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未知死,焉知生
前世今生-生命輪迴的前世療法 by 布萊恩.魏斯
2019-12-6 18:07
我現在把凱薩琳每週的會診排在一天的最後,因為每次都長達幾小時。 過了一周她再來時,臉上仍有那種平靜的表情。 她和她父親通了電話,沒有特別說什麼,但是,她以她的方式原諒了他。 我從未看過她這麼平靜,驚異于她進步的神速。 很少有長期受恐懼、焦慮症折磨的病人好得這麼快。 當然,凱薩琳並不是一般的病人,她的治療方式更是史無前例的。 「我看到爐臺上有個瓷娃娃,」她很快進入深沉的催眠狀態中,「壁爐兩旁是書架。 這是一幢房子裡的某個房間。 娃娃旁有燭臺,和一幅......人像畫,是個男人......」我問她還看到了什麼。 「地板上鋪了東西,毛絨絨的......是一種動物皮。 右邊有兩扇玻璃門......可以通到外面的平臺。 房子前有圓柱,四級臺階通到下面。 有條小徑,四周有高大的樹......還有馬。 它們被拴在......前面的樹上。 」「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我問,凱薩琳深吸了一口氣。 「我沒看到地名,」她說,「不過一定有年份,可以找到年份。 是18世紀,可是我不知道確定的年份......這裡有樹和大朵的黃花。 好漂亮的黃花,」她被那些花分了心,「它們很好聞,甜甜的黃花......很大很奇怪的花......中間有黑圈的黃花。 」她停下來,專心看花。 我想到法國南部的向日葵花田,便問她天氣如何。 「天氣很溫和,沒有風,既不冷也不熱。 」我們仍然認不出地方是哪裡。 我要她回到屋裡,離開那些惹人分心的花,並問她壁爐上的畫像是誰。 「認不出來......一直聽到有人在叫阿朗......他的名字是阿朗,」我問她阿朗是否是房子的主人,「不,他的兒子才是。 我在此工作,」她再度以僕役的身份出現。 像埃及豔後克莉奧派特拉或拿破崙那樣的豐功偉績,她連邊都沒有沾上。 懷疑輪回的人,包括兩個月前的我自己,常把箭頭指向為什麼有些功業彪炳或有特異才能的人不再轉世。 現在卻發現,就在精神科,我的辦公室內,輪回得到了科學的證明,而且透露了比輪回更多的事。 「我的腿......」凱薩琳繼續道,「很重,受傷了,好像不是連在身體上似的 ......我的腿受傷了,是馬踢的。 」我要她看看自己。 「我有黃褐色的頭髮,卷髮。 我戴了一頂帽子,白色的......穿一條藍裙子,上面有件圍裙......我很年輕,不過不是孩子了。 腿好痛,剛剛被踢到了,」她很明顯地處在痛苦之中,「馬蹄......它是一匹脾氣很壞的馬,」她的痛終於慢慢消退下去,「我聞到乾草的味道。 馬廄裡還有其他人在工作。 」我問她的工作是什麼。 「我負責大房子裡的事,有時也擠牛奶。 」我想多知道些主人的事。 「他太太很胖,很邋遢。 他們有兩個女兒......但我不認識。 」她加上這句,已料到我會問是否在今生出現過。 我問她自己的家人。 「我不知道,沒看到他們。 我沒有和什麼人在一起。 」我問她是否住在此地,「沒錯,但不是住大房子。 我住在......很小的,僕人的小屋裡。 旁邊還養雞。 我們撿雞蛋,蛋是黃褐色的。 我的房子很小......只是一個房間。 我看到一個男人,他和我一起住。 他有一頭卷髮和一雙藍眼珠。 」我問他們是否結婚了。 「沒有,不是他們觀念中的結婚。 」她出生在那兒嗎? 「不,我小時候被帶來的。 我家很窮。 」她的伴侶並不是此生的熟人。 我指導她前進到下一個重要事件。 「我看到一個白的......一定是頂帽子。 一頂女人的寬邊帽,上面有羽毛和白色蝴蝶結。 」「誰戴著這個帽子? 是——」她打斷我的話。 「當然是女主人呀! 」我覺得自己有點笨。 「他們的一個女兒要結婚了,整幢宅院都在慶典的氣氛中。 」我問報紙上是否有登結婚的消息。 如果有,就可以找出日期了。 「不,這裡沒有報紙,」這一世很難找到一些客觀的佐證,「 你看到自己在婚禮中嗎? 」我問,她很快地回答,情緒有點低落。 「我們不能參加,只能看著客人進進出出。 僕人是不准許參加的。 」「你的感覺是什麼? 」「恨。 」「為什麼? 他們待你不好嗎? 」「因為我們很窮很可憐,」她輕輕地說,「而且無法改變, 和他們比起來,我們擁有的東西是那麼少。 」
「你是否離開過這個莊園? 還是老死在這裡? 」她帶點憂思地回答:「我在這裡過完了餘年。 」我可以感覺到她的悲哀。 這一生既艱難又無望。 我要她前進到過世的那一天。 「我看到一個房子,我躺在床上。 他們給我一種東西喝,熱的東西,裡面有薄荷味。 我的胸口好重,幾乎不能呼吸......我的胸口和背部都很痛......非常痛......開口講話很困難。 」她呼吸得很快很淺,處於巨大痛苦中。 幾分鐘煎熬後,她的臉平靜了,身體也放鬆下來,呼吸恢復了正常。 「我離開身體了,」她的聲音又變得低沉而沙啞,「我看到一道好美的光... ...有人朝我這裡走來了。 他們是來幫我的,都是很好的人。 他們一點也不害怕......我覺得好輕......」接著停了許久。 「你對剛過完的一生有什麼感想? 」「那個等會兒再說。 現在,我只覺得平靜。 這是一段給人慰藉的時間,大家都獲得了安慰。 靈魂......在此找到了平靜,把所有肉體的痛苦拋諸腦後。 靈魂在這裡非常寧靜安詳,這是一種美好的感覺......美好,就像陽光一直照在你身上。 這道光是如此高妙! 所有東西都是從光而來的! 從光裡獲得能量。 靈魂直接到達它那裡,就像被一道磁力吸引。 它很棒,就像......」「光有顏色嗎? 」「五彩繽紛。 」她停住,在光裡休息。 「你現在正經歷什麼? 」我問。 「沒什麼......就是平靜。 我在朋友之中。 他們都在那兒。 我看到好多人。 有的很熟,有些則不熟悉,但我們都在那兒等待。 」時間一分分過去,她繼續等著。 我決定加快速度。 「我有一個問題。 」「問誰? 」「問你或問大師,」我說,「我想若瞭解這點會對我們有説明。 這個問題是這樣的:我們能選擇生和死的時間和方式嗎? 我們能選擇自己的處境嗎? 還有,能否選擇再轉世的時間? 我想瞭解了這些,會大大減少一個人的恐懼。 這兒有人能回答這些問題嗎? 」房間裡頓時涼了起來。 當凱薩琳再開口時,音色較深,仿佛有共鳴。 我以前從未聽過這聲音,它來自一個詩人。 「是的,我們可以選擇何時來到肉體的狀態,以及何時離開。 我們知道何時目的算是完成了。 我們知道什麼時候是終點,接下來便是死亡。 因為你知道這一生不能再多得到些什麼了。 當你來此休息使靈魂重獲能量時,便得以選擇再回到肉身的時間、形式。 那些遲疑而不回來的人,可能會失去使他們完滿的機會。 」我立刻知道這番話不是凱薩琳說的,「誰在跟我說話? 哪一位? 」凱薩琳以她自己的聲音答道:「我不知道......它來自一個管事的人,但我不認識他是誰。 我只能聽到他的聲音,並加以轉述給你。 」她也知道這些知識並非從她而來,既不是潛意識,也不是超意識的她。 她只是轉述一個很特別的、「管事」的人說的話。 因此,另一個大師出現了,不同于上次那個。 他的聲音和風格都不一樣,詩意而安詳。 這個大師說到死亡時毫不遲疑,聲音和想法都流露出深深的慈愛。 這種慈愛感覺起來溫暖而真實,但又跳脫在某個距離外,適用于每個人。 令人覺得幸福,但又不是情緒化或盲目的。 凱薩琳的低語聲漸漸大起來:「我對這些人沒有信心。 」「對哪些人沒有信心? 」我問。 「對大師們。 」「沒信心? 」「是的,我缺乏信心,所以我那一生才過得那麼艱難。 我那一生裡沒有信心。 」她平靜地評估18世紀的那一生,我問她從中學到了什麼。 「我學到了憤怒與憎恨,也學到了記恨別人的滋味。 我還必須明白,我對自己的生活缺乏控制。 我想要掌握,卻做不到。 我應該對大師有信心。 他們會引導我度過,但我沒有信心。 我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是受詛咒的。 我從來不曾歡喜地看待事情。 我們必須有信心......我們必須相信,但我懷疑。 我選擇懷疑而不是相信。 」她停下來。 「那麼應該怎麼做,我們才會好過些? 我們的路一樣嗎? 」我問。 上次說到直覺能力的那位大師開了口。 「每個人的道路基本上都是相同的。 我們在有形體的狀態下都有東西要學。 有的人學得比別人快些。 施與、希望、信心、愛......我們必須都瞭解這些,而且要瞭解得透徹。 並不是只有一種希望、一種愛——很多事情中間都包括了它們,有許多方式可以呈現它們。 但我們只觸到皮毛而已......
「有宗教信仰的人離這個境界比我們近,因為他們立過服從與純潔的誓言。 他們付出許多卻不求回報。 其餘的人則計算得失,並為自己的行為找出合理的藉口。 回報就在於去做,不計得失成果去做......無私地做。 」「我卻沒有學會。 」凱薩琳以她的低語加上一句。 「......但是不要陷溺。 」她繼續說道,「不要過度......適中即可......你會瞭解的。 你本來就瞭解。 」她又停下來。 「我正試著做。 」我說,想把焦點多放些在凱薩琳身上,也許大師還沒離開。 「我要怎麼做,才能説明凱薩琳克服她的恐懼和焦慮? 怎麼學這些功課? 這樣做就好,還是得換個法子? 深入追蹤某個特定領域? 怎麼做對她最好? 」答案是詩人大師低沉悠遠的聲音說出的。 我從椅子裡傾身向前。 「你做得很正確。 不過這整件事是為你,而不是為她。 」「為我? 」「是的。 我們所說的這番話是為你。 」他不僅提到凱薩琳時用第三人稱,並以「我們」來自稱。 那麼,真的有好幾個大師在了。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話一出口,我才猛然後悔,這根本就是俗世的習慣。 「我需要引導,我有好多想知道的事。 」回答是一首充滿愛的詩篇,有關我的生與死的詩。 他的聲音柔和安詳,我感覺到一個宇宙靈魂的遙遠的愛。 我敬畏地聽著。 「你會及時得到引導......及時。 當你完成這趟需要學的東西,生命就會終止,但在那之前不會。 你眼前還有許多時間......夠你用的。 」聽到這話,我既焦慮又放心。 我很高興他並沒有說得更詳細。 凱薩琳顯得有些不安,她小聲地開了口。 「我在往下掉、往下掉......要找到我的新生......往下掉。 」她歎了一口氣,我也是。 大師們離開了。 我反復推敲這些訊息。 它的涵義如此驚人:死後的光和死後的生命,我們對何時生、何時死的選擇;大師令人不容置疑的引導;要學習及完成的專案,以一生一生來計算,而不是一年一年;施與、希望、信心和愛;不求回報地去做......而這些訊息都是給我的。 但是目的為何呢? 我又要完成什麼呢? 這些在辦公室裡收到的訊息,對我個人和家庭都起了極大作用,並逐漸滲進我的意識層面。 例如有一次,我開車和兒子去看一場棒球賽,途中遇到大塞車。 以前我總被塞車惹惱,這次我們也許會錯過一兩局比賽,但我卻可以不動聲色,也沒有怪罪那個不上道的司機。 我脖子和肩膀的肌肉是放鬆的,坐在車裡,父子倆聊天打發時間。 我開始瞭解,出來的目的只是要和約旦共度一個快樂的下午,看一場我們都喜歡的比賽。 只是想共處。 如果我變得暴躁、生氣,就毀了我們的初衷。 我會看著我的孩子和太太,揣想前世是否我們也在一起。 我們選擇要共商此生的喜怒哀樂嗎? 我們是沒有年歲的嗎? 我對他們感到無比的溫柔和愛。 瞭解他們的缺點和過錯並不重要,愛才重要。 我發現基於同樣的原因,我也可以不在意自己的某些缺點。 我不再事事苛求完美,隨時隨地都會自製,真的沒有必要強迫任何人。 我很高興能和卡洛分享這些經驗。 我們常在晚飯後聊天,整理我對凱薩琳催眠內容的感想。 卡洛很有分析的頭腦,她知道我一直以謹慎、科學的態度來處理這些經驗,但太投入了,於是便會提出一些相左的意見使我保持客觀。 而當證據顯示凱薩琳說的是真話時,卡洛也分享了我的敬畏和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