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憤怒的王栗

　「阿叔！我們是來找親戚的，能不能幫我們叫叫面油部的張濤出來下？」

　劉暢從門口的小賣部買了一包羊城的煙，給門口的大爺發了一支後，滿臉微笑的問道。

　羊城的煙在這個時候算是比較拿的出手的煙，四塊五一包。

　大部分南方人都是抽這種煙，還有椰樹。

　再過些年後，五葉神和紅雙喜就是這邊比較流行的煙，羊城和椰樹都會慢慢被淘汰。

　除了某些特別的人會吸羊城，往後大部分人都不會找這種煙抽。

　「搵人啊，我幫你地問問。」

　跟記憶中不同，記憶中他們三個跟大門的大爺說了半天，雙方都沒弄明白各自的意思。

　看門大爺不太會聽國語，劉暢他們不會聽粵語，把他們幾個人折騰的那個嗆啊。

　硬是看著工廠大門不能進去，只能在外面等著。

　現在不會，劉暢不僅會聽，他其實還會說。

　只是見看門的大爺知道自己是找人，劉暢也用不著表現自己會說的能力了。

　「你們過來了！」

　來之前，張彬在老家給他哥打過電話，所以張濤知道他們三人這幾天會過來。

　只是見面後，張濤表現的很冷淡。

　跟三人打了個招呼，然後跟看門大爺那邊登記了下，就把劉暢他們三個領了進去。

　王栗還笑著跟張濤打了個招呼，並沒得到什麼回應，這讓王栗心中很不是味道，然後看了眼劉暢。

　劉暢在一邊一直沒有吭聲，見到張濤後甚至連笑都沒笑過，這似乎跟劉暢以往的行為不太像。

　畢竟張濤是他們熟悉的人，在家裡的時候關係都還不錯，見面打個招呼才算正常。

　「你們先在這裡休息會，我上班還要忙會，等下下班了再跟你們聊。」

　到了宿舍那邊後，張濤交代三人在這裡先等他，然後把張彬叫了出去，兄弟兩似乎有什麼悄悄話要說。

　「這廠好老舊啊，我們不會要在這裡上班吧？」

　宿舍裡面只剩王栗和劉暢的時候，王栗找了個話題跟劉暢聊了起來。

　自從進了這工廠後，王栗的心情就一直在跌落。

　他以為自己會在那種高大上檔次的公司上班，那裡面會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

　只是跟著張濤進了這家工廠後，他的心冷了一大片。

　沒有高大上檔次的公司，沒有漂亮的女孩子。

　一想到自己就要在這種髒舊的小工廠上班，到處是灰塵和油漆味，連個女孩子都看不到，他的心更加涼了。

　「還好了，還有比這更差的工廠呢。這裡雖然老舊，但是工資不低，說不定我們還進不去呢。」

　劉暢笑了笑回道，傢俬廠本來就是髒的地方。

　無論是木工，還是打磨油漆，灰塵都很重。

　不過這裡的工資相比其他工廠也會高些，特別是那些技術工種。

　比如油漆工，木工雕刻這些。

　像張濤，他就是做面油的，還是熟練工，一個月能拿近兩千一個月，有的工廠甚至有幾千塊錢一個月。

　畢竟油漆這工作就是在耗命，工資自然要高。

　王栗想不到的是，他心中有點嫌棄這裡，而事實上他連這裡都進不了。

　兩人聊了會，張彬從外面回來，也不知道張濤跟他說了什麼，他的神色看起來很高興。

　「張彬，你跟你哥說了我們也是過來進廠的麼？」

　或許是被劉暢的話嚇到了，看見張彬走了進來，王栗立即就問了起來。

　他身上只有兩百塊錢了，如果這邊進不了廠，就身上那點錢，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們能怎麼辦？

　而現在，不管廠好不好，先找份工作穩定下來再說。

　「說了啊，不過你們兩要等等，他們工廠現在不要那麼多人，只招了我一個，明天就能上班。」

　比起張濤來，張彬現在沒什麼城府。張濤剛跟他說的話，他立刻就說了出來，還有點顯擺的意思。

　「怎麼會這樣？那我們兩人要等多久啊？」

　事情果然朝著劉暢說的發展了，王栗越發著急起來。

　「你們先等等吧，我哥說你們可以住這裡宿舍，不要錢。然後白天去看看外面別的工廠，能找到工作就更好。找不到，等這裡招工了，他就會幫你們說說。」

　這一路來，原本揣著兩百塊錢的自己才是境遇最好的那一個，只是上了火車後情況就反轉過來了，這讓張彬心中一直很不是味道。

　現在自己能夠比兩個同伴先進廠，張彬身上的優越感又升了起來。

　劉暢一直沒有吭聲，就在一邊安靜的看著王栗和張彬兩人交談，這邊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在重複記憶而已。

　對他來說，一點意義都沒。

　下午下班後，原本要跟劉暢他們聊聊的張濤借口自己要加班，讓劉暢他們自己去外面吃飯，他自己在工廠吃了，連請劉暢他們吃飯都捨不得。

　這一路來，劉暢和王栗兩人沒少照顧張彬，到了這邊後，連句感謝的話也沒聽到。

　而張彬似乎也從自己哥哥那裡學到了一些，吃飯的時候就給了自己的錢，劉暢和王栗還得自己付錢。

　看到這變化，王栗似乎明白了什麼，臉色立刻就冷了起來。

　這一路來，就連身上錢最少的劉暢，在吃東西上面都沒如此做過，都是你吃我的，我接著就回請你的，這張彬也變的太快了。

　「張彬，我晚上就不去你哥宿舍睡了，包先放那裡，過兩天我再過來拿。反正裡面除了衣服，什麼都沒，也沒什麼好擔心。」

　這時劉暢吭聲了，他本來是準備下午見到張濤後就離開的，只是當時被王栗扯著沒機會說這個，現在正好。

　「你不去宿舍那睡還能去哪睡？這裡外面要查暫住證的，查到沒證的話要被抓走的，還要罰錢，工廠宿舍那邊不會查。」

　聽了劉暢的話後，張彬有點驚訝的問道。有些改變，這時的他並不是很願意，但是他哥要他這麼做，他就做了。

　現在見劉暢竟然自己另外出去，他心中有點愧疚，還有點擔心。不過這種情緒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然後裝作很關心一般問道。

　「沒事，張雪的堂姐不是給了我聯繫方式麼？我準備過去她那邊看看。」

　見劉暢這麼說，想起張燕的情況，張彬並沒問了，只是把張濤的BP機號碼抄給劉暢，讓他有事找張濤。

　一邊的王栗聽了劉暢的話後，心中一動，果斷的跟著劉暢，也不準備回張濤在那家工廠了。有機會的話，他再也不願意去面對張彬兄弟。

　「你確定要跟著我？我可是準備去外面公園睡覺的。」

　三人聊了會後，王栗跟著劉暢轉身就走。等離張彬遠了，劉暢似笑非笑的看著王栗說道。

　「睡公園就睡公園，那兩兄弟真不是東西，我家還跟他家有點親戚關係呢，這樣的事情都做的出來。什麼不招工，不願意幫忙就不願意幫忙！」

　「馬的！合著我們往這邊跑一趟就成了送張彬過來上班了，自己卻要另外找事情做，真特麼的不是東西。」

　張彬不在身邊，說這些的時候王栗也不用擔心會被聽了過去。

　他不是傻子，張濤和張彬說話背著他和劉暢，然後張彬前後變化那麼大，怎麼會不明白什麼情況？

　所以說這些的時候幾乎是在咬牙切齒的說著，心中無比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