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陋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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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帝說出來的這一句，話語之中帶著明顯的個人情感，聽在凌霄的耳中無比地真切，和之前的淡然語調都是有些不太一樣，凌霄心下還是有些疑惑，到現下這乾坤帝也只是像是和他談心一般，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來，也不知道心下在想些什麼。
那乾坤帝又開口道：「我在想，你現在的心裡頭，肯定是在想，我將你從紅巖城一路護佑著送到了此處，卻是和你說著這些不著邊際的話，是為了些什麼。」
乾坤帝已經把他想要說的話全部給說了，凌霄也就只能稱是，他開口道：「確實如此。」
乾坤帝開口道：「我想讓你去幫我做一些事項，不過這事項做與不做，決定的權利全部交由在你身上。」
凌霄暗道：「這乾坤洲的權貴的，擁有和乾王和坤王同等的勢力，想要我去做什麼，直接開口言明了就好，怎的這番的好生言語起來。」
乾坤帝道：「你方來這乾坤皇城，有許多的事項應當還是不甚明瞭，眼下先在這乾坤皇城之中住上一些時日，我已經差楚文給你們安排好了居所，等到再過了一些時日，你們便是知曉了。」
凌霄的心下咯登了一下，這興許是變相的軟禁也未曾可知，畢竟自己已經身處這乾坤皇城，讓他在此處住上一天便是一天，住上一年也便是一年，除非是得了什麼際遇，否則他是逃不出去的。
但是眼下已然沒有了法子，他的人已經是在此處了，凌霄的心下也就只能輕歎了一口氣，行了一跪拜之禮，開口道：「謝王上美意。」
乾坤帝道：「你且自行出去吧。」
這還要自己推門而進，推門而出的大殿，凌霄也是頭一回聽說，眼下也是按著退殿的禮儀，後退著緩緩踏步而出，轉身將大門拉開，這在外頭需要千鈞的氣力才能推動的大門，在裡頭卻是輕輕鬆鬆地便被凌霄給拉開了。
出門，大門兀自合上，楚文已然等候在了門口。
賜給凌霄的居所，乃是一間乾坤皇城南偏角的一處屋舍所在，自然也算是金碧輝煌，內裡的設施亦算奢華極致。
凌霄到那居所的時候，莫蘭溪凌天放朱思儒三人正在一個佈置婉約的房間中，一看便是少女的屋子，兩個女子都翻找著衣櫃裡的精美衣裳，都是女孩家心性，愛美是人之天性。
桌面上疊放了兩三件衣服，都是清淡的款式，多以鵝黃色和翠綠色為主，凌霄伸手在這些衣服上撫過去，掂起了一件仔細瞧著。
凌天放正坐在桌上吃著碗碟中的糕點，看著凌霄皺著眉頭的摸樣，開口詢問道：「怎麼，覲見乾坤帝時出了些什麼事項麼？」
凌霄搖了搖腦袋，打量著桌上的衣裳，開口道：「這些衣服，每一件都是合乎款式，細到毫微之處，是在我們來之前就按著我們的體型提前定制，這乾坤帝已經將我們的老底摸了個通透了。」
莫蘭溪聞言，也放下了手中的衣服，開口道：「方纔看到這些衣服的時候，我也是想到這點了，只是我們現下在乾坤帝的地界上，走一步都是凶險，適才乾坤帝召見你，都說了些什麼事項？」
「像是聊天般拉扯了幾句，」凌霄將手上的衣服放回了桌面上：「揣摩不清他的用意，之後讓我在這皇城之中暫住上一段時日，過後會讓我去幫他做一件事情，只是那事情是什麼，也沒有細說。」
莫蘭溪語氣之中帶著一些疑惑惆悵：「照此樣說來，我們眼下是進退維谷了吧。」
凌霄笑著一下站起來，開口道：「理會那麼多作甚，已然來到此處了，我們且先好好逛逛這乾坤皇城，畢竟以後，可是要在此處長居下去啊。」
正在比劃著衣服的朱思儒將衣服放下，開口道：「那就一起出去吧。」
她方從乏力之中恢復過來，現下正是出去走走的時候，凌霄笑笑，伸出了手去挽住了朱思儒，
朱思儒也是微笑著挽住了他的手，兩人走在了前頭。
凌霄的心下只當是朱思儒是他的妹妹，朱思儒則是對凌霄有心思在，兩人雖然心下所想的都是不同，但眼下看來就像是恩愛的夫妻。
凌天放放下了桌子上的吃食，亦是跟在了兩人的身後，莫蘭溪看著凌霄和朱思儒相互挽著的背影，神情恍惚了那麼一小瞬，但是在面上沒有表露出什麼過多的情緒來，亦是跟在了身後。
一行人走在大街上，凌霄視線瞧過這乾坤皇城的地圖，自然也是對這乾坤皇城的各個地點熟絡上一些，這乾坤皇城分為內城乾坤殿，中城王城，以及外城三城之分，內城乃是乾坤帝的居所，所有內轄乾坤帝的大小武修者，任職的官員，禁衛軍的主力都在這內城之中，而中城乃是王孫貴胄所居之地，能居住愛這裡的，身上無不帶著王族血脈。
中城的管理較為嚴苛，一般人是不允許居住在這中城裡頭的，除非是乾坤帝破格提拔，否則就算是有莫大的功勞也無法居住在中城之中。
至於那外城，則勢力稍微弱上一些的王孫貴胄，以及從商的富賈才可居住在此處，以及一些從整個乾坤洲趕來此處的精銳強幹，想要在這皇城之下謀上一份生計。
據說這乾坤皇城之外乾坤二王的勢力交錯繁雜，能穿過這些勢力來到此處的除了像是凌霄這樣有乾坤帝方的勢力在暗中護佑者，便是實力超絕強悍之人了。
凌霄此刻逛的便是那外城所在了，也算是這皇城之下，魚龍混雜之所。
至於那中城，凌霄方才入城的時候，在中城收穫了不少的讓人不太舒服的眼神，且那中城裡頭也都是一些王孫貴胄的恢弘建築，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沿著街道一路沿著走上前去，便到了一處市集所在，凌天放和朱思儒都還是少年少女的心性，便是四處逛開了，凌霄和莫蘭溪則是跟在了兩人的身後，瞧著兩人四處的逛著，像是看管自家孩子的兄長一般。
莫蘭溪這時候忽然清淺地開口道：「最近你皺眉的次數比以前多了許多了，你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們吧。」
凌霄沒有預料到莫蘭溪會突然之間開口這麼問，當下下意識地回答道：「沒，只是最近的變故和事項有些多而已……」
「你瞞得過旁人，卻是沒發瞞過我的，也不知為何，好像你只有對我說謊的時候，你臉上的情緒是瞧得真切的，多半是因為思儒的病症吧，我雖然不通醫理，但畢竟也能瞧出來一些，時常和思儒待在一塊兒，她的乏力病症，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莫蘭溪眼睛瞧著前方，話語卻是對著凌霄在說：「能讓你都覺得棘手的，必然是什麼大病症了。」
凌霄登時有些語塞，自己畢竟還是無法對這個昔日的「師傅」完美地說出什麼謊言來，莫蘭溪在他的心下留下的印記實在是太深重了，他前世也擁有過紅顏知己，但只有莫蘭溪的身影，在他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眼下自己再瞞著，會徒增隔閡了吧。
凌霄輕歎了一口氣，開口道：「既然你已經察覺，那便告知給你吧，朱思儒的病症乃是三陰絕脈，壽命不過五年了。」
「什麼？！」莫蘭溪猛地一驚，差點驚呼出了聲來，從胸腔裡喘出了一大口氣來，她才像是回過神來一般，開口道：「你是怎的知……」
前頭突然傳來了一連聲大喝的聲響：「寧王親臨，眾人跪拜！」
這一聲命令之中像是帶著絕對的權威一般，霎時間前頭的所有民眾，攤販，乃是在街上行著的行人盡數朝著兩邊齊齊地散開，讓出了一條道來，盡數雙膝跪地，低低地頷首下去。
凌霄心頭一驚，這是跪拜帝王才能有的禮儀，此人要以雙膝跪地的儀式來迎接，難道他的勢力比之那乾坤帝來說還大不成?
但是凌霄亦是不敢怠慢，精於人情世故的他當即拉扯著莫蘭溪到了路邊，那凌天放朱思儒也是大宗族裡出身，自然明白這些道理，隨著大流到了大路兩旁，亦是跟著齊齊地跪拜下去。
先行在前的是一列儀仗縱隊，兩旁行著紅衣禁軍，後頭一名面色暗沉的男子騎著高頭大馬緩緩地踏過，再之後，便是一尊華蓋穹頂，裡頭的人的樣貌瞧著不太真切，想必就是那寧王了，一列縱隊而來，足足有百多十人。
比起那乾坤帝的空無一人來，這才是貴胄氣派。
凌霄轉頭看著兩旁的人，這些人反應如此迅速，明顯是已經習慣了，這寧王是常常來這一出把戲麼。
只是左右兩旁的人的臉上，多半是憤恨，驚懼，和淡然的神色。
總之，沒有一個是帶著歡喜和虔誠的表情的，看著他們的摸樣，似乎是對這個寧王感到相當懼怕。
這是怎的回事？
突然，那騎在馬上的雄偉男子擺手一下，示意整個儀仗隊停下動作，整個前行的道路停滯下來。
凌霄斜眼看向兩邊的方向，所有的民眾將自己的頭顱壓得更低，有些甚至都快將那鼻子貼在地上了。
只見那車子上的紗幔裡頭伸出來一隻手，指點向了一個方向。
那站在馬上的男子點頭一下，翻身下馬，走到了那指點的方向之前，對著一個穿著錦衣的少女開口道：「把你的頭抬起來。」
那少女抬起頭來，乃是一副姣好的面容，柳葉彎眉，明眸皓齒，只是臉上的神情有些害怕。
那紗幔裡的手又伸將出來，朝著下頭做了一個輕點的手勢。
那男子朝著那紗幔頷首一下，轉回了頭去，對著那少女開口道：「寧王爺看中了你，要將你納為妾室，你且隨我們儀仗前去。」
那少女的臉上顯出了極端驚恐的神色，一旁的一個清秀少年站起，有些慌張地開口道：「這位軍爺，藍兒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已經有了婚……」
那男子一掌隔空拍出，清秀少年朝著後頭飛墜而去，砸在了牆上又落將下來，骨裂的聲響傳將過來，少年吐出一大口鮮血，已然只剩下半條命了。
「大膽，竟敢在寧王座前起身！」男子厲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