一摔,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好久沒有熱鬧了,來,我們敬懷公公以及三千營的兄弟們一杯。”
他一昂頭,一口氣喝下了滿滿一大碗酒,把碗口向下,伸長手臂環繞了一圈,示意杯中酒盡。
俗話說,客隨主便,他喝完了,其他人也得喝下。
萬遠盯著懷恩在笑,懷恩見狀,也是一飲而盡。
當萬遠把目光轉向昊禎的時候,昊禎舉起碗,在烈酒沾到嘴唇的刹那,昊禎心道不妙,因為從酒裡面他嘗到了淡淡的酸澀味,雖然很淡很淡,不過柳士元靈魄天生靈敏的味覺還是覺察到了異常。
不過,這一碗酒他是必須得喝下去的,因為萬遠正看著他呢。如果他稍微一遲疑,萬遠可能就會防備著他。
昊禎一咬牙,猛然灌了一口,酒剛在嘴裡面打轉轉,便覺得喉口像火焰燎過的一樣,火辣辣的疼。
“咳咳咳咳……”
昊禎把就噴了出來,不住的咳嗽。
“哈哈……”校場裡的粗人們撐著腰笑了起來。
懷恩走過來,拍了拍昊禎的背:“頭一次喝這種酒吧。”
昊禎點了點頭。
“西北冷,寒風刮在臉上,真像刀割一樣,也只有那麼辣的酒,才能夠禦寒,我忘了你一個南面來的人,怎麼會喝過這種酒呢。”
“公……公公,你先別忙走,繼續幫我拍著背。”
昊禎伸手抓住懷恩正拍著的右手,輕輕捏了捏。
懷恩雙眼中閃過一絲警覺,不動聲色地稍微俯下些身子,笑著和昊禎說話。
離遠了一看,就像懷恩在關懷昊禎。
“士元,有什麼問題嗎?”
“公公,酒裡頭被人下了藥。”
“什麼?”
“公公不用擔心,只是小劑量的麻藥,它會隨著酒勁兒發作,等一下我們輪番跟自己人喝,暗地裡提醒大家,只要大家不多喝,應該沒有問題。”
萬遠見昊禎如此不濟,轉移目標,瞧向朱炳文。
朱炳文生性好強,在鬥酒方面更是不甘人後,大嘴一張,一碗酒幾乎一滴不漏。
“好,懷公公及眾位兄弟都是海量啊,今晚,大家別拘束,敞開了量喝。”
萬遠的幾名親兵搬過幾壇用酒,拍開封泥,滿場子倒酒。
昊禎留意了下,酒罈子外觀上是一模一樣的,只是,親兵們搬酒的位置不一樣。因為人多,所以萬遠調了幾十壇酒過來,在不遠處碼了整整上下兩排。負責給懷恩一行人斟酒的,端的是上一層的酒,而給鷹揚衛自己人斟酒的,端的是下一層的酒。
“吼吼吼吼……”隨著有節奏的號子,四排士兵全副甲胄,一手拿刀,一手持盾,來到了場地中間。他們是來表演的,那種殺氣騰騰,只有在軍營中才能看到的舞蹈。
昊禎用手肘碰了碰興趣盎然欣賞著戰舞的朱炳文,朱炳文詫異地看了看他。
“來,朱大人,小人第一次隨懷公公出來辦差,如果有做得不到的地方,希望朱大人多多諒解。”昊禎面向朱炳文,端起了碗。
就在他完全背向萬遠的時候,昊禎沖著朱炳文小聲說道:“朱大人,注意萬遠,酒中有問題。”緊接著他提高嗓門,和朱炳文碰了碰碗,“幹。”
朱炳文是那種看著五大三粗,其實頗有些心計的人,要不,馬昂也不會命他一路保護著懷恩。
昊禎在酒沾嘴唇的時候,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碗裡的酒隨著他身體大幅度的抖動,幾乎撒了差不多。
周圍不明就裡的軍官們看了後,再次爆出大笑。
“笑,笑,有什麼好笑的,文人嘛,都是這個樣子,一個個大老粗能喝酒就很了不起嗎?”朱炳文裝作極力護著昊禎的樣子,顧不得喝酒,把碗摔在桌子上,換做他來給昊禎拍背。
“是下了毒嗎?”
“不是。”
“只是一點點麻藥,要不了命的,喝多了頂多昏睡一個晚上。不過,我估計,這一晚上睡死了,可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今天晚上,我是躲不過去的,剩下的事情,就全權交由你指揮。士元兄弟,懷公公就拜託給你了。”
他兩人只來得及說幾句話,萬遠便端著碗再次走了過來。
“既然士元兄不能喝酒,我們就不勉強,來,朱大人,我們兩個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剛才見你酒量,應該也是不淺,我就盡個地主之誼,陪陪你。”
“好,萬大人如此豪爽,我就捨命陪君子,走走走,帶我認識認識鷹揚衛的弟兄們。”朱炳文迎著萬遠,兩個人一下子就勾肩搭背起來,走回到主陪區。離了老遠,朱炳文大手猛地一拍腦袋,“看我這腦子。”
他回頭看了看飲酒正酣的下屬,扯著破鑼似的嗓子吼道:“你們他媽的當你們是鷹揚衛的弟兄,幾個月沒沾酒是不是,老子前些天才跟你們一起喝過,少他媽見酒就像見了娘們似的,都給我留點量,誰明天起不來,老子要你們好看。”
什麼樣的將軍帶出什麼樣的兵,朱炳文手底下這些人,乍一看都跟缺心眼似的,但是他們每個人都是賊精賊精的那種人,聽千戶咋咋呼呼地喊著,第一反應是,前幾天沒喝酒啊,第二反應是,有問題。
於是,再次喝酒的時候,能推的推,能灑的灑,本來有一斤量的人,說什麼連四兩也喝不下去了。
別看一個個喝得不多,醉得倒挺快,沒半個時辰,便倒地好幾個,被身邊的親兵像架死狗一樣架了下去。
萬遠看在眼裡,喜上心頭,以為是麻藥起了作用,轉臉再看朱炳文,腳步已經虛浮,兀自在那裡強撐著的樣子,便問道:“朱大人,還能喝嗎?”
“能,為什麼不能,老子千杯不醉。”說完,仰面朝後,咕咚一聲,睡倒在地上。
在朱炳文倒下後,校場上,懷恩一行人能說得上話的,沒有一個清醒的了。
朱炳文的親兵一臉愁容:“千戶大人,這可怎麼是好?”
萬遠道:“沒什麼,沒什麼,大人們只是醉了,你們扶回中軍大帳,我等會兒派人熬一些醒酒的湯給他們喝。”
這時,大地突然微微震顫起來,從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啾啾”的戰馬聲,萬遠臉色大變:“不好,前方的烽火臺為什麼沒有訊號?”
聽到這話,朱炳文“蹭”地一下從親兵們的攙扶中躥了出來。他的身形很快,躥出的時候,手中握住了親兵掛在腰間的鋼刀,隨著他身體快速移動,鋼刀閃著一陣寒光被抽了出來。萬遠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鋼刀便架到他的脖子上。
陡然生出的變故讓鷹揚衛的人錯愕不已,他們的反應也挺快,拿起手中的兵器,把朱炳文團團圍住。
萬遠道:“朱大人,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喝多了?”
朱炳文道:“喝多?看來大人生疏的很,第一次下藥,量下得有點少哇。老子是酒沒喝夠,你那點麻藥,根本沒起什麼作用。”
萬遠強裝鎮定,道:“朱大人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朱炳文道:“聽不明白好辦,那邊不是還有酒嗎?帶到京城找個懂行的喝上兩口不就明白了嘛。”本來,懷恩暗地裡告訴朱炳文,先都裝醉,看看萬遠下一步有什麼動作。沒想到,發生了意外狀況,聽動靜,應該有人數不少的軍隊向鷹揚衛急速靠近,他必須先制住萬遠,然後把剩下所有的士兵整合,全力阻擊敵人。
陰謀被拆穿,萬遠面如死灰,他不知道究竟哪個地方出了岔子,居然讓人給識破了。
他的腦袋一熱:“萬春成,快,快殺了他們,他們是來陰謀奪取鷹揚衛軍營的,外面一定是韃靼的騎兵。”
萬春成是他的死忠手下兼族人,一聽這話,手裡招呼,便要讓所有長槍手紅纓長槍前抵,步步向朱炳文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