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夢裡夢外

莫小西做了個夢，夢裡她來到一個陌生的碧湖邊。


一名十七八歲，粉顏冰肌，純如雪蓮的女孩，手持一隻白玉笛側倚在湖邊那棵柳樹下，閉目吹奏。


輕風徐徐，柳葉飄飛，纖枝搖曳，如一名弱柳拂風的少女，在玄妙的樂曲下翩然起舞。


莫小西很確定她從沒聽過這首曲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種特別親切熟悉的感覺縈繞在心尖，像是帶著某種魔力，漸漸撫平她心中的焦躁，將潛藏在記憶深處的恐懼一一驅逐。


突然，女孩回過頭來，露出莫小西這輩子從沒見過的純善笑容：“你來啦！”


“你認識我？”


“是的，從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你。”女孩的聲音如暖暖春風撫過臉頰，輕輕柔柔，如絲如雨。


莫小西覺得眼前這個女孩看起來很面善，可她就是死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能告訴我你是誰，叫什麼名字嗎？”


女孩默然不語，只是淺淺地笑著，眼神溫柔中帶著絲絲憐惜。


莫小西努力地搜尋著過往的記憶，忽然她發現女孩和那個碧色的湖泊都不見了，只有半空中飄蕩著若有似無的餘音：“天生萬物，萬物有靈，靈由魂聚，六道七情，喜、怒、思、憂、悲，恐、驚。”


“請你說人話好嗎？姐最怕別人跟我拽文了，臣妾聽不懂呀！親”


“以後你會懂的，回去吧！”


“回去？你讓我回哪兒去呀？”


“回你來時的地方。去吧！他們都在等你。”


“他們？他們又是誰呀？親，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再走，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一半吊人胃口是很不厚道地。”莫小西等了一會兒見無人再應答，這才確實對方是真的離開了。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兩道熟悉的交談聲。


“她現在怎麼樣了，為什麼還不醒，是不是體內的毒素還沒有清理乾淨？”


“師叔，你這是在懷疑我的能力嗎？”


“那你小子倒是讓她快點醒過來呀？”


“現在不是我不想讓她醒過來，而是她自己不願意醒過來。”


“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嘿，你個臭小子耍我是吧？”


此時，一身白鬍子老頭裝扮的景霖正追著石逸晨滿山跑，邊跑還邊罵，各種沒節操的話像倒豆子一樣，數落得某人直接從冰塊臉變成了關公臉。


“你們倆好吵呀！真是煩死個人了。”從沉睡中醒來的莫小西皺著一張包子臉，無比幽怨地說道。


守在床邊早就哭成個淚人的月牙兒見狀，連忙驚喜地大叫道：“姐姐？姐姐醒了！師尊，師叔祖，姐姐醒了。”


“這是在哪兒呀？”莫小西強撐有些虛弱的小身板坐起來，四下張望一番，發現並不是她原來的房間，這個房間的空氣裡飄散著一股淡淡的藥香。


“姐姐，這是師尊丹爐後面平時用來休息的內室。”


“我睡了多久？”


“姐姐，你昏迷了整整五天，期間石師兄和雲師兄都來看過你，但見你沒醒，所以他們只坐一會兒就離開了。”


“昏迷五天啦？”難怪她覺得肚子這麼餓，都快前胸貼後背了。


就在這時，一玄一白兩道人影先後從門外閃現進來。


其中一身玄色長袍帶有雲紋金邊的是石逸晨，另一名身著月牙白長袍的白鬍子老頭看起來有些面善，似乎在哪裡見過。


很快，莫小西便想了起來。


那個時候在天曜峰廣場上空與魔龍大戰的正是此人，就是不知道對方是何方神聖，不過看他年齡以及當初展示出來的實力，想必身份不簡單。


“您是？”


“姐姐，這位便是一直住在……”


“哦，老夫是石小子的師叔，按輩分，你應該叫我師叔祖。”景霖害怕月牙兒一時口快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引起某人懷疑，連忙出聲打斷道。


“師叔祖？”莫小西雖然來蒼雲宗也快一個月了，可不管是在雲峰的小院，還是在丹峰，平時都鮮少與其他弟子接觸，所以並不知道有這麼一個牛逼的人物存在。


此時，一隻修長素淨指節分明的大掌搭在她右手的脈上，緊接著一股暖暖的氣流從她的奇筋八脈湧入丹田的位置。


“師尊，姐姐怎麼樣，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呀？”


“放心，毒素清理得很乾淨，身體功能也都一切正常，只是……”向來繃著一張冰塊臉惜字如金的石逸晨，難得說出這麼一長串的話，語氣也不似平時那麼冰冷。


“只是什麼？”見石逸晨的冰塊臉露出沉思不解的表情，似乎遇到了什麼千年難解的難題，景霖心裡咯噔一聲，不由得緊張道：“喂，臭小子。你到底行不行呀？”


“我不行，那你來呀！”被人質疑自己的醫術，哪怕這個人是他的長輩，同樣不可原諒，石逸晨幾乎是咬牙說出的這句話。


“嘿，我這爆脾氣。”景霖同樣不是好惹的主，看他平時將火狐魅影當猴耍就知道，得罪他絕對是不明智的行為。


這兩人每次見面都要鬥上一鬥，一個耍起橫來毫無節操可言，一個除了煉丹啥都不放在眼裡，簡直就是兩朵奇葩。


只見景霖迅速地挽起袖子，似乎準備幹架，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身為長輩的自覺，曾經的仙風道骨早就被一身地痞無賴的樣子所替代，看得一旁的月牙兒嘴角直抽抽。


自莫小西昏迷以來，這幾天月牙兒的三觀不斷被刷新，對於這個沒節操外加死不要臉的師叔祖，她已經見怪不怪。


莫小西剛醒過來，頭還有些昏沉，最煩的就是各種噪音，見兩人一副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很欠扁的表情，直接爆怒道：“尼瑪，要打滾遠點，老娘要休……唔……”


月牙兒一聽這話，嚇得小臉一白，連忙伸手捂住莫小西的嘴巴：“呵呵，師尊，師叔祖。姐姐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個安靜的環境好好休息，不如我們都到外面去，你們覺得呢？”


景霖與石逸晨同時冷哼一聲，然後像一陣風似的，來時悄無聲息，去時無影無蹤。


“姐姐，你昏迷了這麼久肯定肚子很餓，我現在就去給你煮點粥來。”


“還是我們家月牙兒懂得心疼人，乖，快去吧！”


見所有人都出去了，莫小西開始自查身體。


然而當她瞅見丹田內那團霧氣變成一團白色的火焰時，整個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