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一文不值的榮耀 第一更

紫鳶知道自己的能力，以她的手段，要想阻止秦楓，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就算是這樣，她依然會站出來。

因為那是她的宗主，是她的師父，是她最尊敬的人。

可是...她不知道秦楓會如何考慮。

儘管她為了秦楓站出來阻攔了統劍者，可是對於秦楓，她這舉動是可有可無的。

而且...白衣紅袖是大敵，死在秦楓手中的白衣紅袖人不知凡幾，白衣紅袖對秦楓的仇恨是很難化解的，秦楓今日的目的就是要剷除須彌域內這些潛在的威脅，如今三大勢族都已瀕危近乎覆滅，他又豈會放過白衣紅袖這個威脅？

怎麼辦？

我到底該怎麼辦？

紫鳶淚痕遍佈於憔悴的小臉，人抱著腦袋，捲縮著，嬌軀瑟瑟發抖。

無盡的迷茫與絕望侵佔在她那顆已經支離破碎的心。

這一刻，她多麼希望自己快點死去。

但就在這時，一個漠然的聲音響起。

「我可以放過你們。」

聲音不大，卻尤為清朗。

四周瞬間安靜了。

紫鳶也是如遭雷擊，人猛抬臻首，不可思議的望著秦楓。

那雙眸子裡儘是迷茫。

「你說...什麼？」龍蛇老嫗更是吃驚的很，滿是震撼的看著他。

「武主，你...你真的願意放過我們？難道你不怕...」徐溫柔也是不可思議，小心翼翼的詢問一聲。

「怕什麼？怕你們死灰復燃？或者說是協同驚神殿人攻殺我？」秦楓問道。

徐溫柔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這個根本不必擔心。」秦楓搖頭道：「因為我放過了你們，你們除了併入我武林聖地外，就沒有別的路可選。」

「你要我們白衣紅袖併入你武林聖地？」龍蛇老嫗情緒瞬間激動了，怒聲道：「不可能！我們是不會做你的走狗的！」

不少白衣紅袖的弟子們也激動的喊開了。

「就是，我寧願被你殺，也不會背叛須彌域，做你的走狗！」

「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成了賊人？」

「不可能的！」

「這絕對不行。」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各種義憤填膺的聲音響起。

紫鳶有些失神。

徐溫柔欲言又止。

這時，秦楓突然冷哼一聲：「幼稚！」

「你什麼意思？」龍蛇老嫗杵著手杖冷問。

其餘人也怒視著他。

但看秦楓面無表情，凝視著老嫗質問：「我可以不要求你們加入我武林聖地，放你們離開，你們都能回到白衣紅袖，只是...你們回去之後的下場是什麼，你們可曾想過？」

人們聞聲，有些迷茫。

但不少人神情突然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麼極不好的東西。

秦楓掃視了眾人一眼，接著道：「四大勢族裡有三家被我滅了，唯獨你白衣紅袖的人完好無損的回來...你們覺得驚神殿人會怎麼想？他們肯定會認為你們投靠了我，方才苟活下來，須彌域人只會唾罵你們，至於驚神殿，以他們自傲自負的性格，更不會放過你等！這一次七十二護峰人全部死去，統劍者也被我擒主，他們本就怨氣沖天，怕是你等的解釋他們都不聽，便直接出手將你們夷平，所以...你們除了加入我，就只有死...放心，我不殺你們，反正你們回去也是死路一條，我何必浪費力氣？」

這話一落，白衣紅袖每一個人的臉都白了數圈，驚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

逃有什麼用？

回去了還是死。

他們白衣紅袖不像那些散兵游勇，他們是四大勢族啊，驚神殿一旦發怒，必然找他們開刀，其他三大勢族都死了，唯獨他們安然無恙的返回，莫說是驚神殿，恐怕其他須彌域人也會指指點點吧？

「從你們敗於我的那一刻起，結局就已經注定了，你們要麼為須彌域而戰，光榮的死在我手中，要麼，就成為須彌域的叛徒，死在他們手中，你們，選擇吧。」

秦楓閉起雙眼，淡淡說道。

白衣紅袖的人瞬間慌了神。

這回連徐溫柔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紫鳶徑直起身，小手輕輕拉著秦楓的衣襟。

秦楓再度側首。

「謝謝...」紫鳶低著臻首，輕聲道。

「不必客氣，我也沒做什麼，就當是報答你之前幫我的情分吧。」秦楓淡道。

紫鳶眼眸微漲，秋眸掠過一絲複雜之光，沒有說話。

白衣紅袖的人情緒有些複雜。

有人不想就這麼死去，有人想要活著。

不過龍蛇老嫗已經做好了決定。

只見她深吸了口氣，沙啞道：「先祖將白衣紅袖交給我，我不能讓白衣紅袖的名譽毀在我的手中...」

「師父...」

「宗主，您難道...」

白衣紅袖的高層齊齊望著她，神情緊張。

龍蛇老嫗沉默了片刻，望著秦楓沙啞道：「動手吧。」

「這就是你的決定嗎？」秦楓平靜的看著她。

「至少，我不能毀了白衣紅袖。」龍蛇老嫗尤為的嚴肅。

「可是...誰會記得你白衣紅袖？」秦楓反問了一句。

龍蛇老嫗微微一愣：「你什麼意思？」

「還不明白？」秦楓指著周圍的屍體，再度問道：「死了這麼多人，死了這麼多強者...又有誰...會記得你們？」

「就算是這樣，至少我白衣紅袖也不曾屈服過。」龍蛇老嫗有些激動。

「屈服？」

秦楓冷笑：「那麼你可記得須彌域的歷史上，有哪些大能在抵擋修羅領域人侵入時犧牲？又有哪個宗門因與魔人交戰而覆亡？」

「三百年前的天象宗！七百年前的楛雲閣...他們的事跡，現在不還在須彌域內傳唱？」

「那一千年前的人魔大戰呢？一千五百年前的混亂爭雄呢？」秦楓立刻質問。

龍蛇老嫗呼吸一緊。

「關於這兩場戰爭的資料已經少之又少了，我相信，在那些戰役上也有很多輝煌的人物，為了須彌域，他們拋頭顱、灑熱血，當初的他們，死後必然也有後人傳頌，然而...現在又有誰記得他們？」

秦楓盯著龍蛇老嫗，冷冷喝道：「可是你看驚神殿！為何他們還屹立於此？為何能虎視須彌域？為何沒有在那樣殘酷的戰鬥中消亡？因為，他們活了下來！」

這一番話，徹底震撼了龍蛇老嫗。

也震撼了所有白衣紅袖的人。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望著秦楓，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史書...是由勝利者撰寫的，先不說我是否能勝，我若是勝了，你們只是邪惡的失敗者，而我若敗了...你們也不會是勝利者，驚神殿才是，他們不會關心你們為須彌域付出多少，他們更不會去將你們的事跡記錄於史籍，你們的不屈及你們空想的榮耀在他們看來根本就是一文不值的！」

秦楓淡淡說著，旋而拔出天煞神劍，刺在面前，面無表情的望著龍蛇老嫗：「現在，你考慮吧，如果你要死在我手中換取你那一文不值的榮耀，就動手，看在紫鳶的份兒上，我會給你們一個痛快！」

話音一落，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白衣紅袖人皆如雕像...

四周安靜的嚇人。

呼吸聲都聽不到了。

人們怔怔的望著老嫗，似乎在等待著她的答案。

亦不知過了多久。

光當。

龍蛇老嫗手中的杖子突然落在了地上。

她轉過身來，望著自己身後的弟子，望著那一張張年輕的面孔，倏然老淚縱橫...

她囁嚅了下唇，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吐不出。

終於，龍蛇老嫗歎了口氣，緩緩的轉過身，跪倒在了地上...

「宗主！」

不少人哭了起來。

「白衣紅袖....願意效忠於武主！」

龍蛇老嫗沙啞的說著，隨後朝秦楓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