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我希望的

讓宇宙星空變得寂滅的戰鬥，停止了，鴻蒙在盯著陳鐵，一千紀元以來，他第一次發現，有些人，即便曾經卑微弱小，但是，當這人從卑微中崛起，站在他面前時，會帶給他如此巨大的壓力。

而陳鐵，卻也沒有立即動手，他轉身，很是乾脆利落地，抓住了沈萱萱，然後，不由分說，就是兩巴掌抽在了她的臀部。

想了想，陳鐵又抓住青月之主，同樣在她臀部抽了幾巴掌，至於姬主，陳鐵想想還是算了。

大家都是帶把的，他實在是下不去手抽姬主的臀部。

抽完了沈萱萱和青月之主，陳鐵這才哼哼了幾聲，生氣說道:「你們是不是傻？就你們這點兒實力，也想救我？這不是找死嗎，以大爺我的實力，用得著你們救？」

越說越怒，陳鐵忍不住又是抽了沈萱萱和青月之主的臀部幾下，又說道:「嘖嘖嘖，這手感……，呃，不對，你們趕緊回地球去，別動不動的就給我亂來，這裡輪得到你們拚命？」

沈萱萱嗯了一聲，陳鐵平安無事，她的一顆心終於是放下了，至於陳鐵又佔青月之主便宜的事，好吧，她決定當沒看到好了。

至於青月之主，臉色有些紅，雙眼也變得水汪汪的，被陳鐵在臀部上抽了幾下，令得她有些心神震動，感覺頗為怪異。

最終，三人身形閃動，又回到了地球之中，此時的他們，心情又變得興奮了起來，陳鐵的逆天，讓他們又生出了希望。

佔了點小便宜……，不對，是教訓了沈萱萱和青月之主一頓，陳鐵頗為神清氣爽，他的目光，重新看向了鴻蒙。

「動手吧，今天我們注定只能分個生死。」陳鐵說道。

鴻蒙沉默著，他回頭，看向了自己身後，他的身後，本有著無窮無盡的乾屍，但是，剛才和陳鐵一戰之下，他那鋪滿天地的手下，現在已只剩下不到百名還存存在了。

這百名手下，至少都是至尊，還有十餘名是半步宇宙之主，這才能在剛才他和陳鐵一戰爆發的能量中存活下來。

看著自己已變得氣勢全無的手下，沒來由地，鴻蒙竟是感到了一陣悲涼。

曾經，他帶領著這些已沒有了魂，只剩下本能的手下，征戰了足足一千紀元，而現在，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陳鐵，你知道嗎，其實，我所做的一切，甚至，我之所以想長生，只不過是因為，我和你一樣而已。」鴻蒙突然說道。

這話，倒是讓陳鐵怔住了——有病吧，都到了這個時候，你跟你還有啥好感慨的？

不過，似乎鴻蒙心裡有太多話，彷彿不吐不快，他歎了口氣，又說道:「曾經，我其實和你一樣，也只是個卑微的螻蟻，然後，我一步步成長，終於最終成為了時代之主，我有了屬於自己的世界。」

說到這裡，鴻蒙竟是自嘲地笑了笑，繼續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成為了時代之主後，我許願，要帶著我那一界的生靈活到宇宙覆滅，只是後來，我成為了宇宙之主，曾經陪在我身邊的人，卻一個又一個地死去，我不甘心，所以，我把所有人都變成了乾屍，我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帶著他們長生的。」

說完，鴻蒙又看向了身後，他的身後，不再有無盡乾屍，他曾經承諾過的，永遠做不到了。

陳鐵也不由沉默了，他突然發覺，鴻蒙此人，其實也沒有那麼壞，只不過，他走錯了路，或者說，鴻蒙，只是個比他更固執的瘋子。

「或者，我們確實是同一類人，我想守護我這一界的生靈，而你，想帶著你那一界的生靈求長生，可能，我們都沒有錯，但是，也注定了，我們只能是敵對的，你想滅我這一界，那麼，我便滅你那一界，你想殺我，那我便殺你，對吧。」陳鐵說道。

鴻蒙嗯了一聲，陳鐵說的，自然是對的，命運早已注定，他們只能是敵對的。

「我這一生所做的事，到頭來，卻顯得如此沒有意義，我原本覺得你會不堪一擊，我錯了。」鴻蒙說道。

此時的鴻蒙，已經重新化作了人形，甚至，他的身形已不再是血肉模糊，他化作了一個丰神俊朗的白髮男子。

這才是他真正的模樣，他此時的姿態，是如此絕世出塵，彷彿，他已放下了心中的一切。

朝陳鐵看了一眼，鴻蒙說道:「當初，你第一次出現在萬道殿之時，看到我跪在了空無一物的神台前，我記得你問過我為什麼要跪一座空白的神台，那次，我沒有認真回答你，現在，倒是可以跟你說說老實話，我跪的，是奉我為主的手下們，我承諾了要帶著他們永恆不滅，最終，他們卻都成了乾屍，只有我自己活著。」

說到這裡，鴻蒙突然搖頭苦笑，其實有時侯，活著並不是件多麼值得開心的事。

陳鐵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鴻蒙，此時的鴻蒙，確實和他太像，不過，這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已感覺到，鴻蒙此時，雖看著平靜，但事實上，已幾近瘋狂。

不用想，他和鴻蒙之間，今天已注定會有一人死。

鴻蒙也不再說話，他又回頭，看向了那僅剩下的百名手下。

「我努力了一千紀元，終是不能帶你們長生，或許，這世間其實根本就沒有真正的長生，我不過是帶著你們，做了一場太久太久的夢而已，現在，夢也該醒了，你們，走吧。」鴻蒙說道，他看著百名手下，眼睛裡，已有了濕潤之意。

那百名乾屍，靜靜地屹立於星空之中，他們的眼也看著鴻蒙，每一具乾屍，都像是透露出了無悔之意。

接著，這百名乾屍突然跪下了，向著鴻蒙一拜，然後，他們的身形，慢慢消失，化成了灰，飄蕩在這宇宙星空裡。

「或者，你們早已該塵歸塵土歸土，是我，讓你們無數歲月以來，一直不得安寧。」鴻蒙看著空空如也的虛空，搖頭，歎息了一句。

他沒有任何手下了，曾經跟隨他的，在這一天，都已消散，永遠不會再出現。

老實說，鴻蒙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很複雜，卻又徑平靜。

或者，是解脫了吧，他終於是不用再做那種不切實際的夢了。

很久之後，鴻蒙終於是回頭，看向了陳鐵，沉吟了一會兒，他才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所有的手下都沒了，我突然也覺得輕輕了，但是，也累了，如你所說，我們是敵對的，終究是要分個生死，但是，我已不相再拖下去了，以一招，定生死吧。」

陳鐵嗯了一聲，挺好的，無非是拚命而已，這很合他的心意。

他這一輩子，拚命的時刻還少嗎，不少了，他從來不怕，該拚命時，他也從來沒有退縮過。

「你真的是個無論任何時侯，都能讓人側目的人，陳鐵，你怎麼，就能妖孽到這個，地步呢。」鴻蒙盯著陳鐵，又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陳鐵笑了，笑得很開心，笑完，他說道:「我從來都不妖孽，當生活逼著我前行的時侯，我也想停下來偷偷懶，一路走到了今天，是我希望的嗎，不是。我希望的，是曾經那個平平凡凡的世界，每天混吃等死就好，現在，縱然無敵，有些快樂，有些人，也只剩回憶了。」

鴻蒙哈哈笑了兩聲，笑得眼睛裡甚至有了淚水，他發覺，陳鐵說的話，真他娘的，有道理啊。

縱然無敵，但是，有太多事太多人，已只剩回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