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除屍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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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似乎是有的聲音，凌霄的眼睛微睜了一下，有亮光從眼皮之間透射進來，他的嘴裡發出了「唔」的一聲。.
旋即，一隻瑩潤如玉，有些冰涼的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尤夢溪的聲音在近前響起：「先不要睜眼，你的屍毒蔓延到了天靈蓋，連你的眼睛都被侵蝕了，現在剛恢復過來，還不能直接睜開，把眼睛閉著。」
凌霄嗯了一聲，便感覺到覆蓋在他眼睛上的那隻手離開，一旁響起了搗藥的聲音，凌霄開口道：「我這是在何處？」
尤夢溪手上的活計沒有停下，口中清淺的語氣回答著說道：「在我的家鄉，加做靈河村的地方。」
「到你家鄉了麼？」凌霄只覺得喉嚨之中有種乾涸的感覺，嘴唇上也能明顯感到起皮了，是以說話的聲音都是有些沙啞：「夏月城的事情解決了？」
尤夢溪開口道：「是啊，已經解決了，用玲瓏水心降下了一場甘霖，化解了之前的屍毒和瘟疫，少了玲瓏水心，源頭的水源也沒有了製造瘟疫的能力，原先被關押在地底下的醫生也逃了出來，現在正在城中處理善後的事情，夏河城主已經身死，鬼城的消息也上達天聽了，乾王那邊應當在短時間之內會派任新的城主來。哦對了，你說的那乾坤羅盤，我在臨走前幫你用通古玉簪給找出來了。」
凌霄伸手到了自己的脖頸之間，只是這麼一個動作，他突然發現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他下意識地朝著自己的胸口摸去，那裡是一片光禿禿的摸樣，再朝著下頭，一片的涼颼颼。
凌霄心頭一震，下意識地一個起身，眼睛睜開的瞬間，一陣灼熱的刺痛感覺傳遞了過來，他唔了一聲又把自己的眼睛閉上，有些慌張地道：「這是怎麼回事……」
自從他重生以來，還沒有這麼窘迫和慌張過，他竟然是光著身子的。
尤夢溪見到了他的這副樣子，笑了一聲開口道：「你感染了屍毒，我的通古玉簪也只能幫你暫時遏制住了毒性的發作而已，之後又徒手去制止了玲瓏水心，你和那些真正的屍體做成的行屍和剛感染屍毒的民眾都不同，等於是半個行屍了。」
凌霄有些慌張地在兩邊摸索著，想要找個被子來把身子遮上，在一個相識不久的少女身前裸露身體，這件事情太有違倫理了，他畢竟是從小在凌家接受溫良恭儉的家風教導起來的。
尤夢溪的語氣之中帶著一些戲謔的味道：「瞧瞧你，徒手去拿那玲瓏水心的時候英勇地就像是一個大英雄，怎麼這會兒變得害羞起來了，像個未出閣的小姑娘。」
眼瞅著凌霄的手還在亂伸著，尤夢溪忽地伸出了一隻手，抓住了凌霄的胳膊，不要亂動，你要是在亂動下去，這兩隻手都別要了。
尤夢溪的手心有種冰涼的觸感，凌霄被這一握，也是下意識地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尤夢溪又開口道：「我也不是真的想讓你難看，你的身體已經有些行屍化了，我用藥物重新淬煉你的身體，幫你把身體裡的屍毒排了出來。」
「但是，這等於重新再造了你的身體，眼下這身子要處在一個恆溫的狀態下，就像是剛破芽的新葉一樣，如果拿被子照著，熱氣不散，你的身體可復原不了，還會慢慢地潰爛下去也說不定喔。」
凌霄聽得此話，也只能是長出了一口氣，歎了一聲，開口道：「我的身體還要多長的時間才能恢復？」
尤夢溪開口輕笑道：「你別心急，夏月城的事情剛處理好我便將你馬不停蹄地帶了過來，才沒讓你毒發身亡，現下你還需要兩天的時間靜養，兩天之後，你就能自如地走動了，不過等身體完全復甦完畢，還得等上小些時日才行。」
凌霄的心下有複雜的情緒湧現出來，也就是說這兩天的時間，自己都要這樣在一個少女的面前衣不蔽體了，並且還不能下床，真是有夠要命的……
彷彿是瞧出了凌霄面上的神情，尤夢溪開口輕笑道：「你怕些什麼，我一個姑娘家都沒關係，你一個大老爺們，卻是在怕些什麼東西？」
凌霄面上也是有些紅色浮動了上去，他是相當難得害羞的人：「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有些……」
「你忘記了？我的職業是大夫，行醫之時，你們男人的身體早就看得生厭了，所謂人身，在我眼中不過是用來承載魂靈的一具皮囊而已，你心下什麼都不要想，躺在這床上好好地修養好這幾天，便沒有事情了。」尤夢溪的語氣清淺，帶著一種說服力。
凌霄聽到了此處，也只能是將身子彎下去，躺在了那床板之上，輕歎了一口氣道：「也罷，現下也沒法子，只能是如此了。」
那尤夢溪手中搗藥聲停了下來，而後又是傳來了一陣的動作聲，過了小會兒，一雙素手撫上了凌霄的胸口和腹部，在上面細細地敷上藥草來。
「這藥草呢，每日要敷上三次，三個時辰之後再清洗乾淨，換上新的草藥，你若是覺得時間過得實在是慢，可以想著，只要這身上的藥草塗塗抹抹再五次，便可以下床走動了。」
凌霄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了一個景象，那還是他五六歲的光景，犯了傷寒病，燒了三四次都沒有消停下去，父親那時候整夜整夜地抱著自己，有大夫開了一味草藥，需要敷在他的身上來解除體內的傷寒，那時候父親也是這般地抱著自己，給赤身露體的自己敷藥的。
離黑石城已經有些時日了，也不知道父親現下在家中是否過得還好。
見得凌霄沒有回聲，只是兀自地發著呆，尤夢溪也端起了一旁的藥碗，笑笑，輕聲開口道：「這藥塗抹上之後，會讓人覺得有些睏倦，待會困意就席捲來了，你好生睡著便是。」
言罷，尤夢溪也是輕手輕腳地走將了出去，合上了門窗。
凌霄聽得尤夢溪走了出去，輕輕開了一下眼皮，強光刺入眼皮的時候，那種灼痛感席捲過來，凌霄連忙閉上了自己的雙眼，不再想著睜開眼睛的事情。
過了小會兒，一種無法抵禦的困意席捲而來，凌霄原本就閉著眼睛，當下也是支撐不太住，沉沉地睡將過去……
三日後。
凌霄坐定在村前的一塊大石頭前，眼前乃是一處風景秀麗所在，放眼望去皆是良田和村婦，凌霄見得此番景象，看著也是有些出神。
一旁乃是是一條小溪，凌霄轉頭看去，尤夢溪正赤足站在溪水裡，褲腳撩起，露出了如玉白皙的小腿，身姿婀娜，骨肉均停，無處不散發著少女的神采。
這兩日，尤夢溪幾乎是衣不解帶地在照顧著他，凌霄現在想起自己能睜眼下地走動的第一件事，便是從尤夢溪的手中搶過了衣服以這輩子最快的速度給穿上，現下想起，還是忍不住有些啞然失笑，他這輩子還沒有這麼窘迫過。
尤夢溪將手在溪水之中甩動了兩下，似乎是在洗滌著什麼東，又從水裡伸出來，手中一塊玉石一般的物事熠熠生輝，她將那塊玉石對著凌霄甩動了一下，開口道：「這便是那玲瓏水心消耗之後的物事，玲瓏玉了，你的潛藏的行屍毒要完全排解，可還要靠著這東西呢。」
凌霄在床上癱瘓的那兩日裡，也是聽尤夢溪講起過這一件物事，自己中毒太深，表層的屍毒可以清楚出去，但是畢竟有一部分留在血脈裡了，只有這玲瓏水心才可以治療，只是這玲瓏水心本就是天下至寶，論及稀有程度是和乾坤羅盤相比的，這玲瓏水心普天之下也就這麼一顆爾爾。
方才尤夢溪將這玲瓏心放在溪水裡浸潤的這小會兒功夫，溪水已然在誰人都不曾注意的時候乾涸了些許下去。
凌霄開口問道：「這玲瓏水心是要怎的去用？」
尤夢溪從溪水中走將出來，坐在了溪邊的一塊石頭上，用帕子將自己足上沾染的水擦拭乾淨，而後套上了纏足了靴子，走到了凌霄的面前，開口道：「自然是用真元吸收便可了啊，這玲瓏水心可就再生血脈的功效呢。」
先前沒有聽尤夢溪開口說是怎的醫治，眼下一聽到再生血脈這一詞，凌霄的心下猛地一動，開口道：「你是說，再生血脈，先天的血脈，也可以重新塑造再生麼？」
尤夢溪開口道：「是啊，血乃人身百川之脈，這玲瓏水心乃是世間百川之源，被真元吸收之後，自然可以重塑一套完整無缺的血脈來。」
凌霄的胸膛之中有什麼東西在猛烈地跳動著，他忽地想起了某個夜色下摀住了胸口蹙著眉的少女，以及太醫院的皇醫搖頭輕歎的摸樣。
「這三陰絕脈，有沒有治療的法子？」凌霄終於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一路山以來，自己克制著想要問這個問題的欲、望，他心下可是有些懼怕最後聽到的是三陰絕脈無藥可醫這種令人絕望的消息，但是總有問出問題的時候，突然聽到這玲瓏玉能夠重塑血脈，凌霄直接就將這個難問的問題給問了出來。
「三陰絕脈麼，那可真是少見的病症，這是先天帶來的病症，人體經絡本就是紛繁複雜，三陰絕脈只能依靠靈藥輔身，以及本身的修為，但一般到了一定的年歲也是回天乏術，除非是大羅金仙駕臨重塑血脈，或者是……」她看了看手中正在發著光彩的玲瓏玉：「用這玲瓏玉來重塑血脈，破除掉這三陰絕脈，你問這個做什麼？」
凌霄裂開嘴笑笑道：「沒事，聽你將這玲瓏玉描述地如此神通廣大，想多問上一些事項罷了。」
尤夢溪開口道：「你可別亂用這玲瓏玉，你的屍毒已然攻心了，若是再行拖延之事的話，除非你的修為在下一次毒發之前攀到初罡之境，否則你可就變成一隻徹頭徹尾的行屍了，沒記錯的話你現下可還只有中陽境十二階的修為吧。」
「下一次毒發是什麼時候？」凌霄突然之間開口問道。
「下一次毒發麼，三個月之後。」尤夢溪皺著眉頭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