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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我能治療痛苦的眾生,但是我好累

前世今生-生命輪迴的前世療法 by 布萊恩.魏斯

2019-12-6 18:07

自從凱薩琳和我分享這難以置信的經驗以來,4年過去了,它對我們仍然有著深遠的影響。 偶爾,凱薩琳路經我辦公室時,會進來打聲招呼,或和我討論一下她目前的問題。 她從不覺得需要再做催眠,無論是處理什麼症狀或找出一個新人在前世和她的相關。 我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凱薩琳現在已能完全地享受生命,不再受阻于什麼。 她現在擁有的快樂和滿足感,是以前認為不可能有的。 她不再害怕疾病或死亡,生命對她是有意義和目的的,現在她身心平衡,與自身關係調適良好。 她有一種內在平靜所散發的光芒,許多人希望擁有但很少人能真正得到,她覺得更有精神了。 對凱薩琳而言,一切發生過的都非常真實,她一點也不懷疑其中的真實性,並且視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她並沒有興趣繼續加強她的通靈能力,縱使這是別人在書本或任何演講裡也學不來的。 瀕死的人或家中有快死的人,常來找她開解,他們似乎自動投向她,和她談過後,就覺得好受些。

我的生命幾乎也有了和凱薩琳一樣大的變化。 我的直覺變得很敏銳,更能察覺病人、同事、朋友一些隱秘的部分。 即使他們未對我開口,我似乎就知道了好多事。 我的價值觀和人生目標轉移到較為人性關懷,而非功利的方向。 靈媒、術士、巫醫這類人愈來愈經常出現在我的生活裡,我開始有系統地評估他們的能力。 卡洛也和我一同發展,她對死亡與瀕死的諮詢格外熟練,現在並組織起末期愛滋病患者小組。

我開始練習靜坐,不久以前,我還認為只有印度教徒或嬉皮士才流行這個。 凱薩琳傳遞的訊息已變成我日常生活意識的一部分。 腦中記著生命的深層意識,及死亡是生命中的一部分,我變得更有耐心,更富同情心,更能愛人。 我也覺得更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不論是正面的或負面的,我知道到頭來皆會付出代價,一報還一報。

我仍然撰寫科技論文,在專業會議上演講,並主持精神醫療部門。 但現在我跨在兩個世界裡,五種感官的現象世界,由我們的身體與生理需要代表,及非肉體層次的另一個世界,以我們的靈魂和精神為代表。 我知道兩個世界是相連的,全都靠能量。 但它們常顯得如此分開。 我的工作就是銜接兩者,並謹慎而科學地記錄它們的關聯。

我的家庭也蒙受其惠。 卡洛和艾美具有超過一般人的通靈能力,我們也玩笑地鼓勵他們發展這種技巧。 兒子約旦成為一個偶像型少年,很自然地居於領導地位。 我終於變得不那麼嚴肅,而有時也會做一些不尋常的夢。

凱薩琳最後一次會診之後的幾個月,我睡覺時會有種奇怪的傾向。 有時夢境很鮮明,我在夢中聽課,或對演講者發問,夢中老師的名字叫非羅(Phio,愛好、偏好之意)。 醒來後,有時還記得夢中討論的東西,我就會隨手記下。 在此略舉一些例子,第一個是場演講課,我看出前輩大師的影響。

「...... 智慧是很慢才能得到的。 這是因為容易吸收的知識,必須轉化為情緒的,或潛意識的知識。 一旦轉化好了,這種印象就是永久的。 這種反應的必要催化劑就是行動。 沒有行動,觀念就會萎縮、褪色,理論知識沒有實際應用是不夠的。 」

「平衡與和諧如今都被忽略了,但是,它們卻是智慧的根本。 現在的人們凡事都做得太過:喝太多酒,抽太多煙,開太多宴會,說太多沒有內容的話,擔心太多,有太多是或非的想法,不是全部就是沒有。 這不是自然的法則。 」

「自然界是平衡的。 野獸只會破壞一小點兒地方。 生態系統不會一團糟,植物被吃掉,又長出來;食物來源被消耗,又獲得補充。 有花可供欣賞,有水果可以吃,但根還留在土裡。 」

「人類還沒有學會平衡,卻先被貪婪和野心所驅,為恐懼所役使。 照這種方式下去終有一天會毀了自己。 但自然界會生存下來,至少植物會。 」

「快樂根植于單純。 思想和行為的過度傾向只會減損快樂。 過度會掩蔽基本的價值。 宗教人士告訴我們快樂來自心中有愛、信仰和希望、行善和散佈友愛。 他們的確是對的,若有這些態度,平衡與和諧也就不遠了。 它們應是基本的生存狀態,現在,卻成了很稀罕的東西。 仿佛人類在地球上並非以自然狀況存在,得經過改變,才能讓愛、善心和單純駐紮心中,才能感覺純潔,去除長期累積下來的恐懼。

「一個人要怎樣才能有這種改變,這種不同流俗的價值觀? 一旦達到了,又怎麼維持它? 答案似乎很簡單,它是所有宗教的共同點,人類是不朽的,我們現在所做的就是修道、學習。 我們都在學習,要是你相信不朽,一切就簡單了。

「若人的某部分是永恆的,並有足夠的證據和歷史支援這一點,為什麼我們還做這些壞事呢? 為什麼還要踐踏別人以謀私利,實際上是毀掉了我們的修業? 最終我們都要到同樣的地方去,只是速度不同。 沒有什麼人比其他人偉大。 」

「想想這些教訓。 理智上,答案都已經在那裡,不過它們需要身體力行來完成,變為潛意識中永久的印象,才是關鍵所在。 光在主日學校背誦它是不夠的,只有空談沒有行動並無價值。 讀到或談到愛、慈善、信心是容易的,但是去做、去感覺它,都幾乎需要意識的改變。 不是酒精、藥物或一時情緒的短暫改變,恒久的改變是靠知識和瞭解、行動和實踐來維持的,必須把它轉化成日常生活的習慣。

「要瞭解一個人並不比別人更偉大,去感覺這點,練習去説明別人。 我們都在同一條船上,要是我們不互相提攜,這個星球真的會很寂寞。 」

另一個夢裡,我問了一個問題:「為什麼你說我們是平等的,實際上卻不如此? 我們的美德、脾氣、財產、權利、能力、天賦、智慧等等,沒有一樣是相等的? 」

答案是個暗喻:「這好比每個人心裡都擁有一顆大鑽石。 想像一顆一尺見方的鑽石。 它有一千個面,但這些面上都蒙上了塵土。 靈魂的工作就是去清潔這些面,使它恢復光彩,能反射彩虹的多種顏色。

「現在,有些人已清潔了很多面,使鑽石發出動人的光芒。 另一些人只清理了幾面,所以還不能發光。 但是,在灰塵底下,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顆千面鑽石。 它是完美無瑕的,差別只在於經過清潔的面數不同。 但每一顆鑽石都是一樣的,都是完美的。

「當所有面都已清潔,能反映完整的光譜時,鑽石就恢復到它原來的純粹能量狀態了。 光仍留下來,就好像製造鑽石的步驟反過來,所有壓力都消除了。 純粹能量保存在光的彩虹裡,而光裡面有意識和知識。

「所有的鑽石都是完美的。 」

有時候問題很複雜,答案卻簡單。

「我該怎麼做? 」我在一個夢中問過,「我知道我能治療痛苦中的人,但他們的人數多到我處理不了,我好累。 可是他們這麼需要我,我能說不嗎? 說‘不行,已經夠多了’,這樣對嗎? 」

「你的角色不是救生員。 」這是夢中的答案。

最後一個例子是我為其他心理醫生記下的。 某日清晨6點醒來時,猶記得我在夢中對一群心理醫生的演講。

「在心理治療急速醫藥化的今天,我們不該忘記一些傳統的方法。 我們是少數仍有耐心和同情心與病人談話的醫生。 我們仍然花時間在晤談上。 我們增進了病人對疾病的瞭解,讓他們因這層發現而好起來,不只是用鐳射光來治療,我們仍然用希望來治療。

「今天,其他醫學分支都認為傳統方式治得太慢,太花時間。 他們寧願用科技,也不願用心力建立病人與醫生間一種相互滿足的關係。 理想化、合乎倫理、能使個人滿足的方法逐漸失陷,變成經濟、效率、隔絕治療法的天下。 結果,我們的同事愈來愈感到孤立與沮喪;病人覺得匆忙、空洞,沒有受到關懷。

「我們不該被高科技誘惑,反該成為其他人的榜樣,讓大家看到,耐心、瞭解和同情能説明病人,同時也能説明醫生。 多花一點時間去和病人說話,喚起他們的希望和對痊癒的期待——這些多被遺忘的醫生特質,我們一直應該以自身作為範例。

「高科技在研究和增進對疾病的瞭解上很管用。 它可以是一項無可限量的臨床工具,但永遠不能取代醫生的個人特質和方法。 心理治療可以是醫學專業中最有尊嚴的一科。 我們是老師,不該放棄這個角色,尤其不能在目前放棄。 」

我現在仍會做這種夢,不過只是偶爾。 通常,靜坐或在高速公路上開車,甚至做白日夢時,話語和想法都會在腦中一閃。 它們通常和我的意識、平日的想法、觀念有所不同。 常常來的正是時候,解決了我正苦思的問題。 我把它們用在治療和日常生活中。 我把這種現象視為我直覺能力的擴展,並因此得到激勵。 對我而言,它們是我走對方向的標誌,即使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我聽從我的夢境和直覺。 當我這麼做時,事情似乎頗為順利。 反之,就有些不對勁。

我仍然覺得前輩大師就在我身邊。 我不太確定我的夢和直覺是否受到他們的影響,但我想是的。
結 語
這本書現在完成了,不過故事仍繼續下去,凱薩琳仍好好的,沒有復發什麼症狀。 我對引導其他病人的回憶一直很小心,要看他們的症狀有什麼特性、是否對其他療法抗拒、是否容易被催眠、對這種方法是否持開放態度,以及我的直覺是否認為可行等。 從凱薩琳以後,我大約對十多個病人做過詳細的前世回溯。 這些病人沒有一個是精神異常、妄想傾向或多重人格的,並且都有大幅度的進步。

這十多個病人的背景與個性皆有很大差異。 一個邁阿密海灘來的猶太家庭主婦,記得她的數個前世:耶穌死後不久,她在巴勒斯坦被一群羅馬士兵強暴;中世紀時住在一個法國修道院裡;曾在日本度過慘澹的一生;19世紀時她在新奧爾良經營一家妓院。 她是除凱薩琳外唯一能從「中間狀態」傳回訊息的病人。 她的訊息也是完全通靈的,並能知道我過去的事,甚至具有準確預測未來的能力。 她的訊息來自一個特定的靈魂,我目前正分類整理她說的話。 我仍然是個科學家,她所有的材料都需要經過評估和驗證。

其他人除記得死後離開身體、浮進光裡之外,不再記得什麼,並且無法傳回任何思想或訊息,但是每個人都有生動的前世記憶。 一個精明的證券經紀人在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度過了愉快而平淡的一生;一個演出者在西班牙宗教審判中受過刑罰;一個餐館老闆不敢開車過橋或經過隧道,記得在古代近東地區被活埋過;一個年輕醫生記得他是個維京人,在海上遇難 ;一個電視製作人600年前在佛羅倫斯受過折磨。 病人記錄還在增加。

這些人也記得不同的世代生活。 但某一世揭示以後,症狀也就好轉。 現在他們每個人都堅信自己以前活過,將來也會再轉世,他們對死亡的恐懼降低了。

並不是每個人都需要做回溯治療或去找通靈人,甚至靜坐,那些有困擾的人才需要。 對於其他人,保持一顆開放心靈才是最重要的。 要瞭解生命不只有眼前所見的,生命在我們的五種感官之外還能延續。 對新知識及新經驗要持接受的態度。 「我們的目標就是去學習,經由知識成為像神一般的存在。 」

我不再介意這本書可能對我事業的影響,我所分享的訊息更為重要,而且,如果傳播恰當的話,對全世界都會有益處。

我希望大家能由書中內容得到説明,減輕對死亡的恐懼,借這些訊息所揭示的生命真義,把自己的生活發揮到極致,尋求和諧與內在平靜,並對人類同胞伸出愛的援手。
流覽千年萬年的我
臺灣東華大學教授

余德慧

望穿生命的秋水

有一天午睡做夢,夢見一個蕭瑟的秋日,我在一塊美式的墳場,看到自己的墓碑。 滿園的落葉,西方人的墓碑是嵌在地面上,唯獨自己的墓碑直立著。 我睜大眼睛看著墓碑上的字,有點變幻莫定,一下子是「顯考某公之墓」的古文,一下子是連名帶姓,外加「生於某年,卒于某年 」的現代文。 墓碑後的埋棺處,一塊隆起的草皮有些乾枯,落葉夾雜。 想像裡頭的屍體,有撫今憶昔之感慨。

倒不是這個夢使我驚奇,反而是它提示了我人生的空間。 從現在到埋骨之際,我到底有多少更豐富的日子? 可是,這樣想,又覺不妥,因為日子匆匆忽忽的,許多做的事、講的話,都會變得模模糊糊,回憶也只是片斷,難道豐富的日子就是這些殘留的記憶嗎?

記得有一回,我從學校回來,一邊洗澡,一邊哼歌,忽然覺得人生愜意,此時此刻的感覺,正是我夢想的——可是,過了幾秒鐘,心頭卻一陣悲哀,因為我挽不住這樣的感覺。 我一向身體不好,頭痛、虛耗的時候多,健健康康的時候少,此時正是我最健康的時候;平時做學問,緊張、苦思的時候多,此時正是我想到一些道理的時候;平時一個人獨來獨往,可是偶爾有個人幫你,有著被照顧的感覺,心裡一陣高興。 悲哀的心情卻是,這麼多好的時刻是「恰好碰上」的,就好像坐在山崖上看下面的海浪,兩股浪相撞之後,總有那很短的時間,兩股力量互相抵消,水面變得平靜平滑, 無花無浪。 這個時刻很快地過去,又是波浪四起,水花亂濺。

尋覓恒久意義

有人常說,要珍惜美好時刻。 然而,美好時刻的回想,總有一份深藏的悲哀。 在一個不好的時刻,去回想美好的時刻,並不是一件高興的事,惋惜傷情倒是真的,買個好東西,可以賞玩半天,說珍惜還有話說,但也是過了就過了。

為了解決這種生命經驗匆匆忽忽的流動,人們會去尋覓流動生命裡一些較恒久的意義。 史坦福大學心理學教授Irwin

Yalom是個喜愛沉思的人,他說,我的作法是把重點放在生命中一些不變的事上——就是「既定存在的事實」, 包括了「死亡」——生也有涯;「孤獨」——在人來人往之中, 我們依舊是「生而孤獨」,沒有人會代替我們死;「自由」—— 我們既然活在這世界上,就得為自己做決定打算;「無意義」——外在的世界並沒有內在的意義, 是我們把意義灌注在生命裡頭,意義是自己設計的。

Yalom的話比較坦誠,他指出了人活在世界上的本來面目。 在中國的俗諺裡,也有類似的話語,「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來時各自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 但是這些話往往被人視為「人生狠話」,認為這種觀點不是太露骨殘酷,就是消極。

因此,Yalom的話若是說給一般人聽,即使不像老太太那樣「呸、呸」幾聲,也會不以為然,以為「哪有這種神經病,一天到晚把死、自由、孤獨掛在嘴上」,簡直太不吉利了。

Yalom醫生對心靈的奧秘採取比較坦誠的態度。 他最喜歡的生命箴言是:「當你參加別人的喪禮時,弄清楚,那也是你的喪禮。 」他引用玄學詩人JohnDonne的話說「當喪禮的鐘聲響起,那是為所有的人敲的」。 這是很不吉利的說法,但是卻千真萬確。

如臨生命深淵

他曾經有個病人,就在得知他的太太罹患末期癌症之後,做了一個惡夢,夢見老家殘破,自己被怪物追逐。 Yalom突然領悟到,那破敗的家是病人的身體,太太將亡,病人恐怕也難逃一死。

這就是「生命的深淵」。 我們的潛意識裡永遠潛存著對死亡的畏懼;只要我們活著,潛意識就存在著死亡的意象。 在這生死相對的人生裡,是不是有更高的智慧來教導我們?

魏斯在治療女病人凱薩琳之前,自認為是保守的科學主義者。 他從來不相信超心理學的鬼話,只相信科學能驗證的事物。 他用科學的方法治療凱薩琳,歷經18個月毫無效果。 凱薩琳是個典型的恐懼症患者,她害怕水,甚至連吞藥丸都怕被水嗆到;她怕坐飛機、怕暗,也害怕死亡。 她的病情一再惡化,夜裡經常一合眼就做噩夢。 魏斯對這種病症並不陌生,他駕輕就熟地讓她回憶童年往事,開些抗焦慮劑讓她容易入睡些。

開始治療的時候,魏斯隱約覺得凱薩琳的童年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幾經挖掘,凱薩琳只記得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 在凱薩琳5歲的時,她依稀記得自己曾經被人推到游泳池裡,再被救了出來。 可是,在這件意外事件發生之前,她早就對水懷有很深的恐怖。 11歲時候,凱薩琳的母親因為嚴重的憂鬱症入院。 她的父親是個酒鬼,哥哥常常在夜裡到酒館,把爛醉如泥的父親拖回家。 酒醉的父親常打母親,弄得全家雞犬不寧。

我的生命被顛覆了!

像這樣的家庭,魏斯相信童年的凱薩琳一定受到了一些深刻的心理創傷。 就診之前,凱薩琳的狀態很糟糕,連續兩個晚上都噩夢連連:開車過橋,橋居然垮了,她連車帶人摔到河裡,逐漸沒頂;另一個夢,在一間黑漆漆的房間裡,她想逃出,卻在黑暗裡被東西絆得東倒西歪,逃不出來。

魏斯在他的日記上寫道:「第一次治療凱薩琳時,我從來不知道我的生命將由此被顛覆了——這個擔驚受怕的女子坐在我的前面,居然是個催化劑,把我的生命完全改觀了。 」

魏斯醫生到底改變了什麼? 為什麼這麼一個科學家居然開始相信前世輪回? 為什麼這位科學家願意冒著風險及嘲笑,把他的真實故事昭示天下?

原來,他從凱薩琳的治療裡,突然擺脫了科學的約束,陷入人類巨大的奧秘裡。

魏斯曾幾次勸凱薩琳做催眠治療,可是凱薩琳硬是不肯,她害怕那種似夢幻般的黑暗。 有一次,凱薩琳隨她男友到芝加哥,進入當地的古博物館參觀正展出的古埃及文明展,忽然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 當導遊解說的時候,她會不由自主地糾正他。 凱薩琳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回到邁阿密之後,魏斯再度說服她接受催眠,她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

於是,魏斯要她回憶早期的事,在催眠中說話。 照魏斯的臨床經驗,凱薩琳的症狀應該會好轉。 但不幸的是,凱薩琳的病情毫無轉機,於是魏斯再度催眠治療,把她引到兩歲,但無事發生,魏斯又引她往一歲走。 突然,魏斯聽到凱薩琳說出一些他從未想過的事:「我看到通往一個建築物的臺階,那是一個好大好白的建築物,白色的拱門,沒有門廊......我穿著一件長袍,很粗的料子,我的頭髮系起來,長長的金髮......」

前世今生歷歷在目

魏斯不禁驚呆了,他催眠過上百的病人,卻從未碰到過這種事。 他的腦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莫非是輪回? 莫非她在說自己的前世? 」他又細細地問了一些生活細節,顯然凱薩琳並不是在瞎扯,一切清晰無疑。 魏斯尋思道,凱薩琳患精神分裂嗎? 這些話是來自她的幻覺嗎? 是分裂性格還是病態性格? 魏斯又從她的臨床資料裡,一一否定了這些症狀。

魏斯的心情恍若隔世。 他覺得自己好像碰到了一些心靈之秘。 前世記憶? 這個陌生的知識對他這個科學家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卻又在眼前活生生地發生,搞得他又不能否認。

魏斯又問凱薩琳記得什麼,凱薩琳又說了她的兩個「前世」,一次是在西元1756年,她是個西班牙人,名叫露伊莎,56歲。 當時由於瘟疫,許多人都生病了,露伊莎也正病著;另一次,她是個妓女。 經過這次催眠後,凱薩琳的病情才開始好轉,年輕的活力及嫵媚又回到她的臉上。 雖然,她不相信輪回之說,可是她確實感受到「前世」鮮活的記憶,以及強有力的衝擊。 魏斯醫生卻沒有這麼好過,他翻查有關前世的書籍,卻又對輪回疑惑重重。 他是典型的猶裔美國人,在學術上力爭上游,在大學念化學,在醫學院搞生理精神醫學,全然不信轉世之說。

可是凱薩琳每次的催眠治療都會說一些與她前世不同的經驗,也描述自己如何死亡。 根據研究瀕死經驗的雷蒙慕迪博士的說法,人們死亡之前會「飄浮」著離開肉體,而凱薩琳也是這麼說的。

流覽千年萬年的我

魏斯翻閱布朗大學杜卡斯教授的文章,也讀遍了其他研究第六感學者的書,愈來愈覺得自己在變化。 他開始懷疑科學給他的限制,問題不在於科學的對錯,而是他發現人對自己生命的態度並不是科學關心的主題,但人是通過經驗關注生命的。

美國「神經與精神醫學之父」梅爾(Dr.Adolph

Meyer)教導他的學生時,總喜歡說一句話:「不要在不癢的地方搔。 」意思是「不要去碰沒有發作的部分」。 Yalom說,「死亡」的陰影在人生各處莫不癢,而魏斯正搔到了癢處。

這個癢處並不是凱薩琳口中說出的「前世」,而是「前世」的概念。 它突然把「死亡」的意義做了一個很大的轉換:我們並不只是活在肉身的數十個寒暑,而是活在一個千萬年的時間視框裡;「 看遍一生」並不只是回顧眼前這個肉身的一生,而是把千年萬年的一生一世翻轉著看,像流覽著千年的日記。

所謂的「我」,突然化身為千千萬萬個人,時而為高官,時而為奴僕,時而得意一生,接著可能窮困一輩子。 在一個「一生」裡,我們只看到一個「我」;在缺乏「 前世觀」的視框下,我們總是固執地把這個「我」緊緊地懷抱著, 過度認真地對待它。 可是,一旦把這個「我」放在千古裡看,它只是我們亙古生命脈中的一個人相。 於是,把自己放在「不止一生」的觀照裡,「我」 突然被提升到一個較高智慧的位置來觀想——那是一種超越生死的解放感。

馬丁海德格爾教授(Martin

Heidegger)是20世紀最偉大的哲學家之一。 早在1929年,他就探討了這個問題。 他深深瞭解,人的肉身會死亡,但是人真正體會到「自己會死」的念頭後,卻可以使生命充滿生機。 在某些宗教裡(例如禪宗),修道士總是把「生死大關」當做參悟的目標,參破生死並不是準備去死,相反的,那是為自己尋找活路。 死亡是事實,但死亡不是生命最後的時刻,如果把肉身的死亡當做最後的終結,那麼我們從出生的一刻就註定了死亡。 這是相當缺乏意義的簡單思維。

意識死亡靈犀浮現

於是,海德格爾在巨著《存在與時間》裡提到,人有兩種基本的存在狀態。

一是「沒有死亡意識」的世界,人們以世俗價值的「物」作為存在的目標。 當我們迷戀功名成就時,功名成就的價值便不容許我們去思考死亡。 因此,在這樣的世界裡,死亡要被排斥在意識之外,我們要假裝它不存在,或者獨斷地主張「一死百了」的便宜話頭。 生活在這般世界的人,往往必須以競爭的心虛張聲勢,活在不能太真誠的生活中。

另一個世界叫做「靈犀意識」,在這個意識世界裡,人們知道肉身的脆弱,但是在精神上,你必須用心去承擔活著的責任。 人會變得有靈性,乃至理解「死亡」的意義,使自己真誠地度過自己的生活。

俄國小說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因受刑前幾分鐘被釋放,頭腦從世俗的思維轉入「靈犀意識」。 托爾斯泰也曾在《戰爭與和平》中描寫主人翁安德列也經歷過這種轉化。 安德列前半生過著官僚式的空洞生活,而當他被拿破崙的軍隊逮捕,同樣在最後時刻被釋放後,他的生命變得神采飛揚,因為他開始懂得為自己承擔責任。 可以說,「死亡」讓人們對自己產生了一種承擔的勇氣。

在世俗的思維裡,我們只有逃跑。 有個寓言說明了這種逃跑的困境。 有一天,有個人看到「死亡天使」站在市場上跟人聊天。 天使說,今天我在這裡有幾個人要召回......話都沒說完,這個人就嚇倒了,深怕自己就是那些該死的人之一,於是他躍上快馬,一溜煙離開了本鎮,到了遠方一個叫「沙馬坎」的小村。 天使繼續他的聊天:「某某在哪裡? 」那個「某某」剛好就是那個飛奔到「沙馬坎 」的人。 有人告訴天使,某某應該在本鎮。 天使說:「怪了,他應該是4個禮拜之後在沙馬坎見到我的。 」

「把頭埋在沙子裡」的駝鳥永遠逃不掉死亡。 從精神分析看,那是因為潛意識裡,死亡代表了巨大的虛無,我們害怕掉到那「心靈的深淵」裡。

翻開人生新頁

魏斯醫生的經驗還不算戲劇化。 有一個酒鬼用另一種方式點醒了自己。

由於酒癮太嚴重,他被家人逼迫去參加戒酒團體。 可是這位酒鬼依然故我,常常醉醺醺地參加戒酒的討論會。 有一次,他實在是醉得太厲害了,在討論會中昏迷過去。 大家把他抬到長沙發上,圍在他的身邊討論該怎麼辦,最後決定送醫院。 這個過程都被攝影機全程拍下來了,有人就把這盤錄影帶送給這酒鬼。 酒鬼一個人看著錄影帶,想起當年他的酒鬼哥哥死的時候,一夥人圍在他哥哥的屍體旁討論喪事的情景。 現在,他發現自己仿佛就是一個死去的人,親人在他屍身旁邊討論他死後的事。 他一邊看,一邊發毛,仿佛就這樣死了一次,現在又活過來了。 這使他恍然大悟,開始思索自己的一生該怎麼過。

有一個腎臟病病人,每天為洗腎痛苦萬分。 後來有個機緣,她得到換腎的機會。 移植手術非常成功,她仿若重生。 她自己感歎道,這個手術使我體會到兩種生命。

第一個「我」已經死在洗腎的時候,那個「我」不敢面對死亡,是個世俗的「 我」。 第二個「我」是個重生的人,從死裡生出來......

第一個「我」是個對人世輕忽的小孩,它只是「被日子過」,一味地抱怨人生不公平、食物難吃、 衣服難看、上課打盹、別人太囉嗦;他的人生目的只是在找哪個地方有好玩的,哪個地方能買到好吃的,哪個地方可以消磨時光......日子就這麼漫無目的地過下去了。 這個「我」被一切膚淺事物羈絆著。 第二個「我」就是現在的「我」, 被生命的奇妙陶醉著,看那蔚藍的天空、美麗的花朵,才知道有價值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因為面對死亡,才懂得了真正的生活。

真誠擁抱世界

美國參議員紐伯格獲知自己的癌症已到末期時,才翻然領悟生命的真諦是什麼意思。 在死之前,他提到自己的變化:

「在我得知自己的癌症惡化時,我不再想到我參議員的高位、我在銀行的存款或者對這世界的野心。 自從生病之後,我與妻子從來沒有吵過架。 但過去,我總罵她老是不從牙膏的底部擠牙膏刷牙,煮的飯菜難吃之極,不會招待我的朋友,花太多錢買衣服。 可我現在顧不上這些瑣事了......

「反之,我開始把以前理所當然的事視為恩賜——能夠與朋友共餐的快樂;搔搔狗兒的耳朵,聽它打嗝;能有老伴相伴;在床上守著床燈,靜靜地讀書,看雜誌......即使是喝杯果汁,我也覺得是生命的恩賜。 這是我第一次領略到生命的救贖,我知道我的肉體將毀,才使我捕捉到了人生的真義。 想想過去的荒唐,最健康的時候,我被那種虛假的驕傲、錯綜複雜的價值,以及五光十色的瑣事攪和著。 」

不再渴求全然滿足

紐伯格的第二個世界就是讀者熟悉的阿保美代文學——在阿保美代(日本漫畫家,用漫畫寫散文的作家)的世界裡,自己與這個世界是如此真誠地擁抱,一個小小的散步,踩著落葉細細地品味,領略自然的美;與人說話, 不再害怕,不再虛飾,因為曾經面對過死亡,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真誠成為生活的核心。

宗教的真諦往往強調的是「不再渴求」。 放在現實裡,只有曾經接近死亡的人才能領略。 與佛洛德齊名的榮格在經歷「生死一線」的心臟病發作時,就體驗到這種「不再渴求」的意義。

當榮格心臟病發作而瀕臨死亡之際,他感到自己好像浮在地球的表面上,逐漸要離開這個星球,他知道這生就要過去了。 雖然那時的感覺很痛苦,可是卻賦予他一種全然的滿足。 榮格說,那時他覺得「不再有任何渴求」,有一種很自由平和的心情,一種深刻的解脫。 後來,發現自己又被拉回到人世時,他感受到一種難忍的壓抑感,好像又要回到「小盒子」裡。 他才理解到在人世間,生活原來就是一間囚牢,人被人世的諸種力量緊緊地攫住。

榮格停留在這種瀕死狀態好幾個禮拜。 他說,這是他一生最美好的經驗,「整個身子懸浮在空中,自己像是在宇宙的子宮裡被呵護著,雖有無盡的空曠虛無,但深度的快樂使我不會害怕,那時我心裡想著:這真是無可倫比的福祉,其美妙處難以言喻。 」「唯有捨棄,才能再生。 」

望盡千帆身心安頓

魏斯也發生了類似的改變,他說:「日復一日地聽著凱薩琳的錄音帶,我的疑慮漸漸消融,我的生活變得很單純,更容易滿足。 我不再與人玩人情的把戲,不再以自己的身份做虛驕的身段,變得更坦誠、更直接。 」

魏斯覺得,如果世俗的繁華不能幫我們找到安心立命的智慧,那麼我們必須用另一種意識來保持仁愛與簡樸。 在那種意識裡,我們有著對人類望盡千帆的終極關懷。

一旦我們跳過那道閾限,眼前頓然開朗,一切身心終將安頓——

我看「前世今生」

前世輪回的觀念對佛教的善男信女來說,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對20世紀受過西方科學洗禮的人而言,卻是無稽之談。 《前世今生》一書出版後,挑起了許多讀者對生命、死亡、輪回、前世、來世......的好奇與迷惑。 我們特別邀請了臺灣著名作家、翻譯家胡因夢女士,前臺灣超心理學學會理事長、學者黃大受教授針對「前世今生」這個主題,進一步探討人類心靈的奧秘。

從追逐前世到老實修行

胡因夢

前世追溯(Past-Life

Regpession)的實驗我自己做過。 我是看了莎莉麥克琳的《面臨困境》後,才知道美國新墨西哥州有個神奇的女巫師。 這位女巫師從小就有與大自然合一的經驗,常常覺得自己是樹或石頭。 後來開始有靈療的能力,並且學會了中國的針灸。 她把針插在人的7個輪脈上,那個人的意識裡就會出現前世的畫面。 我有一次去美國,就特別從紐約飛到新墨西哥州這個「光療中心」(Light

Institude)。 這個地方很偏僻,但是很多人不遠萬里從世界各地飛來,想借著前世追溯來認識自己的潛意識裡到底有些什麼東西。

這位女巫師本人已經不做治療了,而是訓練一批助手來做。 先是一位猶太籍的女助手來幫我做,我對她感覺不好,於是換了一位印度籍的。 「光療中心」的宣傳上說是用針紮輪脈,結果她並沒有用針紮,而是用指壓加上一些心理暗示,想要引導我慢慢進入深層意識狀態。 我這個人通常都保持很清醒的狀態,不容易接受暗示,眼見這個印度女人費了好大的力氣,花了好多時間,我卻什麼反應都沒有,心裡覺得有些不忍,就編了兩個故事來滿足她。 於是她就用我編的故事一條條地分析我的個性。 我從紐約趕過來,花800美元來做前世回溯,她們卻沒有按照宣傳上說的來做,我就發了一頓火,結果那位印度女人引咎辭職,猶太女人也被解雇了。

這個經驗使我瞭解到前世追溯並不是那麼容易做的,不是每個人都能進入那種狀態,這次實驗可以說是完全失敗的,毫無收穫。

但是,曾經有位密宗的喇嘛用「神通」來看我的前世。 但我覺得我知道前世以後,對我並沒有太大的説明。 因為我知道以後,它就變成一種概念,一個心理暗示,這個概念與心理暗示會多方限制我。 譬如說,我的前世做過法師,也有很多世是貴族,法師和貴族這個概念一旦進入我的意識,我可能會自我膨脹,意識擴張,也許生出權威感,也許有了先入為主的結論。 這些都會阻礙我用開放的態度,即所謂的「空性」來面對自己或他人。 因此追溯前世對我來說並沒有説明,反而生出障礙。

我以前對前世很有興趣,在美國找過很多的心理醫生,想要通過他們來瞭解我的前世。 但是經歷了種種意識擴張的體驗後,我還是回到了佛家正統的修練道路。

佛家不強調前世或後世的最主要原因是:以佛家的角度來看,我們無意識裡的全部記錄,無論是過去、現在或未來,全都存在我們每一刻當下的意念裡面。 也就是說,我每一刻的起心動念已經包括了過去、現在和未來的記錄——現在的一切是未來事情的原因,而過去種下的所有因現在都在結果。 所以佛家不強調輪回,甚至不強調過去心、未來心,而是訓練一個人永遠維持一種清醒的狀態。 這種清醒狀態就是在每一個當下、現在,都能夠察覺到的意識活動。 譬如說,我現在的想法是什麼,我的感受、內在情緒、情感狀態是什麼......這些我全部都要覺察到。 這個察覺(awareness)就是佛家強調的佛性。 在純粹的覺察裡是沒有意志力的,不是刻意在做這件事情,而是在放鬆的狀態,維持頭腦的清醒與機警。 通過這種察覺,我們才能深刻而完整地瞭解自己的意識活動。 一個人如果能隨時隨地維持這樣的察覺,就不需要借助催眠,或進入前世、後世來瞭解自己了。

我們維持頭腦清醒,通過不斷的察覺,達到一個成熟的階段後,就有能力一目了然自己在搞什麼把戲。 到那個時候,我們的心就可以安住在每一個狀態裡面了,不抵抗,不逃避,久而久之,就會收穫「開悟」的經驗——「悟」就是這樣產生的。

基本上,我不排斥也不否定意識擴張的經驗。 我認為研究前世今生有治療的功效。 我們每一個人幾乎都有病,很嚴重的心病。 多元化的現代社會,人際關係愈來愈複雜,知識的障礙愈來愈多,所有這些東西都會糾結成我們內心的煩惱與幻想。 我們研究前世今生,主要是站在治療的角度,而不是追逐外在的現象。 凡是能達到治療效果的東西,我想都有它的價值。

人會對前世有興趣,基本上都是因為對自己有興趣。 人在這個世上,研究命相也好,靈魂也好,修行也好,對真理的興趣也好,都是因為對自己感興趣。 我一開始是對哲學有興趣,接著對超心理學有興趣,後來才進入正統的佛家修煉之路,在生活中老實修行。

以前世戒今生,用今生修來生

黃大受

根據我50年來研究歷史學、超心理學的經驗,以及多年耳聞目睹許多輪回轉世的故事,我相信前世輪回,也相信鬼神等靈異現象。

超心理學會成立以來,不斷從各方收集到關於前世輪回、靈異現象的資料,也常有人打電話來談這方面的事情。 我個人長年往返于世界各地,也見聞了不少奇人異事,相關的事例非常多。 我國歷史上就有這樣的記載:明朝王陽明先生一日出巡時路過一座寺廟,舉目一看,似曾相識之感油然而生。 走到後院一個封閉的房間,更加熟悉,他向住持詢問,得知此屋是50年前前住持過世後才封閉的。 王陽明非常好奇,堅持要開門一看,進屋後發現了前住持留下的一首詩,詩的大意是說50年後,開門入內者就是他投胎轉世之人。 王陽明這才發現,自己的前世原來是一位出家和尚。

在臺灣有一對夫妻,先生很年輕就去世了,太太在先生每年生日時都煮面祭他。 多年以後,一位年輕軍官每年生日都夢到有人煮面給他吃,一天路過此地,仿如夢中吃面的地方,進屋拜訪之後,赫然發現自己與牆上年輕先生的照片長得一模一樣,年老的太太也認識他,說:「你終於回來了。 」他才知道眼前的老太太原來是自己前世的妻子,不禁恍然大悟。

我認為我們應該以一種客觀的態度來看待前世輪回。 目前社會上有兩種迷信現象,一種是宗教迷信,一種是科學迷信。 前者是因為對某種宗教的狂熱信仰而產生的盲目信從;後者則指過度信奉科學實證,認為無法用科學實驗證明的事都是無稽之談,都是不存在的。 我認為前世輪回不是宗教迷信的產物,它確實存在,雖然目前還不能以科學的方法來開發、研究它。

更重要的是,我們之所以會對前世輪回有興趣,是因為每個人都想知道未來會怎麼樣,即有前世輪回則人必有來生。 所以我們若想從前世輪回上獲得一些益處,就應該把精力集中在今生後世上;要想有一個更好的後世,今生就應該多發善心、許善願、做善事、結善緣、收善果,使得今生祥和圓滿,後世當然就會更美滿了——

前世與今生的交會

——《前世今生》座談會

黃榮村(主持人,以下簡稱黃):《前世今生》這本書在臺灣的暢銷,讓許多作者又羨又妒。 我們希望能聽聽著名醫生王溢嘉、學者高天恩對前世今生及這本書的看法。

王溢嘉(以下簡稱王):從學生時代起,我就對各種怪力亂神及神秘現象極感興趣。 但我讀遍各種文獻,卻發覺我不相信。 老實說,我其實是隨時準備相信這些神秘現象的,但到目前為止,我尚未發現任何研究的報告或事蹟足以說服我相信它。

高天恩(以下簡稱高):我個人專業研究的方向是英美文學,但20年來,對於歐美文學中的神秘主義,或宗教與科學間的關係,我也有較高的興趣。 我本身是佛教徒,在密宗的修持上已摸索了十幾年。 對《前世今生》這本書,我並不特別贊成或反對,對作者整本書的成就,我的立場是Yes,but......此書中描述的經驗,其實可以以佛家的人生觀、宇宙觀來解釋。 作者的寫作態度頗為誠懇,但我認為某些部分他囿于知識的局限,處理得不盡理想。 本書原名是「Many

Lives,Many

Masters」,直譯為「許多的轉世,許多的導師」,而「Masters」一字,即文中所謂的「大師」。 作者限於學識、經驗,似乎未將其特質及層次加以界定或歸類,這其實也是可以用佛家宇宙觀加以理清的。 此外,我也希望能夠就西方科學家對科學的反省,談談科學知識的局限性——有些事情科學是既不能做假設,也很難求證的。

黃:我們先請王醫生告訴我們本書作者的話可信不可信? 如果可信,書中的個案凱薩琳可信不可信?

王:站在科學及精神醫學的立場來看這本書,我們會發現,其實,類似的書國內外都有。 比較特別的是,本書標榜作者是受過嚴格科學訓練的著名心理醫生。 在這點上,我對於魏斯醫生的開放心靈與職業勇氣感到敬佩,但如果我們從嚴謹的科學及精神醫學觀點來看,卻又不得不失望了。 本書提到的一些事例,從科學的角度而言是值得懷疑的。 凱薩琳在催眠中自稱回溯到西元前1863年的前世,據她所言是埃及時代,但是她為什麼會知道當時是「西元前1863年」? 書中所述的每段回憶大都同一模式。 魏斯醫生應該鍥而不捨地要求她以當時當地的語言說話、溝通。 至少,也應該質疑為什麼一個西元前的女性竟然會使用現代美語。 可惜的是,自稱具有懷疑精神的魏斯,卻對這一疑點視若無睹,他所做的努力只是把凱薩琳的話原封不動地抄錄下來,卻又大言不慚地宣稱輪回轉世在他的辦公室裡得到了科學的證明。 另外,從精神醫學的角度來檢視,魏斯醫生未指出一個極為重要的統計數字:透過催眠所喚起的回憶只有50%的可信度——被催眠者所憶起的往事, 可能有一半來自于幻想、催眠師的誘導或暗示,甚至是為了討好催眠師而編造的故事。 這裡,我覺得他疏忽了,甚至無視一個心理醫生應承擔的責任。

本書標榜耶魯醫學博士所著,但該院1950年曾發生過一件轟動醫學界的大醜聞。 一位名叫柯迪亞的人類學家,為探討心理醫生與病人間的互動關係,征得院長同意,假扮成一個精神異常的患者,到該院就診。 心理醫生按照傳統療法,要求其住院醫療,柯迪亞佯裝精神狀態不佳,在該院診治了幾個月,後來醫生覺得他的病情已有好轉,准予出院。 事後院長才告訴醫生,這位病人是偽裝的,醫生感到很憤怒而且覺得被羞辱了。 此事在學界堪稱大事件,也使得整個學界痛下決心反省到底何處出錯? 後來,整個心理學界便放棄了精神分析的傾向,回歸生物醫學為主流的模式。 說及此事並不是要說明凱薩琳所言是個騙局,而是要強調一個心理醫生不能只根據病人所敘的內容即著作成書。 雖然此書標榜科學,但我總覺它這方面的色彩稍淡,反而像一本報導式的小說。

黃:凱薩琳是魏斯所在醫院實驗室的化驗員。 根據他的觀察,凱薩琳不該有次元、空間、能量等較高深的知識,所以魏斯醫生覺得可信度很高,基於此點請您解釋一下,好嗎?

王:書中並不能看出次元等有何特別的地方,也沒有一般讀書人所不能懂的較高深的學問啊。

黃:現在有請高教授——一個「修練過的」人——談談自己的看法。

高:我同意這本書絕不是最好的談論輪回轉世的書。 這本書夾議夾敘的寫法確有可議之處,書中的故事確實是有聞必錄,但我也相信該書所描寫的案例絕不是一場騙局。

從佛教的觀點來看,人透過修行以明心見性,經禪定,甚至服食***,都可能接觸到多重宇宙,達到各種不同的意識境界。 佛經上也指出,釋迦牟尼成佛後,對於宇宙間一切往生往世,以及無盡的來世,刹那間便能了若指掌。 我們一般人雖無法達到那麼高的境界,但人與人之間還是有不同層次的差別的。 不得不說的是,凱薩琳回憶的86世,其中有許多疑點。 例如,她每次的輪回全是轉世為人而未曾進入畜牧道,以佛家的觀點而言,醫生在這方面不曾質疑,可能是因為知識不夠深。 但我必須強調的是,佛教雖然有輪回的觀點,但並不寄望于自己會有一個更佳的來世。 因為,佛教輪回的最終目的便是要超脫輪回,達到涅的境界。

西方現代的科學發展至今也不過300年的歷史,它有自己的假設、程式,以某些工具求證,求得某種客觀結果,但也因此有其局限性。 我想舉一個真實的例子說明這一點。 1877年,美國堪薩斯州的凱西(Edgar

Cayce)因喉嚨劇痛前去就醫,結果在深度催眠之下,他竟然能為自己及別人開藥方治病。 而且,漸漸的,他指出病因不只是肉體的因素,還包括前世等等。 因此,他除了開出藥方之外,也會要求病人做一些善事、多修行等等。 雖然清醒後凱西完全不懂這些專業醫學知識,甚至因輪回的觀念與他信仰的天主教相抵觸而極為不安,但在20世紀20~40 年代,共有2000多人接受過他的治療並得悉他們的前世姻緣,也借此瞭解到他們今生的性取向。 值得注意的是,即使有些人間隔十餘年後再度求診,凱瑟所講的前世因果還是一樣的,所以可信度相當高。 凱西則自述自己某一世是埃及的祭司,具有超能力,但因縱欲過度,德行不彰,所以此世努力修行補過。 凱西的這段事蹟至今還有錄音記錄,這些也會令我們思考,是否在催眠狀態下獲得的知識與訊息,都只能被貶為「催眠師的誘導或深度暗示」的結果, 而且也似乎可以當《前世今生》一書的佐證。

黃:這一事例未必就能充分表達前世今生中的輪回觀點。 可以請高教授談談您在夏威夷皈依西藏高僧,以及這位老師圓寂及轉世的情形嗎?

高:當初,我在夏威夷皈依這位西藏高僧,追隨他學佛法,與我閱讀輪回轉世的書有關。 佛家的許多經典,都曾述及生死輪回,僅以《高僧傳》安世高為例。 漢朝時,安息國(今之伊朗)的王子安世高在漢桓帝時來到中國會稽還債,在暴亂中身亡。 而前世殺他的人當場目睹後,有感于他「三世因果,絲毫不爽」便開始修佛。 而梁武帝愛妻死後變蟒蛇,唐朝悟達國師「人面瘡」等故事也都耳熟能詳。

黃:當年子貢曾問孔子關於人死後有沒有靈魂,孔子出於教化的目的,回答說:「未知生,焉知死? 」墨子則認為人死後有靈魂。

王:我必須先陳述一個事實,即有關于凱西的資料都是由他家人成立的一個基金會所提供的,而且他的事蹟主要是在電視、收音機上流傳,學術界對他的研究極少。 這可能是學術界的疏忽,甚至連美國靈學研究會(ASPR)都沒有調查過他的資料。 凱西喉嚨劇痛,可能由於神經及心理因素,也許不吃藥也能痊癒。 另外,凱西開的藥方大部分以草藥、飲食建議及按摩療法為主,這也是一種信心療法。 至於有關凱西的種種超能力,我們也許應該持一個開放的心靈,「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想指出的是,我們如果把許多神秘現象視為一種思辨的哲學是極有趣的一件事,但如果當真,可能就會造成很大的麻煩。 至於輪回轉世之說則比較複雜,在科學上尚有爭論。 另外它也是宗教信仰的一部分,我們應該予以尊重。

黃:能否請您再談談書中關於前世、輪回及宗教信仰的內容?

王:我對佛教經典不太瞭解,但讀過一些筆記小說及人類學的調查資料。 而筆記小說其實是古代的「報告文學」。 在中國,人畜輪回是很普遍的,但西方則很少見。 值得注意的是,筆記小說中的轉世故事特別指出了輪回對人倫的破壞。 清朝李慶辰的《醉茶志怪》記載了一則故事,說一個秀才死後,靈魂走到女兒家裡,而他的女兒正臨盆待產,結果秀才一個閃失,投胎成為女兒的兒子。 秀才因痛苦這一結果,變成啞巴。 一家人得知此結局,不但沒有因轉世輪回而喜悅,反而因遭此人倫大變而抱頭痛哭。

我舉此例是想說明,儒家的倫理觀是建立在唯一可見的現世觀點上的。 如果凡事要考慮無數的前世業障,對於儒家的人倫觀將造成極大的破壞,所以儒家是絕對排斥轉世觀念的。 筆記小說代表了人們的想法,可滿足一般老百姓對靈魂不朽的渴望,也提醒大家這份渴望可能會對現實帶來困擾。 它所代表的是儒家和佛家兩種思想在中國人內心的糾葛。

高:佛教有很多層次,並非單純的吃齋、念佛、修橋、鋪路,它更是一種修持。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王先生真有科學實證的精神,不妨試試修禪。 談及筆記小說對人倫規範的破壞,我認為王先生似乎放棄了科學的求證立場。 另一方面,關於人倫立場,佛家常言:「眾生如母」,相信在無限的時空之中,眾生會經歷無限的輪回,因此六道眾生皆可能是我累生累世之父母,如今淪為畜生,我何忍食其肉? 因此,素食主義對佛家而言,是一種大孝,一種悲憫情懷,是人倫關係的極致。

我還想再舉個例子。 赫胥黎從早年的虛無主義到不可知論者,再成為一個神秘組織的信仰者,可以說極富戲劇性。 1955年赫胥黎在第一任妻子患癌症臨終前,遵循《西藏度亡經》的作法,在妻子耳邊不斷地呢喃叮嚀,要她放下一切人世間的牽掛,縱身迎向前面的清靜法界。 赫胥黎臨終前,也請第二任妻子照此方法將他度亡。 他雖然相信輪回,但最終的希望仍是永遠超脫輪回,這正是一個虔誠佛教徒的作法。

最近三四百年西方的科學發展,把基督教的神學基礎、宗教信仰幾乎連根拔起。 尤其近100年來,有許多敏感的詩人、哲學家、演出者非常渴求宗教經驗,但卻沒有安心立命的寄託,也沒有修持的法門。 英國心理學家萊恩(R.D.Laing)就曾在一本書中提到尼采、赫德琳、克雷爾等人抑鬱發瘋而終,原因之一就在於得不到精神寄託。 其實西方宗教史上從奥古斯丁開始,許多人一心一意地修行,希望能與上帝溝通,然而17世紀宗教革命後,「與上帝溝通」 的神秘主義者卻被教會視為天才或怪物,更多時候是怪物。 教會認為人若能與上帝直接溝通,教會則毫無存在的價值。 教會始終壓抑神秘主義的修持,科學也壓抑宗教,結果,19世紀維多利亞時代,英國人史無前例地紛紛喪失信仰。 歷史學家如卡來爾,科學家如達爾文,小說家如哈代,紛紛放棄神職,脫離教會。 這並不是偶然現象,這種歷史背景也說明了赫胥黎這一類的西方知識份子為何在20世紀乞靈於東方神秘主義。

黃:這裡,先問高教授兩個問題,一是一個人若娶了前世的母親為妻,那該如何? 二是若一個人殺了前世殺他的人,一報還一報,那麼法律上該如何審判?

高:這很難回答,但一個虔誠的佛教徒會覺得這並不重要。 佛教重一體兩面,一是最高的智慧,一是最大的慈悲,兩者並存。 佛言:「三千大千世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曾為救眾生肝腦塗地的地方。 」這說明了佛的慈悲,至於佛的智慧,因為我還只是個凡夫,所以無法充分揣測。 凡夫與佛的差異,就像「蝌蚪」與「母蛙」的關係。 一群小蝌蚪在河裡幻想著岸上種種美景,「宗教之美,百官之福」,但岸上回來的母青蛙卻說:「 事情並非如你們的想像,等你們蛻變成青蛙之後就知道了。 」我自己當然是一隻「小蝌蚪」,但我深知由「 小蝌蚪」變成「母青蛙」,卻必須時時勤修,如果唯讀筆記小說而不勤修,只怕很難一窺究竟。

黃:前世經驗與精神醫學有很密切的關聯,可否請王醫生談談有關催眠的一些相關案例。

王:如前所說,催眠療法的可信度只有50%。 基本上,心理醫生對於是否有前世並不是很感興趣也很難去求證。 但有趣的是,前世的回憶通常與今生的困境有關,例如一個恐水症患者,他的前世原來是被水淹死的。 儘管真假難辨,但醫生卻發現患者在回溯前世時非常痛苦,好像正在體驗該事,但醒來後原來的症狀都會顯著改善。 因此有些心理醫生會採用前世療法,但它並非正統療法。

我相信前世回憶與催眠師的誘導及暗示有關,美國肯塔基大學曾作過一個著名的實驗。 他們隨機找來了三組學生,第一組告訴他們輪回轉世確有其事,結果催眠之下,有85%的人宣稱回溯起前世;第二組以中性的指導語,客觀地描述前世經驗的未知性,則只有60%的人憶起前世;最後一組則以充滿批判的話語談論前世,能回憶前世的人降為10%。 這個實驗相當強烈地指出催眠的暗示作用。

另一例則是非常著名的福克斯三姐妹,她們自稱鬼魂附身能通靈,遂造成1848年起全美國多了3萬靈媒,她們甚至到白宮及英國維多利亞女王面前表演,極具盛名。 但1888年,三姐妹之一卻做了一番告白,表明通靈之說全是騙局。

黃:王醫生總是提一些不相信的例子,高教授怎麼看呢?

高:我始終不願談論個人經驗,我希望盡可能客觀解釋。 舉一個例子,有關宋朝黃庭堅的故事。 黃庭堅26歲中進士,官拜黃州知州,一天在衙門午睡,夢見吃了一碗芹菜面,醒來尚有餘香,第二天仍做相同的夢。 夢醒後,他便出門往前尋去,看見一位老太太,發覺老婦人正以芹菜面追懷死去26年的女兒忌辰。 一談之下,前塵往事又回到腦中,而老婦的女兒生前的詩文竟與黃庭堅今生詩文雷同。 他認出了前世的母親,跪拜在地,並奉養終生,這是江西省修水縣誌上的一段記載。 相似的事件,出現在柏楊的前世今生愛情小說《龍眼粥》中。 我問柏楊先生是否受黃庭堅的影響,但他不承認,也表示不信輪回,寫此故事只為表現愛情的偉大。

9年前,我曾與柏楊先生、他的夫人張香華及一位昆蟲學博士姚安莉小姐,受一個道士之邀,到道壇上親歷「落陰觀」(臺灣民間道教的一項法術, 據說當事人會在法師引導下靈魂出竅,周遊地府)的實際過程。 當時,姚安莉在道士的作法下,真的神游地府一番,她在陰間見到了過去深深愛慕她,卻因病辭世的一位美國友人,並在我們眼前一人分飾兩角,像演雙簧般同時用英文說出雙方的對話內容。 這件事,我覺得就像莎士比亞在《哈姆雷特》中所說的:「天上地下之間,有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是遠非你那小小的哲學體系所能解釋的。 」

黃:最後,我想請兩位就輪回轉世、修行、法律、倫理,甚至科學的觀點作一個結論,談談其社會功能的問題。

王:我覺得對靈魂轉世這個問題,一般人渴望得到的是心靈的真實,而非客觀的真實。

我說一個民間廣泛流傳的方孝孺的故事。 方孝孺因得罪明成祖而被滅門十族,民間傳說他是由父親早年所殘殺的一窩蛇投胎轉世來報仇的。 我覺得如果以因果報應來解釋方孝孺這件事,那麼他所表現出來的讀書人的高風亮節及信仰,以及明成祖的兇殘本性,都在前世因果及輪回的論點下化為一縷青煙,這不但將稀釋一些可貴的情操,也嚴重地扭曲了真正的歷史。

「菩提達摩東來,只為了尋一個不受人惑的人。 」我想用這句話作為我的結語。

高:我想,王醫生主要從科學角度來批判,而我則從閱讀的資料來談,所引用的也多是當代物理、心理學家、醫生本身對科學極限的反思。 科學雖然力求客觀,但卻很難永遠客觀,這是由人的局限所造成的。 美國心理學家馬斯洛就曾針對科學家的傲慢與偏見提出批判,將他們的態度歸納為:「我的網網不住的東西,不能稱之為魚。 」若網洞太大,很多魚網不住,就稱之全不是魚,未免太過偏頗了。 另一句話:「如果我手中的工具只是一把榔頭,我就把一切的東西都當成釘子。 」從中可以看出科學的捉襟見肘與自以為是的一面。

1964年諾貝爾獎得主查理斯唐斯曾在他所著《論科學與宗教匯流》一文中談到,科學與宗教的交融是不可避免的,兩者有相通之處,疆界也並非完全涇渭分明,兩方面都是要尋求終極的真理。

我想科學與神秘主義間各有自己的傲慢與偏見,我們應盡可能地循中道而行。 當代物理學家卡普拉曾寫過一本書《物理之道》。 書中他分別從目前最尖端的量子物理學及印度教、佛教等東方宗教談起,並試著把當代物理學家和東方神秘主義宇宙觀的相似處指出來,顯然是企圖將傳統格物致知的外家功夫與致良知的內家功夫共冶一爐,使其相輔相成了。 我不妨引用卡普拉的話作為結論:「神秘主義或許懂得道的根源,卻疏于道的枝幹;科學則精于道的枝幹,但卻漠視它的根源。 儘管科學並不需要神秘主義,神秘主義也不需要科學,但我作為一個人,卻兩者皆需。 」

黃:《前世今生》這本書現在為什麼這麼暢銷?

高:我想可能有愈來愈多的人們漸漸趨於接受靈魂轉世似乎是事實的觀點。 輪回的觀念一來能解決人們對死亡的恐懼,二來也頗能為現代人的空虛心靈帶來某種慰藉,雖然他們未必瞭解最終的解脫應是進入涅,終止輪回。 最後,知識界——包括某種科學家、心理學家、人文社會學家——對靈異現象持一種較開放的、接受的態度,也是造成這類書籍暢銷的原因。

王:關於這點,我與高教授看法並無不同,只補充兩點,一是一種週期性的發作的社會現象,並不因科學的昌明而消失,因為科學無法提供我們生命的意義或價值及圓融的生命觀。

一位未來學家奈斯比曾預測未來人類對於靈性的追求將成為一種趨勢,一股潮流,他曾經說過一句話:「High

Tack,High

Tough(高科技、高感觸).」人類需要的是深刻的感觸,這是科學所無法提供的。 即使輪回與靈修會成為潮流,我覺得那並不代表真實。 想像要與真實、科學要與宗教做一個區別,一如「中國物理學之父」吳大猷先生所說:「知識不是靠宣傳。 」暢銷書並不表示具有真實性,它與真理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要理清楚。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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