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心痛

離開阮家，陳鐵有種做夢的感覺，本來找阮家麻煩的，好麼，將阮家家主揍了一頓，臨走了卻還拿了份大禮。

想想，今天這事辦得，臉皮有點厚了，陳鐵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種事，以後有機會可以多干幾次啊。

將人參從木盒中拿出來，放進了衣服內側的口袋裡，木盒扔了，然後，他就近叫了輛出租車，往江北二中趕去，現在已是下午四點多，恐怕陳靈那丫頭，已經要放學了。

坐在車上，他想了想自己這趟從阮家得到的收穫，確實是很豐厚，那五根人參稱得上珍貴，另外，身上還有一張阮擒虎送的銀行卡。

「以阮家的底蘊，這張銀行卡裡，少也得有十萬八萬吧。」他心中這樣想。

當然，最重要的，當然還是讓阮擒虎調查當年陳家被滅門之事。

這是不可磨滅的仇恨，不能不報，如果阮家真的查出一些有用的線索，這就最好不過了。

心中在想著事，可是不久後，他就察覺到出租車停了下來，疑惑地看了司機大哥一眼，司機大哥也看了他一眼，說道:「江北二中到了，給錢，二十。」

「哦哦……」他向著車窗外看過去，立即就發現了馬路對面，就是江北二中的校門，江北二中幾個金色大字，異常耀眼，此時應該是放學了，三三兩兩的學生，不停從校門內走出來。

利索地給錢下了車，穿過馬路，走到學校校門前，他忍不住有些撓頭，放學了，也不知道陳靈那丫頭是不是已經離開學校。

向周圍看了一眼，他突然一怔，不遠處的人行道上，一個瘦小的身影，正拿著一個編織袋，一路走著，偶爾會彎下腰，撿起被人丟在地上的塑料瓶子。

他的眼眶剎那有些濕潤，那個瘦小的身影，正是陳靈，他的妹妹，撿塑料瓶，應該是想著拿去換錢的。

「這丫頭，那麼多年，到底吃了多少苦。」他心中滿是不捨，忍不住快步走了過去，伸手，將編織袋從陳靈手上拿了過來。

「啊……，是你，陳大哥。」陳靈被嚇了一跳，回頭，卻發現是陳鐵，忍不住欣喜地說道。

「什麼陳大哥，叫哥哥，你是我的親人，是我的親妹妹，知道了嗎。」陳鐵揉了揉陳靈那有些乾枯的頭髮，寵溺地說道。

陳靈抬頭看了陳鐵一眼，很快又低下了頭，有些難以開口。

其實，楊奶奶已明確跟她說了，陳鐵就是她的親生哥哥，可是，十幾年來，她都是與楊奶奶相依為命，現在驟然讓她開口叫陳鐵哥哥，有些叫不出口。

「哥……」終於，她還是叫了，只是整個人有些怯怯的，不太好意思。

「好，好……」陳鐵心中同樣很激動，十幾年了，他第一次，聽到了這一聲哥哥，很開心，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走，我們回家，你撿這瓶子，是準備拿回去，然後賣錢麼？」陳鐵揚了揚手中的編織袋，問道。

「是的，哥哥，把袋子給我吧，一路走回去，能撿好多瓶子呢。」陳靈有些羞澀地說道。

心中也有些慌張，她害怕，因為撿瓶子這事，陳鐵會嫌棄她。

「還是我拿著吧，我們一起撿，看誰撿得多好不好？」陳鐵笑道。

他沒有開口讓陳靈以後不要做撿瓶子這種事了，需要錢問他要就好，他害怕傷到這小丫頭的自尊。

過了十幾年的苦曰子，這丫頭，恐怕很害怕別人瞧不起她，歧視她吧。

「不行呢，哥哥，你不能撿。」聽了陳鐵的話，陳靈卻是急了，連忙說道。

「為什麼？」陳鐵莫名其妙問道。

陳靈咬了咬嘴唇，說道:「因為，因為別人會笑話你的，撿瓶子，會被人看不起。」

陳鐵一怔，鼻子有些酸，陳靈之所以會這樣說，那不就表明了，很多人看不起她笑話過她嗎。

他忍不住將陳靈輕輕抱在了懷裡，說道:「我們憑著自己雙手掙的錢，沒人有資格瞧不起我們，以後，哥哥不會讓任何人瞧不起你，你相信哥哥嗎？」

「我，我相信。」陳靈輕聲說道，被陳鐵抱著，她有些不適應。

她是十六歲的大姑娘了呢，不小了。

「那就走吧，我陪你撿瓶子。」陳鐵很快放開了她，笑著說道。

陳靈頓時無比糾結，她實在不想讓陳鐵跟她一起撿瓶子，因為不想讓陳鐵跟她一樣被人笑話。

「哥哥，不要了，把袋子給我，我自己撿就好，你跟著我就行。」她抬起頭，很認真地說道。

「你怕哥哥丟臉？」陳鐵搖頭笑道:「沒事了，我不是說過了麼，沒人有資格笑我們。」

「可是，真的會有人笑話你的，我不一樣，我早就習慣了，但我不想讓人笑話你。」陳靈倔強地說道。

陳鐵有些感動，這便是親情的感覺嗎，陳靈這小丫頭，是在為他著想啊，不願讓他遭受別人的嘲笑。

「喲呵，咱們班長，又在撿瓶子了呀，撿不少了呢，能賣十塊錢不，來來來，我這裡有十塊錢呢，你撿了吧。」

恰在此時，幾個學生經過，看到陳靈，立即就哄笑了起來，其中一個，還從口袋裡掏出了十塊錢扔在了地上，大笑道。

「滾，孟川博，誰稀罕你的錢了。」陳靈怒瞪著這幾個學生，小臉緊繃。

「不要錢呀，我說陳大班長，你真是挺低賤的呢，給錢不要，非要撿瓶子，你知不知道，有你這樣的班長，我們很丟人的，其他班的學生，都說我們有個撿垃圾的班長，真特麼讓我們沒面子。」將錢丟在地上的學生，名叫孟川博，此時忍不住冷冷說道。

「對啊，既然撿垃圾，那來讀什麼書。」

「沒錯，我總覺得她身上有種怪怪的味道，大概撿垃圾的都這樣。」

「有你這樣的班長，太讓我們丟人了。」

其餘的幾個學生，也忍不住哄笑道，平常，他們在學校裡，就以欺負陳靈為樂，現在遇到，當然也得取笑幾句。

陳靈的眼眶剎那含滿了淚水，其實這種事己發生過無數次了，被人取笑，她早已習慣。

但是這次，當著哥哥的面被這些同班同學如此取笑，卻讓她心中感到無比難受。

「哥哥，我們走。」她再也忍不住了，拖著陳鐵的手，想要離開這裡，她不願讓陳鐵看到她的窘迫。

可是，她卻沒有拖動陳鐵，回頭，她立即看到了陳鐵那雙蘊含著悲傷，也蘊含著憤怒的眼睛。

「對不起，到現在，哥哥終於明白，這麼多年，你受了多少委屈。」看著陳靈，陳鐵心中有著無盡的憐憫。

他一直以為，跟著師傅修煉，是件很苦的事，真到現在，他才明白，陳靈所受的苦，是如此讓人心痛。

「呵呵，陳大班長，這是你的哥哥？嘿嘿，不會也是撿垃圾的吧，哈哈哈……」

孟川博看了陳鐵一眼，發覺陳鐵穿的衣服挺破舊，忍不住又哈哈大笑道。

不過，他很快就笑不下去了，因為一隻手突然伸到了他面前，抓住了他的衣服，將他提了起來。

將他提起來的人，自然是陳鐵，此時，陳鐵的臉色，已然極度冰寒，恨不得撕碎了手中這個小王八蛋。

「我真好奇你父母是怎麼教你的，小小年紀，就如此尖酸刻薄。」陳鐵冷笑著說道，眼前這小子，看來沒少欺負陳靈，讓他心中的怒火，實在是忍不住了。

「我的兒子該怎麼教，不用你管，但是你敢我的兒子，那我就得教教你怎麼做人了，我孟某人的兒子，不是你能動的。」

很突然地，一道粗獷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個脖子上戴著大金鏈子，肥頭大耳的男人，身後跟著幾個手下，緩緩走了過來。

「爸，這泥腿子敢對我動手，你趕緊給我弄死他。」孟川博看到這個肥胖男人，立即大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