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秦爺點撥 魏無羨一劍入半步聖尊境

王右丞畢竟是當年龍漢皇朝的丞相，見識之廣博目光之毒辣，一下子就看出了蕭雷隱藏的實力。

蕭雷淡淡笑道：「王右丞好眼力，前些日子，我尋親去到一處書院，其中書院院主身具儒聖之氣，一番交談互為裨益，雙雙踏入儒聖境界，不過這方世界，他是第一位儒家聖人，改變了天地大道，修為境界，深不可測，將來，也是我們的盟友。」

王右丞抱刀而立，瞇眼道：「我當年也是儒家門生，曾有幸聆聽夫子教誨，才得漢皇賞識，成了龍漢皇朝右丞相，後來天地大亂，棄儒從武，修刀成狂，如今回想起來，當真是無限感慨。」

王右丞看向天空，渾濁老眼中，滿是追思感慨，不過他很快收回心神，繼續說道：

「不過，這方天地，本沒有儒家浩然正氣之脈，那位書院院主，又怎會身具儒家浩然正氣呢？」

蕭雷微微搖頭道：「天地變動，一切皆有可能，且，天地大道，變幻莫測，或者是有意為之，或者是機緣巧合，不好說，不好說啊，天地即將動亂，此時正是這方大地需要儒家浩然正氣修養生發之時，可能，也是天道所需吧。」

王右丞點點頭道：「也對，天地大道自有其規律，蒼茫入侵，為了自保，引入儒家正氣，也是一種高明手段，算了，我已棄儒從武八百春秋，這些望氣觀天之事，不談也罷。」

王右丞搖了搖頭，抱刀而立，不再言語。

秦爺虯髯散發，一身黑色布袍，寬大袖口隨風沙飄蕩，豪邁笑道：「右丞師過謙了，當年龍漢皇朝尚存之時，右丞師可是曾聽夫子教誨的人物，乃是連父皇也敬重有加的龍漢大儒，當年我們這些皇子皇孫，哪一個沒有受過右丞師您的教導。」

王右丞搖搖頭道：「過眼雲煙，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蕭雷哈哈一笑，看了眼單手持劍立於身旁的魏無羨，對秦爺笑道：

「秦爺，剛剛那位接你長城劍意的兄弟，修的是枯劍意，您是龍漢劍神，劍道前輩，要不指導指導這位劍道後輩？」

秦爺哈哈大笑，拍了拍蕭雷的肩膀，指著他說道：「老夫就說，你小子不會平白無故，讓別人來接我的劍意，果然被老夫料中了吧。」

蕭雷伸出大拇指：「秦爺果然料事如神。」

「去去去，少拍老夫馬屁。」秦爺一拍蕭雷肩膀，說道：「那就讓你這位新來的兄弟，再展示一遍枯劍意吧。」

蕭雷看向魏無羨，招了招手道：「秦爺都發話了，還不快展示一下。」

魏無羨大喜過望，剛剛那一接觸，他已然感覺到了秦爺的劍意之磅礡，劍道造詣之深不可測，根本不是他所能夠企及的高度，他連忙走到前面的空地上，朝蕭雷和秦爺抱劍行禮道：「謝隊長，謝秦爺，無羨獻醜了。」

話音剛落，魏無羨閉目握劍，橫劍胸前，枯劍出鞘！

一將功成萬骨枯！

黑暗、枯寂，籠罩這四周天地。

特別是在蠻荒之中，萬物生長之氣薄弱，對魏無羨的枯劍意形成一種助力。

秦爺單手持劍，面帶淡笑道：「對我出劍。」

魏無羨閉目持劍，一劍遞出，黑暗枯寂劍意朝秦爺籠罩而來。

秦爺一邊握劍，一邊開口，嗓音蒼老雄渾：「我當年在龍漢皇朝，見過吳家劍塚枯劍，一劍出，天下枯絕，任你再雄渾的劍氣劍意，也要被一劍枯絕掉。你的劍意還可以，只是，還只是枯寂，沒有枯絕。」

說話間，秦爺手中漆黑大劍直直遞出，一劍斬去，劍意雄渾，直接就破了那黑暗枯寂，破了魏無羨的枯劍意。

魏無羨後退數步，悶哼一聲，嘴角滲出一絲鮮血，顯然是受了內傷。

秦爺大劍回鞘，問道：「我以雄渾長城劍意，破你枯劍意，有感覺麼？」

魏無羨閉眼感受後睜眼，點頭又搖頭：「無羨愚鈍，只是隱約有一絲，無法留住，還請秦爺賜教。」

魏無羨抱劍行禮，雖然受傷，卻目光灼灼，顯然是想再接秦爺的劍。

秦爺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微微抬頭，任由虯髯散發隨風飄動，他雙目看向遠方被風沙遮掩的天際，嗓音蒼老雄渾道：

「當年我初入吳家劍塚，與那當代劍魁比劍，被其斷掉手中長劍，後再入，再斷，重傷而退，修養完好之後，再入再戰，如此反覆，不知斷了多少劍，傷了多少次，只記得最後一次，我從長城戍邊歸來，手提這把漆黑重劍，以長城劍意，破了吳家劍魁寂滅枯劍，一劍入聖，自那之後，便被天下人，稱作龍漢長城劍神。」

「世人都以為，我風光成名，執掌皇城虎賁營，吳家劍魁自此落寞，其實啊，只有我知道，那一天，吳家劍魁寂滅枯劍雖然被我破去，卻也死而後生，從大寂滅之中，悟出了生發劍意，自此生息循環，盡在一念之間，直接便悟了生死劍道，同樣入聖，並且修為，比我還要高出一截，我們兩個，也算是成了劍道摯友，可惜的是，從哪之後，他前往人皇所在至聖之地，後來跟隨聖人至聖們，抵擋蒼茫，沒了音訊，生死不知。」

秦爺歎了一口氣，收回思緒，搖搖頭道：「老夫說這段往事，你聽明白了嗎？」

魏無羨立於原地，一動不動，喃喃道：「枯寂、寂滅、生死，大道！」

「枯寂，寂滅、生死、大道！」

「我似乎，捕捉到一點頭緒了，秦爺，魏無羨斗膽出劍，還請秦爺，不吝賜教。」

魏無羨雙目之中，精光黯淡，比閉眼時，越發的枯寂，渾身上下，更是幾乎沒有半點生發之意，他抱劍看向秦爺，態度恭敬。

秦爺點點頭道：「算你小子，還有點悟性，不浪費老夫口舌，出劍吧。」

魏無羨單手握劍，劍，緩緩出鞘！

隨著這枯劍出鞘，魏無羨身上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生機，徹底斷絕，彷彿就是一個死絕了的人。

死寂！

枯劍意的極致，枯絕死寂！

這，不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而是山河萬里，盡枯骨！

秦爺撫鬚仰天大笑，嗓音蒼老豪邁：「哈哈哈，孺子，可教也！」

蕭雷同樣微笑點頭，嗓音清澈道：「這一劍，可入半步聖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