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9章 沮喪
與你為敵 by 雪在燒
2019-12-6 00:24
傅華說:「胡東強,你說話要負責任,我什麼時候跟高芸黏糊了?」
胡東強冷笑了一聲說:「我冤枉你了嗎?那天在華彬費爾蒙酒店門前,你沒跟高芸抱在一起嗎?你可別不承認啊,我親眼看到的啊。」
傅華說:「有這麼回事嗎?我怎麼沒有印象啊?」
胡東強說:「你這傢伙啊,真是會裝啊,我當時就在你們身後不遠的地方,親眼看到你跟高芸抱得緊緊的。」
胡瑜非也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傅華,傅華想了一下,說:「哦,我想起來了,那天我有事要問高芸,就請她姐妹吃飯,吃完飯之後在離開的時候,高芸忽然身體有些不舒服,差一點摔倒,所以就抱了我一下。」
胡東強看了傅華一眼,說:「有點不舒服,你騙傻子啊?」
傅華冷笑了一聲,說:「我不知道你這個人有沒有頭腦,當時高原也在一旁的,我就是真想跟高芸有什麼親密的舉動,也不會當著高原的面吧。」
胡東強說:「那可難說,高原那個臭丫頭也不是什麼好鳥。」
高原曾經為了高芸教訓過胡東強,因此胡東強提起高原就一肚子意見。
這時傅華忽然想起了什麼,他指著胡東強說:「我知道了,是不是你找人砸我的車伏擊我的?」
傅華被伏擊正好發生在華彬費爾蒙吃飯後不久,傅華一直找不出什麼原因,今天聽胡東強說他在華彬費爾蒙酒店門口看到自己和高芸抱在一起,就懷疑是胡東強找人做的這件事情了,來報復他的。
胡東強說:「是啊,怎麼樣啊,我那就是想給你個警告,讓你不要去招惹高芸,早知道你今天會跟高芸去開房,我當初就該弄死你丫的。」
「胡東強,你把我們胡家當什麼了,黑社會嗎?」胡瑜非過去抬手就給了胡東強一個耳光,呵斥道,「誰給你膽子這麼做的。」
胡東強捂著臉委屈的說道:「爸,你怎麼還幫著外人打我啊?」
胡瑜非說:「我打你還是輕的,你個不成才的東西,以前我只是覺得你成天沾花惹草的只是風流一點,結了婚就好了,沒想到你竟然幹出這些砸車打人的勾當,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說到這裡,胡瑜非轉頭看了看傅華,說:「傅先生,是我沒管教好兒子,對不起,回頭你這一次的損失我會全部賠償你的。」
傅華說:「那倒沒必要了,修車的錢保險公司賠給我了。」
胡瑜非歎了口氣,對胡東強說:「你先給我滾蛋吧,回頭我再找你算賬。」
胡東強就灰溜溜的走了,胡瑜非坐了下來,拿起茶壺給傅華斟茶,說:「不好意思啊,傅先生,我這個兒子不成器,成天搞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出來,真是讓我頭疼啊。」
傅華看胡瑜非也不像一個不講理的人,就笑了笑說:「你兒子有些行為也確實夠差勁的,已經有未婚妻的人了,還在外面跟一些小明星勾勾搭搭,還搞得那麼高調,你讓高芸怎麼想啊?我跟你說高芸昨天喝多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這個寶貝兒子的。」
胡瑜非說:「這我能猜得到。」
傅華看了胡瑜非一眼,心說你猜得到還堅持要高芸嫁給你兒子,你這個人可真夠殘忍,為了謀取高家的財富,居然仍然讓高芸往火坑裡挑。他心中的不平之氣發作,就說:「胡先生,不知道你對財富是怎麼看的?」
胡瑜非看了傅華一眼,說:「你什麼意思啊?」
傅華說:「我剛才看你教訓兒子,覺得你還是一個挺有正義感的人,但是你不覺得非要高芸嫁給你兒子是一件很殘忍地事情嗎?」
胡瑜非笑了,說:「我明白了,你是說我讓東強取高芸是為了高家的財富?」
傅華說:「難道不是嗎?」
胡瑜非搖了搖頭,說:「還真不是,不過這件事情我也是有私心的。」
傅華看了胡瑜非一眼,說:「怎麼說?」
胡瑜非說:「關於財富這一點,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其實東強和高芸結婚,他們擁有的財產是會結合在一起的。但是你為什麼不認為是高芸把我們胡家的財產給拿走了呢?就東強和高芸兩個人來說,你覺得他們哪一個更精明更能幹呢?顯然是高芸,對吧?」
這一點傅華心中也是認同的,通過剛才跟胡東強的對質,傅華心中對高芸產生了不少的疑點,首先一點那天在華彬費爾蒙酒店門口的擁抱,傅華此刻心中就很是懷疑,他懷疑高芸是在已經知道胡東強在身後的情況下,故意擁抱給胡東強看的。
還有那些照片被報道,傅華現在心中也懷疑是高芸搞的鬼,他估計是想借此逼著胡家跟她解除婚約。胡家在北京城那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會要一個跟別的男人開房的未婚妻呢?
傅華看著胡瑜非說:「那你的想法是?」
胡瑜非說:「我就東強這麼一個兒子,將來他肯定要繼承我的產業的,但是東強很明顯的就不是那塊材料,他泡妞的本事一個頂倆,經營企業就不行了,諾大的一個集團公司交付到他手裡我不放心,於是我就想了一個法子。你明白我的想法了吧?」
傅華就明白胡瑜非是怎樣的一個打算了,胡瑜非是想為兒子娶一個能幹的媳婦,好把天策集團給傳承下去。
傅華看了看胡瑜非,說:「你的計劃是挺好的,但是你忘了一點,高雲並不喜歡你兒子,甚至她還因為胡東強成天尋花問柳,心中對胡東強充滿了反感,他們就算是結了婚,未來也不會幸福了的,這恐怕要比你預想的結果差出好遠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個問題我也意識到了,我還真沒想到這件事情搞得高芸這麼痛苦。其實我是很欣賞這個未來的兒媳婦的,我感覺她的能力很強,未來一定能領導好天策集團的。但是強扭的瓜不甜,回頭我會跟高穹和談一下,看看是不是解除婚約算了。」
傅華笑了笑說:「是啊,這種事情最好是兩廂情願。好了,如果你不想教訓我了的話,我想回去了,我家裡面的那位還不知道對這件事情會怎麼看呢。」
胡瑜非笑了笑說:「是啊,女人的事情確實很難搞的,你自求多福吧。我派車送你回去吧。」
傅華說:「好的。那我走了。」
胡瑜非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你現在已經知道我不會去追究你什麼了,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昨晚跟高芸之間究竟有沒有發生點什麼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真的沒有。」
胡瑜非笑了笑說:「如果真的沒有,那你這傢伙的自制力很是很強的,很少有男人遇到這種情況會不下手的。」
傅華笑了笑說:「其實也無需自制力了,昨晚高芸喝得亂醉如泥,吐得到處都是,房間裡充滿了酒臭味,這種情況之下,男人自然會對她敬而遠之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原來如此。」
胡瑜非就派車送傅華回家了,傅華回到家中的時候,鄭莉已經煮好了飯,兩人就開始吃飯。傅華不時偷眼去看鄭莉的臉色,想從她的臉色上看出她有沒有知道財經快訊上面的報道。
鄭莉察覺到了傅華在看她,笑了一下,說:「你不好好吃飯,老看我幹什麼啊?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了?」
「哪有,」傅華說道,「就是今天有篇報道不知道你看沒看見過?」
想來想去,傅華覺得還是及早把這件事情點破為妙,如果他不點破,日後鄭莉自己發現還是一個大麻煩。
鄭莉笑了一下,說:「什麼報道啊,不會是財經快訊上的吧?」
正在吃飯的傅華差一點被噎到,沒想到鄭莉已經知道了,卻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這是什麼意思啊,是在考驗他嗎?傅華乾笑了一下,說:「原來你都知道了。我跟你說,你要相信我,根本就不是報道上所說的那樣子的。」
鄭莉點了點頭,說:「我相信你。」
傅華愣住了,說:「小莉,你是說你相信我,你這不是正話反說吧?」
鄭莉笑了笑說:「當然不是了,我記得那晚你回家來了,而且睡得很香甜。你這個人有個特點你知道嗎?你如果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你會在我面前顯得很心虛的。但你那天沒有,所以我就相信你了。」
傅華鬆了口氣,說:「早說啊,害得我今天一直在擔心你會誤會我呢。」
鄭莉笑了笑說:「我忙的要死,那有什麼時間去誤會你啊。」
傅華聽鄭莉這麼一說心情剛輕鬆下來的就變得有些沮喪了,他感覺鄭莉表達出來的意思似乎是心裡並不在乎他了。他看了鄭莉一眼,想說你最近也太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了吧,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鄭莉在他被拍到照片的情況下還這麼體諒他,他又怎麼好意思再去說她不好呢?
1681、欣賞
但是這種被放到次要地位去的感覺是很不好的,他感覺鄭莉的心思更多的被服裝事業吸引了去,已經有點不太把他當回事了。這讓他心裡未免有些失落。
第二天上午,傅華正在辦公室忙著,高芸敲門走了進來。傅華看了她一眼,昨天他在胡瑜非那裡已經弄明白了一些事情,晚上睡覺的時候,通盤的想一下事件的整個過程,他就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實際上高芸並不是真的對他有什麼好感,而根本就是在利用他。她在利用他對付胡東強,從而達到跟胡東強解除婚約的目的。
傅華因此就對高芸有些反感了,他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便有些冷淡地說:「你找我有事啊?」
高芸笑了笑說:「我聽說你昨天被胡瑜非給帶走了,沒發生什麼事吧?」
傅華瞅了高芸一眼,說:「你說呢?」
高芸陪笑著說:「傅華,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的,對不起,讓你被我牽累了。」
傅華看了高芸一眼,說:「高芸啊,你真的沒想到嗎?你會沒想得到才怪呢,那照片根本就是你捅出去的,你還來假惺惺的問我沒發生什麼事嗎?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你可以把我耍的團團轉啊?」
昨晚的情勢雖然並沒有發生什麼危險的事情,但是見胡瑜非的過程中,傅華的心始終是懸著的,此刻想來還是心有餘悸的,因為昨晚那個形勢,一旦胡瑜非真的發怒了,他還真是很難全身而退的。
而這都是因為高芸而造成的,傅華自然對她不會有好態度了。
高芸尷尬的笑了笑,說:「我沒有要耍你的意思啊,我問過你了,這照片散播出去的話會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你說過問題不大的。如果你老婆那邊因為這些對你有什麼誤會,我可以當面去跟她解釋的。」
傅華看著高芸說:「問題不大你就把它捅給媒體啊?還編出什麼豪門情變的故事,你想過會引起什麼樣的連鎖反應嗎?你這麼做等於是在全北京人面前打胡瑜非的臉,如果被他知道了這件事情是你做的,你猜他會怎麼對你呢?」
高芸偷眼看了一下傅華,說:「你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吧?」
傅華看了高芸一眼,說:「怎麼你害怕了,你不是挺聰明的嘛,這點小事情還能難得住你嗎?」
高芸挺直了腰板,說:「我沒怕,他要怎麼對付我讓他來吧,反正也好過我嫁給胡東強痛苦的過一輩子。」
傅華看了一眼高芸,說:「你這個時候倒挺有膽氣的,你既然這麼有勇氣,為什麼不直接跟胡瑜非說,還要非拖我進這個泥沼裡來?」
高芸歎了口氣,說:「我面對的不僅僅是胡瑜非,還有我爸爸,如果我不是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們又怎麼會同意解除婚約呢?至於拖你進來,我也不想的,不過正好是我們被人拍了照片,我只不過是利用了這個機會罷了。你別生我的氣了,我會給你做出補償的。」
傅華看了一眼高芸,說:「你要怎麼補償我啊?昨晚我被胡瑜非的人打了一頓,你是不是也讓我打一頓啊?」
高芸笑了起來,說:「這也太簡單了,如果打我一頓你就能解氣的話,你儘管打我吧。」
傅華搖了搖頭,說:「高芸啊,我是不會打女人的。」
高芸笑了笑說:「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既然你不打的話,你想要別的方面的補償也都可以啊,隨便你提什麼要求都行,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滿足你。」
傅華看了看高芸,說:「隨便什麼要求都行嗎?」
高雲點了點頭,說:「隨便你什麼要求都可以,說吧,你想要什麼?」
傅華說:「我想要的很簡單,以後請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再被你利用了,還有啊,你父親那邊的問題你自己解決,我可不想再被他抓去打一頓了。」
高芸看了傅華一眼,說:「我父親那邊沒事的,還有啊你別這麼小氣好不好,照片的事情我事先問過你了。你是這麼好的人,當然願意幫我這個小女子跳出胡東強這個火坑了。」
傅華冷笑了一聲,說:「你還小女子呢,我看你是狡猾透頂才對。是啊,我是這麼好的人,也願意被人把車給砸了,還被打了一頓。」
高芸愣怔了一下,隨即笑了一下,說:「這你也知道了?」
傅華說:「昨晚胡東強也在場,他說是看到你在華彬費爾蒙酒店門口跟我親熱,所以才找人教訓我一頓的,高芸,你不要告訴我你抱我的時候沒看到胡東強就在附近啊?我當時就很納悶,你沒喝多少酒,怎麼就會醉了呢?」
高芸笑了笑說:「這我承認,我是看到胡東強在不遠處,然後故意抱了你一下,不過我就是想氣氣他而已,可沒想到他會做出那種嚴重事情來。事後我也感到很抱歉,跟你說要賠償你的啊,是你自己不要的。」
傅華說:「可你當時把帳都算在了喬玉甄的頭上。」
高芸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總不能跟你說我是想用你氣胡東強的吧?再說,這事你事先也答應我幫忙的。」
傅華納悶的說:「我什麼時間答應你了?」
「你不記得了?」高芸笑笑說,「那次我跟高原在跟你這裡吃飯的時候,你不是說願意幫我一個忙的嗎?我當時說我沒什麼事情要你幫忙,不過我會記住你的承諾的。」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這樣也算我答應幫你做這件事情了?」
高芸笑了笑說:「當然算了,你那麼富有正義感的一個人,對間接地幫我這麼一個忙是不會介意的吧?」
傅華說:「那以後的事情呢,那一次暗示我可以隨便帶你到什麼地方去,還有你在酒吧喝醉,是不是都是你事先設計好的?」
高芸說:「那一次我是真心想要你把我帶走的,不過也不能說沒一點私心,我是生氣胡東強在外面胡作非為,就想說憑什麼就你能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也可以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的啊。我是想報復他。至於這一次酒吧喝醉的事情,並不是我設計的,我只不過利用了那些照片而已。」
說到這裡,高芸看著傅華的眼睛說:「其實我這個人也不是那麼隨便的人,我也是對你有感覺才選擇你作為報復胡東強的工具的。傅華你如果覺得這件事情我利用了你,你卻什麼都沒得到,我也可以補償你一些的。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夢到過你的事情嗎?那可是一場發生在我家泳池邊的旖旎美夢的。」
傅華差一點驚叫了出來,他沒想到他和高雲那一晚上的夢居然會驚人的相似,難道說他們倆真是對對方心有所感,才會一起做這種夢嗎?
高芸笑了笑說:「你不用那麼看著我,我說的是真的,傅華,這幾年來,你是唯一一個讓我心動的男人。」
傅華看高芸要向他表白,趕忙說:「打住,打住,你不要再跟我說這些了,你利用我的事情我也不敢你計較了,你把照片捅出去的事情我也沒告訴胡瑜非,我們之間就到此……」
「你沒告訴胡瑜非啊,」高芸驚喜的叫道,「那真是太好了,我還真的擔心胡瑜非會因此而遷怒於和穹集團呢。而且讓我父親知道照片被報道的事情是我搞出來的也不好。傅華,我就知道你對我是最好的。」
高芸說著就衝過來抱著傅華狠狠的親了他臉頰一下,傅華慌了,趕忙推開高芸說:「你幹嘛,這是辦公室,小心叫人看到。」
高芸笑了笑說:「你這個膽小鬼,你怕什麼啊,看到了我就說是你的情人。」
傅華說:「拜託,你以為我是胡東強啊,可以隨便跟女人在一起都沒人管啊?唉,事情哪有那麼簡單啊,照片被你捅出去,還不知道海川市那邊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呢?」
傅華現在跟金達的關係處得很僵,心中未免不擔心金達會借這件事情做他的文章。現在報紙上有實實在在的照片,駐京辦這邊的一些有心人不會看不到的,傅華相信一定會有人把財經快訊的這份報紙寄回海川去的。
高芸說:「你如果擔心你們上級會為難你,我可以幫你跟他們解釋的。」
傅華心說你想解釋人家也得聽啊,人家想做我的文章很久了,一直找不到理由,現在你把理由送上門來了,他能輕易地放過嗎?
官場上的事情就是這樣子的,很多事情要取決於領導對你的態度。他如果覺得你好,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再大的問題也能解決掉;反之他如果覺得你不好,就會小題大做,借題發揮,一件小事就能非把你整個七葷八素才行的。
這一點不是身在官場的人是不清楚其中的奧妙的,這些傅華覺得跟高芸有點說不著,就笑了笑說:「這倒不用了。你也不用擔心胡瑜非了,其實胡瑜非非要你嫁給他兒子,是欣賞你的才能,希望將來你能幫胡東強管理好天策集團的。他現在已經覺得這麼做不太好了,昨晚就跟我說要跟你父親商量著解除婚約呢。」
高芸說:「那就太好了,我爸爸還正頭疼要如何跟胡瑜非解釋這件事情呢。這下子問題可就引刃而解了。」
「誒,高芸,」傅華問道,「你是怎麼說服你父親同意解除婚約的?」
高芸笑了笑說:「」這還要感謝報道上那幾張照片啊,我父親看到之後就來問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請。
傅華就有些緊張的看著高芸,說:「你怎麼回答的,你不會跟他說這有這麼一回事吧?」
傅華已經發現高芸是一個很有心計的女人,很難說他為了掙脫跟胡東強的婚約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即使她撒謊說跟他發生了某種關係傅華也是不會感到驚訝的。但是如果高穹和真的認為他跟高芸做過苟且之事,恐怕就算是解除婚約,高穹和也不一定會原諒他的。高穹和的手段應該不會比胡瑜非差多少的。
高芸笑了笑說:「你不用擔心了,我沒把你賣進去。我跟他說事情並不像報道上所說的那樣,但是如果繼續下去的話,我很難保證不真的跟你做出報道上所說的事。因為嫁給胡東強這件事情真的快把我給逼瘋了。我爸爸就想了很久,終究還是心疼我這個女兒,就答應我說要去給胡瑜非一定的補償,換取他同意解除婚約。」
傅華說:「總算你這個父親還有點人味。」
高芸說:「你別這麼說我爸,其實這件事情他也很為難的,胡瑜非真的幫了我家很大的忙,那個時候我對這件事情也是無可無不可的,所以我爸才會答應胡瑜非提出的聯姻的要求的。只是沒想到事情最後會演變到這個樣子。說起來這也是要怪你了,你不來攪合我家的事,說不定我就會安分的嫁入胡家的。是你幫高原跟我爭取婚姻自主,我才覺得自己很委屈,為什麼要嫁給胡東強這樣一個不拿我當回事的人呢?」
傅華笑了起來,說:「這麼說還是我破壞了你的大好姻緣了?」
高芸笑了笑說:「那當然是了,不過也真心的謝謝你,你知道嗎,昨晚我父親答應我要去解除婚約,我整個人感到從來沒有過的輕鬆。」
傅華說:「你倒是輕鬆了,你父親可就沉重了,就算是胡瑜非不追究什麼,他也會覺得欠了胡瑜非一個很大的人情,這對他來說會是一個很大的心理負擔。」
商人首重信用,高穹和悔婚,實際上是對胡瑜非失去了信用的一種做法,為了彌補這一點,他必然那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來做這個交換的。
高雲點了點頭說:「這倒是,我父親那個人做事向來講究承諾,答應的事情從不反悔,這一次為了我跟胡瑜非悔婚,對他來說確實是很難的。」
海川市,市委書記金達辦公室,金達正在撕開一份來自北京市的快遞,快遞被撕開之後,裡面是一份財經快訊的報紙,金達翻了一下報紙,就看到了高芸和傅華的照片了。
寄信的人還擔心金達不會注意照片上人是誰,還特別用黑色的粗筆把傅華的腦袋給圈了出來。其實不用他圈,金達也一眼就認出那照片上的男人是傅華。除了報紙,快遞地信封裡再無其他的東西了。想來這寄信的人是想要他注意到傅華的生活作風問題。
金達感覺這點東西要向整治傅華稍顯有點薄弱,照片上的傅華和女人雖然顯得好像很親密,但是這種親密還沒有到能夠致傅華於死地的程度。雖然金達現在心中恨傅華恨得牙根癢癢的,但是他並不敢輕舉妄動。他知道傅華的背景深厚,他擔心最後一旦對付不了傅華,他反而會受到傅華的反擊的。
金達從北京回來,一直沒有把傅華講的那句話從心裡給放下來,蹇千里這個故事太過於嘲諷人了,金達覺得傅華不但詛咒他下場不好,還把他比喻成了一隻大而無用的黔之驢。金達越想越覺得羞辱,這個傅華實在是太過於囂張了,居然敢這麼對待他這個市委書記。
金達正看著這份報紙,捉摸著要如何利用好這份報紙的時候,有人在敲他辦公室的門,金達先將報紙收到了抽屜裡,然後才喊了一聲進來。孫守義就走了進來,看著金達笑了笑說:「金書記,您有時間嗎?」
金達看了看孫守義,笑笑說:「什麼事情啊,老孫?」
孫守義就把一份報告遞給了金達,說:「您先看看這個。」
1681、佈局
金達接過來一看,是一份在海川市設立新區的規劃設想報告,報告說海川市市區這幾年經過密集開發,土地利用已經達到了飽和,市區內再無可以大規模開發的地塊了。這對海川市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情,市區沒有了發展的空間。
有鑒於此,就有必要開發出一片新的市區來,讓海川市獲得新的發展空間。因此報告建議設立新的市區,將市中心東移,將一些政府部門遷出舊有的市區,利用行政中心的優勢帶動新區的發展。
另一方面在新區範圍內,規劃出大學校園區、體育場館區、高科技工業園區等一些新的功能區,在新區建設一開始,就把新區建設成為高檔次有活力的功能和產業結合的高增長區域,從而起到龍頭作用,帶動海川市的gdp增長。
金達大體上看了一遍,感覺這份設想很有創見,確實是海川市舊市區這一邊土地利用已經飽和,經濟發展就受到很大的制約,這也讓海川市區的經濟發展到了一個瓶頸,是需要做出一些改變來突破這個瓶頸的。
而建設一個新區出來,不但能減輕老城區發展的壓力,新區建設也會成為一個很大的經濟熱點,從而給海川市的gdp交出一份亮眼的成績單。金達笑了笑說:「不錯啊,老孫,這個設想很好,視野開闊,很有前瞻性。這個東西你搞出來的嗎?」
孫守義笑著搖了搖頭,說:「這個我可不敢貪功,這是我們新來的胡俊森副市長搞出來的,他這段時間下去調研,就在思考這件事情。」
雖然胡俊森來了一段時間了,但是金達跟他的接觸並不太多,因此對胡俊森並不十分的瞭解,印象中只是感覺這個人有些傲慢,有一種不把別人放在眼中的感覺。
但看眼前這一份的新區規劃設想,金達不得不承認人家傲慢那是有傲慢的資本的。這份心去規劃設想做的很扎實,說明胡俊森下去調研並沒有僅僅是走形式,而是真的下了功夫了。
這讓金達回憶起當年自己新到海川來任職的情形,那時候他還年輕,有著用不盡的精力,對什麼都很有想法,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正是像現在胡俊森這個樣子的。
金達笑了笑說:「很好,我們海川市終於來了一個能幹點事情的副市長了,這個博士副市長很有水準啊。」
孫守義笑了笑說:「那您是贊同這個新區規劃設想了?」
金達點了點頭,說:「我個人是很贊同的,但是真正要去實施還是需要先做一些充分的論證的,回頭搞個常委擴大會議,讓俊森同志做一下相關方面的情況匯報,然後讓大家充分的討論一下,形成一個意見稿,然後跟省裡作一下匯報,看看省裡面的態度如何。這個新區規劃必須要省裡支持的。」
孫守義說:「是的,我們必須要爭取到省裡面對新區的支持才行的。還有新區的建設資金也是一個問題,最好是省裡面能夠支持我們一下。」
金達笑了笑說:「省裡財政上也沒多少錢的,你想讓他們支持恐怕是很難的。不過我倒不擔心自己方面的問題,你忘了俊森同志原來是做什麼的了嗎?融資可是他的專長,我想把資金問題交給他來解決,應該問題不大吧?」
孫守義笑了起來,說:「我倒是忘了這一點了。」
金達說:「老孫啊,新區如果能確定下來,對我們海川市可是一個很大的發展契機啊,我們也可以趁機讓海川市的城市面貌得到一個很大的提升。」
東海省委,呂紀辦公室,金達將胡俊森關於新區的設想跟呂紀作了匯報,他跟呂紀特別強調了開闢新區對海川市經濟發展的重要性,他專程來匯報是想尋求呂紀對這件事情的支持的。
講完之後,金達滿懷期待的看著呂紀,在他認為這麼好的事情呂紀一定會大力支持的。哪知道情形根本就不像他想的那樣子,呂紀聽完之後,半天沒講話,神情之間並不像要支持這個新區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呂紀抬起頭來,看著金達說:「秀才啊,你真的想搞這個新區嗎?你認真的思考過這裡面的利害關係嗎?」
金達點了點頭,說:「是啊,呂書記,我很認真的思考過這個新區的問題,也跟孫守義市長、胡俊森副市長做過詳盡的討論,我們都覺得這個對海川市的經濟發展是很有利的。」
呂紀笑了笑說:「秀才啊,新區的設想是很好的,但是設想好並不代表真的好。你不能僅僅是空想啊,你想過沒,建設新區的錢從哪裡來啊?我先警告你啊,你可別打省財政的主意,省裡也缺錢啊。」
金達笑了笑說:「這個我們探討過了,省財政能支持我們當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行的話,我們會把這個新區作為一個項目向外融資的。這個是胡俊森副市長最擅長的。」
呂紀笑了,說:「胡俊森最擅長的,秀才啊,這可不是幾億資金能夠解決的事情,說不好還要上百億的資金投入呢,你要胡俊森去融這麼一大筆錢回來,是不是也太瞧得起他了?」
金達笑了笑說:「我倒沒覺得太難,胡俊森這個人看上去還是很有能力的人,問題應該不大的。」
呂紀笑笑說:「好好,我們先不爭這個,先把錢放一邊去。還有別的問題啊,新區的規劃論證、規劃設計,這都是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確定的。確定了這些,還要向上級部門報批,等這些事情都搞定了,沒個一兩年的時間是不行的。這還是初步的,你要真正的讓新區成規模,還需要很長的時間才可以。現在問題就來了,秀才啊你有這個時間嗎?」
金達愣了一下,他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他這一屆的任期已經過了一部分了,照呂紀這麼說,恐怕到他第一任期完了的時候,這個新區還不一定能有眉目呢。如果是那個樣子的話,他等於是做了無用功了。
呂紀問到點子上了,他沒這個時間,這不是一個短平快的項目,而是一個很長時間才能見到效果的項目,對他這一任期的政績來說,幫助不大。金達的興致一下子就被打掉了。是啊,也許這個新區是對海川市很有利,但是如果不能給他帶來政績回報的話,那就對他是沒用的了。沒用的事情還要去做他幹什麼呢?
呂紀看金達半天沒說話,就笑了笑說:「所以啊,秀才,有些時候你不要去想當然,一拍腦袋就來做決定。是啊,咋看上去這事是很好,但細分析一下你就會明白,事情並沒有你想得那麼好的。」
金達點了點頭,說:「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
呂紀笑了笑說:「這不僅僅是一個想簡單了的問題。現在全國各地都在盲目的上馬什麼新區、高科技區之類的,到處都在招商引資,已經有氾濫成災之勢。但是哪裡有那麼多客商會來投資啊?歐美日韓的經濟都不景氣,有錢人就那麼幾個。國內這麼多年的招商引資,該過來的也都差不多來了。你新區建起來的時候,你要去招誰啊?」
金達笑了笑說:「總還是能夠找到一些人的吧?」
呂紀搖了搖頭,說:「找到一些人,說得輕巧。我最近看了幾個開發區,你知道是個什麼情形嗎?都是政府出面號那麼一大塊地放在那裡,卻並沒有資金投入,地就被閒置在那裡長草。」
呂紀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說:「秀才啊,你還是對這個問題沒想透啊,以為說上這個新區會給海川市帶動gdp的增長,會成為你們的政績。但實際上這是一個偽命題,新區如果建設不好的話,不但不會成為什麼政績,反而會成為你的錯誤的。」
金達點了點頭,說:「是的,呂書記,我是沒把這個問題想透徹了。」
呂紀看了金達一眼,說:「秀才啊,我一向覺得你這個人挺有戰略眼光,這一次是怎麼了啊?這個主意有胡俊森提出來我並不意外,他以前沒有在塊塊裡工作的經驗,很多事情願意想當然。怎麼你也會跟他犯一樣的錯誤呢?你最近都在想什麼啊?」
金達心說,我最近都在按照你的指點去結交一些北京的朋友呢,想著怎麼往上走一步。孫守義跟我提起這件事情來的時候,我滿心以為機會到了,我把這件大事搞定,往上走一步應該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也算是一時被官迷了腦袋,就沒往很深層去想了。
金達笑了笑說:「也沒想什麼了。」
呂紀說:「秀才啊,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你要把目光放長遠一點,你現在已經是海川市的一把手了,你在海川市已經發展到了頂點,是時候要跳出海川來看問題了。」
呂紀之所以講這個話,是因為他已經感到他這個書記在東海可能不會再呆太長時間了。這一次齊東市市長王雙河被舉報的事件,鄧子峰藉機向他施壓撤換王雙河的職務,已經讓他感到鄧子峰正變得越來越強勢了。
這件事情的結果是王雙河被安排去了省文聯出任了文聯主席,級別雖然沒變,但是權力卻是大大的縮水了。以後王雙河只能在省文聯喝著茶水回想他往日當市長的風光了。
不過這也是王雙河自找的。呂紀絲毫不同情他,呂紀看過舉報材料上的那些事情,隨便一件都能判王雙河十幾年的。他不用坐牢還當著正廳級的幹部,已經是幸運的燒了高香了。
更讓呂紀產生危機感的是,鄧子峰後來在常委會討論齊東市市長人選的時候,提名由齊東市市委副書記詹鐵城出任齊東市市長,接替王雙河。當時聽到這個人選的時候,呂紀心裡是咯登了一下的。
這是因為詹鐵城是孟副省長的嫡系這是東海省政壇都知道的事情,鄧子峰提議詹鐵城出任市長,說明了鄧子峰和孟副省長兩方勢力已經有合流的趨勢了。根據呂紀的判斷,鄧子峰這應該不是向孟副省長賣好,而是在出手收編孟副省長的人馬了。
而之所以會產生這種狀況,呂紀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孟副省長已經意識到他無法跟鄧子峰爭鬥下去了。而孟副省長之所以會有這種意識,那就是說他已經從什麼渠道得知了鄧子峰即將成為東海省的主宰了,他不得不低這個頭了。
呂紀也從他的北京的一些朋友那裡得知了中央對他在東海的工作是很不滿意的,認為他始終無法掌控東海省的局面。而對於鄧子峰,北京的朋友說中央對他這一段時間的工作很滿意。現在鄧子峰變得這麼強勢絕非是沒有什麼原因的。
一定是中央已經傳出什麼消息,要調整東海省的班子了!而這個調整很可能是他從東海出局,鄧子峰上位。
在這種情形之下,呂紀再去反對詹鐵城出任齊東市市長就變得毫無意義了,就算他現在可以利用書記的權利,否決鄧子峰的提名,但是他離開東海之後,東海將會成為鄧子峰的天下,那個時候鄧子峰還是可以啟用詹鐵城的。
同時呂紀也不想開罪自己的繼任者。作為一個官員,總是會做一些這樣或者那樣的不應該的事情的,而這些需要他的繼任者在他離任之後幫他兜著的,因此開罪繼任者的做法是很不明智的。
呂紀很明智的同意了鄧子峰讓詹鐵城接替王雙河為止的建議,從這一刻起,他就知道要開始佈局後呂紀時代的東海政壇了。而這裡面他最不放心的一個,就是金達了。
原本按照呂紀的設想,他如果能做兩個任期的書記的話,他就是可以將金達扶植上副省長的位置之上的,但是目前看來,他這一個任期能不能做滿都還很難說的,他顯然無法從容佈置安排金達的仕途了。
金達知道呂紀對他的關切,他笑了笑說:「呂書記,這我清楚,我已經跟北京的一些朋友有了一些聯繫的。」
「哦,」呂紀有點驚喜的看了看金達,笑了笑說,「秀才啊,你終於開竅了。你要知道,到了一定層次之後,政績已經不是考量的主要方向了,關鍵就是你要被上面的人注意到。跟你透個底吧,我很可能就要離開東海省了,未來會如何你要靠自己了。」
金達愣了一下,他感受到了呂紀在東海的日子並不好過,但是還真沒想到呂紀會這麼快就離開。看來自己去拜訪謝精省還真是時候啊。
呂紀接著說道:「相信我離開東海省之後,東海省政壇必然會有一場大洗牌,這對你來說也可能是一個機遇,也可能是一場災難,究竟會怎樣就要取決你怎麼去做了。你如果處理得好的話,就會趁勢而起,進入到省領導的行列。而處理不好的話,恐怕你的市委書記都不一定能保得住。要怎麼去做,你自己斟酌吧。」
金達點了點頭,說:「我心中有數了。」
呂紀笑了笑說:「所以我反對你搞什麼新區,實際上也是為你好。現在這個時期什麼都敏感,不宜搞什麼大動作的。孫守義和胡俊森如果他們想折騰的話,你就讓他們去折騰好了,你就不要過多的參與了,還是趕緊佈局未來吧。」
金達離開了呂紀的辦公室,就在路上回海川的路上給喬玉甄打了電話。喬玉甄接了電話,笑了笑說:「金書記找我有事啊?」
1682、看不透
金達笑了笑,他總覺得不好那麼直接的去跟喬玉甄說他想知道謝精省那邊有沒有最近東海省要調整班子的事情,就笑了笑說:「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想跟喬董說一聲,你那土地證的事情我跟相關部門催過了,他們說會盡快辦理的。」
喬玉甄知道金達這是向他賣好呢,就笑了笑說:「那真是謝謝金書記了。」
金達笑笑說:「你跟我客氣什麼啊,要這樣的話,我豈不是要謝謝你幫我引薦謝副部長了?誒,最近幾天你見過謝副部長沒有啊?」
喬玉甄心知金達打電話來,不會真是為了關心土地證辦理事宜的,他還是想探聽一些謝精省方面傳來的消息的,就笑了笑說:「這幾天沒有見過謝副部長了,金書記是不是想瞭解什麼事情啊?」
金達笑了笑說:「我聽到一個傳言,傳說中央想要調整東海省的班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知道官場上向來是有風就有雨的,所以我想瞭解一下情況,更想知道中央要做怎樣的調整。」
喬玉甄笑了笑說:「是這樣啊,回頭我幫你問一下謝副部長吧。金書記這一次有沒有什麼想法啊,要不要我順便幫你問一下啊?」
金達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在官場上混的誰沒有想法啊,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了。」
喬玉甄笑笑說:「有沒有機會我幫你問一下不就行了。回頭等我問過之後給你電話好了。」
金達笑了笑說:「那就謝謝了。」
掛了電話之後,金達真心感覺自己變得有些無恥了。以前他是最瞧不起像喬玉甄這種官場掮客的,他覺得陞遷應該要靠自己用實力去爭取的,但現在臨到自己身上,他卻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喬玉甄的安排,還甘之如飴。這人啊,還真是會發生變化的。
北京,晚上下班的時候,傅華剛走出海川大廈,就看到停在門前的一輛奔馳的車窗降了下來,高穹和坐在車裡衝著他招了招手。傅華走了過去,高穹和說:「傅先生,有時間我們一起吃頓飯嗎?」
傅華笑了笑說:「不會是鴻門宴吧?」
高穹和笑了笑說:「你怕嗎?」
傅華搖了搖頭,說:「我已經會過胡瑜非了,也不差再會會你高董了。」
高穹和笑了笑,說:「那還等什麼,上車吧。」
傅華就上了車,車子開出去之後,高穹和看了看傅華,說:「傅先生,我跟天策的胡董已經談過了,他同意解除高芸和胡東強之間的婚約了,你現在滿意了嗎?」
傅華看了看高穹和,笑了笑說:「我有什麼滿意不滿意的,這又與我何關?」
高穹和笑了笑說:「與你無關那你摻和個什麼勁啊?沒你摻和,高芸和胡東強還是未婚夫妻呢。」
傅華也不好說這些其實都是高芸搞的鬼,他只不過是被人利用了罷了。他笑了笑說:「不過您相不相信,我真心沒想要在這件事情獲得什麼好處的。」
高穹和看了傅華一眼,說:「你是不是覺得你這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傅華說:「好不好事我不好說,但是起碼高芸並不想跟胡東強這種不在乎她的人結婚的,從這個角度上,我覺得還是一件好事。」
「女人懂什麼啊?」高穹和冷笑了一聲,說,「女人頭腦理想的都是一些花前月下不切實際的浪漫事。等將來遭遇到實際的困難的時候,她就知道我是為她好了。」
傅華說:「這我可不敢苟同,好不好她自己心裡清楚。」
高穹和笑了起來,說:「你不敢苟同,你沒做過商業你懂這裡面的艱辛嗎?你知道一個企業要做大都需要些什麼嗎?這可不是你有頭腦或者說你努力就能做到的。你知道嗎,當初我們和穹集團剛具有一點規模的時候,有多少人想把我們吃掉嗎?」
高穹和說到這裡,指著傅華說:「這裡面甚至包括像你這樣的政府官員,而且政府官員那種巧取豪奪的方式更狠,他們當初就是想用政策的名義把我這個企業給吞掉,你還沒處講理去。所以做企業尤其是做大企業,在現今這個社會,沒什麼靠山的話基本是不可能的。因為企業一大起來的話,就成了一些人眼中的肥羊,他們不把你吃掉是不甘心的。」
傅華就有些無語了,現實中也確實是有這種例子的。
高穹和繼續說道:「其實我讓高芸嫁給胡東強,是一種兩利的行為。自從我們倆家確定關係之後,來騷擾我們和穹集團的人明顯減少了。和穹集團能有今天的規模,也與胡瑜非胡董對我們的幫助有很大的關係。還有啊,你想過沒有,將來如果我不在了,高芸和高原這兩個女孩子要怎麼保住和穹集團啊?有胡家人在,他們還是有靠山的。但是這一切都被你給我毀掉了。」
傅華苦笑了一下,心說恐怕高穹和會一直把這筆賬算在他頭上去的。他說:「高董啊,這件事情你不能怪我的吧,我在這其中也是一個被動的角色的,我只是適逢其會,並沒有說要故意去拆散誰的。」
高穹和歎了口氣說:「也是啊,也不能都怪你,胡東強後期做的一些事情也很讓人反感,高芸接受不了這些我這個做父親的也不能強迫她去接受。誒,你跟我說一下,你對高芸是怎樣的打算的?」
「我跟高芸是怎麼樣打算的?」傅華愣了一下,說,「高董啊,我想你還是對我有些誤會的,我跟高芸之間很清白的,我們沒發生過任何事情。」
高穹和笑了笑說:「胡瑜非胡董也是這麼跟我說的,他相信你們之間並沒有做過什麼。不過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沒有,我看得出來高芸那丫頭挺護著你的,在我面前還一直幫你解釋,如果她不是心裡有你,又怎麼會這個樣子呢?」
傅華心說高芸要怎麼想我怎麼管得了啊?但是如果這麼跟高穹和說,又顯得他太過無情了,就笑了笑說:「那高董的意思是想讓我怎麼做呢?」
高穹和說:「我當然不願意我的女兒跟一個有婦之夫來往了,既然你也不想離婚娶她,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跟高芸保持距離。」
傅華點了點頭,說:「這個我一定會的。」
說話間就到了酒店,兩人找了個雅間坐了下來,高穹和隨便點了幾道菜,叫了一瓶二鍋頭,打開給傅華倒了一杯,然後端起酒杯,說:「來我們喝一個。」
兩人碰了一下杯,各自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後,高穹和笑了笑說:「其實你這傢伙也還不錯了,胡瑜非胡董也對你讚譽有加,說你有膽色,明知道我們兩家財雄勢厚,卻依然敢攪合進來,也算是個人物。可惜的是你沒有要娶高芸的意思,不然的話我是不會反對你跟高芸在一起的。」
這倒把傅華給說愣了,他看著高穹和笑了笑說:「我還以為高董心中恨死我了呢?」
高穹和笑了笑說:「我說給你聽的那些都是從利益上考量的,但這人總不能什麼都從利益出發吧?我這個做父親的看到高芸痛苦到那個樣子,我心裡也很難過啊。從一個做父親的角度上,我還是要謝謝你的,起碼現在我的兩個女兒看上去都很快樂,有些時候想想,這就夠了。」
傅華笑了笑說:「是啊,人生也就短短幾十年,其實也沒必要時時都算計的那麼清楚,活得快樂就好。」
高穹和說:「還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說一下,你不要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傅華看了一眼高穹和,說:「怎麼了,高董不會是還有什麼帳沒跟我算清楚吧?」
高穹和笑了笑說:「不是我了,是胡東強。雖然胡瑜非胡董不想追究這件事情了,但是我看胡東強對這件事情確實憤憤不平的,你這也是狠狠地打了他的臉了,我擔心他會故技重施,再找人私下來對付你。」
傅華笑了笑說:「這我倒不怕他了,他也就是一個紈褲子弟,如果沒有父親罩著他,他什麼都不是的。他伏擊我那一次的帳我還沒跟他算呢,如果他再來惹我,我會新帳老賬一起跟他算的。」
高穹和看了傅華一眼,說:「話說得倒是挺硬氣的,但是他可能找社會上的混混來對付你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我還是有辦法對付他的。」
高穹和笑了笑說:「誒,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問一下你,你跟喬玉甄很熟嗎?」
傅華看了高穹和一眼,他搞不清楚高穹和突然問起喬玉甄究竟是什麼意思。高穹和的和穹集團跟喬玉甄之間是有著很大的利益衝突的。和穹集團接連在喬玉甄手裡敗北。
這一次的和穹集團狙擊喬玉甄和湯言坐莊失敗,高芸也是損失了很大一筆錢的。高穹和在這個時間問起喬玉甄意圖就有些讓人看不透了。傅華說:「高董怎麼問起喬玉甄來了?」
1683、糊弄
高穹和笑了笑說:「我是很想搞清楚這個女人的背景,上一次她通過一位高級領導施壓,讓我們退出了海川灘涂地塊的競爭,這一次她讓小芸吃了很大的一個虧,我們和穹集團可不能就這麼算了的。」
原來高穹和是想要報復喬玉甄啊,這種事情傅華並不想摻和,就笑了笑說:「以前我們曾經是朋友,但是現在已經很久沒聯繫了。至於她的背景嗎,我所知的不多,只是知道她來自香港,還有他跟很多高層關係密切。」
高穹和說:「你說的這些我也知道,只是我一直沒弄明白她最初是怎麼在北京發跡的。我查到的資料顯示她在來北京之前好像還僅僅是一個小公司老闆。但是到了北京之後,幾乎是一夜暴富。」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我跟她並無深交,所以這個我也不清楚。北京這個地方是一個神奇的地方,什麼樣的事情都有發生的可能性的。」
高穹和頗有深意的看了傅華一眼,說:「你跟她真的是沒有深交嗎?我接獲的消息可不是這麼說的,好像你們的關係還很不錯的。」
傅華依然笑笑說:「真的沒有。我們的關係也僅僅是不錯而已。」
高穹和笑笑說:「沒有是最好了,這種背景複雜的女人還是離她遠一點比較安全。稍有不慎,就會惹麻煩上身的。」
高穹和這是提醒他要跟喬玉甄保持距離,看來高穹和恐怕心中已經有了怎麼去對付喬玉甄的辦法了。而高穹和這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個狠角色,他出手恐怕喬玉甄很難討到好的。
傅華心中就有些想問高穹和究竟想要怎麼對付喬玉甄,但最後還是沒問出口,以現在高穹和的實力,他和喬玉甄之間恐怕必然會有一場龍爭虎鬥的,他可不是他能干預的。既然這樣,還是不問的好。
傅華就舉起了酒杯,笑了笑說:「來,高董,我們喝酒,這杯我敬您。」
回到了海川市之後,金達第二天一早上班的時候,就把孫守義叫了過來,對孫守義說:「老孫啊,關於新區的事情還是先放一放吧。」
孫守義愣了一下,他鼓著一包子勁正想在新區這件事情上做做文章呢,沒想到金達去了一趟省委,回來第一句話就是給他洩氣了,他看了看金達,說:「怎麼了,呂紀書記不支持我們嗎?」
金達點了點頭,有些因素他是不能跟孫守義說的,不過昨天呂紀跟他的一些理由已經足夠搪塞孫守義的了。金達笑了笑說:「是的,呂紀書記認為現在各地的新區、開發區已經建設的夠多的了,很多新區和開發區都在閒置,不讓我們海川市湊這個熱鬧。」
孫守義說:「金書記啊,話不能這麼說啊,我們想建的新區可不僅僅是開發區,而是我們要把行政中心移出去,這個意義不同的。」
金達笑了笑說:「老孫啊,這我知道,但是呂書記已經發話了,我再說別的什麼都沒用了。」
孫守義心中就有些黯然,呂紀雖然並沒有完全主宰東海省的政局,但是畢竟還是東海省的書記,這對他和金達這一層級的幹部來說,呂紀是一個不能冒犯的存在。呂紀既然發話了,他是不能推翻的。
孫守義還是有些不甘心的說:「那我們前面做的那些論證不就白費了嗎?」
金達笑了笑說:「也不能算是白費了,只是先放一放吧,現在這個時機並不合適。」
孫守義這時想到了胡俊森,胡俊森和他都在市政府這一邊,很多事情需要相互配合,因此他就對胡俊森的事情很關心了。他說:「那胡俊森同志恐怕會很失望的,這個新區的設想可是費了他很大的心血的。現在新區建設還沒正式開始,就已經被喊剎車,我想他恐怕很難承受的。」
金達笑了笑說:「你多做做他的安撫工作吧,不要傷害了他工作的積極性。」
從金達的辦公室出來,孫守義就回了市政府,他剛到辦公室坐下,胡俊森就過來找他了,他拿了一份海川市地圖,進來就很興致勃勃的笑著對孫守義說:「市長,我走了海川市幾個地方看了看,感覺在海平區和市區這兩者之間的中間地帶很適合作為新區的選址的。這裡的地形開闊,很大一部分都還沒開發過的。把新區放在這裡,還能帶動海平區的經濟發展。」
胡俊森說完,也不等孫守義說些什麼,直接就把地圖鋪在了孫守義的桌子上,然後指著地圖上他選定的位置,說:「您看,就在這個區域。我實地走了走,這一帶的風光真是漂亮極了,可以倚著海邊,把我們的新區打造的美輪美奐。」
胡俊森表現的這麼熱血沸騰,讓孫守義都有些不好意思開口說要把新區這件事情擱置了。
這時胡俊森看著孫守義說:「市長,您看我選的這個位置怎麼樣啊?」
明知道很殘忍但也還是要說的,孫守義笑了笑,伸手去把攤開的地圖給合了起來,然後說:「俊森同志啊,你選的這個位置我去過,風景確實很好。你對新區的設想也是很有前瞻性的。你這個工作做得很好,金達書記和我對你都是十分的滿意的。不過呢目前來看還不適合在海川市搞什麼新區,你的設想太過於前瞻了。」
胡俊森沒想到孫守義誇了他半天,最終的落腳點卻是不能夠在海川市搞什麼新區。他頓時有被一桶冰水從頭澆到底的感覺,他來海川之後,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放在新區這一塊了,孫守義一句不適合在海川搞簡直把他打懵了,這不就是說他這些天做的工作全都白費了嗎?
胡俊森有點困惑的看著孫守義,說:「市長,我們不是研究的好好的嗎?說是建設新區對海川市的發展是很有利,怎麼您又反悔了呢?」
孫守義說:「俊森同志啊,不是我反悔,而是金達書記就這件事情跟書記呂紀同志作了匯報,呂紀書記對此有不同的看法,他的意思是不贊同我們這麼做的。」
胡俊森有點不解的說道:「為什麼啊?開闢新區對海川市未來的發展可是很有利的。」
孫守義說:「呂書記的意思現在全國各地開發的這種新區太多了,很多新區由於缺資金缺項目並沒有真的開發起來,都在閒置狀態,所以他不主張我們犯同樣的錯誤。」
胡俊森說:「這是兩回事的,我們海川目前的發展需要這個新區,開闢這個新區的主要目的為海川爭取新的發展空間,呂書記沒搞清楚這個,怎麼能就隨便下結論呢?」
孫守義被胡俊森指責呂紀的話給嚇了一跳,他還真的沒想到胡俊森居然敢批評呂紀。現在的官員們哪有在公開場合指責上級領導的啊,那不等著被穿小鞋嗎?這個胡俊森啊,說話也是太猖狂了一點吧?這要是傳到呂紀的耳朵裡,對胡俊森一定是會有看法的。
孫守義知道應該制止胡俊森這樣狂妄的說法了,他說:「俊森同志啊,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呂書記的看法也是很有道理的,所以這件事情就這樣吧,新區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
孫守義是想讓胡俊森不再糾纏在新區上,哪知道胡俊森根本不聽他的,他說:「不行,呂紀書記這個決定是錯誤的,我們不能因為他是書記就盲從他的,我們應該想辦法去說服他才對的。」
孫守義都有些傻眼的感覺,這個胡俊森在想什麼啊,說服呂紀,說得容易,如果呂紀是那麼好說服的,他就不是書記了。
什麼是領導啊,領導就是做決定的人,做出了決定就不會再更改。否則朝令夕改,這領導還有什麼權威而言?
還有啊,這傢伙居然還頂撞他,根本就忘了他這個市長是他的頂頭上司。這個胡俊森啊,怎麼這麼沒有政治頭腦啊?也是,這傢伙以前是在企業,雖然是國企,但是還是不是嚴格意義的官場,他還不瞭解現在的官場上惟上是從的風氣,不懂得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個基本道理。
其實也不是現在官場上是這樣子的了,古往今來的官場皆是如此,沒有什麼領導真正有胸懷去接受下級的勸諫的。孫守義曾經聽趙老說過一件往事,好像是一位領導在選什麼職務的時候,那時候剛從舊時期過來,一些人舊時期的風骨還在,就有一位舊時期的名士勇敢的給該領導投了反對票。
該領導當時對此表現的是寬懷大量,說什麼要允許不同的聲音存在,似乎對這位名士投反對票的行為並不介意。但是會議一結束,那個名士就被有關部門收審,被做為特務送進了監獄。
趙老講完這個故事之後,就對孫守義說千萬不要去相信領導會聽得進不同的意見去這種鬼話,那是用來粉飾領導、糊弄傻瓜的,其實很多領導包括一些偉人的心胸都不見得那麼寬廣。
1684、蹂躪
孫守義覺得他還是應該提醒一下胡俊森的,不同於何飛軍,胡俊森還是有真實才學的,用好了是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孫守義對胡俊森還是有所期待的,就看了看胡俊森,說:「俊森同志啊,話不能這麼說,作為書記,呂紀同志這麼做也是有他的考量的。」
孫守義特別強調點出了呂紀書記的身份,是想要讓胡俊森明白呂紀是領導,而領導是不能指責的。
但是胡俊森根本就沒領會孫守義的好意,他說:「市長,我就是覺得他的考量是錯誤的,所以才想要去說服他的。」
孫守義心裡這個氣啊,這傢伙是不是點不醒啊,自己的話說得已經這麼明白了,他怎麼還不明白啊?他這個博士是不是讀書讀迂了啊?
孫守義苦笑了一下,說:「俊森同志,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嗎?呂紀書記是我們的上級領導,作為下級,我們要服從他,而不是跟他對著幹。」
胡俊森看了孫守義一眼,這一次他總算聽明白了孫守義想要表達的意思了。但是他並沒有像孫守義預想的那樣子,而是更加堅持了。
他說:「市長您畏懼呂紀書記的權威,我可不畏懼,他的決定是錯誤的,這一點並不因為他是書記就有所改變。我要去找金達書記談一談,讓他跟我一起去找呂紀書記再做一次匯報,說服呂紀書記改變他錯誤的決定。」
孫守義心說好嘛,這傢伙竟然有怪責他膽小的意思,真是有點不知所謂了。孫守義心裡又好氣又好笑,一想好在這傢伙先要去找金達,事情也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索性就讓他去金達那裡碰碰釘子,受點教訓也好。
孫守義就沒好氣的說:「行行,你想幹嘛就幹嘛去吧。」
胡俊森居然還真的去找了金達,跟金達說希望金達跟他一起去找呂紀再匯報一次,說服呂紀書記改變決定,同意在海川開闢新區。
金達乍開始還沒聽明白胡俊森的意思,等到聽明白胡俊森是要去指出呂紀書記的錯誤,讓呂紀改變決定的時候,他不由得一陣錯愕,心說這個胡俊森還真是幼稚,居然還想去說服呂紀。
金達就不悅的看了看胡俊森,說:「俊森同志,你有什麼資格說呂紀書記的決定是錯誤的?你想過沒有,要建設新區的資金在哪裡,項目又在哪裡啊?這些都還沒一點影呢,你拿什麼建設新區啊?你有一腔熱血是不錯,但是光有一腔熱血是解決不了實際的問題的。」
胡俊森說:「資金沒有我們可以想辦法融資,項目沒有我們可以招商引資。這些問題一定是能夠解決的。」
金達說:「你不要想當然了,這建設新區的資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融資就那麼簡單嗎?國內有多少的新區當初也跟你有著一樣的想法,但結果呢,新區倒是批下來了,自金和項目卻是沒有,搞得一大片土地放在那裡長草。俊森同志你能跟我擔保你一定能引進項目和融來新的資金,確保滿足新區建設的需要嗎?你能擔保的話,我就陪你走這一趟。」
胡俊森的態度就明顯軟化了下來,融資和引進項目都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辦好的,說:「這我可不敢保證。」
「你不敢保證還這麼氣勢洶洶的幹嘛,」金達火了,一拍桌子叫道。
相比起孫守義來,金達對胡俊森就顯得一點也不客氣啦,孫守義因為他還要跟胡俊森合作,所以不得不顧著胡俊森的面子。金達則沒有這方面的顧忌,因此毫不留情的繼續批評道:「你可夠妄自尊大的,居然說呂紀書記的決定是錯誤的。你有這個能力去評判呂紀書記的決定嗎?呂紀書記做這個決定是權衡了各方面的利弊的,這又豈是你所能瞭解的?」
胡俊森被金達訓的滿臉通紅,一聲不能吭。金達看了看他,又覺得不好太挫傷他的積極性了,就說道:「你這個同志啊,你還可能不適應新的崗位吧?你要知道政府部門是有政府部門的運作方式的,這與你在企業工作的時候是根本不同的。你這個新區的思路是好的,但是現在這個時機不對,勉強上馬恐怕不但不會產生你想像中的能帶給海川的好處,還可能會給海川市造成很大的損失呢。你回去吧,暫時放一放新區這個思路,等時機到了我們再來搞吧。」
胡俊森就灰溜溜的走了,金達有點無奈的笑了一下,他是不太願意去訓斥胡俊森的,他在胡俊森身上看到了當年他剛到海川時候的那種衝勁和對什麼都毫無顧忌。
但是時間改變了他,現在的他扮演的角色其實更像當年的海川市市長徐正,而胡俊森則是扮演了他當年的角色。想不到有一天他居然會變成曾經很厭惡的徐正,金達心裡不由得泛起了一陣苦澀和無奈。他知道自己離當年那個講原則有堅持的金達是原來越遠了。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看看是喬玉甄的號碼,金達趕忙接通了。喬玉甄這是肯定給他帶來了關於東海省省領導班子調整的新消息。
金達說:「喬董啊,你見過了謝副部長了嗎?」
喬玉甄笑了笑說:「見了,他說你的消息還挺靈通的,中央是在醞釀調整東海省的領導班子,不過目前還沒最後確定怎麼調整,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吧。」
需要一點時間,這對金達來說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樣子呂紀就會留在東海,而他也獲得了更多的操作時間,他說:「那謝副部長有沒有提到我的未來啊?」
喬玉甄笑了笑說:「我知道你最關心的就是這個,我又怎麼會不專門問他呢?」
金達說:「那他怎麼回答你的?」
喬玉甄笑了笑說:「他說這一次東海省的變動恐怕會很大,你應該是有機會往前走一步的。不過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你的缺陷是資歷太淺,似乎還沒準備好到更重要的崗位上去。」
金達的心就有點不上不下了,這種滋味是最令人難受的。謝精省所表達出來的意思是兩可,既可能是他抓住機會往上走了,也可能是繼續原地徘徊不動。
喬玉甄還在繼續說著:「我當時就對謝副部長說了,現在不都是實行不拘一格用人才的方針的嗎?我看金書記可是個人才,這個時候就應該提拔使用金書記這樣的人才的。於是謝副部長就答應說好吧,他會盡量幫你爭取的。」
金達心裡就一陣激動,謝精省這麼說,他往上走的幾率就又大了很多,他說:「謝謝你了喬董。」
喬玉甄笑了笑說:「客氣了不是?」
「誒,喬董,」金達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需不需要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再送謝精省些什麼,上一次謝精省收了紅珊瑚筆洗,說明謝精省是一個受賄的官員,這如果是在關鍵時刻不在表示的話,很可能最後謝精省不幫什麼忙的。
金達說:「你看,是不是需要再送謝副部長點什麼啊?現在可是很關鍵的時期。」
有過了一次行賄的經驗,金達對這個事情已經慢慢看得開了,現在行賄受賄已經是一個很普遍的現象了,當身邊所有的人都在這麼做的時候,你如果不去這麼做的話,不但會吃虧,還會被視為異類的。
金達記得他曾經看過一個古老的寓言,在童話的王國裡,除了國王和丞相,其他所有人都因為喝了會一種令人發瘋的井水而精神失常了。精神失常的人們發現了正常的國王和和丞相,人們很快就聚集在一起,圍住皇宮,聲討居然沒有發瘋的國王。
丞相問:「怎麼辦?我們該如何拯救國家?」
國王卻淡定地從井裡舀了瓢水,回答說:「來,喝吧。」
是啊,當周邊的所有人都瘋了的時候,你不瘋反而是危險的,這個時候你也只能是喝下令人發瘋的井水了。
喬玉甄想了一下,說:「這倒也是,好吧,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吧,我會做出適當的安排的。」
這一次金達並沒有推拒,而是笑了笑說:「又要麻煩你,真是讓我不好意思啊。」
喬玉甄心說這傢伙進步了不少,不再假惺惺的推辭了,這也說明金達跟她之間的關係又進了一層了。她笑了笑:「跟我還客氣什麼啊。」
金達笑了笑說:「這個應該謝謝的,沒有你我是沒機會能夠再上一層的。」
喬玉甄笑了笑說:「話不能這麼說,也是你本身有這個才能,我只不過助了你一臂之力罷了。」
曲志霞有點無奈的忍受著丈夫翟勝傑規律性的動作,翟勝傑已經絲毫引不起曲志霞的興趣了,甚至她把這視為翟勝傑對他的一種蹂躪。
如果是以前沒接觸過吳傾,曲志霞並沒有覺得丈夫這麼做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估計這世界上的夫妻們在一起也都是這樣子做的吧。大家都這樣,她也沒覺得她和翟勝傑之間也這樣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1685、耐不住
但不幸的是,她接觸了吳傾了,從而打開了眼界。吳傾不僅在學業上可以做她的導師,在這方面也是專業教授級的。吳傾讓曲志霞品嚐到了很多從來沒有品嚐到的一些樂趣。
吃到了吳傾這道大餐,回過頭來再來吃翟勝傑這道家常菜,翟勝傑就變得食之無味了。雖然食之無味,但是曲志霞還不得不忍受下去,這一次她要京華大學開始她在職博士的研讀,一下子要離開一個月。翟勝傑也就一個月不能跟她做這件事情了,從夫妻義務上講,她也是要在去北京之前跟丈夫做一次的。
翟勝傑還在吭哧吭哧像老黃牛耕地一樣辛苦的勞作著,這時曲志霞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翟勝傑說了一聲別接,曲志霞卻說:「我的電話都是重要的,我怎麼能不接呢。」
曲志霞說著伸手將手機拿了過來,一看竟然是吳傾的號碼,不由得就有些尷尬,身子也就有了一些不自然,她現在跟吳傾已經算是情人關係了,現在跟丈夫做這種事情接情人的電話,那種感覺怎麼都覺得怪怪的。
曲志霞就按下了接聽鍵,笑了笑說:「吳傾教授您好。」
曲志霞專門稱呼吳傾為吳傾教授,是要提醒一下吳傾她現在說話並不方便。吳傾馬上就領會了這個意思,他笑了笑說:「你好啊,曲志霞同學。我打這個電話是想跟你說一聲,明天就是你要來報道的日子了,可別忘了。」
曲志霞心裡一熱,吳傾打這個電話過來是確認明天她會去北京,看來吳傾心中是牽掛著她的,就笑了笑說:「教授,這我可不會忘記的,我也在就盼著去北京親聆您的教誨呢。」
曲志霞這也是在隱蔽的告訴吳傾,她也早就想著去北京見他呢。說到這裡她就不知怎麼就想到了跟吳傾在一起那些的癲狂情形,身子在翟勝傑身下竟然不由自主的扭動了一下。
這時吳傾在電話說:「你沒忘記就好,誒,你在海川市什麼都安排好了嗎?」
曲志霞在喉頭裡面含糊的嗯嗯了兩聲,
吳傾笑了笑說:「那好,我們就北京見了。」
曲志霞見吳傾有要結束通話的意思,趕忙說:「行,吳傾教授,北京見。」
幾乎與此同時,在劉麗華的家中,劉麗華和孫守義之間的男女戰爭也在上演著,不過孫守義卻並不像翟勝傑一樣那麼的投入,他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孫守義之所以顯得心不在焉,倒並不是有什麼特別讓他擔心的事情要發生,而是因為常務副市長曲志霞請假要去北京學習,海川市市政府這邊就會有兩名副市長缺位,海川市能用的人未免有些打不開點,他在想著要如何調配才好,也就有點分心了。
雖然孫守義心不在焉,但是劉麗華青春熱力如火的身體還是很快的把他的情緒帶動了起來,……
爆發之後,孫守義就感覺身子十分的困乏,閉著眼睛就想要睡覺了。這時劉麗華依偎著他,嬌喘著說:「守義啊,你知道嗎,我們局裡剛空出來一個科長的位置。」
孫守義的意志已經有些模糊了,他並沒有聽清劉麗華在說些什麼,只是有口無心的應了一聲說:「哦。」
劉麗華接著說道:「你說,我來做這個科長好不好?」
孫守義已經快沉入夢鄉了,他依舊隨著劉麗華的話音哦了一聲。劉麗華這才意識到剛才孫守義跟本就沒在聽她講什麼,不由得就有點惱了,狠狠地說:「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關心我,」說著氣哼哼的一把將孫守義摟著她的胳膊給甩開,然後就離開了孫守義的懷裡,把後背給了孫守義。
劉麗華這麼一弄,孫守義的睡意就被弄沒了,他看到劉麗華背對著他,就知道劉麗華生他的氣了,趕忙伸手去搖了搖劉麗華的香肩,陪笑著說:「怎麼了啊,麗華,別生氣啊。你別怪我啊,我剛才朦朦朧朧的沒聽清楚你在說什麼。你要跟我說什麼啊?」
劉麗華氣惱的說:「沒聽清楚就算了,我就知道你心裡沒有我。」
孫守義陪笑著說:「真生氣了啊,我這不是這今天工作太忙,有點累了嗎?怎麼是心裡沒你呢,你是我親親的小寶貝,我心裡沒有你還能有誰啊?好了乖了,趕緊說你剛才跟我說了些什麼,我保證這一次會認真聽你講話的。」
劉麗華說:「你會認真聽我講的啊?」
孫守義說:「會的,會的,你剛才說了什麼啊?」
劉麗華說:「我說我們單位剛空出來一個科長的位子。」
孫守義說:「哦,怎麼了,這關你什麼事啊,你想幹什麼啊?」
劉麗華就轉過身來看著孫守義,說:「我還能想幹什麼啊,這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孫守義說:「難道你想做這個科長?」
劉麗華點了點頭,說:「你看我行嗎?」
孫守義就遲疑了一下,這件事情對他來說並不難,如果他出面幫劉麗華爭取這個科長,劉麗華是應該能夠得償所願的。但是這也是意味著劉麗華開始從他身上索取回報了。這隱隱讓孫守義感覺有點不快了。
一直以來,劉麗華都在他面前強調說她就是簡單的喜歡他,她跟他在一起不需要他特別的做什麼的。但現在看來,事情並不像劉麗華嘴上說的那麼簡單的,這個女人這不已經開始利用他們兩人的關係向他要官了。
這種事情如果開了頭,孫守義相信後續劉麗華一系列的要求就會跟著來了,這是一個麻煩的開始。他就很想直接拒絕劉麗華,不要給她這種得寸進尺的機會。如果劉麗華對此不滿意,那就索性分手好了。
孫守義就想說不行了,可是馬上他就猶豫了,他拒絕的話似乎也太顯得無情了,劉麗華一個青春韶華的美貌女子不要名分的跟著他多委屈啊,還要跑到這個近郊的地方來住,不就是為了跟他相會的時候保證他的安全嗎?
這個女人為了他做了這麼多,跟他要求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科長而已,而這對他來說,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他就笑了笑說:「不就是一個科長嗎?我當多大點事呢,回頭我找人幫你安排一下不就是了。」
孫守義答應的這麼爽快,反倒把劉麗華給弄愣了,她說:「真的嗎,你真的同意幫我當這個科長?」
劉麗華高興地抱緊了孫守義,說:「那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會不答應我呢。」
孫守義笑了笑說:「你是我的寶貝,我怎麼可能不幫你呢?」
第二天上午,曲志霞就飛了北京,傅華將她接到了海川大廈住下,稍作休息之後,在下午傅華送曲志霞去了京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陪曲志霞辦好了就讀在職博士報到的手續。然後曲志霞帶著傅華去見了吳傾。
吳傾雖然很熱情的對曲志霞表示了歡迎,但是這種熱情看上去卻是很有分寸的,似乎吳傾對曲志霞只有師生之情,而無其他。
但是傅華卻看得出來吳傾這個分寸是裝出來的,男女之間如果發生了超過友誼的關係之後,他們的神情之間是會有一些連結,這種連結可能是基於他們對對方的身體上的接納。有了這種連結他們相互的舉動之間就會顯出一種掩飾不住的親暱。
傅華可以明顯感受吳傾和曲志霞之間是有著這種親暱的,吳傾本來喜歡親近女學生,傅華對他的這種作為並不意外。但是對曲志霞的表現他卻是很意外的。傅華注意到曲志霞見到吳傾的時候,臉紅了一下,眼神是亮的,像極了一個青春少女見到情人的表現,
看曲志霞這個樣子根本就是很喜歡吳傾的,傅華不禁暗自心驚,想不到吳傾的手段這麼高超,居然一上來就把曲志霞給收服了。
當著傅華的面,吳傾和曲志霞之間倒沒有什麼出格的行為,不過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卻是帶著火化的。曲志霞心中這時才發現,她也是有著狂野的一面的,她很渴望能夠盡快跟吳傾一起徹底的放鬆自己。
今天只是報道,並不是正式授課的開始,因此稍作寒暄之後,曲志霞就跟吳傾握手告別。在握手的時候,曲志霞感覺到吳傾頗富曖昧意味的在她的手心撓了兩下,心裡不由得一陣蕩漾,嘴裡就一陣乾澀,居然就有了一絲興奮的感覺。
將曲志霞送回了海川大廈,傅華問曲志霞還有沒有別的安排沒有。曲志霞笑了笑說:「沒有了傅主任,你明天安排車送我去上課就好了,今晚我想自己去逛一逛北京城。」
曲志霞就把傅華打發走了,然後就在房間之內轉了兩圈,她心中就耐不住想要去跟吳傾幽會。她想了想,就出了海川大廈,打車往京華大學方向去。在離京華大學不遠的一個賓館,她下了車進去開了房間,然後就撥了電話給吳傾,說了賓館的名字和房間號,讓吳傾趕緊過來跟他見面。
1686、清心茶館
掛了電話之後,曲志霞就感覺自己真是好笑,簡直就像一個懷春的少女急著見情郎一樣。話說自己怎麼也算是一個地級市的常務副市長呢,怎麼就被吳傾給撩撥成了這個樣子呢?
十幾分鐘之後,吳傾就出現在了曲志霞的房間裡,見面之後,兩人什麼話都沒說,抱住了對方……
緩了一陣,曲志霞才從這種無意識的狀態恢復了過來,她不禁啞然失笑,自己真是被吳傾撩撥到了一個不知道羞恥是何物的境地了。
稍事休息之後,吳傾就穿起了衣服,隨著衣服的穿起,他的臉也慢慢地嚴肅了起來,又恢復了那種名教授的架勢了。他對依然躺在那裡的曲志霞說:「你休息一會吧,我要回去了。」
曲志霞撒嬌的撅起了嘴唇,說:「親我一下再走。」
吳傾笑了笑,說:「你怎麼還跟一個小女孩似的。」
曲志霞笑了笑說:「女人心裡面總是住著一個浪漫的小女孩的,你不親我我不讓你走。」
吳傾就蜻蜓點水般的在曲志霞的嘴唇上吻了一下,這讓曲志霞心中有些不快,她感覺吳傾親的有點敷衍,似乎跟她做過了那種事情之後,他就不再在乎她了。
不過曲志霞心中這種不快很快就過去了,她和吳傾都是有家庭的人,現在在一起只不過是露水姻緣,本身就是逢場作戲,她卻要跟吳傾談什麼真感情,豈不是緣木求魚嗎?
吳傾吻過曲志霞之後,就站起來往房間外走,走到門口之後,他回頭看了看曲志霞,說:「明天就要正式上課了,你要注意啊,在課堂之上不要跟我顯得太過親暱了,這對你我的影響都不好。」
曲志霞笑了笑說:「這我知道,你不用專門囑咐我了。」
吳傾就開門離開了。曲志霞這才想起從吳傾來,到吳傾離開,除了交代不要顯得太親暱之外,吳傾跟她並沒有再談別的什麼,似乎兩人的這一次見面就只是為了做那件事情。
曲志霞心中就有點悵然若失,不過吳傾在那方面確實也給了她最大的愉悅,她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第二天吳傾正式開始給他們授課,曲志霞就見識到了吳傾另一個頗富魅力的方面。講台上的吳傾引經據典,嬉笑怒罵皆成文章,一向心高氣傲的曲志霞也暗自心折,心說這個吳傾著名教授的名頭可真不是浪得虛名的。
曲志霞一直在用仰慕的眼光看著吳傾,目光裡的成分很複雜,既包括對吳傾學術水準的賞識,也包括對情人風流倜儻的愛慕之心。
正當曲志霞看著吳傾的時候,忽然她感覺旁邊有一雙惡狠狠地眼睛在瞪著他,曲志霞心裡一怔,瞪她的是田芝蕾,也是吳傾的博士研究生,只是年紀比她小得多,算是她的學妹吧。
開始曲志霞尚且不明白田芝蕾為什麼要瞪她,但是在注意到田芝蕾看吳傾的眼神的時候,她心中多少有點明白了。田芝蕾看吳傾的眼神也是充滿了仰慕之意,那種感覺跟她看吳傾是差不多的。看來這個田芝蕾也是喜歡吳傾這個導師的。
曲志霞心中就有點發酸,田芝蕾比她年輕,也比太漂亮,她在田芝蕾面前沒有什麼競爭優勢,要是吳傾也喜歡田芝蕾的話,她就注定要失敗的。這讓曲志霞有些不甘心,於是也用惡狠狠的目光回敬田芝蕾,直盯到田芝蕾低下了頭才罷休。
講台之上的吳傾指手劃腳,講的正起勁呢,似乎並不知道他下面的兩位學生在授課的第一天就已經因為他而在開始暗自較勁了。
曲志霞在上課的時候,傅華正在海川駐京辦辦公,他接到了劉康的電話,劉康說:「傅華,我剛接到消息,有人要出十萬花了你的臉。」
在高穹和提醒他很可能胡東強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之後,傅華就找到了劉康,把他跟胡東強之間的衝突說給了劉康聽,胡東強已經承認上次伏擊的人是他安排的,這就等於上次那幫人已經漏了底,胡東強再想來對付他就需要,恐怕就需要重新再找一幫人,讓劉康幫他留意一下,道上有沒有人要來對付他。
傅華說:「那我過去您那,我們商量一下要怎麼應對。」
傅華就去了劉康那裡,劉康給他倒了茶,笑著說:「傅華,你想怎麼辦這件事情?」
傅華笑了笑說:「我倒是想過要怎麼辦,關鍵就要看劉董您幫不幫我的忙了。」
劉康笑笑說:「這話你說的多餘了,我不幫你的忙,根本就不會通知你這個消息的。說吧,你想怎麼辦。」
傅華笑笑說:「既然您已經得到消息,那就是說您已經知道了胡東強找了什麼人了吧?」
劉康說:「是的,他找的這的人是誰我知道。」
傅華笑笑說:「那他們跟您有交情嗎?」
劉康笑了笑說:「沒交情可以套交情嘛。這北京嘛,它說大也不大,道上也就那麼些人,總會找到兩方都熟悉的人的。」
傅華笑笑說:「那就好,劉董,我想請您幫我約胡東強和他找的那幫人出來見見面,我想跟胡東強好好談一談。」
劉康笑了笑說:「這有的談嗎?」
傅華笑笑說:「其實呢,這胡東強並不是就壞到這個份上,他只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我去跟他好好談一談,相信他會打消這個主意的。」
劉康笑了,說:「你可不要小瞧了他,這些二代們壞著呢。」
傅華笑笑說:「我心中有數的。」
劉康看了一眼傅華,說:「那你還需要我幫你準備別的嗎?」
傅華搖了搖頭,說:「這就不需要了。」
劉康笑了笑說:「傅華,你這份膽色我是佩服的,不過你一個人去就不擔心胡東強當場對你不利嗎?」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我看透他了,他沒有這個膽量。如果他有這個膽量,他就不會在背後偷偷摸摸找人來對付我,直接就會跟我當面較量了。」
劉康笑了笑說:「這倒也是,要不這樣吧,我陪你走一趟吧。」
傅華笑了笑說:「您要是出馬就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意味了。其實我之所以敢一個人去跟對方見面,主要不還是借重您在道上的名望的嗎,您既然幫我出面約了人,對方就肯定不敢對我怎麼樣了,他們要是動我,那豈不是不給您面子了?」
劉康笑了笑說:「你這傢伙,算計的倒很清楚,行,那我就不去了。」
劉康就當著傅華的面打電話給了一個外號叫做白七的人,說:「老七,你能不能幫我一忙。」
白七笑了笑,說:「劉爺,您這話說的就寒磣我了不是,您要我老七做什麼言語一聲不就行了?什麼事情啊?」
劉康笑了笑說:「是這樣子的,我聽說蘇強那裡接了一單活,是要花了一個叫做傅華的臉,說起來這個傅華是我的一個忘年交,他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就找到了我,說是跟對方可能有點小誤會,就想約對方見見面,解釋一下誤會。你看能幫我安排嗎?」
白七笑了笑說:「這件事情簡單,您既然發話了,我就跟蘇強說一聲,讓他不接這一單不就結了嗎?」
劉康笑了笑說:「別,你讓蘇強拒絕,對方就會找別人來做這件事情的,到時候還是一個麻煩,我的朋友是想徹底解決這件事情的,所以還是拜託你給我安排一下,行嗎?」
白七笑了笑說:「行,既然您發話了,那我就去安排。」
劉康就笑了笑說:「我先謝謝了。」
白七笑笑說:「您跟老七還這麼客氣幹什麼啊,一會兒我給您回話。」
劉康就掛了電話,看了看傅華說:「等著吧,他去跟對方交涉去了。」
傅華點了點頭,問道:「這白七是什麼人啊?」
劉康笑了笑說:「我早年的一個朋友,跟我混過幾天。你見了他可別叫他白七啊,他有大號的,大號叫白玄德,現在也做正當生意了,開了一家公司,從事典當行業,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典當這行業算是偏門生意,有點近似放高利貸,解放前能夠做典當生意的都是地方上的強勢人物,現在做典當行業也是這樣,因為這個行業牽涉到的利益實在太多,罩不住的人物根本就做不了的。因此傅華在聽說白七是做典當生意的,就知道這個白七一定是借助他在道上的勢力來做的這門生意的。
劉康繼續說道:「至於這個蘇強,原來是白七的一個小弟,後來白七做了正行,就給了蘇強一筆錢把他遣散了,蘇強並沒有跟白七一樣收手,而是拿著白七這筆錢養起了小弟,做一些替人收賬拿錢消災的事情,現在在道上也算混出了點名堂。他跟白七有過這麼一段因緣,白七對他也算是有提攜之恩,因此對白七尊重有加。他出面約見面,蘇強不敢不答應的。」
這時劉康的電話響了起來,是白七打過來的,白七告訴他定在今晚七點,在清心茶館見面,蘇強會帶著下單委託他們對付傅華的人一起來的。
1687、不好惹
劉康笑了笑說:「行啊,晚上我朋友會直接過去的,老七啊,你到時候幫我照看他一下,行嗎?」
白七愣了一下,說:「您不來啊?」
劉康笑了笑說:「我都這把年紀了,不願意湊這種熱鬧了,我現在更喜歡在自己家喝茶。」
白七說:「我還以為這一次能見到您呢。」
劉康笑了笑說:「我們老朋友要見面還不簡單嗎,改天我給你電話,我們倆單獨出去喝茶不更好。」
白七高興的笑了起來,說:「那我等您的電話啊。」
劉康笑笑說:「一言為定。」
掛了電話之後,劉康看了看傅華,說:「你確定要一個人去,不需要我安排兩個人跟著?」
傅華笑了起來,說:「不用的,我又不是要去打群架。再說了,人多人少並不是威懾對方的關鍵。」
劉康笑了笑說:「這倒也是啊,看來你要為我們道上添上一段單刀赴會的佳話了。」
晚上七點鐘,傅華準時出現在清心茶館,他報了白七的名字,服務員就把他領進了一個大包廂,包廂裡面已經有了不少人。傅華看到主人位置上坐著一個五十左右歲,有些乾瘦,眼神卻很尖銳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後站著兩名體型彪悍的大漢,像是中年男子的保鏢。
中年男子的左手邊坐著胡東強和一個三十多歲留著長髮的男子,在胡東強和長髮男子的身後也站著幾名打手型的壯碩男子。中年男子的右手邊則是空著的。想來是虛位以待等著傅華的到來。
傅華心中就猜測主人位子上坐的那個人就是白玄德白七,而坐在胡東強身邊的長髮男子應該就是蘇強了。
胡東強看到傅華,眼睛就惡狠狠地瞪了他一下,不過當著白七的面,他也不敢做什麼。
傅華進門之後,白七抬起頭來看了看他,有點驚訝的說:「你是一個人來的?」
傅華笑了笑說:「是啊,我又不是來打群架的,要那麼多人幹什麼。您就是白玄德白董吧?」
白七笑了笑說:「叫我老七就可以了,傅先生,你敢一個人來,我是很佩服的。請坐吧。」
傅華就去空著的位子上坐了下來,笑著說:「謝謝白董幫我安排這次見面了。」
白七笑笑說:「傅先生客氣了,你這謝字我可受不住,這是劉爺安排的事情,我老七肝腦塗地也是要做到的。」
傅華笑笑說:「一碼歸一碼,你這份情我是要領的。現在白董,可不可以給我個機會讓我跟這位胡東強胡少說幾句話呢?」
白七笑笑說:「請吧。」
傅華就對胡東強笑了笑說:「胡少,有些事情呢可能是我讓你丟了面子。這樣吧,我當著今天這麼多朋友的面給你端茶道歉,希望你大人大量,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可以嗎?」
傅華說著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然後雙手端起遞向胡東強,說了一聲:「對不起了,胡少。」
胡東強惡狠狠地瞪著傅華,說:「姓傅的,哪有這麼簡單的,現在全北京城都知道我的未婚妻跟你睡了,我他媽栽多大的面兒啊?你一杯茶就想把這件事情糊弄過去了嗎?妄想。」
見胡東強不接茶杯,傅華將茶杯放了下來,看了看胡東強,說:「胡少,那你想怎麼樣呢?」
胡東強說:「按我的心思我非廢了你不可,但是今天這件事情你找了白董了,白董這個面子我是要給的。你要我原諒你不是嗎?可以,你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然後在說對不起,我就放過你。」
白七就有些不高興的看了看長髮男子,說:「蘇強,胡少這要求可是有點過了啊。」
蘇強陪笑著說:「白董,我不是不給您這個面子,但是今天這件事情我也很為難。本來這單活我都跟胡少什麼都敲定了的,您發話了,我不敢不聽。不過這位傅先生跟胡少是有奪妻之恨的,我也得照顧一下他的面子,一杯茶我感覺是有點太輕了的。」
白七說:「蘇強,道上的規矩端茶認錯已經是夠可以的了啊,你難道說真的要傅先生給胡少跪下磕頭嗎?」
傅華衝著白七笑了笑說:「白董啊,您不要為難,這件事情還是讓我跟胡少兩人解決吧。」
白七看了看傅華,傅華笑了笑,示意說他能夠處理好的,白七就點了點頭,說:「行,你們自己處理。」
傅華轉頭看著胡東強,冷笑了一聲,說:「胡少,你別欺人太甚了,我跟你說我給你端茶說對不起,是不想再跟你繼續這麼糾纏下去了,你以為我怕你啊?我跟你說,上一次你找人打傷我,砸了我的車,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今天正好我們一起把賬算清楚。」
胡東強笑了起來,說:「傅華,你還挺囂張啊,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麼跟我算這筆賬。來啊,今天不跟我算清楚你就是個孫子。」
傅華笑了笑說:「你別急,聽我慢慢跟你說。高芸的事情你能怪我嗎?你自己花天酒地,沒能力攏不住未婚妻你怪誰啊?男女之間的事情都是你情我願的,人家不願意跟你了,你自己不檢討一下,卻把責任怪在我頭上,你算什麼東西啊?」
「嘿,你這孫子啊,」胡東強氣急了,指著傅華的鼻子說,「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啊?」
「你吹什麼牛皮啊,」傅華冷笑著說,「你要有那份膽量早就跟我當面單挑了,也不用躲在人家背後偷著算計我了。」
「你這傢伙跟我叫板是吧,」胡東強指著叫道,「我今兒不弄死你我就不姓胡了。」
「來啊,我就在這裡,」傅華叫道,「你們誰帶著刀了,給他一把,讓我看看他有沒有膽量弄死我。」
這怎麼話說的,白七一看雙方要頂著來了,趕忙攔阻說:「我約大家來,是解釋誤會的,可不是讓你們來拚命地。蘇強,你說說胡少。」
蘇強陰笑了一聲,說:「白董,這火可不是胡少一人搓起來的。」
傅華看了一眼白七,笑了笑說:「白董,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你讓我來處理吧。」
白七說:「傅先生,你可別鬧得太大,要不然我跟劉爺可不好交差。」
傅華笑了起來,說:「白董放心好了,事情鬧不大的,給他個膽他也不敢的,他只會躲在人背後,可沒站出來的勇氣。」
「你丫的,」胡東強再也壓不住火氣了,挑起來就想揮拳去打傅華,卻被蘇強一把給攔住了,白七在這裡,蘇強總要給面子白七,起碼不能先讓自己這一方動手。
傅華這時卻衝著胡東強嚷道:「姓胡的,你的拳頭可是弄不死我的,找把刀來,衝著我這裡來。」
傅華說著就撩起了上身的衣服,指著胸膛的位置嚷道:「來,沖這裡來。」
在場的人包括白七蘇強都愣住了,因為他們看到了傅華身上的一條條的疤痕,他們都是過過刀口舔血的日子的,知道傅華身上的這些疤痕可都是刀傷造成的。他們看傅華的眼光就變了,心說原來這個姓傅的是一個亡命之徒啊,難怪他有膽子單刀赴會。
他們那知道傅華身上的這些刀疤乃是當初john因為趙婷的緣故而捅的啊,並不是說傅華跟人拚命留下來的。
胡東強家世顯赫,從小就被嬌生慣養,他衝向傅華只是一時的氣憤,哪裡敢說真的要傅華的命啊。現在看到傅華身上疤痕纍纍,不由得就怔住了。
傅華卻還在叫囂著:「胡東強,來啊,為什麼不敢來啊,我他媽死過不止一回了,什麼凶人沒見過,還會怕你這種大少爺啊。不敢來了是吧,那輪到我了。」
傅華說著一隻手端起了原來他倒的那杯茶,說:「胡東強,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杯茶你喝了,我們之間就什麼恩怨都一筆勾銷。你如果不喝的話,那以後我們就各憑本事吧。你能找人花我的臉不是嗎?我也能找人廢了你,我們看看到時候是你這大少爺的命硬,還是我的爛命硬。」
胡東強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了起來,讓他花錢找人教訓傅華他是可以的,但是要跟傅華玩命他就沒這個膽量了。剛才他之所以敢衝向傅華,完全是因為他身邊有蘇強和蘇強的小弟在,給他壯了膽子。
白七是老江湖了,他看胡東強的樣子就知道胡東強雖然還沒說熊話,但是心裡已經是認慫了。這個時候就該他出來打圓場了,他笑著伸出手來,去接過了傅華手中的茶杯,然後遞給胡東強說:「胡少,我白七今天約你和傅先生來,是想化解這場誤會的,我可不想你們再鬥下去了。現在這個社會是經濟社會,打打殺殺得多沒勁啊,有那時間還不如多賺點錢呢。其實大家說起來都是朋友嘛,你就給我個面子,喝了這杯茶吧。」
白七說著就用眼神示意蘇強讓他勸說一下胡東強。蘇強已經看出來這個傅華是不好惹的,他也聽說過白七所說的那個劉爺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1688、可怕
蘇強心就有些怕了,再加上白七的面子也不好駁。現在白七又是在給他和胡東強台階下,今天場面也算是說得過去,他和胡東強也不算是丟臉。這個時候就不好再繃下去了,還是借坡下驢比較好。他對胡東強說:「胡少,白董都這麼說了,你還不趕緊接下來。」
胡東強看看這個場面不接這杯茶的話,恐怕就連白七和蘇強都會被他得罪的,他也沒有膽量真的跟傅華去玩命的,口氣就軟了下來,便說:「行,我今天就給白董這個面子。」
到這個時候胡東強依然是嘴硬的,好像他喝這杯茶是衝著白七,而非傅華的。說著他從白七的手中接過了茶杯,一口將杯中茶給喝乾了。
傅華在一旁笑了笑,心說這傢伙終究還是外強中乾的,便說:「多謝胡少大人大量了。」
白七看胡東強喝了傅華倒的茶,傅華也很知趣的感謝了胡東強,今天這個場面算是圓滿了,就笑了笑說:「這就對了嘛,既然胡少已經喝了傅先生道歉的茶了,那你們之間之前的恩恩怨怨就此一筆揭過。以後誰也不許再去找對方的麻煩,否則我白七第一個就不會答應的。好了,大家都坐下來吧。」
眾人就重新在桌子旁坐了下來,白七端起茶壺給眾人斟上了茶,笑了笑說:「來喝茶。」
眾人各自喝了一口,白七又笑了笑說:「我和兩位今天也算是認識,有時間去我那裡玩吧。」
傅華笑了笑說:「今天多謝白董了,有時間一定會去拜訪您的。」
胡東強也說了幾句客套的話。
白七看了看傅華,他心中對傅華今天處理事情的方式很是欣賞,覺得傅華算是有禮有節,就笑了笑說:「誒,傅先生,我以前怎麼沒聽劉爺說過你啊?」
按照白七的理解,傅華既然跟劉康熟悉,身上還一身的刀疤,應該是在道上混過的才對,可是他根本就沒聽說過道上還有傅華這一號人物。
胡東強譏諷的笑了笑說:「白董大概是以為他是混道上的吧,其實他是正經八百的官員,海川市駐京辦的主任。只是不知道他這一身的傷疤是怎麼搞出來的。」
白七愣怔了一下,他還真沒想到傅華的身份居然是官員,但是那一身的傷疤又不是假的,今天在這裡的表現又像極了一個亡命之徒,真是讓人不解啊,他笑著搖了搖頭說:「傅先生還真是能文能武啊,難怪劉爺會說你是他的忘年交了。」
傅華笑了笑說:「也不是了,我什麼能文能武啊,白董抬舉我了。」
閒聊了幾句之後,傅華跟白七這些人也不熟悉,就沒什麼太多的話題可談的,就提出來告辭了,白七見事情已經解決了,跟劉康也可以交代過去了,也就沒挽留傅華,放他離開了。
傅華就出了茶館,出門被風一吹,他才感覺到後背上涼颼颼的,已經被冷汗濕透了。原來他之所以跟胡東強做出要拚命的架勢,還亮出一身的傷疤,是在兵行險棋。對於胡東強這種紈褲子弟你如果不讓他真正感到恐懼的話,他還會無休無止的找麻煩的。他要胡東強覺得他是一個可以玩命的亡命之徒,就是想要胡東強對他感到恐懼,不敢再來找他的麻煩了。
傅華正要打開車門上車,就看到胡東強帶著兩名保鏢走了出來。蘇強留在裡面跟白七喝茶,並沒有跟出來。看到傅華還沒離開,胡東強稍微愣怔了一下,腳步也稍微停頓了一下,隨即眼神看向別的地方,逕直向他的車走去。
看來雖然胡東強以後應該不會再來找麻煩了,但是傅華卻覺得這樣子似乎還有些不足之處。他也不想因此開罪胡家。胡東強的祖父是革命前輩,子弟遍佈京都的各權勢部門,這也是胡瑜非當年能夠幫忙高穹和脫困的主要原因。
開罪了胡家,以後他這個海川市駐京辦主任再去跟各部委交流,估計就會受到一些不知道會來自何方的阻力的。這對傅華的職業前景並不是一件好事情。
傅華就衝著胡東強喊了一句:「胡少,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講。」
胡東強聞言愣了一下,警惕的看了看傅華,他現在對傅華心中是有幾分敬畏的,不管是什麼原因,傅華身上那麼多的刀疤都說明這傢伙是闖過鬼門關的人,這種人可不好惹。
胡東強冷冷的說:「姓傅的,你還想幹嘛,我提醒你啊,剛才你當著白董的面可是做了保證的,不會再找我的麻煩的,你如果現在對我不利的話,白董可是不會答應的啊。」
傅華聽出來胡東強這傢伙擺明了是一種怕了他的口吻,心裡暗自好笑,看來這種紈褲子弟還真是軟的欺硬的怕,這樣慫包還想跟他鬥,簡直是不自量力。
傅華笑了笑說:「胡少,我不是要找你的麻煩,我是有兩句話要單獨跟你講,可以嗎?」
胡東強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傅華,說:「你想說什麼啊?」
傅華就走到了胡東強的面前,笑了笑說:「胡少,首先一點,本來這件事情呢我是可以找令尊來解決的,但是後來一想,但是後來一想大家都是年紀差不多的人,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沒必要去驚動長輩的。」
傅華從上次胡瑜非對胡東強安排人伏擊他不滿這件事情上,看出胡瑜非是不願意胡東強搞這些牽涉黑道上的事情的,想來今天的談判胡東強也是不願意胡瑜非知道的。
傅華這麼說是在告訴胡東強,不論玩正的,還是玩邪的,他都是不怕胡東強的。
胡東強卻沒領會他的意思,而是說道:「,你想拿我爸威脅我?我跟你說你別太過分啊。」
這傢伙還真是怕他的父親的,傅華笑了笑說:「我不是想威脅你,而是說我們實際上年紀差不多,是可以做朋友的,沒必要非成為仇敵的。」
胡東強看了看傅華,冷笑了一聲說:「你覺得我們現在這個樣子還可以做朋友嗎?」
傅華笑了,說:「為敵為友只是一念之間的事情,等你冷靜的想一想之後,你就會知道你現在跟我計較的不值一提的東西。別說高芸跟我之間沒什麼,就算是我們有什麼,你胡少會因此找不到老婆嗎?還是說你們胡家缺了和穹集團這部分資產就不行了?至於面子,我已經跟你倒茶認錯了,面子已經做給你了。」
胡東強看了看傅華,雖然沒說話,但是心裡卻不得不說今天傅華在佔盡優勢的前提下,仍然堅持給他倒茶認錯,還是充分照顧到了他的面子的。他的態度就就有些軟化了。
傅華接著說道:「我要跟你說的第二點是,你以後別再跟裡面的這些人打交道了,胡少,聽我一句勸吧,你不適合做壞人的。回去老老實實跟你父親發展天策集團吧,別再玩這些道上的危險把戲了。」
胡東強被傅華的話逗笑了,說:「我不適合做壞人,你什麼意思啊?做壞人還有適合不適合的啊?」
傅華點了點頭,笑了笑說:「是啊,做壞人也得一點心理素質的,要心狠手辣,你可以嗎?你如果是可以的話,剛才在裡面你就找把刀捅了我了。」
胡東強看了看傅華,說:「看來你剛才在裡面衝著我那麼凶,就是吃定我不敢對你怎麼樣的啊。」
傅華還是替胡東強留著面子的笑笑說:「我不是吃定你,而是覺得你出身名門,身份尊貴,有些事情是不屑於去做的。」
胡東強冷笑了一聲,說:「那是,我當然不會拿我寶貴的性命去跟你那條爛命去對賭。」
胡東強這種鄙視的口吻讓傅華心中很是不爽,心說你只不過是投了個好胎,有一個好爹罷了,其他我還真不知道你寶貴在什麼地方。
他笑了笑,譏諷的說:「貴命也好,爛命也好,其實沒太大的差別的,一刀下去,可能都會完蛋的。所以在生死關頭,命是沒有貴賤之分的。」
胡東強看了看傅華,說:「你想跟我說的就這些啊?」
傅華笑了笑說:「我還沒說完呢,其次呢你應該感謝上天讓你今天遇到的是我。」
「哦,」胡東強冷笑了一聲,說,「怎麼我都被你奪走了未婚妻,我還要感謝你啊。我感謝的都想讓你去死啊。」
傅華笑了笑說:「那是高芸不喜歡你,而非我奪走了你什麼的。至於你為什麼要感謝上天讓你遇到的是我,讓我來告訴你吧,今天你應該看到了我在道上的影響力了吧?你說我如果不跟你約見面,而是直接就找人陰你一下,會是一種什麼結果呢?」
胡東強臉上一凜,他已經看到他通過關係找到的蘇強對那個白七畢恭畢敬,而白七則是對傅華身後的人物尊敬有加的,由此可見傅華身後的那個人物是多麼厲害了。這個人如果幫傅華在背地裡算計他的話,那個後果可能就可怕了。
1689、越燒越大
傅華看到胡東強神色緊張了起來,知道他又重新開始害怕了,就繼續說道:「還有啊,也只有我才會想著和平解決這件事情,換到別人,你這麼一而再的挑釁,他不整死你才怪。就算是你有蘇強這些人幫忙,對方不一定會拿你怎麼樣,但那鬧起來恐怕事情也不會小了。到時候事件鬧大,傳出去天策集團的少東涉黑道,不但你不好跟胡董交代,恐怕你們胡家也會因此蒙羞的。」
胡東強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會,然後笑了起來,說:「傅華,你這是在給我做思想工作啊,你不覺得你很滑稽嗎?你不讓我跟裡面的這些人物來往,那你又算是怎麼一回事啊?我看你跟裡面這些人物的關係比我牽涉得深。那你是壞人還是好人啊?」
傅華笑了笑說:「你跟我的情形可是不同的,我是被動者,而你是主動者。聽我一句勸吧胡少,雖然可能你找他們教訓個人,又快又高效,讓你心情很爽。但是一旦你遇到了你教訓不了的人呢?我記得好像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做壞人的最大壞處是,總是會有更壞的人等著你的。何去何從,你好好想想吧。」
傅華說完,就轉身離開胡東強走向自己的車,打開車門發動車就要離開。這時胡東強衝著他叫道:「傅主任,不管怎麼說今天還是謝謝你了,是你給了我台階下。這份人情我記下了。」
傅華心說這傢伙總算是想通了,他笑了笑說:「謝謝就沒必要了,好了,我走了。」
「誒,你先等一等,」胡東強叫道,「我還有話要問你。」
傅華看了看胡東強,說:「你要問什麼。」
胡東強看了看傅華,說:「我爸跟我說你跟高芸沒做過那種事情,我不相信,高芸怎麼說也算是一美女,在那種情況之下,男人怎麼會放過大好的機會嗎?你跟我說實話,你究竟跟她做沒做過那種事情啊?」
傅華苦笑了一下,心說這胡東強的心理還真是奇怪,都鬧到這份上了,他還糾纏著自己跟高芸做沒做過那件事情。他笑了笑說:「胡少,這對你很重要嗎?」
胡東強說:「很重要,你跟我說實話,究竟做沒做過?」
傅華笑了笑說:「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跟高芸之間是清白的,絕對沒有發生過任何的男女之事。」
胡東強長出了一口氣,說:「那就好,你沒給我戴綠帽子,我們可以做朋友了。」
傅華笑了起來,說:「胡少,你都睡過多少女人了,應該看得很開了吧?怎麼還會計較高芸跟別的男人有沒有那種關係呢?」
「那可不同,」胡東強笑了笑說,「那個時候高芸可是屬於我的,你睡了她的話,可就是侵犯了我的尊嚴了,那打死我也不會跟你做朋友的。」
傅華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想不到這胡東強男權主義意識還這麼強烈,他是把高芸視作了私有物了。他笑了笑說:「這你就放心吧,到現在為止,我跟高芸都還僅僅是朋友而已。」
胡東強說:「我相信你了,傅主任,以前我胡某人有些事情做得對不住,這裡跟你說聲對不起了。」
難得胡東強肯低這個頭,傅華覺得今天到這個時候,事情才算是圓滿了,胡東強雖然未必會成為他的朋友,但是他們之間的心結總算是打開了。他笑了笑:「胡少客氣了,大家都有做錯的地方,今天就此揭過了,好嗎?」
胡東強笑了笑說:「行,就此揭過,以後互不追究。」
傅華笑笑說:「那就這樣吧,我走了。」
胡東強說:「慢走。」
傅華就開著車離開了茶館,在路上他不由得想到了剛才胡東強問他的話,他是好人呢,還是壞人呢?想了一會兒,他還真是無法定義自己算是好人還是壞人,他做的一些事情好人肯定是不會去做的。
想到最後傅華覺得覺得他可以肯定的只是一點,他所做的一些事情自己認為還都是公正的立場的,在內心中他對這些事情都還沒有什麼愧疚之意,他還是守住了最基本的底線的。
就在傅華邊思考邊開車的時候,胡東強的轎車從他車後嗖的一聲超了過去,飛速的開走了。傅華心裡暗自苦笑,這個胡東強啊,還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傢伙,怎麼也改不掉身上這種猖狂的作風。現在時間還不很晚,街頭上的車輛還很多,用這個速度飆車是很不安全的。
傅華剛還在想著胡東強不應該這麼做的,誰想到身後這時候又衝上來一輛豪華轎車,也是嗖的一聲超過了傅華的車,加速追趕前車而去。傅華愣了一下,因為他在一錯神的時候注意到後面超車的那輛車裡面司機位置上似乎坐著華智集團的少爺單正豪。胡東強和單正豪曾經為了討女人歡心,共同競拍過鄭莉設計的一條裙子,所以傅華是見過他一面的。
看單正豪的架勢似乎是在追趕胡東強的樣子,傅華心中就有點不妙的感覺,那一次的競拍胡東強是壓了單正豪一頭的,單正豪最終退縮了,慘敗在胡東強手裡。
京城這些二代們做什麼都講份兒,丟份兒了的話在他們的圈子裡面就會抬不起頭來的。而那一次的胡東強是讓單正豪丟了份兒的,單正豪這不會是想追上去要報復胡東強吧?
表面上看京城這地界是天子腳下,全中國的人都在關注的地方,聚集的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精英人物,似乎應該是歌舞昇平、治安良好的。但是事實並非如此,太多的人想要在這塊熱土上淘金了,這幾年北京市的人口不斷地暴增,這就未免龍蛇混雜,良莠不齊,北京的街頭常常會出現一些與這座古老的京城很不協調的一些醜相。
二代們飆車斗富就是其中之一,他們開的都是豪車,個性張揚,肆無忌憚,父輩們給了他們優裕的物質生活條件,花都花不完的錢,越發讓他們自認為高人一等。又彼此互相不服氣,往往會因為車上的一點小的摩擦就會釀成爭鬥。
單正豪如果跟胡東強兩人今晚爭鬥起來,傅華並不會意外的。這些猖狂的傢伙能夠老實本分下來才是令人意外的。不過傅華倒也不為胡東強擔心什麼。胡東強是帶著兩名保鏢的,這兩人足可以保證胡東強的安全。單正豪就算是追上去,也不會得好的。
傅華就繼續按照原來的速度前行,但是車開出一段距離之後,就看到前面有火光,似乎是發生了車禍,車子撞擊著火了。傅華心中隱隱的覺得可能是單正豪和胡東強兩個傢伙搞出事來了,就腳下一踩油門,加速開了過去,想要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請。
到了現場,傅華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胡東強和他保鏢都坐在車裡,他們的車子車頭被撞鼓了起來了,發動機部位起火了,而單正豪的車則停在胡東強的車前面,車尾也被撞癟了一塊,單正豪已經下車,站在胡東強車前正手持著一柄五連發的雙筒獵槍指著車內的胡東強,似乎有開槍之意。
隔著車窗,傅華依然可以看得出來胡東強臉色煞白,身子好像在微微發抖,這種五連發的獵槍是可以一槍斃命,想來面對著獵槍的槍口並不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胡東強已經沒有了那種猖狂和從容了。
雖然這些二代什麼瘋狂就玩什麼,他們玩的就是心跳,但這次單正豪顯然可有點玩出格了,居然在街頭上玩獵槍指人了,這倒也的確是玩的心跳了,估計這會兒胡東強心臟一定狂跳不止。
看到這個情形,傅華趕忙一腳踩死剎車,抓起手機跳下車來,一邊撥打電話報警,一邊指著單正豪叫道:「喂,你幹什麼,我已經報警了,你趕緊給我走啊。」
眼前的局勢是單正豪隨時都可能開槍,而胡東強的車已經著火,隨時都可能發生爆炸,從這兩方面看,胡東強隨時都是有生命危險的。傅華知道此刻根本就不可能制住單正豪,他赤手空拳,怎麼能夠制止一個手持獵槍的人呢?他現在想的是用報警嚇走單正豪,趕忙把胡東強從車裡救出來才行。
單正豪看傅華衝他而來,手裡的五連發獵槍一掉頭,槍口就指向了傅華,傅華也不敢往前衝了,站在那裡繼續打他的報警電話,跟電話那邊的接線員陳述著車禍的位置和現場的情形。雖然他電話講的似乎很輕鬆,但是心卻是提到嗓子眼了,此刻單正豪一勾手指,他可能馬上就要去跟上帝報道了。
幸好單正豪完全是是跟胡東強是一類的紈褲子弟,讓他們拿槍嚇嚇人可以,玩真的還真沒那種膽量。他看著傅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垂下了槍口,快步上了他的車,發動車子逃跑了。
單正豪離開了,胡東強和他的兩名保鏢這才敢從車裡面下來,這時車頭的火越燒越大,胡東強和保鏢以及傅華趕忙撤到了安全距離之外。傅華看了胡東強一眼,說:「你沒事吧?」
1690、背影
胡東強搖了搖頭,說:「我應該還可以吧。我只是跟單正豪撞了一下車,並沒有傷到身體部位,誒,傅哥,我現在才真的服了你了,你他媽真是亡命之徒啊,話說那孫子拿的獵槍可不是假的,你也居然剛衝過去啊,你不要命了?」
傅華聽胡東強稱呼他為傅哥,知道這一次胡東強是真的被他給折服了,他笑了笑說:「我也膽虛啊,但是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胡東強說:「謝了傅哥,這次我的感謝可是真心實意的。」
傅華笑笑說:「別這麼客氣了。誒,話說回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好好的你就跟單正豪撞在了一起呢?」
胡東強說:「我從茶館那裡出來就遇到單正豪這丫的了,這丫的就追上來跟我飆車,飆了一會兒,這丫的跟我飆車飆不過,就使壞撞我的車,我多少猶豫了一下,車速就慢了下來,想說不跟這丫的鬥氣了。誰知這丫的超過我的車之後,二話沒說就猛地並線過來,幸好我反應及時,一踩剎車將車強行停了下來。這丫的看我停了,居然猛的倒車直接用車尾撞擊了我的車頭,後面的情形你都看到了。」
傅華苦笑著說:「胡少啊,下次咱別玩這麼狠,行嗎?」
胡東強不以為然的笑笑說:「我倒不想了,可是單正豪那丫的不讓啊,不過這麼玩還真是帶勁。」
傅華苦笑著說:「別帶勁了,再帶勁命都沒了。」
這時遠處傳來了警笛聲,交警來了,又是救火,又是拖車,又是詢問,又是送胡東強和保鏢們去醫院做檢查,一直忙活了大半夜才結束。傅華回到家中的時候,鄭莉已經睡了。
這一晚驚險刺激,令人心驚膽戰,搞得傅華是精疲力竭,連澡都沒洗,帶著一身的臭汗就睡了過去。
早上傅華去了駐京辦,安排好送曲志霞去京華大學學習之後,坐在辦公室喝茶。這時劉康打來了電話,笑著說:「傅華啊,你昨天對胡東強玩的可是夠絕的,白七剛跟我打了電話,他對你真是讚不絕口,說你又狠又敢玩命,整的胡東強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你也真有意思啊,居然拿以前受傷的傷疤威脅他們,連白七那老江湖都被哄得一愣一愣的,覺得你是一個地道的亡命徒。」
劉康是知道他以前受傷的經過的,因此知道傅華的傷疤其實是唬人的,並不代表傅華有過什麼跟人玩命的光輝業績。那一場的受傷傅華完全是被動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我那是借勢而已,不那麼做嚇不住胡東強的。」
劉康笑了笑說:「傅華,你在這方面確實是挺有天賦的,我聽白七描述當時的情形,感覺現場一定是精彩紛呈的,我心裡都有些遺憾怎麼沒陪你去的呢。怎麼樣,要不要索性接了我以前在道上的衣缽,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它搞得風生水起。」
傅華笑了起來,說:「劉董您就別開這種玩笑了,我那是一著險棋,迫不得已而用的,如果當是胡東強真的敢跟我較勁,那我可能就會吃癟了。」
劉康笑了笑說:「這你就要慶幸胡東強沒有像他爸爸胡瑜非了,這種情形如果換了是胡瑜非,你小子可能就沒命走出那家茶館了。呵呵,想不到胡瑜非生了這麼個孬種的兒子,居然被你幾句話和幾個傷疤給嚇唬住了,這要被胡瑜非知道了,豈不是要氣死?」
傅華愣了一下,說:「劉董,你這話說的好像是跟胡瑜非很熟悉的樣子啊。」
劉康笑了起來,說:「當然熟悉了,胡瑜非那可是一個狠角色。當年我們可是單挑過的。那個時候我在道上剛有了點名氣,手下的一個頑主捅了胡瑜非的一個同學,胡瑜非就下帖邀請我決鬥。地點定在了北京城北的一個小樹林裡,生死決鬥,不死不休。」
傅華就笑了,說:「原來你們之間還有這麼一段過往啊。你們倆現在都沒事,是不是沒打起來啊?」
劉康笑了笑說:「打了,還打得很凶,本來我以為很容易就能收拾掉胡瑜非的,哪知道這小子很經折騰,也很會打,我們倆鬥了幾個小時,雖互有損傷,但還不致命。」
傅華笑笑說:「那你們是怎麼收場的啊?」
劉康笑了笑說:「是胡瑜非提議罷手的。打到後來,我們都沒了氣力了,胡瑜非說,我很累了,你還要打嗎?我當時也累到了不行,就說不打了,我也累啦。一說不打了,我們倆當時就同時癱倒在地。我們就各自離開,那件事情就此揭過去了。之後我們都知道對方的厲害,對對方的事情就盡量迴避,算是王不見王了。」
傅華笑了笑說:「你們這一代人還真是有些俠義精神啊。」
劉康笑了笑說:「那個時候的人都很單純,有的只是一腔熱血,那股勁上來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的。傅華,這一次你嚇住了胡東強是給我長臉了,我很高興。」
傅華知道劉康是感覺佔了胡瑜非的上風,所以才會這麼高興,就笑了笑說:「劉董啊,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您還沒放下跟胡瑜非這個結啊?」
劉康笑了笑說:「放是放下了,但是能欺負欺負他兒子,我心裡還是很舒服的。好了,不跟你瞎扯了,改天一起吃飯。」
傅華笑了笑說:「好的,您有時間給我電話好了,到時候我請您。」
劉康就掛了電話,傅華就開始忙他的工作。臨近中午的時候,高芸來了,進門就神色不安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傅華,說:「你沒事吧?」
傅華笑了笑說:「沒事啊,會有什麼事啊?」
高芸說:「我怎麼得到消息說你昨晚去跟胡東強見面了,我擔心他對你不利,所以趕忙就過來看看你了,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傅華笑了笑說:「跟胡東強見面是我提出來的,他想要花高價花了我的臉,所以我約了他談了談。」
高芸看了看傅華,說:「不好意思啊,這都是我把你拖進來的,他又威脅了你是吧?」
傅華笑了笑說:「那倒沒有了,胡東強這人實際上挺好說話,我們聊了一下,就把心結化解開了,我相信以後他不會再對我怎麼樣了?」
「不會吧,」高芸詫異的看著傅華,說,「我瞭解胡東強,他絕對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會不會他表面應承了你,暗地裡又在打什麼鬼主意算計你啊?」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不會的,我看得出來,我看他對我還算是誠心誠意的。高芸,你放心好了,我跟他之間的梁子算是揭過去了。」
高芸看傅華說的這麼肯定,就猜測說:「胡東強絕對不會這麼誠心的,你不會對他做了什麼吧?傅華,胡家可不要惹,你可千萬別對胡東強動邪的手段啊,要不然胡瑜非是不會放過你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你對我怎麼這麼沒信心啊,我沒用什麼歪門邪道。真的……」
這時有人敲傅華辦公室的門,傅華喊了一聲進來,胡東強就帶著兩名保鏢出現在門口了。高芸看到胡東強馬上就站了起來,說道:「胡東強,你來幹嘛,我跟你說:「」事情跟傅華無關,你要報復,直接衝著我高芸來好了。」
胡東強臉紅了一下,說:「小芸,你誤會了,我今天來並不是要對傅哥怎麼樣的。」
傅華也站起來拉了高芸一把,笑了笑說:「高芸你別激動,胡少跟我之間已經沒事了,你坐下來,聽胡少說說他要來幹嘛好嗎?」
高芸聽兩人一個叫胡少,一個稱傅哥的,叫的那個親近,就納悶的看了看胡東強和傅華,說:「你們倆真的沒事了?」
胡東強笑了笑說:「是啊,昨天我已經跟傅哥談開了,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我今天來原因很簡單,我上次不是把傅哥的車給搞壞了嗎?我來是想賠部車給他的。」
說著胡東強拿出一張金卡,很隨意的扔在了傅華的桌子上,說:「傅哥,這裡面有一百萬,你拿去隨便買部車吧。我跟你說,你可別不收啊,不收我跟你急。」
傅華笑了,說:「胡少,你也太大方了一點,我那部車就是新的也不值一百萬啊,這錢我絕對不能收。」
胡東強說:「不行,你一定得收下,這是我的一點歉意了,你不收可是打了我的臉了。」
高芸看兩人推來爭去都像是好朋友的樣子了,這才相信傅華所說的跟胡東強已經和解了的話。這倆傢伙既然沒事了,她再留下來就有點尷尬了,畢竟她跟胡東強剛解除婚約。
於是高芸說:「真是搞不懂你們倆是怎麼回事,你們倆談吧,我走了。」
傅華知道高芸留在這裡卻是是很尷尬的,就笑了笑說:「慢走。」
高芸就離開了傅華的辦公室,傅華看胡東強有點不捨的望著高芸的背影,就笑著說:「怎麼,現在又捨不得高芸了?」
1691、臥榻三尺
胡東強回過頭來苦笑著說:「傅哥,我要是跟你說我是喜歡高芸的,你是不是不相信啊?」
傅華愣了一下,一直以來他以為胡東強因為高芸而針對他,是覺得丟了面子,現在看來好像胡東強還真的喜歡高芸。可是既然喜歡高芸,他又去外面風花雪月,這人啊,還真是複雜啊。
傅華說:「我以前是不信,不過現在看你的樣子,倒是有點信了。其實胡少,你如果沒那些風流韻事,高芸應該還是可以接受你的,但是,你知道,女人嘛,對那些事情總是很介意的。」
胡東強笑了一下,說:「這我知道,但是男人嘛總是貪心不足的,我喜歡高芸不假,但是對外面的花花草草還是心裡癢癢的,控制不住想染指。傅哥,大家都是男人,你可以理解我這種心情的是吧?」
傅華笑了,說:「我倒是可以理解,但是關鍵是高芸她理解不了啊。」
胡東強說:「這我知道,原本想說我就玩到結婚,結婚了之後,我就收心養性,不再去沾別的女人了。可惜的是高芸她沒有給我這種機會啊。」
傅華看了看胡東強,說:「那你以後對高芸是怎麼打算的?」
胡東強笑了一下:「我還能打算什麼啊,她已經不屬於我了。」
傅華笑笑說:「對啊,強扭的瓜不甜,你還是放手比較好。」
胡東強笑了笑說:「也只好放手了。誒,傅哥,你對高芸是怎麼打算的啊?」
傅華看了胡東強一眼,心說這傢伙問這個幹嗎,難道還想折騰我嗎?
胡東強看出了傅華心有所忌,就笑了笑說:「我可沒別的意思啊,我只是看出來她對你好像有點意思,就想問你一下而已。」
傅華笑了笑說:「胡少,我跟你在女人方面不同的一點是,我如果給不了她想要的,就算是我心裡喜歡她,我也不會去沾手的。更何況我對高芸真的沒有那種想法的。」
胡東強搖了搖頭說:「你這種觀念我就不贊同了,男女兩情相悅就可以在一起的,何必拘於結婚身份之類的東西呢?你這人啊,不夠灑脫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你倒是灑脫了,可是也把高芸給灑脫走了不是?」
胡東強笑了笑說:「這一個走了,還有下一個呢,高芸跟我解除婚約,我反而沒有了心理負擔了,這樣玩起來很方便了。」
這傢伙還是惡性不改啊,傅華心裡暗自搖了搖頭,他不想繼續跟胡東強談論女人了,就轉了話題,說:「誒,胡少,單正豪那邊現在怎麼樣了?」
胡東強笑了笑說:「還能怎麼樣啊,在家唄。我跟你說,單家在北京也是很有影響的,要不然他也不敢公然拿著槍對著我的。」
「怎麼可以這樣啊,」傅華驚訝的說,「他單家就是再有權勢,他也不能在北京街頭公然拿槍亂指人吧?如果任由他這樣的話,豈不是無法無天了?」
胡東強笑了笑說:「傅哥,你這話說的就有點幼稚了吧,北京這旮旯兒什麼事情不能發生啊?這不是無法無天,而是在法律範圍之內的合法機動。警方傳喚了單正豪,不過隨即就允許他取保候審了。」
傅華說:「這樣的人還能取保候審啊?他對社會多危險啊?誒,有錢人就是好啊,把事情鬧這麼大還能沒事。」
胡東強冷笑了一聲,說:「他倒是想沒事,但那是不可能的。現在在風頭上,我不好對他做什麼。等事情平靜下來,你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他。媽的,我胡東強是那麼好惹的啊?」
傅華看了胡東強一眼,說:「胡少,你這是幹嘛啊,難道昨天那個場面還沒讓你害怕嗎?如果昨天單正豪開槍了,你想過結果是什麼樣子的嗎?」
胡東強說:「結果什麼樣子我不管,反正我如果不教訓他,我就沒臉在北京城混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你要爭這個臉,其實也不一定要自己動手的,你大可以通過官方渠道的,單家可以施壓北京警方放人,你們胡家難道就不能施壓讓北京警方把人再抓起來啊?難道說你們胡家沒有單家在北京有影響力?」
胡東強搖了搖頭說:「不是我們胡家在北京沒有單家有影響力,他們單家算個屁啊,一個暴發戶而已。而是我不想把這件事情讓我爸知道,他知道了肯定會罵死我的。」
傅華剛聽過劉康講的當年胡瑜非的故事,就知道胡瑜非也是性情中人,如果胡瑜非知道自己的兒子被人拿槍指著,胡瑜非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傅華心中也覺得昨天的單正豪做得太過分了,還敢拿槍指著他,如果被給這傢伙一點教訓,這傢伙還以為這些人都好欺負呢。
傅華就想拱胡瑜非出來對付單正豪了,於是他笑了笑說:「胡少啊,你不告訴你父親,你父親就會不知道了嗎?你的車著火,單正豪在北京街頭公然拿槍對著你,這是多麼轟動的事情啊,你父親會不知道?就算是他現在不知道,很快他也會知道的。到那個時候他會覺得你任由拿槍指著你的人逍遙法外,是丟了胡家臉面的事情,恐怕他會更怪你的。」
胡東強愣怔了一會兒,說:「這倒也是啊,傅哥,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比較好呢?」
傅華笑了笑說:「我覺得昨天那件事情你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完全是單正豪仗勢欺人,你應該如實把情況反映給你父親。我想他就算是要怪你,恐怕也得再幫你出了這口氣之後吧?」
胡東強笑了,說:「對啊,我爸那火爆脾氣可忍不下這口氣的。行了傅哥,我不跟你扯了,我要趕緊回去把這件事情跟我爸說一聲,說晚了話他真的可能會罵的我狗血淋頭的。」
胡東強站起來就要往外走,傅華趕忙喝住了他:「等一會兒,你先別走,把這張卡拿走。」
「傅哥,你打我臉是吧?」胡東強有些不滿的說,「我送出去的東西豈有在收回來的?」
傅華笑了笑說:「胡少,我不是要打你臉,而是覺得吧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這些事情就沒必要算得這麼清楚了吧?你如果拿我是朋友,就把卡收回去,車子的事情就當大家玩笑了一把。」
胡東強說:「那怎麼好意思啊,那件事情我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的,我一定得補償你一下的。」
傅華笑了笑說:「補償不一定非要給錢啊,你可以請我吃頓飯或者請我出去玩一次,大家樂呵一下,什麼事情不就都煙消雲散了嗎?」
胡東強笑了,說:「這樣啊,既然傅哥你這麼說了,那行這卡我收回來。不過我到時候約你出來吃飯玩,你就不能再拒絕我了。」
傅華笑了笑說:「那沒問題。」
胡東強就把金卡拿了回去,然後說:「我得趕緊走了,回去好把事情跟我父親說一下,他要是出面的話,單正豪估計不用到晚上就會被公安抓回去的。」
傅華笑了笑,說:「趕緊的吧。單正豪那傢伙留在外面太危險了。」
胡東強就匆忙離開了。傅華相信只要胡瑜非真的出面的話,恐怕單正豪這一次會吃不了兜著走了。因為胡家在北京的影響力絕非是單家可以比的。
傅華忙忙碌碌很快就到了中午,正當他準備去吃午飯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接通之後,胡東強說:「傅哥,我把事情跟我父親說了。」
傅華笑了笑說:「好啊,怎麼樣他答應幫你出頭了嗎?」
胡東強說:「他答應了,不過他說先要跟你談談,能不能麻煩你過來一下,你知道我父親住的地方的。」
傅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說:「胡少,你是不是把我出主意讓你跟他說這件事情告訴他了?」
胡東強笑了,說:「不是我出賣你,而是他猜到了。你過來嗎?」
傅華笑了笑說:「行了,我去。」
傅華就去了胡瑜非住的四合院,胡瑜非依然是一副居家的休閒打扮,看到傅華來了,笑了笑說:「傅先生,來,我們邊吃邊談吧。你嘗嘗我們家飯菜口味如何。」
胡瑜非就領著傅華和胡東強去了一側廂房的餐廳,一個雍容華貴很有氣質的中年婦女正領著保姆在餐廳做菜。胡瑜非介紹說這女人是他的夫人,傅華趕忙打招呼問了一聲胡夫人好。胡夫人笑了笑說:「你好傅先生,昨天謝謝你幫了我們家東強。」
傅華笑笑說:「夫人不要客氣了,我也是正好碰上罷了。」
胡瑜非笑著說:「傅先生,坐下來邊吃邊聊吧。」
眾人就圍著餐桌坐了下來,傅華看餐桌上擺的都是一些家常小菜,並沒有什麼特別貴重的食材,心說胡家這大富大貴人家吃的也不過如此吧。不過也是,良田千頃吃飯也是一日三餐,廣廈千間睡覺不過臥榻三尺。
胡瑜非笑笑說:「我們家的口味是川菜,傅先生能吃得慣吧?」
傅華點了點頭,說:「可以。」
1692、壞人
胡瑜非說:「酒嘛,我這個人不喜歡茅台的那種醬香味,我總覺得喝不上那味道。我喜歡喝點黃酒,你如果稀罕白酒,我家裡也有,你要喝的話,我可以給你開。」
傅華笑了笑說:「不要了,我客隨主便,也喝點黃酒好了。」
胡瑜非就開了一瓶古越龍山,給餐桌上的人每人倒了一杯。胡東強坐在餐桌旁,規規矩矩,大氣不敢出的樣子,似乎很怕他父親。
倒完酒之後,胡瑜非就領著吃菜,吃了一口菜,傅華才感覺到這胡家的飯菜還真是跟普通人家的不同了。看似很普通的菜,實際上都是精心烹飪的,口感比一流的飯店還要好。
胡瑜非領著傅華先吃的是回鍋肉,主要材料是豬後腿肉,配上青蒜等各類蔬菜,以郫縣豆瓣、甜面醬、醬油等炒成。先把肉煮好再炒,肥而不膩,肉片呈燈盞窩狀,和蔬菜紅綠相間,醬香濃郁,味道鹹鮮微辣回甜,色香味俱全。
傅華不由得脫口讚道:「真好吃啊,星級酒店也做不出這種家常味道來啊。夫人真是好手藝,平淡中見真功。」
胡夫人很淡定的笑了笑,說:「傅先生喜歡就多吃一點。」
胡瑜非笑了笑說:「其實我最喜歡的川菜也就是這些川菜最基本的一些菜式,比方說開水白菜、臘肉小炒之類的,百吃不厭啊。」
傅華笑了笑說:「這也是夫人廚藝高超。」
胡瑜非笑了笑說:「傅先生真是懂得做客之道啊,一個勁稱讚女主人。」
傅華笑了笑說:「我說的是實話啊。」
胡瑜非笑了笑,看著傅華說:「你說的是實話?好啊,你告訴我,你讓東強跟我講單正豪拿槍指著他的事情,用心何在?」
傅華愣了一下,心說胡瑜非果然精到,居然看出來他有別的用心。在這種老江湖面前,撒謊是很容易被看穿的,他笑了笑說:「坦白說我是氣不過單正豪用槍指著我,想借您的手給他一個教訓。」
胡瑜非笑了起來「|你倒還真是坦白。」
傅華笑了笑說:「在您面前估計我就是想隱瞞也是會被看穿的。所以還不如坦白一點的好。」
胡瑜非笑了笑說:「既然你認為坦白一點好,那你告訴我,你昨晚怎麼跟東強遇到了的?千萬不要跟我說,你們是碰巧遇到的。那樣子的話就好像在說我這個人太弱智,什麼話都會相信的一樣。」
傅華就看了看胡東強,胡東強也在看他,還衝他眨眼示意傅華不要講。傅華看這個情形,他就清楚胡東強並沒有把在茶館裡白七主持的見面談判告訴胡瑜非。
但是胡瑜非既然這麼問了,那就是他可能已經知道什麼了,在去撒謊騙他,就沒什麼意義了。
傅華就在斟詞酌句想要先應付過去再說,胡東強搶在前面說:「爸,您讓我們說什麼啊?我們就是巧遇上的啊,我們不這麼說難道說要撒謊騙您嗎?」
胡瑜非瞪了胡東強一眼:「我沒問你,我等著聽傅先生的答案呢。」
傅華至此就明白胡瑜非已經知道他約胡東強談判的事情了,其實也是道上本來就是沒什麼秘密可言的,他跟胡東強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肯定會有很多人在關注他和胡東強的動向的。而胡瑜非雖然總是一副休閒的架勢示人,心中恐怕對這社會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早就瞭若指掌了。
傅華知道這個時候就不得不實話實說了,他苦笑了一下,避重就輕的說:「我跟胡少並不是巧遇碰到的,其實是我跟胡少約見面解釋誤會的。誤會解釋完了之後,我們從茶館出來,就遇到單正豪了。」
胡瑜非看著傅華笑了笑,說:「那你能告訴我你要跟東強解釋什麼誤會嗎?」
胡東強趕忙恩哼了一聲,傅華看了他一眼,就看到胡東強衝著他直眨眼睛。而這時胡瑜非的眼神也轉向了胡東強,看的胡東強趕忙低下了頭。
傅華知道胡東強是不想他跟胡瑜非說實話,但是胡瑜非這麼追問,肯定是已經知道了些真實情況的,就算是他想幫胡東強隱瞞,恐怕也是隱瞞不過去的。
傅華就看了看胡瑜非,笑了笑說:「您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我是聽到了一些說法,但是我更想聽到你說一說究竟是怎麼回事,不知道傅先生可不可以坦誠以告啊?」
狡猾,這是此刻傅華心中對胡瑜非的評價。胡瑜非這麼說虛實莫測,讓你摸不著他究竟知道了些什麼,又知道了多少,你要欺瞞他的話,恐怕就不太容易了。
傅華就看了一眼胡東強,笑了笑說:「胡少,你們家老爺子太厲害了,我就是想幫你,也幫不到了,看來我只好實話實說了。」
胡東強無奈的說:「好了,你就實話實說吧。」
傅華就轉頭去看胡瑜非,笑了笑說:「是這樣子的,我是聽說胡少因為高芸的事情對我心裡有些不滿,就通過我的一個朋友約著胡少見面,想要當面把一些事情說開,把我們之間的芥蒂消除。於是我們就在我這位朋友的主持下,在茶館見了面。我的朋友跟胡少關係還不錯,胡少很給他面子,所以我和胡少就談得很愉快,話說開了,誤會就消除了。就這麼回事。」
傅華並不想在胡瑜非面前指摘胡東強什麼,人家畢竟是父子,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你在胡瑜非面前講出胡東強做的錯事,不但胡東強會被胡瑜非罵,胡瑜非自己也沒面子的。因此他講的事情完全是避重就輕的,迴避了最關鍵的胡東強花錢買人花他的臉這一事實。
胡東強聽傅華這麼說,神情就放鬆了下來,傅華說的這些並沒有他什麼錯處的,他父親應該挑不出什麼指責他的理由的。
胡瑜非笑了起來,說:「傅先生,謝謝你這麼回護東強,起碼我知道這一次東強交了你這個朋友,還是很不錯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也不是回護胡少了,實話實話而已。」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倒是實話實說,不過你把最關鍵的東西沒說出來。」
傅華笑了笑說:「我倒不這麼認為,關鍵的東西我已經跟您講出來了。您看我說的是我跟胡少之間以前有誤會,現在誤會解釋開了,我們和解了,這就是整件事情的關鍵。至於這之前誰做錯了誰做對了,反正事情已經揭過去了,就沒必要再去囉嗦了吧?」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麼說倒是我的不是了?」
傅華笑了,他知道他無論從哪一方面都並不是胡瑜非的對手,繼續說下去只能自找苦吃,就轉了話題說:「胡董,我們不要光顧著說話,這菜好像都要涼了。」
胡瑜非呵呵笑了起來,說:「傅先生,你挺狡猾啊,跟我說不下去了,你就趕緊轉話題啊。」
傅華也笑了笑說:「其實我覺得狡猾的是您,您明明什麼都知道了,卻非要我再來重複一遍,逼我做這個壞人,您好藉機教訓胡少,我在您面前只有被利用的份,您這不是比我還要狡猾嗎?」
胡東強聽到這裡,看了看胡瑜非,苦著臉說:「爸,您都知道了?」
胡瑜非瞪了胡東強一眼,說:「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以為能瞞得過我啊?」
傅華心裡卻是猜測胡瑜非一定是在胡東強身邊放了什麼人了,要不然昨晚那種白七主持的見面活動,外面的人應該很少知道的,只有在場的人才會知道詳細的情形的。他心裡就在想也許胡東強身邊的兩個保鏢其中就有胡瑜非的眼線。
胡東強就低下了頭,他知道胡瑜非是不願意他去接觸道上的一些事情的。
胡瑜非接著教訓道:「你現在越來與牛氣了,居然還會買兇了,是不是哪一天你看我不順眼了,也會花錢買兇把我給做掉啊?」
胡東強趕忙辯解道:「爸,我哪敢啊?」
傅華也幫忙打圓場說:「胡董,其實胡少這個人只是一時衝動,他並不是壞人的,我們經過交流,他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在了,您就不要再說他了。」
胡瑜非苦笑著搖了搖頭,說:「真是讓傅先生見笑了。你說這個傢伙吧,正事幹不了,壞事他也幹不成,就是會不斷地惹麻煩,我真不知道他還能有什麼用處。」
傅華笑了笑說:「胡少是性情中人,其實做朋友還是不錯的。」
胡瑜非看了傅華一眼,說:「你認為他做朋友還不錯嗎?」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對我來說做朋友,胡少還是不錯的。」
傅華心裡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那就是其實做對手胡東強也不錯,因為很容易就能對付得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那既然你們是朋友了,以後可要互相幫襯一些,尤其是你要幫我看著他一些,別讓他給我惹事。你對他說的那句話是對的,他不適合做壞人的。」
1693、順風順水
他說胡東強不適合做壞人的時候,旁邊只有胡東強的兩名保鏢。傅華心說這胡瑜非果然是在胡東強的保鏢中埋了眼線,看來胡瑜非對這個兒子看得還是挺緊的。
傅華笑了笑說:「做朋友本來就是應該互相幫襯的。」
胡瑜非這時端起了酒杯,笑了笑說:「來喝酒。」
傅華就跟胡瑜非碰了一下杯,各自喝了一口酒,然後拿起筷子吃菜。吃了幾口菜之後,胡瑜非似乎是無意的問道:「傅先生,我能不能請問一下,那個白七在茶館裡提到的劉爺是誰啊?」
傅華笑了,他看了看胡瑜非,說:「胡董是想到了誰吧?」
胡瑜非笑了笑說:「我是想到了一個好多年沒見面的老朋友,我聽說他現在在道上被稱作劉爺,只是不知道我想的對不對?」
傅華笑了笑說:「胡董想的是誰就是誰了。」
胡瑜非的眼神亮了一下,笑了笑說:「他現在身體還好嗎?」
傅華點了點頭,說:「挺好的,他還跟我提起過當年的樹林之戰呢,他很佩服您的,很懷念當年的那種熱血歲月。」
「哦,」胡瑜非開心的笑了,說,「是啊,那個時候真是熱血,腦門一熱就敢拿刀衝出去砍人,很值得懷念啊。」
胡東強愣了一下神,看著胡瑜非驚訝的說:「爸,你還砍過人?」
胡瑜非眼睛一瞪,說:「怎麼,不信啊?臭小子你但凡有我一點膽色,你至於讓傅先生給嚇住嗎?」
傅華笑了,說:「這件事情劉董跟我說的基本跟您說的相同,他說我如果是遇到的是胡董您,那我昨晚可能就完蛋了。」
胡瑜非笑了起來,說:「還是他瞭解我啊。說到這裡,傅先生,我心中有個疑問待解,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解惑啊?」
傅華笑笑說:「什麼疑問啊?」
胡瑜非笑笑說:「我怎麼看你也不像是那種亡命之徒,但是你身上那麼多傷疤,又跟這位劉爺這麼熟悉,你不會真的是在道上混過的吧?」
傅華笑了起來,說:「不是了,我大小也是一個官員,我身家清白,怎麼會是道上混的呢?我跟劉董之間的交際是另外一番故事。至於我身上的刀疤,那並不是我去跟人拚命留下的。您如果關注社會新聞的就會知道,某人因為嫉恨我捅了我幾刀。如此而已。」
「嘿,你這傢伙啊,」胡東強錘了傅華肩膀一下,笑道,「原來你是騙我的啊,我還真的以為你跟別人玩過命呢。」
傅華笑了起來,說:「我不騙你,難道還真的要去跟你玩道上那一套啊?」
胡瑜非笑了起來,說:「原來如此啊,你很聰明啊,善於利用各種事物為自己所用。」
傅華笑了笑說:「我也是不想把事情鬧大,鬧大了對我也沒什麼好處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我知道你是讓著東強的,來,這杯我敬你,謝謝你給了東強台階下。」
傅華笑了笑說:「胡董您真是客氣了,這社會本來就是讓一步海闊天空嘛。」
胡瑜非看著胡東強說:「你聽到沒有,以後你要多跟傅先生學學才對,別什麼事情都要打要殺的。」
胡東強這次倒沒對胡瑜非的話有甚麼反感的意思,而是也端起了酒杯說:「傅哥,我這次是真的服你了,來我陪一杯,以後咱哥倆要多親近親近。」
胡瑜非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這就對了,來傅先生,我們一起喝了這杯。」
三人就一起喝了杯中酒,然後開始吃菜,吃了一會兒,胡東強提出了要敬傅華,傅華就跟他喝了一杯,然後傅華又回敬了胡瑜非和胡東強各一杯。
由於是家宴,三人並沒有怎麼鬧騰,喝了幾杯之後,胡夫人就把飯安排了上了,三人吃了點飯,這場午飯算是結束了。
傅華覺得自己該告辭了,剛想站起來,胡瑜非卻先站了起來,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跟我去書房喝杯茶吧。」
傅華看得出來胡瑜非是有話單獨要跟自己說就笑了笑說:「好啊,我還記得上次在胡董您這喝的文山包種香味呢。」
兩人就去了胡瑜非的書房,坐定之後,胡瑜非就開始燒水燙壺的功夫茶步驟,一邊笑著說:「傅先生,平常時間也泡茶嗎?」
傅華笑了笑說:「我不耐煩這個,更喜歡直截了當拿大茶杯衝著喝。」
胡瑜非笑了笑說:「一開始我也不太喜歡這個,但是後來泡過幾次之後,我才明白所謂的茶道真諦。其實這些程序不僅僅是為了讓茶泡出來更香,而是讓你在經過這些程序之後,把心靜下來。只有心靜你才能真正品味出茶的香氣。」
傅華笑了笑說:「胡董這話很有哲理啊,看來以後我也要試試功夫茶了。」
胡瑜非笑笑說:「試試你就知道這其中的好處了。誒,傅先生,你再遇到那位劉爺,跟他說一聲,就說我胡瑜非也挺想念他的,如果他願意的話,找時間一起喝喝茶什麼的。可能是我現在上了年紀吧,常常會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的。」
傅華笑了笑說:「行啊,這話我會幫您帶到的。」
胡瑜非這時已經將茶泡好,用竹鑷子夾了一杯遞給了傅華,說:「嘗嘗這個,武夷大紅袍,送給我的朋友說,這是九龍窠陡峭絕壁上那僅存4株千年古樹上採下來的,是真正的武夷大紅袍。」
傅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感覺茶香濃郁,有一種獨特而豐厚的桂花香味,據說這時武夷大紅袍獨有的巖韻。傅華笑了起來,說:「在您這我總是能喝到好茶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想喝的話,就常來我這裡坐坐好了。」
傅華笑了起來,說:「這我可不敢,您多忙啊,我哪敢隨便來打攪您啊。」
胡瑜非笑了笑說:「其實我也沒怎麼忙,天策現在已經是上了軌道,我這個董事長垂手而治就可以了。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東強這傢伙,唉,我胡瑜非自認為也算是英雄一世了,唯獨在這個兒子身上,我還真是束手無策啊。」
胡瑜非一邊說著話,一邊給傅華又斟滿了茶,說了聲請,兩人各自有把茶喝掉了。
放下茶杯之後,傅華看了看胡瑜非,笑了笑說:「其實我感覺胡少也沒那麼差的,他做事還是挺有一套的。就像上次安排人伏擊我,劉董查了半天也沒查到這事是他幹的。」
胡瑜非笑著搖了搖頭,說:「他也就是做壞事這點勁頭吧。做正事他就不行了。」
傅華笑笑說:「那可不一定,胡董曾經試過讓胡少獨當一面嗎?」
胡瑜非說:「那我怎麼敢啊?讓他在公司做點小事他都做不好,我還敢讓他獨當一面?出了問題我要怎麼跟公司的股東交代啊?」
傅華笑了笑說:「您沒試過讓他獨當一面,又怎麼知道他不行呢。依我看他是可以的,只是您沒給他機會罷了。」
胡瑜非看了看傅華,有點不相信的說:「」你怎麼就認定他可以啊,知子莫若父,我可知道這小子平常除了玩女人,跟人斗富之類的無聊事情之外,還真沒看到他辦成一件正經事呢。
傅華笑了笑說:「我認為他是可以的,因為他身上是有您的基因的。不知道您知不知道這樣一個笑話……」
傅華就講了那個很老的關於丘吉爾羅斯福和希特勒的笑話。笑話說要從三個人當中選出一名一名作為國家領導人,問你會選誰。
候選人a:跟一些不誠實的政客有往來,而且會星象占卜學。他有婚外情,是一個老煙槍,每天喝8到10杯的馬丁尼。
候選人b:他過去有過2次被解雇的記錄,睡覺睡到中午才起來,大學時吸鴉片,而且每天傍晚會喝一大誇特威士忌。
候選人c:他是一位受勳的戰爭英雄,素食主義者,不抽煙,只偶爾喝一點啤酒。從沒有發生婚外情。
很多人很自然的就會選擇候選人c,c各方面都很優秀,又很有道德水準。但是候選人a是富蘭克林羅斯福,候選人b是溫斯頓丘吉爾,候選人c是惡魔亞道夫希特勒。
傅華講完這個笑話之後,笑了笑說:「胡董啊,不是人有惡習就不能把事情做好的。再是您也不要用自己作為標準去衡量胡少,您太優秀了,就相應的把胡少給比的有些差了。」
胡瑜非遲疑了一下,說:「他真的能行嗎?我總覺得他不具備獨當一面的能力。」
傅華笑了笑說:「那就讓他試試嘛。不過你可別拿一點點的小事去讓他試,作為您的兒子,胡少自小就應該見過大世面的,小事他提不起勁頭來。」
胡瑜非說:「給他大事去做,做壞了怎麼辦?」
傅華笑了笑說:「怎麼會做壞了呢?這點胡董應該學一學香港富豪李嘉誠啊。李嘉誠讓他大兒子李澤鉅主掌和記黃埔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啊,他用自己的左右手霍建寧、麥裡斯去輔佐李澤鉅,和記黃埔在李澤鉅手中不是發展的順風順水的嗎?」
1694、某一方面
胡瑜非說:「你的意思是說我讓手下的老臣子輔佐一下東強?」
傅華笑了笑說:「對啊,胡少不是您的唯一繼承人嗎?您不給他機會試一試,又怎麼知道他就是不行呢?」
胡瑜非笑了,說:「你這麼一說,倒是讓我心動了,也許我真的應該讓東強闖一下的。」
傅華笑了笑說:「就讓他試一下吧,你讓他有點事情做,他也就不會那麼無聊的到處惹事了。」
胡瑜非笑笑說:「這倒也是。傅先生,你真是一個胸有城府的人啊,難怪劉康會願意幫你。說到這裡,你還沒告訴我你跟劉康究竟是怎麼一個關係呢?」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跟劉董之間的關係就複雜了,有點跟您與他的關係相似?」
胡瑜非愣了一下,說:「你們之間也做過生死決鬥?這越發讓我好奇了,為了什麼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很久的事情了,我們曾經都想置對方於死地,原因嘛,是因為他的手下失手害死了一個對我有恩的女人。這事情說起來就複雜了。算了還是不說了。」
胡瑜非倒也沒有問下去的意思,他笑了笑說:「看來傅先生的經歷還很豐富啊。誒,我看你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窩在駐京辦不覺得屈才了嗎?」
傅華笑了笑說:「我覺得挺好啊。您也別看不起駐京辦,這個舞檯面向的範圍可是很寬廣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個我知道,不過一個市級的駐京辦層次還是太低了的。你上不了層次就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什麼事情都得看別人的臉色行事。我想這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吧?」
傅華笑了笑說:「有些事情是有些窩火,不過我還是有辦法應付的。」
胡瑜非笑笑說:「應付總是被動的,為什麼不自己掌握主動呢?」
傅華看了一眼胡瑜非,說:「胡董是什麼意思啊?」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為什麼不跳出駐京辦這個舞台呢?就衝著你昨晚應付東強玩的那一手,我覺得你應該可以應付更大的場面的。」
傅華笑了,說:「胡董,我沒覺得自己不能應付更大的場面,而是我對經商沒興趣。」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別以為我是想拉你去天策集團,我是想說憑我胡家的影響力也可以幫你在官場上有所作為的,你如果不想離開北京,我也可以安排你在北京的部門工作的。」
傅華笑了,說:「胡董啊,您這是怎麼話說?為什麼您要這麼做呢?」
胡瑜非笑了笑說:「我是感謝你對東強的幫助,我看得出來東強現在對你很折服,東強需要你這樣的人跟他做朋友的。而且你如果在北京發展的好了的話,對他的幫助會更大的。」
原來胡瑜非打的是這樣的算盤啊,傅華笑了笑說:「這就沒必要了。您放心,只要胡少願意跟我做朋友,我能幫的忙一定會幫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不要急著回絕我,我們胡家跟你岳父的鄭家是不同的,鄭家自鄭老退休之後,他的子弟大多不願意進入政壇,所以呈現出一種在政壇影響逐漸式微的態勢。而我們胡家在政界還是有著一些在台上的人物的,如果想扶那個人物上位,只要你想的不是太高,胡家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傅華略微沉吟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也許他是可以借助胡家的勢力往上走的更遠,但是他也是會被打上胡家的烙印。以後他在政壇上就是所謂的胡家的人了,就算是他不用看一些人的臉色,他還是得看胡家的臉色的。
傅華今天已經領教了胡瑜非的厲害,他可不想被這樣一個人物掌控,如果靠胡家上位,這個傢伙一定會從他身上攫取最大的利益的。
傅華其實更享受跟鄭老一家這種關係,鄭老的家族各有各的發展,子弟還都遠離政壇,他們對他並無所求,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鄭家還能提供他們力所能及的幫助。這些對他就夠了,有此做基礎,他就無需再去投靠什麼家族的。
傅華雖然這麼想,但是也並不想嚴詞去拒絕胡瑜非,結好胡家對他在北京的發展不無益處。他笑了笑說:「胡董啊,首先我感激您這麼看重我,但我這個人吧,不上進,小富即安,對仕途實際上沒太大的想法的。不過有一點您放心,我和胡少既然做了朋友,胡少如果需要我幫什麼忙的話,我一定會盡全力的。」
胡瑜非看了傅華一會兒,然後笑了笑說:「傅先生,你可要知道外面很多人如果得到我剛才那樣的承諾,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
傅華笑了笑說:「爾之蜜糖,我之砒霜。這人的想法是各有各的不同的。」
胡瑜非笑了起來,說:「爾之蜜糖,我之砒霜。有意思,傅先生,你讓我對你更加感興趣了。你能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嗎?不要講什麼小富即安之類的官話,說說你心中真正的想法,我可知道你是心高氣傲的。」
傅華看著胡瑜非,笑了笑說:「胡董真要聽我的真實想法?有些時候真話可是會傷人的。」
胡瑜非看著傅華的眼睛,笑著搖了搖頭,說:「你不會以為我胡瑜非連聽點真話的雅量都沒有吧?」
傅華笑了笑說:「好吧,我跟您坦白,我不接受您的安排是因為我更願意跟您做朋友,而非成為您的奴才。如果我接受了您的安排,到時候我再想跟您這麼坐著喝茶恐怕就太容易了。話說我還是很喜歡您泡的茶的。」
胡瑜非呵呵笑了起來,一邊幫傅華滿上了茶,一邊說:「劉康這傢伙眼光果然不錯。說實話,你這傢伙是一個另類,現在的官場上奴才多,有自己的思維的少。我現在倒有點感激東強在你身上惹出這麼多事情來了,要不然我怎麼能結識到你這麼有意思的朋友呢?在這個世界上,要找一個有意思的朋友不容易啊。」
傅華笑了笑說:「那多謝胡董這麼看得起我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這話言不由衷啊。既然想做的是平等的朋友,也就沒什麼多謝不多謝的了。誒,以後不要叫我胡董了,叫我老胡就好了。我就稱你的名字傅華。」
傅華笑了笑說:「那不行,我如果那麼叫您,胡少會有意見的。這樣,您是長輩,我就叫您一聲胡叔吧。」
胡瑜非笑笑說:「也行啊。誒,傅華,我突然有了個想法,本來天策集團有計劃在華東一帶建一個區域的灌裝廠,還沒開始選址,現在我想說服董事會把這個灌裝廠放在東海去,就放在你們海川市,而這塊業務呢,我準備讓東強去負責。你看怎麼樣?」
傅華笑了笑說:「胡叔您這是非拖上我的意思啊。」
灌裝廠放在海川,又是胡東強負責,傅華作為海川的地主,自然要免不了在很多方面提供協助。傅華也可以從中幫忙胡東強處理跟地方的一些關係。
同時天策集團這灌裝廠如果落戶海川,對於傅華來說自然是一個招商引資政績,這也是對傅華的回報。不能不說胡瑜非這個算盤打的是極為精明,而且是面面俱到的。
胡瑜非笑笑說:「是你說東強能做成的大事的,現在我把機會給他了,你總不能光看著不幫忙吧。」
傅華笑了笑說:「行,胡叔,你這招我接下了。胡少到海川,我會盡力幫他處理好跟當地的關係的。同時我也感謝您對我的工作的支持。」
天策集團是國內飲料行業的執牛耳者,他們建設的區域灌裝廠投資額恐怕最少也要上億來計算,這不得不說胡瑜非是給了傅華一個很大的人情。
胡瑜非笑了笑說:「既然你答應了,那我就把東強叫進來,把這件事情跟他說一下。」
胡瑜非就把胡東強叫了進來,然後說:「東強啊,你也老大不少了,也不能總是在社會上晃悠,剛才我跟傅華聊了一下,我們都覺得應該給你找點事情做一做了。」
胡東強笑了,說:「爸,您就別浪費那個時間了,你心裡從來都是看不起我的,都是給我一些小事來做,你還覺得給了我很大機會了,說實話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胡瑜非眼睛一瞪說:「臭小子,你不從小事做起,又怎麼能做大事呢?」
胡東強嘴一癟說:「我就不願意聽您這麼說,有些人他就是適合做大事的,小事他是不屑於去做的。」
胡瑜非看著胡東強說:「這麼說你認為自己是做大事的了?」
胡東強說:「那是當然了。」
胡瑜非說:「那行,這一次我就給你一件大事去做,試試你究竟是塊什麼材料。」
胡東強反而愣了一下,說:「你真的給我大事去做?不騙我吧?」
胡瑜非笑了笑說:「我騙你幹嘛。你大概也聽說了天策在籌建華東地區的灌裝廠了吧?」
胡東強點了點頭,說:「是啊,您不會是想讓我去負責其中某一方面的工作吧?」
1695、網絡
胡瑜非笑了,說:「看你那點肚量,你是我胡瑜」非的兒子,要去負責的話也是負責全面的工作,怎麼會只負責某一方面的呢?
胡東強驚呆了,說:「爸,你要把這麼大項目交給我來負責,是真的嗎?」
胡瑜非點了點頭,說:「是真的,這一次我要你從籌建就開始負責,直到整個項目完成。」
「這,這,」胡東強喃喃的說道,「這幸福來得太快了,讓我都有些眩暈感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臭小子,項目我是交給你負責了,你可要把項目給我做好,不要打我胡瑜非的臉。怎麼樣,有信心嗎?」
胡東強有點忐忑的看了胡瑜非一眼,說:「爸,說實話,我還真是一點信心沒有,我可從來沒負責這麼大的項目的。」
胡瑜非看了一眼傅華,說:「傅華你看到了吧,我說他不行吧,這項目還沒開始他就已經沒信心了。」
傅華笑了起來,說:「胡叔,我倒覺得胡少這個樣子是好事。這說明胡少由這一刻起已經開始對項目的事情戒懼戒慎了,做項目不是吹牛,怕的就是張狂,做項目就應該是謹慎小心,做好每一個細節,才能完成好整個項目的。」
傅華說著轉頭看著胡瑜非一眼,笑了笑說:「胡叔,不說別人,就說您吧,如果驟然接受一個大項目,您是會信心滿滿,還是先想到項目可能產生的困難呢?」
胡瑜非笑了,說:「你這麼一說倒也是啊。東強,這一次是傅華強烈建議我這麼做的,灌裝廠初步選址我也想定在海川市,回頭有什麼事情你多跟傅華商量,要多聽他的意見,知道嗎?」
胡東強轉頭看了看傅華,有點感激地說:「傅哥沒想到你對我這麼有信心啊,謝謝了。」
傅華笑了笑說:「胡少你可以的。不過這一次的機會難得,你可要把握好啊,千萬不要丟了胡叔的面子。」
胡東強認真地點了點頭,說:「我一定認真的去做好的。」
胡瑜非看了一眼胡東強,心說我以前是不是對兒子鼓勵太少了,今天看這個樣子,他好像還是很願意做點事情的。今後可要多鼓勵鼓勵他的。
胡瑜非伸手出來拍了拍胡東強的肩膀,罕見用慈愛的口吻說:「兒子,好好做吧,爸爸期待你能證明自己的能力給天策的人看的。」
傅華看著胡瑜非父子倆的情形,暗自慶幸沒在胡瑜非面前說胡東強的壞話,心說這就是父子,人家怎麼樣都是親近的。
同時傅華也看出來了,胡瑜非這一次真的是想看兒子把事情做好的。灌裝廠項目雖然投資很大,但是基本上算是一個執行性的項目,只要按照預定的方案選好址,做好建設方面的工作就行了。這不需要前瞻性和開拓性的。
至於建設中的細節問題,傅華相信胡瑜非一定會安排天策集團中有能力的臣子來輔佐胡東強的,相信也是一定不會出現問題的。
因此胡東強也許會從這個項目進行歷程中受點磨練,但是項目基本不會存在失敗的可能的。
胡瑜非這麼做既是為了考驗兒子具體的執行能力,也是為了讓兒子在集團面前拿出成績來,這應該已經開始為了胡東強接班鋪路了。
談完這件事情,傅華就站起來告辭了,胡瑜非讓胡東強送送傅華。胡東強就把傅華送到了門外,然後笑著說:「傅哥,我真是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感激的話了,你不知道我爸這個人,他總覺得我還沒成熟,不願意給我機會。今天幸虧你幫我說話了,不要我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傅華笑了,說:「不要這麼說,其實胡董對你是很有期待的,他只有你這一個兒子,是不希望你有什麼閃失的,所以未免謹慎了些。只是這一次恐怕你要離開北京這個圈子一段時間了。」
胡東強笑了,說:「男人要以事業為重的,再說了北京離海川也不遠,有些朋友可以帶下去的。」
傅華笑了,說:「我沒看錯你。好了,我走了。」
胡東強說:「傅哥慢走。誒,傅哥,你如果對高芸有什麼想法,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不用管我了。」
傅華被噎了一下,笑著指著胡東強說:「你這傢伙啊,我跟你說過了,我們僅僅是朋友。」
胡東強笑了笑說:「可我也知道男女之間很難有純潔的友誼的,而且那天我在你那看到高芸的時候,注意到了她對你可是很有好感的。」
「去你的吧,」傅華苦笑著說,「我有老婆的。」
胡東強笑了,說:「那不是理由了,男女之間如果有了那種想法,城牆也是擋不住。」
「好了,別瞎說了,」傅華衝著胡東強招了招手,說,「走了。」
胡東強說:「慢走啊,誒,對了,傅哥,回頭我安排一下,我們到時候找個地方好好玩一下。」
傅華笑了笑說:「好的,到時候給我電話吧。」
傅華就回了海川市駐京辦,剛到辦公室,就接到了孫守義的電話,孫守義說:「傅華,有件事情跟你說一下,你知道何飛軍現在的老婆顧明麗吧。」
傅華說:「知道啊,什麼事情啊,市長?」
孫守義說:「顧明麗剛跟我說她要去北京看何飛軍,到時候你接待她一下,還有啊,這對夫妻都是麻煩人物,在北京的時候,你給我多注意他們一下,不要讓他們在北京丟我們海川市的臉。」
傅華心說這可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事情,上一次何飛軍嫖妓被抓的事情,何飛軍因為我跟市裡面匯報了,至今對我還是懷恨在心的。
不過孫守義交代下來的事情,傅華是不得不先應承下來的的,他便笑了笑說:「好的,市長,我會注意的。」
孫守義接著問道:「誒,最近何飛軍在北京怎麼樣啊?」
傅華笑了笑說:「出了那件事情之後,他現在挺收斂的,週末從中央黨校過來,也基本上呆在房間裡,不怎麼活動。」
孫守義笑了笑說:「看來他還是吸取了些教訓的,他老實一點好啊,我也放心一點。曲志霞那邊又是什麼情況啊?」
傅華笑了笑說:「曲副市長在認真學習呢,早出晚歸的,學的很刻苦。」
孫守義笑了,說:「看來我們的曲副市長還真是想學點東西呢。好了,沒什麼事情我掛了。」
傅華覺得應該把天策集團要在海川建區域的灌裝廠的事情跟孫守義匯報一下,好讓市裡面預做準備,也是讓孫守義知道他在駐京辦這邊是做了些事情的。
傅華就笑了笑說:「市長,還有一件事情我要跟您匯報一下,天策集團要在華東區域建一家灌裝廠,我跟他們的董事長胡瑜非接觸了一下,他有意向把這家灌裝廠放在海川市。」
「哦,」孫守義就有些驚喜了,他笑了笑說,「天策集團的胡家要來海川啊,這是好事啊,他們準備什麼時間來啊?」
看來孫守義也是知道胡家的情況的,傅華笑了笑說:「什麼時間現在還不確定,不過肯定是近期的事情,我想市裡面最好做些準備工作。」
孫守義笑了笑說:「行啊,你盡量爭取把這件事情拿下來,知道嗎,最近市裡面對你們駐京辦的工作可是有不少的看法的,尤其是金達書記,更是覺得你們的招商引資工作停滯不前,甚至認為如果再這樣下去,要考慮動一下你們駐京辦的班子了。這個項目如果搞成了的話,別人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傅華說:「我會盡力辦成這件事情的,市長。」
孫守義說:「你心中有數就好,掛了。」
傅華收起了電話,眉頭就皺了起來,心說這個金達的格局就是不行啊,他一定是還記恨上次自己跟他說的那個蹇千里的寓言,處心積慮的想要找機會報復呢。
傅華在心裡罵了金達一句混蛋,心說我為海川市辦的事情還少嗎?你這樣子說我,簡直是雞蛋裡挑骨頭。不過他也有些無奈,金達畢竟是海川市市委書記,他是有權對他進行批評和處分的。金達甚至隨時可以免去他駐京辦主任的職務的。
金達的這種做法讓傅華再次想起了今天胡瑜非跟他說的那些話。確實是,受制於人的這種滋味並不好受,雖然他並不會去接受胡瑜非的幫助,但是還是要盡快擺脫現在這個局面才好。
但是怎麼樣才能擺脫這種受制於金達的局面呢?顯然事情鬧到這個分數,金達對他的恨意已深,即使他主動向金達低頭,金達也不會接納的。
必須要金達對他感到敬畏才可以,因此就必須要編織起能夠保護他的網絡才行。現在胡瑜非把胡東強托付給了他,傅華覺得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的,他要讓金達知道胡家跟他是站在一起的,再想動他的時候,他也得思量思量。
但是胡家也只能是其中的一環,傅華覺得要想徹底保住自己不看別人的臉色的話,他必須要有其他一些環才行的。
1696、餡餅
但是目前他接觸的圈子裡面,像是鄭老、蘇南、程遠這些人基本都是一個在權力邊緣的狀態,想要用他們來震懾金達這些人,稍嫌力量弱了一點。他們手中已經沒有了真正的權力,他們需要通過那些還在台上的人才能發揮作用。這有時就難免有點力所不逮了。
傅華知道這也是金達們敢屢屢找他麻煩的一個主要原因。因此他現在的狀況是表面強大,實際上卻是不堪一擊的。
鄧子峰倒是一個在檯面上權勢人物,未來的發展趨勢也是很好的,但是傅華並不敢完全去依賴鄧子峰。鄧子峰這個人心中太多的政治盤算,傅華也不知道在關鍵的時候,他會不會因為利益而被鄧子峰給出賣掉的。
對這種在上位者,利用一下是可以的,千萬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寄托在他們身上,否則你會死的很慘的。
胡瑜非的出現給了傅華另外一個思路,這還是他第一次跟這樣的家族發生這麼密切的聯繫。他也許是不會投靠胡瑜非,但是無妨利用一下胡瑜非家族的影響力,為自己加一層保護色。
其實也不止胡瑜非了,鄧子峰、鄭老、程遠、蘇南……這些人都是編制到他的保護網中去的,以後他也要想辦法去多結識一些像胡瑜非這種影響力巨大的人物和家族,然後編織進他的保護網中,讓他的保護網含金量越來越高。
隨著這張保護網的成色越來越強,也許將來有一天金達不但不敢再來打壞主意對付他,還要來看他的臉色行事呢。
所以權利的大小並不在於你在什麼位置上,更不在於你級別多高,它在於你能真正影響到什麼。你如果能夠影響到別人的榮辱,那你自然就擁有了莫大的權力。
這也是中國幕後權利大行其道的原因,很多已經不在其位的人卻還擁有足以決定一切的權利,就是因為他們還擁有決定他人榮辱的能力。
傅華想要的就是這樣一種權利,這倒也並不是他貪圖利用這種權利為自己謀取什麼好處,而是他希望借此保護自己不受侵害。
也許駐京辦主任只是一個旁觀者,但是他這個旁觀者必須得到應有的尊重。
第二天上午,傅華在首都機場接到了顧明麗。對這個最近鬧得海川政壇沸沸揚揚的女人傅華心中還是很好奇的。何飛軍就是為了這個女人拋棄妻子的,傅華以前沒見過顧明麗,他不免會對顧明麗的樣貌有所猜測。
但一見之下,傅華心中是有些稍稍失望的,這個顧明麗看上去並不是那麼出色,也就是一個很平凡的職場女性。說不上丑,卻也無法說她漂亮。
這倒是跟時下的一種說法吻合了,有人說其實很多小三並不是天姿國色,有的甚至有些醜。但是她們有著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一種豁出去的勇氣,也就是這種豁出去的勇氣讓他們能夠俘獲那些有權有勢的男人。
顧明麗跟何飛軍的風流事跡傅華是聽說過的的,從聽聞到的事情來看,顧明麗能夠成功上位,從小三轉變成為正宮,是與她敢豁出去有著莫大的關係的。
因此傅華感覺在何飛軍和顧明麗這段婚姻當中,顧明麗是強勢的一方,雖然何飛軍並不是說那麼服服帖帖的。
出現在傅華面前的顧明麗也確實是一種強勢的狀態,她昂首挺胸,神態倨傲,見到傅華就很自然地將手中的物品遞給了傅華,然後就自顧的往外走,連句客套話都沒有,似乎她這個副市長夫人是多麼大的一個領導人物一樣。
傅華未免暗自好笑,話說就算是何飛軍也不敢這個樣子對他的。
傅華心說這夫妻倆難怪能湊到一起去,他們本身的素質都是很差的。
傅華將顧明麗安排在海川大廈住下,因為是週五,晚上何飛軍得以從中央黨校回來跟顧明麗匯合。何飛軍見到顧明麗就偷看顧明麗的神色,他擔心顧明麗在海川那邊聽到了一些關於他在北京嫖妓被抓的消息。但是看上去顧明麗神色如常,絲毫沒有要怪罪於他的意思,這讓何飛軍鬆了口氣。
兩人在海川大廈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然後就回了房間。進了房間之後,顧明麗就和何飛軍抱在了一起,撕撕扯扯中兩人就上了床,未免進行了一番床上運動。
何飛軍這點時間被找小姐被抓事件給鬧的,真心收斂了很多,因此這段時間也沒有跟別的女人做過這件事情。而顧明麗一個人在海川枯守空房,也算是久曠之人。幹材遇到了烈火,兩人都情緒高漲,鏖戰了好長時間才罷休。
喘息過後,顧明麗笑了笑說:「你這傢伙戰鬥力還不錯,看來在北京這段時間還算老實。」
何飛軍笑了笑說:「有你這麼個好老婆在,我自然會守住自己的。」
顧明麗笑了笑說:「算你乖了。誒,你在北京這段時間常來海川大廈嗎?」
何飛軍笑了笑說:「哪裡能常來啊,中央黨校管理很嚴的,只有週末能過來看看。再說了,我也不太願意來駐京辦,傅華那個傢伙眼睛瞪在頭頂上,只知道有書記市長,根本就不不把我放在眼中的。」
何飛軍至今對傅華向市裡面匯報他嫖妓被抓一事耿耿於懷,也不願意跟傅華見面,因此平常也很少過來駐京辦。
顧明麗說:「是啊,這個傅華是不是個東西,在機場接我的時候,看我的眼神裡面就帶著嘲諷,似乎很看不起我的樣子,我也沒給他好臉色看,直接就無視他了。」
何飛軍恨恨地說:「那傢伙不是個東西,每次看見我也是陰陽怪氣的。」
顧明麗說:「等著吧,等著這一次吳老闆幫你運作成了的話,先收拾了他。」
何飛軍看了顧明麗一眼,說:「明麗啊,你說的這個吳老闆靠譜嗎?我怎麼覺得這件事情有點懸啊?」
顧明麗眼睛一瞪,說:「你這個人就是這樣子的,畏首畏尾的,難怪孫守義越來越不待見你了。怎麼會不靠譜啊?我跟你說吳老闆這個人那是實實在在的企業家,億萬富翁。我是以前在採訪當中認識他的,我專門給他做過一個專題,對他的家底十分的清楚。」
何飛軍說:「我不是說不相信他有錢,我是覺得他說的幫我買官這件事情有點懸。事情難能像他所說的那麼容易啊?」
顧明麗說:「什麼容易啊,那可是要拿出幾百萬真金白銀來的。他說起來容易那是因為他有錢,花這幾個錢他不在乎。換在你身上試試,看還容不容易啊?」
何飛軍尷尬的笑了笑說:「那是,我哪有那麼多錢啊。」
顧明麗說:「我就是被你騙了,原本以為副市長應該有錢有勢的,難知道你這傢伙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簡直是一無是處。」
何飛軍就有點不高興地說:「誒,話可不能這麼說,我這個副市長還是很受人尊重的。再說了,當初你跟我在一起也是自願的,說什麼騙不騙的。」
顧明麗說:「我就是被你騙了的,你看我跟了你之後,別人哪一個對我有好臉色了,金達和孫守義更是對我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我跟你說,這次對你來說很關鍵,黨校這六個月很快就會結束,結束之後組織部門一定會對表現優良的學員提拔重用的,吳老闆在這個時候幫你花上錢,你就可以順利的上一格,到那個時候就算是你做不上書記,起碼也是個市長,我們就不用再去看金達和孫守義那倆王八蛋的臉色了。」
何飛軍有點猶豫的說:「能上一格是最好了,但是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風險的,一旦事情敗露,我可能副市長都沒得做了。」
「呸呸呸,」顧明麗連唾了幾口,說,「你個烏鴉嘴,事情還沒開始做呢,你就說這種喪氣的話,真是不知所謂。」
何飛軍說:「我是心裡有點不安,在我來說,從來沒有遇到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顧明麗說:「這你就不懂了吧,吳老闆這是在搞投資,他花錢幫你買個市長做一做,你做了市長之後,你治下的有些項目是不是就會優先讓他來做啊?這是互惠的,是你正好有這個投資價值他才會這麼做的,不是天上掉餡餅。」
何飛軍說:「你確定明天吳老闆會來北京嗎?」
顧明麗說:「他跟我說了要來北京幫你引薦個朋友的,不可能說話不算話的。要不我再跟他落實一下?」
何飛軍說:「你落實一下吧,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妥貼的。」
顧明麗就撥了電話給吳老闆,何飛軍側耳在旁邊聽著。電話通了之後,顧明麗笑了笑說:「你好,吳老闆,我顧明麗啊。」
吳老闆笑了笑說:「你好顧記者,到了北京沒有?」
顧明麗笑笑說:「已經到了,正跟我們家老何在一起呢。您呢,什麼時間能到北京啊?」
1697、設局
吳老闆笑了笑說:「我要明天上午才能飛北京,放心好了,耽擱不了晚上的見面的。誒,你讓你們家的那位到時候打扮的精神一點,給對方留個好印象。」
顧明麗笑了笑說:「這您放心,我會幫他好好打扮一下的。」
這是何飛軍捅了一下顧明麗,說:「誒,你讓我跟他聊兩句。」
顧明麗就對吳老闆說:「吳老闆,我家的那口子想跟您聊兩句,您看可以嗎?」
吳老闆笑了笑說:「行啊,你把電話給他。」
何飛軍就把顧明麗的手機接了過去,笑著說:「您好吳老闆,我何飛軍。」
吳老闆笑了笑說:「您好啊,何市長。」
何飛軍笑了笑說:「不是市長了,是副市長。」
吳老闆笑笑說:「一樣,等這一次我幫您運作完,您肯定就是市長了。顧記者把您的情況都跟我說了,我聽了之後就覺得您現在是滿可以做一個合格的市長的,只是因為你在上層沒有能夠幫忙的關係而已。而這一點卻恰恰是我有的。」
何飛軍笑了笑說:「您就這麼有把握嗎?」
吳老闆笑笑說:「有把握的不是我,是我的朋友,他在北京高層是有很多關係的。也就是您現在受級別限制,不能一下子陞遷太多,要不要幫您弄個副省級是沒問題的。」
何飛軍的眼睛就有點亮了,說:「是真的嗎?你那朋友可靠嗎?」
吳老闆笑了笑說:「當然了,我那朋友在北京也是有生意的,做的還挺大的,不會是騙人的。」
何飛軍笑了笑說:「那期待著跟您和您的朋友見面了。」
吳老闆笑笑說:「我也期待跟您的見面。」
吳老闆那邊就掛了電話,顧明麗看著神情興奮的何飛軍,笑了笑說:「這下信了吧?」
何飛軍點了點頭,說:「信了。媽的,回頭我是做上了海川市的市長,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傅華這個王八蛋給撤換了。」
第二天是週六,傅華並沒有來海川大廈,累了一周了他很想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最近一段時間鄭莉也是忙的要死,他們夫妻雖然還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但是鄭莉都是很晚才回來,回來又是疲憊的要命的樣子,兩人難得有時間聊上幾句。
每每傅華想做那件事情,鄭莉也都以累推拒,實在推不過去也是草草的敷衍他一下了,搞得傅華是沒情沒緒。傅華也想趁著週末休息跟鄭莉在一起好好的聚一聚。
早上傅華還賴在床上睡意朦朧的時候,就感覺鄭莉離開他身邊起床了,他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這個週末恐怕鄭莉也要去忙她的服裝設計工作了。
傅華就有些不滿的說:「小莉啊,你這麼早起床幹嘛啊?」
鄭莉陪笑著說:「有客戶跟我預約了上午見面了,你睡你的好了。」
傅華歎了口氣,說:「小莉啊,你能不能別只顧著工作,也關心關心我和兒子。」
鄭莉笑了笑說:「我怎麼不關心你們了,好了,別鬧脾氣了,我這是工作。」
「不行,我不讓你去,」傅華蠻橫說,「你是我老婆,照顧好我也是你的工作。話說你已經很長時間沒好好的跟我在一起一次了。」
鄭莉白了傅華一眼,說:「你啊,成天想的就是床上的那點事,你就不能想想我這是正事。」
傅華說:「我不管,反正今天我休息,我要你留在家裡陪我,你要出去工作的話,我可生氣了。」
鄭莉就陪著笑臉坐到了傅華的身邊,說:「老公啊,我可是跟人約好了的啊,你不讓我去可是會讓我失信於人的。好了,放我走吧,頂多今晚我好好陪陪你啊?」
傅華說:「不行,你現在只要一離開家,就不知道什麼時間才會回來的,我不讓你走。」
傅華說著就一把抓住了鄭莉的胳膊,緊緊地抓著,一副不放她離開的樣子。鄭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時間,有點厭煩的說:「好了好了,你不就是想做那件事情嗎?那你抓緊點時間,我要遲到了。」
鄭莉說著身子躺倒在床上,眼睛一閉,說:「來吧,趕緊的。」
傅華本來早上起來正情緒高漲,頓時被鄭莉這個樣子搞得沒了興頭,他一把甩開了鄭莉的胳膊,惱火的說:「滾你的蛋吧。」
傅華就轉過身去,把後背撂給了鄭莉。鄭莉也有點生氣了,說:「我都要跟你做了,你還要我怎麼樣啊?你還講不講理啊?」
傅華越發的生氣,說:「你要滾趕緊滾,別在這裡煩我。」
「你真是不可理喻。」鄭莉罵了一句,然後坐了起來,說:「我趕時間,懶得跟你說了。」
鄭莉就收拾了一下離開家了,留下傅華一個人一個人在那生了半天悶氣,卻也無可奈何。過了好一會兒,他心中的氣慢慢的消了。
傅華知道鄭莉從來也不是對男人黏黏糊糊的那種小女人,以往他沒覺得怎麼樣,是因為鄭莉工作上的事情不多,他們有很多時間在一起相處,他沒有被冷落的感覺。
現在不同了,鄭莉成為了名設計師了,工作繁忙了起來,分配給他的時間少了,他自然就會又不受重視的感覺了。傅華暗自歎了口氣,心說我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啊,怎麼也跟怨婦似的自怨自艾起來呢。
傅華心中暗罵了一句胡東強,不是這個少爺搞出那段天價競拍裙子的事情來,鄭莉還是一個本本分分的小主婦呢,現在可好了,成為了忙於事業的女強人了,連丈夫和孩子都顧不上了。
鄭莉不在家,傅華躺在床上也有點無聊,就起床跟保姆一起陪兒子傅瑾玩。看到兒子純真的笑臉,聽到他咯咯的笑聲,傅華心中的煩惱很快就煙消雲散了,就開心的哄了兒子一個白天。
傍晚,傅華的電話響了起來,是胡東強的,他說:「傅哥,你在幹嘛?」
傅華笑了笑,說:「在家哄兒子呢。」
胡東強笑了起來,說:「傅哥真有愛心啊。誒,晚上可有什麼安排啊?」
傅華笑著說:「沒有了。」
胡東強笑了笑說:「那出來透透氣吧,順便我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
傅華哄了一天的兒子,也有點悶了,就說:「行啊,你告訴我地方吧。」
胡東強笑了笑說:「我就是告訴你地方你也找不到,這樣吧,我去你家接你去,反正我也知道你家在哪裡。」
傅華笑了,胡東強這個傢伙曾經在他家門口安排人伏擊過他,自然是清楚他的住處的,他說:「」行啊,你到了給我電話吧。
剛放下胡東強的電話,何飛軍的電話打了進來,何飛軍是想要傅華幫他安排倆車用,說是顧明麗晚上想逛逛北京城。
傅華對何飛軍要車用並沒有感到什麼意外,但是讓他感覺有點奇怪的是,何飛軍語氣之中隱隱有點喜悅之意,顧明麗要去逛街這有什麼好喜悅的啊,難道何飛軍用車是有別的目的?
傅華一邊猜測的何飛軍用車究竟是想幹什麼,一邊答應了下來。不管怎麼說何飛軍也是海川市的副市長,用駐京辦車的資格還是有的。
何飛軍就掛了電話,顧明麗看著他說:「你為什麼要跟傅華要車啊,你不怕他知道我們是想幹什麼嗎?我們可以打出租去的。」
何飛軍說:「你不懂的,那些商人最是勢利眼了,一個副市長打出租去,他們會看不起我的。再說了,這個時間點北京街頭很難打到出租的。」
過了一會兒,司機打來電話說是車已經等在下面了,何飛軍和顧明麗就下去坐上車去了跟吳老闆約定的酒店。到了酒店,那個吳老闆已經等在那裡了。
何飛軍看這個吳老闆雖然其貌不揚,但是一身的名牌,握手的時候何飛軍更是看到吳老闆手腕上帶著的一款百達翡麗是價值近百萬的名表,顯然這個吳老闆身價不菲。心裡就對吳老闆能幫他買官越發的信了幾分。
何飛軍笑了笑說:「多謝吳老闆了,我的事情讓您費心啦。」
吳老闆笑了笑說:「何市長真是客氣了,我跟顧記者是朋友,朋友是應該互相幫忙。」
何飛軍聽這個吳老闆說話謙和有禮,一點暴發戶的味道都沒有,很懂人情世故,並沒有說因為出錢幫他買官而顯得傲慢,心中對他越發有了好感,心說買官這事八成有門。
何飛軍說:「吳老闆,您的朋友到了沒有啊?」
吳老闆的朋友是這場買官遊戲的關鍵人物,吳老闆既然沒問題,下一步就是要看這個朋友是否靠譜了,因此何飛軍很急於見到這個人。
吳老闆說:「還沒,他說路上堵車要晚幾分鐘,我們在這等他一下吧。」
三人就在酒店的大堂等著,過了一會兒,一輛奔馳730停在了酒店門口,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從車上下來了,吳老闆站了起來,說:「我朋友來了。」
何飛軍知道這款奔馳730的價格也是近百萬的,能開上這種車的人肯定是有實力的,看來吳老闆這個朋友也是有錢人,應該不會是那種設局騙人的人了。
1698、太在意
三人就迎了上去,那個中年男子看到吳老闆,就笑了笑說:「老吳啊,不好意思啊,讓你久等了吧?」
吳老闆笑了笑說:「也沒等多少時間,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海川市的何飛軍市長,這位顧記者是他的夫人。」
中年男子伸出手來,笑了笑說:「我是歐吉峰,很高興認識您和夫人。」
吳老闆在一旁介紹說:「老歐是北京豐和日化公司的總經理。」
何飛軍就跟歐吉峰握了握手,笑了笑說:「我也很高興認識您啊,歐總。」
人員到齊,三人就進了酒店的雅間,坐定之後,歐吉峰看了看何飛軍,笑了笑說:「何市長,您的情況老吳都跟我說了。按說呢我一個做生意的人是不應該攙和在官場這些事情當中的,不過架不住老吳一再拜託我,我也只好勉為其難了。唉,現在這社會也就這風氣,即使你再有能力,上面沒人你也升不上去,對吧?」
何飛軍點了點頭,說:「是啊,現在這社會就是這樣子,我也是為市裡面做了不少的工作,但是到了副市長這一級之後,就停止不前再也上不去了。」
歐吉峰笑了笑說:「幸好你交了老吳這樣一個好朋友啊,誒,你把你的履歷給我一份,我好交給我的同學。」
吳老闆在一旁說:「老歐的同學是一位大領導……」
「喂,老吳,你別跟何市長瞎說,」歐吉峰瞪了吳老闆一眼,說,「我同學不願意讓人知道是他在做這種事情,他很愛惜羽毛,擔心傳出去影響不好的。誒,何市長,我跟你說這件事情你也不要對別人講啊,要注意保密。」
何飛軍感覺這歐吉峰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買官賣官畢竟不是什麼能上得了檯面的事情,洩露出去對誰都是不好的。
何飛軍點了點頭,說:「歐總,這你放心,我懂,我不會亂講話的。」
歐吉峰說:「你明白就好。」
吳老闆看了看歐吉峰,說:「誒,老歐啊,你問過你同學沒有,需要多少費用啊?」
歐吉峰笑了笑說:「其實也不多了,我同學說了,拿三百萬出來,就能保證讓何市長成為真正的市長。」
何飛軍也聽說過外面在傳說的一些買官的價碼,三百萬這價格真心不高,還有人說現在一個縣委書記都需要五百萬才能拿得下來。
何飛軍就看了看吳老闆,這件事情出錢的是吳老闆,所以是貴是賤他說了不算,要吳老闆表態才行。
吳老闆笑了一下,說:「老歐啊,三百萬倒是可以的,不過呢,不能一下子給你。」
歐吉峰笑了笑,說:「你這傢伙啊,總是這麼精明,不見兔子不撒鷹是吧?」
吳老闆笑了,說:「老歐啊,你、我都是商人,應該知道做生意的一些基本程序。這樣吧,我先付你五十萬的定金,何市長的市長任命下來之後,剩下的我在一筆付清。」
歐吉峰搖了搖頭,說:「這不行,前期活動的資金需求量很大的,五十萬的定金不夠,一百萬吧。」
吳老闆笑了笑說:「好,成交。回頭我給你卡上打過去一百萬。拿到市長任命書之後,剩下的二百萬再付清。」
歐吉峰笑了笑說:「那就這麼說定了。恭喜你了何市長,老吳剛剛幫你登上了市長的寶座了。」
何飛軍高興的笑了笑說:「感謝兩位了,等我真的坐上市長寶座,我一定把兩位請到我的轄區去,好好的謝謝兩位。」
吳老闆笑了笑說:「那是當然,就是你不請,我們也是要去的。」
何飛軍這時又想起了另外一個關鍵的問題,他看了看歐吉峰,說:「歐總啊,這件事情需要多長時間運作啊?」
歐吉峰說:「這我還真是說不好,時間不可能太短,太短一些程序走不完。不過也不會太長了,我估計兩三個月時間就應該差不多了。」
何飛軍說:「兩三個月的時間還可以,這樣子可以趕在我中央黨校的培訓結束之前。」
七點多一點胡東強就來接了傅華,他先帶著傅華去吃了點飯,看看九點左右了,才帶著傅華去了一個很隱蔽只有一個門牌號的地方。這個地方外表看上去是一棟相當普通的五層小樓,是一種歐式風格的老建築,全封閉式的,大門緊閉,看不見裡面是怎樣一個情形。
進去之前,胡東強交代說:「傅哥,今晚你在這裡的消費全算我的,所以你就敞開了去造就行了,千萬別露怯。這裡面的這些哥們都是些拿錢不當錢的主,你畏手畏腳的他們會看不起你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你給我個數字,敞開了造是在百呢還是千呢?」
胡東強笑了,說:「在這裡面一次花掉上千也是很平常的事,我有幾次破千的記錄。在這裡玩關鍵是交往朋友,這裡有些人如果成為了你的朋友,你會覺得錢花得再多也是值得的。」
傅華心裡未免暗自驚詫,他跟胡東強說的都是以萬為基本單位的,一晚能花掉上千萬,這裡面的消費真是驚人的。
傅華笑了笑說:「行啊,我不會幫你省錢的。」
胡東強笑了,說:「對,要的就是你這種氣勢。」
兩人就下了車,胡東強走在前面,來到門前,門自動就打開了,一位門童笑著對胡東強說:「胡少來了。」
胡東強把車鑰匙和幾張百元大鈔遞給了門童,說了聲,幫我把車停好。
門童接過鑰匙和錢,高興地說:「誒,好的胡少。」
胡東強就帶著傅華往裡面走,傅華看到這棟建築的內部跟外表的樸實怎是完全另外一種風格,裡面裝修的金碧輝煌,極盡奢華,跟皇宮似的。
胡東強邊往裡走邊介紹說:「這裡是會員制的,會員大都是像我這樣子的有點家族背景的,有幾個跟我都是從小一起玩大的發小。」
傅華一聽就明白了,這裡面的人跟胡東強一樣,恐怕都是些紅色貴族子弟,背景顯赫,看來胡東強對他還真是貼心貼意,居然要把他引進自己的朋友圈子。
傅華雖然在北京的時間也不短了,也接觸過一些家族子弟,例如蘇南、曉菲、湯言等等,但是那些人除了湯言外,都是些邊緣人物,而胡東強帶他來的這個地方才是真正的核心圈子。
胡東強繼續說道:「我介紹你認識一下這裡的老大,他如果看你順眼了,以後在這個圈子裡你可以橫著走了。」
兩人進了電梯,胡東強按了三層的樓號,介紹說:「這裡的第三層是玩的地方,四層是酒吧,我們先上三層看看,平常大家都喜歡在三層玩。」
兩人就到了三層,電梯門一開,傅華就明白為什麼大家都喜歡在三層玩了。三層根本就是一個遊戲場,各種玩的都有。
胡東強看了看傅華,說:「傅哥喜歡玩什麼?」
傅華笑了笑說:「這些我都不是很喜歡,胡少喜歡玩什麼我跟著看看就好了。」
胡東強笑笑說:「我通常玩梭哈,傅哥會玩梭哈嗎?」
傅華笑了笑說:「多少懂一點。」
胡東強笑了笑說:「那好,今晚我們就一起玩梭哈吧。」
胡東強就帶著傅華進了一個包房,裡面放著一張梭哈檯子,荷官在發牌,已經有三個男人在玩了。三個男人當中有兩個人跟胡東強年紀差不多,不到三十歲的樣子,看到胡東強進來了,衝著他招了招手,算是打了招呼。
另外一個男人看上去年紀大一些,傅華估計比他的年紀大一些,看到胡東強笑了笑說:「誒,東強,有日子沒見了,過來,我問你個事,聽說你的未婚妻高芸給一個小白臉給撬了?」
胡東強有點尷尬的笑了笑,說:「陳哥,這事你也知道了。」
那個被稱作陳哥男人笑了笑說:「我們的圈子就這麼大,我怎麼能不知道呢。好了,別傷心,回頭哥給你再介紹一個好的。」
胡東強笑了笑說:「謝謝陳哥了。
傅華看胡東強對陳哥這麼尊重,就猜測這個陳哥可能是胡東強所說的圈子裡的老大了。
陳哥這是也注意到了傅華,衝著胡東強一挑頭,說:「你朋友?」
胡東強笑了笑說:「是啊,來我來介紹,這位是傅華,這位是徐琛琛哥。」
傅華這才知道這個琛哥並不是姓陳,而是名字中有一個琛字。
傅華看胡東強並沒有介紹他的身份,估計也是不想讓琛哥知道他就是那個所謂的撬走高芸的小白臉了。這對胡東強來說並不是一個光彩的事情。因此傅華也不想去強調這一點。
因此他笑著伸出手來跟徐琛握了握手,說:「很高興認識琛哥。」
徐琛並沒太在意的跟傅華握了握手,平淡的說:「幸會。」
在徐琛這些家族背景雄厚的人來說什麼樣的大人物都見識過了,自然不會拿傅華太當回事。
胡東強又介紹了那兩位年輕的人,一位姓周叫做周彥峰,一位姓蘇叫做蘇啟智。兩人也客氣的跟傅華握了握手,互道了一聲幸會。
1699、手風大順
介紹完了之後,胡東強說:「琛哥,我和傅哥想加入玩兩把,可以嗎?」
徐琛笑了笑說:「可以啊,人多才好玩嘛。坐坐。」
胡東強就和傅華在檯子邊上坐了下來,看著琛哥和蘇啟智周彥峰玩完這一把。
徐琛邊玩邊跟胡東強聊天,說:「誒東強,最近忙什麼呢?」
胡東強笑了笑說:「最近在籌備建設天策集團華東區域的灌裝廠呢,我爸想讓我負責這個項目。」
徐琛愣了一下,他對胡家的情況還是瞭解的,胡瑜非對胡東強管束很嚴,加上胡東強有些事情也做的出格,胡瑜非一直不肯讓胡東強獨當一面,因此他對胡東強說的這個情況有些驚訝,便說:「你家老爺子肯真的放手讓你去負責了?」
胡東強點了點頭,說:「是啊,這就要謝謝傅哥,是他幫我在我家老爺子面前爭取的。」
聽胡東強這麼說,徐琛周彥峰蘇啟智三個人都抬起了頭看了傅華一眼,他們都知道胡瑜非是怎樣一個人物,這個傅華能夠說服胡瑜非讓胡東強獨當一面,已經具備了讓人重視的能力了。
這時蘇啟智忽然指著傅華說:「我知道你是誰了,誒,不對啊,東強,他不就是那個撬走高芸的小白臉嗎?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呢?」
傅華笑了起來,說:「我臉很白嗎?」
傅華這麼一說等於是認可了蘇啟智說的是對的了。
胡東強尷尬的笑了笑說:「那件事情是一件誤會了,傅哥跟高芸之間並沒有事了。」
徐琛再度抬起頭來看了看傅華,如果說傅華能夠說服胡瑜非這一點已經讓人重視的話,那傅華在跟高芸鬧出那件事情,使得高芸和胡東強解除婚約,還能夠讓胡東強對他這麼友好,就不得不說這個傅華是很有點本事了。
因為他們這些大家族的子弟心裡都清楚,像他們這種人脾氣如果拗起來,是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的,胡東強在他們當中也還算是脾氣壞的,想要降服胡東強,還真的有兩下子才行的。
胡東強可能覺得繼續談論這件事情很尷尬,就笑了笑說:「誒,琛哥,怎麼今天沒看到葵姐啊?」
徐琛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今天葵姐並沒有到三樓這邊來。」
說話間,徐琛和周彥峰蘇啟智三人的這一局結束了。荷官再次發牌的時候,就讓傅華和胡東強參與了進來。
頭幾把牌發到第二張的時候傅華就棄了,雖然有胡東強做他強硬的後盾,不需要顧忌錢的問題,但是他的牌面實在很差,他也不想胡亂的揮霍胡東強的錢。
徐琛看著傅華笑了笑,說:「這位傅先生玩的很謹慎啊。」
傅華笑笑說:「不是謹慎是牌面不好,有人跟我說過如果牌面不好還要強玩的話,很可能會揮霍掉後面的運氣的。」
徐琛笑了笑說:「哦,傅華先生玩這個還有理論支持啊,有意思。」
傅華笑了笑,沒言語。現在的徐琛說的話都是中性的,看不出喜惡,他也沒必要去反駁。再說玩這種梭哈遊戲,除了運氣的成分之外,更重要的是要看一個人夠不夠鎮靜,如果你心煩意亂的話,很容易就會被對手看穿你的底牌,那樣子還沒開始玩你就已經輸了大半了。
似乎上天再驗證傅華理論的正確性,接下來的幾把牌傅華的牌面都還不錯,算是小有斬獲,贏了一些籌碼。而徐琛的運氣則明顯差了一點,幾次想要偷機,都被傅華看破,反而多輸了不少。
到這個時候徐琛才開始對傅華重視了起來,他笑了笑說:「想不到傅先生是玩這個的高手,有意思,今天可以痛快的玩幾把了。」
傅華清楚雖然徐琛輸了不少,但是這點錢對徐琛來說可能根本就沒在意,反倒是自己一再贏他挑起了他的戰意,他可能更想戰勝自己了。
傅華對今天的勝負其實並不在意的,雖然在進來之前胡東強已經講明輸了算胡東強的,贏了算他的,但是他並沒有真的要把贏的錢拿走。既然這樣子,他也就沒必要去跟徐琛非要分個勝負了。而且看起來徐琛這傢伙好像是胡東強這圈子裡面的老大,傅華也不想為了一點點的錢去得罪徐琛。
傅華也感覺自己也玩得差不多了,就想把贏的錢輸出去,然後退出牌局。於是在荷官發出新的一局牌的時候,他心中暗自決定這一把要輸掉了。
既然決定要輸,傅華的心態自然是更加平和,似乎老天也知道了他要輸的想法,頭兩張牌一張底牌草花五,一張檯面上掀開的紅桃八,互不相連,兩張牌又都很小,如果換在開始的時候,傅華可能都會棄牌了。但這一次他決定要輸掉,也就跟了上家。
一圈過後,第三張牌發下來,傅華的是一張紅桃j,而檯面上胡東強是一對十,徐琛則是一張紅桃q一張草花a,而周彥峰和蘇啟智已經棄牌了。
從桌面上看胡東強是一對,牌面最大,他笑了笑說:「沒理由牌面最大的反而不下注的。」
說著胡東強就往檯面中間扔下了籌碼,他不但下了注,還加了注。徐琛笑了笑,說了聲我跟,就也下了注。傅華打定主意要輸掉的,自然是也跟了。
荷官將第四張牌發了下來,傅華拿到的是一張紅桃十,而胡東強則是拿了一張草花九,而徐琛拿到了一張紅桃a。這樣徐琛一對a牌面最大,由他先說話,他也加了注。
胡東強一看自己的牌面顯然沒有徐琛的大,雖然它可以賭下一把來一張十湊成三條的,但是徐琛也有湊成三條的機會。而且檯面上還有傅華,傅華的牌面似乎是在賭同花順或者同花的。這兩人的勝面都比他大,於是他笑了笑說:「琛哥、傅哥你們倆玩吧。」說著胡東強把牌一扔,棄牌了。
徐琛看了傅華一眼,說:「傅先生呢?」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跟。」然後就把相應的籌碼扔到檯子中央。
荷官再次發牌,這一次傅華拿到的是紅桃九,這樣他檯面上就是紅桃的八九十j。徐琛則是拿到了一張草花k,這樣他檯面上是一對a和一張q一張k。根據這個檯面的狀況,徐琛最大的牌頂多是三條或者兩對。而傅華最大的牌則可能是同花順。
傅華衝著徐琛笑了笑說:「琛哥,你一對a大,你說話。」
徐琛看著傅華鎮靜的神態,猶豫了一下,接連的輸了幾把,已及傅華一開始玩的時候展現出來的謹慎,讓他感覺傅華拿到的很可能是同花順的大牌了。
他看了傅華一眼,笑了笑說:「傅先生,你不是想詐我吧?」
這個時候傅華自然是不能說他就是在詐徐琛的,實際上他牌面上最大的就是一張j,他笑了笑說:「琛哥,你說呢?」
徐琛就伸手去拿起了他面前的籌碼,做出一個要往檯子中央扔的架勢,一邊緊盯著傅華的臉,想從傅華的表情上看出傅華的虛實。他那知道傅華根本就沒準備贏,所以神態上自然不會顯現出心虛來了。
徐琛一看傅華的臉依然波瀾不驚,就縮回了往檯子中央扔籌碼的動作,笑了笑說:「我才不上你的當呢,我棄牌。」
傅華愣了一下,心說今天真是邪門,爛牌居然也能贏啊。他正想把自己的牌混進台上那些牌當中去,沒想到這時胡東強說了一句,難道你真的是拿到了同花順了,一把先把他的底牌給掀開了,草花五就被掀了出來。
胡東強先是一愣,隨即叫了起來:「嗨你傢伙啊,還真是詐琛哥的啊,琛哥,想不到你也有失手的時候。」
傅華就注意到徐琛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顯然這一把牌玩得他很不爽。傅華也無法說他原本是想輸給徐琛的,那樣子不但不會幫徐琛找回面子,相反更可能有故意讓徐琛的意思。在徐琛和胡東強這些豪門闊少來看,那可能更讓他沒面子。
傅華只好歉意的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琛哥,偶爾偷機一把。」
徐琛乾笑了一下,說:「這有什麼不好意思,你以為我輸不起啊?只是我忘記了傅先生是玩心機的高手了,難怪你能夠把高芸給撬走。」
徐琛這麼說,就讓傅華心裡有點惱火了,心說這傢伙真是不地道啊,輸了就輸了吧,還拿高芸出來說事,這不是故意找彆扭嗎?
轉頭看了一眼胡東強,胡東強也是被徐琛說的這句話搞得很惱火的樣子,不過他似乎對徐琛有所敬畏,不敢發作,就轉頭對荷官說:「看什麼看,繼續發牌啊。」
牌局就繼續,這時傅華對徐琛心中有火,就有心想要教訓他一下了。發牌四圈之後,胡東強和周彥峰、蘇啟智因為牌面不大先後都棄了牌,檯面上只剩下傅華和徐琛來對決了。
似乎因為傅華贏了幾把,手風大順,這一把牌前面四張居然真的是同花順的牌面,底牌是方片九,檯面上是方片十、j、q,再來一張方片k或者方片八的話,他就算是拿到了同花順的大牌。
1700、贏了誰
當然他也可能拿不到這兩張牌,那他的贏面就不大了,甚至局勢完全逆轉,因為徐琛拿到的也是大牌的樣子,檯面上徐琛是三條a。他不拿到同花順,就輸定了。
徐琛看到了這個局面,笑了笑,說:「傅先生,又剩下我們兩個了,這一把我不會給你機會詐我了,我就不信你能拿到同花順,梭了。」
徐琛說完就把他的籌碼全部推到檯子中間,傅華笑了,他只知道這不比跟那些商人或者別的人賭,要精確計算輸贏。跟徐琛這樣的闊少賭,賭得是氣勢,就算是明知道是輸,此刻也不能往後退。你此刻退了,在場的這幾個傢伙都會看不起你的。
更何況傅華心裡快速計算了一下,桌上的錢大部分是他今晚贏來的,就算是全輸了,胡東強的損失也不太大的。他就笑了一下,把面前的籌碼也往檯子中間一推,說:「我就陪琛哥玩一玩了。」
這時傅華注意到胡東強、蘇啟智、周彥峰,就連徐琛看他的眼神都是亮了一下的,因為從現在的牌面上看,徐琛已經穩拿三條了,而傅華雖然是三張同花,但很可能拿不到最大的同花順,更大的幾率他只能拿到幾張散牌而已。明顯的徐琛的贏面更大一些,而傅華則純是賭運氣了。
而這些闊少們其實更欣賞那些拿運氣來賭的人,他們要的就是這種輸人不輸陣的架勢。
荷官首先給徐琛發出了第五張牌,看到這一張牌,胡東強、周彥峰、蘇啟智看向傅華的眼神都帶著一點可憐了,而徐琛的嘴角更是泛起了一絲得意的譏笑。
因為荷官發給徐琛的是一張a,這樣子徐琛就肯定拿到了四條a,這在梭哈當中,是僅輸於同花順的大牌了。
傅華看了一眼徐琛,笑了笑說:「看來琛哥的運氣不錯啊。只是不知道我的運氣會如何呢?」
這時荷官也給傅華發出了第五張牌,看到牌面是方片k的時候,傅華鬆了口氣,他知道他贏了。他桌面的籌碼已經是幾百萬,輸掉的感覺總是不好的。
傅華微微一笑,說:「看來我的運氣也不差啊。」說著他揭開了底牌——方片九,他的牌面是同花順,剛好贏了徐琛的四條。
徐琛的臉色頓時發青了,他拿起自己的牌雙手一撕,然後說:「行啊,還是傅先生牌技勝我一籌啊。」
傅華笑了笑說:「琛哥說笑了,我今晚的手風順一點罷了。」
這時傅華覺得他該退出牌局了,一來他拿到了今晚的最大牌同花順,運氣已經到了頂峰,應該見好就收了,接下來再拿到大牌的幾率很低了;二來他看出來徐琛已經輸得有點惱火了,再賭下去的話,很可能徐琛會處處針對他,那樣子就把這場賭局變成了兩人的意氣之爭了,傅華也不想跟徐琛搞得那麼僵。
傅華就看了一眼胡東強,說:「東強啊,你們玩吧,我想休息一下了,上面不是酒吧嗎,我上去喝杯酒。」
胡東強對傅華贏了徐琛是感到很高興的,他對今晚徐琛一再提起高芸心中也是很不滿意的,他笑了笑說:「行啊,傅哥,你上去吧,酒吧裡可是有各色的美女,上去好好放鬆一下。」
傅華就猜測上面的酒吧可能有陪侍女郎,他沒在意的笑了一下,他只是想上去喝杯酒而已,根本就麼想那麼多,他說:「那你們玩,我上去了。」
傅華就去了四樓的酒吧,相比三樓的遊戲廳,四樓酒吧的燈光有點暗,樂聲悠揚,三三兩兩的男女在舞池裡相擁著跳舞。傅華就在吧檯前面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來,跟酒保要了一杯蘇格蘭威士忌,靜靜的坐在那裡品了起來。
先後有幾位很漂亮的女子過來邀請傅華跳舞,都被傅華拒絕了。剛才在三樓的遊戲廳裡。雖然他看上去並不緊張,但是內心中是繃緊的,說句上不了檯面的話,玩這麼大輸贏的賭局,他手心裡還是捏著一把汗的。
靜坐了一會兒之後,傅華發現吧檯離他不遠處有一個女人跟他一樣,也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裡品著酒的,女人側影看上去有著一種很特別的蕭索的味道,傅華忽然心有所感,竟莫名覺得此刻他跟這個女人的心情是相通的,便拿起了酒杯去坐到了女人的身邊。
吧檯裡的酒保看傅華靠近了那女人,似乎想說些什麼,那女人就在這個時候抬頭看了酒保一眼,酒保就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傅華看了那女人一眼,酒吧的燈光雖暗,近距離看還是能夠看清楚女人長什麼樣子的。這個女人看上去不到三十歲的樣子,薄施粉黛,眼睛不大又是微瞇著,給人一種很迷幻的感覺。蔥管一樣鼻子的下面是一張略小的嘴巴,這在大嘴橫行的今時,反而給人一種反潮流的美感。
傅華總體上對這個女人的感覺是,不是特別的漂亮,但是有著一種特殊的韻味,這種韻味很吸引傅華。不過這女人是做陪侍女郎的,這種風格一般的男人是很難欣賞的,難怪這女人會一人向隅,沒男人來搭理她呢。
傅華很想跟那女人搭訕一下,不過真要開口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還是第一次主動地去跟一個陌生的陪侍女郎坐得這麼近,他雖然心中很想跟這個女子有點故事,但是卻想不到這個故事該如何的去開頭。
傅華心中暗自好笑,轉念一想,既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始,那就不開始好了。於是他依舊靜靜地坐在那裡,依舊喝他的酒,只是偶爾用眼睛的餘光撇一下那個女人,看看女人在做什麼。
一杯蘇格蘭威士忌很快喝完了,傅華就指示酒保再來一杯。這時女人輕輕地笑了一下,說:「我還以為你坐到我身邊來,起碼會請我喝一杯呢?」
傅華笑了起來,女人這麼說就是願意跟他接觸的意思了,這正中他的下懷,便說:「我倒是很想請你,只是怕冒昧打攪了你的清靜。」
女人瞅了傅華一眼,笑了笑說:「你這個人是不是一向做什麼都很被動啊?你不知道男人對著一個女人是應該主動些的嗎?」
傅華笑了笑說:「你喝什麼,我請。」
女人瞥了傅華一眼,淡笑了一下,說:「跟你一樣吧。」
傅華就指示酒保給女人倒上了一杯蘇格蘭威士忌,他對女人點這種酒並不意外,作為一名陪侍女郎一定是經常在這種場合混的,能喝一點烈酒很正常。
酒保倒完酒之後,傅華笑了笑說:「其實現在這個社會也沒有要分男人主動女人主動的,就剛才一會兒,已經有好幾位女士來邀請我跳舞了,她們可是很主動的啊。」
女人拿起酒杯喝了口酒,然後笑了笑說:「我看你都拒絕了,來這種場合卻不逢場作戲,一個坐在那裡喝酒,你這是裝酷給誰看呢?」
傅華笑了笑說:「我沒有想要裝酷給誰看的,我只是剛才在三樓玩了幾把,心情有些緊張,想坐著放鬆一下而已。」
女人笑了起來,說:「你這麼說是不是在我炫耀你很有錢嗎?」
傅華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女人面前他有一種很放鬆的感覺,就實話實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我不是什麼有錢人,我來這裡只是被朋友拖來見識一下的。」
女人這時又喝了一口酒,笑了笑說:「我說怎麼以前麼見過你呢,原來你第一次來啊。沒錢還跟人玩啊,你玩的是什麼啊?」
傅華笑了笑說:「玩了幾把梭哈。」
女人笑了笑說:「玩梭哈啊,這麼說你的朋友是很有錢的了,我見過他們玩,玩的都挺大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麼說你進過三樓的包房了?」
女人笑了笑說:「是啊,我進去過幾次。」
傅華笑了笑說:「那你就不應該在這裡了,你應該多進包房才對的,那裡面的人都是有錢的闊少,你跟他們多結交一下,他們會多照顧你一點的。」
女人愣了一下,看了看傅華說:「你說他們多照顧我一點,你以為我是做什麼的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我雖然是第一次來,卻也是知道你是做什麼的,就像那些女孩子來請我跳舞,她們的目的並不是真的想跟我跳舞一樣的。這我能理解的,現在這個社會嘛,人人都在尋找發達的機會,女孩子家想賺快錢也很正常。」
女人撲哧一聲笑了,看著傅華說:「原來你早就看穿我了。有意思,來為了這個我們喝一杯了。」
傅華就跟女人碰了一下杯子,女人仰脖把杯中酒給喝乾了,然後笑著看著傅華說:「你總有再請我一杯的錢吧?」
傅華笑了起來,說:「這點錢還有了,我剛才在三樓可是小贏了那幾位闊少一點點的。」
「哦,」女人眼睛亮了一下,說,「你贏了誰啊,話說我還認識幾個常在三樓玩的朋友的。」
1701、肥皂泡
女人這麼問讓傅華愣了一下,他原本只是隨口一說,到並不是真的要拿贏徐琛來炫耀的,再說在會所這種地方,來玩的都很注重隱私,他也不好去拿這件事情來說事。
傅華就笑了笑說:「反正就幾位朋友了,說了你也不一定認識的。」
沒想到女人卻認真了起來,說:「那倒不一定啊,徐琛、周彥峰、胡東強、蘇啟智、王齊……這幾個傢伙我都很熟悉的。」
女人接連說了幾個名字,有傅華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這鬧得傅華對這個女人倒是刮目相看了,他笑了笑說:「想不到你倒是交遊廣闊啊。不過你要注意了,這些人都很注重隱私,雖然你可能跟他們的關係很深,但是也不要隨便在別人面前說他們的名字,這對你從事的工作是會有影響的。」
酒保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來,剛想對傅華說些什麼,卻被女人搶在前面說:「你笑什麼啊,什麼時候學著會偷聽客人的談話了?走開了。」
酒保看了女人一眼,帶著笑意走到了一旁去了。女人笑著對傅華說:「我最煩這種人了,工作不做工作,專門躲在一旁偷聽客人的談話。」
傅華笑了笑,還挺貼心貼意的說:「他是有點不應該,不過你也不要這麼當面去得罪他,這是他的地盤,得罪了他他會想辦法捉弄你的。」
女人呵呵笑了起來,說:「是他的地盤啊,呵呵,想不到你還挺通人情世故呢,誒,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贏了誰了?偷著告訴我,說一個名字就好。」
傅華搖了搖頭說:「不好,我看那個人今天有點輸的生氣了,我總不能贏了他的錢,還在背後還在背後說他的。」
女人呵呵的笑了起來,說:「你還挺有原則性的嘛,誒,你還沒把酒喝完呢,我們可是碰過杯子的。」
傅華就也把杯中酒喝光了,然後說:「酒保,給我和這位女士倒上。」
酒保帶著笑意過來給傅華和女人倒上了威士忌,然後就走到了吧檯的另一邊去了。女人看了傅華一眼,說:「你這個人挺有意思的,接下來你是不是要教育我要走正道不要賺快錢了,不要浪費青春什麼的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我看上去很古板嗎?」
女人點了點頭,說:「你看上去是有點古板。贏了錢還怕說出對方的名字讓他丟臉。其實有什麼呢,你不用說我也知道那人是徐琛了。也就是他輸了點錢就會生氣,他倒不是輸不起,而是他不喜歡輸。」
傅華愣怔了一下,隨即笑著搖了搖頭,說:「言多必失啊,我忘了你其實比我跟他們混得更熟。行了,你知道是他就好了,不要再對別人說了。」
女人笑了起來,說:「我為什麼要不說呢,回頭我就跟徐琛說你贏了他的錢還到處炫耀這件事情,看到時候他不來找你算賬。」
傅華就有點囧了,如果這個女人這麼去跟徐琛說,那就顯得他太過淺薄了。而且他跟徐琛第一次接觸,就鬧出這樣的事情來,也會讓引他進這個圈子的胡東強難堪的。
再是傅華注意到這個女人提到徐琛一直是直呼其名,而沒有像胡東強那樣稱呼徐琛為琛哥,這裡面的意味就有點複雜了。傅華就猜測這女人不但認識徐琛,跟徐琛的關係還很深,說不定徐琛是她的恩客也難說。
傅華就知道他惹到麻煩了,便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我沒想到你跟琛哥這麼熟,打攪了。」
傅華說著就想拿起酒杯離開這個女人了,他今天已經贏了徐琛一筆數目不少的錢了,再來沾惹上徐琛的女人,恐怕這下子徐琛會對他恨之入骨的。他倒沒什麼了,頂多不再踏進這個圈子,可胡東強就可能因為受他的牽累,要去承受徐琛的雷霆之怒了。
女人一看傅華要離開,再加上傅華一開始就認為她是做那種行業的,就知道傅華誤會她跟徐琛有那種關係了,一把拉住了傅華的胳膊,笑了笑說:「喂,先別急著走,聽我把話說清楚了再走不遲。」
傅華笑了笑說:「還有什麼指教嗎?」
女人說:「我跟徐琛沒你想的那種關係的,我剛才說要告訴他你贏了他的錢到處炫耀其實只不過是嚇唬你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有什麼好嚇唬我的啊?」
女人笑了笑說:「你不知道,徐琛在這個圈子裡面玩梭哈是很有名的,通常他都是大殺四方的,今天被你贏了,看樣子你還贏了不少,我就很好奇,你究竟怎麼贏他的,又贏了他多少錢。所以想嚇唬嚇唬你逼你說出來而已。」
傅華笑了笑說:「你這就有點無聊了。」
女人笑了笑說:「是啊,我這個人是有點無聊,要不然也不會悶坐在這裡發呆。話說,你很怕徐琛嗎?」
傅華笑了笑說:「那倒沒有了,只是琛哥好像是這個圈子裡的老大,我開罪了他對我的朋友不好。」
「誰告訴你他是這個圈子裡的老大了?」女人笑著問道。
傅華笑了笑說:「也沒人跟我這麼說了,我只是看大家對他都很尊重。難道不是嗎?」
女人笑著連連點頭,說:「是,是,你很有眼光。誒,如果我是徐琛的女人,你是不是就不敢碰我了?」
傅華笑了起來,說:「我本來也沒想要碰你的啊?」
女人指著傅華笑了起來,說:「又裝了不是?你不會純潔的就想在我身邊靜靜的坐一會兒就滿足了吧?」
女人說話這麼直,倒弄得傅華有點不好意思了,實話說這女人還是很吸引他的,但是他也沒往更深層次去想,更沒有想到會跟女人有什麼進一步的行為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承認你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韻味吸引了我,讓我有些心動。但是我也並沒有想對你怎麼樣的意思了。」
女人直視著傅華的眼睛,笑了笑說:「對我有想法了為什麼不採取行動呢?你不會是真的像我所說的做什麼事情都很被動吧?」
傅華笑了笑說:「那倒沒有了,只是……」
「只是什麼?」女人說著就從吧檯椅上站了起來,往前逼近了一步,眼見就要貼進傅華的懷裡了。
傅華此刻心中暗道只是的太多了,只是他已經有了婚姻,只是他要忠誠於伴侶不能有出軌的行為,只是他不願意跟一個歡場女子有很深的牽扯,只是……
但是諸多的只是卻擋不住女人深邃眼眸中那讓他心動的漣漪,有人說男人喜歡上女人原因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女人身上的體味對他的吸引,此刻傅華心中就有一種被深深吸引的感覺。
管他呢,為什麼他不拋開一切徹底的放開自己呢,他的身體極為渴求眼前這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對他似乎也是情意綿綿的。好吧,也許這女人是為了賺錢才會裝出這幅情意綿綿的樣子的,但那又怎麼樣呢?他相信這女人一定會跟他有一場很好的相愛的,他的煩躁情緒可以就此得到很好的釋放的。
傅華明白他煩躁的情緒來源就是這一段時間鄭莉對他的冷落,如果不再找途徑把這些煩躁給排除出去,他會越來越煩的。
有人說偶爾的對自己放鬆要求其實是婚姻很好的調節的,以前傅華覺得這個說法很荒謬,但現在他確實覺得這話說的太有道理了。
也就在那一剎那,傅華決定拋開那所有的一切,讓自己徹底的瘋狂一次,於是他一隻胳膊猛地去攬住了女人纖細的腰肢,另一隻手則是捧住了女人的臉,然後就不管不顧吻住了女人的小嘴唇。
女人的嘴唇有點薄薄的,含在嘴裡卻有一點獨特的蕭索的味道,這種感覺很怪異,但是傅華除了蕭索,想不出別的詞來形容這種感覺了。這讓傅華有著像兩個在曠野中孤單行走了很久的人,忽然看到了同類,那種百感交集無法言說的激動。
這讓傅華心中十分的震撼,也讓他感到莫名的滑稽,跟鄭莉在一起之後,他感覺對別的女人應該不會在動情了,雖然偶爾他也對某個女人心泛漣漪,但是他都還能克制住自己,不讓自己越雷池一步。
當初跟雄獅集團謝紫閔則是一場意外,那時候各方面的壓力齊聚,而鄭莉又堅持不肯原諒他,他實際上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謝紫閔就成了他的減壓閥。不過後來鄭莉原諒他之後,他跟謝紫閔基本上都是斷了往來的。
但這一次傅華知道他是無法抗拒的,他懷裡的這女人在這一刻給他的感覺真是很難用言語能夠表達出來的,反正他覺得就算是前面是萬丈深淵,他也是有勇氣往前邁出這一步的。
女人似乎也有著跟傅華一樣的感覺,她在傅華的懷抱中瑟瑟發抖,這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源自一種美好即將到來的恐懼,就好像眼前是一個美麗無比的肥皂泡,煥發著奇幻的色彩,讓你心悸神搖,恐懼一旦伸手去碰它,這美好瞬間就會消失了。
1702、父輩
後面的事情就變得自然而然了,吻過之後,女人就伸手來拉住了傅華的手腕,牽著他往外走。傅華連想都沒想就好像跟著心愛的人回家一樣跟著女人進了電梯,坐電梯上了五樓。
上了五樓之後,女人就用鑰匙開了一個房間,傅華看房間裡面裝修的雖然簡單,卻自然的就讓人有一種舒適的感覺,就笑了笑說:「你這個房間真是不錯啊,名師設計的吧?」
女人根本就沒有心思去跟傅華講什麼話,她牽著傅華就來到了房間的床邊,一推就把傅華推倒在床上了,然後就開始解傅華的衣服。傅華一想也是,此刻行動更勝過任何優美的語言,他也毫不遲疑的伸手去解女人的衣服……
風停浪息,兩人緊緊相擁,沒有人說什麼,但兩人心中都明白,他們都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美好。
相擁了好一會兒,傅華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看是胡東強的,就接通了,胡東強說:「傅哥,你現在在哪裡啊?」
傅華不敢說他在五樓,而是笑了笑說:「怎麼了,要走了嗎?」
胡東強說:「是啊。」
傅華說:「那好,你在三樓等我吧,我馬上過去。」
胡東強就掛了電話,傅華看了懷裡的女人,女人也在看著他,他就在她的嘴唇上輕吻了一下,說:「我要走了,朋友在下面等著我。誒,我要付你多少錢啊?」
女人笑了,說:「你覺得今晚的我值多少錢啊?」
傅華笑了,說:「今晚的你對我來說是太美好了,多少錢也無法表達我現在心中的那種喜悅之情。不過呢我知道你從事這一行業總要收錢的。」
傅華說著就拿出了皮夾,把裡面三千多的現金全部拿了出來,遞給了女人,說:「我不知道該給你多少,我現金就這麼多了,你先拿著,不夠的話等我下去找朋友拿給你。」
女人笑了,接過錢去說:「已經夠了。」
這一場交易算是完成了,傅華就穿好了衣服,有些不捨的看了看那女人,說:「我要走了。」
女人坐起來抱了抱他,然後說:「你這個人真是有意思,我今晚過得真是很愉快。」
傅華笑了,說:「我也是,再見了。」
女人說:「你連個聯繫方式都不給我,我們還有可能再見嗎?」
傅華就愣了一下,雖然他對女人的感覺是很美好的,但是他把這一晚定位了一次遊戲的,心中根本就沒想過要跟女人再見面的。有些美好還是保留在記憶當中更好一些。
女人看傅華發愣,就笑了一下,說:「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許不再見對我們更好些。你走吧,你朋友不是還等在下面嗎?」
女人的善解人意更讓傅華有些不捨,但是有些美好的事物注定是要被放棄的,如果不放棄它帶來的麻煩可能就會破壞掉曾經的美好,傅華伸手最後撫摸了一下女人嬌嫩的臉龐,便硬起心腸離開了房間。
坐電梯下到三樓,在包間裡面梭哈還在進行,看到傅華回來,胡東強笑了笑說:「傅哥,玩完這一把我們就撤。」
傅華點了點頭,就去一旁坐了下來,靜靜的等著這一盤賭局的結束。徐琛、周彥峰、蘇啟智依然還在,傅華原來的位置上坐著一個新加入的男子。徐琛看到傅華衝著他微微點了點頭,看來不同場博弈,他的態度變得友善了很多。也許真的像那女人所說的,徐琛在意的只是輸贏,並不在意輸了多少錢。
這一場賭局很快就結束了,胡東強敗在了徐琛手下,他站了起來,對徐琛說:「好了琛哥,我跟傅哥要離開了,你們繼續玩吧。」
徐琛也站了起來,笑著過來跟傅華握了握手,說:「傅先生,有時間多跟東強來玩,說實話我今天輸的有點不服氣啊,改天再戰如何?」
傅華笑了笑說:「有機會我也想跟琛哥好好學習一下。」
傅華這麼說只是敷衍徐琛而已,雖然胡東強沒介紹徐琛身份,但是能進入胡東強圈子的人肯定都是有背景。保留一份友好是為了將來再見面留餘地。實際上傅華很清楚他是不太可能在來這裡玩梭哈了,他並不真的具備在這個房間裡玩梭哈的實力,也許他可以在氣勢上壓過徐琛,但是他實力上是差了徐琛不止一籌的。
周彥峰和蘇啟智也過來跟傅華握手告別。那個新加入賭局的男子也跟了過來,笑了笑說:「傅先生,我剛聽琛哥介紹你是玩梭哈的高手,正想跟你過過招呢,怎麼這就走了?」
傅華看了看胡東強,笑了笑說:「胡少,這位是?」
男子伸出手來自我介紹說:「田漢傑。」
傅華雖然沒聽過這個名字,但是看男子那種氣度就知道這也是一個有背景的傢伙,那種氣度只有從小養尊處優的人身上才會有的。傅華就握了握田漢傑的手,笑了笑說:「幸會,希望改日有機會能跟田少過過手。」
田漢傑笑了笑說:「傅先生不要叫我田少,叫我漢傑好了,說實在話,我內心中很佩服你的膽量和氣度啊,你是真本事,而我不過是仗著家裡的一點餘蔭在外面撐場面罷了。」
田漢傑這麼自謙,讓傅華心裡對他一下子就有了好感,其實他對眼前這些二代三代們仗著父輩耀武揚威心中是有點看不慣的,難得田漢傑並不以父輩的功勳作為他驕傲的本錢。傅華笑了笑說:「漢傑客氣了,前輩們的功勳才是我們需要高山仰止的,我們何嘗不都是活在他們的餘蔭之下呢?」
傅華這話是說給徐琛等人聽得,田漢傑說的話是自謙,但是聽在徐琛這些靠父母發跡的闊少們的耳朵裡未免就有些刺耳,他這話既是稱讚了這些功勳子弟的長輩,也為田漢傑圓了場。
田漢傑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語病,笑了笑說:「是,是,你這話說得對,我們都是活在前輩們的餘蔭之下的。」
從會所裡出來,坐進了胡東強的車,胡東強將一張銀行卡扔在了傅華的懷裡,說:「你今晚贏的錢都在裡面,拿著吧。」
傅華笑了笑,將銀行卡塞給了胡東強:「這是你的錢贏來的,你收著吧。」
胡東強看了傅華一眼,笑了笑說:「你知道今晚你贏了多少錢嗎你就不要,我跟你說這裡面可是八百多萬呢。就連我如果說不要這八百多萬的話,心裡也會肉疼一下的。」
傅華笑了笑說:「贏了多少我心中大體有數了,這錢我不能拿,你想啊,今晚這場梭哈玩的風險可都是在你那的,如果我是輸了八百多萬呢?你胡少難道說會讓我賠給你嗎?」
胡東強笑了,說:「那當然不會了。說好了輸了算我的嘛。」
傅華笑了笑說:「這不就結了嘛,輸了你不會讓我賠,贏了我也不好意思拿啊。」
胡東強搖了搖頭,說:「話不是這麼說的,當初講好了贏了算你的啊。傅哥,我這人向來說話算話的,你如果不拿就是看不起我了。」
傅華看了胡東強一眼,笑了笑說:「要不這樣吧,這筆錢先放你那吧,我用到錢的時候再跟你拿好了,你也知道的我大小還是個官員,如果被人知道我手裡有這麼多錢,對我是不好的。」
胡東強看了傅華一眼,笑了,說:「你就會找借口,其實誰知道你卡裡有多少錢啊?好了,你放在我這裡也行啊,我給你存在,想用的時候再來找我吧。」
傅華看了看胡東強,說:「今晚輸了不少吧?」
胡東強笑了笑說:「是不少,基本上徐琛輸給你的又都從我這裡贏了回去,誒,傅哥,什麼時候教我兩招吧,你的梭哈玩的真是太棒了。你怎麼就知道那一把琛哥不敢跟你賭到底,而那一把同花順你又是怎麼確定自己一定會拿到啊?」
傅華笑了:「我不是什麼高手了,同花順那一把就是運氣而已,當你的運氣順的時候,是想要什麼就會有什麼的,這時候自然是一鼓作氣的贏一把了。」
胡東強笑了笑說:「你說那把是運氣我相信,可是你詐琛哥的那一把呢?」
傅華不好說那一把他就是準備輸的,他笑了笑說:「那一把則是心理戰了,那時琛哥連輸了幾把,輸得有點心浮氣躁,我一開始玩的又很保守,他自然會猜測我敢賭下去是拿到的是大牌,而他的牌面又不大,在可與不可之間,氣勢上他已經輸了一籌了。不過這種把戲只能偶爾用一次,用多了就沒有用了。」
胡東強笑了,說:「原來是這樣啊。」
傅華說:「誒,今天見到的這幾位都是些什麼人啊?」
胡東強笑了笑說:「他們的背景跟我的差不多,我們的父輩在政界或者商界都有一席之地。徐琛的父親現在是發改委的常務副主任,周彥峰的父親則是商務部的副部長,而蘇啟智的父親江陽省的省長,田漢傑那傢伙的父親則是組織部門的一個副部長。」
1703、被動
傅華笑了笑說:「背景都這麼牛啊,難怪一個個看上去都拽拽的,不過我覺得那個田漢傑很不錯,在我面前一點架子都沒有,看上去很懂得人情世故的樣子。」
胡東強笑了笑說:「那傢伙就是愛裝,平常在我們這些熟人面前,也是很拽的樣子,但是在生人面前,他就會裝得平易見人了。不過他今天也是真心佩服你的,你剛才不在三樓的時候,我把你一些事情跟他們講了。你知道我們這些人眼睛都在頭頂上的,但我們也服有真本事的人,你做的事情確實很令人折服,尤其是你拿身上的刀疤嚇唬我那一節,還有你敢對著單正豪的獵槍依然去救我,連琛哥都豎大拇指了。」
傅華這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會對他這麼客氣了,原來是胡東強已經講述了他的光輝事跡了,傅華看了看胡東強,笑了笑說:「胡少,以後別跟人再說這些了,這件事情傳出去對你我的影響都不好。」
胡東強笑了笑說:「好的傅哥,我再不會對別人講了。」
傅華接著說道:「還有啊胡少,你如果真的想華東灌裝廠搞好的話,到了海川你要放低自己的姿態,就像剛才田漢傑一樣,不要端少爺的架子。到了地方上,你如果端少爺架子,有的人即使不明著跟你作對,他也會暗地裡給你搗鬼的。」你要知道胡董這一次對你的期待是很大的,我希望你盡量把事情辦得完美一點。
胡東強笑了笑說:「這我知道,誒傅哥,跟你說件事情,琛哥和周彥峰他們也想去海川看看,看看海川有沒有合適他們發展的項目。」
傅華笑了笑說:「這是好事,我歡迎啊,就算是他們不去做項目,我也歡迎他們去海川看一看的。胡少,你今天介紹我認識他們,是不是也存著讓他們去海川做項目的想法啊?」
胡東強笑了笑說:「我一人跑去海川總覺得孤單,拖幾個朋友去玩玩嘛。只是今天比較遺憾的是沒讓你見到我們圈子的老大。」
傅華愣了一下,說:「琛哥不是你們的老大啊?」
胡東強笑了,說:「誰跟你說琛哥是我們的老大了?」
傅華說:「那你們怎麼都稱他為琛哥呢?」
胡東強笑了起來,說:「他年紀比我們大一點,我們當然稱他為哥了。」
傅華說:「原來是這樣啊,難怪那個女人聽我稱琛哥是你們這個圈子的老大笑得那麼怪,原來琛哥不是你們的老大啊。」
胡東強看了傅華一眼,問道:「女人,什麼女人啊?傅哥你不會在酒吧搭訕上了一個美女吧?」
傅華笑了笑說:「就是在酒吧認識了一個女孩子,聊了兩句罷了,沒什麼的。」
胡東強笑了笑說:「這個會所的女孩子水準都很高的,聊得開心不妨就可以帶出去開房的。」
傅華心說我已經在五樓那邊開過房了,當然這種事情他第一次做,也羞於跟胡東強講,就轉了話題說:「既然琛哥不是你們的老大,那誰是你們的老大啊?」
胡東強笑了笑說:「我們老大是葵姐啊。」
「葵姐?」傅華想起胡東強提過這個名字的,不過他實在沒想到這個圈子的老大居然是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看上去還很令胡東強佩服樣子。
胡東強笑了笑說:「是啊,葵姐,她的名字叫做馮葵,是馮家的第三代。馮家你知道吧?」
馮家老爺子也是一位革命前輩,是一個比胡家老爺子還強大地存在,葵姐能成為胡東強圈子的老大,估計也與她身後強大的背景有關吧,傅華看了一眼胡東強,笑了笑說:「你們這個圈子是不是誰的背景強大,誰就是老大啊?」
胡東強笑了笑說:「有一方面這個原因了,但是也不盡然,葵姐本身就是很有那種領袖魅力的人。你要承認一點,有著優秀血統的人她成為優秀人物的幾率還是很高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我承認,像你們這些闊少們從小受到的培養以及身邊豐富的資源,都是很容易讓你們脫穎而出的。」
胡東強笑了笑說:「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了,葵姐身上是繼承有馮家老爺子優秀的基因的,在商界上叱吒風雲,殺伐決斷,很多男人都趕不上的,要是放在戰爭年代絕對是一個優秀的將軍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樣的人物沒見到還真是遺憾啊。」
胡東強笑笑說:「是啊,這個葵姐在商界是有著很大的影響力的,如果葵姐能夠欣賞你,對你的駐京辦的工作可是會有很大的幫助的。現在看只好等下一次有機會了。」
傅華笑了起來,說:「我只是想看看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可並不是想從她那裡得到什麼好處。」
太過強大的人物其實是一把雙刃劍的,她能帶來極大的好處的同時,也會對你本身構成極大的壓力。因此傅華內心中倒並沒有十分渴望還要去跟這個葵姐做朋友。
胡東強將傅華送回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鐘了,鄭莉已經睡熟了,傅華簡單的沖了個澡就上了床,他跟那個女人鏖戰了一場,煩躁已是盡去,體力又有些透支,躺在床上很快就鼾聲如雷了。
早上起床的時候已經是十點鐘了,鄭莉又不見了蹤影,對此傅華心中倒也沒有了怨念,他的情緒已經被會所的那個女人平復,身體上就沒有了那種渴求。
同時傅華發現他也沒有因為昨晚跟那個女人一夜情就對鄭莉產生心理上的歉疚,男人正當的要求無法被滿足,尋求一點婚外的調劑也是情理當中的,這對婚姻來說可能也是有幫助的作用吧。
此時傅華開始覺得以前刻意的固守有點可笑了,他為了忠誠於婚姻拒絕了方晶,拒絕了喬玉甄,但得到的回報卻並不是婚姻生活更加的美好,甚至一度鄭莉還因為他被方晶設計,差一點就跟他分道揚鑣了。
婚姻已經不再是神聖的了,那種不離不棄同甘共苦的誓言根本就是不堪一擊的,既然這樣子還去固守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難怪別人會覺得他另類,覺得他古板正統,傅華此刻才意識到他對某些原則的固守實際上是太過於死板了。
原則這個東西是死的,但是運用原則的人卻是活的,在這個社會整體沉淪,都在靈活運用規則為自己尋求最大的好處的時代,他的固守實際上是沒有什麼意義的。像孫守義、金達、鄧子峰這些表面上看上去很守原則的領導們,都在不斷的運用規則保住他們的地位,他這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又能怎麼樣呢?他也只能是無能為力的。
這大概是他並沒有因為一夜情出軌而產生內疚的原因所在吧,傅華此刻覺得他跟這個社會算是達成了徹底的妥協了。
週一早上,何飛軍已經回了中央黨校繼續他的學習了,傅華送顧明麗到首都機場坐飛機回海川。在去機場的路上,傅華注意到顧明麗神色之中明顯有一種掩飾不住的得意,似乎顧明麗這一次北京之行收穫頗豐,他就猜測週六那一晚何飛軍和顧明麗用車,恐怕是做了一些勾兌活動吧。
難道何飛軍得到了某位權勢人物的支持,將會更進一步了嗎?如果是那樣子,這個社會可就太滑稽了。像何飛軍這樣的人先是跟顧明麗私通,被發現之後為了掩飾醜惡的行徑,就跟髮妻離婚娶了顧明麗。被組織上派來中央黨校學習竟然也能鬧出嫖妓被抓醜聞來,簡直是道德敗壞。
這樣的傢伙如果還能得到陞遷,那只能說這社會已經是不堪救藥了。但是傅華也不得不承認,何飛軍還真是有機會能陞遷的,金達和孫守義都能官官相護,將何飛軍嫖妓被抓的醜聞壓下去,某些權勢人物又為什麼不可能將何飛軍提升呢?這個社會啊,真是讓人無話可說啊。
海川市,孫守義辦公室,一早胡俊森打來電話,說是有事要留在齊州,要晚一點才能回來。孫守義並沒有多想什麼,他以為胡俊森是有私事要處理,就批准了胡俊森的請假。
孫守義在辦公室忙到上午十點多的時候,省長鄧子峰打來了電話,說:「守義啊,你們市裡是怎麼一回事啊?怎麼胡俊森跑來我這裡要跟我談什麼海川建立新區的事情啊?」
孫守義心裡不由得就埋怨胡俊森無組織無紀律,這個新區規劃是已經被金達否決了的,也跟他作了說明,講明現在這個時機點不適合搞什麼新區的,他怎麼還跑去跟鄧子峰談什麼新區呢?這不是告訴鄧子峰海川市這個班子不團結嗎?
這也搞得孫守義很被動,因為金達跟呂紀匯報這件事情的時候被呂紀否決了,孫守義就沒把這個事情跟鄧子峰再做匯報。現在胡俊峰自己跑去跟鄧子峰講,也不知道鄧子峰對他沒匯報這件事情會怎麼想啊。
1704、笑話
孫守義迅速地在大腦裡面盤算了一下,然後字斟句酌的說:「是這樣的省長,胡俊峰同志來海川市之後,對海川市市區的建設狀況做了調研,他認為海川市市區這部門已經沒有了發展的空間,為了海川市的未來,需要在在海川市區之外另辟新區,將海川市的行政機關搬遷到新區去,這件事情本來我們班子的領導們做了討論的,認為可行,但是後來金達書記專門跟呂紀書記作了匯報,沒想到卻被呂紀書記給否決了。所以這件事情就被放了下來。沒想到胡俊森同志居然瞞著金達同志和我,把事情反映到您那裡去了。」
鄧子峰聽完沉吟了一會兒,說:「守義同志啊,你怎麼看這個新區規劃啊?」
孫守義說:「這件事情我本來是贊同的,認為胡俊森同志的設想很有前瞻性,對我們海川市的未來很重要。但是這件事情遭到了呂紀書記否決,我們就沒辦法再進行下去了。」
鄧子峰笑了笑說:「既然你認為這個規劃很有前瞻性,對你們海川的未來很重要,為什麼你不堅持啊?」
孫守義心說書記都反對我還堅持什麼啊,報到省裡也會被呂紀否決的。他笑了笑說:「省長,胡俊森這個新區的規劃涉及範圍很廣的,沒省裡的支持,海川市單獨是搞不起來的。」
鄧子峰笑了一下,說:「你連匯報都沒匯報給我,又怎麼知道我不支持啊?」
鄧子峰雖然是笑著說這句話的,但是孫守義卻從他的話裡聽出了很大的不滿意成分。他知道他沒匯報這件事情讓鄧子峰不高興了。同時鄧子峰的話透漏出了一個信號,似乎鄧子峰並沒有因為呂紀否決了這件事情,就認為這件事情無法進行了。
難道說鄧子峰已經準備跟呂紀展開正面的博弈了嗎?
種種的跡像似乎表明書記呂紀在東海省的時日不多了,鄧子峰過問海川市新區的情況,應該是已經開始著手佈局接呂紀的班了。
難道事情會這麼快嗎?孫守義已經從趙老那裡聽說了一些東海政局將會產生重大變化的消息,據說呂紀很可能離開書記的位子,到中央某部委任職,而鄧子峰將會接任書記一職。
孫守義趕忙承認錯誤說:「對不起啊,省長,這是我的失誤,我沒有把事情及時跟您匯報。」
鄧子峰笑了笑說:「我沒想要追究誰的責任,我只是想讓你思考一下這件事情。你想過沒有,呂紀書記為什麼會否決這件事情?」
孫守義遲疑了一下,他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是啊,這個新區規劃看上去還是不錯的,如果能得到實施,海川市區將會被整體盤活,新區將會帶給海川市新的發展空間,未來新區將必然會成為海川市的發展熱點。這樣一個對海川市發展有利的規劃設想,呂紀為什麼要否決呢?
鄧子峰並不想馬上就從孫守義那裡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這個問題的答案在現在這個敏感的時期之內是無法說出來,因為這關切到呂紀的動向。有些東西沒正式公佈出來之前,只能是檯面下的猜測,是無法拿到檯面上去講的。
他笑了笑,說:「守義啊,你好好想想這個問題吧,作為一個領導者有些時候是要有自己獨立的思考的,總是人云亦云的人是無法擔負起領導的責任的。」
孫守義心中一震,鄧子峰這是在暗示他沒有主見,只會緊跟金達了啊。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鄧子峰也已經開始思考後呂紀時代的佈局了。而這種佈局很可能就意味著對呂紀勢力的清洗,而原本鄧系人馬將必然會借勢崛起。
而他這個屬於鄧系的人,如果只會跟著金達這個著名的呂紀嫡系,而不發出自己獨立的聲音,那他就是實際上的呂紀的人馬了,鄧子峰還要他做什麼呢?
往這方面一想,孫守義就明白呂紀為什麼會否決海川新區的規劃設想了,呂紀現在即將離開東海省,在這一時刻,他想要的是政局穩定,只有政局穩定,他這個書記就還能具有足夠的權威性,從而來做好他離開東海省之後的佈局。
而鄧子峰是不想呂紀完成這個佈局的,他是即將掌控東海政局的人,如果呂紀在這個時候完成佈局,那將來即使他有權利改變這一番佈局,也必然需要費上一番周折的。因此鄧子峰是不願意看到呂紀穩住局面的。這也是鄧子峰拿新區跟他說事的主要原因了。
想到這裡,孫守義心中就明白他和金達的蜜月要結束了,到了他們在政治上分道揚鑣的時候。可以預估,鄧子峰如果順利上位的話,一定不會樂見海川市這個東海省的經濟大市被一個像金達這樣的前書記的嫡系人馬掌控,就算是他不能馬上清洗金達,他一定也希望金達對海川市的掌控力受到破壞。
這也許就是當初鄧子峰強力支持他接任海川市市長的主要原因了,他是鄧子峰預先就埋下的一枚棋子,現在鄧子峰想要他發揮作用了。孫守義明白他必須要支持胡俊峰這個新區規劃設想了。
政府方面支持新區規劃設想,就是在跟金達主持下的海川市委唱對台戲,立即就會產生擾亂金達既有步驟的效果,即使無法撼動金達的地位,起碼也向外界傳達出金達無法完全掌控海川市的信號,這會為鄧子峰將來清洗金達埋下伏筆的。
另一方面,借用新區規劃這件事情反對金達,實際上也是在間接的質疑呂紀的權威。這會讓東海省政壇上的人明顯地感受到呂紀現在在東海省已經開始跛腳了,這會讓原本緊跟呂紀的人馬開始產生分化,孫守義相信一定有一部分善於見風轉舵的傢伙脫離呂紀,從而轉投鄧子峰陣營。
對此孫守義不得不佩服鄧子峰政治盤算的老道,本來僅僅是一件下面副市長越級匯報的小事,他卻盤算出一盤藉機洗盤的大棋來。
做為鄧子峰人馬的孫守義心中清楚,這個時候他必須要堅決的充當鄧子峰開路先鋒的,如果這個時候他首鼠兩端的再不衝出來,鄧子峰就一定會對他失望,那樣子他本來看好的仕途恐怕就將要黯淡下來了。
孫守義於是對鄧子峰表明態度說:「我明白了省長,我會好好跟胡俊峰同志研究一下海川市的新區規劃設想,看看怎麼能夠把它落實下去。」
鄧子峰就知道孫守義明白他的意圖了,就笑了笑說:「這就對了嘛,對城市發展有利的事情我們就應該堅持,而不是因為某位領導發表了不同意見就放棄。我不是說某位領導同志不對,而是他也許只是看到了一個問題不好的側面,並不瞭解全局的。」
孫守義笑笑說:「是的,省長,我知道該怎麼去做了。」
鄧子峰就掛了電話,孫守義就開始思考要如何來進行鄧子峰安排的這件事情了。這件事情雖然他跟金達胡俊峰做過討論,但是並有拿到常委會上去形成決議。而金達跟呂紀做的匯報也是在私下的場合,呂紀和省委並沒有公開的否決海川市的新區規劃設想。
這就給了孫守義操作的空間。而對他更為有利的是胡俊峰對這件事情的堅持,如果沒有胡俊峰的堅持,孫守義還真沒有辦法在金達面前重新提起這件事情,原本他是同意金達暫時擱置這個規劃設想的。
有了胡俊峰的堅持,孫守義就有了跟金達重提這件事情的借口,也可以利用胡俊峰作為對抗金達的開路先鋒,跟金達衝突的事情就由胡俊峰去做好了,他只要在旁邊敲敲邊鼓、給與適當的推動就好了。
合作搭班子也有一段時間了,孫守義自認為他對金達的性格還是摸得透透的,他有信心在這件事情上能夠戰勝金達的。
想到這裡孫守義心中莫名的有一種激動的感覺,他其實早就想到可能會有與金達成為對手的一天,甚至在前段時間他和金達分別成為海川市的一二把手,金達開始對他有針對性動作的時候,他就有過跟金達開戰的念頭。
但是形勢的變化卻讓他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紅艷後酒吧大火、於捷在市長選舉當中上下去手、李天良因為腐敗自殺這等等事件把海川政局搞的是風雨飄搖,他和金達除了抱團取暖之外,並沒有可以直接博弈的餘地,他們不得不採取統一步調,才能夠穩得住海川的局面。
現在海川的政局可以說是暫時獲得了穩定,孫守義和金達的關係也達到了一個新的和諧的高度,但是就在此時孫守義卻不得不跟金達分道揚鑣了,這讓他有一種荒唐的感覺。
有句話叫做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看來事務達到了一個狀態的頂點的時候,就應該是物極必反的時候了。還有這個胡俊森,這傢伙什麼意思啊,居然把事情給鬧到了鄧子峰那裡去,他這不是讓省裡看海川市的笑話嗎?就算是他有才也不能這樣子做啊。
1705、捅上一刀
這個可要跟他說道說道,讓他知道政府這邊是由政府這邊的運作程序的,這種越級匯報的事情可是政府工作的大忌。
孫守義就撥了胡俊森的手機,說:「俊森同志,你在哪裡啊?」
胡俊森笑了笑說:「我在齊州回海川的路上,市長找我有事啊?」
孫守義聽胡俊森語氣很輕鬆,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他去找鄧子峰越級匯報這件事情,孫守義不由得就一頭火,這傢伙是不是有點太不成熟了,惹出這樣的麻煩來還這麼輕鬆。
孫守義就想當面訓斥一下胡俊森,他要胡俊森知道知道海川市政府還有他這個市長存在的,不是他胡俊森可以肆意妄為的。於是便沒好氣的說:「你回來之後來我辦公室一趟,我有話跟你說。」
孫守義說完沒等胡俊森有所反應就直接扣了電話,他要讓胡俊森知道他很生氣。
胡俊森是下午上班的時候才回到海川的,孫守義看到胡俊森進到他辦公室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容,心中就越發惱火,他瞪著眼睛看著胡俊森,說:「俊森同志,我想聽你的解釋,為什麼市裡面否決的事情你還鬧到鄧省長那裡去,你眼中還有沒有市委,還有沒有我這個市長啊?」
雖然鄧子峰的意思是想要他支持這個新區規劃設想,但是孫守義仍然認為即使要支持這個設想,首先也要讓胡俊森認識到他這麼做是錯誤的,否則以後胡俊森如果只要對市裡面的決定有異議,就可以去找省領導匯報,那海川市豈不是就亂套了嗎?不管怎麼說,就算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孫守義也覺得訓斥胡俊森的。
胡俊森卻並沒有把孫守義的訓斥當回事,他笑了笑說:「孫市長,這件事情您要諒解我,我如果不直接去找鄧省長,那我這個新區的方案就可能胎死腹中了,這對我們海川市可是一個莫大的損失。」
孫守義看到胡俊森不但沒有認識到他這麼做的錯誤,還狂妄的說什麼他的方案不實施的話是海川市的莫大的損失,就越發的惱火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說:「胡俊森,你給我嚴肅點,你還沒認識到你這麼做是錯誤的嗎?」
胡俊森看孫守義真的發火了,也有些緊張了,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看著孫守義說:「市長,我的本意可是好的,你不是也贊同我的新區規劃方案嗎?」
孫守義說:「一碼是一碼,規劃方案是規劃方案,你做事的方式是你做事的方式,你做事的方式是嚴重錯誤的。如果海川市每個人不滿意了都去找省長了,那還要海川市政府和市委幹什麼啊?」
胡俊森陪笑著說:「市長您應該是讀過理想國的,那上面可是說只要目的正確,是可以用點手段的。」
孫守義不悅的瞪了胡俊森一眼,說:「這裡是政府而不是大學的課堂,我實在批評你做事方法的錯誤,而非跟你做什麼理論探討。」
胡俊森這才低下了頭,說:「對不起啊市長,我只是覺得新區規劃方案對海川是很有利,就沒想那麼多。這件事情如果我不去找鄧省長匯報的話,就會被無限期擱置。好在鄧省長對我的規劃方案是支持的。」
孫守義看了胡俊森一眼,他覺得眼前這傢伙真是太書生氣了,他只想到新區規劃方案對海川市有利,就不管不顧去找了省長,他卻忘了這會讓海川市政府和市委都很尷尬的。
這一次幸運的是鄧子峰正等著這樣一個時機好去打亂呂紀的部署,要不然的話,恐怕鄧子峰首先就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官場是很看重紀律的,這傢伙這麼做破壞了官場的紀律,對這種行為上級領導也是不會支持的。
這傢伙如果以後還這樣子做工作的話,遲早是會栽跟頭的。
孫守義看出來了,這胡俊森也是一個認死理的人,他不管怎麼說,這傢伙還是認為他這麼做是對的。不過孫守義也無法繼續批評他下去了,繼續批評下去就無法轉圜了,畢竟鄧子峰是要求他支持新區規劃的。
孫守義苦笑的搖了搖頭,說:「俊森同志啊,你叫我怎麼說你好呢?是啊,你的新區規劃設想是很好,但是那畢竟是被金達書記否決了的,現在你跟省長匯報了這件事情,省長又支持這件事情,你要怎麼跟金達書記講這件事情啊?難道說你要用省長的看法去壓金達書記?你在省裡的時候難道說就是這麼做工作的?」
胡俊森說:「市長,我覺得是您把問題想得太過於複雜,這不是誰壓誰的問題,而是我的新區規劃是對海川市有利的,我就應該想辦法把這個方案在海川市推行。」
這個時候孫守義覺得胡俊森這傢伙是有點迂腐,他怎麼一點都不考慮金達會因此對他有看法呢?這傢伙應該還是以往的路走得太順了,沒有受過教訓,一點也不知道在官場上所謂的領導意志是不可違背的。一旦違背,就必然會遭受到領導的殘酷打擊的。
想到金達可能會因此對胡俊森有所遷怒,孫守義就有點可憐的看了他一眼,心說你這傢伙等受到了教訓,就不會再這麼自以為是。
就在此時,孫守義突然注意到胡俊森的眼神之中有著一絲被掩飾著的得意,他心裡不由得一動,是不是他把眼前這傢伙看得太簡單了?不管怎麼說這傢伙也是個博士啊,以前還在省裡運作過公司資產重組,那可是一件要跟方方面面打交道的事情啊,他不應該這麼不通人情世故的啊。
難道說這傢伙是故意而為之的?他是想在這個世代交替的過程中為自己謀取政治籌碼?這是不無可能的。現在的官場是沒什麼秘密可言的,鄧子峰即將取代呂紀估計可能是東海政壇公開的秘密了,胡俊森這麼做會不會是為了取悅鄧子峰故意而為之的呢?
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個胡俊森的政治敏感性就比自己要強了,此刻孫守義才覺得他還是輕視了這個胡俊森了,這傢伙高傲的外表下面,恐怕也隱藏這頗多的心機。
而且這傢伙這麼做也把他算計進去了,這傢伙恐怕也是知道鄧子峰跟他的這層關係的,知道找了鄧子峰之後,鄧子峰很可能就會找他來做這件事情的。
孫守義心中罵了一句娘,心說這個混蛋連我也利用上了,他心中就越發的不爽了,越發不想被這傢伙當槍使,就看了胡俊森一眼,說:「好吧,既然你是這樣子想的,那你就去跟金達書記解釋這件事情吧,拿出你的本事來去說服他接受你的新區規劃方案吧。」
胡俊森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孫守義會對這件事情置身事外,原本他設想如果鄧子峰支持他的話,孫守義自然會跟他同一陣線,一起來對付金達的。而現在孫守義卻讓他自己去說服金達,這他恐怕是很難做到的,上一次他去找金達可是被金達狠狠地訓斥了一頓的,這一次他如果在一個人去找金達,是逃不過同樣的命運的。
胡俊森尷尬的笑了笑,說:「市長,我向您沒聽明白我的意思,鄧省長可是支持我的規劃方案的。」
孫守義看了胡俊森一眼,心說我才不上你的當呢,我就算要支持這個新區方案,我也不會傻到衝在前面替你去擋槍子的,起碼也要你承受了金達的第一波反擊之後,我再出馬。
孫守義笑了笑說:「我怎麼沒明白啊,是啊鄧省長是支持你的方案的啊,這我知道,現在的關鍵是你光有鄧省長的支持不行啊,你還需要去說服金達書記支持你才行的,你不是很有辦法嗎,去吧,拿出你的辦法去說服金達書記吧。」
胡俊森臉上就有點僵硬了,好半天他才看著孫守義說:「那您呢?」
孫守義笑了笑說:「我沒問題啊,你不用顧慮我的,只要你能說服金達書記,那我就肯定會支持你的。去吧,去跟金達書記匯報一下你找鄧省長的情況。」
胡俊森有點無奈的看了看孫守義,他明白自己的小伎倆怕是被孫守義看穿了的,看來想拖孫守義一起去找金達是有點難了。他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自然是不肯低頭去央求孫守義,所以明知道去金達那裡免不了會受一頓訓斥,但是還是要硬著頭皮去的。
胡俊森就笑了一下,說:「那行,市長,我去找金達書記匯報了。」
孫守義笑了笑說:「去吧,去吧,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胡俊森就離開了孫守義的辦公室。孫守義抬頭看著胡俊森的背影,心裡暗自冷笑,心說小樣,跟我鬥心機,你還嫩點。
孫守義心中已經把胡俊森加入了需要警惕的人員名單當中了,他可不想將來被這傢伙從背後捅上一刀的。
一個人聰明無所謂,只要你不把聰明用在算計人上面就可以。又或者你聰明到把人賣了還讓人幫你點錢的份上也行。這樣子沒有人會把你當做一種威脅。
1706、變天
但是你算計人的手法拙劣,讓人一眼就能看穿,那就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接到了胡俊森打來的電話,說是有事情當面匯報,金達心裡就有點納悶,按說這胡俊森通常是向市長孫守義做匯報的,什麼事情需要直接找他這個市委書記匯報呢?
金達說:「你過來吧,我在辦公室。」
胡俊森就出現在金達的辦公室,金達看了看他,笑了笑說:「俊森同志,坐坐,你要跟我談什麼事情啊?」
胡俊森坐到了金達的面前,笑了笑說:「是這樣的金書記,我把我的新區規劃設想跟鄧子峰省長作了匯報,他很支持我的想法,認為我的新區規劃很有前瞻性。」
金達沒想到胡俊森要跟他匯報的居然是這件事情,臉當時就沉了下來,他感覺到市委書記的權威被冒犯了,很不高興的說:「俊森同志,誰批准你可以越級跟省長匯報這件事情的?」
胡俊森說:「沒有誰批准,我認為新區規劃對海川未來的發展是很有利的,我要推動這個方案在海川市得到落實。」
金達臉色越發的難看了,說:「既然沒有人批准,你有什麼資格去跟鄧省長做匯報?你是能夠代表市政府,還是能夠代表市委啊?你眼中還有沒有組織啊。」
金達的語氣越來越不善了,不過胡俊森對此是早有心理準備的,他來找金達就已經想到金達會很嚴肅的訓斥他的。他苦笑著說:「金書記,我沒有要代表市委和市政府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這個方案有利於海川市未來的發展,所以我想盡力爭取。而且經過匯報,現在鄧省長是支持我的啊。」
金達冷笑了一聲,說:「既然鄧省長支持你,你去找鄧省長好了,找我幹嘛?」
胡俊森真是沒想到金達會對他這麼不客氣,當時血就湧上了頭頂,臉漲得通紅,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又理虧的地方,因此雖然很想去跟金達爭執,但還是張了張嘴,把話嚥了下去。
胡俊森看著金達,尷尬地說:「金書記,您不能這樣說的,新區規劃設想是需要在海川實施的,我自然是要找您這個市委書記的。」
金達冷笑了一聲,說:「你還知道這個方案是需要在海川實施的啊?好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我還要辦公,請你離開吧。」
金達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胡俊森的臉越發脹成了紫紺色,他看了看金達,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什麼來。最後他有點惱怒的站了起來,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金達從他身後叫了一聲:「你先等一等,我還有話說。」
胡俊森以為金達的態度有了改變,就停了下來,轉身回頭看著金達。沒想到金達接著說道:「胡俊森同志,你如果覺得你需要直接對鄧省長負責的話,你可以跟省裡提出來把你調回省裡去工作的,海川市委一定放行的。」
金達這已經是對他明顯的羞辱了,胡俊森感覺自己實在是忍不可忍了,他看著金達毫不客氣地說:「金書記,我也是本著對工作負責的精神才那麼做的,我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錯誤。反倒是您作為一個市委書記,對海川市目前存在的制約發展的狀況故意視而不見,是很不負責任的。」
金達沒想到胡俊森竟然敢對他提出質疑,不由得大怒,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叫道:「胡俊森,請注意你的身份,我對工作負不負責任是由省委評定的,還輪不到你來評價。」
胡俊森冷笑了一聲,說:「金書記,您別忘了,我們不僅僅要對省委負責,也要對海川市的人民負責的。您究竟對工作負不負責,人民心中也是有一桿尺子的。」
金達這才意識到他一時口快給胡俊森抓到了語病,心中越發的惱火,心說這個傢伙簡直是狂妄至極,對他這個市委書記連一點點的基本尊重都沒有。
金達冷笑了一聲,說:「胡俊森,你不要逞一時口舌之利了,我也沒說不對人民負責。倒是你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嚴重干擾了海川市的正常工作開展,越級匯報,把海川市委否決了方案匯報給省領導,蓄意製造省政府和海川市之間的矛盾,你的錯誤是很嚴重的。」
胡俊森看了一眼金達,到這個時候他已經是完全豁出去了,他知道他跟金達算是徹底走上了對立面了,因此也毫不客氣地說:「金書記,您不要亂扣大帽子,我沒有要蓄意製造省政府和海川市之間的矛盾,我只是覺得您否決新區規劃設想是錯誤的,向省裡匯報一下我的想法而已。反倒是您,您捫心自問一下,您是出於什麼原因要來否決這個新區規劃設想的。」
「你,」金達語塞了,這方面他確實存在瑕疵,他原本也是贊同新區規劃設想的,只是跟呂紀匯報了之後,聽了呂紀的分析,心中有了對自己仕途利益的盤算,所以才轉而反對的。
不過金達很快就緩了過來,他知道今天絕對不能在胡俊森面前示弱,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胡俊森說:「胡俊森,否決新區規劃設想的理由我已經闡述給你聽了,你理解不了是你的問題。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再拿新區規劃說事是因為什麼。我提醒你海川市不是你個人出風頭的地方。你的工作態度我會向省委反映的,現在請你離開吧。」
胡俊森冷笑了一聲說:「您要怎麼做隨你便了。不過我也提醒您一下,海川市也不是您的家天下,不是您說什麼就是什麼的。」
胡俊森說完,就摔門而去。氣的金達簡直都要蹦起來了,他在屋內轉了幾個圈,越想越惱火,覺得事情不能就這麼結束,絕對不能就這麼放過胡俊森的,他抓起電話就打給了呂紀,上來就說:「呂書記,我要跟您反映一個情況,這胡俊森簡直太狂妄了,他眼中根本就沒有就沒有海川市委的存在。」
呂紀愣了一下,印象中還是第一次聽到金達這麼氣急敗壞的說話,這讓他有點意外,對金達也有點失望,一個副市長胡俊森就能把金達搞成這樣失了章法,這金達也太沒斤兩了吧。
這金達可是他和郭逵辛辛苦苦下大氣力培養出來的,難道就這麼點水準啊?呂紀就有點不悅的說:「金達,你先給我平靜一下,你這麼氣急敗壞幹什麼啊?你是市委書記,不是街頭跟人吵架罵街的婦女。」
金達這才意識到他被胡俊森氣的有點失態了,趕忙說:「對不起啊呂書記,我被胡俊森氣糊塗了。」
金達這麼說,呂紀心中的失望感越發的強烈,這金達還是太稚嫩了,根本就缺乏獨當一面的能力。看來把他提升的太快也是有負面作用的,這讓他缺乏足夠的歷練,一點點的小事就沉不住氣。
不過稚嫩也沒辦法了,呂紀知道他已經沒時間再來磨練金達了。他在心裡歎了口氣,心說秀才啊,以後會如何發展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我是幫不了你什麼了。
呂紀說:「說吧,究竟怎麼回事啊?」
金達就把胡俊森瞞著海川市委和市政府,越級把海川新區規劃設想匯報給省長鄧子峰,得到了鄧子峰支持,然後想要以鄧子峰的支持來逼他改變決定,結果跟他爭吵起來的事情說了。
講完之後,金達說:「呂書記啊,您說這鄧省長是什麼意思啊?明知道胡俊森越級匯報還支持他,這讓我們海川的工作以後怎麼做啊?還有啊,這個胡俊森不能留在海川了,這傢伙簡直太目中無人了,我沒辦法繼續領導他了。」
呂紀聽金達講完,好半天沒說話,他的政治經驗自然非是金達可比的,他馬上就認識到胡俊森的行為絕非是為了一時出風頭。胡俊森這個人他也是知道一點的,聰明、傲氣,很知道自身想要達到什麼目的,絕非狂妄自大,更不愚蠢。
也就是說胡俊森這麼做事肯定是做過精心的政治盤算的,他想要從這件事情上獲取什麼利益呢?鄧子峰又為什麼會支持胡俊森的呢?
胡俊森的想法倒也不難揣測,他在這個外面瘋傳東海省即將展開世代交替的敏感時刻,主動去找鄧子峰匯報工作上的事情,是一種再明顯不過的投靠行為了,是一種他願意歸於鄧子峰旗下的意願表達。
而鄧子峰支持胡俊森就讓人頗為難解了,呂紀不相信鄧子峰不知道他已經否決了海川市新區規劃設想這件事情,到了他們這一層次,身邊都是有些眼線的,對方有什麼行動他們其實早就知道的。鄧子峰既然知道這件事情,那為什麼他要支持胡俊森跟他唱對台戲呢?
這裡面肯定是有鄧子峰的政治精算的,難道說鄧子峰想提前對他發動攻勢嗎?這並沒有必要的,現在他離開東海省基本上已成定局,鄧子峰只要稍微忍一忍,東海省很快就會變天的。
1707、狂妄
哦,原來是這樣子的啊,呂紀忽然想明白了,鄧子峰應該並不是真的想要跟他針鋒相對發生直接的衝突,而是想接一些下面人物的動作擾亂他對東海省的佈局。
現在他需要一段穩定的時期,好做好他離開之後的對東海省事務的佈局。而鄧子峰對此顯然是另有想法的,於是就必然會安排一些人搞一些動作出來,不讓他有機會從容作出安排的
胡俊森找上門來匯報新區規劃這件事情,對鄧子峰正好是一個可利用的機會。他只需稍稍對胡俊森表示一下支持,就會挑動胡俊森的神經,讓胡俊森覺得省長都支持了,也就可以回去挑戰市委書記金達了。胡俊森可能也看透了這一點,才會這麼不管不顧的跟金達發生衝突。
如果省委對這件事情進行處分,鄧子峰一定會借此機會大做文章,把東海省政壇的注意力引到這件事情上去,這本來沒什麼的事情就會被鬧大,他也就必然會被牽涉精力和時間在處理這件事情上。
但是現在他在東海省最缺的就是時間,怎麼可以把精力和時間放在這個毫無意義注定會失敗的事情上呢?之所以說注定會失敗,是因為鄧子峰很快就會成為東海省的一把手,到時候海川新區的規劃依然會被鄧子峰擺上議程。
想到這裡,呂紀心中對金達越發失望了,這個傢伙怎麼連這麼點伎倆都看不穿呢?胡俊森和鄧子峰可能就像看他把事情鬧大,他還果真的上當了把事情反映到他這裡來了。
這傢伙也不想想就算是事情反映到他這裡來會是怎麼樣的一個結果啊?難道他會為此專門去找鄧子峰理論嗎?他現在已經是明顯的跛腳狀態了,就算是找了鄧子峰理論又能怎麼樣呢?難道說他有實力逼著鄧子峰認錯嗎?
鄧子峰既然敢這麼搞,肯定是早就想好後手了,其實這件事情鄧子峰一句話就可以化解,他只要說是一場誤會,事先不知道自己否決了這件事情就可以搪塞過去了。
更何況現在自己也不想公開去開罪鄧子峰的,自己如果離開東海省,很多事情還需要鄧子峰給他善後的。這個金達啊,怎麼這麼不懂事呢?一點點小事都處理不好,真是沒用啊。
呂紀歎了口氣,他心中決定對這件事情進行擱置,他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等著處理呢,哪有閒心去管金達和胡俊森吵架這種閒事,於是說:「秀才啊,你跟我說這些是想要我幹嘛啊?」
金達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呂紀是這樣一種態度,在他看來呂紀現在仍然在位,鄧子峰公開唱對台戲,明顯是對呂紀的冒犯,呂紀應該對此極為震怒才對的,就算不跟鄧子峰發生衝突,起碼也說幾句硬氣話才正常的。
誰知道呂紀僅僅是不鹹不淡的問他想要幹嘛,一點鬥志都沒有的樣子。這時金達才有點明白為什麼鄧子峰敢跟呂紀唱對台戲,而胡俊森明明知道呂紀否決了這個事情卻依然敢找他來理論,根本的原因就在於他們都知道呂紀在東海省的地位已經開始發生動搖了。
金達心中開始後悔打這個電話了,不過他依然希望呂紀能夠幫他最後爭一口氣,起碼省委有個態度批評一下胡俊森,要不然他這個市委書記今後可就一點威信都沒有了。
金達說:「呂書記,您對這件事情總的有個態度吧,這個胡俊森簡直太目中無人了,不處理是不行的。」
呂紀說:「金達啊,你怎麼一點政治敏感性都沒有啊?不要只看到你眼前的那一點點,你要跳出這件事情來看這個問題,要有大局觀。你為什麼不想想鄧子峰和胡俊森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金達也不是笨蛋,剛才他沒想到一些問題的所在是因為他被胡俊森的冒犯給氣著了,就沒有把事情往深處想。呂紀這麼一問,他才想到這裡面是有問題的啊。
能混到鄧子峰和胡俊森位置上的人可都不是傻瓜,他們敢這麼做一定是有目的的。難道說他們就是想把這件事情鬧大嗎?
再想想呂紀現在的態度,金達覺得問題的癥結還真是這樣子的,胡俊森和鄧子峰就是想把事情鬧大,從而擾亂呂紀的一些佈局。
呂紀接著說道:「我上次不是跟你講過了嗎?這個時期不要搞出太多事情來,新區規劃鄧子峰和胡俊森願意搞就讓他們搞去嘛,反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搞成的。你為什麼就不聽我的呢?反而搞出這麼多事情來啊?現在這個時期東海省政壇需要的是穩定,不是一點點的小事就鬧騰個不停。」
呂紀說到這裡心中實在是很惱火了,也沒給金達再講什麼的機會,直接啪的一聲扣了電話。這讓金達有點傻眼了,呂紀不管這件事情,那他拿胡俊森要怎麼辦啊?難道就這麼不聲不響的忍了?
左思右想了半天,金達覺得除了忍了,還真是沒別的招數。呂紀現在的態度很明顯,就是不想在這個世代交替的時候興起什麼大的波瀾。而沒有省委的支持,即使他抓住胡俊森的問題不放,他也沒有強有力的處分胡俊森的辦法。
更何況胡俊森身後還有鄧子峰的支持呢。而鄧子峰很可能會接替呂紀成為東海省的一把手的,到時候鄧子峰會怎麼看這件事情啊?
鄧子峰如果成為了東海省的一把手,本身就會對一些前朝舊臣看不順眼的,他這個出了名的呂紀嫡系肯定更不受待見了,如果再在新區規劃設想上這件事情上抓住不放,那鄧子峰恐怕對他就更有看法了。
想到這裡,金達心中頓時就有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他開始覺得自己跟胡俊峰發生衝突實在是很不明智的了。胡俊森的事情無所謂,頂多是他丟點面子罷了,有所為的是他這可是跟省長鄧子峰在唱反調的,這鄧子峰肯定會對他有看法的。
金達就有點頭疼了,對他來說如何扭轉這個被動局面還真是一個問題啊。但是要金達反過頭來向胡俊森示好,他也是不願意的,他覺得自己的面子上過不去。
這個時候金達忽然想起了市長孫守義了,這個胡俊森一再的找他鬧新區規劃這件事情,背後有沒有孫守義的支持呢?
孫守義本來是很支持新區規劃設想的,會不會是他在背後指使胡俊森的呢?金達是知道孫守義之所以能順利成為海川市的市長,這背後可是有著鄧子峰的大力支持的。
現在鄧子峰支持新區規劃,孫守義為什麼對這件事情一點態度都沒有呢?這可不是這個時候孫守義應該有的態度啊,孫守義應該緊跟鄧子峰的才對啊。
金達有點搞不清楚孫守義的狀況了,不過孫守義倒似乎是解決他目前尷尬的一個途徑,也許可以借孫守義幫他化解眼前的困局。
金達就打了電話給孫守義,讓孫守義來他的辦公室一趟,他要跟孫守義談談胡俊森跟他爭吵的事情,談談新區規劃設想的事情,也許能從跟孫守義之間的談話當中找到解決問題的鑰匙。
過了一會兒,孫守義來了,他已經聽說了金達和胡俊森吵起來的事情了,心裡暗自偷著樂,他是樂於見到胡俊森在金達這裡碰釘子的。
孫守義進門就說:「金書記,怎麼回事啊,我怎麼聽說您跟胡俊森同志吵起來了?」
金達看了孫守義一眼,他覺得孫守義這是故意在裝糊塗,他不相信胡俊森沒跟孫守義說過找鄧子峰匯報新區規劃得到支持的事情。
金達說:「我找你來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情的,這個胡俊森啊,簡直是太過狂妄了,居然擅作主張去跟鄧子峰省長匯報新區規劃這件事情,我批評了他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他還不接受批評,跟我吵了起來,說什麼鄧省長是支持新區規劃的,似乎是有了鄧省長的支持,就可以不把海川市委放在眼中了。」
孫守義看了看金達,他覺得對胡俊峰的行為該批評得批評,但是對新區規劃這件事情則是要支持的,不支持新區規劃的話,對鄧子峰是無法交代的。
孫守義眉頭一皺,說:「這個同志啊,怎麼可以這樣子的呢?他找鄧省長匯報這件事情我知道,鄧省長專門打過電話給我,問過相關的情況,鄧省長對新區規劃是很支持的,所以我才讓胡俊森來找您匯報一下鄧省長對這件事情的態度,那知道他居然跟您吵了起來。」
金達心說這傢伙果然是知道的,說不定就是他支持胡俊森跟自己吵架的,你倒是躲清閒了,卻把我架到火上烤了。金達心中對孫守義未免就有些不滿,不過他還指望靠孫守義為他解套呢,心中的不滿就無法表達出來了。
金達說:「這傢伙確實是太過狂妄了,讓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認為對他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市裡面必須給予處分才行的。老孫啊,你說呢?」
1708、破口大罵
孫守義明白金達這是想拖他一起整治胡俊森了,對此他倒是樂於接受的,他覺得應該給胡俊森一點教訓的。於是笑了笑說:「我贊同您的意見,俊森同志新從省裡下來,把一些省機關的壞作風也帶了過來,對此我們必須嚴肅批評,決不能縱容這種壞習氣的滋生。」
金達看孫守義贊同他處分胡俊森,就說:「那好,回頭我們研究一下給他什麼處分比較好。」
孫守義說:「不過呢金書記,這裡面可是牽涉到了鄧省長的,我們處理起來可是要謹慎一些的,不要讓鄧省長對我們海川市有什麼看法。」
金達說:「一碼歸一碼,鄧省長支持新區規劃這件事情是一回事,這個我們回頭可以再研究。但是胡俊森做這件事情的方式和態度卻是錯誤的,必須嚴肅處分。」
聽金達這麼說,孫守義看了一眼金達,心說這個金達也在區分鄧子峰支持新區規劃和處分胡俊森兩件事情了,這傢伙倒挺會看風色的,是不是看鄧子峰即將上位,現在也想討好鄧子峰了啊?
不過這兩件事情不是那麼好區分的,要討好鄧子峰,就不能處分胡俊森太重了,畢竟打狗也要看主人的。
還有一件事情,胡俊森那麼狂傲,真要處分他恐怕又要大鬧一場了,孫守義是並不樂見這種狀況的。
胡俊森如果鬧出的動靜太大,雖然可能對鄧子峰有利,但是對孫守義則是不利的,那樣子似乎說明他這個市長是無法完全掌控屬下的,他的領導能力就會被質疑的。
孫守義說:「金書記啊,我個人覺得吧也不要去專門研究如何處分胡俊森同志了,太鄭重其事了,在相關會議上給與點名嚴肅批評好了。」
金達知道孫守義這是顧慮鄧子峰會因此有看法,想想點名批評也能為自己找回點面子,就說道:「這樣也行啊。」
孫守義說:「那金書記,您覺得新區規劃這一塊該怎麼辦啊?現在鄧省長明確表示支持,我們海川對此沒個態度的話,不好交代啊。」
金達心中其實就是想借孫守義轉圜,把新區規劃設想這件事情重新擺上議事議程的,就說道:「既然鄧省長都支持了,你們市政府方面就先嘗試著搞出一個正式的方案來吧,到時候我們再來看看能不能在鄧省長的支持下把這個事情啟動起來。」
金達這也是不得不妥協了,他已經開始意識到將來鄧子峰主政東海他的日子將會變得很艱難的,他必須未雨綢繆,預先為此做出一些安排的了,應該加快在喬玉甄和謝精省那邊的運作了,如果他能早日上升一格,鄧子峰對他的威脅也會少很多的。
早上,北京,海川大廈門前,傅華停好了車子,往海川大廈裡面走,迎面正遇上了從海川大廈往外走的曲志霞。傅華笑著打招呼說:「曲副市長早。」
曲志霞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看著傅華笑了笑說:「傅主任早,我要趕緊走了,上課要遲到了。」
說完曲志霞就匆匆上了車,坐著車就往京華大學方向去了。傅華看曲志霞這個樣子很像昨晚沒睡好,心裡暗自搖頭說,曲副市長真是不容易啊,這個年紀還要讀博士,肯定是功課壓力太大折騰的她沒睡好覺了。
此刻的曲志霞坐在車裡面正閉著眼睛假寐,她昨晚確實沒睡好覺,不過倒並不是因為功課壓力太大,而是因為跟她的導師吳傾吵架了。
昨晚曲志霞實在忍受不住對吳傾身體的渴求,就在回了海川大廈之後又偷跑出去開好了房間,然後讓吳傾來跟她幽會。她本來以為已經為了吳傾做到這份上了,吳傾一定會很感激的馬上就過來的,沒想到吳傾卻在電話裡面支支吾吾的,找了一堆在家陪老婆之類的理由說過不來。
這讓曲志霞就有些失落了,她是滿懷著喜悅想要來跟吳傾好好的幽會一次,那知道吳傾居然說趕不過來。
不過曲志霞心裡倒也沒怎麼怪責吳傾,她這個態勢算是吳傾的小三,現在吳傾要陪正宮,她這個小三自然是要被擱置在一邊了。
曲志霞就有點無趣的躺在床上,心裡的熱望在慢慢冷卻,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心說我這不是犯賤是什麼啊,都是有丈夫有孩子的女人了,還主動跑來開好房間跟別的男人幽會。
曲志霞一方面自怨自艾,一方面卻難以跟吳傾割捨。不過這吳傾帶給她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這禁忌之愛對她有著強大的吸引力,讓她明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卻還是無法放棄。
忽然曲志霞想起了什麼,她有一種很不祥的感覺,吳傾是真的在家陪老婆嗎?還是跟別的情人在一起呢。
曲志霞就想起了她的學妹田芝蕾,想起了田芝蕾看著吳傾的那種仰慕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曲志霞心中有一種隱隱的感覺,吳傾和田芝蕾之間一定是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關係的,而此刻吳傾應該是跟田芝蕾在一起的。
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是很靈驗的,曲志霞心頭浮起這個念頭之後,心情就再也平靜不下來了,她一定要想辦法驗證一下吳傾是否真的跟田芝蕾在一起才行。可是怎麼去驗證呢?曲志霞在床上反過來覆過去想著,終於她的眼神落在了房間裡的電話上,她想到了一個驗證的辦法了。
於是曲志霞首先用手機撥打了田芝蕾的手機,田芝蕾倒是很快接了電話,笑著問道:「學姐,找我有事啊?」
曲志霞就假意的問田芝蕾今天有沒有做課堂筆記,她今天在課堂上有些走神,教授講的不少東西她都沒有挺清楚,所以想借田芝蕾的課堂筆記抄一下。
再跟田芝蕾講話的同時,曲志霞用房間的電話座機撥打了吳傾的手機,她想聽聽田芝蕾的手機那邊會不會傳來吳傾的手機鈴聲。
曲志霞心中並不真的希望能聽到吳傾的手機鈴聲的,但是她失望了,吳傾的手機鈴聲很快就從田芝蕾那邊傳了過來,過了一小會兒,吳傾的手機鈴聲聽不到了,似乎吳傾離開了田芝蕾的身邊,緊接著吳傾帶有磁性的聲音也從座機的話筒那邊傳來,吳傾說:「你好,我是吳傾,那位找我?」
曲志霞就有一種很強烈的憤慨,她無法容忍吳傾除了有她這個小三之外,居然還有田芝蕾這個小四的存在。她大喊了一聲:「吳傾,你個混蛋,你居然真的跟田芝蕾在一起啊,你竟敢玩弄我的感情,你信不信我向學校揭發你玩弄女學生的這幅醜惡嘴臉啊?」
吳傾愣了一下,說:「怎麼是你啊?」
曲志霞說:「不能是我啊?你不是要在家陪老婆嗎?怎麼又跟田芝蕾那個狐狸精混在一起了呢?你個混蛋,我真沒想到你是個玩弄女性的流氓。」
吳傾陪笑著說:「志霞你誤會了,我是跟小田有事情要談,並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曲志霞惡狠狠地說:「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啊,如果你們有事要談,為什麼跟我說你在家陪老婆啊?再說了,這麼晚了,你跟田芝蕾那個狐狸精談什麼啊?是不是在談教授怎麼騙奸女學生啊?」
吳傾說:「志霞,你聽我說,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子的,我跟小田真的只是在談事。」
曲志霞冷笑了一聲,說:「你們之間什麼事情不能在學校談,卻要跑去賓館開房間談啊?騙誰呢?」
「你怎麼知道我們開了房間,」吳傾一驚,說,「你跟蹤我?」
曲志霞冷笑著說:「我不過是詐你一下罷了,沒想到你馬上就承認了。你個混蛋你還是名教授呢,原來卻是這麼一副嘴臉。」
吳傾見瞞不過去了,語氣就冷了下來,說:「曲志霞,你夠了吧,你有什麼資格來這麼說我啊,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嗎?你也是孩子丈夫都有的人,居然為了能夠讀我的博士,跟我上床,你跟我就是半斤八兩,誰也強不了多少的。」
「你,你,」曲志霞氣的結巴了,破口罵道,「你個混蛋,不是你用教授的身份脅迫我,我會跟你這樣嗎?」
「脅迫,」吳傾冷笑了一聲,很無恥的說,「曲志霞,你別把自己說的跟聖女一樣了,我用得著脅迫你嗎?我看你很享受我給你帶來的快樂才對啊,不是你急迫的開房間邀請我過去弄你嗎?不是你在我身下叫的跟雞一樣嗎?不是你抱著我又親又啃的叫我寶貝嗎?脅迫,你他媽的也配。」
這時田芝蕾也在電話那邊笑著說:「是啊學姐,教授這方面挺強的,你爽了就承認爽了吧,別把話說的那麼難聽嘛。」
「無恥,」曲志霞氣得破口大罵道,「你們倆這是一對不知羞恥的狗男女。吳傾,你別這麼囂張,信不信我把這件事情給你抖出來,看你還有臉做你的名教授。」
吳傾笑了起來,說:「曲志霞,你敢嗎?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把我抖出來了,你自己還不是一樣要跟著我倒霉嗎?好好想想清楚吧,傻瓜。」
1709、言而有信
曲志霞呆住了,吳傾講的沒有錯,確實是她如果要把吳傾抖出來的話,她也是要跟著倒霉的,她的家庭、事業必然也會遭受到慘重的打擊。看來吳傾早就看準了這一點,才敢肆無忌憚的這麼對待她。
不過曲志霞隨即想到這個時候絕對是不能示弱的,如果在這個時候示弱了,她不但被吳傾給白玩了不說,今後的學習生活也將會變得十分的尷尬的。不行,決定不能示弱的。這個時候就算是豁出去跟吳傾魚死網破,也不能低這個頭的的。
更何況吳傾真的敢跟她拚個魚死網破嗎?他是名滿天下的教授,風光無限,難道說就真的敢豁上去這一切都不要了嗎?曲志霞雖然跟吳傾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對吳傾的性格卻還是有所把握的。吳傾絕對不是一個性格強悍的人,他很在意他的形象。對曲志霞來說,這就夠了。
曲志霞冷笑了一聲,說:「吳傾,你別以為就你聰明,別人都是傻瓜。我告訴你姑奶奶可不是那麼好惹的,今天我非要跟你叫這個板了,我豁出去了,什麼我都不要了,就是要把你這個混蛋的真面目揭露出來。等著吧,我明天就去找京華大學的校領導,向他們如實反映你跟我之間發生的事情,看看他們管不管你這個禽獸。」
這就是吳傾倒霉的地方了,如果換做是一般的女人,為了顏面恐怕就會被他嚇回去,不敢再鬧騰了。但曲志霞是什麼人啊,是在官場上一路廝殺混到了常務副市長位置上的人,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啊,可謂是鬥爭經驗豐富,怎麼會被他這個常年只呆在象牙塔裡面的教授給嚇住了呢?
吳傾一聽就有點懵了,往常女人被他這麼一說,就會忍氣吞聲,不會再來糾纏他了。但這個曲志霞卻並沒有退縮,反而還說要找校領導。這女人不會是嚇唬他的吧?
吳傾遲疑了一下,說:「曲志霞,你能去跟校領導講什麼啊?你要揭發我,你有證據嗎?」
曲志霞冷笑了一聲說:「吳傾,你是不是太健忘了一些了,你忘了這段時間你可是給我發了不少的肉麻短信的。再說了,上次我們開房的那家賓館不會沒有監控的,回頭我讓校領導來調監控好了。」
吳傾聽到這裡,就知道他這一次遇到狠角色了,他態度馬上就緩和了下來,說:「志霞,不要這樣子嗎?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
曲志霞一聽吳傾這麼說,就知道這一場博弈她已經佔了上風了,便冷笑了一聲,說:「吳傾,別說得那麼好聽了,我可不覺得你是在跟我開玩笑。」
吳傾陪笑著說:「對不起了,我剛才是有點衝動了,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志霞,你放心,今後在學業方面我會盡力幫助你的,論文什麼的我都會幫你搞好的,你就不要生我的氣了,行嗎?」
吳傾這麼說已經是開出條件想要收買曲志霞了,曲志霞心裡卻冷笑了一聲,心說這麼點好處就能打動我曲志霞了,你想的美。
再說她手裡並沒有什麼強有力把柄,所謂的肉麻短信她做賊心虛其實早就刪掉的了。不趁這一刻還能唬得住吳傾,從吳傾身上撈點什麼,等過後吳傾回過味來了可就晚了。
曲志霞說:「吳傾,我沒那麼容易被你打發的。你別說我沒跟你機會啊,現在我給你三十分鐘過來跟我承認錯誤,超過這三十分鐘,我就豁出去了,大家一拍兩散好了。」
曲志霞之所以給吳傾三十分鐘,一來是她要對吳傾保持一種高壓的態勢,讓吳傾持續緊張,來不及冷靜思考怎麼解決問題;另一方面曲志霞也不像真的跟吳傾一拍兩散的,她實際上是嚇唬吳傾的成分居多,她要趁著吳傾這個慌亂的機會,趕緊逼著吳傾跟她簽下城下之盟,從吳傾那裡盡量獲取可能多的好處。
吳傾還是有點不甘心就範,他說:「志霞,你別這個樣子……」
「別廢話了,」曲志霞打斷了吳傾的話,說,「我已經開始計時了,你過不過來自己掂量著辦吧。三十分鐘,多一分我也不會等的。」
曲志霞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後就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對吳傾會不會來她心中是無底的,如果吳傾不來,她也只好自認倒霉了,畢竟這件事情如果鬧大了,她的事業和家庭也會遭受重創的,她並不想為了賭一口氣,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搭進去。
曲志霞現在是在賭吳傾比她更不能失去擁有的一切。吳傾為了保住作為名教授所擁有的一切,就一定會來求她的。吳傾如果來了,那她就算是賭贏了。
這三十分鐘漫長的就像一個世紀,當曲志霞聽到門上傳來幾聲弱弱的敲門之後,她從床上一下子坐了起來,她知道這個時候沒別人會來,來的肯定是吳傾。她心中冷笑了一聲,心說別看這吳傾在講台上人模狗樣的,實際上卻是一個懦夫啊。
曲志霞看了看時間,還真的沒超出三十分鐘。她伸手先把她的手包拿了過來,從裡面拿出了一支錄音筆,打開然後又放回了包裡。這一次她要留下真正能用得上的證據了。
這錄音筆並不是她刻意帶過來的,而是她包裡常備著的一件東西,這是為了參加一些重要會議做會議記錄用的,想不到今天用在了對付吳傾身上了。
曲志霞這才起來去開了門,吳傾一臉惶恐的站在了門外,看到曲志霞給他開了門,陪笑著說:「我沒晚吧,跟你說志霞,這一路我可是闖了好幾個紅燈的,明天肯定要接到好幾張罰單的。」
曲志霞冷笑了一聲,說:「那是你自找的。田芝蕾那狐狸精呢?」
吳傾笑了笑說:「我讓她回去了,其實這不怪我了,都是她想從我這裡得到些好處,一再的黏上我了。我這個人意志薄弱,就被她黏上了。」
曲志霞冷笑了一聲說:「吳傾,你有點擔當好不好啊?別出了事就是女人的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貨色。」
吳傾陪笑著說:「好好,我承認都是我的錯,我一定改正錯誤。我跟你保證以後不會再跟田芝蕾私下約會了,我以後只對你好,可以嗎?」
曲志霞冷冷的看了一眼吳傾,說:「你說得倒好像是我跟田芝蕾在爭風吃醋一樣。」
吳傾心說你這個臭娘們,你不是爭風吃醋又是幹什麼啊?媽的,老子沾上你這個臭娘們算是倒血霉了。
但是吳傾還是不敢去惹曲志霞,他現在是名教授,各方面對他的評價還是不錯的,如果因為曲志霞壞了名聲,那對他來說可就損失大了。
吳傾陪笑著說:「不是了志霞,都是我不好了,我不該有了你還不滿足的。你原諒我吧。」
說話間吳傾注意到曲志霞的臉色有些和緩了,就大著膽子過去抱住了曲志霞,看曲志霞並沒有怎麼反抗,一邊說:「我就知道你對我是最好的啦,」一邊行動就越發的進了一步,開始去吻曲志霞的臉。
曲志霞臉色一沉,眼睛一瞪,說:「你想幹嘛,我要你來是讓你承認錯誤的,可不是讓你做這些流氓事的。」
吳傾笑了笑說:「行,行,我承認我錯了,我不該跟你在一起之後,還要跟田芝蕾有哪些不清不楚的關係。我跟你保證,以後我會跟田芝蕾一刀兩斷,我再也不敢了。」
一邊承認著錯誤,一邊吳傾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他很信服那句張愛玲的名言,到女人心裡的那條路經過……,他覺得今天只有跟曲志霞做成了那件事,他才算是收服了曲志霞的心,曲志霞才不會再鬧下去的。
曲志霞心裡是抗拒吳傾的動作的,但是身體卻是接受的,吳傾也是經驗老道,很快她就撩撥的渾身像著了火一樣,嘴裡說著別這樣,身體卻扭動著配合著吳傾的解衣動作,很快就被吳傾卸掉了渾身的鎧甲……
吳傾看曲志霞已經很是興奮了,他就想從下面爬上來跟曲志霞做點那種事,沒想到曲志霞卻用力的一把將他從身上掀了下去,然後一腳將他從床上踹到了地上。
曲志霞指著吳傾的鼻子罵道:「別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姑奶奶以前肯讓你服侍是給你臉,你卻給臉不要臉,以後不經過我允許,不准你爬到我的身上來。」
吳傾陪笑著說:「志霞,你別這樣,我都跟你賠不是了,你就讓我做一下吧。」
曲志霞冷笑了一聲說:「滾一邊去,現在姑奶奶沒興致了。」
吳傾恨恨地看了曲志霞一眼,卻也不敢跟曲志霞對抗,就無奈的笑了笑說:「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曲志霞笑了笑說:「行了,吳傾,姑奶奶我已經爽到了,你可以離開了。我不會去找校領導匯報了,不過你答應我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做到言而有信。」
1710、意見
吳傾偷眼看了一下曲志霞,說:「那我給你發的那些短信呢?你能不能刪除了啊?我跟你保證,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你實在沒有保留那些短信的必要的。」
曲志霞笑了起來,說:「我可不相信你的保證,你剛跟我好的時候,也跟我保證的跟花一樣,但是這才幾天,你卻在別的女人面前把我比作是雞,你的保證頂個屁用啊。你放心我會把短信保管得好好的,直到我這在職博士讀完為止。」
吳傾看了看曲志霞,說:「你別太過分啊,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你難道非逼著我跟你翻臉嗎?」
曲志霞現在已經將吳傾承認錯誤的經過都錄了下來,手裡算是有了強有力的證據,心裡也就有了底氣,她笑了笑說:「吳傾,你如果有跟我翻臉的膽量,你就不會奔命一樣的過來討好我了。關鍵是你本身就是一個懦夫,卻還不能認清形勢,還要跟我耍橫,行啊,你要翻臉就翻吧,我等著你。」
吳傾看沒有嚇住曲志霞,態度又變得軟化了下來,說:「志霞,我們倆沒必要鬧成這個樣子的,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做到跟你承諾的事情的,你就把那些短信給刪除了吧,叫你丈夫他們看到了不好。」
曲志霞過去朝著吳傾的腦袋就是一腳,嘴裡罵道:「雜碎,你要硬到底啊,怎麼又軟了呢?你真讓我瞧不起你啊。我看你在講台上人五人六的,還覺得你是個人物呢,哪知道你連個男人都算不上。趕緊給我滾蛋,別讓我看著你心煩。」
吳傾看實在是無法說服曲志霞刪除短信了,只好無奈的說:「我走就是了,不過明天在教室裡希望你還是對我尊重一點,畢竟我是你的博導,你對我不客氣,別人會有看法的。」
曲志霞笑了一下,說:「放心吧,這點禮貌我還是有的,滾蛋吧。」
吳傾就灰溜溜的走了。曲志霞聽了一下錄音筆內的內容,吳傾來的整個過程都被錄了下來,她就放心多了。
不過雖然有了這個東西,曲志霞的心情卻並沒有好過多少,她明白她跟吳傾的關係算是徹徹底底的變味了。這可跟曲志霞原本的設想是有著很大的差別的,原本她是想在北京跟吳傾過一段美好的學習生活呢,誰知道現在會鬧成這個樣子。
現在就算是吳傾不敢難為她,她跟吳傾之間的關係也會變得尷尬無比的,還有那個田芝蕾,事情已經鬧開,以後相處起來肯定是很彆扭的。這些都搞的曲志霞心煩意亂,她回到海川大廈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夜了,在床上輾轉反側好長時間才迷瞪了過去,從而導致她起床晚了上課要遲到了。
進了教室,吳傾和田芝蕾都已經到了,曲志霞偷眼看了看兩人的表情,卻發現兩人裝的就像是根本沒發生什麼事情一樣。心裡就鬆了口氣,心說也是現在的人都會裝道德君子,這也好起碼不用那麼尷尬了。
這邊傅華進了辦公室之後,就拿著資料去了商務部,海川市有一個外資項目需要商務部審批,他聯繫好人要把材料遞上去。從商務部回來,已經是十點鐘了,剛坐下,高芸就敲門走了進來。
高芸笑了笑說:「傅華,你在忙什麼呢?」
傅華笑了笑說:「也沒忙什麼,就是剛去了商務部跑了一趟,你知道我們這工作吧,忙的就是這種跑腿的活。坐吧。」
傅華就把高芸讓到了沙發那裡坐了下來,然後幫高芸倒上了水,笑了笑說:「找我有事啊?」
高芸笑了笑說:「我怎麼聽說你最近跟胡東強打得火熱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別用打得火熱這種詞,說得好像我跟胡少在搞同性戀似的。這還不是拜你所賜啊,是你把我拉進這個圈子的。」
高芸笑了笑說:「行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說起來你還應該謝謝我呢,天策集團因此要在海川投資呢,那對來說可算是一筆不少的業績呢。」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你這話說的,你知道這件事情你給我帶來了多大的風險啊?遇到伏擊那一次我就不說了,胡少還要買兇花了我的臉,這個便宜給你你要啊?至於天策集團的投資,那是我冒險化解了我跟胡少的衝突才得到,這筆賬怎麼也算不到你的頭上的。」
「誒,傅華,你別這麼斤斤計較好不好?」高芸不滿的說,「你看你啊,胡少胡少的叫的多親熱啊,想不到你還真是傍上胡家了。」
傅華笑了笑說:「別說的這麼難聽好嗎?我可不像你們家還需要跟他聯姻什麼。」
高芸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瞪了傅華一眼說:「喂,你不揭我的瘡疤就難受是吧?」
傅華也覺得這話說得有點不對,趕忙陪笑著說:「不好意思啊,順口就說出來了。其實呢,高芸,胡少這個人本質上還是不錯的,除了風流一點之外,沒別的毛病。」
高芸看了傅華一眼,說:「對一個女人來說,男人風流就是最大的毛病。你不錯啊,居然還幫他說起話來了,看來一個投資項目對你來說還是挺有吸引力的啊,都把你給收買過去了。」
傅華笑了笑說:「那你們和穹集團什麼時間也弄個什麼項目收買收買我啊?到時候我也會幫你說好話的。」
高芸笑了,斜睨了傅華一眼,說:「傅華,我很好奇,如果讓你說我的好話,你會說些什麼啊?」
傅華笑了笑說:「你想聽我說什麼啊?你告訴我我可以當面說給你聽。」
高芸笑笑說:「去你的吧,我告訴你算是怎麼回事啊?我想要的是你想出來的對我的看法。說出來給我聽聽,你是怎麼看我的。聽得悅耳的話,我就賞你個項目。」
傅華看了高芸一眼,心說這女人不會真的是帶著項目來的吧?如果是這樣子的話,倒是要好好奉承她幾句了。
傅華笑了笑說:「那好吧,我就說說我對你的看法吧,首先一點,你是一個美女,很漂亮。」
高芸笑著看著傅華一眼,說:「你認為我很漂亮嗎?那我是不是你喜歡的那一類型的啊?」
傅華被噎了一下,他沒想到高芸說話會這麼直接,他並不想去回應高芸的情意,就笑了笑說:「女人漂亮男人都會喜歡的。」
高芸笑著搖了搖頭,說:「你個膽小鬼,你迴避我的問題。」
傅華笑了笑說:「好了,別打岔行嗎?先聽我說完好不好?」
高芸笑笑說:「行行,你說,我看今天你能不能說的跟花兒一樣。」
傅華笑了笑說:「這簡單,第二點呢,你很有氣質,大家風範,像一朵盛開的牡丹。有花了吧?」
高芸笑了起來,說:「滾一邊去,我怎麼覺得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像是在罵我一樣啊?就憑這你還想從我這裡哄到項目去啊,門兒都沒有。」
傅華看了看高芸,笑了笑說:「你不會真的是帶著項目來的吧?」
高芸笑了笑說:「公司倒真是有項目想要去二三線城市做,你是知道前段時間公司競標你們海川灘涂地塊失敗的事情的,這個項目沒做成,公司就有了一個投資額度空出來了,就我的意思呢,是想把這額度還投到海川去。」
傅華看了高芸一眼,笑了笑說:「你這麼做的意思不會是為了補償我吧?」
高芸笑著看著傅華,說:「如果我說是,你是不是要拒絕呢?」
傅華笑了起來,說:「拒絕,我才沒那麼傻瓜呢,說實話被你無端的攪進你跟胡東強的事情當中去,我可是很受傷,你確實應該補償我的。」
高芸笑了起來,說:「你可是有夠無恥的,明明賺到了還說很受傷。不過呢,你先別急著高興了,這件事情現在出現了變數。我爸對這筆額度現在有了別的想法了。」
「別的想法,」傅華看了看高芸,說:「別的什麼想法啊?」
高芸說:「」你知道嘉江市的市委書記雎心雄吧?
傅華笑了笑說:「現在風雲人物啊,這我怎麼不知道,他還曾經做過東海省一個地方的市委書記呢。你把在他身上有了別的想法了,哦,我知道了他不會也有個兒子吧?」
高芸眼睛瞪了起來,嗔道:「滾一邊去,你怎麼什麼都往我的婚姻上扯啊?不會是你心中對我有想法,吃醋了吧?」
傅華就有點受不住了,趕忙笑笑說:「」我錯了,這話算我沒說。說吧,你爸究竟有什麼主意了?
高芸說:「你知道這個雎心雄一直都風頭很勁,從地方到中央都在關注他。他新到嘉江市不久,正想做出點成績給人看,就托了人找到了我爸,想要我爸去嘉江市投資支持一下他。我爸就有點動心了。雎心雄的父親也是革命前輩,高家現在跟胡家生分了,如果跟雎心雄能夠搭上關係,對我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傅華看著高芸,笑了笑說:「你想聽我對這件事情的意見嗎?」
1711、英雄出少年
高芸說:「想聽,不過如果你純是為了把我們的項目拉到海川去的話,那還是不要說了。」
傅華笑了笑說:「我是那麼狹隘的人嗎?你們和穹集團把項目投不投海川你們可以綜合評估,我想說的是,千萬不要上雎心雄這條船。」
高芸看了傅華一眼,說:「為什麼啊?雎心雄現在在國內影響很大的,實力雄厚。」
傅華笑了笑說:「你沒身在官場上你不懂,很多事情你不能看表面的。表面上看這個雎心雄很牛皮,走到哪都是社會大眾的關注焦點。最近更是迎合社會大眾的心理搞了兩項運動型的大舉措,一項是文化市場大整頓,一項是社會秩序大整頓,搞得雎心雄和嘉江市成了全國人民矚目的焦點。」
高芸笑了笑說:「對啊,最近一個階段這是媒體的關注重點,很多媒體都大幅的報道了這件事情。坊間也有傳言他會更進一步。我們和穹集團不正應該趁他求到我們的時候跟他處好關係嗎?將來他一旦更進一步了,我們和穹集團必然會受到很大的關照的。」
傅華看了看高芸,笑了笑說:「這麼說你父親是這樣看這件事情的了?」
高芸點了點頭,說:「我父親就是這樣子認為的,才想說把那筆投資額度放到嘉江市去,以示我們和穹集團對雎心雄的支持。」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你父親如果真是這麼想的,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不應該啊,以你父親的睿智,應該看得透這個局才對啊?」
高芸愣了一下,說:「傅華,你的意思是我父親這個看法是錯的?我怎麼不覺得啊,你告訴我他錯在哪裡啊?」
傅華笑了笑說:「都跟你說了,官場上的東西你不能只看表面。你說的不錯,最近媒體是在大幅關注雎心雄在嘉江市做的事情。但是你注意到沒有,國內最重要的那家媒體對此可是很少報道的。偶爾提到也只是輕描淡寫,根本就不是在關注的樣子。」
最為一個和穹集團的總經理,高芸也是經常看那家最重要媒體的新聞報道的,這是一個國內政治形態的風向標,國內很重大的政治走嚮往往都會從這上面報道出來的。傅華這麼一說,高芸回想了一下,別說,在那家媒體上還真是很少見關於雎心雄兩項大舉措的重點報道的。
高芸笑了笑說:「你別說還真是啊,難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傅華笑了笑說:「這裡面的意味可就多了,你好好想想吧。」
「別給我打啞謎,」高芸看著傅華說,「你老老實實分析給我聽聽,如果你說的是成立的,我會說服我父親把投資額度放到海川去的。」
傅華笑了笑說:「那好吧,我分析給你聽。我個人認為這意味著兩方面的東西,一是高層對雎心雄的做法心有疑慮,並沒有決定要對此加以肯定。而是雎心雄這麼做也是有著逼宮的意味。雖然傳聞說他可能上位,但是實際上他可能是已經沒有這個可能了。他是不甘心就此失敗,因此才搞出這些動作,想要裹挾民意逼迫高層讓他上位。」
高芸搖了搖頭說:「不可能是這個樣子的吧?他更進一步的事情外國媒體都報道出來了,連職務都安排好了的。外國媒體的消息一向是很準確的。」
傅華笑了笑說:「媒體這東西是很容易被利用的,外媒也是一樣。現在這個時候離換屆的時候只有不到三年了,如果他上位沒問題,他是應該韜光隱晦才對的。他這麼上躥下跳,就是要為自己搏一搏的意思了。再說了古往今來,你看過有幾個人以下凌上能有好結果的啊?」
高芸遲疑了,說:「難道說雎心雄真的沒機會上位了?」
傅華笑了笑說:「我個人認為他不但沒機會上位,甚至還岌岌可危,如果不是高層擔心因為動他會影響太大,造成不穩定因素的話,很可能他現在就會被拿下了。」
高芸愣了一下,說:「不會吧,我看他現在很風光啊。」
傅華笑了笑說:「他不止很風光,而且是太風光了。實際上他這兩項大舉措與以往他的理念是截然相反的,這兩項舉措是他的投機行為而已。他是想借助民眾對官方的不滿,把自己打造成民意的代言人,借民眾的力量上位的。回頭你把這些話說給你父親聽,他是明眼人,相信他一聽就明白雎心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高芸笑了笑說:「行啊,我跟我父親說說吧,看看他怎麼反應。項目的事情我會盡力幫你爭取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先謝謝你了。」
高芸斜睨了傅華一眼,笑了笑說:「跟我還客氣啊?還有一件事你要小心了,你不要以為天策集團的華東灌裝廠就會肯定的落戶在海川的。」
傅華愣了一下,天策集團華東灌裝廠是他認為已經裝進海川市口袋裡的項目,可聽高芸的意思這件事情像是可能會有變的樣子。這可讓他有點擔心了,畢竟這個項目他已經跟孫守義提過了,這半道再被人截胡了,那他可就有點失職了。
而嘉江市也算是華東區域,理論上還是存在天策集團將灌裝廠放在那邊的可能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不會吧,這件事情實際上是胡瑜非想用我幫忙胡東強把這個灌裝廠給做好的,並非說我非要拿這個項目不可的。這樣一個事情怎麼會發生變故呢?」
高芸笑了笑說:「這變故還是在雎心雄身上的。」
傅華說:「不會吧,難道雎心雄找了胡瑜非了?」
高芸笑了起來,那倒沒有了,不過也不需要雎心雄親自出馬了,他兒子出馬就可以了。
傅華笑了起來,看著高芸說:「他還真有個兒子啊?難怪你父親想要上他的船呢。」
高芸瞪了傅華一眼,說:「喂,你夠了吧,再拿我開這種玩笑我跟你急啊。」
傅華笑笑說:「好了,我不開你玩笑了。這與他兒子有什麼關係呢?」
高芸笑了笑說:「你聽我慢慢說給你聽。他這個兒子名叫雎才燾,剛在德國完成博士學業回國。為了幫助他父親在嘉江市做出政績,目前正四處幫他父親拉投資項目呢。」
傅華說:「這個雎才燾能影響到胡瑜非?」
高芸笑了笑說:「他還沒到那個層級,不過他能影響到胡東強的。」
他能影響到胡東強?傅華笑了起來,說:「高芸啊,你這話我可不同意,你是不瞭解胡東強現在對我的信賴程度,你瞭解了的話,就不會再這麼說了。」
高芸笑了起來,說:「你是不是覺得你跟胡東強現在關係很鐵啊,但是你不知道,有一個人在胡東強那裡比你更有影響力的。」
傅華說:「誰啊?」
高芸笑了笑說:「是一個叫做馮葵的女人,是胡東強他們那個圈子的老大。」
「葵姐?」傅華驚訝的說,「這與葵姐又有什麼關係啊?」
高芸笑了笑說:「你知道葵姐?這麼說胡東強帶你見過她了?」
傅華搖了搖頭,說:「倒是沒見過,胡東強那天想領我去見的,不巧那葵姐不在會所裡。」
說到了會所,傅華不由得就想起了那晚在會所裡的那個陪侍女郎,心裡不由得就泛起了一陣漣漪,這個時候他開始有點後悔沒留女郎的聯繫方式了,他還是很懷念那一晚的美好的。
高芸笑了笑說:「看來胡東強對你還真好,這麼快就領你去見他們老大了。」
傅華笑了笑說:「你見過這個葵姐嗎?」
高雲點了點頭,說:「我見過,胡東強領我跟他圈子裡面的人見過面的。」
傅華笑了笑說:「那這個葵姐什麼樣啊?聽胡東強那麼吹噓這個女人,我還真是很好奇的。」
高芸不悅的瞪了一眼傅華,說:「還能是什麼樣子啊,女人樣唄。」
看高芸居然莫名的吃起了這個葵姐的飛醋,傅華心裡暗自好笑,他就不再追問這個葵姐的模樣了,而是笑著問道:「那這雎才燾與葵姐又是怎麼樣的一個關係呢?」
高芸笑了笑說:「他們現在是男女朋友關係,雎家和馮家在老爺子那一輩就關係很好,兩家算是世交,這一次雎才燾回國發展,有人就撮合了他們兩人。」
傅華說:「又是一場家族的聯姻啊,誒,這個葵姐原來年紀並不大啊?」
高芸笑了,說:「你是不是以為這個葵姐能做胡東強他們圈子的老大,就一定是一個老女人啊?她能成為圈子的老大,是因為他的本事而非她的年紀。雖然胡東強的那個圈子裡面的傢伙都是利用家族在賺錢,但是這個葵姐無疑是他們當中最成功的一位,她很小的年紀就累積起了億萬身價了。」
這還真是傅華沒想到的,他笑了笑說:「這還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原本以為她最少也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了。」
1712、閒事
知道了葵姐和雎才燾之間的關係,傅華就知道這個葵姐作為雎才燾的女朋友,一定會幫雎才燾拉項目去支持雎心雄了。那胡東強這一邊的灌裝廠能不能落戶海川還真是懸了。
雎家和馮家都是在這片國土上很有影響的家族,他們的結合所形成的力量更是強大無比的。受此影響,恐怕胡東強原本想要拉去海川投資的那幫人,也會受葵姐的影響,轉而將投資放在嘉江市的。
傅華知道憑他的背景和力量,根本是無法對抗雎家和馮家的聯合體的,不光是他對抗不了,恐怕胡家也是無法對抗的,想來天策集團把華東區域的灌裝廠放在嘉江市已成定局了。他心中有一種很無奈的感覺,都已經吃到了嘴裡的項目就這麼丟了。
「媽的,」傅華忍不住罵了一句,「這幫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傢伙真是牛皮啊,輕輕地動動嘴皮,就把我那麼多的努力全部化成泡影了。」
高芸笑了笑說:「是啊,這幫傢伙有這家族的支持做什麼事情都是很容易的。這個時候我就有點理解我父親當初要我跟胡東強聯姻的心態了。」
傅華笑了笑說:「你後悔還不晚啊,我可以幫你挽回啊,話說胡東強心裡還是在乎你的,跟你解除婚約他也是不好受的。」
高芸說:「滾一邊去吧,我好不容易才掙脫了才不後悔呢。我只是想說這幫傢伙的強大並非我們這些人能夠對抗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幫傢伙如果就是願意上雎心雄那條賊船,那就讓他們一起倒霉吧,我們等著看他們的笑話好了。」
高芸看了傅華一眼,笑了笑說:「傅華,你這不是在詛咒他們嗎?原本我還以為你是好人呢,卻原來你也有惡毒的一面啊。」
傅華笑了笑說:「我惡毒什麼啊,我這不過是發發小老百姓無法對抗強大的紅色貴族的怨氣罷了。算了這件事情原本就是胡瑜非主動送上門來的,如果真的不行就不行了吧,權當沒發生這麼一回事好了。」
高芸看了傅華一眼,笑笑說:「你這人就這麼容易認輸嗎?為什麼不抗爭一下呢?如果是我,我一定要想辦法爭取一下的。」
傅華搖了搖頭,說:「你也知道他們有多強大了,你掙脫跟胡東強的婚約是多麼難啊,你都不惜自我玷污名節才達到目的的。我爭取怎麼爭取啊?這種事情本來是私人交情層面上的東西,人家幾家的交情比我可是深多了,我爭取得過人家嘛?」
閒聊到了中午,高芸就留在海川大廈和傅華一起吃了午飯,午飯後才回了和穹集團。傅華雖然情緒上因為天策集團的項目有可能被撬走有些失落,但也明白很多事情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該是你的你就是想盡辦法也是沒有用的,所以很快就把這件事情放了下來,繼續做他的工作了。
臨近傍晚下班的時候,胡東強打來電話說晚上別安排節目,一起去會所那邊玩一下,順便有些事情要談。
傅華猜測很可能是天策集團那邊有了什麼決定了,不論天策最終選擇海川,還是嘉江市,這件事情終須有一個結果的,傅華也是想早日知道天策集團的選擇是什麼,就答應了。
晚上傅華在約定的時間開車去了會所,胡東強已經在了,他和徐琛、蘇啟智三個人等在了那間梭哈檯子包房裡。
一一打了招呼,胡東強就說:「傅哥,先玩幾把吧,一會兒葵姐要來,今天讓你見見這位大姐大的風采。」
傅華心說這葵姐很可能是要來為雎才燾爭取天策的華東區域灌裝廠項目而來的,好吧,那我就看看這位傳奇人物究竟長的是個什麼樣子的吧。
傅華就在梭哈檯子前面坐了下來,他手裡有上一次贏到的八百多萬,倒也不愁沒錢跟徐琛這些人玩。新一局開始,莊家開始發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他的運氣實在太差的緣故,接連幾把他的牌都是差的不能再差的,沒辦法他只好棄牌。
傅華棄了幾把牌之後,搞得徐琛真是鬱悶無比,原本他今天是想要大殺傅華的威風的,沒想到傅華根本就不跟牌,他拿到幾把好牌都沒人跟,只贏得了一點底注。
這其實也是沒辦法的事,梭哈這種遊戲只有牌面都不錯才會鬥起來,如果雙方牌面差的懸殊,除非是為了鬥氣,否則是沒有人會拿著很差的牌瘋狂下注的。
再度棄牌之後,傅華看到了徐琛一臉的鬱悶,就歉意的笑了一下,說:「琛哥,今天我的手風實在是不順,要不然我會跟你好好玩幾把的。」
徐琛也知道怪不得傅華,就笑了一下,說:「無所謂了。」
不過徐琛這麼說了之後,還是瞪了荷官一眼,說:「你今天這是怎麼了,牌發的這麼差。」
他不好怪傅華,就把火氣發洩到了荷官身上,荷官趕忙陪笑著說:「對不起琛哥,我會注意的。」
「琛哥,你有點賭品好不好,你沒贏到錢是你的運氣不好,怪我們家荷官幹什麼啊?」這時一個女聲指責道。
傅華抬頭一看,就看到一個女人帶著一個男人從門口那裡走了進來,看到女人的模樣,傅華就愣住了,這女人居然是那一晚他遇到的那個陪侍女郎。此時他雖然有些發愣,倒也不吃驚,這女人本來就說過她認識徐琛的。
但接下來徐琛說的話卻是讓他驚呆了,徐琛居然笑著說:「誒,葵姐,別這樣子好嗎?我心氣不順說兩句都不行啊?」
葵姐,這女人居然是葵姐,想不到跟他遊戲一場的女人居然是胡東強這個圈子的老大,傅華此刻的心情只能用震撼來形容了。話說一場遊戲之後,他還付了錢給這個大姐大的,這個葵姐也真是夠另類的,居然還笑著把錢接下了,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這是葵姐也注意到了傅華,不過她似乎沒認出來傅華就是那晚跟她在一起那個男人,又或者跟她玩過的男人太多了,她根本就沒記住傅華。她很平靜的笑了一下,說:「誒,今天你們有新朋友啊?」
胡東強笑了笑說:「葵姐,是我帶來的朋友,來過一次,不過你不在,所以沒介紹給你認識。」
葵姐笑著伸出手來,問傅華說:「怎麼稱呼?」
傅華站起來,笑著跟葵姐握了握手,既然這女人沒認出他來他也就裝作不認識,這倒也省了彼此的尷尬。他自報姓名說:「傅華。」
葵姐笑了笑,自報姓名說:「馮葵,很高興認識你。」
傅華笑了笑說:「幸會。」
跟傅華握完手之後,葵姐轉身一指她帶來的那個男人,笑笑說:「我也給你們帶了位新朋友來,雎才燾,大家認識一下吧。」
傅華這才看了一眼這個葵姐的新寵,他是拿新寵這個詞來定義這個雎才燾的,從那一晚的經歷來看,這個葵姐可是一個玩得很開的豪放女,可能不知道玩過多少男人了。他也算是她的入幕之賓。因此把雎才燾定位為新寵他覺得還是比較準確。
傅華心裡暗自慶幸那一晚沒有真的傻到要留下聯絡方式給這個葵姐,要不然自己很可能成為這個女人的笑料了。
雎才燾是一個長的很英俊的男人,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眼睛很有神,鼻樑直挺,嘴唇微薄,看到雎才燾的嘴唇,不知怎麼了傅華就聯想到了葵姐的嘴唇,好像葵姐的嘴唇吸在嘴裡也是薄薄的,這倆傢伙這方面倒是很像啊。
傅華對這雎才燾整體的感覺是是一個很帥氣的人,但是缺乏男人的陽剛之氣,透著幾分女人的陰柔之感。
這雎才燾握手的動作也是有點女人氣的,他沒有男人的那種大開大合,而是像女人一樣的整個人往一起縮,給人一種伸張不開的感覺。傅華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感覺這個雎才燾尾指一定會像京劇手勢中的蘭花指一樣翹起來的,果然在跟他蜻蜓點水式的握手當中,傅華感覺雎才燾的尾指明顯後翹,明顯是蘭花指的架勢。
傅華臉上不覺就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容,這個葵姐胃口還真是好啊,這樣的貨色居然也吃得下。
彼此道完幸會之後,徐琛笑了笑說:「雎少,你這姓氏很特別啊,跟那個雎家有什麼關係嗎?」
雎才燾笑了笑說:「雎心雄是我的父親。」
徐琛笑了笑說:「原來如此啊,雎書記最近可是很風光啊。」
雎才燾笑了笑說:「其實也沒什麼了,那都是民眾對他的支持啊。」
傅華心說這傢伙真是像極了他的父親了,因為雎心雄是在東海省任職過的人物,傅華自然是多少瞭解一點的。雎心雄身上也是有點女人的陰柔的,再是雎心雄極善於表演,善於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就像眼前的雎才燾說的什麼民眾對他父親的支持一樣。
其實大多數的民眾關心的只是自己的生活能過得好一點,像雎心雄搞得這兩項運動型的舉措,不是相關部門在後面發動,民眾才不會管他的這些閒事呢。
1713、輸多贏少
而傅華更是知道雎心雄其實屁股並不乾淨的,在東海省的時候,他的妻子在他的轄區開酒店做生意,上下其手,其實是很發了一筆財的。因此他在東海省的官聲其實並不怎麼樣。
這些大人物其實跟女明星是一樣的,遠看上去星光燦爛,但近看你就會看到他臉上是擦著厚厚的粉底的,他們燦爛的星光只是一種粉飾出來的假象而已。
這時雎才燾又說道:「誒,我父親新到嘉江市,正是要在嘉江市大搞經濟建設的時候,幾位手裡如果有什麼項目要做的話,可以去嘉江市的,相信我父親一定會很歡迎的,並會提供很優惠的投資條件的。」
來了,傅華心說這傢伙開始往他父親那裡拉項目了,只是不知道胡東強這邊是個什麼態度,天策集團會不會因此就把灌裝廠放在嘉江市。
現場的狀況卻有點出乎傅華意料之外,並沒有出現他想像的雎才燾一呼百應的局面,徐琛、胡東強、蘇啟智的臉上都是一片淡然,根本就沒有要回應雎才燾的意思。
傅華看到這種情形,心中多少也有點明白了,這三人身後的家族都是政治經驗極為豐富的,自然不會看不出雎心雄現在在玩的是什麼把戲,既然看出來雎心雄是在做以下凌上的逼宮動作,他們才不會上雎心雄這條賊船呢。
傅華心裡暗自好笑,搞了半天自己是白擔心了,胡東強這些傢伙根本就不會搭理雎才燾的。
雎才燾就有點囧了,他轉頭看了馮葵,意思是想要馮葵出面幫他說話,化解這個窘境。馮葵領會了雎才燾的意思,笑了笑,轉頭看著胡東強說:「東強啊,我聽說天策集團正在籌建華東區域的灌裝廠,嘉江市也是華東區域的,你們何不把這個灌裝廠放在嘉江市呢?」
馮葵出面幫雎才燾拉胡東強去嘉江市,傅華就不能再坐視不理了。如果剛才胡東強對雎才燾積極回應的話,傅華是不好說些什麼的。但現在胡東強明顯不想去嘉江市,他就不能再沉默了,他必須搶在胡東強幫胡東強把這馮葵給擋回去,省的胡東強礙於情面不得不答應馮葵去嘉江市投資。
「打住,打住,」傅華笑著說道,「葵姐你有所不知啊,天策這個灌裝廠的項目已經決定去我們市落戶了,你可不能半道給我劫走啊。」
傅華這樣子搶先擋在前面,從而避免了胡東強還要直接拒絕馮葵的尷尬。
「你們市,」馮葵愣了一下,看著傅華問道,「哪個市啊?你又是做什麼的啊?」
傅華笑了笑說:「海川市,我是海川市的駐京辦主任。」
「海川市,駐京辦主任?」雎才燾看了傅華一眼,冷笑了一聲說,「你一個小小的地級市也有資格跟嘉江市搶項目?真是滑稽。」
傅華笑了,雎才燾這個態度就有點仗勢欺人了,這反倒讓他不需要再顧忌什麼了,原本他還因為要照顧馮葵的面子,不太好意思去反擊呢。傅華笑了笑說:「雎少,你不用給我普及地理知識,我知道嘉江市比海川市要大很多。但是萬事繞不過一個理字,天策集團這個灌裝廠是先決定放在海川的,嘉江市和你父親再大,他也得講個先來後到吧?」
胡東強這時也對馮葵笑著說:「不好意思啊,葵姐,這一次不是我不給你面子,而是這個決定是我父親做出來的,我是無法改變的。」
傅華和胡東強這一唱一和,直接就雎才燾繼續爭取這個灌裝廠的可能性給封殺了,雎才燾被氣得滿臉通紅,卻是一點也作聲不得。
傅華看雎才燾這個架勢,心裡暗自好笑,看來這小子也沒什麼真本事,讀過博士又怎麼樣,還不是沒什麼招來應對這個局面嗎?
馮葵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知道天策這個灌裝廠雎才燾是爭取不到了,就轉頭看了看徐琛和蘇啟智,笑了笑說:「琛哥,啟智,你們手裡有沒有項目要做的,可以考慮去嘉江市看看啊。」
徐琛笑了笑說:「葵姐,我們都答應過傅先生,要先去海川看看的,這樣吧,去了海川之後,如果沒什麼好項目,我們再去嘉江市看看,這可以吧?」
傅華心說這徐琛也夠狡猾的,居然把他拿出來做擋箭牌。而徐琛把嘉江市放在了海川後面,明顯的並沒有把雎才燾和雎心雄放在眼中。看來雎家在徐琛和蘇啟智這些人的眼中,並沒有什麼份量的。據此傅華再次印證了雎心雄這一次可能真的沒有了上位的可能了。
雎才燾就有點更加惱火了,他說:「那琛哥就不用費心了,其實要來嘉江市投資的商家都排隊呢,也不差你們的。」
傅華心裡暗自好笑,這雎才燾少爺脾氣發作了,這要是放在畏懼雎心雄的人的面前,那些人當然會害怕,但放在徐琛這種距離背景深厚的人面前就是自討沒趣了。
果然傅華注意到徐琛眼中寒光一閃,似乎想要發作,但是轉頭看了一眼馮葵,徐琛眼中的寒光就沒了,這是馮葵的地盤。他可以不給雎才燾面子,但是馮葵的面子是要給的。
徐琛笑了笑,說:「既然是這樣子的話,那我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誒,葵姐,既然湊在一起了,玩幾把?」
馮葵看了看雎才燾,笑了笑說:「才燾,一起玩一下?」
雎才燾遲疑了一下,說:「這不好吧,這好像是在賭博啊。」
傅華看雎才燾說這話的時候,手指明顯有一個搓動的動作,這似乎是一個老賭客的在揭牌的時刻搓動撲克牌期待拿到一張好牌的習慣性動作,心中暗道這傢伙可能是老玩家了,卻故意裝出不想玩的樣子來迷惑人。
傅華就笑了笑說:「雎少,別不好意思啊,我看你手指搓動,一看就是技癢的樣子,經常玩吧?」
傅華點出來雎才燾是老玩家,是在提醒徐琛蘇啟智他們,讓他們警惕起來,別讓雎才燾表面的偽裝給迷惑了。
徐琛和蘇啟智、胡東強眼睛裡面都亮了一下,他們對雎才燾心裡已經有所防備了。徐琛笑了笑說:「雎少,既然是經常玩就一起玩吧,難道說你對葵姐的地方還不放心嗎?」
雎才燾瞅了傅華一眼,他對傅華揭穿他的底牌十分的不悅,但是卻也不好當著馮葵發作,就笑了笑,說:「那好,我就陪幾位玩兩把吧。」
傅華看加上雎才燾和馮葵現在就有六個人了,而五張牌的梭哈通常是三到五人玩比較好,就站起來笑著說:「雎少,你坐我的位置玩吧。」
傅華騰出自己的位置也有要陰一下雎才燾的意思,他今晚這個位置上拿到的牌都是很差的,把這個位置騰出來給雎才燾,也是希望雎才燾大輸特輸的。
不過雎才燾卻不想放傅華離開,他今晚在傅華這裡一再受挫,還被傅華揭穿他常賭博的真面目,讓他對傅華真是一肚子氣,正想在賭桌上好好教訓傅華一頓呢。
雎才燾冷笑了一聲說:「傅先生這麼急著退出,不會是輸不起了吧?」
傅華心說這個傢伙還真是討厭,說出來的話都這麼臭氣,不過也不值得跟他去計較,就笑了笑說:「雎少誤會了,我是看牌局多了一個人,把機會讓給你罷了。」
徐琛也不想放傅華退出,他還想報上次的一箭之仇呢,於是笑了笑說:「傅先生,你別退出啊,我還想跟你好好玩一下呢。東強,你把位置給雎少吧。」
胡東強笑了笑說:「行啊,雎少請吧。」
於是胡東強退出拿了張凳子坐在了傅華後面看,而馮葵和雎才燾加入了戰局。桌上五人除了馮葵之外,傅華和徐琛、蘇啟智都看雎才燾不順眼,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雖然沒說什麼,但是眼神之中卻都有共同對付雎才燾的意思了。
這五人對局,如果三人聯手對付一人的話,那這個人的局面馬上就難看了。特別是在這個人拿到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牌面的時候,如果三人聯手都跟注,很容易就會把這個人給逼退的。
於是傅華、蘇啟智、徐琛三人只要看雎才燾不棄牌,就也不棄牌,三人一起跟注。雎才燾卻也不是那種好勇鬥狠的角色,他的性格本身就有點陰柔,看牌面沒太大把握就主動棄牌。
這樣搞了幾局,雎才燾也看出來傅華和徐琛蘇啟智三人在聯手對付他,眼神之中就有了幾分陰戾,看得出來他心中已是充滿了恨意,他是沒逮到機會,逮到機會他是一定會好好教訓這三人的。
馮葵也沒拿到什麼大牌,夾在雎才燾和傅華徐琛三人之間也讓她沒什麼可發揮的空間,她的狀況跟雎才燾有點類似,也是輸多贏少的。
傅華今天的運氣實在是不怎麼樣,他拿到的牌基本上都是很差的,只是為了逼退雎才燾才沒有棄牌,因此也是輸多贏少的局面。
1714、嘴上過年
徐琛和蘇啟智則比傅華的運氣好很多,幾局下來頗有斬獲,徐琛的牌品還真是不咋樣,贏牌之後不免得意洋洋,嘴裡的俏皮話不斷,都是有意無意譏諷雎才燾的,讓輸牌的雎才燾棄牌的動作都開始有點惡狠狠地了。
新的一局又開始了,這一次傅華看了看荷官發給他的底牌,居然是一張黑桃a,這算是今晚他拿到的最大的底牌了。緊接著第二張牌發了下來,傅華拿到的居然又是一張a,方片a,這樣他就有一對a了,他心裡一喜,心說今晚總算是有了一戰之力了。
傅華再去看雎才燾的表情,雎才燾的表情似乎又是在可與不可之間,看不出特別的喜悅和沮喪的樣子。
桌面上傅華的牌面最大,於是他先下了注,雎才燾也跟了,傅華就判斷雎才燾的牌面可能還可以,起碼要比a大,也就是他最少有一對的樣子。
馮葵說了一句我今晚手氣真差,把牌一扔就棄了牌了。而徐琛和蘇啟智都跟了。第四張牌就發了下來,傅華拿到的是一張黑桃八,而雎才燾檯面上則是一對q,是檯面上最大的,他就笑了笑,稍作猶豫才下了注,似乎有些擔心傅華等三人牌面會比他大的樣子。
傅華徐琛三人都覺得雎才燾的牌面很可能是一對q的樣子,這牌也是在可與不可之間的,他們三人覺得聯手應該是可以將雎才燾逼退的,也都跟了注。
第四張牌就發了下來,傅華又拿到了一張a,而雎才燾則是拿到了一張k。這樣子檯面上則是傅華一對a最大,他下了注。輪到雎才燾下注,他這一次絲毫沒有猶豫就跟了注。
傅華和徐琛蘇啟智三人均是一愣,雎才燾敢跟注手中的牌面一定是大於一對a的。而且玩到了第四輪雎才燾還不退,那逼退他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徐琛和蘇啟智的牌面都不大,他們都棄牌了。
雎才燾笑了笑說:「傅先生,看來要我們倆人對決了。」
傅華笑了笑說:「還請雎少多指教了。」
荷官就發下了第五張牌,傅華一看又是一張a,心裡不由得鬆了口氣,他已經拿到了四張a,這在梭哈的牌面中是僅次於同花順的第二大牌了,而雎才燾拿到的已經絕不可能是同花順了,他已經立於了不敗之地了,下一步就是就看是怎麼多贏一點雎才燾的。
而雎才燾也拿到了第五張牌了,居然是一張q,傅華注意到在這張q發下來的時候,雎才燾臉上很快的閃過了一絲喜色,心裡不由得一動,他猜測雎才燾應該是拿到了四條q或者三條q和一對k的所謂的葫蘆的牌面,這也算是大牌了。但還是稍遜傅華的牌面的。
本來傅華也可以裝作牌面不大先下小注,誘使雎才燾梭哈的,但因為雎才燾是老玩家,很可能會看透他的誘敵之計的。
傅華決定反其道而行之,他稍作猶豫,然後才看著雎才燾笑了笑說:「檯面上我三條a,雎少三條q,還是我贏面大一些,沒有理由不搏一把的,我梭了。」
傅華說著就把所有的籌碼推向了檯子中央,然後就略顯緊張的看著雎才燾。一場無聲的心理博弈就此開始了。
傅華之所以一開始做出稍作猶豫的樣子,後面又緊張的看著雎才燾,就是在營造一種氛圍,那就是他僅僅有三條a,雖然檯面上的牌是贏的,但實際上卻是有著輸掉的危險的,只要是雎才燾是葫蘆或者四條,他就輸了。所以他才會猶豫,才會緊張。
這樣做會讓雎才燾覺得他之所以梭哈,是想虛張聲勢嚇走雎才燾的。
另一方面傅華覺得雎才燾這一晚都在受他和徐琛、蘇啟智的聯手打壓,肯定是心理已經憋了一肚子氣了,也是很渴望有機會大贏一把。
而現在傅華基本上可以肯定雎才燾已經拿到了葫蘆或者四條的情況之下,他不相信這傢伙能夠忍得住不來賭一把大的。
果然雎才燾看傅華梭哈了之後,原本沒有表情的臉慢慢泛起了笑容,看著傅華說:「傅先生,你是不是以為你已經吃定了我了啊?」
傅華看出來這雎才燾已經咬鉤了,就故意有點心虛的笑了笑,說:「雎少,博一把而已嘛,話說我這一晚上就拿了這一把的大牌的,再不博一把的話,今晚就沒戲了。」
「行,你要博不是嗎,我陪你,」雎才燾說著,轉頭看了看馮葵,笑了笑,問道,「小葵,你們這封不封頂啊?」
馮葵帶著笑意瞅了傅華一眼,然後說:「我們這沒上限的,只要你出得起,你要玩多大的都可以。」
雎才燾這麼問是想加注的意思了,上不封頂,可以無限制的往上加賭注。傅華愣了一下,看著身邊的胡東強說:「胡少,怎麼你們還有這個規矩啊?」
胡東強笑了笑說:「是啊,傅哥,在這裡玩的就是刺激,上不封頂的。」
傅華就有點著急的看著馮葵說:「葵姐,最好是不要上不封頂了,大家坐在一起也就是玩玩嘛,玩的太大了會傷和氣的。」
傅華之所以會開口阻止,倒不是他玩不起,他身後有胡東強這個強援的(這個時候傅華才明白為什麼徐琛會讓胡東強退出賭局了,徐琛根本就是知道胡東強是支持傅華的,事先就已經準備好了玩大了的時候,讓胡東強從資金上支援傅華。這些傢伙也是夠陰的。)
傅華之所以阻止,是因為他不想贏雎才燾太多的錢,如果贏得太多,會把雎才燾給得罪狠了的。雎家也是很有實力的,肯定在北京也是他們家族的人脈的,開罪了他們,說不定今後會遭受到雎家什麼樣的狙擊呢。
但雎才燾卻誤會了傅華的意思,他認為傅華這是害怕了,那他還不乘勝追擊嗎?雎才燾笑了笑,看著馮奎說:「小葵啊,你們這裡不會因為某個人而改變規矩吧?」
馮葵笑了笑說:「當然不會了,才燾。」
雎才燾就很自信的看了看傅華,略帶譏諷的笑了笑說:「不行啊,傅先生,你聽到小葵說的了吧,你還沒那麼大的面子,這裡的規矩還不能因為你而改變的。」
看兩人一個小葵,一個才燾叫得那麼親熱,傅華心中有點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這個時候他才發覺自己潛意識當中實際上是把馮葵當做自己的女人的。現在這個自己的女人當著他的面跟別的男人調情,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傅華就惡狠狠地瞪了馮葵一眼,然後冷笑了一聲,很霸氣的說:「雎少要玩不是嗎,我奉陪。」
傅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身上其實也是有著霸氣的一面的,雖然這是因為一個女人而爭風吃醋,有一點點的不值得。
「你要玩,也要玩的起才行啊,」雎才燾冷笑了一聲,叫道,「我賭你桌上所有的籌碼,然後再大你兩千萬。玩吧,玩死你。」
雎才燾這是擺明了要欺負人了,他知道傅華一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肯定無法一下拿出兩千萬的,更是輸不起兩千萬的。實際上一千萬可能也會把傅華嚇回去的,但是他故意把賭注提高到兩千萬,就是故意要擺出這個架勢,從聲勢上壓倒傅華。
如果傅華做了縮頭烏龜了,那雎才燾就在這些闊少們面前大大的露了一把臉,今天他等於是掃了徐琛、蘇啟智、胡東強這些人的面子了。如果傅華硬撐下去,非要賭這一局,那傅華可就損失大了,估計這傢伙賣兒賣女也不一定夠這兩千萬的。
再說這傢伙有這個孤注一擲的勇氣嗎?再借給他個膽子他也不敢吧?雎才燾臉上泛起了燦爛的笑容,他已經篤定的認為傅華會棄牌的。
徐琛、蘇啟智、胡東強臉色都沉了下去了,他們知道這意味著雎才燾拿到了四條q,他應該是贏定了。就連馮葵看向傅華的眼神也有了一絲關切,傅華注意到了這一點,心裡不由得就暗罵道,這個臭女人原來早就認出我來了,還裝著沒事人一樣的跟雎才燾那麼親熱,這臉皮簡直是太厚了。
不過馮葵眼中的這一絲關切也說明了馮葵心中是有他的,這讓傅華情緒平復了下來,反而有了戲耍雎才燾的心情了。
傅華笑了笑說:「嚇死人了,雎少好大的手筆啊,這是要用錢砸死我的架勢啊。有錢人了不起啊?」
雎才燾笑了起來,說:「有錢人就是了不起,就是要用錢砸死你,你咬我啊?」
傅華笑了笑說:「雎少這副嘴臉可真是夠無賴的,行,今天就沖這口氣我也要跟你賭這一把了。我跟,你開牌吧。」
雎才燾愣了一下,說:「你跟,這可是兩千萬啊。」
傅華冷笑了一聲,霸氣的說:「兩千萬很多嗎?」
雎才燾冷笑著說:「兩千萬不多,但是你卻不一定能拿得出來,你可別嘴上給自己過年,到時候我卻收不到錢。」
1715、門當戶對
這時胡東強笑了笑說:「雎少,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傅哥是我帶來的,我可以擔保他的信用,你就開牌吧。」
傅華也看了看雎才燾,說:「現在錢沒問題了,開牌吧,雎少。」
雎才燾笑了笑,狂妄的說:「行,我就讓你知道是怎麼死的,我的底牌是q,四條q,不好意思,比你的三條a可是大了那麼一點。傅先生,我等著收你兩千萬了,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說著雎才燾把底牌掀開,有點不屑的將這張q扔在了傅華的面前。
傅華笑了起來,說:「原來雎少這麼在意這兩千萬啊,不過你這一次恐怕還真的要失望了。我不是三條a,我的底牌是a,我是四條a,剛好大了你那麼一點點。看來我的兩千萬雎少是收不到了,至於雎少的兩千萬我無所謂了,如果你手緊,就留著自己花吧。」
傅華就掀開底牌,很淡定的壓在了自己的牌上面。但他越是淡定,於是彰顯了剛才雎才燾的淺薄。
徐琛、蘇啟智、胡東強臉上都有了笑容了,徐琛更是指著傅華說:「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不過我以後可不跟你玩梭哈了,你這傢伙這一手玩得太漂亮了,我可不是你的對手。」
傅華注意到馮葵也是一副鬆了口氣的表情,心裡不免一喜,看來這個女人剛才心裡也是在為他捏著一把汗的。
雎才燾這時也醒過味來了,原來從發下第五張牌的時候開始,傅華就已經是穩操勝券了,這後面又是心虛又是阻攔上不封頂的,根本就是在做局誘他往陷阱裡面跳而已。
雎才燾的臉漲得通紅,就算他是雎心雄的兒子,一下子輸掉了兩千多萬也是不太好交代的。他有點氣急敗壞的指著傅華說:「你這傢伙居然敢陰我?」
傅華笑了笑說:「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非要加注兩千萬的。不過無所謂了,這兩千萬就當你沒加注好了。」
「別說兩千萬了,兩個億我也輸得起,」雎才燾叫囂道,「但是你們幾個人設局來暗算我,這筆賬我是要跟你算的。」
雎才燾這就有點輸不起的味道了,傅華笑著搖了搖頭,看著馮葵說:「葵姐,這地盤可是你的啊,你剛才也在一旁看著的,你來評個公道吧?」
徐琛也不滿的說道:「葵姐,你帶來的這是什麼人啊,輸不起就輸不起吧,傅先生也說過了這兩千萬他收不收得到無所謂的。他怎麼還誣賴好人啊?」
胡東強也說:「是啊,葵姐,管管你的男朋友吧,贏了就囂張,輸了就耍無賴,這算什麼人啊。」
馮葵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了,看著雎才燾說:「才燾,別這樣子好嗎,願賭服輸,你如果這兩千萬一時拿不出來的話,我幫你墊出來好了。」
雎才燾看了一下馮葵,他知道這個場面還是需要撐下來的,就說:「小葵,開什麼玩笑,我輸了錢怎麼還需要你讓你付呢。不就是兩千萬嗎?我給他就是了。」
說著雎才燾拿出了一個支票本,就在當場開了一張兩千萬的支票很蔑視的扔在了傅華的面前,冷笑著說:「傅先生,你看好了,這可是兩千萬的支票,拿著去樂去吧,估計這輩子你都沒見過這麼大額的支票。」
傅華笑著拿起了支票,仔細的端量了一下,然後說:「你別說,這兩千萬的支票看上去就是不一樣啊,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了,謝謝雎少了。」
雎才燾看傅華這個樣子越發的生氣,他也感覺呆不下去了,就站了起來,說:「對不起各位,我有點事情要先走一步了。」
雎才燾說完就走出了這個包間,馮葵也站了起來,說:「我要去送送他,你們繼續玩吧。誒傅先生,今天不好意思啊,掃你的興了。等改日我陪你好好的玩幾把。」
馮葵說著伸手來跟傅華握了握手,傅華感覺這個女人在他的手心撓了兩下,同時眼神往上挑了挑,似乎在跟他暗示什麼。沒等傅華想明白,馮葵就放開了他的手,轉身出去送雎才燾去了。
幾個人就繼續玩,玩了幾把之後,傅華的手風再也沒有那四條a是的順了,拿到的都是很差的牌,雖然他今晚已經斬獲頗多了,但是連輸了幾把之後他也就沒了興致,也有新來的幾個人加入了賭局,就站起來說要上去酒吧喝幾杯酒。這個時候他大概也猜到了馮葵的暗示是讓他上去相會的意思。
胡東強和徐琛等人正玩得興致勃勃,都不願意離開,傅華就一個人上去了酒吧。酒吧的酒保看到他,笑了笑說:「傅先生,有人讓我告訴你,說你知道該去哪裡找她。」
傅華就知道馮葵這是讓他去五樓的意思了,心裡頓時有一種癢癢的感覺,別說馮葵這個另類的女人還真是很吸引他的,他就拿出了一張百元大鈔做小費給了酒保,然後轉身就走電梯上了五樓。
到了五樓上次他們相會的房間,傅華敲了敲門,門馬上就打開了,傅華剛張嘴想說點什麼,嘴巴就被馮葵的嘴巴給堵住了,緊接著馮葵的雙手就開始撕扯著傅華身上的衣物。
傅華也馬上就回應著馮葵的動作,他的雙手也在撕扯著馮葵身上的衣物,兩人就這麼牽牽扯扯到了床邊,馮葵大力的一推,就把傅華推倒在了床上,然後就向他撲了過來。
傅華一閃就閃到了一旁,讓她撲了個空,然後一翻身就把馮葵壓在了身下,笑了笑說:「想要掌握主動權,沒門。」
馮葵笑了笑,撒嬌說:「我不嘛,今天你在賭台上可真是帥呆了,當時我就在想,如果能把你壓在我身下,那個滋味可就別提會多美了,你今天就讓我一把好嗎,傅先生。」
馮葵說著就想從傅華的身下掙脫出來,傅華卻根本就不給她這個機會,他牢牢的壓住了馮葵,笑了笑說:「你還想做你的大姐大啊,沒門,跟你說我可是付錢的那一位,所以你必須要聽我的。」
……
最終傅華還是繳械投降了,兩人都喘息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了下來,相互依偎著躺在了床上。傅華瞅了馮葵一眼,笑了笑說:「」葵姐,你說我們這算是怎麼回事啊?
馮葵笑了笑說:「私下場合別叫我葵姐了,叫我小葵好了。」
傅華笑了起來,說:「小葵不是你的新寵專用的嗎?不過我還是真的很佩服你啊,那種貨色你也吃得下。」
馮葵稍微愣了一下,說:「什麼新寵啊,哦,你說的雎才燾啊。你這傢伙,是不是吃醋了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是有點,本來今天我也沒想要去針對他的,但看他跟你卿卿我我的,我心裡就膩歪,這傢伙真有點不知死活了,我的女人他也敢碰,不教訓他一下怎麼行啊?」
「你的女人,」馮葵甜甜的笑了,說:「你真的把我當你的女人啊?」
傅華笑了笑說:「那是當然了,我可是付過錢的啊。」
馮葵笑了起來,說:「誒,你先搞清楚,你付的是上一次的錢,這一次你還沒付錢呢。說這一次你又準備付我多少錢呢?」
傅華笑了笑說:「這還用說嗎,大爺我今天發財了,一個傻瓜送了我兩千多萬呢,這樣吧,你先拿兩千萬去花花好了。」
馮葵笑著說:「真的嗎?啊,大爺,你好大方啊,我真是太喜歡你了。」
傅華笑了笑說:「不就是兩千萬嗎?小意思了,拿去花就是了。」
馮葵笑著說:「那我可當真留下了。」
傅華笑笑說:「你要留就留下吧。說實話,這筆錢有點燙手,叫我拿回去我還真的不太敢拿呢。」
馮葵的臉色也嚴肅了下來,說:「是啊,這筆錢你還真是不太好拿的。雎才燾給你支票其實是沒安好心的,你一個官員賬戶上突然多了這麼多錢,很容易就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的。」
傅華看了一眼馮葵,說:「你還沒說你跟這個傻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有人跟我說你們是男女朋友,真的嗎?」
馮葵看著傅華,笑了笑說:「你希望我們是,還是希望不是呢?」
傅華笑了笑說:「我希望不是,這傢伙靠不住的。還有啊,你今天沒看胡東強、徐琛那些傢伙對雎才燾的態度嗎?這說明什麼,說明雎心雄是不被他們看好的。所以如果你們家要打跟雎家聯姻的主意,我勸你們還是趁早放棄吧。」
馮葵笑了笑說:「也沒你想的那種家族聯姻了,其實我們就是兩家長輩關係挺好的,又都沒另一半,就有多事的人要把我們撮合在一起。你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家要找到合適的另一半也是不容易的,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就想試一下看看了。」
傅華笑了笑說:「是啊,你們是門當戶對的,我看你還挺上心,還幫他爭取項目投資。」
馮葵笑了笑說:「是他提出來的要我幫他這麼做的,聲明一點啊,我並不知道搶的是你的生意。」
1716、淡化
傅華笑了笑說:「無所謂了,反正那傢伙也沒搶走。誒,你跟他是怎麼打算的?不會真要跟他混下去吧?」
馮葵笑了笑說:「就是想混下去也不行了,你不知道剛才我送他走的時候他跟我說什麼,他說我跟你們是一夥的,都是要騙他的錢的。被我甩了他一耳光,讓他滾蛋了。誒,我不管啊,你害我沒了男朋友了,你要賠我。」
傅華笑了笑說:「要不我把我自己賠給你,你要嗎?」
馮葵笑了笑,說:「我倒還真想要,不過你要是跟了我的話,鄭家會不會打上門來啊?」
傅華看了馮葵一眼,說:「你這麼快就查到我的底細了?」
馮葵笑了笑說:「」北京城就這麼大,你又是個話題人物,隨便在網上輸入你的名字,就能看到一堆的網頁,我就想不知道你的底細也很難。話說你這傢伙也是個風流人物,什麼照片啊,為女人爭風吃醋啊的事情都有,在官員當中你這樣算是挺另類的,我都奇怪你怎麼還能呆在駐京辦主任的位置之上。
傅華笑了起來,說:「你還好意思說我另類啊,你一個馮家的千金大小姐,跟一個酒吧裡陌生的男人上床,這男人最後付錢給你你還不客氣的收下了,你不覺得你才夠另類嗎?」
馮葵笑了笑說:「算是吧,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沒覺得你陌生,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刻,我感覺我們是很熟悉的,可能你不相信,但是我就是覺得我們那時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彼此卻是很熟悉的。」
「誒,我也是這種感覺啊,」傅華驚訝的說,「實話說我從來還沒有做過這種跟第一次見面的女人上床的事情,但在那一刻我有一種逃不開的感覺,就好像一顆孤單了很久的心遇到了另外一顆同樣孤單的心一樣。」
馮葵也有點呆住了,說:「我跟你的感覺完全是一樣的,傅華,你說我們上輩子是不是就是情人啊?」
傅華說:「也許是吧。」
說到這裡兩人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因為他們同時想到即使他們上輩子是情人,但是這一輩子,傅華已經是有家庭的,他們再來往就是越軌的了。可是讓他們不來往的話,他們又有些捨不得,這個結就有點解不開了。
過了一會兒,馮葵說:「雎才燾的兩千萬你不要管了,我來處理吧,處理好了,我讓東強把錢給你。」
傅華明白馮葵轉話題是迴避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難以處理的這個問題,也是這個結既然解不開那就不去解好了,他們也不是非要有一個結果出來的,隨遇而安好了。
傅華看了一眼馮葵,說:「不會給你造成什麼麻煩吧?那個雎才燾看上去是挺陰的一個人。現在他跟你鬧翻了,說不定會拿這件事情做你的文章。」
馮葵冷笑了一聲,說:「他敢,當我們馮家是好惹的啊?放心好了,我能處理這件事情的。」
傅華說:「既然你有辦法處理,錢就留給你用好了,實話說這錢我也用不到的。」
馮葵笑了起來,說:「我倒是並不想給你的,省得你拿去又花在別的女人身上。不過有一個問題不好解決的,你讓我怎麼跟胡東強解釋我為什麼要留下這筆錢啊?」
傅華想了想也是,他在會所這邊的事務都是通過胡東強來處理的,馮葵如果留下這筆錢,還真是不好解釋的,總不能說兩人是情人吧?
傅華笑了笑,說:「那算了,就放在胡東強那裡好了。」
馮葵笑了笑說:「你倒是挺大方的,為什麼不自己拿著呢?話說跟高芸那種名媛交往可是很需要花錢的。」
馮葵這是試探他和高芸的關係了,傅華笑了起來,說:「別瞎聯想,我跟高芸可是沒那種關係的。」
馮葵笑笑說:「可是網絡上再說你是從胡東強手裡把高芸給撬走了的。」
傅華笑笑說:「那不過是高芸借我擺脫胡東強而已。好了,不扯這些了,說說我們吧,我們以後還來往嗎?」
馮葵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我是想說不來往的,但是我怕我會忍不住想你的。你呢,你是怎麼想的。」
傅華搖了搖頭,說:「我也說不清楚我是怎麼想的,原本第一次的時候,我是想把美好永遠留在記憶當中的,但現在我們又有了第二次,我們彼此身上都有了對方的印記,想要擺脫恐怕很難。不過我不想再來會所了,跟雎才燾玩過這把梭哈之後,估計我在這幫闊少圈子裡面一定會名聲大噪的,這對一個官員來說,總不是一件好事情的。」
確實是作為一個官員,如果被人知道參與撲克遊戲,賭的還是兩千萬一把的大場面,這是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馮葵說:「你不想來會所這好辦,我還有另外的住處。回頭我領你去一趟,以後我們就在那邊相會好了。至於會所這邊,說實話,你跟雎才燾玩的這一把恐怕也讓會所跟著沾光了,我當初辦這個會所是為了跟朋友們有一個私密的玩耍的地方,可並沒有想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雖然我倒是不怕雎家的,但是卻也不得不防,這個會所看看我轉手算了。」
傅華笑了笑說:「我覺得也是,你三樓那個地方根本就是一個大遊戲場,真要查的話,不好解釋的。你一個女人家玩這個真是有點邪乎。」
馮葵笑了起來,說:「女人怎麼了,誰規定女人就不能玩這個了。」
傅華笑了笑說:「能玩,你是大姐大,當然是什麼都能玩的。」
馮葵笑了笑說:「算你知趣了。誒,我問你啊,為什麼每次我要在上面你都不讓,是不是你在家裡做這件事情總是被老婆壓在下面的,出來到我這就非想要翻身做主人了?」
傅華笑了,說:「我的大小姐,你淑女一點好不好,這樣的問題也問得出來?」
馮葵笑了笑說:「我不是淑女啊,淑女又怎麼會跟你偷情呢?快回答我。」
傅華笑了,說:「到也沒你想的那個樣子的了,不過她的個性是很強的。」
馮葵笑了笑說:「女強人啊,別說你這傢伙招惹的還都是女強人。那個高芸我見過的,也是強悍型的。」
傅華笑笑說:「跟你說我跟高芸沒什麼了。」
馮葵笑了,說:「你沒什麼,不代表高芸對你也沒什麼,話說女人是不會隨便去跟一個男人開房的哦,最起碼她心中對你是有好感的吧。」
傅華有點心虛的躲閃開了馮葵看他的眼神,笑了笑說:「你去想那些幹嘛啊,反正我跟她是沒事情的。」
馮葵笑了起來,說:「你這傢伙心虛了。好了不說她了,說說你老婆吧,傅華,你說我這個小三去拜訪一下你們家老大怎麼樣啊?」
傅華有點哭笑不得的看著馮葵,伸手去揉搓著馮葵的頭髮說:「你這個小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啊?」
馮葵笑了,說:「害怕了,放心好了,我就是覺得好玩,不會洩露你跟我之間的關係的。我去見她的理由嘛也是現成的,讓她幫我設計一套衣服。」
馮葵談起了鄭莉,就讓傅華覺得應該回家了,笑了笑說:「想幹什麼隨便你了,誒,這個時間我也該回去了。」
馮葵有點不捨看了傅華一眼,搖了搖頭說:「是啊,好男人總是要回家的,就是在外面玩了別的女人一樣是要回家的。」
傅華看了看馮葵,他知道這個女人心有不甘,就抱了抱她說:「別這樣子小葵,別把我們的關係搞得複雜了,那會很累的。」
馮葵貼緊了傅華說:「不會了,我就是不捨得讓你離開罷了。行了,我放你走,不過有一個條件,下次我可要在上面啊。」
傅華笑了,說:「行啊,既然你這麼在意,那我就特准你一次好了。」
馮葵笑了起來,說:「你答應了,那好,等回頭我聯繫你,帶你到我的住處去,到時候我可要好好欺負欺負你的。」
傅華就離開了馮葵的房間,回到了三樓的包房裡,胡東強、徐琛他們賭的正興致勃勃呢,傅華就去胡東強身後坐了下來,對胡東強說:「胡少,沒什麼事情我要先走一步了。」
胡東強笑笑說:「傅哥,也沒什麼事情了,就是灌裝廠的籌建工作已經開始了,什麼時間我們去海川選址?還有琛哥他們也想跟著我去海川玩一趟,你安排一下吧。」
傅華笑了笑說:「這簡單,回頭我跟市裡面定好時間,我陪你們去好好玩一玩就是了。」
胡東強說:「那行,你先走吧,我在玩幾把。」
傅華就跟徐琛蘇啟智他們打了聲招呼,然後就離開會所回了家。回了家之後,鄭莉穿著睡衣正靠在床頭看書,傅華就愣了一下。自從上次吵架之後,兩人各自忙各自的事情,經常是早出晚歸的,兩頭見不上面,所以吵架的事情雖然並沒有得到解決,卻是被淡化了。
1717、熱鬧
鄭莉看到傅華,笑了笑說:「誒,老公你回來了。」
傅華點了點頭,說:「今天怎麼這麼早啊?」
鄭莉笑了笑說:「今天晚上沒有約會,就想早點回來陪陪你們父子了,沒想到你卻出去應酬了。」
傅華哦了一聲,說:「你先睡吧,我去洗澡。」
鄭莉衝著他嫣然一笑,說:「我還不睏,我等你啊。」
傅華頭就有點大了,鄭莉這個樣子明顯是想跟他做做夫妻的功課的,但是他剛剛才跟馮葵鏖戰了一場,再來應付鄭莉可能就有些吃力了。不過如果不做這個功課,又很容易讓鄭莉起疑心的,看來今晚就算是硬撐著也要應付鄭莉的了。
傅華就去洗完了澡,回來上床躺了下來,鄭莉就放下了手中的書,過來撫摸親吻傅華,在傅華的耳邊輕聲說:「老公,對不起啊,這段時間我太忙了,冷落你了。今晚我一定好好服侍一下你。」
傅華心裡暗自叫苦,心說你忙也無所謂,但你要跟我賠不是起碼也要撿個時間啊,別湊這個熱鬧啊。
傅華卻也不得不應付鄭莉,兩人就開始做夫妻功課了,因為前面已經跟馮葵做過了,還做得激情四溢,傅華對鄭莉的熱烈回應的未免有心無力,敷衍了一會兒就結束了。
此時,傅華已是竭盡全力了,所以他不但沒從這件事情中得到什麼快樂,身體反而更加疲憊了,因此做完之後,倒頭就睡了過去。鄭莉今晚本來是做好了準備工作要跟傅華好好賠罪的,但是滿腔的熱情卻得到了這樣一個結果,心裡未免有些掃興。
早上起床,鄭莉已經做好了早餐,傅華就去餐桌那邊坐下跟鄭莉一起吃早餐。昨晚夫妻功課不盡如意,讓鄭莉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她感覺傅華對她有點疏遠了,因此就很想跟傅華好好地談一談。
鄭莉笑了笑說:「老公啊,好像我們最近很少在一起聊聊了?」
傅華笑了笑說:「你太忙了嘛,哪有時間聊天啊?」
鄭莉看了一眼傅華,說:「你生我的氣了?」
有了跟馮葵的往來,傅華心中對鄭莉的怨念就少了很多,他笑了一下,說:「這我能理解的,你說要衝刺一下事業嘛。」
看傅華這麼平靜,鄭莉越發有些感覺不對,傅華不應該是這種表現的,原本傅華對她這段時間忙於工作是很不滿的,那一次還鬧得很不愉快,是什麼讓他情緒平靜了下來了呢?她看著傅華說:「老公,我怎麼覺得你對我好像有點不太熱情了啊?」
傅華心裡一驚,心說不會是哪個地方露出了馬腳,讓鄭莉察覺了他有了馮葵了吧?轉念一想,似乎也沒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啊。要說有的話,可能就是昨晚夫妻功課做的有點敷衍了。
傅華就笑了一下,說:「有嗎?我怎麼沒感覺到啊。如果你是因為昨晚的事情,那主要是因為我昨晚應酬的太累了,並沒有別的原因的。」
傅華這個解釋倒也合情合理,鄭莉剛想說些什麼,她的手機卻在此刻又響了起來,她看了看號碼,有點煩躁地說:「這些傢伙啊,真是沒完沒了的。」
看來又是業務上的電話,傅華鬆了口氣,心說這個電話來得正是時候,起碼沒有空閒再來審視他了。他笑了笑說:「趕緊接吧,別耽誤了工作。」
鄭莉就接了電話,聊完電話之後,就匆忙吃了點早餐離開了家。看鄭莉這個樣子,傅華苦笑了一下,他不知道如果鄭莉一直這個樣子下去的話,他們倆的婚姻會走向何方,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絕對不會越來越好。
到了駐京辦之後,傅華打了電話給孫守義,他要把胡東強說的天策集團要去海川選址建灌裝廠的事情跟孫守義匯報一下,讓市裡面做好接待的準備工作。
孫守義聽完之後笑了笑說:「好啊,正好我們的海川新區要開始籌建工作了,新區也是期待著有項目能夠去落戶,天策這個項目正好可以放到新區裡面去的。」
海川新區這件事情已經鬧騰了一陣了,傅華對此也是多少聽說了一些,好像是市委書記金達對這個新區一直不太支持,新區的籌建工作就遲遲沒有啟動起來。沒想到局勢突然發生了扭轉,新區居然開始籌建了。
對於新區,傅華是持支持態度的,他知道歷經這麼多年的發展,海川市老城區的部分已經沒有多少空間來進行城市發展了。新開闢一個城區出來發展,實際上也是盤活海川發展這盤棋的一個有力舉措。
因此傅華對提出這個設想的胡俊森是有些讚賞的,而對反對這個設想的金達則是有些看法的,他認為做了市委書記的金達在諸多的利益影響下有點失去了以前身上的那種銳氣,開始變得保守和故步自封了。
傅華笑了笑說:「那真是太好了,開闢新區海川就又有了發展的空間了。市裡面已經形成了決議了嗎?」
孫守義笑了笑說:「是啊,已經形成了決議了,雖然這期間經過了不少的波折。」
原來在跟孫守義達成一致之後,金達支持召開了常委擴大會議。在會上他首先點名批評了胡俊森不經市委同意就擅自向省長鄧子峰匯報海川新區規劃設想這件事情。
金達把胡俊森的行為定位為無組織無紀律,這打亂了市委既有的工作安排,讓市委在面對省裡的時候很是被動。因此金達要求胡俊森必須要向市委做出檢討,深刻反省,確保不會再有類似的行為發生。
在批評了胡俊森之後,金達語鋒一轉,說:「其實市委、市政府對新區規劃一直是很重視的,已經做了不少的準備工作,現在新區規劃又得到了呂紀書記和鄧子峰省長的支持,時機已經成熟,市委認為可以啟動新區的籌建工作了。」
經金達這麼一說,就好像他一直是支持成立新區的,只是因為時機不成熟,才會沒有啟動新區的籌建工作。現在新區的籌建工作已經掃清了障礙。
於是就在這一次的常委擴大會議上形成了決議,啟動新區的籌建工作,市委書記金達兼任籌建中的新區的黨工委書記,市長孫守義兼任籌建新區的管委會主任,副市長胡俊森則是兼任籌建新區管委會的副主任,主抓新區的籌建工作。
於是經過各方一番博弈之後,新區籌建工作算是正式啟動了起來。胡俊森雖然被金達狠狠地批了一通,但是卻也在新區的籌建工作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也算是有失有得吧。
孫守義接著說道:「傅華啊,下一步新區將是海川工作的重中之重,新區的招商引資工作將會是十分繁重的,你們駐京辦要加強這方面的工作,充分發揮你們在北京的能量,多為新區搞幾個項目來。」
傅華笑了笑說:「我會努力的,市長。正好北京有幾位朋友也有意去海川看看,合適的話他們也會在海川投資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那太好了,你可以多跟他們宣傳一下我們的新區,盡讓爭取他們能夠在新區投資。」
兩人又敲定了一些接待上的細節,孫守義就話鋒一轉,問起了何飛軍在北京的情況。
傅華說:「何副市長倒也沒有什麼不檢點的行為,只是在上一次顧明麗來北京的那個週六,他們夫妻倆用了駐京辦的車,可能約見什麼人。」
約見了什麼人?孫守義腦海了迅速的思考了一下,心說這夫妻倆專門跑去北京見什麼人,這個人一定是很重要的,難道說何飛軍想要勾兌關係往上陞遷嗎?
孫守義心裡暗自冷笑,心說事情哪有這麼簡單地,這對蠢夫妻估計又會鬧出什麼笑話來了。他說:「行了,我知道了。這樣吧,我掛了。」
掛了電話之後,傅華就把電話打給了胡東強,講了海川市成立新區的事情,說那邊已經做好了準備,他隨時可以去看看了。同時也歡迎徐琛他們去看看。
胡東強笑笑說:「行啊,定下日子我們就去吧。誒,傅哥,你說要不要也叫上葵姐啊?」
傅華遲疑了一下,他跟馮葵現在有了那種關係,他並不想把這種關係帶進工作當中去的,很多事情如果牽涉到男女感情就會變得複雜了。但是傅華到也不好說不讓胡東強叫上馮葵的。
傅華就笑了笑說:「這個就隨便了,你問問她吧,看她有沒有這個意願吧。」
胡東強說:「那行,我問問他吧。」
傅華就掛斷了電話,過了十幾分鐘之後,馮葵打來了電話,說:「誒,傅華,你讓東強問我的意願,是想讓我跟他們一起去海川看看嗎?」
傅華笑了笑說:「也不是了,是他提出來要問你的,我也不好反對,就讓他問了。」
馮葵笑了笑說:「那你是想讓我去了,還是不去呢?」
傅華說:「我的意思是你就別湊這個熱鬧了。」
1718、小不忍
馮葵笑了,說:「怎麼了,難道我去支持你的工作你也不要?我聽東強說你們要建個新區,好像還有點搞頭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不想你是因為我才做出這個決定的,尤其不想你參與到我的工作當中來。」
馮葵笑了笑說:「我是不會因為你就盲目的做決定的。不過你既然不想我參與你的工作,那就算了,這一次我就不湊熱鬧了。」
「誒,小葵啊,」傅華說道,「還有一件事情,你別去見我老婆了。她好像是察覺了些什麼。」
馮葵愣了一下,說:「真的嗎?」
傅華說:「真的,她今天早上專門跟我聊了一會,說我對她不夠熱情了。你知道你們女人的第六感可是很敏銳的。」
馮葵笑了一下,說:「是這樣啊,誒,傅華,如果她真的察覺到了我們的關係,你會怎麼做啊?」
傅華愣了一下,馮葵問這個問題引起了他的警惕,馮葵這個女人可是那種膽大妄為的人,如果這傢伙真的為了想跟他在一起而去跟鄭莉挑明了他們兩人的關係,那這個事情可就麻煩了。
雖然跟馮葵在一起的感覺很好,但是傅華還真沒有想過要離開鄭莉跟馮葵在一起的。他和鄭莉之間雖然是有些問題存在,但是他跟鄭莉也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傅華強笑了一聲,說:「小葵啊,也許我們該談談我們之間的一些界限問題了,你要知道,我是不想把一些事情搞複雜的。」
馮葵笑了起來,說:「好了,傅華,你不用這麼嚴肅了,我剛才只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並不是真的要去破壞你的家庭了。行了,我還有事,掛了啊。」
馮葵就掛了電話。傅華坐在那裡就開始思考起他跟馮葵的這段關係了。在激情的時候,很多東西可以不管不顧,但是冷靜下來之後,一些現實的問題就不得不去考慮了。
雖然今天馮葵最終收回了她的問題,但是傅華還是感覺的出來她這是在試探他的底線,難道這膽大妄為的女人竟然也想走進婚姻嗎?她可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可以洗手作羹湯的主婦的。
但也不得不承認一點,很少有女人不想結婚的,女強人恐怕也是一樣。難道馮葵真的想跟他走進婚姻嗎?這可就有一點複雜了。如果真是那樣子的話,恐怕要早些跟馮葵了斷這一段不倫之戀了。畢竟他們之間的牽絆還少,早些了斷還不會給馮葵造成太大的痛苦。
這是胡東強打來了電話,說:「傅哥,葵姐說她現在並沒有要去東海發展的念頭,所以這一次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馮葵這是在按照他的意願來做的,傅華想了一下他跟馮葵從認識到現在所發生的事情,心裡不免就覺得有些虧欠這個女人的。
這個女人可是胡東強那個圈子的老大啊,身家億萬,在商界叱吒風雲,不用說也知道她的性格是有多麼的強悍了。但在他的面前卻始終是一幅小女人的姿態,這對她來說要多委屈自己啊?而她肯這麼委屈自己,還不是因為對他滿腔的情意嗎?
也許他應該對馮葵態度好一點的,即使他無法全心全意的去回應她的情意。想到這裡傅華心裡暗自歎了口氣,心說這人啊,還真是無法不複雜的。
傅華正在辦公室想著他和馮葵的事情,這時曲煒敲門走了進來,傅華愣了一下,趕忙站了起來,笑著說:「市長,您什麼時候到北京的?」
曲煒笑了笑說:「今天剛到,來參加一個明天的會議。今天沒什麼事情做,就過來看看你了。」
傅華就把曲煒迎到了沙發上坐了下來,給曲煒倒上水,然後才在曲煒身邊坐了下來。曲煒看著他,笑了笑說:「怎麼樣,最近工作還順利吧?」
傅華笑了起來,說:「我的工作就那樣了,每天迎來送往,招商引資,都是那麼一套,也沒什麼好和壞的。」
曲煒笑著搖了搖頭,說:「傅華啊,有些時候我想起安排你來做這個駐京辦主任的決定,總覺得是一種錯誤。按照你的才能不應該做這些瑣事的,你應該在仕途上有所作為的才對的。如果當初我把你放下去做一個基層的官員,我覺得你現在的成就應該不會差於金達的。」
傅華笑了,說:「市長,我可不覺得你的安排是一種錯誤,你看我來到了北京之後,事業家庭都有了,也在北京有了我的朋友圈子,這已經讓我很滿足了。」
曲煒笑了笑說:「你這個人就這一點不好,總是沒有進取心,安於現狀。」
傅華笑了起來,說:「我跟您是不一樣的,我沒那麼大的志向。我覺得駐京辦這一塊對我來說足夠了。」
曲煒笑了起來,說:「你覺得足夠了,你這樣子沒鬥志是不行的啊。最近金達沒找你麻煩吧?」
傅華笑了起來,說:「倒是對駐京辦有過些批評,不過無所謂了,他動不了我的根本。」
曲煒笑了笑說:「他動不了你是因為上面有人護著你,而不是你自己的本事了。唉,這個金達啊,格局總是大不起來啊。不知道呂書記如果不在東海了,他會怎麼樣呢?」
傅華多少也聽說了一點呂紀可能要離開東海省的消息,他看了看曲煒,說:「市長,呂書記真的要離開東海了?」
曲煒點了點頭,說:「北京高層有這個意思了,他們覺得呂書記魄力不足,遲遲無法掌控住東海省的全局,所以想換人試試。」
傅華看了看曲煒,說:「那您知道下一步會是誰接任東海書記啊?」
曲煒說:「目前來看似乎是省長鄧子峰的機會最大,傅華啊,你跟鄧子峰的關係不錯,下一步倒是可以借助他的力量掌控東海省駐京辦的。你不就願意做駐京辦的事務嗎,去省裡吧,那裡的格局可比海川大得多。」
傅華笑了一下,說:「省裡的東西太複雜了,那有在海川這邊這麼舒心啊。」
曲煒笑了笑說:「你又來這一套了。其實官場上走到哪裡都是有鬥爭的,難道你在海川駐京辦就沒有鬥爭了嗎?我看不見得吧?」
傅華笑了笑說:「鬥爭當然是有的,不過這裡的層次還是低一些,我能應付的過來。去了省裡可就不一定了。」
曲煒笑了笑說:「你這傢伙啊,總是想過清淨日子,不過到時候你想清淨都不可能了。你知道嗎,鄧子峰一直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撤銷地市級以下的駐京辦,將東海省所有的駐京業務併入省駐京辦當中去。下一步他做了書記,成了東海省的老大,很難說他就不實行這一政策的。」
傅華知道鄧子峰還真是有這個想法的,當初好像鄧子峰也是因為這個想考察一下駐京辦的現實狀況,才通過蘇南跟他認識的。
傅華笑了笑說:「等他真正實施這一政策再說吧。誒,市長,您估計呂書記什麼時間會離開東海省啊?」
曲煒說:「估計很快了,現在鄧子峰已經顯露出了咄咄逼人的態勢,開始公開的跟呂書記唱對台戲了。」
傅華愣了一下,他感覺鄧子峰是很有政治智慧的一個人,應該不會在接任書記這件事情成為定局之前,就鋒芒畢露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不會吧,市長,我覺得鄧省長不會這麼淺薄的。」
曲煒笑了笑說:「怎麼不會,你知道你們海川的新區籌建工作吧?」
傅華笑了笑說:「這我知道啊,剛跟孫守義市長通了個電話,他說新區籌建工作已經啟動,還要我強化駐京辦這邊的招商引資工作呢。」
曲煒說:「你可能還不知道的是,這個項目原本呂紀書記是不想讓海川市上的,但是你們那個胡俊森副市長找到了鄧子峰,作了匯報,鄧子峰緊接著就表態支持這個新區規劃,金達迫於現在鄧子峰在東海省的影響力,這才啟動了新區的籌建工作。」
傅華笑了笑說:「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我說金達怎麼突然改變態度,啟動了新區的籌建工作呢。」
曲煒笑了笑說:「他那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你看到了吧,人家心裡很急迫,連等呂紀書記離開東海省都等不及了。」
新區規劃雖然對海川市的經濟發展很有利,但是也不急於一時的,傅華覺得既然呂紀很快就會離開東海省,鄧子峰實在是沒必要搶在這個時間點上就公開的跟呂紀唱對台戲的。難道他就不拍呂紀書記因此而對他產生反感,而做一些反撲的動作嗎?
傅華總覺得鄧子峰這麼做是不智的,呂紀不管怎麼說也是在東海省經營多年的,就算是受要離開的影響,力量有所削弱,但是卻也是不能小覷的,鄧子峰這麼做似乎是有點小不忍而亂大謀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鄧省長這麼做就沒有必要了吧,他大可以再等些日子的。」
1719、資金
傅華笑了一下,說:「鄧省長這麼做就沒有必要了吧,他大可以再等些日子的。」
曲煒搖了搖頭,說:「你不懂的傅華,這裡面鄧子峰是有他的政治盤算的。估計現在他認為接任書記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這個時候他想的就是呂紀書記離開之後東海省的佈局了。他高調的跟呂書記唱對台戲,就是在向東海省政壇上的人宣示力量,表示現在東海省的權利將要被他掌握,從而警告那些還在靠攏呂書記的人,擾亂呂書記在離開東海省之前可能會做的一些佈局。」
傅華聽呂紀這麼說,就明白鄧子峰這已經是在要求東海省政壇上的人提前站隊了。想來那些依然不歸降於鄧子峰的人,在呂紀走後,必然會遭受慘重的打擊的。
傅華就有點擔心的看了看曲煒,曲煒可是鐵桿的呂紀嫡系,而呂紀離開東海省的時候,肯定是無力將曲煒帶走的,那麼也就是說呂紀走後,曲煒的日子將會很難過的。
傅華看了看曲煒,說:「市長,你會不會因此受影響啊?」
曲煒歎了口氣,說:「當然會了,我是呂紀書記的陣前先鋒,他走後我會是第一個受衝擊的人。」
傅華說:「那有沒有可能你跟他之間建立起一個新的關係啊?比如說投靠他啊?」
傅華自認為他在鄧子峰面前是說得上話的,如果他幫曲煒跟鄧子峰搭上線,說不定鄧子峰會將曲煒收為己用的。畢竟曲煒也是一名能力很強的領導幹部的。
曲煒笑著搖了搖頭,說:「傅華,我老了,已經彎不下膝蓋了。再說了,自古以來,降將都是不受待見的,就算是鄧子峰接納了我,他也不會信任我的,我去討那個沒趣幹嘛啊?」
傅華說:「可是您的年紀正是能做點事情的時候啊,如果現在讓您去賦閒,太可惜了。」
曲煒笑了一下,說:「其實也沒什麼可惜的了,我的政治生命比我預想的已經算是延長了不少了,我知足。再說了,我也到了一個上不去的層次了,留在位置上也沒什麼大作為了。」
確實也是,曲煒的仕途曾經因為在海川市鬧出緋聞而遭受到了重大的打擊,如果不是他及時的調整了心態,把東海省政府的副秘書長做得很出色,他的仕途在那個時候就可能到頂了。
現在經過努力,曲煒做到了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的位置上也確實不錯了。此時如果呂紀離開,鄧子峰繼任的話,鄧子峰肯定是不會用曲煒這個前任書記的嫡系的。
曲煒目前的狀態升職的可能性不大,而如果轉任其他跟現在層次差不多的職務可能性也是不大的,因為鄧子峰下一步一定會想要全面掌控東海省的局面的,他應該不太可能留一個曲煒在那礙手礙腳的。
因此曲煒下一步最大的可能轉任一些位置不太重要的閒職,比如說政協、人大的一些副職了。
傅華看了看曲煒,說:「」市長,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比方說在北京這邊找一找一些老領導什麼的。
曲煒笑了起來,說:「沒用的,我的那些老領導都已經沒那麼大的影響力。要想改變這個結果,除非是事情本身發生變故。」
說到這裡,曲煒愣怔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是隨即掩飾的笑了笑說:「發生變故的可能性不大了。」
傅華是注意到曲煒這個神態變化的,他是瞭解曲煒的能力的,曲煒並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如若有一搏的機會曲煒是不會放棄的。傅華感覺上曲煒一定是想到什麼辦法了,這個辦法很可能會讓東海省的政局發生一些逆轉,從而導致一些鄧子峰不願看到的事態變化。
雖然在呂紀和鄧子峰這兩者之間,鄧子峰更賞識他,鄧子峰上位,對傅華今後的發展來說應該是很有利的。但是鄧子峰上位,則曲煒必然會受到傷害,感情上傅華實際上是更貼近曲煒的,他更不願意看到曲煒受傷害。因此雖然他明顯感覺的曲煒是要做點什麼,他仍然決定對這件事置之不理,不去提醒鄧子峰注意防範。
再說,這種高層之間的博弈他一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是根本就夠不著邊的,他就是想參與進去,恐怕也是沒有機會的,因此置之不理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中午傅華留曲煒在駐京辦吃飯,在吃飯過程中,傅華發現曲煒的心情變好了很多,不再像是一個即將失去位置的省委秘書長那麼落寞,而是恢復了當年他做海川市市長的時候的那種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了。
這是一個胸有成竹的曲煒才會表現出來的狀態,看來這一會兒工夫曲煒心中已經有了應對鄧子峰的通盤考慮了。
雖然傅華不知道這個通盤考慮究竟是什麼,但是就他對曲煒的瞭解來說,這位他的老市長不出手則已,出手就會打擊鄧子峰最致命的地方。當然鄧子峰目前正是上位的最關鍵時刻,他肯定不會就這麼老老實實的被呂紀和曲煒打擊,而不反擊的。不用說傅華也清楚東海省政壇將會迎來一場腥風血雨了。
這可能也是一個必然的過程吧,此刻東海省正面臨著一場大洗牌,而官場上的每一次大洗牌都必然會有一大批人的命運會被改變。也就是說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呂紀和曲煒與鄧子峰之間的爭鬥了,而是呂紀一系和鄧子峰一系的人馬之間的爭鬥。而為了保住自己一系的人馬不被消滅,他們必然是會竭盡全力,甚至無所不用其極的。
而目前來看,呂紀曲煒這一系的人馬恐怕已經被逼到了牆角了,他們除了全力一搏之外,估計也沒別的出路了。搏出來了,他們就保住了在官場上的位置,而失敗了的話,他們的命運其實也不會比不做抗爭好多少的。
對於一個在官場打拼了這麼多年的官員來說,沒有什麼可能比失去權力更悲慘的了。因此對於本身就很果斷的曲煒來說,只要有一線機會他也必然是會搏一搏的。
傅華覺得這正是鄧子峰失策的地方了,鄧子峰對於接任書記太過樂觀了,他忘了一點,官場上除非是到了塵埃落定的那一刻,否則總是存在變數的。
正是因為鄧子峰的過於樂觀,才把他的這一些對手逼上了一個不得不頑抗的地步,呂紀這個書記雖然氣魄不足,但是也不是一點手段都沒有的,恐怕這一次鄧子峰就算是能夠勝出,也會是慘勝吧。
吃完了午飯之後,曲煒就去回去休息了。傅華則是開始安排胡東強徐琛這些人去海川的事宜。至於曲煒會做什麼動作反擊鄧子峰,他就沒再去想了,那是高層之間的遊戲,與他的關係是不大的。
雖然馮葵並沒有加入這一次的投資考察團,同時傅華為了避免胡東強尷尬,並沒有邀請高芸一起去海川,但是正式成行的時候,這一次的考察團還是有了十六個人之多。這裡面不但有徐琛、蘇啟智、周彥峰、田漢傑,還有胡東強圈子裡面的另外三名朋友,再加上他們各自的助理和陪同人員,這一行人也算是浩浩蕩蕩了。
傅華不知道這裡面真心想要來海川投資有多少,據他猜測肯定有人來海川只是玩的,但好在已經有了天策集團的華東區域灌裝廠投資做底,他倒也無須擔心這一次的考察團會一點成果都沒有啦。
副市長胡俊森在海川機場迎接了考察團一行人,將他們安排在了海川大酒店住下了。原本傅華還有些擔心徐琛這些公子哥會自恃身份在胡俊森面前擺架子,但真正見面之後,這些公子哥們對胡俊森還算客氣,這讓一路上都小心應對的傅華鬆了口氣。
住下之後,胡俊森讓這一行人好好休息,晚上海川市市長孫守義將會出面宴請他們。傅華注意到胡俊森說的僅僅是孫守義會出面宴請,金達並沒有要來參加的意思,心裡就明白並不待見這幫考察團的。傅華覺得這裡面大部分的原因在他身上,金達不見考察團可能也是為了迴避他的。
傅華對此不免暗自好笑,其實不見這個考察團損失的可是金達,這幫公子哥們可都是高官子弟,他們的父輩大多是地方官員想巴結都巴結不到的,金達不見他們實際上是失去了一次跟高官們攀上關係的機會。
安頓好了這些公子哥們,胡俊森就讓傅華陪他去了市政府。在胡俊森的辦公室坐了下來之後,胡俊森笑著對傅華說:「傅主任啊,我可是久聞你的大名了。」
傅華是第一次正是跟胡俊森面對面的接觸,他對這個胡俊森也是很感興趣的,他查過胡俊森的資料,知道胡俊森在省裡工作的時候,是通過重組的方式拯救了一家國資公司,還為省裡賺回了大筆的資金。
1720、不起眼
而到了海川之後,胡俊森一上來就提出了開闢海川新區的想法,並且在金達反對的情況下仍然堅持這個想法,最後鬧到省長鄧子峰那裡去,逼迫金達不得不啟動籌建這個海川新區。
從這兩件事情上傅華就可以看出這個胡俊森是一個實幹的人,他一向是欣賞實幹家的,因此雖然是剛剛見面,他對胡俊森卻是早就有好感了。唯一讓金達有點看不太慣的是這個胡俊峰的倨傲態度,在他看來,胡俊峰的傲氣比那些公子哥絲毫不差的。
不過傲氣也是真正有才能的人的一種表現吧,傅華對此倒是能理解。他笑了笑說:「胡副市長客氣了,其實我對您也是仰慕很久的,在北京就已經聽到別人說我們海川市來了一位很能做事的博士市長啊。」
胡俊森高興的笑了起來,說:「看來我們倆是相互欣賞了。也是,我感覺我們可以算是同類,都是那種務實而不是務虛的人。」
胡俊森這麼說就有點說話太過於直率了,這有點不太像一個副市長應該說的話,這麼一說就好像是說海川市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別人都是在務虛了。幸好現在就他們兩個人在這個屋子裡,不然讓金達聽到胡俊森這麼說,心裡一定會很彆扭的。
傅華覺得眼前的胡俊森很類似當年剛到海川做副市長的金達,金達當初也是這樣子坦率的,有個性,有稜角,認為對的就敢堅持,認為錯的就敢反對,絲毫不顧及對方的身份地位。當初金達也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跟市長徐正鬧得不可開交的。
只是滑稽的是現在的金達做事的方式和風格卻是變成了跟徐正一個路數了,他也跟當年徐正一樣在打擊著胡俊森。想到這裡,傅華心中不禁暗自感歎,這官場對一個人心性的改變還真是強大啊。
胡俊森接著說道:「誒,傅主任,我很想知道你對我們開闢海川新區是怎麼一個看法啊?」
傅華就笑了笑說:「胡副市長,我對新區的情況並不太熟悉的,不好談什麼看法的。」
胡俊森笑了笑說:「不一定需要熟悉了才能談看法的吧?這就好像吃一個蘋果一樣,你咬第一口恐怕已經知道這個蘋果好不好吃了。傅主任你放鬆點,我們這不是要做什麼決定,我只是想瞭解一下你對這件事情的看法而已,隨便談談,我不會上綱上線的。」
傅華笑了笑說:「胡副市長既然這麼說,那我就隨便談談好了。我認為這個規劃很有前瞻性,一下子海川經濟發展的這盤棋給盤活了。」
胡俊森笑著說:「這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傅華笑了笑說:「英雄的是您,這一切可都是您設想出來的。」
胡俊森笑著搖了搖頭,說:「傅主任,不要亂拍馬屁,我可是不喜歡這一套的。我這人喜歡實打實的,是怎麼回事就是怎麼回事。」
傅華心裡暗自冷笑了一下,心說那是你還沒經過官場的磨練,進了官場這個大染缸你還想喜歡實打實,那是不可能的。很快你就會感覺處處碰壁的。
現在整體的社會風氣都是說一套做一套的,官員們好多是在做著左右互搏遊戲,他們嘴裡講著道德原則之類的自己都不信的冠冕堂皇的話,轉頭卻做著一些男盜女娼的勾當。
有些時候傅華甚至覺得這些傢伙實際上是一些精神分裂症患者,要不然他們怎麼能夠將決然對立的東西統一在一個人的身上啊?
傅華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我以後會注意的。現在官場上像胡副市長這樣子負責、務實的官員,真是太小見了。」
傅華這麼說實際上還是在吹捧,胡俊森笑了起來,他並沒有上當,而是說:「傅主任,我真是服了你了,你不拍馬屁是不是就不會說話了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習慣了,領導們總是喜歡聽好話的。」
胡俊森笑了笑說:「我想聽的不是好話,而是實話。傅主任,你覺得我們的新區下一步往什麼方向發展比較好呢?」
傅華抬頭看了胡俊森一眼,笑了笑說:「胡副市長,您這個問題可是有點大啊,市裡面不是對新區已經有了既有的規劃嗎?」
胡俊森笑了笑說:「我不是問新區本體的規劃,而是問你新區的發展方向,你覺得我們海川新區有沒有可能被批准成為國家級新區呢?」
傅華心裡就明白胡俊森是想讓他在北京運作讓相關部門批准海川新區成為國家級新區了,這傢伙想的還挺大的,現在省裡面都還沒有正式批復海川新區的成立,他卻已經把目光放到了國家層面上了。
不過傅華認為海川新區成為國家級新區的可能性不大,國務院批復成立國家級新區的基本原則很明確,都是一些戰略性定位很清晰,輻射影響力大的地方,例如上海浦東新區、天津濱海新區,這都是在那個區域相當有影響力的地方。傅華並不認為海川有這個成為國家級新區的影響力。
傅華笑了笑說:「胡副市長,其實您作為市長應該很清楚國家級的新區的標準和要求,您心中應該已經有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了吧?」
胡俊森笑了笑說:「我的答案是我的答案,現在我想聽的是你的答案,你不會吝嗇的不想告訴我吧?」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的答案可能不入耳的。」
胡俊森笑了笑說:「告訴你我想聽的是真話,而非好話了。」
傅華笑了笑說:「我認為可能性不大,現在國家批准成立的新區很少,往往都是從發展的戰略定位上考慮的。海川目前看還不具備這方面的戰略意義。」
胡俊森看了看傅華,說:「你說的是一些客觀上的因素,這個觀點我也認同。但是也不能就一錘子打死,你看有沒有通過運作爭取的可能性呢?」
傅華笑了一下,胡俊森的話讓他回想到了當初金達剛成為市長的時候,想要爭取在海川市成立保稅區的事情,歷史驚人的重演了。不過這一次傅華已經沒那麼傻的要去直接的反駁胡俊森了,他已經吸取了教訓。上一次真是因為他反駁金達,最終被金達認為他在運作的過程之中沒有盡力。
傅華笑了笑說:「運作是可以運作的,不過成功的幾率不大。誒,胡副市長,您這個想法可是市裡面的決定嗎?」
胡俊森笑著搖了搖頭,說:「不是了,只是我的一個初步構想,你知道這個新區的建設必須要有一定的政策支持力度才行的,否則發展不起來。」
傅華就明白胡俊森這個設想恐怕沒有得到金達的支持,甚至連孫守義也不一定會支持他的。這讓他鬆了口氣,畢竟要去運作一個希望很渺茫的項目是很辛苦的。如果僅僅是胡俊森個人的想法,那他是不需要理會的。
但是胡俊森卻好像是信心滿滿,他笑著說道:「傅主任,你要做好運作這個項目的準備工作,我會說服孫守義市長和金達書記支持海川新區申請成為國家級新區的。」
傅華笑了笑說:「胡副市長,這個恐怕要先經過省級政府的吧?」
胡俊森笑笑說:「省裡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會來運作的。你就管北京方面的的運作就好了。傅主任讓我們攜手合作,爭取讓海川市新區成為國家級新區吧。」
傅華心說這胡俊森好高騖遠的毛病也跟金達當初是一致的。他笑了笑說:「行啊,我會配合好市裡面的工作的。」
胡俊森瞪了傅華一眼,說:「你這樣子可不像是很有信心的啊,這不行,只有我們首先相信這件事情會辦成,那才會盡力去爭取的。」
傅華心說你先爭取到金達對你的支持再說吧,就傅華對金達認識來看,金達既然一開始是反對成立海川新區的,那他對胡俊森想要申請海川新區成為國家級的新區就肯定是不會太支持的。
金達的個性中是有一種知識分子的執拗的,又死要面子,他認定的事情是很難改變的。
重大項目的審批其實是一個繁重的事情,要編寫報送一大堆的文件,要需要很大筆的活動經費,這些如果得不到市委書記金達的支持,恐怕都是很難做到的。
傅華認為胡俊森恐怕連金達這一關都過不了的,既然是這個樣子他就沒必要去跟胡俊森爭執什麼了,等在金達那裡碰的頭破血流,胡俊森自己就會偃旗息鼓的。
傅華笑了笑說:「您放心好了,只要市裡面把任務下達到駐京辦,我們駐京辦的人一定會全力以赴,爭取讓審批得到通過的。」
胡俊森笑了笑說:「你這個態度就對啦。那行,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等晚宴的時候我們再見吧。」
晚上,在海川大酒店的宴會廳,市長孫守義設宴宴請了傅華帶來的投資考察團一行人。徐琛坐了首位,而胡俊森則是坐在了副陪的位置上。在這種場合下,傅華是沒有地位的。他被放在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上。
1721、有一腿
席間孫守義對幾位公子哥們十分的熱情,尤其是對田漢傑,特別關心的問了一些田漢傑的事情。聯想到田漢傑的父親是組織部門的領導,傅華就猜測孫守義實際上是暗地裡摸清了這幫公子哥的底細了。
徐琛、胡東強這些公子哥們因為父輩的關係,受過太多的巴結,實際上是並不願意見到下面官員對他們太過熱情的。因此來之前就專門囑咐過傅華,希望不要介紹他們的父輩是什麼人,傅華也是謹守這個分寸感,只是介紹了這些公子哥的公司和職務,並沒有涉及他們身後的背景。
但是現今社會訊息發達,這些人想要瞞住身份的可能性是不大,更何況孫守義本身就是來自北京,在北京有著他的消息渠道。
好在孫守義熱情歸熱情,卻還自恃身份,並沒有在這些公子哥面前顯得奴顏婢膝,場面上還算看得過去。而胡俊森即使在孫守義的面前,也是一副傲慢的嘴臉,對這些公子哥們則更是顯得很疏淡。
晚宴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就結束了,孫守義和胡俊森就和這幫公子哥們告別離開了海川大酒店。徐琛看了看傅華說:「誒,傅華,這時間還早,我們是不是上哪玩一下?」
傅華看看時間還不到晚上十點,這在北京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間,也是這幫常在外面玩耍的公子哥們精神頭旺盛的時候,這個時候讓這幫人去休息,哪裡休息得了啊。傅華就笑了笑說:「琛哥,想玩什麼,不過事先聲明啊,這裡不比北京,玩梭哈的那種場合可是沒有。」
徐琛笑了笑說:「我知道,找家夜總會玩一下總可以了吧?」
傅華知道這些公子哥們的心性,不帶他們去玩恐怕會掃了他們的興頭,就笑了笑說:「行啊,你等我打個電話,找個朋友出來,他對玩這一套比我精通。」
傅華就打了電話給丁益,本來他也是想介紹丁益跟這幫公子哥認識一下的,一來胡東強如果選址成功,必將在海川呆上一段時間的,介紹丁益給他認識,也讓他在海川有一個朋友。二來天策將來也要在這裡建設廠房之類的,這可能給丁益的天和地產帶來業務的。
丁益接了電話,笑著說:「傅哥,找我有事啊?」
傅華笑了笑說:「我和一幫北京來的哥兒們想在海川找個好地方玩一下,出來給我們帶個路吧,順便介紹你認識幾位好朋友。」
丁益笑笑說:「傅哥,我跟伍權正在一起吃飯呢,能不能帶他一起啊?」
傅華笑了笑說:「行啊,不過快點啊,我這幫哥們可不耐煩等人。」
丁益笑笑說:「十分鐘就過去了。」
過了不到十分鐘,丁益和伍權就趕了過來。傅華就介紹他們跟徐琛、胡東強等人認識了。這倆傢伙也是玩心大的人,加上身價不菲,舉手投足之間自然就有大家子弟的闊氣,這跟徐琛他們倒是很投脾氣,說說笑笑之間這些傢伙就打成了一片。
丁益和伍權帶著他們去了海川的一家大富豪夜總會,丁益說這裡是海川市最好的一家夜總會了。進去之後,丁益開了一間大包房,一位女公關經理就走了進來,看到丁益和伍權,就笑著說:「丁少,伍少,今天怎麼這麼好一起來光顧啊?」
丁益笑了笑說:「今天我們倆是帶幾位外地朋友來玩的,我跟你說,我這幾位朋友都是貴客,你可要給我招待好啊。」
公關經理笑了笑說:「丁少放心好了,你那一次來不是讓你滿意而歸的啊?」
丁益笑了笑說:「行了,別光說好聽的,趕緊把你最好的小姐帶出來。」
過了一會兒,公關經理就帶著十幾名小姐走了進來,傅華一看,這些小姐個個個子高挑,身材苗條,臉蛋漂亮,如果不是在夜總會,他幾乎要懷疑這些漂亮女子都是模特呢。
徐琛笑了起來,很滿意地說:「不錯不錯,這個素質不差於北京的。」
公關經理笑了笑說:「那是,我們大富豪聘用的這些小姐都是精中選精的,每一個都是一米六五以上的個子,體重三圍都是有嚴格要求的。」
「好了好了,」丁益打斷了公關經理的話,笑著說,「你不用老王賣瓜浪費時間了,我們都帶著眼睛呢。」
丁益就讓徐琛他們選擇小姐,徐琛這些傢伙也不客氣,每個人都挑了一位自己中意的。傅華為了應景,也隨便拉了一位小姐坐在他身邊。這種場合大家都在玩,如果他不隨著玩的話,會讓大家都尷尬的。
丁益已經看出來傅華的這幫朋友的不凡了,也是為了給傅華撐場面,因此對這幫人都是撿最好的來招待,就又開了皇家禮炮洋酒,這幫人開始和小姐喝酒玩骰子,包房裡的氣氛馬上就熱鬧了起來了。
坐在傅華身邊的胡東強笑著說:「傅哥,你這哥們不錯,挺會玩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的朋友那是不會差了,他是天和房地產的總經理,以後我不在海川的時候,你需要幫忙的話可以找他。」
胡東強笑了笑說:「公司的事情我是不需要麻煩他的,不過玩的事情我倒是可以找找他的。」
傅華笑了笑說:「胡少,不帶這樣的,你父親讓你來是要你做事業的,可不是讓你來玩的。」
胡東強笑了,說:「傅哥,別這麼嚴肅嗎,我會革命娛樂兩不誤的。」
就這樣玩鬧了一會兒,大家都有點累了,就結了帳出了夜總會。徐琛看好了夜總會裡陪他的那位叫做艾青的女子,據說是這裡的頭牌,想要帶回去過夜。傅華雖然覺得徐琛這麼做有點不太好,但是這是徐琛自己的行為,他也不好阻攔。再加上海川大酒店那邊海川市政府定點的酒店,那裡的環境相對安全,也不用擔心被查房,傅華就沒說什麼了。
一行人出了夜總會正要上車,一輛黑色的奔馳車正好來到了門前,一個青年男子帶著酒氣從車上下來,正看到艾青被徐琛摟著正要上車,就上去一把抓住了徐琛的胳膊,叫道:「誒,放開她,這女人是我的。」
徐琛本來就是一個橫慣了的主兒,加上晚上又喝了不少酒,一把就把青年男子的手給扒拉開了,眼睛一瞪說:「你誰啊就讓我放開她,跟你說這女人今晚跟我了,你到一邊涼快去吧。」
那個青年男子也不是善茬,也喝了不少的酒,看徐琛這麼橫,牛氣就上來了,就罵了一句混蛋,我揍你丫的。
青年男子說著二話沒說,一拳就砸在了徐琛的眼窩上。徐琛那吃過這種虧啊,撒開了艾青,撲過去就跟那男子扭打在一起。一旁的胡東強和蘇啟智這幫北京來的人見徐琛跟人打起來了,同仇敵愾,自然就過來幫徐琛打那青年男子。這幫傢伙在北京本來就是肆意妄為的,下手絲毫不容情,打得那個青年男子慘叫連連。
傅華和丁益伍權在前面車裡,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呢,後面這邊就打了起來。他們怕打出麻煩來,趕忙過來拉架。好不容易才將人拉開。
徐琛這一邊除了徐琛眼窩變熊貓眼之外,倒也沒別的損傷,而那個青年男子的情形就有些慘了,衣服被扯爛了,鼻子也不知道被誰搗了一拳,鼻血直流。
丁益一看這個年輕男子,有點尷尬的說:「束陣浩,怎麼是你啊,你沒事吧?」
被稱作束陣浩的男子一看丁益,張嘴就破口大罵道:「丁益你個混蛋,我說這幫傢伙怎麼這麼無法無天呢,原來是你在背後指使他們的。」
傅華問了身旁的伍權,說:「這誰啊?怎麼這麼不講理啊,丁益明明是救了他的。」
伍權笑了一下,說:「這傢伙是束濤的兒子,他們跟丁家本來就關係很差的。現在又吃了這麼一個虧,自然是把氣都撒在了丁益的身上了。」
傅華就明白丁益這是遇到了冤家了。這個束陣浩既然是束濤的兒子,想來也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好在事情不大,雙方也就是點皮肉傷,想來就算是束陣浩要找麻煩,也鬧不出多大的事情來的。
傅華就看了束陣浩一眼,說:「喂,你先別急著發火,你身體要不要緊啊,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啊?」
傅華就擔心束陣浩身體出什麼問題,如果被打出了什麼毛病,那今天的事情可就鬧大了。
束陣浩叫道:「要你管,你們等著,我馬上叫人來教訓你們。」
束陣浩就跑去一邊打電話叫人去了,傅華看他這精神頭十足,不像有事的樣子,就不去管他,過去徐琛那邊問道:「琛哥,你沒事吧?」
徐琛笑了一下,說:「我沒事,就是沒注意被這小子偷襲了一下。這傢伙誰啊?」
傅華說:「本地一個地產開發商的兒子。你跟他究竟怎麼回事啊?」
徐琛笑了笑說:「這傢伙可能跟艾青有一腿,不想讓我帶她走,我沒理他,他就給了我一拳了。就這麼打起來了。」
1722、當回事
傅華看了一眼還留在一旁的艾青,心說這個女人還是帶來了麻煩,此刻在再讓她留在這裡,被人知道徐琛與束陣浩是因為一個小姐爭風吃醋而打起來的,影響就很不好了。
傅華就看了一眼徐琛,說:「琛哥,讓她趕緊離開吧,對方現在是一個不肯善罷甘休的架勢,要是驚動了警察,她在這裡可是不好解釋的。」
徐琛也知道艾青留在這裡是個麻煩,就給了小費讓艾青離開了。然後回頭看了看傅華,說:「現在怎麼辦,人家在叫人呢。」
這時伍權和丁益已經跟了過來,伍權笑著說:「琛哥,不用怕,我也叫人來保護我們了。」
傅華瞪了伍權一眼,說:「你想幹嘛,想火拚啊。我跟你說,你別給我添亂啊。等著,我打個電話給孫市長。」
現在這個局面傅華肯定是不能讓伍權的人和束陣浩的人打起來了,也不適合報警,畢竟徐琛胡東強這幫人是他請回來的客人,把他們請到警察局並不是待客之道的。想來想去這件事情還是讓孫守義來解決吧。據說現在的孫守義和束濤的關係相當的不錯,束濤這點面子應該還是能給孫守義的。
孫守義過了一會兒才接了電話,語氣有點不耐煩的說:「傅華,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非要吵醒我啊?」
傅華有點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啊市長,出了點意外,我們請回來的北京客人被人打了。」
「什麼,北京客人被人打了?」孫守義驚叫了一聲,趕忙問道,「是誰打的?北京客人傷得重不重啊?」
孫守義已經摸過這幫北京來的客人的底了,知道這幫人的背景都很強大,這要是在海川地面上出了什麼事情,恐怕他也跟這幫人身後的勢力不好交代。
傅華說:「打人的是城邑集團束董的兒子束陣浩,現在已經被我們被我們制止了,不過這傢伙還不肯罷休,還要叫人來打我們。市長,您看怎麼辦呢?」
「胡鬧,」孫守義罵道,「這束濤是怎麼管教兒子的?行了,束陣浩這邊你不用管了,交給我來處理好了。北京客人那邊究竟誰被打了?重不重啊?」
傅華說:「就是徐琛琛哥眼上被打了一拳,其他人倒沒受傷。」
孫守義說:「行了,你趕緊帶這位徐琛先生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傷沒傷到別的地方,一定要醫院好好檢查啊。對了,去哪個醫院一會告訴我,回頭我過去探望一下。」
傅華說:「好的市長,我會按照你的指示去辦的。」
孫守義就掛了電話,傅華就看著徐琛說:「走吧琛哥,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徐琛笑了一下,說:「我的傷沒事的,就不用去醫院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那怎麼可以呢,別有什麼隱患。」
一行人也不去管束陣浩是怎麼個情形了,就去了醫院,醫生詳細得給徐琛做了檢查,除了眼部軟組織有些淤血之外,倒也沒傷到別的地方。
徐琛還沒檢查完孫守義就到了醫院了,他首先很誠懇的跟徐琛道了歉,說是他失職,沒有照顧好請回來客人的安全。徐琛看孫守義這個態度,倒有些過意不去了,笑著說:「孫市長您不要這樣子,這怎麼能怪您呢,其實今晚的事情也沒什麼,就是酒後鬧了點小紛爭而已。現在已經過去了。」
孫守義說:「不過怎麼說也是我們的疏忽,我心裡總是有歉意的。你放心,對方那邊的事情我已經處理了,回頭會責令他們賠償你的損失的。」
因為市長孫守義的到來,醫院的院長也很快就趕來了,孫守義指示醫院院長要做好相關的治療工作,確保徐琛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了才行。孫守義這麼一指示,醫院也馬上重視了起來,非要徐琛留院觀察一晚才行。搞得徐琛只能留在醫院住一晚了。
孫守義坐了一會就站起來告辭了,傅華出來送他。孫守義出了病房之後,就有點不高興地問道:「傅華,怎麼回事啊,你怎麼把北京的客人帶到了大富豪夜總會那種地方去了?」
傅華乾笑了一下說:「我也不想的,但是這幫朋友在北京是玩慣了的,他們要求去的,我也不好太掃興的。」
孫守義瞪了傅華一眼,說:「你也不好掃興,你也知道那種場合是很混亂的,今天幸好是沒大事,如果出了大事你要怎麼交代啊?一個政府官員陪同投資商進夜總會玩小姐,還跟人爭風吃醋打了起來,這傳出去會對政府聲譽造成多大的影響啊?還有啊,這幫人都是高官子弟,他們要是有個什麼閃失,你要市裡面怎麼跟他們家人交代啊。」
傅華心說我哪知道會出束陣浩這件事情啊,原本只是出來玩一玩而已,丁益和伍權有都是海川本地土著,應該是不會有閃失才對的。出了這種事情只能說是意外。
不過孫守義畢竟是市長,他的批評傅華沒有反駁的餘地,明知道因為孫守義是擔心這些高官子弟的安全才責怪他的,但也只好認錯說:「對不起市長,我沒想那麼多。」
孫守義看了傅華一眼,說:「還有一件事情你要注意啊,這件事情讓這幫北京人盡量保密,千萬不要傳播出去,你也知道現在的社會輿情了,民眾對這些高官子弟都是存著本能的反感的,如果這件事情被放上網傳播出去的話,不僅是對我們,對他們也是一場災難的。」
傅華點了一下頭,說:「這個我知道,我會叮囑他們注意的。」
孫守義離開之後,傅華又回了病房,徐琛看著他笑了笑說:「你們市長訓你了?」
傅華笑了笑說:「說了兩句,沒事了,他也是擔心你們的人身安全罷了。」
胡東強看了看傅華,說:「傅哥,你不會因此受什麼處分吧?」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還沒那麼嚴重了。不過哥幾個,有件事情我要拜託大家。」
蘇啟智笑笑說:「什麼事情你就說吧,說拜託就太客氣了。」
傅華笑笑說:「是這樣的,今天的事情希望哥幾個能盡量保密,不要擴散出去。哥幾個應該也知道現在社會輿情仇富仇官的情結嚴重,我們今天的事情如果是傳播出去的話,會被人當做攻擊的靶標的。」
傅華說到這裡,看了看徐琛,今天這裡唯一受了傷害的就是他了,這是必須要安撫好的,要不然這傢伙的公子哥脾氣發作,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呢。他笑著說:「琛哥如果是覺得心中還有什麼委屈沒有發洩出來的話,改日我專門請你吃飯當做賠罪好了。」
徐琛笑著伸手拍了一下傅華的肩膀,說:「傅華,不用擔心我了,我的氣早撒在那丫的身上了。我們大家也都明白現在的社會狀況了,誰也不會沒事找事的給家人添麻煩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樣子我就放心了。」
徐琛笑了笑說:「行了,大家都回酒店休息去吧,別在這陪我耗著了。」
傅華有點不放心徐琛一個人留在這裡,笑著說:「我留下來陪床吧。」
徐琛笑了笑說:「給我滾一邊去,跟你說我對男人可沒興趣啊。我看這裡的護士小姐都挺漂亮的,正想等你們走了跟她們起起膩,你留下來算是怎麼回事啊?」
房間裡的人都笑了起來,傅華覺得孫守義既然跟醫院院長有了交代了,徐琛留在這裡應該沒什麼事情的,就笑著說:「那好,我就不妨礙琛哥的好事了。」
一行人就出了病房,在往外走的時候,田漢傑看著傅華說:「傅哥,你們這裡的市委書記是誰啊?」
傅華愣了一下說:「我們市委書記叫做金達,怎麼了?」
田漢傑冷笑了一聲,說:「這傢伙真是好大的架子啊,我們來到這裡他不給我們接風也就罷了,畢竟市委書記不負責招商引資,但是發生琛哥被打了的這種事情他還不露頭就太不應該了吧?發生了投資商被打這麼嚴重的事情市委書記都不出面道歉,他也太不重視我們了吧?」
田漢傑這麼一說,傅華心裡就明白眼前這些公子哥們雖然表面看上去不願意擺架子,但是心中卻是很自重身份的。金達的輕慢已經惹到了這幫傢伙的不滿了。
傅華心中很清楚金達故意輕慢這一次的考察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他,金達是把對他的不滿遷怒在了考察團身上,因此才會再面對這種可以接待也可以不接待的投資考察團上,選擇了不接待。
雖然跟金達不睦,但是傅華也不想借助別人的力量來打擊金達,就賠笑著說:「哥幾個別生氣啊,這原因在我身上,是我考慮不周,只是把今晚發生的事情向市長作了匯報,而沒有跟市委書記匯報。所以他應該不知情的。」
周彥峰笑了起來,說:「傅哥,你別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既然你已經是按照職責向上作了匯報,肯定有人會把這件事情通知到你們市委書記那裡去的。所以人家不是不知道,而是沒拿我們當回事。」
1723、角度
周彥峰說的在情在理,傅華就有點尷尬了,他當然不好去指責市委書記金達了,只好乾笑了一下說:「我們書記應該是不知道的。」
胡東強看出了傅華的尷尬,就幫忙解圍說:「哥幾個別這樣子,你們這樣子讓傅哥很難做的。再說了,我們來海川是衝著傅哥來的,那個市委書記金達我們根本就無需在意的。」
蘇啟智笑了笑說:「是啊,東強說的對,我們是衝著傅哥才來海川的。那個金達覺得自己算是一盤菜,可是在我們眼中他算個屁啊。」
胡東強笑了笑說:「是啊,他不來看我們也好,還省得我們浪費精力去應付他了。」
這個話題就這樣子被胡東強和蘇啟智幫忙傅華給擋了過去。不過傅華心中卻是暗自苦笑的,心說這幫公子哥還真是口無遮攔,幸好今天在場的丁益和伍權都是很親近的朋友,不會把這些話傳到金達的耳朵裡,不然的話金達還不得氣炸了肺啊。
第二天,原本安排的去海川新區考察的行程因為出了徐琛被打的事情不得不推後了一天,傅華胡東強他們起床之後,就一起去了醫院看望徐琛。到病房的時候,徐琛正在逗著兩個小護士呵呵笑呢,這情形配上徐琛熊貓眼的光輝形象,不免給人一種滑稽的感覺。
兩名小護士看到傅華他們來,就離開了病房,傅華衝著徐琛豎了大拇指,笑著說:「琛哥果然高手,居然一夜之間就泡上了兩個。」
徐琛笑了笑說:「那是,我徐琛是什麼人啊?」
這時孫守義給傅華打來了電話,詢問徐琛的病情。傅華就把徐琛的情況講了一下,孫守義聽說徐琛沒什麼事情了,就又交待傅華做好接待工作,有什麼事情及時跟他匯報,這才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傅華就問徐琛接下來要怎麼辦,徐琛笑了笑說:「怎麼辦趕緊出院啊,話說我昨晚一夜都沒睡好,正想回去趕緊睡一覺呢。」
胡東強笑了笑說:「琛哥不會是昨晚跟小護士纏了一夜吧?」
徐琛笑罵道:「滾一邊去,是那樣我就不抱怨了。我是聞不慣醫院的來蘇水味。」
傅華就去給徐琛辦了出院手續,一行人就回了海川大酒店。胡東強蘇啟智這些人是因為徐琛被打傷才會這麼早起的,在北京通常這個時候還沒起床呢,於是也跟徐琛一樣都回房間補覺去了。
傅華看看沒他什麼事情了,就把這幫人的情況打電話跟孫守義作了匯報,問孫守義還有什麼指示沒有,孫守義笑了笑說:「也沒什麼指示了,你過來我辦公室一下吧,我想跟你聊聊。」
傅華就去了孫守義的辦公室,孫守義看著他說:「傅華,北京這幫人沒有因為昨晚的事情對我們海川有所反感吧?」
傅華搖了搖頭,說:「還好了,他們也沒把昨晚的事情怪在海川市頭上。」
孫守義笑了笑說:「這幫傢伙不好伺候啊,傅華,還是你有兩把刷子啊,能把這幫高官子弟哄得服服帖帖的。」
傅華笑了笑說:「也沒什麼了,其實這幫人並不壞,你只要真心跟他們交往,他們也是很好相處的。」
孫守義笑了,說:「哪有那麼簡單,我在北京工作過我知道這幫傢伙,一個個骨子裡面都是很傲氣的,你如果不能讓他們心服,他們根本就不會拿你當回事的。他們沒對我們海川市有所反感就好啊。傅華啊,市裡面成立這個新區,我的壓力很大啊,原本金達書記對這個新區是不支持的。後來是鄧子峰省長表態支持了,金達書記才轉變了態度。」
傅華笑了笑說:「這我在北京聽說了。」
孫守義說:「鄧省長還專門為此找過我,讓我趕緊把這個新區給籌建起來。我當然不敢辜負鄧省長對我的期望了,但是如果僅僅是空蕩蕩的土地又怎麼能算得上新區呢?新區需要趕緊找幾個項目來把場面給撐起來了。你這一次帶回來的考察團可就是我的及時雨了,所以傅華這一次你一定要這幫傢伙在海川投資幾個項目才行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會盡力的市長,目前天策集團的項目問題是不大的,其他的會不會看中海川在這裡投資,需要看他們考察的結果了。」
孫守義笑笑說:「盡力爭取,這是新區進來的第一批考察團,條件我們可以給他們更優惠一點的。」
傅華笑笑說:「我會盡量說服他們的。誒,市長,昨天胡副市長在跟我談話的時候,談到了他想爭取讓海川市新區成為國家級新區,這件事情您知道吧?」
「國家級新區?」孫守義眉頭皺了起來,搖了搖頭說,「我們這位胡副市長啊,是想一口吃個胖子啊。他就忘了,事情是要一步一步去做的。現在新區還只是籌建當中,省裡都還沒有正式批准呢,他都想到國家去了,真是跳躍性的思維啊。」
傅華從孫守義的語氣當中,明顯地感受到了他是不待見胡俊森的,看來這個國家級新區海川市一時半會還不會想要去搞得。
果然孫守義接著就說道:「這一塊你先不要去理會他了,目前新區最重要的工作是引進項目,只有來新區的項目多了,新區發展起來了,我們才能去想下一步的問題的。所以你們駐京辦當前的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招商引資,發揮你們在北京的資源優勢,把盡量多的客商給我帶到海川來。」
傅華點了點頭,笑了笑說:「我們駐京辦下一步會強化這方面的工作的,為我們海川市新區盡一份力量。」
傅華正說著,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居然是馮葵的。傅華心裡暗自責怪馮葵不該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的,現在明明是工作時間,馮葵打什麼電話啊。這當著孫守義的面他怎麼好跟馮葵卿卿我我的講情話啊?
傅華就按了一下拒接鍵,然後把手機放到了一邊。他不敢直接關機是因為海川市大酒店還有徐琛和胡東強一幫人的,他必須要保持電話開機,以防止這幫人聯繫不上他的。
傅華以為按了拒接的話,馮葵就會知道他現在不方便講話,就會等一會再打來了。沒想到手機剛放下,鈴聲又再度響了起來,號碼還是馮葵的。
孫守義看了傅華一眼,笑了笑說:「你接吧,也許找你有什麼急事呢。」
傅華就接通了電話,上來就說道:「什麼事情啊,我正跟我們市長匯報工作呢。」
馮葵有點著急的說:「傅華你今天是不是還沒上網看新聞啊?」
傅華愣了一下,馮葵提到了新聞兩個字讓他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馮葵這麼著急找他意味著他應該不會是什麼好事才上新聞的。他趕忙說:「早晨有事情在忙,還沒顧得上。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馮葵說:「那你趕緊去新浪新聞網頁看看吧,你被人曝光身為官員帶著投資商出入夜總會那種娛樂場所,還跟人因為一個女人爭風吃醋打了起來。」
傅華就有點傻眼了,昨晚這件事情怎麼這麼快就被人曝光了呢?還出現在這種大型的新聞網頁上,這個影響力可就大了去的。
傅華說:「我會馬上看一下究竟是怎麼回事的,回頭再跟你聯繫吧。」
馮葵說:「行,那我掛了。」
馮葵就掛了電話,傅華看了一眼孫守義,說:「市長,不好了,昨晚的事情有人發到網上去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子,」孫守義聽完之後也是一驚,趕忙打開他桌上的電腦,上網去查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傅華也過去他身邊,想看看網上究竟是怎麼說的。
很快就在新浪新聞網頁上醒目的位置上發現了這條新聞。新聞的內容是據一位網名叫做人民問責的網友在他的新浪微博裡披露,海川市一位官員在接待外地投資客商的過程當中,帶投資商出入娛樂場所,還為了一名陪侍女郎跟他人鬥毆。
新聞的後面配的是微博的截圖和微博裡面發出來的照片。一張是大富豪夜總會的門頭,大富豪幾個字樣的霓虹燈在照片上特別的醒目。一張是傅華和丁益他們在大富豪門前拉架時候的照片,不過因為角度的問題,根本看不出傅華是在拉架,而好像是參與鬥毆一樣。
看到是微博把這件事情給曝光了的,傅華和孫守義都有些無語了。現在的微博完全是一種自媒體,隨便一個網民都可以把他們看到的和聽到的東西放到微博上發出來的。現在微博也是一種時尚,很多網民去吃飯的時候不是先品嚐飯菜的美味,而是先給飯菜拍照,好發他們的微博。
目前來看這個微博矛頭針對的僅僅是傅華一個人,可能是在場的人有人認出了傅華的身份。而徐琛胡東強這些傢伙雖然背景雄厚,但是海川市市民們根本就不熟悉他們,所以拍照的角度基本上對著傅華,而沒對著徐琛他們的。
1724、求全責備
這也算是一個萬幸的事情,對於徐琛和胡東強這些人來講,他們可不願意因為這種事情而被曝光的,他們如果被曝光,很容易就會被記者追到他們的父輩身上的。雖然他們的父輩倒不會因此受太大的影響的,但是總是會讓他們心裡不痛快的。
傅華就看了孫守義一眼,說:「怎麼辦,市長?」
孫守義想了一下,說:「傅華現在你參與這一次事件的事情已經是瞞不住了,關鍵是看看發這條微博的人手中還掌不掌握徐琛那些人的照片,如果有的話,必須盡快收繳,不能再擴散出去了。還有啊,這件事情恐怕是要跟金達書記匯報的,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傅華明白孫守義這麼說是提醒他金達會拿這件事情做文章的,不過事已至此,這件事情恐怕是瞞不過金達的,金達就是要拿這件事情做文章,傅華也是無能為力的。
不過傅華自認為他並沒有做錯什麼,他出入了娛樂場所不假,但是那是為了接待來海川市投資的客商的,金達就算是要做文章,恐怕也興不起大風浪的。
傅華於是說:「市長,我明白現在的情形的。您說得對徐琛胡東強他們是我們請回來的客人,必須要盡量保證他們不受這件事情的影響,您還是盡快安排找到發微博的人吧。至於金書記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我無所謂了。」
傅華之所以一點沒有擔心金達做這件事情的文章,是因為他身後有著強大的後盾的。現在他在這件事情當中完全是一個替罪羊的角色,根本就是因為他的曝光才轉移了人們的視線。他就不相信如果他護住了徐琛他們,徐琛他們會坐視他被處分而不有所行動的。
孫守義就沒再猶豫什麼,趕緊打電話給公安局的姜非,讓他立即部署網監部門查到發那條微博的人,將他手中的照片給收上來,至於收繳照片的理由嗎,就說是為了查證他微博所揭發的官員違紀事實的需要。
傅華聽孫守義拿他作為收繳照片的理由,心裡暗自苦笑,不過他也佩服孫守義的急智,確實拿查辦他作為理由是很合適的,一方面表明了政府查辦違紀行為的態度,另一方面也轉移了整件事情的方向。
孫守義這邊剛跟姜非部署完,金達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有點憤慨地說:「老孫啊,這個傅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請啊,怎麼可以胡鬧到帶人在娛樂場所打架的程度,他把我們海川市當什麼啊,拉皮條的嗎?」
孫守義說:「金書記,是這麼回事請,是這幫來投資的客商要去夜總會的,傅華也是不得已陪同的。沒想到碰到了束濤的兒子跟他們爭一個女人,雙方都喝了酒,就打了起來。傅華只不過是無辜被捲入的,不管他什麼事情的。」
「什麼叫不關他什麼事情啊?」金達明顯拉高了一個調門,說,「他一個黨員幹部怎麼可以帶客商去那種場所呢?我跟你說老孫啊,你可不要小視這件事情,這造成的影響是十分惡劣。現在人民群眾對我們的幹部隊伍中的一些腐化墮落現象是深惡痛絕的,現在事情已經在網上曝光了,我們如果不盡快嚴肅處理這件事情,是無法對人民群眾作出交代的。你過來一下,我們商量商量要怎麼辦。」
孫守義說:「行啊,我一會兒就過去。」
放下電話之後,孫守義看了看傅華,他心裡很清楚金達這個態度是要把這件事情上綱上線的,這是想要拿這件事情整治傅華了,便說道:「傅華,金書記讓我過去商量怎麼處理你這件事情,要不你跟我一起過去吧,當面跟他認個錯,這件事情金達書記可能就會放過去了。」
孫守義一直覺得金達之所以會對傅華有這麼大的意見,主要原因是因為傅華一直不肯在金達面前低頭,搞得金達這個市委書記很沒面子。這方面孫守義也是覺得傅華做的不好,沒有給金達必要的尊重,因此他希望這一次能讓傅華低一下頭,讓金達有面子,也許金達就不會抓住這次的事情不放了。
傅華看了一眼孫守義,他明白孫守義這麼說完全是為了維護他。他領孫守義這個情,但是他並不想向金達低頭,他不覺得金達在這件事情上能對他怎麼樣的,所以他覺得沒必要低這個頭。
傅華笑了笑說:「市長,我明白您的意思,謝謝了,但是我不會去跟金達書記認錯的,在這件事情上我自問沒有錯處,市裡面要給我什麼處分我接受就是了。」
孫守義看了看傅華,說:「傅華,我看你處理很多事情都很圓通的,為什麼在金達書記身上你怎麼就這麼固執呢?你這樣子恐怕可是要吃虧的。」
傅華心裡也知道這就是一口氣的問題,他能不能跟金達低這個頭呢,能。但是低了這個頭他那口氣壓不下去,所以他這個頭是不能低的,即使明明知道金達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好在他自覺他是能夠承受來自金達的任何打擊,傅華就淡然一笑,說:「市長,吃虧就吃虧吧,這也是我的性格使然,改不了的。」
孫守義心中對傅華也有些不滿了,自己一個堂堂的市長為了維護保全他,這麼委婉的勸他,就算是給自己面子吧,他也應該向金達低這個頭的。這傢伙這樣子就是有點不識抬舉了,難怪金達那麼不待見他。
孫守義不滿的瞅了傅華一眼,說:「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回去吧,我要去金達書記那裡了。」
傅華就離開了孫守義的辦公室,孫守義就去了市委金達辦公室。金達坐在那裡一臉的怒容,看到孫守義來了,說:「坐吧老孫。唉,我們海川市的臉面這一次可丟大發了,全國人民都知道我們的官員帶著投資商去娛樂場所玩小姐了。某些人啊,仗著他有點背景根本就無視黨紀國法,肆意妄為,這種腐化墮落的行為再不嚴懲,我們是無法跟海川市的廣大幹部群眾交代的。」
金達上來就把傅華的行為拉高到了一個必須嚴懲的地步,心中是想借這次機會給傅華一個嚴厲的懲罰的。
一再的想要針對傅華,但是一再的沒什麼效果,這讓傅華的存在越來越成為了金達的一個心病了。
雖然傅華並沒有做過什麼跟他爭鋒相對的事情,但是傅華的存在嚴重的挑釁了他這個市委書記的權威,堂堂的一個市委書記卻無法讓一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屈服,這讓他成了海川政壇的一個笑柄。如果不搬掉這個傢伙,金達總覺得心中是有著一根刺似的。
但是平常傅華這傢伙都很警覺,行為也很謹慎,讓金達幾乎找不到真正可以對傅華形成致命打擊的把柄。因此金達只能在心裡生氣,卻無法真的嚴厲懲罰傅華。
現在好了,機會終於送上門來了,這傢伙居然被人曝光帶投資商出入夜總會,還為了一個小姐跟人打起來了,這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違紀的行為。金達感覺傅華終於給了自己一個懲治他的機會。
金達不用瞭解也知道大體情形是怎麼樣的,傅華那個人私生活很檢點,應該是不會主動請人去夜總會玩的,他去夜總會一定是為了工作或者礙於面子陪同那些投資商去的。如果平常狀況下,對一個從事招商引資的幹部來說:「」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問題,甚至根本就算不上是問題。
但這件事情被一家國家級的新聞網站給曝光了,問題就來了,這就成了一件被社會民眾關注的大事了,一件可以讓金達有所發揮的大事了。
金達注意到網民們對這件事情的評論幾乎一面倒的在抨擊官員無恥、腐化墮落,輿情洶湧,民意憤慨。這個時候為了平息網民們的憤怒,做什麼樣的處分都是不為過的。有句話不是說矯枉必過正嘛,這個時候就是為了矯正一些錯誤,是可以做出一些超出限度的處罰的。
孫守義看了看金達,他不知道金達是想要把這件事情拉高到什麼程度,就問說:「金書記,您覺得這件事情我們應該怎麼處理才好呢?」
金達看了看孫守義,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老孫啊,我知道傅華這個人還是能做點事情的,他跟你我的關係也都還不錯,所以我們對他難免有所縱容,放鬆了對他的要求,這才導致今天這個結果。」
孫守義心說你別把話說得這麼好聽,你什麼跟他關係還不錯啊,你跟他的關係早就惡化了,你這個口氣是想擺明要從重處罰他了,你要針對他是你的事情,我可不想趟這灣渾水,犯不著為了你而去得罪傅華的。
孫守義就笑了笑說:「金書記,我有點不贊同您的觀點,傅華這個同志一向自我要求還是很嚴格的,發生的這個事情呢他主觀上可是為了工作的,我們不能對這些從事招商引資工作的一線同志太求全責備的,否則會極大地挫傷了同志們的積極性的。」
1725、非議
金達看著孫守義的眼睛,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知道一直以來傅華之所以敢有恃無恐的無視他的權威,根本原因是有兩點的,一是傅華身後雄厚的背景,他妻子的祖父是一位老革命,跟東海省頗有淵源,這讓高層不得不對他有所維護;二是在海川有孫守義這個市長對他的支持,這樣子當金達要發動攻擊的時候,孫守義會擋去第一波最強的攻擊力量,最後真正打到傅華身上的攻擊力量就沒有多少了。
兩者的結合才是讓傅華能夠首尾兼顧、立足於不敗之地的基礎。金達心中明白要對傅華進行懲罰,必須要先破掉這兩者其中的一者,才有成功的可能。而金達今天心中是有了破除孫守義對傅華支持的辦法了的。
金達說:「老孫啊,你不可以這麼說的,難道說我們一線的招商引資的同志都是在拉皮條嗎?這根本就不是事實。我現在最討厭的就是說我們整個的幹部隊伍都完全腐化墮落掉這樣的話了,我跟你說這種說法是完全錯誤的,我們幹部隊伍的絕大多數的同志還是好同志,真正腐化墮落的僅僅是少數人。而我們這些做領導幹部的是有責任跟這些腐化墮落的少數人做鬥爭的。」
感覺到金達的的調門拉得越來越高了,似乎是非要嚴厲懲處傅華才滿意的,孫守義就不說話了,他知道此刻他如果繼續反對金達的觀點,他們倆首先就會吵起來的,他可不願意為了傅華去跟金達直接衝突起來的。
孫守義不願意跟金達爭吵,是有兩方面原因的:一是他心裡覺得金達對傅華這個態度,傅華是有很大的責任的,傅華這個下級對金達這個市委書記不夠尊重,從而才讓金達對他產生了極大的不滿的。作為同樣是傅華上級的孫守義來說,他心中對傅華不尊重上司也是有看法的。
二是孫守義覺得即使金達鬧騰的再歡實,能對傅華做出的懲罰也是有限的,傅華無非是一種違紀的行為,金達能給傅華的只不過是一些行政處分,這對傅華是傷害不大的。既然這樣子他何必跟金達把關係搞僵呢。
金達看孫守義不說話了,繼續說道:「老孫啊,我估計你可能也聽說了,東海省政壇不久很可能就會有一場大洗牌的,很多人都會因此而有所變動的。說不定你也有機會坐到我這個位置上的,當然我是希望我如果離開海川的話,你能接我的位置。」
金達看孫守義不說話了,繼續說道:「老孫啊,我估計你可能也聽說了,東海省政壇不久很可能就會有一場大洗牌的,很多人都會因此而有所變動的。說不定你也有機會坐到我這個位置上的,當然我是希望我如果離開海川的話,你能接我的位置。到那個時候海川就會由你掌控了,難道說你會希望有一個不拿上級領導當回事的人呆在駐京辦主任這麼重要的位置上嗎?」
孫守義有點驚訝的看了看金達,金達剛才這句話的含義太豐富了,似乎在暗示自己他可能會離開海川市市委書記的位子,他離開之後,將會推薦自己來接任。而這裡面隱含的交換條件是懲治傅華,只要自己同意懲治傅華,他才是會推薦自己接任市委書記的。
金達為什麼做這種暗示呢?難道他已經得到了某種他要離開的訊息了嗎?這不是不可能的,孫守義馬上就想到了金達最近一段時期跟北京的喬玉甄來往密切這件事情上了。
孫守義是通過北京的關係瞭解過喬玉甄這個女人的,從瞭解到的訊息來看,這個女人背景很神秘,跟一些高官是有著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關係的,很難說金達那麼積極的去幫助喬玉甄那些灘涂地塊就是因為郭逵的關係,也許這其中金達還跟喬玉甄有著某種不為人所知的交易呢?比如幫金達跑官。
另一方面,孫守義也意識到金達既然連這種交換條件都擺了出來,也就意味著他這一次想對傅華做的就不僅僅是紀律處分了,恐怕是想要拿掉傅華的駐京辦主任職務了。
孫守義心裡就猶豫了一下。如果金達真的要動地方了,那他就要考慮一下自己未來的發展了。不過金達的推薦似乎也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未來東海省當家做主的很可能是鄧子峰。為了一個很可能起不到作用的推薦,就把傅華給出賣了,似乎有點不值得。
孫守義權衡利弊,感覺還是不能隨金達起舞,正想說一些支持傅華的話回絕金達,沒想到金達卻搶在他前面先說話了,而這句話讓孫守義心頭狂震,一下子就把他想要幫傅華的念頭給全部打消了。
金達說的是:「誒,老孫啊,你知道嗎,原來市政府的那個劉麗華現在在市郊一帶買了一套房子,首付就花了三十多萬。你說她是不是很怪啊,城建局明明分房子給她了,她怎麼還有花那麼多錢去市郊買房子啊?還有啊,她這麼多錢是從哪裡搞來的?」
孫守義當時就有些傻眼了,金達講這些肯定不會是無緣無故的,他這是在暗示自己跟劉麗華有著某種關係的。原本他以為他跟劉麗華之間的往來是很隱秘的,沒想到這一切早就在金達的注視之下了。
想不到金達居然拿這件事情來脅迫他贊成處罰傅華,這讓孫守義第一次感覺金達身上也是有著惡的一面了,看上去很正統,實際上卻早就在暗地裡布下了對付他的棋子了。
孫守義心中很清楚,也許金達推薦他接任市委書記起不了什麼作用,但金達如果把他跟劉麗華的關係捅出去的話,卻是一定能夠讓他接任市委書記的可能性化為泡影的。
孫守義內心中就有點鄙視金達了,話說傅華可是對他有恩的,就為了一點意氣之爭,這傢伙就非要整治傅華,這個外表看上去文質彬彬市委書記本質上卻原來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啊。
但是孫守義卻也打消了繼續為傅華力爭的念頭,現在正值東海政壇大洗牌的敏感時期,稍有風吹草動,就可能會影響到他的上位的,他可不敢冒險讓金達把他和劉麗華的事情捅出去的。
孫守義心說,傅華你也別怪我,本來我已經勸過你要跟金達低頭的,你不聽我的勸說把金達惹到這個程度,後果也只能由你自己承擔了。
孫守義就決定跟金達妥協了,他笑了一下說:「我跟劉麗華好久都沒聯絡了,想不到金書記對她的情形倒是很清楚啊。誒,金書記,我們聊她幹嘛啊,我們不是在說如何處分傅華嗎?還是說說您打算怎麼處分他吧。」
金達看了一眼孫守義,他感覺點出劉麗華已經讓孫守義心裡發驚了,估計他不會傻到為了傅華搭上自己的程度,就笑了笑說:「是啊,有點跑題了,我只是腦子裡突然想起來這件事情,就說給你聽聽了。好了,我們還是繼續說傅華吧。現在發生這種事情,影響十分惡劣,我認為傅華已經不適合繼續擔任駐京辦主任了,我想向市委建議免去他的駐京辦主任的職務。」
免職?孫守義看了金達一眼,說:「金書記,這個處分是不是太嚴重了一些啊?」
金達說:「嚴重是嚴重了一點,但是不這樣做,不足於表達我們海川市懲治幹部隊伍中的腐化墮落行為的決心,不這樣做,我們無法平息社會民眾對這件事情的憤怒。唉,老孫啊,你是知道我和傅華的關係的,我也是不忍心這麼做的。但是不這麼做,我無法跟省委和海川市民門交代的。」
孫守義心中直罵金達虛偽,都從背後捅刀子了,還想假惺惺的裝好人。他譏諷的笑了笑說:「我看得出來金書記可真夠不忍心的。」
金達老臉紅了一下,他自然是知道孫守義是在諷刺他的,他乾笑了一下說:「沒辦法啊,老孫,誰叫我是市委書記呢,就算是大義滅親,我也必須要這麼做的。」
孫守義心說金達這個傢伙真是夠無恥的,明明是洩私憤,還說什麼大義滅親呢。不過此刻孫守義考慮的不是金達有多無恥,而是另外的因素,他說:「」金書記,這個處分是不是等幾天再下啊,現在傅華可是帶著北京考察團在考察呢,我擔心會因為處分傅華,而影響了考察團對海川市的投資。
孫守義是想先把處分傅華這件事情往後拖一下,以來北京這次的考察團都是因為傅華才來海川的,處分傅華,必然會影響考察團的投資決定的。這可不是孫守義願意看到的。二來如果這一次考察團在海川市投資項目不少的話,就等於是傅華工作上有了很大的成績,如果金達還要免去傅華的職務的話,恐怕就會招致海川市幹部們的非議的。也許金達會因此而改變主意呢?
1726、煩躁
但是金達卻不上孫守義這個當,他知道對傅華的處分必須要趁傅華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盡快做出才行,稍稍給傅華喘息的機會,很多方面就可能出來干預,事情就可能會發生變數,到那時恐怕再想處分傅華就沒機會了。
金達笑了一下,說:「老孫啊,你要對我們海川市有信心,要相信北京的那個考察團絕不是衝著某個個個人而來的,他們是為了海川市優良的投資環境而來的。」
看金達為了一己私憤,一意孤行,連整體的利益都不顧了,還扯上了海川的投資環境了,孫守義忍不住說:「金書記,我希望您能清楚您這麼做的後果。」
金達說:「我當然清楚這個後果,為了跟醜惡行為作鬥爭我是不怕承擔責任的。再說了,我們也要避免經濟掛帥這種錯誤的思想,我們海川市委絕對不能因為怕影響到經濟利益就縱容一些腐化墮落的行為的繼續存在。」
看來是攔不下金達對傅華的處分了,孫守義有點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說:「那金書記您要怎麼做?」
金達說:「省委曾經要求我們對網絡輿情要充分重視,及時的處理,所以這個處分不但不能等,還必須要馬上做出來,既然我們倆已經達成了一致,我馬上就部屬在家的常委召開個緊急常委會,就對傅華的處分形成決議,然後盡快在海川市的官方網站發佈出去,以平息民眾對我們的不滿。」
孫守義看出來金達今天是不把傅華免職了不肯罷休的,他已經無法阻止了,只好苦笑著說:「行啊,金書記您看著安排吧。」
於是金達就讓市委辦公廳通知了在家的常委召開緊急常委會。金達主持了會議,他先是通報了傅華帶投資商出入娛樂場所被曝光的情況,然後說:「鑒於這件事情在網絡上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我個人認為傅華同志已經不適合繼續擔任海川市駐京辦主任了,建議對他進行免職處分。下面請同志們談談你們的看法吧?」
金達說完,就轉頭看向了孫守義,此刻的孫守義已經沒有了退路了,他乾笑了一下說:「我同意金書記的意見。」
副書記於捷看得出來說這個同意是很勉強的,他是知道孫守義跟傅華關係很好的,孫守義此刻的的心裡一定是不情不願的,他是樂於看孫守義不爽的,就笑了笑說:「我也贊成金書記的建議。」
主要的領導都做了同意的表態,常委會其他的人員也就沒有在反對的了,於是會議通過了免去傅華職務的決定。
金達說:「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趕緊把這個免職決定發佈出去,老孫啊,關於北京來的投資考察團的接待工作你要做好安排,確保不要受傅華免職的影響。」
孫守義看金達又把考察團的事情按在他的身上了,他可不想擔這個責任,就有點不高興的說:「我盡量吧,不過我可不敢確保一定不受影響,畢竟這幫人都是傅華請回來的。」
金達說:「行啊,你盡量爭取吧。還有啊,海川市駐京辦的工作我建議暫且由副主任羅雨主持,大家有沒有意見?」
孫守義於捷等常委們都說沒意見,金達說:「既然沒意見那就這樣子決定,駐京辦這地方是很關鍵的,主任不能長時間空缺,組織部趕緊醞釀一下駐京辦主任的人選然後報常委會討論決定。」
孫守義一聽就明白金達罕見的這麼果斷是為了什麼了,他是要盡快任命新的駐京辦主任,好堵死傅華回歸駐京辦的路。金達這一手可夠狠的,絲毫不留餘地啊。
部署完這些,金達掃視了一下在座的常委們,他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爽,在這個會議室他第一次有了當家做主的感覺了,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他掃掉了傅華這根的心頭刺了。
相信傅華聽到被免職的消息肯定是會很難過的,金達很瞭解傅華,傅華一手把現在的駐京辦建設起來,是把駐京辦當做他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的,這也是傅華不願意離開駐京辦的主要原因。他現在就偏要把傅華這個孩子給搶走,看傅華還能不能那麼淡定。
但是他不淡定又能怎麼樣呢?難道說他能命令市委恢復他的職務嗎?想都別想,就算是他身後的背景再強大也不行的。相信傅華經過這一次的教訓就會明白上級的意志是不能違背的了,可惜他明白的有點晚了。
在金達磨刀霍霍的時候,傅華卻是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危機將臨,從孫守義那裡回來之後,他跟馮葵通了個電話,講了在海川發生的事情之後,就呆在房間裡百無聊賴了。
中午時分,傅華去了餐廳,胡東強、徐琛他們並沒有從房間出來吃午餐,傅華也只能一個人孤單的的吃了午飯。這個時候他的心情還不錯,他還以為金達並不能對他怎麼樣的。
午飯過後,傅華回房間睡了個午覺,醒過來的時候都已經下午快四點鐘了。這一覺睡得他有點迷迷瞪瞪的,坐起來的時候頭有點暈,正當他坐在床頭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看是丁益的號碼,傅華就接通了電話,說:「丁益啊,找我有事啊。」
丁益說:「傅哥,你還不知道嗎?你被免職了。」
傅華還在迷糊當中,以為丁益是跟他開玩笑的,就笑了,說:「胡說八道,誰能免我的職啊?」
丁益著急的說:「是真的傅哥,剛才海川市開了緊急常委會,在會議上常委們一致通過,決定免除你的駐京辦主任職務。」
到這個時候傅華的頭腦才有點清醒了,不過他不相信常委們會一致通過免除他的職務的,起碼市長孫守義是不會同意免除他的職務的。他有點疑惑的說:「丁益,你這消息準確嗎?謠言吧,孫守義市長怎麼會同意免除我的駐京辦主任的職務呢?」
丁益苦笑了一下,說:「這是千真萬確的,是一位常委跟我父親講的。至於孫市長,你也別太相信他了,他是在金達書記提出建議免除你的職務之後,第一個表示贊同的人。」
「什麼,」傅華驚叫了一聲,說,「這不可能的,別人不知道昨晚的情形孫市長可是知道的,他不可能同意免除我的職務的。」
丁益說:「傅哥,我跟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也不知道孫市長是怎麼回事,但是他確實是明確表態同意了的。」
傅華的心就在往下沉了,他想到了那句政治名言,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共同的利益。孫守義一定是為了某種利益而出賣了他的。
這給傅華帶來的傷害實際上比金達免他的職還要大。他是信賴孫守義的,把孫守義當做朋友來看待的,卻沒想到這個朋友竟然在關鍵的時刻從背後捅了他一刀。
形勢的變化有點超出了傅華的想像,沒想到金達居然對他下這麼狠的手,看來他還是小瞧了金達這個人了。他苦笑了一下,說:「行了,丁益,這個情況我知道了。」
丁益關心的說:「傅哥你沒事吧?」
傅華笑了一下說:「能有什麼事啊,不就是把我免職了嗎,天還沒塌下來。」
丁益說:「傅哥你想想辦法啊,本來不是你的責任的,憑什麼要免你的職啊,現在正式的免職決定還沒有公佈,你是不是找找領導們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件事情是金達搞的鬼,我就是找領導們也沒有用的。行了丁益,你讓我靜一下,我需要理理思路。」
丁益也理解傅華現在的心情,就說:「行啊,傅哥,那我先掛了。」
丁益就掛了電話,傅華感覺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安靜的讓人煩躁,傅華從床上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踱步轉圈,他有點不太明白為什麼孫守義會突然轉變態度跟金達一起來對付他。
傅華感覺自己沒有什麼地方做的對不起孫守義啊,他在北京一向對孫守義的家人照顧得很好,孫守義個人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他也都盡力去幫了,甚至一下子借給了他三十萬,怎麼說他對孫守義都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孫守義怎麼還會出賣他呢?
金達以什麼理由說服了孫守義支持免自己的職呢?這裡面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嗎?傅華越想越覺得事情蹊蹺,但是一時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還有啊,自己被免職了,下一步要如何來應對呢,需不需要去給自己討個公道呢……
諸多的問題一下子都湧進了傅華的腦海裡,讓他越發的煩躁。傅華這邊還沒想出個頭緒來呢,就聽到有人在敲門,傅華去開了門,胡東強就笑著走了進來,說:「傅哥,才睡醒啊?」
見到胡東強的那一刻傅華的心一下子冷靜了下來,他想到雖然諸多的問題都還沒找到答案,但是煩躁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1727、集體決定
不管怎麼樣先冷靜下來再說,問題實在解決不掉,自己就不幹這個駐京辦主任算了,反正自己在胡東強手裡還有贏來的三千多萬呢,就算是不工作了,也是可以吃到老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醒了有一會了。找我幹嘛?」
胡東強笑了笑說:「我來是想來問一下你明天的行程。海川這地方有點悶,我想早點考察完早點回北京。」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這個我還真沒辦法答覆你,我剛剛得到消息,我已經被免掉了駐京辦主任的職務,考察團的事情已經不由我管了。」
胡東強愣了一下,說:「什麼,你被免職了?什麼原因啊,就因為昨晚我們打架的事情?」
傅華點了一下頭,說:「是,昨晚的事情有人拍了我的照片發了微博,說是我領著你們出入娛樂場所,因為爭小姐而跟人打了起來,影響惡劣。」
胡東強說:「扯淡吧,這件事情主要是琛哥搞出來的,與你有什麼關係啊,不行,我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琛哥,讓他出來幫你把事情說清楚,你不是打架的,你是拉架的,憑什麼讓你來承擔這個責任啊。真是滑稽。」
胡東強說完就要往外走,傅華伸手拉住了他,說:「胡少,你先別這麼衝動,事情不是你想那麼簡單的。人家本身就是衝著我來的,你們打架不過是給了他一個借口而已。再說了,你讓琛哥出來講什麼啊?他要玩小姐結果跟別人爭了起來嗎?那不但解脫不了我,還把你們搭進去了。我跟你說,你們哥幾個可是比我的目標大的。」
傅華在踱步轉圈的時候已經想過了這件事情了,他倒是可以要求徐琛和胡東強這些人出來說明一下昨晚打架的情形,但是說明了昨晚大家的真實情形之後,就會把徐琛胡東強這些高官子弟牽涉進來了,這些傢伙相比他來,可更是媒體關注的焦點,媒體知道有他們參與的話,一定會像蒼蠅見了血一樣撲上來的,那整件事情會更加被熱炒,到時候的影響恐怕會更加惡劣的。
這樣子做不但幫不了他,反而可能讓他更加成為眾矢之的。這幫傢伙可都是他請回來的朋友,他有責任照顧好他們,所以傅華寧願自己把事情承擔下來,也不願意把徐琛、胡東強他們拖進來。
胡東強說:「那也需要讓他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啊,還有啊,傅哥,既然你都被免職了,我還考察什麼啊,當初可是因為你我們公司才有把灌裝廠放在海川的打算的。」
傅華說:「胡少,灌裝廠的事情你先不要急著做決定,你現在是在做企業,你首先要對企業負責,所以你要從企業經營者的角度來做這個決定的。」
胡東強說:「反正我是覺得沒必要了,這樣吧,等一會我把你被免職的情況跟我父親通報一下,看看他是什麼意思,他如果決定要繼續留在海川,那我就留在海川。現在我先去找琛哥,把你被免職的事情告訴他,看他怎麼說。」
傅華心說這件事情也是需要跟徐琛他們說以下的,就說:「」我陪你去吧。
兩人就去了徐琛的房間,徐琛一副剛睡醒的樣子,聽傅華講完,臉色就有點難看了,他看著傅華說:「傅華,你們市裡面這幫孫子究竟是什麼意思啊,你是帶我們來考察的,他們卻因為這麼點小事就把你免職了,這是不是想要趕我們走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他們到不是衝著你,而是衝著我,那個市委書記金達有點不待見我,這一次的事情正好給了他機會了。」
徐琛說:「這孫子不待見你他也別拿我做的事情做借口啊,他把我擺在什麼地方啊?這不害我成了對不起朋友的人了嗎?不行,我不能被他這麼利用。東強,去把田漢傑他們叫過來。」
胡東強就去把蘇啟智、周彥峰、田漢傑這幫北京來的人都叫了過來。徐琛說:「哥幾個,有件事情我說一下,我們昨晚打架的事情給傅華惹禍了,有人在網上發了我們打架的照片,因為這個他剛才被免職了,大家看看這件事情要怎麼辦吧?」
周彥峰愣了一下,說:「不至於吧,也沒給對方造成多大的傷害啊?怎麼能隨便就把傅哥的職務給免掉了呢?」
徐琛說:「這是因為他們市委書記那孫子看傅華不順眼,我們昨晚的事情正好給了他借口,他就趁機免掉了傅華的職務。」
田漢傑說:「嘿,這孫子啊,居然連我們他也敢利用,真是不知死活了。」
蘇啟智說:「哥幾個先冷靜一下,別吵,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麼保住傅哥的職務的問題。誒,傅哥,你說我們放幾個項目在海川,會不會讓你們市裡改變這個免職決定啊?」
傅華搖了搖頭,說:「這不是你們放幾個項目就能解決的問題,常委會上已經通過了的事情,要想改變是很難的。估計很快就會有電話找我去進行免職談話了。」
田漢傑說:「這孫子手倒快,這麼快就上常委會了,我很少見到有這麼效率高的官員。這孫子夠陰險的,他這是不想給你喘息的機會啊。」
傅華笑了笑說:「對啊,他很難逮到我這種機會的。誒,哥幾個,也不要因為我影響到你們對海川的考察,你們來是為了做生意的,可不是為了來賭氣的。」
周彥峰說:「有這麼個孫子做市委書記,我們投資在這裡也不放心啊哪。先別管投資了,先想一下還有別的挽救辦法嗎?」
胡東強說:「剛才我跟傅哥說我們哥幾個出面把事情說清楚,不讓他被這個黑鍋。但傅哥不同意,說我們哥幾個目標更大,出來說明的話,恐怕會讓事情鬧得更大。」
徐琛也是認同傅華的觀點的,看了傅華一眼,伸手拍了一下傅華的肩膀,說:「傅華,這一次是琛哥拖累了你啊。你放心,琛哥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徐琛說完轉頭看了看田漢傑,說:「漢傑,你去查一下海川市委書記那孫子的底,我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敢利用我們來整人。」
田漢傑點了點頭,說:「行,琛哥,我讓我們家老爺子查一下。」
這時傅華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市委辦公廳辦公廳打來的,說是金達書記要親自跟傅華談話,通知傅華馬上去金達辦公室一趟。
接完電話之後,傅華笑了起來,他明白為什麼金達會跟他做這一次本來不需要親自出面的免職談話的,金達這是想以勝利者的面孔來看看他被整治之後的慘樣。這傢伙還真是夠小人得志的。
徐琛在一旁把電話的內容都聽了去,不由得就惱火地說:「嘿,這孫子啊,他這是想看你的笑話啊。」
傅華笑了笑說:「這個算盤他恐怕打錯了,我本來正一肚子火沒處發呢,趁這個機會我去教訓教訓他好了。」
胡東強說:「對,傅哥,好好的教訓教訓他。大不了我們不在海川駐京辦混了,有我們哥幾個撐著你,隨便找個地方都比在海川強的。」
傅華笑了,說:「那我就更有底氣教訓他了。好了,我過去看看。」
傅華就去了金達的辦公室,進門之後,傅華看到金達低著頭正在批文件,也沒抬起頭來,只是說了聲先坐吧等我看完這份文件,就依舊低著頭看文件,不搭理傅華了。
傅華來卻是做好了要跟金達徹底翻臉的準備的,自然不會讓金達繼續這麼裝腔作勢下去,就去沙發那裡坐了下來,笑了笑說:「行了金達,別裝了,你叫我來不就是要跟我展現你勝利者的姿態嗎?來吧,展現給我看吧。」
這還是從兩人認識以來,傅華第一次直呼金達的名字,搞得金達愣怔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傅華看金達這個樣子,笑了起來,說:「發什麼呆啊,你不是要跟我做免職談話嗎?談吧。」
金達就被傅華的態度激怒了,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說:「傅華,你什麼態度啊,自己做錯了事情還不認識到錯誤,還用這麼囂張的態度對待領導,你想幹什麼啊?」
傅華也毫不示弱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直視的金達的眼睛說:「金達,你不用拿領導的身份來壓我。就算你是市委書記也不能不講理。你憑什麼說我做錯了事情了,你做過調查了嗎?」
金達說:「我還用去調查嗎?網上你的照片清清楚楚的擺在那裡了,我不用調查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金達啊,你真是有意思啊,你一個當事人都沒瞭解過,又怎麼知道我不是被冤枉的?你這麼匆忙的就免除我的職務,是怕稍微耽擱就錯過了這一次千載難逢的整治我的機會吧?」
被傅華說中了心事,金達就有點惱羞成怒了,叫道:「胡說八道,免除你的職務可是常委們集體的決定,並不是我非要把你怎麼樣的。」
1728、商量
傅華笑了起來,說:「金達啊,你別這麼虛偽了好不好啊,累不累啊,現在這裡可就我們倆人啊,你就不是坦誠點說點真話嗎?」
金達冷冷的看了傅華一眼,他已經明白今天傅華是豁出去了,想來傅華是感覺到駐京辦主任被免掉了,索性就來了個破罐子破摔了。
金達這幾年官場歷練也有了一些應對這種狀況的經驗了,他知道自己不能隨著傅華的節奏走的,那樣子這場談話的主動權可就完全被傅華掌握了,他除了被羞辱不會得到什麼的。
金達冷笑了一聲,他絕對不能任由傅華這麼囂張下去了,他要打擊傅華的自信,還要撿傅華最痛的地方打擊,從而掌握住這一次談話的主動權。
金達說:「傅華我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你被免除了駐京辦主任的職務,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一手建起了現在的駐京辦,是把駐京辦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的,現在這個孩子不是你的了,換了誰也都是會心疼的。不過這已經是既成事實了,你想改變也改變不了的。傅華,你做錯了事情就要承擔責任的,不要以為老婆有雄厚的背景,就可以凌駕於黨紀國法之上。在我金達這裡首先就是行不通的。」
傅華卻並沒有被金達的話給唬住,他太瞭解金達這副正統的面孔了,更瞭解金達這副正統的面孔之下也是沒少做齷蹉事的。
傅華笑了笑說:「金達啊,你別這麼道貌岸然了,別人不瞭解你,我還不瞭解你嗎?你以為你是原則的化身,你做什麼事情都是正確的嗎?扯淡。海平區白灘那個高爾夫球場明明你知道是違規的為什麼不查啊?喬玉甄的灘涂地塊又是怎麼拿到的啊?城邑集團的氮肥廠地塊又是怎麼回事啊?呵呵,你在這些事件當中是怎麼做的心裡不清楚嗎?你不會是拿海川市的人都當瞎子了吧?」
傅華說的事情金達都是心中有鬼的,白灘那個高爾夫球場當初他是為了地方上的gdp,在穆廣的勸說下默許了它的存在;而喬玉甄拿到灘涂地塊和束濤拿到氮肥廠,金達心中都是有著自己的算計的,雖然他並沒有直接從喬玉甄和束濤手裡拿錢,但是他獲得的好處實質上是並不差於金錢的。而這些事情某種程度上也都是有著違規的地方的。
金達惡狠狠地瞪了傅華一眼,冷笑著說:「傅華,你說的這些事情我跟你解釋不著,你也不用胡攪蠻纏了,這些事情也是無法改變市裡面你被免職的決定的,所以你還是省省吧。」
傅華冷笑了一聲說:「金達,你不用這麼囂張,我說這些不是要祈求你改變決定的,而是告訴你你的所作所為已經惹惱我了。」
金達一下子被逗笑了,說:「惹惱了你了,呵呵,真是好可怕啊,惹惱了你你又能怎麼樣啊?難道你把我這個市委書記給撤掉,你倒想,可你也要有這個能力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我還沒想過要撤掉你的市委書記職務,不過既然你提醒了我,我倒可以往這方向努力一下的。金達,我們之間的戰鬥還僅僅是個開始,精彩的還在後面呢,我們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看到傅華自信的樣子,金達不知怎麼了心中突然就一陣惶恐,他也是瞭解傅華的能力的,如果這傢伙真要鐵了心的跟他死磕,那還真是一個強大的威脅。
不過隨即他的心又安定了下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市委書記,難道還需要怕一個無職無權的傅華嗎?如果被傅華這麼空口威脅幾句他就怕了,那他這個市委書記也太無能了。
金達陰陰的笑了笑,說:「傅華,我也不是被嚇大的,那我就等著看你的手段了。好了,我們的談話結束了,你可以滾蛋了。」
傅華笑了笑說:「你放心,你很快就會看到我的手段的,相信一定不會令你失望。金達,你好自為之吧。」
傅華說完就轉身走出了金達的辦公室,摔門而去。把身後的金達氣的肺都要炸了,原本他叫傅華來可是想看傅華的笑話的,他想像中的傅華應該是極為沮喪的,甚至應該向他乞求原諒才對的。
但結果卻是笑話沒看成,他卻被傅華給威脅了一通,這跟他的預期簡直是天差地別的。再想到傅華也許真的有辦法整掉他的市委書記,金達就越發堵得慌了。
金達苦笑了一下,心說這個傅華啊,還真是不好調理啊。不過你再能蹦躂,也只能是在海川範圍之內,下一步我可馬上就要到省裡去工作了,我就不信你還能蹦躂到省裡去?
原來金達一直在跟喬玉甄運作他陞遷的事宜,而最新從喬玉甄那裡傳來的消息是,東海省政壇大洗牌在即,呂紀已經基本定下來要去中央的一個部做部長,鄧子峰會接替呂紀出任書記,孟副省長則是上升一格,去省政協做政協主席。而他金達在謝精省的推薦之下則已經被列入了接替孟副省長的考察人選名單中了。
而從目前已經進入到名單的人來看,金達還是很有優勢的,從喬玉甄那裡反饋來的信息,謝精省是有信心讓金達能夠成功上位的。
下一步自己將成為東海省的省級領導,還將是省委常委之一,金達相信傅華就算是再有能力,恐怕也是不能威脅到他一絲一毫的。想到這裡,金達的心裡才有所釋然,不再那麼堵得慌了。
市長孫守義開完常委會,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他的心情是鬱悶的。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的能力是遠在金達之上的,他是可以掌控金達的,但這一次他卻被金達脅迫贊同了金達免除了傅華的職務,這簡直是一場羞辱。
不過孫守義並沒有糾纏在已經發生的事情當中,更沒有後悔什麼。當前的關鍵不在這裡。他首先要搞清楚金達是不是有機會上位,如果金達真的能夠上位,他就要做好因應的準備工作了。
於是孫守義第一個電話就打給了趙老,跟趙老講了今天發生的事情,也講了金達今天暗示他的話,然後問道:「老爺子,你覺得金達的話真實的成分有多大?」
趙老說:「這個還真是不好說,最近雖然高層有調整東海省領導班子的想法,但是金達的資歷現在應該還夠不上再往上走一步的,他要往上走除非有人在背後幫他使勁,這個你等我瞭解一下吧。」
孫守義說:「好的老爺子,我等你電話。」
掛了趙老的電話之後,孫守義就打電話給了姜非,他想瞭解一下姜非對發博客揭發傅華的那件事情的調查情況。尤其是那些照片有沒有全部收繳上來。
現在傅華被免職,孫守義知道這很可能會激怒傅華和那幫高官子弟的。如果再有什麼閃失,那這件事情可就麻煩了。雖然孫守義倒不是怕傅華和那幫高官子弟,但是他也不想把這些擁有強大的背景的人變成他的敵人。
在官場上向來是能少樹敵就少樹敵的,尤其是不要去得罪沒有必要得罪的人。孫守義是覺得這一次金達非要免掉傅華的職務是不智的,傅華雖然並不那麼尊重領導,但是他也是沒有什麼威脅,金達實在沒有必要非要把傅華整治地這麼狠。
同時孫守義也是知道傅華的心性的,這並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這一次金達把他逼到了牆根,他肯定不會一點也不反擊的。而孫守義相信如果傅華出手反擊的話,力量絕不會輕了,金達這一次恐怕難以一點不受損傷的。
把照片收繳上來是可以向傅華示好的,孫守義也想藉機向傅華解釋一下他的無奈。這樣子應該可以緩頰一下傅華對他的怨恨,不要把反擊的矛頭對準了他。
姜非說:「市長,已經找到了那個網名叫做人民問責的博主,將相關的照片和照相機的記憶卡都收繳了上來。」
孫守義心裡鬆了口氣,笑著說:「你做的很好,你把相關的東西都給我送過來。」
姜非就將相關的東西送了過來,孫守義簡單的看了一下,說:「這件事情相關我們請回來的客人,我們需要對他們有所保護,所以這些照片不能外洩,就留在我這裡吧。你和具體的經辦人員也都要注意保密。」
姜非說:「我知道了市長。」
姜非就離開了孫守義的辦公室,孫守義就撥了電話給傅華,說:「傅華,你過來一下,那些照片我拿到了,你過來把它拿過去給你的朋友吧。」
傅華答應了一聲說:「好的,我一會就過去。」
孫守義聽傅華的語氣很平靜,不像是很生氣的樣子,心裡就放鬆了下來,笑了笑說:「行,我在辦公室等你。」然後就掛了電話
此刻傅華已經從金達那裡回來,正跟徐琛他們在一起商量事情呢。徐琛看他接完電話,問道:「誰的電話?」
1729、悶死了
傅華說:「是市長孫守義的,他跟我說昨晚你們被拍的照片都收繳上來了,讓我過去拿。」
徐琛笑了一下,說:「這傢伙還是比較懂事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過去拿一下吧。誒,哥幾個,你們是不是再考慮一下,不要明天就離開海川了?」
原來在傅華去見金達的期間,胡東強已經跟胡瑜非聯繫了,把傅華被免職的事情講了,問胡瑜非還要不要繼續把天策集團的華東區域的灌裝廠放在海川了。
胡瑜非對傅華被免職是很驚訝的,他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原本胡瑜非是想讓傅華在海川扶助胡東強做番事業的,但現在看傅華本身在海川就是不受待見的,這樣子繼續把灌裝廠放在海川就是不明智的了,說不定他們還會因為傅華的緣故而被海川市的領導們遷怒呢。
於是胡瑜非考慮了一會就決定先讓胡東強中斷考察行程回北京。胡東強就把他父親的決定跟徐琛他們講了。他們這一幫高官子弟本來來海川就是來玩的成分多一點,做不做項目都在兩可之間的,因此他們就合計了一下,一致決定明天就打道回府。
傅華卻並不想讓他們這麼做,不管怎麼說也是他將這些人帶來海川的,無功而返總是不好的,所以才勸他們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徐琛聽傅華這麼說,笑了一下,說:「傅華啊,你這個人啊,就這點不好,人家把你都欺負成這個樣子了,你還在為他們考慮。考慮什麼啊?我們這麼做就是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傅華笑了笑說:「哥幾個別這樣子的,我被人欺負是跟某人私人的恩怨,咱也不要為了這個影響大局是不是?」
徐琛笑了,說:「什麼大局啊,狗屁。憑什麼市委書記、市長不考慮大局,卻要你這個無官無職的傢伙來考慮大局啊。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敢這麼欺負你嗎?他們就是覺得你這個人是有大局觀的,欺負了你頂多你會生氣一下,卻不會做什麼影響他們大局的事情。我跟你說,他們的大局是他們的,與你這個平頭百姓沒關係,你就是為了大局考慮的再多,他們也不會領情的,相反他們會覺得你更好欺負了。」
傅華想了想也是,一直以來針對他的人都是吃定了他這一點,認為他就是被欺負了也會為了大局忍受下去的。想想自己也是可笑,已經什麼都不是了,還考慮個狗屁大局啊。
傅華笑了笑說:「琛哥一語驚聲夢中人啊,好了我不管了,我明天就跟你們一起返回北京,讓他們的狗屁大局見鬼去吧。我過去先把照片拿回來再說了。」
傅華就去了孫守義的辦公室,坐下來之後,孫守義就把照片和記憶卡都遞給了傅華,傅華看了看之後,就把這些都收了起來,說:「我會把這些都交給他們的,我替他們謝謝您了。」
孫守義笑了笑說:「不用這麼客氣了,他們是海川的客人,我們是有義務照顧好他們的。誒,傅華,這一次你被免職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也是無奈之下才同意金達書記的決定的。」
傅華看了一眼孫守義,他很想知道孫守義究竟是為什麼出賣他,但是他心裡也很清楚孫守義雖然向他表示歉意,卻並不會把跟金達一起來對付他的真實原因講出來的。既然這個樣子,再多囉嗦也沒什麼意思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無所謂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市長,有件事情跟您說一下,剛才考察團的朋友通知我說他們決定明天就返回北京了。我看我在海川也沒什麼事情了,明天也會跟他們一起返回北京的。」
雖然孫守義心裡已經猜到傅華被免職之後,北京這幫投資考察團很可能會撤走,但是事情真要發生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他看著傅華說:「傅華,就不能勸他們留下嗎?畢竟來了一趟,去海川新區看一看也算不白跑這一趟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市長,我已經被免職了,這跟我說不著吧?」
孫守義心說這都是金達惹的禍,都跟他說了最好是拖過考察期間再免除傅華的職務。現在可倒好辛辛苦苦請回來的考察團什麼都沒考察人家就要撤了。
孫守義笑了笑說:「你別這個樣子傅華,雖然你被免職了,但是你對海川市總不會一點感情都沒有吧?就當幫幫忙,挽留一下他們。」
傅華笑了笑說:「市長,我是對海川市有感情,但是在海川市我這份感情可是得不到應有的回應的。好了,我要去把這些給他們了。駐京辦的工作我回北京之後會交接給羅雨的,就這樣吧。」
雖然傅華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的,但是孫守義卻真實地感受到了傅華語氣之中的冷淡,他心裡就明白這一次他沒有支持傅華讓傅華也把他恨上了。
孫守義有心想要為自己再解釋一下,但是他是不能把真實原因告訴傅華的,無法講出真實原因就讓他所有的解釋都變得蒼白無力了。孫守義只好苦笑了一下說:「那就這樣吧。」
傅華就回了海川大酒店,把照片和記憶卡之類的給了徐琛他們,徐琛罵了句娘,惡狠狠地將記憶卡給毀了,照片也撕掉銷毀。現在他心裡是有些內疚的,都是因為這些東西才讓傅華丟掉了職務。
一旁的田漢傑看著傅華說:「誒,傅哥,有件事情跟你說一下,我家老爺子查過金達這個人了,還真查到了點東西。據說這孫子現在正在被組織部門考察,下一步有可能升做東海省的常務副省長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傢伙竟然還要陞遷啊,有意思了啊。」
田漢傑說:「傅哥你想怎麼去做,要不要我讓我們家老爺子狙擊他一下,讓他無法稱心如意。」
傅華腦海裡飛速的思考這件事情,他已經是被金達激怒了,這一次他不做點什麼教訓一下金達,他心頭的這口惡氣壓不下來。但是雖然要有所行動,卻也不能貿然行事,他需要做到考慮周詳、一擊必殺,否則還不如不行動。
傅華看了看田漢傑,說:「漢傑,你家老爺子把事情都瞭解清楚了嗎?據我瞭解金達的資歷不夠做到這個常務副省長的,這傢伙本身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業績,在上層關係上除了受呂紀和郭逵賞識之外,並沒有其他領導跟他的關係密切。按說他是沒有能力得到這個機會的。」
田漢傑說:「據說他這一次之所以會被考察,是因為常務副部長謝精省大力舉薦了他,不然的話還不知道他在哪裡刮旋風呢。」
傅華在腦子裡一下子把事情串了起來,金達之所以有可能陞遷很可能是走了謝精省的門路,而金達能走上謝精省的門路,一定是喬玉甄在其中起了媒介作用。他就明白了為什麼金達對喬玉甄的事情那麼上心了,估計上一次金達神秘來京就是為了見謝精省的。
傅華就看了一下田漢傑,說:「這件事情現在已經定下來了嗎?」
田漢傑搖了搖頭說:「還沒,不過金達的機會很大,畢竟謝精省是常務副部長,在組織部門是很有權威性的。」
傅華說:「那你家老爺子如果狙擊金達的話,會不會得罪謝精省啊?」
田漢傑笑了笑說:「這倒沒事,我家老爺子本身就跟謝精省不合拍的,就是沒你的事情,他也不一定會支持金達的。所以搞金達那孫子一下沒問題的。只是真要攔下他來,光這麼空口說白話是不行的,最好是抓這傢伙點什麼錯處。」
傅華笑了笑說:「這容易,這交給我了,很快就會有他的錯處浮出水面的。誒,漢傑,你家老爺子能不能也跟謝精省那樣子推薦人選啊?」
田漢傑笑了笑說:「應該是可以的吧。怎麼傅華想要我父親幫你推薦人選?」
傅華笑了笑說:「我是有一個比金達更合適的人選,是我的老上級,現在的東海省委秘書長曲煒,我給他做過秘書的。這個人的資歷和能力都是能夠勝任東海省的常務副省長的。你問一下你家老爺子,如果他是有這個意向的話,我可以安排曲煒秘書長去北京拜訪他。」
田漢傑笑了笑說:「行,回頭我問問我家老爺子。」
傅華笑了笑說:「我先謝謝你了,漢傑。」
田漢傑笑了笑說:「客氣了。」
徐琛這時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傅華,晚上我們怎麼安排啊,我們總算來了海川一趟,你應該讓我玩點海川特有的東西吧?
傅華笑了笑說:「來點野趣怎麼樣?」
胡東強笑了笑說:「什麼野趣啊?」
傅華笑笑說:「我帶你們去海邊真正的漁家,吃一下最地道的海鮮,你們感覺如何啊?」
徐琛笑了笑說:「好啊,趕緊安排,我在這賓館呆著悶死了。」
1730、抱不平
徐琛笑了笑說:「好啊,趕緊安排,我在這賓館呆著悶死了。」
傅華就打了電話給丁益,讓他帶車過來,他要帶徐琛這幫人去海平區的白灘村。傅華之所以要帶徐琛他們跑去白灘,一方面的確是因為那邊海邊的風景比較美,另一方面他也是想把徐琛他們帶離市區,避免金達和孫守義他們再來糾纏。
現在考察團要撤走,金達和孫守義肯定不會那麼甘心的,說不定會做一些挽留的動作。而傅華是準備根本就不給他們接觸考察團的機會的。
丁益很快就帶著伍權趕了過來,一行人馬上坐上了車就往海平區趕。在路上,傅華打了電話給白灘村的張允,講明了他要帶一幫貴客過去吃飯,要張允想辦法多準備一點海鮮,他們一會就過去了。
在快到白灘村的時候,傅華接到了海川市招商局局長王尹的電話,傅華心說這幫傢伙還是找上門來了。傅華就接了電話,笑著說:「王局長,找我有事啊?」
王尹笑了笑說:「是這樣的傅主任,你那幫北京的朋友不是要離開嗎,孫市長和胡副市長的意思是想設宴跟他們送送行。你們現在在哪裡啊?」
傅華笑了笑說:「王局長,不要叫我傅主任了,我已經被免職了。不好意思啊,我們現在不在市區。你替我們謝謝孫市長和胡副市長的好意了,恐怕我們一時半會趕不回市區了。」
王尹說:「你們究竟在哪裡啊?我們也是可以趕過去的。」
傅華笑了笑說:「王局長那就沒必要了,我這幫朋友是想去海邊漁村玩玩,吃點海鮮的。好了,再見吧。」
傅華說完就掛了電話,車子很快就進了白灘村,傅華就指點著丁益把車開到了張允的家門前,張允聽到汽車響就迎了出來。
傅華下車笑著跟張允握了握手,說:「張叔,我帶來的人可不少,你準備的飯夠吃嗎?」
張允笑了笑說:「夠了,夠了,接到你的電話之後我把村裡今天收穫的好東西都給你劃拉來了,保你吃飽吃好。」
傅華就帶著徐琛他們進了張允家,張允把兩張大八仙桌並在了一起,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拌好的海菜、黃瓜等幾份涼菜。還放著幾瓶二鍋頭,傅華笑了笑說:「哥幾個,隨便坐吧。」
徐琛和胡東強他們就在八仙桌旁坐了下來,張允的家人就將現蒸好冒著熱氣的海鮮用大盤子端了上來,有螃蟹、海螺、鮑魚以及一些貝類,這些純是野生的,也沒經過什麼複雜的烹飪過程,只是在漁家的大鐵鍋裡面蒸熟了就上桌,但卻有著一種上天賦予的美妙滋味。
徐琛和胡東強這些人都是一些食不厭精燴不厭細的傢伙,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他們嘴是特別刁的,張允准備的這些海鮮卻讓他們一個個都讚不絕口,大快朵頤。
在吃飯的過程中,傅華將張允叫到了一邊,先拿了兩千塊錢給張允,說:「張叔,這是今晚的飯錢,夠不夠啊?」
張允笑了笑說:「太多了,一半都用不了的。」
傅華笑了笑說:「您就都拿著吧,讓你們一家人都跟著辛苦,我也過意不去的。誒,張叔,那個雲龍公司的高爾夫球場現在怎麼樣了?」
張允說:「唉,現在越來越成規模了,還在一旁建了別墅,村裡不少人都在裡面打工,他們算是站穩腳跟了。」
傅華說:「誒,回頭能不能拍幾張高爾夫球場的照片給我?」
傅華想要高爾夫球場的照片,是要做好對付金達的準備的,這也是他跑來白灘的真正目的。
張允看了看傅華,搖了搖頭說:「你想幹嘛啊?沒用的,人家雲龍公司有錢,鬥不過他們的。」
傅華笑了笑說:「張叔您就幫我弄一下,我有別的用處。弄好了寄給我。」
張允笑了笑說:「好啊,我幫你弄就是了。」
兩人聊完就回去繼續吃飯。張允最後準備的主食是魚鍋餅子,自己家粉碎的玉米面在貼在大鐵鍋邊上烀熟,鐵鍋底下是熬得小雜魚,兩者配合起來特別的對味,這些北京來的公子哥們吃的是特別的香甜。
吃完之後,徐琛提出來要去海邊玩一下,張允就帶著他們去了海邊,正好趕上退潮,露出了大片的沙灘,徐琛胡東強他們玩心大起,脫掉了鞋子走進海水裡玩耍了起來。
海對傅華和丁益伍權這些從小在海邊長大人來說並沒有什麼新奇,因此他們只是坐在岸邊的礁石上看著徐琛他們玩鬧。
坐了一會兒,丁益問傅華說:「傅哥,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啊,就這麼認了嗎?」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現在還沒想要怎麼辦呢。誒,丁益啊,你市財政局那邊有沒有朋友啊?」
丁益笑了笑說:「朋友是有的了,只是不知道你要做什麼。」
傅華笑了笑說:「我想查點資料,就是前段時間拍賣的那塊灘涂地,我想看看地價款有沒有交足,怎麼樣,能幫我這個忙嗎?」
傅華說著就看著丁益的眼睛,丁益不會不知道他要查的這件事情事關市委書記金達,可能丁益會有所顧慮也難說。畢竟天和地產是海川市的企業,去開罪海川市的市委書記可是不明智的。
丁益笑了一下說:「傅哥看你這話說,你的事情我能幫忙還不能幫嗎?你放心,我會幫你查相關的資料的。」
傅華點了點頭說:「查出來之後,搞一份寄給我。動作要快,知道嗎?」
丁益說:「行,我會盡快搞好寄給你的。」
傅華說:「還有一件事情,這一次孫守義在我被免職的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是很耐人尋味的,他沒有理由會支持金達的,我很想知道這其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丁益點了點頭說:「是啊,我也很奇怪,孫守義是知道事情的經過的,再說你跟他的關係又那麼好,就算是他不想跟金達對抗,起碼也該為你爭一下的。」
傅華說:「我很懷疑他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了金達手裡了,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丁益說:「傅哥,我倒是願意幫你查的,但是查什麼啊,你總得給我個方向吧。」
傅華說:「孫守義這個人是很熱衷權利的,不會為了一點小油水搭上自己的仕途的,所以他在錢財方面是很檢點的,應該查不出什麼問題來的。他如果有問題的話,肯定是在女人方面。你們倆都常年呆在海川,聽沒聽說過孫守義跟哪個女人傳過曖昧啊?」
伍權笑著搖了搖頭說:「這還真沒聽說過,雖然孫守義這個人很英俊,身邊工作的不少女人對他都有想法,但是還真沒聽說哪個女人成功的俘獲了他的。」
丁益也搖了搖頭說:「這方面我也沒聽說過,我們的孫市長好像是與緋聞絕緣的。」
傅華是瞭解孫守義跟林姍姍之間的事情的,他相信孫守義絕對不是一個本分老實不貪腥的男人。他搖了搖頭說:「不對,他一定有的,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這傢伙很善於偽裝的,這個女人很可能並不在他身邊工作的。」
丁益說:「那這個範圍就大了,傅哥,我們總不能一個一個的查吧?」
傅華笑了笑說:「那當然不能。有件事情也許能幫我們查到這個女人究竟是誰。前些日子孫守義從我這借了三十萬去,這三十萬是從我卡上打給他的,這麼一大筆錢很可能是用來買房或者買車的,你們想想辦法查查這筆錢的去向,我想就會知道究竟是誰在跟孫守義曖昧了。」
丁益說:「他還拿了你三十萬啊,這樣子還從背後捅你一刀,這傢伙真是不仗義。傅哥,不行的話你就拿著三十萬做理由去告他算了,就說他仗著市長的權威勒索了你三十萬。」
傅華笑了笑說:「說好是借的,我不好去誣賴他的。你還是幫我查一下吧。」
丁益說:「這可能要找找銀監局的朋友了,行,我去安排一下。」
傅華看了看丁益和伍權,笑了笑說:「我不用說你們肯定也猜到了我是要幹什麼了,所以我就不費口舌跟你們講事情的嚴重性了,你們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不要打草驚蛇。」
丁益看了看傅華說:「這我們都知道,只是傅哥,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是不是真的要這麼做我我還沒決定下來的,不過早點把這些東西準備出來,當我真的決定要做了的事情,就不至於手裡連證據都沒有了。」
伍權說:「丁益啊,你不要去想阻攔傅哥了,換到你處在傅哥的位置上,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你會怎麼做啊?傅哥,你不用猶豫了,該出手時就出手,整死這幫忘恩負義的混蛋。」
「哥幾個聊什麼聊得這麼熱鬧啊?」徐琛這時從海邊走了過來,笑著問道。
傅華笑了笑說:「這倆傢伙幫我抱不平呢。誒,琛哥,今晚玩得可開心?」
1731、轅下駒
徐琛笑了笑說:「開心,你今晚的安排真是太棒了。誒,傅華,這裡的環境真是他媽的棒,空氣又好,如果不是因為海川市那幫孫子,我真想在這搞個度假村什麼啊,到時候帶朋友來消閒度假。」
傅華笑了笑說:「其實琛哥你要搞就搞吧,不必要因為我的事情影響了你的。」
徐琛笑了笑說:「我是那麼不仗義的人嗎?還別說這件事情由我而起,就算是不由我而起,我的朋友被欺負了我也會挺身而出為他出氣的。傅華你等著看吧,琛哥一定會把你受的欺負幫你雙倍討回來的。」
「對,」這時周彥峰也走了過來,笑笑說,「琛哥說的很對,我們哥幾個從來都是欺負人的角色,這一次卻害得朋友被欺負了,這口氣不討回來,我們哥幾個哪還有臉面在北京混呢?」
田漢傑也跟了過來,說:「是的,傅哥,你想怎麼做就大膽的去做好了,這件事情我們哥幾個撐你撐到底了。」
傅華有點感動的說:「謝謝各位了。」
雖然這一次來海川算是被金達整治的不輕,但是卻是加深了跟徐琛他們的友誼,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了。
傅華和徐琛他們一直玩到十二點多,才打道回府,回到海川大酒店已經是凌晨一點了。沒想到王尹卻一直等在了酒店的大廳裡。
王尹看到傅華,苦笑著說:「老弟,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我等了你們一晚上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王局長,你這是何苦呢?你等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啊,我們大家玩的都很累了,都急著回去睡覺,無法奉陪你了。」
王尹說:「」老弟啊,你這是難為我了,孫市長可是命令我要留住考察團的。你就當幫我的忙,幫我留住他們吧。
傅華笑了笑說:「」王局長,你這是難為我才對啊。對不起了,我愛莫能助了。好了,時間已經很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傅華轉身就和徐琛他們一起進了電梯間,留下了一臉苦相的王尹在那呆呆的看著他。
第二天一早,孫守義剛到辦公室,就看到了已經等在那裡的王尹,王尹苦笑著說:「孫市長,北京那個考察團根本就留不住啊,人家現在根本就不搭理我們的。」
孫守義瞪了一眼王尹,說:「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啊?要你這個招商局局長幹什麼吃的啊?」
王尹苦笑著說:「我不是沒想辦法啊,我昨晚在酒店裡等他們等到一點多了。市長,您也是知道這問題的根子不在招商局的,不解決根子上的問題,我就是想出個大天來,他也解決不了問題的。」
孫守義也知道逼王尹去想辦法挽留北京的考察團實在難為王尹了,問題根本就不是王尹能解決的。但是這個考察團撤走的問題傳出去對海川市今後的招商引資工作影響是很壞的,而且海川市政府本來還期待這一次北京考察團能夠給他們海川新區打響第一炮呢。所以孫守義必須要做一些挽留的動作,不到最後一刻,他還是不想放棄努力的。
事情的根源實際上是在金達那裡,孫守義想到這個,心裡就有點惱火了。這時胡俊森也過來了,看著孫守義說:「市長,趕緊想想辦法啊,好不容易拉來了一個考察團,不能就這樣讓他們撤走了啊?」
孫守義瞪了胡俊森一眼,說:「想想辦法想想辦法的,你不是挺有辦法的嗎,你去把他們留下來啊?」
胡俊森對孫守義倒並沒有什麼畏懼,說:「又不是我把人家惹惱的,這件事情的根源在金書記那裡,我看讓金書記出面挽留才是正理兒。」
孫守義心說你就扯淡吧,金達那個固執的人怎麼肯低這個頭啊?不過胡俊森的說法也提醒了孫守義,既然這件事情是金達惹出來的,現在既然挽留不住,那就推給金達好了,有責任也要金達出面負責。
孫守義說:「行,我打電話給金達書記,請他出面處理這件事情好了。」
胡俊森說:「是啊,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將來新區發展不起來,金達書記也是有一份責任的。」
孫守義就撥了電話給金達,說:「金書記啊,有件事情跟您匯報一下,北京考察團已經放棄了對海川市的考察,準備今天撤走了。我們想盡辦法挽留也挽留不下來,您看怎麼辦吧?」
從傅華昨天的態度上,金達心中其實早就預料到傅華一定會對他有所報復的,因此對考察團要撤離的事情倒也不意外,就說道:「人家要走就讓人家走吧,我們又不能鎖住他們的腿。隨便他們了。」
孫守義聽金達的語氣便知道金達對此也是沒招的,不過好在金達有了不再挽留的指示,將來追究起責任來,責任也是金達的,就說道:「那好,就按照您的指示辦,不去管他們了。」
金達也聽出來孫守義打這個電話來是為了推卸責任的,有心想說幾句,但又一想這責任確實是他的,推也是推不掉的,就沒必要去爭論了。
金達就說了一聲那就這樣吧,然後就掛了電話。掛了電話之後,金達就開始思考考察團撤走會給他帶來的影響,心裡就有了些不安。不管怎麼說考察團撤走這件事情影響是很不好的,他覺得還是應該把這件事情跟呂紀通報一聲比較好。
金達就撥通了呂紀的電話,把他對傅華的處分和考察團要撤走的事情跟呂紀說了。呂紀聽完之後,脫口就說道:「愚蠢,金達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你在做這件事情之前,就沒有這件事情能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嗎?」
金達聽呂紀這麼不留情面的罵他,這可是他沒有預料到的,就有點著急了,趕忙解釋說:「呂書記啊,這事情您不瞭解的,當時網絡上輿情洶湧,我們海川市必須盡快做出決斷才能安撫住輿情的,否則後果很嚴重。也是為了平息社會大眾的憤怒,我們市委才對傅華從重處罰的,我不認為我們這是做錯了的。」
呂紀冷笑了一聲,說:「金達啊,別跟我說的那麼好聽,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由得你哄。你說不這麼做後果很嚴重,你告訴這件事情會有什麼樣的嚴重後果啊?」
「這個,」金達語結了,半天才說出來一句,「反正是很嚴重就是了。」
呂紀苦笑了一下,說:「金達啊,開始學會狡辯了啊。以前我覺得你還算是一個老實人,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情的。你當我不知道啊,你這根本就是藉機整治傅華呢。曲煒在我面前說你格局太小,我心裡當時還覺得他這麼說你有點太重了,但現在看你豈止是格局太小啊,簡直是狹隘。不但是狹隘,而且一點點的頭腦都沒有。」
金達聽呂紀越說越嚴厲,就越發的慌了,張口說了句:「呂書記,我……」
我下面金達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為自己辯解了。,他半張著嘴好半天都沒說出什麼來。
呂紀冷笑了一下,說:「我什麼嗎,說啊,你不是挺能狡辯的嗎?說給我聽聽你的理由啊。」
金達知道自己不能再說下去了,呂紀實際上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想法了,他再說任何的理由,不但不會改變呂紀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只能越發的讓呂紀感覺他在狡辯,所以金達很明智的閉上了嘴。
呂紀見金達不說話了,冷笑了一聲,說:「怎麼不說了?金達啊,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怎麼一點點的政治敏感性都沒有啊,現在是什麼時期你不知道啊?我馬上就要離開東海了,東海馬上就會來個大洗牌的。你在這麼敏感的時期去開罪傅華幹什麼啊?你是不是以為傅華身後的鄭老、程遠那些老領導他們都沒用了是吧?我跟你說他們跟東海省政壇還有著很深的聯繫,他們出來隨便講句話就可能讓你栽個大跟頭的。」
呂紀說到這裡歎了口氣,說:「唉,看來我和郭書記把你提拔的過快也不是一件好事啊,有點拔苗助長了,搞得你缺乏必要的政治歷練,淨犯一些低級的錯誤。你是不是覺得你這個市委書記很了不起啊,可以隨意拿捏傅華啊?」
「不是的,呂書記,」金達趕忙為自己的辯解說,「我真的是覺得這一次傅華是應該被處分的。」
呂紀笑了,說:「金達啊,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比我清楚了。我要提醒你的是,你不要以為你比傅華強,實際上你比他差的太遠了。以前你整他他沒對你怎麼樣,那是因為他是你的下屬,還給你這個市委書記留了幾分面子。現在好了,你把他的束縛都去掉了,你就等著他來對付你吧。」
金達笑了一下,依舊嘴硬的說:「我就不相信他能把我這個市委書記怎麼樣的。」
呂紀歎了口氣,說:「是局趣轅下駒耳。幸致位此,乃欲一鳴驚人乎?」
1732、老公
說完,呂紀心中是在是對金達太失望了,也沒興趣跟金達在說什麼了,就這麼直接的掛了電話。
聽到呂紀說的這句話,金達的臉騰地就漲紅了,這句話他太熟悉不過了,上一次他已經聽傅華說過一次了,不過那次傅華說得還比較婉轉,呂紀卻說的是直截了當,根本就沒給他留絲毫的情面。
這句話是源自侯方域的諷刺寓言《蹇千里》的,意思是說,你不過是一頭車轅下不慣駕車之幼馬,少見世面器局不大之人,靠幸運才得以攀上高位,怎麼還想一鳴驚人啊?
呂紀這是明顯地表達了對金達的瞧不起了,以往雖然呂紀也有對他不滿意訓斥的時候,但是那是對他一種愛之深、責之切的表示,而今天則是深深的失望了。最後竟然連話都懶得跟他說下去了,直接就掛了電話。
金達心中就有幾分的惶恐了,他有一種被呂紀拋棄了的感覺,心裡空落落的,以往呂紀可是他的精神支柱之一,有什麼重大的事情他都是習慣於求助於呂紀的。現在這根支柱不理他了,以後他可怎麼辦啊?
惶恐了一陣之後,金達心中慢慢平靜了下來,心中就慢慢開始滋生起對呂紀不滿了,心說呂紀啊,你這麼指手劃腳的算是怎麼一回事啊?別自以為是了,你比我做的就是好嗎?你的書記不也是還沒做滿任期就被人拿下來了嗎?這說明你那套是行不通的。
反倒是我,現在已經跟謝精省溝通好了,下一步就會成功接任東海省的常務副省長了。就我現在這個年紀做到常務副省長,可謂是前程遠大的,再下一步很難說會上升到什麼位置上去,也許還會超過你這個書記呢。到那個時候,我倒要看看誰才是是局趣轅下駒耳。
再是,呂紀,你也把傅華看得太厲害了吧,我就不信他還能拿我這個市委書記怎麼樣,不錯,傅華是有點小聰明,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呢,這幾年在駐京辦,他還不是被我吃的死死的。這一次他聰明的話就給我老老實實,要不然我整不死他。
金達想到這裡,嘴角發起一絲獰笑,此刻因為呂紀這麼對待他,他心中真是更加恨極了傅華,幾乎有種恨不得咬上傅華兩口才解恨的感覺。
此刻的傅華心裡也是很不舒服的,他正在海川大酒店前台結賬呢。海川市招商局居然並沒有給這一次考察團在海川大酒店的費用結算。其實很多次海川來考察團也是沒有談成項目的,習慣上海川市招商局還是會結算相關的費用的。這一次故意不結算,就是在給傅華眼色看了。
傅華有心想要發火,但想想還是算了,畢竟考察團什麼都沒考察就要撤走也是有不對的地方,還是把這口氣先忍下來算了,也不值得跟這些小人物置氣,那樣子太自貶身架了。真要鬥的話,目標還是衝著金達孫守義這種的比較好。
於是傅華就想自己簽單,先把這筆帳結了算了,沒想到海川大酒店居然不同意他簽單,理由是他的駐京辦主任已經被免了,不能在大酒店這邊擁有簽字權了。
正在爭執之間,徐琛他們也收拾好了各自的行李來到了一樓前台,看到這個情形,徐琛就火了,罵了句:「嘿,這幫孫子誒,還真是他媽現實。當我們花不起這筆錢啊。傅華,這筆賬我先接吧,回頭我再跟海川這幫孫子慢慢算賬好了。」
徐琛說著拿出一張黑卡,準備遞給前台經理結賬,卻被傅華一把攔住了,他說:「琛哥,不能便宜他們,你等一下,我來處理。」
傅華就掏出手機打了電話給孫守義,孫守義接了電話,傅華笑了笑說:「市長啊,我和我的朋友現在要回北京,但是海川大酒店這邊不放我們走,您說該怎麼辦啊?」
孫守義愣了一下,他並沒有顧及到北京考察團這邊的費用結算問題,他雖然心中對傅華和考察團就這麼離開了很不滿,但是他也還沒有為此就吝嗇得要不結算考察團這筆費用。
想來這是招商局王尹搞出的事情來的,孫守義心裡罵了一句娘,心說這個王尹真是混賬,幫忙幫不上不說,還淨添亂。
孫守義知道這幫北京的高官子弟們可並不好得罪的,此刻需要趕緊把問題解決了,就說:「傅華,你把手機給他們前台負責的人,讓我跟他說。」
傅華就把手機給了前台經理,孫守義說:「我是市政府孫守義,這幫北京客人的費用回頭市政府會派人來結算的,你放行吧。」
有了孫守義的交代,前台經理不敢再來再留難傅華他們了,只好放他們離開了。丁益安排車送他們去機場,到了機場之後,丁益把一個文件袋遞給了傅華,說:「傅哥,你要的東西,剛從財政局拿出來的。」
傅華知道這是喬玉甄購買那塊灘涂地塊的相關資料了,就把文件袋收好了,拍了拍丁益的肩膀,說:「謝了。」
徐琛、胡東強他們也跟丁益握手告別,他們對丁益的印象還不錯,徐琛還開口邀請丁益去北京找他們玩。
上了飛機之後,傅華坐在座位上心裡是有些惆悵的,雖然他做了一些安排,但是對下一步究竟要怎麼做他心中是沒底的。而現在他的駐京辦主任被免掉了,下一步他要做什麼他心中也是沒數的,他還能不能回歸駐京辦呢……
傅華心中對這一切都是沒頭緒的,心裡難免有些煩躁,而這一切的根源都在於金達。想到這裡,傅華拿出了手機,不管下一步他要做什麼,他跟金達之間這個仇算是結下來了,他是不會就這麼放過金達的,他決定正式的跟金達宣戰了。於是他寫了一條短信發給了金達,短信的內容是:是局趣轅下駒耳。幸致位此,乃欲一鳴驚人乎?
北京,馮葵家中,看到馮葵在兩邊的床頭櫃上放著兩隻點燃著的巨大紅燭,傅華笑了一下,說:「天哪,你用得著這麼老土嗎?」
馮葵端了一杯紅酒走了過來,魅惑的笑了笑,說:「一定要的。我知道你不可能離婚娶我的,但是我卻很想嫁給你一回,即使只能在這種只有我們兩人的場合啊。」
傅華接過來馮葵遞給他的紅酒,笑了笑說:「這是不是要喝交杯酒啊?」
馮葵笑了笑說:「我不是要跟你喝交杯酒,我是要你先喝了再餵給我。」
傅華剛想說這可有點噁心啊,馮葵卻已經身體貼上了他的身體,臉頰貼在了他的臉頰之上,歪著頭眼神迷離的看著他。
天哪,馮葵身上的氣息怎麼能夠這麼魅惑啊,迷迷濛濛,微微的濕潤著,其中有著一種含混不清的甜香,似乎是她身上的汗味,又似乎是她天然的體香。
傅華感覺到熱血上湧,嘴巴變得乾渴,而馮葵渾身熾熱若火,嘴裡更是喃喃的說道:「快點嘛,人家現在可是很渴的啊。」
傅華再也不想說什麼廢話,他將杯中的紅酒一口喝進了嘴裡,將杯子放到了床頭櫃上,然後低下頭嘴對嘴的去餵給馮葵喝。嘴唇對上的時候,傅華感覺渾身像著了火一樣,而馮葵更是渾身扭動個不停,絲毫沒有去顧忌不讓嘴裡的酒灑出來。
這一刻的美妙似乎都不太真實了,讓傅華都有一種虛幻的感覺,他忽然想到了紅樓夢中賈寶玉被警幻仙子引進的那個太虛幻境,他感覺眼前的這一切似乎就是太虛幻境的真實存在了。
也許男人們都渴望有一個能讓他們忘記煩憂的太虛幻境,那樣子他就可以沉醉在溫柔鄉之中,不用面對現實當中的諸多困境。
傅華的大腦已經是一片空白,他沒有了意識,沒有了呼吸,有的只是對馮葵瘋狂的渴求。他想用自己填滿馮葵身體的空虛,也想要藉著馮葵對他的束縛而感受到他在這個世界上的真實存在。
好長一段時間之後,傅華才從那種無意識的狀態中醒了過來,就看到馮葵正枕著他的胳膊,眼睛微瞇,身體緊貼著他的身體,一副神情恍惚陶醉的樣子。
兩人就這麼不聲不響的依偎著好一會兒,忽然馮葵伸手去扭住了傅華的鼻子,笑著嗔道:「你個壞蛋,你不是答應我這一次讓我在上面嗎?」
傅華笑了起來,說:「這不能怪我吧,剛才你只顧著陶醉去了,可一直沒主張過這個權利的。」
馮葵笑了一下,說:「是啊,我怎麼就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呢?」
傅華笑了笑說:「這對你真的很重要嗎?」
馮葵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很想要有一次真正掌控住你的感受。」
傅華笑了笑:「那我成全你,你現在上來吧。」
馮葵卻搖了搖頭說:「現在可不行了,剛才的那一次已經耗盡了我的精氣神,我就是上去,感覺也不會很好的。算了我們還是這麼抱著說說話吧。誒,老公啊,」
傅華愣了一下,笑了笑說:「誒,你先等等,怎麼就叫起老公來了?」
1733、花癡
傅華愣了一下,他感覺到了馮葵對他稱呼上的不同,就笑了笑說:「誒,你先等等,怎麼就叫起老公來了?」
馮葵笑了笑說:「我們剛才已經在紅燭之下洞房了,不叫你老公又叫你什麼?」
傅華想想也覺得虧欠馮葵的,這樣的一個出身名門的名媛沒什麼名目的就跟他在了一起,在私下的場合叫幾聲老公也算是一種心理補償了。
傅華笑了笑說:「行行,你愛叫就叫吧。不過你可別叫順了嘴,再被人面前也這麼叫。」
馮葵笑了起來,說:「你現在害怕什麼啊,你已經別人給免職了的啊,朋友場合叫幾聲,別人也只會當做玩笑的。」
傅華笑笑說:「好了好了,隨便你了。」
馮葵笑了笑說:「這麼說你認可了?」
傅華點了點頭,笑笑說:「已經被你賴上了,不認可也不行啊。」
馮葵笑了笑說:「那好,你叫我幾聲親親老婆聽聽。」
傅華看馮葵正在興頭上,就笑著叫了幾聲親親老婆,馮葵甜甜的答應著,一邊回叫傅華作親親老公。
傅華笑著答應了下來,然後警告說:「好了,現在你做我老婆了,我可要跟你約法三章了。」
馮葵笑笑說:「老公你說吧,我一定嚴格遵守的。」
傅華笑笑說:「首先你要守婦道,再像那一次我見到你在酒吧那樣子勾搭男人可不行。」
馮葵笑了起來,說:「這我可以答應你,因為我很難再遇到像老公你這樣子能讓我那麼動心的男人了。」
傅華笑了笑說:「那一旦你真的再遇到了呢?」
馮葵笑笑說:「那也簡單,我會先跟你離婚,然後再去勾搭他。」
傅華被逗得哈哈大笑了起來,點著馮葵的鼻子說:「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啊,想不到我們還可以離婚啊?你真是狡猾。」
馮葵笑笑說:「能結婚當然也就能離婚了,這有什麼可奇怪的。你的約法第二章呢?」
傅華笑笑說:「這約法第二章是這樣子,既然我是你老公了,以後你要尊重我,可不准在我面前擺大姐大的架子。」
馮葵笑了笑說:「我就是想擺也擺不出來啊,老公啊,你不知道的,在你面前我始終覺得自己是一個小女人,我感覺在你面前什麼可以都不用管,什麼都可以依賴你的。這種感覺真是很奇怪,就是在我父母面前,我也從來沒有這種感覺的。誒,老公啊,你對我是一個什麼感覺啊?」
傅華看著馮葵的眼睛,搖了搖頭說:「我對你的感覺也是很詭異的。其實我這個人對男女之間的事情是很嚴謹的,也曾經有過女人向我示好過,但我都能守住自己,唯獨在你面前,我完全沒有了自控的能力。」
馮葵笑了,說:「這我可以感覺得到。誒,老公啊,你說的有些想你示好的女人,這裡面是不是包括高芸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好了,別去扯高芸了,我跟她沒什麼的。」
馮葵笑了笑說:「其實有什麼我也無所謂的,誒老公啊,要不要我想辦法幫你把高芸也弄上,我們倆一起服侍你好不好啊?」
「去你的吧,」傅華笑著伸手彈了一下馮葵的腦門,笑罵道,「真不知道你這個小腦袋裡在想什麼啊,這種事情你也能想出來啊?」
馮葵笑笑說:「我是覺得吧,我一個人被你騙上手了有點虧,如果能再拉上高芸作伴,我心裡就平衡多了。」
傅華笑了笑說:「你個壞傢伙啊,原來是存著這樣的壞心思啊。」
傅華說話的時候伸手拿起了手錶看了看時間,馮葵瞅了他一眼,說:「你看時間幹什麼啊,想要回去了?老公,今晚可是我們洞房之夜,能不能不走留下來陪我一晚啊。」
傅華看了看懷裡用乞求的眼神看著他的馮葵,遲疑了一下,然後說:「好吧,我今晚就留在你這裡不回去了。」
馮葵沒有想到傅華居然答應了下來,不用的愣住了,笑了一下說:「老公,你不會是跟你們家老大吵架了吧?」
傅華笑了起來,說:「這說的是什麼話啊,什麼叫你們家老大啊,你既然也是我的老婆,就應該說我們家老大。」
馮葵說:「誒,別轉移話題啊,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跟她吵架了?」
傅華搖了搖頭,說:「吵架是沒有了,她並不知道我回北京了。
馮葵說:「」怎麼可能,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不是說你在家裡嗎?」
傅華說:「是啊,我是在家裡,但是她不在家裡啊,我離開北京這幾天她帶著孩子去爺爺家住了。」
馮葵看了看傅華,說:「你不會是故意不通知她你回北京了,好留出一天時間跟我幽會吧?」
傅華笑了笑說:「我很想說是,但是你相信嗎?」
馮葵搖了搖頭,說:「我不信,你不是能動這種腦筋的人。究竟怎麼一回事啊?」
傅華笑了笑說:「我卻是也不是動這種腦筋的人。今天從海川飛回北京,我並沒有先回家,而是去了海川市駐京辦,把一些交接手續辦了一下,忙到傍晚才回了家,進家門之後才知道她和兒子不在家。正想跟她聯絡一下,你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了。」
馮葵看了看傅華,說:「我怎麼聽你說的那個意思好像是你們倆這幾天都一直沒聯絡的樣子啊,那她知道你被免職了嗎?」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我也不清楚,反正她是沒有打電話過來問我這件事情的。她現在工作很多,可能顧不上我這一頭的。」
傅華雖然在馮葵面前說話的時候帶著笑容,但實際上他回到家,看到家裡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心裡是很失落的。被免職對他來說也算是一個不少的打擊了,而鄭莉卻是好像對此根本就不知道的狀況,這讓傅華覺得他在鄭莉心目中是越來越不重要了。
馮葵說:「再忙她也不能不去顧自己的老公啊?誒,老公,我看你跟老大之間似乎存在點問題啊。」
傅華看了看馮葵,笑了笑說:「這可意味著你的機會來了啊,你想不想篡位啊?」
馮葵笑著搖了搖頭,說:「曾經有那麼一會兒,我很想能夠跟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過後來認真的想了一想,我發現我還真是沒有去做那種洗手作羹湯的小女人的。那樣子也許沒幾天我就煩了的。所以我還是做你的小三吧,這樣子你還會很疼我、愛我的。」
傅華對馮葵腦筋裡的一些奇思怪想已經有些適應了所以對馮葵的說法只是搖了搖頭,卻也沒說什麼。
兩人之間出現了一點短暫的沉默,馮葵看了一下傅華問道:「誒,老公啊,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啊?」
傅華搖了搖頭,說:「最近的事情發生的太快,我還沒有時間認真地想一想下一步該怎麼辦,誒,老婆,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馮葵說:「那就要看你怎麼想了。你是想繼續在官場上打拼呢,還是想換換跑道,在商界求發展呢?如果你想進入商界的話,可以來我的公司,我會安排給你一個總經理幹幹的。」
傅華笑了笑說:「那這個總經理比你的職位高嗎?」
馮葵笑了笑說:「私下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當然比我高了。」
傅華笑笑說:「那也就是說你職位比我高了,那我可不幹,再說我也是不想靠女人吃軟飯的。」
馮葵說:「那你如果是不想離開官場也好辦,馮家在北京不少的地方都有人脈的,小官還是能幫你找一個來做的。」
傅華想了一下,說:「這也不好,就這樣子離開海川駐京辦,我的身上始終會背著一個免職處分的,這個問題如果解決不了,我是不會另謀高就的。」
馮葵笑了一下說:「你這也不行,那也不可得,究竟想怎麼樣啊?莫不成你還想讓他們給你平反?老公啊,你也是官場中人,應該知道那些領導們都是些死要面子的傢伙,明知道是錯了他們也不會認錯的。所以你想要他們幫你平反,可能性太低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我也是知道的。我現在在猶豫的是,如果他們不肯認錯的話,我是不是可以打得他們認錯,甚至想辦法把他們弄下台,換上別的人來幫我平反。」
馮葵笑了起來,說:「這談何容易啊,組織部門又不是你家開的,你想換就能換啊?」
傅華自信的笑了一下說:「運作好了肯定是可以的。」
馮葵看著傅華的眼睛,笑了一下,說:「你這個笑容我可是見過的,你玩梭哈贏雎才燾的時候就是這樣子笑的。你知道嗎,老公這時你最有魅力的時候,我當時看到你這樣子笑,渾身都酥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好了,你就別花癡了。」
馮葵笑笑說:「我就是說說自己的感受嘛,誒,既然今天又這麼笑了,是不是你心中已經有了對付他們的主意了。」
1734、眼歪嘴斜
傅華笑了笑說:「大方向是有了,但是一些具體的操作思路還沒有想清楚。你知道我現在可是敗軍之將,已經沒有多少本錢去揮霍了。而且要動一個市委書記,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何況這個市委書記上升的勢頭還很猛,據說很可能要陞遷到省裡做常務副省長了。」
馮葵說:「這可就有點難了,你知道嗎,要進入省部級的領導行列,高層沒有一點關係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你動了他實際上是等於在動他身後的那個人,這可不是你的層級能夠達到的。」
傅華笑了笑說:「所以我的第一步計劃就是狙擊他,不要他真正成為省部級的領導。」
馮葵說:「這個也不容易啊,你想狙擊他,必須要能影響到北京的高層領導才行啊。你有把握嗎?」
傅華搖了搖頭說:「沒有,雖然漢傑跟我說他會讓他父親幫我的,但是他父親能幫忙到什麼程度,這個我心中是沒底的。」
馮葵說:「你的顧慮是有道理的,漢傑的父親雖然是副部長,在這件事情上卻還不具備決定性的影響力,你如果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他的身上,恐怕能最終會失望的。」
傅華點了點頭說:「這我也是明白的,所以我做這件事情是要動員起很多力量,讓他們相互協助,連環在一起才能起到狙擊金達的作用。」
「你想用三十六計敗戰計中的連環計啊?」馮葵笑了笑說。
傅華看了馮葵一眼,笑笑說:「你也知道連環計?」
馮葵扁了一下嘴,說:「這有什麼啊,你聽著啊,第三十五計連環計,將多兵眾,不可以敵,使其自累,以殺其勢。在師中吉,承天寵也。講的意思是敵人力量強大,不能跟他力拼,就應該運用謀略,是他們自相牽掣,以消弱他的力量。將帥靠指揮巧妙地當,用兵如神,就能勝利。三國演義中龐統向曹操獻連環計,是曹操戰艦勾連,而後縱火燒之,就是連環計的一個經典例子。怎麼樣,我沒說錯什麼吧?」
傅華笑了起來,說:「行啊,老婆,有兩把刷子啊,想不到你對三十六計這麼熟悉啊。」
馮葵笑了一下說:「這就要歸功於我爺爺了,他老人家原本是期待我能做一個花木蘭的,所以從小讓我背了不少的兵書。可惜的是我後來並沒有真的如他老人家所願成為一個真正的軍人。不過我背的這些東西也沒浪費,後來我在商界打拼,這些東西給了我不少的幫助。」
傅華笑了笑說:「難怪你經商這麼成功啊,原來是在用兵法作經商的指導思想啊。我確實想用連環計對付金達的。相對金達來說,我現在勢弱力單,根本就無力跟金達直接對抗。漢傑父親那邊只是我想動用的一方力量而已,我還需要動用其他的力量給他提供協助,讓他有足夠的能量把金達給我狙擊下來。」
馮葵說:「這個其他的力量你有想法了嗎?」
傅華點了點頭,說:「我有,不過這件事情要怎麼去做我還沒想好。你知道這裡面還有一個關鍵性的問題,那就是不論做什麼、怎麼去做,我是不能站在前台的。」
馮葵笑了笑說:「是啊,官場上可是不喜歡那種揭發別人的官員的,你如果還想留在海川市的話,確實是不適合站在前台的。」
這一晚傅華就留宿在馮葵的閨房裡,鄭莉那邊一直也沒動靜,應該還是不知道他回北京了,否則看到他帶回家去的物品,應該是會打電話找他的。
早上起床的時候已經快十點鐘了,馮葵簡單的做了一點早餐,兩人坐在一起吃飯。坐下來之後,傅華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看,苦笑了一下,說:「現在的人好現實啊,我被免職了,居然連電話都不打一個過來了。」
馮葵笑了起來,說:「怎麼老公,那個小破官丟掉了,就這樣子讓你失落啊?」
傅華笑了笑說:「也不是了,就是忙慣了的人一下子閒了下來,有點不適應。」
這時手機卻突然就響了起來,倒把傅華給嚇了一跳,手就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馮葵笑了一下,說:「真有意思啊,我看跟雎才燾賭兩千萬的時候,眼睛連眨都沒眨。這個時候卻被一個電話給嚇著了。」
傅華笑笑沒說什麼,看看來電顯示,是丁益打來的,就接通了。丁益笑了笑說:「傅哥,你知道嗎,金達書記住院了。」
傅華愣了一下,說:「奇怪,我在海川市看到他的時候氣色還很好啊,怎麼就會住院了呢?」
丁益笑了笑說:「這件事情是很蹊蹺,據說當時金達書記正在聽一位下屬匯報工作,不知道是誰發來了一封短信,他就看短信。結果一看就大怒,嘴裡嚷道局趣轅下駒耳,你才是局趣轅下駒呢。然後就狠狠的將手機摔倒了地上,將手機都摔得四分五裂。然後就嘴眼歪斜,人軟軟的倒在地上了。」
丁益說的金達這個症狀傅華多少也瞭解一點,他驚訝地說:「金達中風了?」
丁益說:「對啊,他被送到醫院急救,醫生確診說金達是輕微中風,是因為暴怒造成的情緒波動影響下形成的腦血栓。幸虧發現的及時,打過通拴針之後,狀況就穩定了下來。」
傅華說:「那他沒什麼大礙吧?」
丁益說:「大礙倒沒有了,只是嘴和眼都有點歪,有看到的人說現在的金達的臉看上去有點滑稽。」
傅華笑了笑說:「那無所謂了,反正也不妨礙他繼續做這個市委書記了,只要能保住他的官職,其他的金達都不會在乎的。」
丁益笑了笑說:「這倒也是,只是很奇怪啊,他為什麼會被那麼一句局趣轅下駒氣成這個樣子啊,我問了一下有學問的朋友,其實這句話也就是諷刺金達沒見過世面沒什麼能力的意思,作為一個市委書記,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對他罵他了,他至於為了這麼一句不輕不重的話氣出病來嗎?」
傅華心裡是知道這封短信是他發的,不過他也納悶為什麼金達會氣成這個樣子,他們兩人現在已經勢成水火,他罵金達兩句應該是平常事的,金達對此不應該有這麼大的反應才對的。
傅華不知道的是,金達之所以會這麼生氣,是因為在他發短信之前,金達已經被書記呂紀給狠罵了一通,而呂紀罵的最嚴厲的話,也就是這句蹇千里傳裡面的局趣轅下駒耳。
呂紀罵這句話的時候,金達尚能忍受,而傅華發來的這封短信巧不巧的正好跟呂紀的話重合,則是起了一個累加的作用,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最終徹底的激怒了金達,讓他來了個總爆發。
傅華不想承認短信是他發的,他想金達也是個愛面子的人,應該也不會承認這封短信是他發的。就笑了笑說:「真是很奇怪啊。」
丁益笑了笑說:「傅哥,你知道嗎,現在海川政壇上都在說這件事情與你有關呢。」
傅華愣一下,心說難道已經有人查到短信是他發的了嗎?不過查不查到,他是不會主動去承認的,就笑了笑說:「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啊,就你說的這個時間,我應該正在海川市飛北京的飛機上呢。」
丁益說:「倒不是說你直接害他的,而是人們說金達這是對你忘恩負義遭到的報應。大家都覺得你這一次被免職實在是太冤枉了,當初你還幫過金達那麼大的忙,他今天這麼對待你實在是太過分了,連老天都有些看不過眼了,所以才會讓他中風懲戒一下他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扯淡吧,他中風是他的身體不健康,與老天爺的懲罰有什麼關係啊?」
丁益笑了笑說:「雖然沒有關係,但是這起碼說明海川市的人心所向,說明人們對金達這一次的做法是很不滿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是啊,現在的金達已經不是當年的金達了,他變得越來越唯我獨尊了,希望這一次中風能讓他稍稍的清醒一點了。」
兩人又扯了幾句閒話,丁益才掛了電話。放下手機之後,傅華就哈哈大笑了起來。馮葵納悶的看著他說:「老公啊,他不過是中風了而已,至於把你高興成這個樣子的嗎?誒,不對,不會是他接到的那封短信正好是你發的吧?」
傅華笑著說:「就是我發的,誒,老婆啊,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樣子很幸災樂禍啊。」
馮葵也笑了起來,指著傅華說:「你這個樣子豈止是幸災樂禍,簡直是很賤啊。」
傅華笑了笑說:「我也知道我這個樣子很不應該,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高興一下,這個混蛋也有遭報應的一天。」
馮葵笑著說:「不過你也太厲害了吧?一封短信就能把他給氣病了,還眼歪嘴斜,你究竟在短信裡面說了什麼啊?」
1735、想一想
傅華笑了笑說:「其實很簡單,我就是說他不過是一個沒見過世面沒能力的傢伙,只是靠運氣才登上了市委書記的寶座。」
馮葵納悶地說:「這沒什麼吧,至於把他氣成這樣子嗎?」
傅華笑了笑說:「我也沒想到會把他氣成這個樣子的,只能說他的氣量實在是太小了一點。」
馮葵笑了笑說:「確實是太小了一點,誒,老公啊,你如果這個時候再打電話去問候一下他的病情,恐怕你也不用再費什麼心思去狙擊他上位了,他可能就會直接在醫院出不來了。」
傅華看了馮葵一眼,笑了笑說:「誒,老婆,你的心也太狠了一點吧?你這個招數可是想要他的命的。」
馮葵笑了笑說:「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你不會因為他病了,就準備放棄對他的狙擊了吧?」
傅華遲疑了一下,說:「放棄倒是不至於的,雖然他病了,但是我的困境並沒有因此而有絲毫的改變的,所以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東海省委,呂紀辦公室,呂紀正在批閱文件,曲煒敲門走了進來。呂紀抬頭看了一眼曲煒,笑了笑說:「有事啊,老曲。」
曲煒說:「有個事情跟您通報一下,海川市市委書記金達突然生病住院了。」
呂紀愣了一下,抬頭看了看曲煒,說:「怎麼回事啊?這個金達的身體不是挺健康的嘛,怎麼突然就病了?」
曲煒說:「本來是沒事的,不知道怎麼了金達突然就暴怒起來,將手機都摔了,嚷著什麼局趣轅下駒,然後人就中風了。不過僅僅是輕微中風,經過治療已無大礙了。」
「什麼,」呂紀驚叫了一聲,他關注的點不在金達的病上,說,「老曲啊,你再說一遍金達在中風之前嚷的是什麼?」
曲煒愣了一下神,然後說:「他嚷什麼局趣轅下駒,你才是局趣轅下駒之類的,呂書記這很重要嗎?」
呂紀搖了搖頭說:「不是很重要,不過我昨天是拿這句話批評過金達的,恐怕金達同志心中對我有看法了。」
呂紀的神情忽然變得有點落寞,金達這個他一手拉拔起來的嫡系部屬,在他現在將要離開東海省書記崗位之前,就敢用這種幾乎公開的方式對他表達不滿,這說明他這個書記在東海省已經沒有什麼威信可言了。這讓呂紀有一種樹倒猢猻散的感覺。
曲煒跟呂紀也是配合了很多年的,呂紀在想什麼,曲煒不用問也是清楚的。他笑了一下,說:「呂書記啊,我早就跟您說過了,這個金達的格局是很小的。您就別生氣了,不值得為他這種上不了檯面的人生氣的。」
呂紀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我豈止是生氣啊,我是心痛啊。你應該也看到了,從郭逵書記到我,這一路上對金達是多麼扶持的,可以說沒有我和郭書記,也就沒有金達今天。現在可倒好,我還沒離開東海省呢,不過說了他幾句重話而已,他就弄出這個架勢給我看了。」
曲煒說:「呂書記,金達這麼做我是一點都不意外的,不用說別的,就看他怎麼對待傅華就明白了,您也是知道的,當初傅華可是幫了他不少忙的。」
呂紀說:「是啊,我是被這傢伙的表象給迷惑住了,所以雖然感覺他對傅華有點過分了,卻也沒往忘恩負義這方面去想過的。現在我就要被人從東海擠出去了,考驗他的時候到了,他馬上就露了原形了。」
曲煒說:「可能金達感覺您再也無法給他提供幫助了吧,我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是金達和北京的謝精省副部長搭上了關係,這一次可能會接替孟副省長出任東海省的常務副省長。」
呂紀說:「他在北京找到關係這件事情跟我說過了,不過他有點把事情想得太過於簡單了。一個常務副省長可是很關鍵的職務,高層不會僅僅就憑一個謝精省的推薦就讓他擔任這個職務的。金達的能力也是不能勝任這個位置的。所以他究竟能不能上位還在兩可之間呢。唉,老曲啊,其實在我心目中你才是這個常務副省長的合適人選,可惜的是我很快就要離開東海了,已經無法幫你完成這一轉變了。」
曲煒笑了笑說:「呂書記啊,我能不能完成這個轉變我並不在乎的,我一個被處分的官員今天在您的幫助下能夠做到省委秘書長的位置,我已經知足了。倒是您,難道就這麼甘心離開東海嗎?」
呂紀愣了一下,看著曲煒的眼睛說:「老曲啊,你這話什麼意思啊,我當然不甘心了,只是我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這是高層已經定局的東西,我除了接受之外,並無其他的辦法的。」
曲煒說:「話不能這麼說,官場上的事情不到最後公佈的時候,都無法說就是定局了的。」
呂紀看了看曲煒,疑惑的說:「這麼說老曲,你有辦法讓我可以留下來?」
曲煒說:「辦法嗎不是沒有,但是關鍵要看呂書記想不想去做了。」
呂紀猶豫了一下,他是知道要擾亂高層的佈局可能帶來的政治上的風險。不過他如果被從東海省擠出去的話,未來的前景是很暗淡的。就算是高層會給他一個部長的位置,但這個部肯定是不受重視的。其實那也只是變相的讓他提前去養老吧。這他當然是不甘心的了。
於是呂紀看著曲煒說:「什麼辦法啊,說來聽聽。」
曲煒說:「呂書記您應該明白您這一次被調離,只不過是給鄧子峰省長騰位置罷了。但如果是鄧子峰並不如高層想像的那麼好呢?有沒有可能您就不需要騰這個位子了?」
呂紀愣了一下,說:「這是不無可能的,但是要如何去做呢?」
曲煒並沒有直接去回答呂紀的問題,而是笑了笑說:「再是高層不是一直覺得您的魄力不足嗎?您是不是也需要做一點有魄力的事情出來給高層看看,比方說搞一次轟轟烈烈的打擊腐敗行動。相信您如果真的把這個打擊腐敗的行動搞好的話,一定是會有所收穫的。」
呂紀說:「反腐敗,老曲啊,這個面可就太大了,你要知道我在東海省的時間不多了,要全面鋪開的話恐怕是來不及的。」
曲煒說:「其實也不用全面鋪開的,找好幾個切入點就可以的,比方說齊東市,又比方說東桓市,我相信只要選好切入點,局面馬上就會打開的。」
曲煒點出東桓市呂紀是理解的,東桓市是孟副省長起家的地方,算是孟副省長的根據地之一。選擇東桓市不用說目標人物一定是孟副省長了。
呂紀對曲煒點出了齊東市就有些不解了,齊東市的以前的市長是王雙河,剛剛才被換掉不久,這傢伙可是他的嫡系人馬之一,曲煒點出這個難道是讓他對自己人下手嗎?
呂紀看了看曲煒,說:「老曲啊,你說說看,這兩個市我需要怎麼去切入啊?」
曲煒說:「東桓市前段時間出了一個常務副市長裘新受賄的案子,這個案子最後不了了之了。其實裘新和東桓市的市長盧丁山、孟副省長是一條線上的。當初這個案子能夠不了了之,也是因為孟副省長干涉的緣故。這個我想應該是可以做做文章的。尤其是那個市長盧丁山,其實是一個膽子很小的人,以他為突破口這個案子應該就能查清楚的。」
呂紀最近一個階段對孟副省長是十分不滿的,孟副省長現在已經完全跟鄧子峰結合到一起了,兩人互相呼應,完全掌控了東海省的局面。如果能夠想辦法整治一下孟副省長,就算是不能徹底搬倒孟副省長,起碼也會讓孟副省長不敢再繼續協助鄧子峰了。這個東桓市和盧丁山作為切入點,還是可以有所操作的。
呂紀看了看曲煒,說:「老曲啊,東桓市這邊我知道你的想法了,齊東市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曲煒笑了笑說:「齊東市機場的承建商是北京來的振東集團,老總蘇南跟鄧省長之間的關係密切,據說鄧省長可是過問過齊東市機場的建設,對這個項目很是重視,也做過不少的批示。」
呂紀就明白曲煒的意思了,齊東市機場是在王雙河主持下招投標的,而王雙河的手腳並不乾淨,很難說這個振東集團跟王雙河之間一點違規的行為都沒有的。而這個振東集團卻是可以引向鄧子峰的。如果真的查出了問題,鄧子峰在其間的角色就很尷尬了,這也許還真能阻礙一下鄧子峰上位的步伐的。
只是讓呂紀為難的是,齊東市這邊如果要查的話,第一個要查的人就應該是王雙河了,這可有點對付自己人的意味。這讓呂紀有點下不了決心。他可不想還沒整治得了鄧子峰,先把自己人給整治了。
呂紀就看了看曲煒,說:「老曲啊,這件事情你容我想一想吧。」
1736、苦肉計
曲煒看了看呂紀,心中暗自搖頭,這就是呂紀沒有魄力的一種表現了,眼見著他就要被從東海擠走了,他還不當機立斷,還要考慮考慮,恐怕等他考慮清楚之後,什麼事情都完了。
曲煒說:「呂書記啊,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的。」
呂紀並沒有被曲煒的話所左右,而是說:「好了,老曲,你給我一點時間思考一下吧。」
最終的決斷還是得呂紀做出,曲煒就不再什麼了,只是說:「那好呂書記,我先出去了。」
曲煒就離開了呂紀的辦公室,呂紀坐在那裡陷入了沉思。他要權衡曲煒給他提出的這個建議的利弊。如果他按照曲煒的建議去做了,那他面臨的將是一場賭博,賭贏了的話,他就有可能保住東海省書記的寶座。
但是一旦賭輸了的話呢?
呂紀全面的把可能發生的狀況想了一遍,發現他如果賭輸了的話,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被擠出東海而已,這跟他不賭的結果是一致的。也就是說即使他賭輸了,他也不會損失什麼的。
既然是這樣子的,為什麼不去跟鄧子峰、孟副省長好好地賭上一把呢?話說這段時間他受這兩個鳥人的氣已經不少了,似乎也該是他反戈一擊的時候了。
不過這樣子就算是打亂了高層對東海省的佈局了,高層會不會因此對他很有看法呢?會不會因此反而加快將他讓他去賦閒的進度呢?
呂紀就又有些猶豫了起來。
正當呂紀在患得患失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看看是省長鄧子峰的。呂紀就接了電話,說:「什麼事情啊,老鄧。」
鄧子峰笑了笑說:「我有件事情想要跟您匯報一下,您有時間嗎?」
呂紀說:「我有時間,你過來吧。」
鄧子峰就過來呂紀的辦公室,坐下來之後,鄧子峰笑了笑說:「呂書記,我想跟您匯報的是海川市設立新區的問題。海川市的同志跟我談了他們的一些想法,他們認為我們省裡對海川市的支持力度不夠。」
呂紀看了鄧子峰一眼,有點不滿的說:「你說的海川市的同志是胡俊森吧,老鄧你究竟想說什麼啊?直截了當一點行嗎?」
鄧子峰對呂紀的態度倒也並不意外,從一開始呂紀就是反對海川開闢新區的,談起新區來,呂紀的態度自然是不會好了的。鄧子峰笑了一下,說:「是這樣子的,現在海川市新區啟動的工作已經全面展開,萬事開頭難,海川市的同志就遇到了不少的困難,所以他們希望省裡能夠給他們一些政策上的支持,最好是能讓這個新區成為省級開發新區。」
「什麼,」呂紀說道,「省級開發新區?現在這個新區還什麼都沒有呢,胡俊森居然就想要成為省級的開發新區了,他想什麼呢?要省裡給他們支持,支持什麼啊,那片開發區還一個項目沒進駐呢,省裡拿錢去支持一片空地啊?老鄧啊,不是我要說你,你在這件事情上的表態實在有點太輕率了。」
鄧子峰看呂紀突然變得強硬了起來,多少愣了一下,這段時間以來呂紀一直表現的很隨和,在一些事情上基本上他說什麼,呂紀就答應什麼。怎麼突然態度就變了呢?
鄧子峰笑了笑說:「呂書記,我是認為開闢新區對海川市的發展是很有好處的,這給了海川市未來一段時間的發展空間,所以我才支持他們的。」
呂紀看了鄧子峰一眼,笑了笑說:「老鄧啊,你來東海省之後,我想我們之間搭班子配合的還不錯吧?」
鄧子峰點了點頭,說:「您對我的工作一直都很支持的。」
呂紀說:「既然是這樣子,為什麼你在海川市新區這件事情上一直跟我唱反調呢?我不願意支持這個項目是有我的原因的。是不是外傳我要離開東海省了,你就感覺可以不尊重我了啊?」
呂紀的話說得這麼直接,讓鄧子峰很是意外,不過他心裡隨即不屑的想到,你讓我尊重你,也得有讓我尊重你的本錢啊,現在你都馬上要離開東海了,跟我耍的什麼書記的威風啊。
不過想是這麼想的,話卻是不能這麼說的,鄧子峰笑了一下,說:「呂書記,可能是您對我有些誤會了,我這個人有一點很不好,在工作上太過較真,自己認為對的就要堅持,所以可能忽略了您的感受。對不起,如果有冒犯的地方還請您多原諒。」
呂紀感覺鄧子峰道歉的話說的一點誠意都沒有,而且還充滿了對他輕蔑的意味。什麼叫做工作上太過較真,自己認為對的就要堅持啊,你這不是擺明了再說我的意見是錯誤的嗎?鄧子峰你也太自大了吧,話說我這個書記還在位呢。
呂紀開始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對鄧子峰實在是太過忍讓了,忍讓不但沒換來尊重,反而越發讓鄧子峰看輕了他。也許真是該給鄧子峰一點教訓的時候了,就算是自己無法繼續做這個書記,也不能讓鄧子峰順利的上位,接替他的位置。
呂紀心中暗自發狠決定要教育一下鄧子峰,嘴上卻笑著說:「老鄧啊,既然是工作上的分歧那就沒必要說對不起了,大家都是為了把東海省搞好嘛。至於把海川新區提高到省級開發新區這件事情,我是不贊同的。新區還是一個新生嬰兒,還需要一個成長的階段,不能一下子強制把他抻長成為一個成年人的。」
鄧子峰笑了笑說:「呂書記,對您的觀點我是不贊同的,新區不錯還是一個新生嬰兒,但新生嬰兒正是需要母乳餵養的時候啊,我們正應該給他們政策的母乳,讓他們茁壯成長起來的。」
呂紀笑了笑說:「可是你給他們太多政策的母乳也是不行的,光有政策是不足以帶來項目的,也會讓他們得上政策依賴症了,只要一發展的不好,他們就像上面伸手要政策。別的不說吧,就說這一次海川市駐京辦主任傅華帶回來的北京投資考察團吧,傅華同志都把人帶到海川市了,海川市都做了什麼啊,他們什麼都沒做,反而是相對較差的社會環境讓考察團對海川市產生了惡感,人家連考察都沒考察就撤回北京了。」
說到這裡呂紀頓了一下,看了看鄧子峰,略帶譏諷的繼續說道:「這難道也是政策的問題嗎?這是海川市領導班子對招商引資不夠重視的問題,是他們不重視自身建設的問題。就這樣的領導班子你給他們再好的政策,恐怕也是見不到實際的效益的。」
呂紀重話批駁海川市領導班子讓鄧子峰心裡十分的錯愕,呂紀一向是極為維護金達的,怎麼這一次居然連金達也批駁在內了。這個情況是很反常的,呂紀這是想幹什麼啊?難道僅僅是為了維護他反對海川市成立新區的立場嗎?
北京考察團沒做考察就直接從海川市撤走的事情鄧子峰是知道的,就他個人認為,考察團撤走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在傅華身上,傅華的駐京辦主任被金達免除了肯定激怒了傅華,就傅華的能力來說,搞出個考察團撤走來報復金達是輕而易舉的。
但是事情雖然如此,鄧子峰卻不能以此來反駁呂紀,金達免除傅華的職務也是海川市領導班子的統一決定,這還是海川市領導班子的責任,呂紀並沒有說錯什麼。
鄧子峰笑了笑說:「呂書記,北京考察團撤走的事情只是一次偶發的事件,並不能說明海川市領導班子在招商引資工作方面不夠努力啊。」
呂紀笑了笑說:「偶發事件,不能說明他們招商引資不夠努力?老鄧啊,你這個省長對海川市的要求是不是太寬鬆了啊?好,你說他們努力了不是嗎?那你告訴我他們努力在什麼地方。當然努力在你這裡爭取政策支持這一點不能算在其中,除此之外,你告訴我所謂的海川新區現在有一個項目要落戶嗎?好,我們還可以再放鬆一下要求,只要他們有在談的有意向的投資商也可以算上去,有嗎?」
鄧子峰不說話了,他對海川市新區目前的狀況是很熟悉的,孫守義跟他專門的匯報過。原本海川市新區是想拿傅華帶來的北京考察團打響第一炮的,據說那個國內飲料界的第一把交椅的天策集團已經決定要把華東區域的灌裝廠放在海川市。誰知道最後鬧出個傅華被免職的事件,搞得北京考察團整體撤走,讓海川市新區的第一炮成了空炮。
鄧子峰心中暗罵金達混蛋,他甚至是懷疑金達免職傅華是一場破壞新區發展的陰謀,正是因為傅華被免職才帶來了後續的一系列反應,才導致了海川市新區目前什麼項目都沒有的窘境。金達這麼做很可能就是呂紀授意的,而呂紀在他面前連金達一起批評則不過是演給他看的苦肉計罷了。
1737、凌駕
呂紀接著說道:「老鄧啊,當初金達跟我談這個新區的時候,我是持不贊成的態度的,原因嘛,很簡單,你看看國內現在所有的大中小城市哪一個沒有這個區哪個區的,雖然名目繁多,但實際上都是為了招商引資玩的把戲。這種把戲玩的太多就失去了它的吸引力了,加上能來投資的客商總量也是有限的,這世界上也沒那麼多投資商可以填滿國內所有的經濟開發區。所以就造成了國內很多開發區都是一個閒置的狀態,大量的土地被拋荒,浪費嚴重。我反對這個新區是不想看海川市重蹈別的地方的覆轍。」
說到這裡,呂紀談了口氣,說:「本來金達也是接受我的看法的,回去把這個新區給擱置了下來。但是你可好,被那個胡俊森三句話一糊弄,居然就冒冒失失的對這個新區表示了支持,讓海川市又看到了新的希望,居然就拿著你的令箭把新區的籌建工作給啟動了起來。老鄧啊,這裡我就不得不批評你了,你既然都已經承認我對你的工作是很支持的,為什麼這件事情上你就不能跟我溝通一下意見呢?你那麼著急表態幹什麼啊?你這樣子做甚至讓我懷疑你不是因為工作,而是另有企圖的。」
鄧子峰這時才意識到呂紀這個書記也不就是一點能力都沒有的,呂紀剛才批他的這些話字字句句都是抓在理上的,讓他就是想反駁也沒有理由可反駁。看來他被這段時間呂紀在他面前的示弱給蒙蔽了,以為他已經逐步掌控了東海省的大局,可以隨便拿捏呂紀了。哪知道事情根本就不是想像的那個樣子的。
鄧子峰心中暗生警惕,他知道呂紀這個書記在東海省也是經營多年的,如果真要在離開東海省之前給他製造麻煩的話,那這個麻煩也是不可小覷的。而在這個他就要上位的敏感時期,他可不希望再生什麼變故的。
鄧子峰就有意要跟呂紀緩和關係了,他笑了一下說:「呂書記啊,您這麼一說我才知道原來我做錯了,對不起啊,您看一開始我就跟您說了,我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對工作太較真了,有些事情只要認為是對的,就會急不可耐的去做,有時就會忽視跟領導和同事的溝通工作,我錯了。我承認海川新區這件事情上我確實欠考慮了。」
呂紀看了鄧子峰一眼,他並不相信鄧子峰是真心認錯,很多時候官場上的人轉變態度是比變臉還快的,鄧子峰認錯這不過是一種審時度勢的表現而已。
不過他對鄧子峰退縮了還是感到很高興的,這起碼說明他的反擊也讓鄧子峰開始畏懼了。這也越發堅定了呂紀要出手對付鄧子峰和孟副省長的決心。他現在對鄧子峰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這是一個狡猾善變的傢伙,此刻他如果不去對付鄧子峰,讓鄧子峰順利接任書記,那將來他留在東海的呂系人馬恐怕將會遭受滅頂之災的。估計這也是曲煒想要說服他對付鄧子峰的主要原因了。
另一方面,呂紀也確實有想要為自己賭上一把的想法,東海省書記是封疆大吏,比起某個部委的部長那可是強的不止一點半點,就為了這也是有必要賭上一賭的。
不過在動手之前,還不能驚到鄧子峰,呂紀就笑了一下說:「老鄧啊,跟你說了不要說對不起嘛,工作上有分歧說開了就沒事了。既然你也認同我對海川市新區的看法,那要把它上升到省級開發新區的事情是不是就算了?」
鄧子峰笑了笑說:「那就算了,這個新區確實有不成熟的地方,我贊同您的看法,還是等它長大一點我們再來考慮這個問題吧。行,您忙,我回政府那邊去了。」
鄧子峰就離開了呂紀的辦公室,呂紀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心說現在你想說算了,我還不算呢。你們不是都覺得我魄力不足嗎?那我就乾脆做幾個大動作給你們看看,展現一下我的魄力。
呂紀就抓起電話打給了曲煒,說:「老曲啊,你過來一下,你跟我說的事情我們要好好合計合計,看究竟怎麼去做才合適。」
曲煒一聽就知道呂紀下定了決心啦,就笑著說:「誒,呂書記,我馬上過去找您。」
北京,笙篁雅捨,傅華吃完早餐就跟馮葵分手匆忙回到了家中,他也擔心被鄭莉發現他昨晚一夜未歸。進了家門之後,家裡依然是冷冷清清的,他昨天帶回來的東西已經是原樣沒動,看來昨晚鄭莉也沒回來。
鬆了口氣的同時,傅華心中也是有點失落的,鄭莉這幾天都沒有打個電話給他,這種狀況持續下去的話,他們這對夫妻遲早是要出問題的。
傅華拿出了手機撥打了鄭莉的電話,鄭莉接通了,說:「有事啊?」
傅華笑了笑說:「小莉啊,我已經從海川市回來了。傅瑾怎麼不在家啊?」
鄭莉說:「我帶他去爺爺家住了,你既然回來了,回頭你去把傅瑾接回家去,保姆也在爺爺家。」
傅華就想把自己被免職的事情跟鄭莉通報一聲,他們是夫妻,這種事情是需要只會對方一聲的。傅華說:「行,我回頭就去接,誒,小莉啊,有個事情我……」
「好了,老公,我沒時間跟你說話了,」鄭莉打斷了傅華的話,說,「我這邊還有工作等著要做呢,有什麼事情晚上等我回家再說吧,掛了啊。」
鄭莉說完,沒等傅華有所反應直接就掛了電話。搞得傅華拿著在那裡一陣錯愕,愣怔了一會兒他才把手機收了起來,心裡暗自歎了口氣說,這就是找一個事業有成的老婆的下場,連訴苦人家都不聽的。
接下來更讓傅華鬱悶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家中能幹點什麼了。往常有工作打發時間,他並沒有覺得日子無聊,現在工作沒掉了,這種沒事可做的時間就變得難熬了起來。
在家裡呆坐到了十點多鐘,他的手機終於響了起來,是胡瑜非打來的,胡瑜非笑著說:「傅華,在幹嘛呢?」
傅華笑了笑說:「正發呆呢,胡叔找我有事啊?」
胡瑜非笑了笑說:「既然你沒事,過來陪我聊聊天吧。我在家裡。」
傅華笑了笑說:「那行,我一會過去。」
傅華就去了胡瑜非的家中,見面之後,傅華笑了笑說:「不要意思啊胡叔,這一次害的東強白跑了一趟。」
胡瑜非笑了笑說:「別這麼客氣,說起來不是東強帶的那幫人搞事,你也不會被免職的。」
傅華笑了笑說:「根子並不在東強這幫朋友鬧事上的,我被免職也是我以前自己種下的因,是我跟某位市領導關係不睦,這一次的事情不過是給了他整治我的機會罷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究竟怎麼回事啊?」
傅華笑了笑說:「陳年往事了,不說也罷。」
胡瑜非笑了笑說:「說來聽聽嘛,我們閒著也是閒著。就當是談資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那我就說給您聽聽,不過您可別笑我啊?」
傅華就把他跟金達之間恩恩怨怨形成的經過跟胡瑜非說了,胡瑜非聽完笑了一笑,說:「這世界啊,好人不容易做啊。聽了你跟這個市委書記結怨的經過,讓我想起我以前一位也在官場上混的朋友。」
傅華笑了笑說:「難道說他也跟我遭遇到同樣的事情?」
胡瑜非笑了笑說:「那倒不是,我那位朋友很睿智的,才不會像你一樣陷入窘境的。我記得他跟我說過一句很令我印象深刻的話,現在對照著你的遭遇,越發讓我他的那句話說的真是太正確了。」
傅華看了看胡瑜非,笑了笑說:「能讓胡叔都印象深刻的話,肯定是很有哲理的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不但是很有哲理,也很有用,特別是對你們這些官場中人。你知道嗎,我那位朋友出身工人家庭,沒有絲毫的背景,但是卻是在官場上混得風生水起,竄起得很快,可能依靠的就是他的這句至理名言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胡叔您這麼一說越發引起我的好奇心了,別逗我悶子了,趕緊告訴我究竟是怎樣的一句話,讓我看看能不能借此擺脫現在的窘境。」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句話幫你擺脫窘境是不太可能啦,但是卻能說明你為什麼會陷身於現在的窘境。他跟我說這麼說的,他說他之所以能夠躥升的這麼快,是因為他把握了一個原則,那就是你幫了別人,還一定要對方覺得好像是他幫了你似的。」
傅華聽胡瑜非這麼一說,心頭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此刻他才真正的明白他跟金達之間問題的癥結所在了。雖然他從來沒有說在金達面前以恩人自居,但是這件事情卻讓他心理上有了一種凌駕於金達之上的優越感。
1738、儘管說
同時金達也會因此在心理上感覺對他有所虧欠,這對於已經成為市委書記的金達來說,心理上肯定是很難接受的。甚至說自己的存在讓金達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傅華笑了笑,說:「胡叔,你這句話可謂一語驚醒夢中人啊,確實是,我這一次栽跟頭恐怕就栽在了這句話上了。我從來都沒有替對方想一想的,甚至幾次他提出來要幫我陞遷,我都加以拒絕了,最終才勉強接受了一個副秘書長的閒職。我現在才明白他要幫我陞遷實際上是不想欠我的情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是啊,不論官場還是商場,這人情可是不好欠的,欠了別人的人情心理上總會覺得矮了人一頭一樣。你不讓他還你的人情。他會覺得心裡始終低你一頭。但實際上他的官職卻又是高你一頭的,這兩者之間的反差如果長時間持續的話,很容易就會出問題的。」
傅華笑了笑說:「是啊,我這不就是出問題了嗎?您說的真對,這世界上好人難做啊。」
胡瑜非笑了笑說:「我不敢說這是因為世界上懂得感恩的人越來越少了,但是現在的官員們心理上都是優越感很強大的,你這樣的狀態很容易就會讓他對你生起怨嫌來了。」
傅華笑了笑說:「他本來就是一個不大氣的人,對我心生怨恨也是很正常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那你接下來要怎麼辦啊?就這麼算了?」
傅華看了看胡瑜非,笑了笑說:「胡叔您覺得我應該怎麼辦啊?」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問我啊,我怎麼知道你是怎麼一個想法啊?說說我聽聽,你是打算報復呢,還是想就這麼算了。」
傅華笑了笑說:「就這麼算了我嚥不下這口氣,雖然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是他這麼對待我是在也很過分。我不可能就此罷休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那就是說你想報復了,想好了要怎麼辦了嗎?」
傅華笑了笑說:「還沒,我還沒最終決定要怎麼辦呢。」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這個人不是一個不果斷的人,是不是無法確定你這麼做究竟是不是正義的,所以你才會猶豫的,對吧?」
傅華笑了笑說:「胡叔的眼睛真是銳利,我是有這方面的顧慮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如果再猶豫這個,那你還是不要去做了,因為官場上的事情無所謂正義與否的。官場從來都不是實現正義的地方,這裡是利益的角逐場,也許某個事件實現了某些人認為的正義,但那也是恰好正義所代表的利益跟主政者一致罷了。」
說到這裡,胡瑜非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難道你不明白嗎,官僚體系從來都是一個強制力保證下強權體系。要想在這個官僚體系站穩腳跟,春風化雨的同時,也是要有雷霆手段作為保障的。以為的追求什麼正義、什麼仁義,除了失敗不會有別的下場的。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春秋時期講仁義的宋襄公究竟是怎樣一個下場吧?」
傅華笑了笑說:「這段歷史我還是看過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除非你退出,否則你如果還想在這個官場上廝混,還想避免今後別人對你的整治,還想在官場上立於不敗之地,你就必須要嚴厲打擊對手,尤其是在他冒犯了你的時候。這就是一個與我朋友所說的不同的另外一個官場生存的法則了。」
傅華笑了笑說:「看來胡叔對官場的領悟很深啊。」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就是托我們老爺子的福了。官場上你不上到某一個層次,你是不能完全洞悉其間的奧妙的,我比你眼界寬廣的原因就在於我們家老爺子曾經到過官僚體系這個金字塔的塔尖,在塔尖的位置你再來俯瞰整個體系,一切都會清晰的展現在你的眼前了。」
傅華看了看胡瑜非,確實是,如果不是胡瑜非的父親是革命前輩之一,恐怕今天的胡瑜非也沒有這麼大的成就。
胡瑜非繼續說道:「一個主政者讓人愛你僅僅是維護地位的一個方面,而另一個更重要的方面是讓人畏懼你,只有讓別人畏懼你才是能夠維護你的地位的根本因素。當然這讓人畏懼你指的不是你在什麼位置上,有些人即使帶著皇冠,有著皇帝的名頭,卻也是無法讓人畏懼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倒也是,歷史上多少皇帝不過是權臣手中的玩物而已。」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的情況我大體也是瞭解的,其實你手中握有很多的人脈資源,你又是一個很有頭腦很有能力的人,駐京辦這個地方又算是一個地位超然的地方,本來你應該游刃有餘才對的,結果呢,你卻搞成現在這個窘境,問題在哪裡啊?問題不在你對他們不好,問題在於你不夠狠辣。你不夠狠辣,他們就會感覺惹了你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也就敢隨便的拿捏你了。」
傅華笑了起來,說:「胡叔,你的意思是讓我報復他們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如果你有這個能力的話就不要對他們客氣,有些傢伙你不教訓他們一下,他們是不會知道好歹的。」
傅華笑了笑說:「叫胡叔這麼一說,我心裡敞亮多了。誒,你們那個灌裝廠打算怎麼辦啊?」
胡瑜非笑了笑說:「還能怎麼辦啊,只能另行選址了,我還是把這個交給東強去處理,就讓這小子鍛煉一下吧,你最近免職了不是沒什麼事情做嗎?可以從旁幫他參謀一下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我義不容辭。」
中午傅華就留在胡瑜非這裡吃了飯,下午他去了鄭老家,把傅瑾和保姆接了回來。晚上傅華想要跟鄭莉講他被免職的事情,但是等到很晚鄭莉還沒回來,他實在熬不住就睡了過去。
早上起床之後,鄭莉已經在吃早餐了,看到傅華,笑了一下,說:「誒,老公,你昨天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講嗎?」
傅華說:「是啊,我這一次帶考察團去海川,出了點岔子,被海川市給免去了駐京辦主任的職務。這件事情網上都有的,難道你沒看到。」
鄭莉說:「沒有啊,我最近忙得很,哪有時間去注意網上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啊。無所謂了,你別免職就免職吧,反正我也養得起你,乾脆你就留在家中照顧傅瑾算了。」
傅華有點失落的看了看鄭莉,說:「你這算是安慰我嗎?」
鄭莉笑了笑說:「應該算是吧,早就跟你說不幹這個駐京辦主任了,你現在也算是無官一身輕了,就在家過幾天清閒的日子吧。」
傅華說:「可是我一個男子漢在家裡帶孩子,他也不像那麼回事啊。」
鄭莉笑了笑說:「別那麼封建了,在外國可是有不少的奶爸的。好了,好了,不跟你囉嗦了,我還約了人,你自己慢慢吃吧。」
鄭莉就匆忙離開了家,傅華有點鬱悶的苦笑了一下,卻原來他認為很重要的被免職的事情,在鄭莉看來卻是根本不值一提的。傅華當然不會願意就此在家看孩子了,他感覺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好讓自己盡快回到工作崗位上去。否則這種無聊的日子過下去,他悶都會悶死了。
於是傅華在吃完早餐之後,就打了一個電話給高穹和,說有事要跟高穹和見面談一下,高穹和就和他約了在和穹集團的辦公室見面。於是傅華就帶著丁益給他的財政局的資料去了和穹集團高穹和的辦公室。
高穹和看到傅華,笑著跟他握了握手,說:「看上去你氣色不錯啊,沒怎麼被免職打擊啊。」
傅華笑了笑說:「看來我這點糗事高董已經知道了。免職也不算是多大點事,我還不至於這麼脆弱了。」
這時高芸敲門走進了高穹和的辦公室,看到傅華,就笑了一下,說:「誒,傅華你來了,我正想打電話給你呢,怎麼回事啊,你怎麼會被免職了?我看胡東強他們鬧得那點事情不嚴重啊,至於要把你免職嗎?」
傅華笑了笑說:「被小人算計了一把而已。」
高芸笑了笑說:「你這傢伙啊,有些時候就是太善良了,所以很容易就被人算計的。」
傅華心說,誰說我太善良了,我今天來想要做的事情可不是一件善良的事情啊。
高芸接著說道:「誒,你來找我爸有什麼事情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是有點事情要跟高董商量一下,不過被你誇我善良誇得我有些不知道這件事情還要不要說出來了。」
高穹和眼睛亮了一下,笑了笑說:「傅華,在我這裡你可以隨意一點的,不要有什麼忌諱,有什麼事情儘管說。」
傅華就把丁益給他搞來的關於修山置業購買海川市灘涂地塊繳納土地出讓金的資料遞給了高穹和,笑了笑說:「高董先看看這個資料再說。」
1739、好威風
傅華就把丁益給他搞來的關於修山置業購買海川市灘涂地塊繳納土地出讓金的資料遞給了高穹和,笑了笑說:「高董先看看這個資料再說。」
高穹和把資料接了過去,看了看,臉上浮起了笑容,說:「傅先生好手段,小芸你也看一下吧。」就把資料遞給了高芸,高芸把資料接了過去,翻看了一下,然後抬頭看了看傅華,說:「這份資料可靠嗎?」
傅華笑笑說:「當然可靠了,這可是我從海川市財政局找人弄出來的。怎麼樣,對你們有用嗎?」
高芸笑了笑說:「當然有用了,修山置業並沒有足額的繳納土地出讓金就把土地證辦出來了,這說明這家公司的實力不足,也欺騙了廣大的股民。這要公佈出去,恐怕會給修山置業一個沉重的打擊的。」
高穹和笑著看著傅華,說:「傅華,說說吧,你想從這件事情上得到什麼好處啊?」
傅華笑了笑說:「高董果然是明白人,其實我想要的並不多。修山置業之所以能夠繳納那麼一點點的土地出讓金就能把土地使用權證給辦出來,主要原因是他們走了市委書記金達的門路。這份資料我想高董應該會想辦法把它在媒體上傳播出去的,我想要的是高董在傳播這個資料的同時,能夠稍微在裡面挑明一下金達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高芸看了傅華一眼,說:「你想利用我們和穹集團?」
傅華笑了,說:「高總啊,需要說得這麼難聽嗎?我覺得我們應該算是各取所需吧?」
高穹和曾經在傅華面前說過要對付修山置業和喬玉甄的,傅華認為高穹和見到這份資料應該是見獵心喜的。
高穹和笑了一下說:「傅華,你說的沒錯,這件事情我們是可以各取所需的。不過有一點你要知道,但就這份資料而言,並不能證實你們那位市委書記就是干預了這件事情的,所以就算是我們在媒體上公佈這份資料,我們也不能明確地指出是修山置業是在哪位官員的支持下得以這麼做的。我們只能隱晦的提一下而已,所以可能並不能達到你想要達到的目的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高董以為我想達到什麼目的啊?」
高穹和笑了笑說:「你不就是想要把市委書記給整掉嗎?僅僅這點東西可不夠啊。」
傅華笑了笑說:「我沒想要整掉他,我只是想讓人們知道他在背後是怎麼一副面孔就好了。這傢伙在海川市市民的眼中完全是一副講原則不徇私的清廉官員形象,我就是要剝掉他這張畫皮。」
高芸看了看傅華,說:「傅華,原來你也有狠的一面啊?真是想不到。」
傅華笑了笑說:「我這是剛跟人家學的,我就是不夠狠才會被免職的,再不做點改變,我在這社會上可就沒立足之地了。我可並不是那種被人打了左臉還要把右臉遞過去的人。」
高芸轉頭去看高穹和,說:「爸,你說這件事情我們要怎麼辦啊?」
高穹和笑了起來,說:「怎麼辦,當然照著傅華說的辦了,上次你被整的損失慘重的帳我還沒跟他們算呢,這種好機會我們怎麼能放過,我們這一次要好好的跟修山置業和喬玉甄玩上一把了。」
高芸笑了笑說:「是啊,這筆賬是要好好算一下了。」
高穹和笑笑說:「小芸啊,趕緊聯絡跟我們和穹集團關係不錯的財經記者,讓他們想辦法把這些資料發出去,不要忘記了讓他們寫上這樣一句,說修山置業之所以能夠違規辦下土地證來,是因為走通了海川市委某位領導的門路,至於修山置業跟這位領導之間有沒有什麼交易,那就不得而知了。」
傅華笑了起來,說:「高董果然是高手,這個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既指向明確,又不至於被人告誹謗,厲害啊。」
高穹和笑了笑說:「你不要這麼說,這個主意可都是你想出來的,我這不過因勢成事而已。所以真正厲害的是你啊。你們的市委書記也是夠愚蠢的,吃飽了撐的得罪你幹什麼啊?」
高芸笑了笑說:「好了,你們倆不要互相吹捧了。誒,傅華,我辦公室那邊還有事等我處理,就不陪你聊了。你跟我爸聊完了的話,去我的辦公室坐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說。」
傅華答應了一聲,高芸就離開了,傅華回頭就看到高穹和用審視的目光在看他,就知道高穹和是在擔心他跟高芸有點什麼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跟高芸好久沒聯繫了,高董,上次她跟我說你們和穹集團準備放一部分投資去嘉江市,支持雎心雄,不知道這件事情最終是怎麼決定的。」
傅華這麼說並不是真的關心高穹和對去嘉江市最終是怎麼樣一個決定,他這是在告訴高穹和他跟高芸之間有段時間沒聯繫了,他們之間僅僅是朋友關係,讓高穹和不要去對他和高芸之間的關係瞎捉摸了。
高穹和笑了一下,說:「高芸回來把你的看法跟我說了,我想了一下,覺得你的分析還是很對的,雎心雄上位的可能性還真是不大。既然這樣子,我還是不要去嘉江市湊什麼熱鬧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高董這麼做是很明智的。其實呢,我覺得一個成功的商人不能不懂政治,但同時不要跟政治人物結合的太緊密。跟政治人物結合的太緊密有利有弊,有利的地方是能夠得到政治人物的庇護,從而讓企業的發展走上快車道。有弊的地方是一旦你傍上的政治人物倒台了的話,企業也會跟著遭受到沉重的打擊的。清末的胡雪巖就是這方面一個典型的例子。」
高穹和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想不到你對商業還很有研究啊,是啊,胡雪巖確實是一個這樣的典型例子,沒有左宗棠,他不能富甲天下,同樣的不是因為左宗棠,他也不會成為李鴻章的攻擊目標。所以可以說胡雪巖是成也左宗棠,敗也左宗棠啊。」
傅華笑了笑說:「其實我覺得你們和穹集團自身已經足夠壯大了,並不像一些小公司還要依靠一些官場人物的庇護,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去靠雎心雄這種野心家了。」
高穹和笑了笑說:「傅華啊,你不懂的,雖然我也知道跟一些官員結合的太過緊密很容易給和穹集團帶來麻煩,但是現在這個社會占統治地位的還是官員,官字兩個口,是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如果一家企業想避免跟官員打交道,那他連生存都困難的。所以明明知道是飲鴆止渴,我也不得不去這麼做的。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謹慎的跟他們周旋,避免上到一條可能沉沒的船上而已。」
傅華覺得高穹和說的倒也不無道理,就笑了一下說:「看來是我想得簡單了。」
高穹和笑了笑說:「現在這個世道做什麼都不容易了。誒,你下一步是怎麼打算的,話說你就算是能夠搬掉金達,恐怕也無助於你復職吧?更何況目前來看你搬掉他的可能性並不大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現在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我也不知道下一步會發展成什麼樣子的。」
高穹和笑了笑說:「既然是這個樣子的,你為什麼不嘗試放棄呢,退一步海闊天空的,也許你也是該嘗試走別的道路的時候了。」
傅華看了看高穹和,笑了笑說:「如果是高董,遇到這種狀況你會怎麼辦啊?你會放棄嗎?」
「放棄,當然不會了,」高穹和很堅決的說,「我的字典裡面是沒有放棄兩個字的,如果換到是我被人欺負了,那我會跟他死磕的。」
傅華笑了笑說:「就是嘛,您都不肯放棄,為什麼要我放棄呢?」
高穹和笑了笑說:「我讓你放棄,是因為這個不肯放棄的過程將會是一個很艱苦的心路歷程,你會在其間痛苦、彷徨、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等等之類,那個時候你才會知道放棄其實是一種解脫。」
傅華笑了笑說:「但是放棄根本就是認輸,如果不堅持下來,你又怎麼知道堅持下來的結果是怎麼樣的呢?」
高穹和笑了,說:「看來你我都是好勝之人啊。」
從高穹和辦公室出來,傅華去了高芸的辦公室,高芸正在嚴詞訓斥一名部下。那名部下四十多歲的樣子,被高芸這個比他年輕的上司訓斥的滿臉漲紅,卻絲毫不敢反駁什麼。傅華心說高芸的雌威還真是厲害啊。
高芸看到傅華進來,這才對那名部下說:「行了,回去趕緊想一下如何補救你的錯誤之處。我這邊有客人了,你走吧。」
那名部下就離開了,傅華看了看高芸,笑了笑說:「你這個總經理好威風啊。」
高芸笑了笑說:「這些傢伙你不對他們嚴厲一點不行的。誒,坐吧。」
1740、自討沒趣
傅華就去沙發那裡坐了下來,高芸過去陪他一起坐著,看著他說:「剛才在我爸那裡我不好意思問你,你需要不需要我幫你做點什麼啊?比方說去對付那個市委書記金達,也許我可以讓人把他做的事情寫的更明白一些的。」
傅華笑了笑說:「千萬別,你如果把事情寫的太明顯了,反而會讓人懷疑這是刻意而為之的,那就反而落了下乘。我需要的就是這種似乎是無意中被捎帶上的感覺。不過有一點我需要拜託你,請你盡快的讓這份東西在媒體上露面,晚了可能就沒用了。」
高芸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傅華,問道:「我怎麼覺得有點看不透你想幹什麼啊?」
傅華笑了笑說:「你看到的不過是組合拳的一部分,你當然看不透了。等將來整件事情揭曉出來了,你就會明白我在做什麼了。」
高芸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這麼神秘啊?就不能說給我聽聽是怎麼一回事情嗎?」
傅華笑了,說:「有些把戲事先揭開底牌的話,就沒有什麼意思了。」
高芸笑著搖了搖頭,說:「行行,你就裝你的神秘去吧。誒,說真的,這段時間你如果需要我幫什麼忙,儘管言語。或者說你心情鬱悶了想找人聊天吃飯之類的,也可以打電話給我啊。」
高芸這麼說讓傅華心裡有些感動,同時也有些彆扭。感動的是高芸這個女人對他還是不錯的,知道他在這一段被免職的時期當中肯定不好過,主動的提出來要幫他消愁解悶。彆扭的是就連高芸都看出來他的心情是不好的,為什麼鄭莉對此視而不見呢?
傅華笑了笑說:「謝謝你了高芸,有些時候有朋友的感覺真是很溫馨的。」
高芸白了傅華一眼,她聽得出來傅華這是故意在給她劃界限呢,他強調有朋友的感覺很溫馨,就是想說兩人的關係只能止步於朋友了。她笑了一下,說:「行啊,傅華,我真是佩服你了,無論什麼狀態下,你都能把我們的界限分得很清楚。你都這樣子了,還有這個必要嗎?」
傅華心說我招惹的女強人已經不少了,可不想再加上你一個,就笑了笑說:「還是分清楚一點好。」
高芸笑著搖了搖頭,說:「你這人真是沒趣,行了你走吧,我這邊沒事了。」
雖然是在攆客,但是傅華相信高芸還是一個真心對他的好朋友的,他的生氣不過是因為他沒有回應她的情意罷了。傅華笑了笑說:「行啊,那你忙吧,我走了。」
傅華就從和穹集團回到了笙篁雅捨,進門之後,保姆迎了過來,笑著把一封快遞交給了他,說:「傅先生,這是上午收到的。」
傅華就接過了快遞,笑著說:「謝謝了,誒,傅瑾呢?」
保姆笑了笑說:「傅瑾睡著了,所以我才能清閒一會的。」
傅華笑了笑說:「照顧小孩是吃力了點,讓你辛苦了。」
保姆笑了笑說:「我不辛苦,我就是做這個的嘛。倒是傅先生您最近可能是辛苦了一點,您夫人這麼忙,根本就沒法照顧你。」
傅華愣了一下,想不到他跟鄭莉之間的狀況全都看在了這個保姆眼中了。對此他是有一點點的不太習慣的,胡說他跟這個保姆並不是很熟悉的,他是不太習慣被一個還很陌生的女人關心他跟妻子之間的關係如何的。
這個保姆是鄭莉從家政服務公司挑選來的,到了傅華家之後,做事各方面還算是妥帖。不過平常時期傅華很少跟她攀談,他們相互之間的交流都是一些涉及到傅瑾的事情,很少會談及別的。
雖然傅華感覺這個保姆今天有點反常,但是他也沒有感覺特別地接受不了,也許這個女人只是因為傅瑾睡著了她閒了下來,所以才想起來跟他攀談幾句的。
傅華抬頭看了保姆一眼,這個保姆年紀並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模樣還算是清秀,他笑了一下說:「我老婆工作是忙了一點,不過也不能說她就沒照顧好我的。再說了,我也不是孩子,也不需要他照顧的。」
保姆的嘴微微撇了一下,顯然她對傅華的話是不以為然的,她笑了一下說:「其實男人某種程度上都像小孩子的,都渴望被人照顧的。」
傅華愣了一下,心說這新時代的保姆已經不是過去那種顢頇村婦,居然能夠說出男人都是小孩子,都渴望被照料的這種話來,她的心思很浪漫。
不過傅華並沒有心思去理會一個保姆的浪漫情結,他還急著要拆看海川市寄來的那封快遞呢。他就笑了一下說:「我去書房了。」
傅華說完,就不再理會保姆了,拿著快遞進了書房,快遞是張允給他寄來的,打開了一看,是一些白灘那個高爾夫球場的照片,張允還給這些照片做了一些配套說明。
傅華對此感到十分的高興,這些照片和說明已經充分的證明海川市存在違規建設高爾夫球場的現象,國土部今年剛剛下達三十九號令,強調重申了各地嚴禁建設高爾夫,海川市這個時候如果爆出違規建設的高爾夫,肯定會被國土部敲打的。
海川市人民醫院,金達的病房中,金達躺在床上正在輸液。他的臉色蒼白沒有血色,嘴角往一邊上吊,讓原本端正的嘴型明顯的歪向了一邊。整個人顯得十分的疲憊。
經過救治,金達的狀態已經穩定了下來,中風的症狀正在好轉之中。現在輸液是為了鞏固治療的效果。醫生樂觀的估計,金達留院治療幾天之後,就應該沒什麼大礙了。
早上八點多一點的時候,孫守義出現在了病房,他是專程來探望金達的。金達看到孫守義來了,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孫守義趕忙上前阻止說:「金書記您別動,躺著就好,我就是來看望一下您,沒別的事情的。」
金達咧了一下嘴似乎想要笑一下,但是由於他的嘴現在是歪的,一邊臉上的肌肉是僵硬,讓他的笑看在孫守義的眼中就顯得比哭還難看了。
孫守義心中就有點悲傷的感覺,這正是所謂的兔死狐悲,雖然因為金達用劉麗華來脅迫他,讓現在的孫守義心中對金達極為反感,但看到金達這個樣子,他心裡也是不好過的,這才幾天啊,金達還好好地,轉瞬之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
對於金達得病的原因,孫守義並不是十分的清楚,海川市政壇上對此的說法是有些詭異的。有人說金達是中了邪了,所以才會在聽下屬的匯報的過程中突然跳起來將手機都摔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因為一份短信就突然發狂的。
也有人說金達主要是度量太偏狹了,他花費了很大一番心思整治傅華,結果卻不如預期,所以把自己給氣著了,氣的中風了。
眾說紛紜,不衷一是,不過有一個基本的觀點是一致的,那就是海川政壇大多不支持金達處分傅華的。他們大多認為金達這一次是冤枉了傅華,而且金達處分傅華這麼嚴重,完全是一種忘恩負義,打擊報復的行為。
孫守義是一個理性的人,他並不相信什麼中邪的說法,他也不覺得金達度量小到自己氣自己的地步。他更傾向認為金達在發狂之前接到的那封短信才是問題的癥結所在。
可惜的是金達的手機已經被摔壞了,很難有機會知道短信真正的內容了。孫守義是高度懷疑這封短信是傅華發的,一個市委書記的手機號碼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的,往往是比較親近的小範圍的人才能夠知道市委書記的號碼,而傅華曾經就是金達身邊小範圍的人之一。
另一方面傅華因為免職正跟金達之間鬧著矛盾呢,兩人之間已經鬧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估計也只有傅華發來的短信才會把金達氣的中風了。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金書記啊,我剛才跟醫院瞭解了一下您的病情,他們說您栓的並不重,現在通血栓針已經將血栓通開了,只要安心靜養,很快就會復原了。以後您可要吸取教訓了,要多愛護身體。」
金達心說我哪是不愛護身體啊,我是被傅華那個混蛋給氣的,這混蛋居然還敢發短信來罵我,簡直是太囂張了一點了。
雖然躺在病床上,但金達心中還是沒有忘記要整治傅華,他有點口詞不清地說:「老孫啊,有件事情我要囑咐你一下,駐京辦那邊的工作很重要,主任的位置不能空懸在那裡太久的,這會影響到市裡面的招商引資工作的,回頭你問一下組織部,主任人選他們醞釀好了沒有,醞釀好了等我出院馬上就上常委會討論。」
孫守義心說這金達真是鑽進牛角尖了,這都病成這樣了,還沒忘記整治傅華呢,這是非要把傅華趕出海川的架勢啊。關鍵是你要整治傅華,你也要有這個能力。現在省裡都對這件事情很是不滿了,你還追著不放,豈不是自討沒趣?
1741、流水
孫守義已經從鄧子峰那裡知道,呂紀對金達這一次處置傅華的事情很是有意見,特別是對因處置傅華而導致北京考察團撤走一事,呂紀是很有看法的,呂紀甚至以此拒絕了鄧子峰想要把海川市新區提升為省級開發新區的建議。說海川市並不重視自身素質的建設,只是一味的想要政策支持。就連呂紀這個一向很是維護金達的人都對此都了看法,可見金達這一次對傅華的處置真是很失當的。
另一方面,趙老那裡也有消息反饋回來。據趙老說這一次謝精省副部長是在支持金達上升一格成為東海省的常務副省長的。這估計就是金達所說的可能要把市委書記位置騰出來的原因了。
不過趙老似乎並不看好金達的這一次的上位機會,他認為金達的資歷太淺,魄力不足,還不具備成為常務副省長的資格。因此趙老就對孫守義這一次附和金達處分傅華就很是不贊同了,這一次的事件牽涉的方方面面太多,尤其是那些高官子弟,這件事情本來就是高官子弟們惹出來的,處分傅華,會讓那些高官子弟因為牽累傅華對海川市領導們心生不滿的。
趙老覺得孫守義實在是沒必要附和金達的,就算是不為傅華抗爭,起碼也不要跟金達同一立場才對的。因此這一次孫守義的做法是得不償失的。
孫守義心中卻是有苦難言的,他到真是不想去附和金達的,但是他的小辮子在金達手裡捏著呢,他不敢不去跟金達站在同一陣線上,否則他現在的處境會比傅華還窘迫的。
但也因為這兩方面的因素,孫守義就不想再跟隨著金達去趕絕傅華了,他還想留一點點的迴旋餘地,以便將來形勢有所變化的時候,好讓傅華重新回到駐京辦主任的崗位上去。
孫守義就笑了笑說:「金書記,您現在最主要的工作是養好身體,工作上的事情還是不要太操心了。這些事情都有程序在的,同志們都在按部就班的做呢。」
金達看了孫守義一眼,很嚴厲的說:「老孫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還想護著傅華是吧?我跟你說這一次絕對不行,一定要對他嚴肅處理。」
孫守義讓金達安心養傷,不僅僅是想給傅華留出迴旋餘地,實際上也是不想刺激金達的一種委婉的說法,金達現在的身體狀況很脆弱,實在是不能再受什麼刺激了。他如果是把書記呂紀的話轉達給金達,估計金達很可能會被刺激的再次發病的。
但是金達卻誤會他是想護著傅華,這讓孫守義心裡暗自苦笑,也不禁暗罵金達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不過孫守義還是顧忌金達的身體,就笑了笑說:「金書記啊,我可沒那個意思。我是想說您現在最關鍵的是養好身體,養好身體才能再度回到工作崗位上去,這些事情到時候您自己處理豈不是更好?」
金達瞅了一眼孫守義,很不悅的說:「老孫啊,你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你想以拖待變,我跟你說你這個想法絕對不會得逞的。」
孫守義看在這樣子下去,金達非跟他吵架不可,心說我現在可是瓜田李下,可不想鬧出一個市長為了上位故意氣的市委書記病情加重的傳聞出去,還是先把金達敷衍過去再說吧。他就陪笑著說:「好了,金書記,我幫你催組織部門就是了。行了,你安心靜養吧,我要回去市政府辦公了。」
金達點了點頭,說:「行啊,老孫,我不在的這段期間你辛苦點。」
孫守義就出了金達的病房,在外面跟醫院的院長交代了幾句,要求醫院盡最大的力量照顧好金達。
孫守義和醫院院長正在說話呢,就見金達的秘書從病房裡衝出來,大聲喊道:「醫生醫生,快來了,金書記又不好了。」
醫院的醫生趕忙就衝了過去救治金達,孫守義見出了突發狀況,跟院長兩人也快步跑向了金達的病房。進了金達的病房,孫守義看到醫生們正手忙腳亂的救治金達呢。
孫守義急問道:「怎麼回事啊?」
醫生說:「金書記又出現了血栓的症狀。」
孫守義說:「怎麼會這樣子啊?剛才還好好的啊?」
醫生說:「可能是他剛才受了什麼刺激了吧。」
聽醫生這麼說,孫守義心中就鬱悶了,心說我剛才已經盡量委曲求全不去刺激他了,他怎麼還出現狀況啊,外面少不得又是一陣風風雨雨了,你說我趕得這個點,怎麼這麼倒霉呢?
這時醫生說:「市長,請您在外面等候吧,我們需要做一些救治工作。」
孫守義、院長、金達的秘書就被請出了病房,孫守義此刻也不好就這麼走開了,只好等在外面。他看了金達的秘書一眼,說:「剛才怎麼回事啊,怎麼好好的金達書記又受刺激了?」
孫守義強調金達在他面前是好好的,目的是想撇清自己,盡量避免別人把金達再次發病的原因歸結到他的頭上啦。
秘書苦笑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把今天出版的報紙拿給他看了,他翻看了一頁報紙,喊了一句混蛋,就又發病了。」
孫守義心說問題可能出現在報紙上,就說:「報紙呢,拿給我看看。」
秘書就把報紙拿給了孫守義,孫守義翻開了金達發病時正在看的那張報紙,打開來一看,就明白了金達的發病原因了。原因在這種報紙的財經版上,頭條的題目是,官商勾結,修山置業走通市委領導門路空手套白狼。
這條報道的內容是,據本報記者從可靠渠道瞭解到的消息,修山置業開發東海省海川市的灘涂地塊,並沒有足額的繳納土地出讓金,甚至連一半都沒繳納到,卻已經違規辦理出了土地使用證。
記者為此採訪了相關人士,這才瞭解到修山置業之所以能夠這麼神通廣大,是因為走通了海川市市委某主要領導的門路,所以才能夠順風順水的沒交足錢也能辦出土地使用權證的。至於這位領導跟修山置業之間是不是存在著某些交易,記者目前尚在採訪調查中,尚不得而知。
報道中雖然沒提海川市某主要領導是誰,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個是指的金達,金達在這件事情上也是有問題的,難怪金達會一看報道就再次發病了呢。
孫守義是知道修山置業辦理土地使用權證的全部過程的,金達確實是利用職權幫助喬玉甄違規將土地使用權證辦理出來了。只是這件事情金達知道違規,所以辦理的很隱蔽,相關的知情者很少,能將這件事情洩露出去的肯定是海川市相關部門的內部人士。
孫守義的第一反應是這件事情很可能是傅華搞出來的,這個時間點剛好在傅華被免職之後,也許正是傅華對他被免職而對金達採取的報復措施。
這個傅華啊,還真是個麻煩人物啊,居然會採取這種方法來報復金達。孫守義此時隱隱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金達把傅華免職也許並不是一個錯誤的做法,這樣一個桀驁不馴的下屬留著總是一個麻煩的。
經過一段時間的救治,金達的狀況再次穩定了下來,不過他的嘴顯得更歪了。孫守義再次被允許進病房看望,看上去躺在病床上的金達顯得十分的疲憊,也打不起精神跟他交流,孫守義就說了幾句讓金達安心靜養的客套話,就趕忙離開了。
北京,湯言的辦公室,湯言看著一個勁往下的修山置業股票走勢圖,臉色變得鐵青。坐在他對面的喬玉甄臉色也是十分的難看。
這段時間以來,在湯言的操控下,修山置業走出了一波很好的行情,股價很亮眼,已經接近達到喬玉甄預計的目標。相關出售修山置業的事宜已經在洽談當中了,已經接近簽約了。
根據喬玉甄幕後人物的安排,有一家大型的企業會從喬玉甄手裡溢價收購修山置業,預期這一進一出,喬玉甄至少也會有十幾億的斬獲。當然這十幾億並不都是她的,有很大一部分會被幕後的人物拿走的。
但是就在喬玉甄和湯言以為要大功告成的時候,媒體上突然就爆出了修山置業沒有足額繳納土地出讓金的事情,還涉及到所謂的官商勾結,打了兩人一個措手不及。
湯言不悅的看了喬玉甄一眼,說:「海川市那邊你是怎麼安排的啊,金達怎麼會讓這麼重要的事情洩露出來呢?」
喬玉甄說:「你以為我想這個樣子的啊?這件事情明顯是有人有意而為之的。湯少,你別光坐著看了,趕緊想想辦法啊,股價如果再這樣子跌下去的話,我們原來的計劃可能就要落空了。」
湯言說:「這個時候我也沒辦法啊,像這種重大利空消息出現,我們再採取什麼措施也是徒勞的。現在我們要防止的是不能再有後續的爆料出來才行啊,否則我們前面的努力都會化為流水了。」
1742、佈局
喬玉甄說:「行,我先打個電話給金達,讓他想辦法控制局面,不要再洩露什麼消息給媒體了。」
湯言說:「你趕緊的吧。」
喬玉甄就把電話撥給了金達,意外地從金達的秘書那裡得知,金達現在因為中風正在醫院進行治療呢。顯然金達目前的狀況是不太可能幫她控制局面的。看來對手還真是找了一個很好的時機點發難啊。
湯言看了看喬玉甄,說:「你看接下來要怎麼辦?」
喬玉甄說:「我現在心中也沒底啊,湯少你說要怎麼辦?」
湯言眉頭緊皺,說:「喬董,你看能不能這樣子,一方面我們要發佈闢謠公告,說這報紙上的報道不實。同時出售修山置業的行動繼續。」
喬玉甄說:「這能行嗎?現在股價大跌,繼續出售恐怕不太合適吧?」
湯言笑了笑說:「這有什麼不合適的,這是股市嗎,股價有波動是很正常的。反正修山置業前期的表現很不錯,就這個表現應該也值得對方溢價收購了。」
喬玉甄看了一眼湯言,說:「湯少的意思是要我強賣給對方?」
湯言笑了笑說:「不要告訴我你的能力達不到。像這種交易,對方所購買的本來就不是公司的價值。」
湯言心中很清楚,按照喬玉甄這個操作套路,其目的根本不在於企業產權的交易,企業產權交易只是一個幌子,真實的目的可能是從那家大企業中洗一筆錢出來。原本要把股價炒高,只不過是讓這筆交易看上去很合適而已。
喬玉甄苦笑了一下,說:「倒不是不可以這麼安排了,只是這樣子做恐怕會留有後患的。這可跟我原來的設想不相符的。」
湯言說:「喬董啊,你不能再遲疑了,修山置業在我們手裡拿著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必須要速戰速決了。再拖下去,我們在坐莊的事情可能就會洩露出去了,那樣子我們不但賺不到錢,還會引致相關部門的注意,會招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的。」
喬玉甄說:「這件事情我無法決定,你等我回去商量一下吧。」
湯言也知道喬玉甄是沒有這個影響力的,要讓對方就範,必須喬玉甄身後的人物出馬才行的,便說:「那你盡快去商量吧。」
喬玉甄說:「行啊,這件事情我會盡快給你答覆的。」
晚上,傅華接到了田漢傑的電話,讓他去會所裡見面。傅華就去了會所,除了田漢傑,徐琛、周彥峰、胡東強都在。這一次他們並沒有玩梭哈,而是在二樓的一間雅間裡面泡茶。
田漢傑看到傅華之後,就笑了笑說:「傅哥,你的那位老上級的事情我跟我家老爺子說了,他想見見,回頭你安排一下吧。」
傅華笑了笑說:「謝謝了漢傑,我會盡快安排的。誒,你注意到今天報紙上的財經頭條了沒有?」
田漢傑笑了笑說:「沒有啊,怎麼,很重要嗎?」
傅華笑了笑說:「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涉及到了海川市的市委書記金達,金達跟一家企業勾結,讓他們未足額繳納土地出讓金就辦理了土地證。」
徐琛說:「這傢伙原來是一個貪官啊,我說他怎麼看你不順眼呢。漢傑叫你家老爺子拿這件事情給這個金達好好上上眼藥。他還想幹常務副省長呢,就這個作風,市委書記保不保得住都很難說的。」
田漢傑笑了笑說:「行,這件事情我讓我家老爺子注意一下。」
傅華笑了笑說:「還有一件事情啊,我手裡有些海川市違規建設高爾夫球場的證據,哥幾個,你們誰在國土部門認識有點影響力的人啊?」
傅華知道建設高爾夫球場雖然是違規的,但是這種違規現象在全國各地都有,官方雖然一再強調不允許新建,但是官方真正的態度卻是默許的,根本就沒有嚴格的去查處,所以才會有高爾夫球場如雨後春筍般的在各地湧現。
所以建高爾夫球場這件事情實際上可大可小的,嚴格追究起來,這也算是個事。稍微放鬆一下,則可能根本就不算是個事。傅華之所以需要一個在國土部有影響的人出面,意思是他需要讓海川市的高爾夫球場被當做是件事情,而且是大事情。
胡東強笑了笑說:「我爺爺的一個老部下在國土部很有影響力,回頭你把證據給我,我拿給他看看。」
傅華看了看胡東強,說:「你爺爺的老部下層級很高嗎?」
胡東強笑了笑說:「他是新被任命的國土部部長,這個層級夠了吧?」
傅華笑了笑說:「你說的是新從省長任上轉任部長的關偉傳吧?」
胡東強笑了笑說:「就是他,這個人一向是對一些違規現象深惡痛絕的,相信他看到你提交的證據一定會批示嚴厲查處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個高爾夫球場是在金達任市長的時期開始建設的,沒有任何的正規手續,海川市對此一直是持放任的態度,我想金達對此應該是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
胡東強笑了起來說:「你說這金達這不是沒事找抽嗎?他到底來惹傅哥你幹什麼啊,自己一身的毛病不知道啊?」
徐琛笑了笑說:「很多人只能看到別人臉上的灰,自己臉上的髒東西是看不到的。」
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後,傅華就打了電話給曲煒,田漢傑的父親要見曲煒,他必須要盡快安排,那些高層領導可是不耐煩等人的,時間拖得太長,田漢傑的父親說不定會有意見的。說起來,傅華安排曲煒見田漢傑的父親,倒也不是讓曲煒投靠田漢傑的父親,其實這兩人是相互需要的。
作為田漢傑的父親,身在高層,也是需要在地方上有些人脈基礎的,他幫了曲煒,也就等於在東海省有了自己的人,以後東海省的事務他就可以借助曲煒插上一手了。
而曲煒雖然能力是有,但欠缺的是高層有幫他說話的人,這在上到副省級的曲煒來說,是一個致命的缺陷,上面沒人幫他說話,他再往上走的可能性就不大了。結識了田漢傑的父親這樣一個在關鍵部門的高官,他就等於在高層有了一個奧援,這對他的仕途是有很大的好處的。
曲煒接了電話,笑了笑說:「這麼早打電話給我啊,是不是被免職之後給你清閒的啊?」
傅華笑了笑,說:「是啊,市長,現在倒是清閒了很多,以前忙碌的時候,總希望早上能有時間多睡一會,現在沒事做了有時間了,反而睡不著了。」
曲煒笑了笑說:「你現在不用煩躁了,你的事情呂紀書記跟我談過,他對金達的做法是很不滿意的,連帶著他對金達這個人也有了些看法,所以你的事情很可能會得到解決的。你就把這段時間當做在家休養吧,在家好好的把身體養好,不要學金達工作成績沒出多少,身體卻搞壞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知道了市長。」
曲煒說:「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傅華笑了笑說:「是這樣的市長,我有一個姓田的朋友的父親在組織部門做副部長,他很想跟您見見面。您知道的,東海省政壇這一次很多人員都會變動的,可能常務副省長的位置會空缺出來。」
曲煒笑了,說:「你找了田副部長?怎麼你想幫我跑官啊?傅華,你的本事見長啊。你可知道金達也在搶這個位置嗎?」
傅華心說不是金達在爭取這個位置,我還不會動這番心思呢。不過傅華有點擔心曲煒放不下面子,就笑了笑,說:「市長,我個人認為您比金達更適合這個位置。現在是有這麼個機會,您應該當仁不讓的。」
曲煒遲疑了一下,說:「我倒是比金達更適合這個位置不假,但是金達找的可是謝精省常務副部長,也許他的機會會更大一些。」
傅華笑了起來,他聽得出來曲煒對這個常務副省長是有些動心的,便說道:「市長,官場上的事情還沒公佈之前,誰也不敢肯定地說他就機會大一點。我覺得您還是來北京一趟見見田副部長吧,多認識個組織部門的領導也沒壞處啊?」
曲煒笑了笑說:「去到是可以去,不過這個時間點不太巧,我有點走不開。」
傅華愣了一下說:「這有什麼走不開的?一天的時間您都抽不出來嗎?」
曲煒說:「傅華你不知道的,呂書記這幾天是要有些大動作的,我需要留在齊州跟他配合一下的。」
傅華聽曲煒這麼說:「」就明白呂紀是不想就這樣子被擠出東海,為了留在東海想要在東海掀起一場大風暴了。
呂紀這麼做有點負隅頑抗的意味,傅華對此並不十分看好。他認為呂紀就算是在這個時候狙擊了鄧子峰的上位,也不見得就能留在東海。
高層對呂紀的觀感並不是一天兩天之內形成的,所以也不會因為呂紀做了一兩件成功的事情而改變的。反倒是呂紀這麼做是破壞了上層的佈局,很可能造成高層對他的反感。
1743、僵住
這也是為什麼傅華知道曲煒和呂紀可能將在東海有所行動,呂紀也許並不一定會調離東海,卻依然幫曲煒爭取常務副省長的主要原因,他並不看好呂紀能夠順利翻身。
傅華笑了一下,他跟曲煒之間親如父子,很多事情是無需要遮遮掩掩的,就直接說道:「市長,我覺得吧您也不能把希望都放在呂紀書記身上,還是多條腿走路的比較好。再說了你來北京就是一天的行程,也不會耽誤什麼的。」
曲煒說:「你說的這個嘛我也認同,誒,你跟田副部長這個兒子關係究竟怎麼樣啊?」
傅華笑了笑說:「經常在一起玩的朋友,關係還不錯,說起來他父親要見您這件事情還應該感謝金達的,這一次他也跟我去海川走了一趟,他也是參與打架的一員。我被金達免職讓他覺得對我有所虧欠,所以才會有想狙擊金達上位的念頭的。」
傅華講這些的意思也是告訴曲煒,不用去擔心什麼謝精省,田副部長早就是知道謝精省推薦了金達的,人家都不怕謝精省,你怕什麼啊?
曲煒笑了起來,說:「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啊,這要被金達知道了還不氣死?行啊,傅華,我盡量爭取去北京走一趟,不過事先我要跟呂紀書記說一聲的,你等我電話好了。」
傅華笑了笑說:「好的,我相信呂紀書記也是會支持您跑這一趟北京的。」
曲煒就掛了傅華的電話,收拾了一下去省委上班了。曲煒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先去見呂紀,他這個秘書長是省委的大管家,照顧好書記是他的首要任務,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看看呂紀的行程安排等各方面有沒有做好。
曲煒把呂紀今天的行程安排跟呂紀作了匯報,然後問呂紀有沒有什麼新的指示,呂紀笑了笑說:「都挺好的,你辦事我放心。」
曲煒笑了笑說:「那就好。誒,呂書記啊,我個人有件事情要跟您匯報一下。」
呂紀看了曲煒一眼,笑了笑說:「什麼事情啊?」
曲煒笑笑說:「組織部門的田副部長想要我去北京跟他見個面。」
呂紀眼睛亮了一下,看著曲煒說:「田副部長要見你,知不知道什麼事情啊?」
曲煒笑了笑說:「田副部長想要推薦我出任東海省的常務副省長,所以想跟我見個面,相互瞭解一下。」
呂紀笑了起來,說:「不錯啊,老曲,學會走上層路線了。你什麼時間跟田副部長建立的聯繫啊?」
曲煒笑了笑說:「這都是傅華那傢伙搞出來的,他跟田副部長的兒子是好朋友,是他向田副部長推薦了我。呂書記,您看我應該怎麼辦?要不要去北京呢?」
「去,怎麼不去啊?」呂紀笑著說道,「這是好事啊,別人求都求不到的。實話說老曲啊,我也認為你比較適合出任這個常務副省長的。將來組織部門如果詢問我的意見,我也是會推薦你的。」
呂紀心中其實對他即將要做的大行動最終結果會如何心中是沒底的,政壇上從來都是風雲難測,他能否最終保住他東海書記的寶座是很難說。因此他雖然下了決心要對鄧子峰和孟副省長髮起攻擊,但卻也並不是孤注一擲,他也在做兩手準備。
當然他如果能贏下這一場戰役是最好的,但一旦失敗呢?失敗了他肯定是要離開東海省的,於是呂紀就很希望呂系人馬當中能夠有人接替他幫他扛起東海這邊的,這樣子如果他這一次行動失敗,也能有人在東海繼續延續他的政治生脈。
而能扛起這個責任的,呂紀心中的第一人選就是曲煒。曲煒跟隨他這麼多年,一直對他忠心耿耿。同時曲煒在東海政壇上歷練豐富,曾經風雲一時,也曾經跌倒過,又從跌倒的狀態重新爬了起來,可謂是鬥爭經驗豐富。正是一個適合今後照顧呂系人馬的領軍人物。如果能夠有機會讓曲煒出頭,呂紀也是樂見其成的。
曲煒說:「可是呂書記,這個時間點我能走開嗎?」
呂紀明白曲煒指的是一場官場大戰在即,曲煒這個對他來說算是核心人物是希望能夠留在前線上幫他出力的。雖然他對曲煒這種跟他共度時艱的情意很是感動,這可比金達那種有了新的靠山,就可以無視他的傢伙強得不是一點半點。但是呂紀並沒有非要在這個時候把曲煒留在東海的意思。他心中對曲煒卻是有另外的想法的。
現在這場大戰已經做好了佈局謀劃,曲煒留不留在東海省影響不大,具體的行動其實並不需要曲煒這個省委秘書長直接參與的。反而是曲煒這個呂系大將在這個時候離開東海,反而會麻痺對手的,以為他短期內不會有什麼行動。
另一方面呂紀也不想讓曲煒過多的參與到這一次的行動當中去,這樣子一旦他行動失敗,曲煒也可以盡量少的被牽連,以避免呂系人馬全軍覆滅。
呂紀笑了起來,說:「怎麼走不開啊?東海不是還有我嗎?你趕緊安排去北京吧,不要急著回來,除了田副部長之外,多跟北京的一些老領導們見見面,向他們匯報一下我們東海省的工作。組織部門在安排東海人事的時候,一定會詢問這些老領導們的意見,你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們支持你才行啊?」
曲煒說:「那東海省這邊怎麼辦?」
呂紀笑了笑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你去你的北京,我在家裡馬上就展開行動。讓省紀委馬上對王雙河和盧丁山採取行動,我跟省紀委那邊已經溝通好了,省紀委那邊已經握有足夠能夠啟動對他們調查的資料了。」
現在的紀律檢查部門手裡都是握有一大堆各方面各種渠道收集來的檢舉官員的材料和證據,很多官員之所以沒出事,不是因為他們的手腳就是那麼乾淨,而是因為領導並不想動他,一旦領導想要動他了,他被採取措施是分分鐘的事情。
就像是原來的齊東市市長,現在的省文聯主席王雙河,鄧子峰、孟副省長和呂紀都是知道這傢伙在齊東市市長任上是存在嚴重的問題了的。但是他們三方為了各自的利益達成了妥協,只是將他調去了省文聯,並沒有真正的對他展開調查。
現在呂紀為了他自身的政治利益需要拿王雙河作為突破口了,雖然王雙河曾經也算是他的人馬,卻也不得不犧牲他,誰叫他身為呂系人馬卻還跟鄧子峰勾勾搭搭呢?
在要犧牲王雙河這件事情上,呂紀是經過一番很痛苦的抉擇的,他並不想拿自己的人馬開刀,但是鄧子峰來東海省,齊東機場項目算是他犯的唯一比較嚴重的錯誤,不動王雙河,也就無法狙擊鄧子峰的上位。因此呂紀經過權衡,最終還是決定犧牲王雙河。
官場的殘酷性就在於此,每一個官員實際上都是一枚棋子,他們的命運很難由自己來掌握的。他們的行動和命運往往都是操控在更高層級的官員手中。當然這不僅僅限於王雙河、盧丁山這一層級的官員,就連呂紀、鄧子峰,孟副省長這些人其實也不過是更大棋盤上棋子,他們也是隨時都會被比他們更高層級主政者犧牲掉的。
看到呂紀自信的樣子,曲煒知道他已經是胸有成竹了,就笑了笑說:「那行,呂書記,我去去北京走一遭。」
從呂紀的辦公室出來,曲煒就打了電話給傅華,說:「傅華,你約一下田副部長,我明天會到北京,看他什麼時候有時間,我想向他匯報一下東海省的工作。」
傅華就和田漢傑聯繫了一下,田漢傑的父親後天晚上才會有時間跟曲煒見面,雙方就約定了後天晚上曲煒登門拜訪田副部長。
第二天曲煒就飛了北京,在北京入住了東海賓館,住下來之後,曲煒就打了電話給傅華,說:「別在家悶著了,來東海省駐京辦吧,陪我去見幾個人。」
傅華就去了東海省駐京辦,省駐京辦主任徐棟樑正陪著曲煒在說著話呢,看到傅華,開心的笑了笑說:「這不是傅主任嗎?最近可是少見啊。」
傅華知道這傢伙一定是知道他被免職了,所以才會這麼開心的,真是小人。傅華笑了一下,說:「看來徐主任這是想我了,回頭我一定會多來幾次省駐京辦,多送給徐主任看看的。」
徐棟樑皮笑肉不笑的說:「那我歡迎啊。」
曲煒向來是很愛護傅華的,就有些看不慣徐棟樑幸災樂禍的樣子,就笑了笑說:「徐主任既然這樣子歡迎傅華,正好傅華現在的剛被免職還沒安排新的工作,要不要回頭我跟鄧省長說說,讓傅華來省駐京辦給您打個下手啊?」
徐棟樑的笑容就僵住了,他回絕也不是,不回絕也不是。曲煒不同於傅華,曲煒是省委常委,是他的上級領導,他可以對傅華有態度,但是絕不敢對曲煒有態度的。
1744、香火情
徐棟樑也不虧是老官場了,應對這個場面還是有經驗的,就乾笑了一下,說:「曲秘書長真是會開玩笑,好了,你們聊,我想起來我還有件事情要出去處理一下。」
曲煒倒也並沒有真的想要徐棟樑安排傅華進省駐京辦的意思,他是知道傅華對進省駐京辦興趣缺缺。因此雖然明知徐棟樑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也並沒有要追著不放的意思,就笑了笑說:「行啊,你去忙吧。」
徐棟樑就趕忙離開了,傅華看著他的背影罵了句小人。曲煒笑了笑說:「你別看不起他這樣的,現在還就是這些人能吃得開。反倒是你,混到了一個被免職的境地。」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這一次是我大意了,我真沒想到金達會對我下這麼狠的手,我還以為他頂多給我個警告處分呢。再一個我沒想到的孫守義這一次居然跟金達站在同一陣線上。話說我並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孫守義的。」
曲煒愣了一下,他對海川市常委會上發生的情況並不十分的瞭解,說:「孫守義居然和金達聯合起來對付你了?不應該啊,孫守義那個人是比金達精明很多的,他的一舉一動都是經過精心盤算的,他沒必要為了金達跟你最對的啊,這對他並沒有好處啊?」
傅華說:「對這個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對孫守義可算是仁至義盡,他沒有理由這麼對我的。」
曲煒看了看傅華,說:「也許是你對金達的態度讓他有些反感了吧?沒有上級領導會喜歡你這樣子不服管訓的。傅華啊,叫我說你的脾氣也該改改了,該服軟的地方就要服軟。以前你跟著我的時候,我可以縱容你,現在換到別人,你就要吃虧了。」
傅華笑了笑說:「是啊,很少有領導能夠像市長您這樣子大度的。不過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就這個脾性,想改是改不掉的。」
曲煒看了一眼傅華,搖了搖頭,說:「唉,你啊,叫我說什麼好呢?現在又鬧出個孫守義和金達聯手的情況來,你要恢復駐京辦主任的難度就又增加了。即使金達這一關過了,孫守義這一關也不好過啊。」
傅華看了看曲煒,說:「您的意思是說孫守義會想辦法阻止我復職?」
曲煒點了點頭,說:「如果你復職的話,也就意味著他在常委會上贊成你免職的做法是錯誤的。作為一個領導幹部來說,有幾個願意承認自己做錯了的,他們為了面子寧願將錯就錯的。可以預期將來孫守義一定會反對你復職的。」
傅華愣了一下,說:「不會吧,我感覺孫守義跟金達同一陣線,很可能是因為他在某些方面受到了脅迫的。我想他應該不會反對我復職的。」
曲煒笑著搖了搖頭,說:「傅華,事情在孫守義同意免你職的那一刻就複雜化了。孫守義這傢伙跟金達是兩回事,金達的身上還是有書生氣的,也沒那麼多算計。而孫守義則是一個大戶人家培養出來的地道的官僚,他所做的每一步基本上都是為了爬到更高的位置上的,充滿了政治盤算的。所以你不能從常理上去看待他,以為對他好他就會對你好的。」
傅華聽到這裡愣怔了一下,他還真沒想到這麼深過。不過他心中是認同曲煒看人的眼光的。實際上他也是認為孫守義比金達要精明很多的。看來他要想復職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傅華並沒有對孫守義這個樣子太過於重視,如果金達用某種事情脅迫金達是真實的話,那孫守義一定是做了某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他也在調查這件事情了。如果到時候孫守義真是非要難為他的話,他也不會對孫守義客氣的。
傅華笑了說:「市長,我心中有數了,孫守義這邊我不怕的,我有辦法應對。」
曲煒看傅華展現出自信的一面,他知道自己這個弟子從來是不缺頭腦的,他缺的是心狠手辣。這一次被免職應該是給了他足夠的教訓了。相信經過這一次教訓之後,他在應對金達和孫守義這樣的對手的時候會更加從容的。
曲煒就站了起來,說:「你有辦法應對就好。走,陪我去見見程遠老書記。這一次我會在北京呆上幾天的,正好趁機看望一下一些老領導。」
傅華愣了一下,說:「市長,您原來不是說走不開嗎?怎麼突然又有時間了呢?難道呂紀書記就要有所行動了?」
曲煒看了看傅華,笑著說:「傅華啊,你的政治嗅覺還是這麼靈敏啊?不錯,呂書記可能現在已經有所行動了。這件事情你不要跟鄧子峰講。」
傅華笑了笑說:「我就是想講,恐怕也已經晚了的。再說他們這一層面的事情又豈是我能參與的,神仙要打架,我這個小卒子除了退避三舍,是沒有別的招數的。」
曲煒笑了笑說:「你說的沒錯,現在呂書記應該已經展開了行動,鄧子峰也是應該知道了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了。不過就算是他知道了也無可奈何,那個問題是早就存在的,鄧子峰現在就是想挽救也已經晚了。」
傅華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蘇南承建齊東市機場是鄧子峰在東海省所犯的唯一一次嚴重的錯誤,他於是看著曲煒說:「呂書記要從齊東機場下手?」
曲煒笑了笑說:「看來你對鄧子峰的事情還真是不一般的熟悉啊。」
呂紀果然是要從齊東機場上面入手,看來鄧子峰這一次恐怕會很難堪了。傅華其實一直在關注著齊東機場的建設情況,本來他以為鄧子峰會抓住某個時機,把王雙河和蘇南之間的交易給揭開。如果鄧子峰這樣子做的話,主動權就會掌握在鄧子峰手中。
但令傅華大跌眼鏡的是,鄧子峰不但沒有在合適的時機將不當交易揭露出來,反而選擇跟呂紀方面妥協,將王雙河調離了齊東市,從而想要將王雙河和蘇南之間的交易掩蓋起來。
說實話,當傅華聽說王雙河去了省文聯之後,他是覺得鄧子峰同意這麼做是很失策的。有些事情可以掩蓋一時,但是無法長期掩蓋下去的。王雙河從一個實權市長,變成了虛職的文聯主席,政壇上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這算是省裡對王雙河的保護措施,一定是王雙河出了什麼問題,省裡不想嚴厲處分他,所以來了這麼一個帶有貶職意味的平調。而王雙河出問題,應該是離不開齊東機場的發包和建設的。
傅華認為這件事情的處置,後續會對鄧子峰傷害很大的。鄧子峰到東海省之後,就以清廉反腐自詡,齊東機場項目他也是做過幾次重要指示的,指示的主要內容也都是要齊東機場項目杜絕腐敗,要把這個項目樹立為清廉的標桿。但現在如果這個項目爆出了官商勾結腐敗的醜聞,而這個官商勾結當中還有鄧子峰的老領導蘇老的兒子在裡面,那將會給鄧子峰這個標榜清廉的省長以沉重的打擊。
鄧子峰雖然本身沒什麼牽涉,但想說他沒幫蘇南爭取這個項目,恐怕是有口難辯的。社會大眾也不是傻瓜,事實已經擺在那裡了,不會相信你的任何狡辯的。人們就會覺得鄧子峰是說一套做一套的,他清廉反腐的金身就會被破掉的。
鄧子峰如果明智的話應該是主動把這件交易給揭開,嚴肅處理相關的當事人。即使這樣子會損害到蘇南振東集團的利益,但是這會至始至終把事件處理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擁有了主動權,就能掌握住事件發展的方向,從而避免讓事件的發展走向不利於他的方向。
但鄧子峰偏偏就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了逼退王雙河,把齊東市市長換成了自己的人。表面上看他是獲得了一些政治利益,從呂紀手中將齊東市奪了下來,還保住了蘇南和振東集團。
但實際上卻是一個授人以柄的愚蠢行為,這等於是把把柄交在了呂紀手中。呂紀如果需要拿這件事情做文章,只需犧牲一個已經無足輕重的王雙河,就可以給鄧子峰的聲譽造成沉重的打擊。
現在看來,呂紀這個書記也不是白給的,他果然抓住鄧子峰這個致命之處展開攻擊,相信鄧子峰一定會被打得狼狽不堪的。
不過說起來鄧子峰在這件事情上恐怕一開始就是有私心的,如果他不是想照顧蘇南的振東集團,估計也不會有這麼多的麻煩出來的。所以出了什麼事情鄧子峰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傅華跟曲煒坐著省駐京辦的車去了程遠家,程遠這裡傅華逢年過節也是會來拜訪的,看到傅華,笑了笑說:「小傅啊,你這傢伙真是能折騰啊,聽說你又被免職了?」
程遠曾經在鄭老身邊工作過,跟傅華算是有一段香火情,因此對傅華一向都是很呵護的。傅華笑了起來,說:「這事您老也知道了啊?」
1745、斑斑惡跡
程遠笑了笑說:「我雖然退下來了,在東海省卻還有幾個耳目的。這個金達也真是的,就那麼點事情,卻被他上綱上線到免職這麼嚴重。」
傅華現在心情已經平靜很多,對金達也不像事情一發生的時候那麼氣憤了,他的報復已經展開,一步步去做就是了,就笑了笑說:「我這一次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啊。」
程遠說:「得了吧,什麼叫你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現在的社會做招商引資工作的,有幾個能不去應酬投資商啊?這明顯是金達在整治你,他不待見你我是知道的。誒,曲煒啊,你回去跟呂書記說一聲,他是不是也太寵慣金達了,他這麼嚴厲處分傅華,還讓下面的同志做工作不做了?」
曲煒笑了一下,說:「這件事情呂書記對金達處置的辦法也是很不滿的,為此還專門批評了他。」
程遠說:「金達這個同志啊,我一直是不看好的,沒有度量,格局太小,如果讓他從事某一項事情,他也許會做的很好,但如果讓他擔負起一個領導者的角色,他還是能力欠缺的。偏偏一個郭逵一個呂紀,都是那麼看好他。」
曲煒看程遠這麼不喜歡金達,心中暗喜,這樣子高層在詢問程遠東海省常務副省長人選的時候,估計程遠肯定是不會推薦金達的了。他笑了笑說:「金達是郭逵書記一手帶出來的,自然會多愛護他一點了。」
程遠不屑的笑了一下,說:「愛護的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啊,溫室裡的花朵是經不起風雨的。反倒是你啊曲煒,經過那一次的挫折,身上少了一些浮躁,變得越來越大氣了,這是一種成熟的表現啊。我相信如果機會合適的話,你是可以走上更重要的崗位上去的。」
曲煒笑了一下說:「程書記您真是太誇獎我了,其實我一個犯過錯誤的人能夠做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已經很知足了。」
程遠笑了起來,別有意味的看著曲煒說:「曲煒啊,你可是有點言不由衷啊。你可別告訴我你心中一點也不想再往上走了?」
曲煒笑了笑說:「想倒是想過,不過您也知道我是犯過錯誤的人,再想往上走,這種可能性很低了。」
程遠笑了笑說:「犯過錯誤怎麼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改正了錯誤就是好同志啊。你這個傢伙啊,跑我家裡跟我玩起心眼來了,你實話說你這一次跑來北京幹什麼啊?」
曲煒笑了起來,說:「您老真是法眼如炬啊,我這一次來是想拜訪幾位老領導,向他們匯報一下東海省的工作情況,瞭解一下他們對東海接下來的時局變化的看法。」
程遠笑了笑說:「你這還差不多,要想來北京看看風色就實話實說嘛。」
曲煒看著程遠說:「程書記啊,那我就實話實說了。您覺得呂紀書記這一次離開東海省的可能性有多大啊?」
程遠笑了一下,說:「你這個問題我還真是不太好回答你,事情沒正式公佈之前總是存在變數的。不過這應該是一個大概率的事件了。呂書記主政東海這段時間,表現的一直謹小慎微,東海的工作開展的並不順利。高層對他是很失望的。怎麼,他不想離開東海省?」
曲煒點了點頭,委婉的說:「呂書記認為他在東海的時日尚短,工作還沒有真正的鋪開,就這麼離開東海省他是不甘心的。」
曲煒這麼說是在試探程遠,看一看以程遠這個政壇老手的眼光來看,呂紀有沒有爭取留在東海省的可能。
程遠說:「不甘心,他早去哪裡幹什麼去了?呂紀書記這個人別的什麼都還不錯,唯一的缺陷是他魄力不足,無法掌控東海省的全局。不過我也理解呂紀書記,東海省這個地方本土勢力是很強大的,想要掌控全局並不是一件易事啊。這一點鄧子峰同志就做的很好,他到東海雖然比呂紀書記要晚,融入的卻比呂紀書記要快。這一點也是高層賞識鄧子峰的地方。」
曲煒聽程遠這麼說,心裡就明白呂紀這一次能留在東海省的機會並不大了。程遠和呂紀郭逵這算是一脈相承的一個派系的人馬,居然連程遠都覺得鄧子峰做得比呂紀好,那高層對呂紀的看法就更不用提了。
看來這一次呂紀的大行動就算取得了預期的效果,恐怕高層也不一定會讓呂紀留在東海了,頂多會狙擊一下鄧子峰,讓他無法順利的上位。
從程遠家中出來,曲煒和傅華又去人大拜訪了郭逵。在郭逵面前曲煒說話就比較謹慎了,畢竟郭逵跟金達之間的關係更深一些,曲煒不想說金達什麼不當的話,惹得郭逵不高興。
郭逵似乎也不太想提金達的事情,只是詢問了曲煒一些東海省的目前的狀況,並沒有涉及到海川市的狀況,甚至也沒問金達的病情。
曲煒對郭逵這裡並沒有期待得到什麼,現在他和金達私下在爭東海省常務副省長的位置,看郭逵以往對金達的重視程度,曲煒根本就沒想過還要爭取郭逵對他的支持。他來郭逵這裡不過是到了北京之後,老領導這裡必須要來看看才不失禮數罷了。
接下來曲煒又拜訪了幾位老領導,拜訪完已經是晚上了。曲煒就和傅華一起回了省駐京辦,在省駐京辦吃晚飯。徐棟樑過來打過招呼,曲煒嫌他礙事,客套了幾句之後,就打發他離開了。
兩人開了一瓶紅酒,邊吃邊聊。傅華看得出來這一天拜訪下來曲煒的心情並不是很好,他也不清楚曲煒在擔心什麼,是擔心爭取不到常務副省長的位置,還是擔心呂紀在東海的行動無法得到預期的效果。爭取副省長是見過天副部長之後才會發生的事情,此刻還應該不去擔心才對。這也就是說曲煒是在為呂紀擔心呢。
吃了一會兒,曲煒放下了筷子,歎了口氣,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傅華看了他一眼,說:「市長,您這是在擔心呂紀書記吧?」
曲煒點了點頭,說:「是的,按照原定的計劃,明天呂紀書記就會採取行動了。但今天這一圈老領導拜訪下來,大家對呂紀書記在東海的工作都並不看好,看來就算是行動取得了預期的效果,也只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了。我現在就有點猶豫,是不是還讓呂紀書記按照預期採取行動了。因為行動的結果一旦不如預期,呂紀書記很可能會被高層怪責的。」
傅華看了看曲煒,說:「市長,您以前可不是這麼猶豫的人啊?」
曲煒苦笑了一下,說:「以前是以前,這幾年秘書長做下來,我已經習慣把各方面的因素都考慮清楚才行動的。而這一次我可能考慮的不夠全面了,說不定會因此害了呂紀書記的。」
傅華說:「可是您想過沒有,到這個地步,呂紀書記會停下來什麼都不做嗎?」
曲煒說:「這個倒很難說,這件事情是呂紀書記自己決定要做的,他可能對鄧子峰所作所為實在是無法容忍了才下的決定的。」
傅華說:「就是嘛,他可能是嚥不下這口氣才拿出勇氣決定博一下的,事先應該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想你就是在這個時候建議他撤銷這個決定,他也不一定會接受的。」
曲煒想了一下,他對呂紀的性格也是很瞭解的。呂紀可能是魄力不足,但是決定了的事情向來是不願意更改的。看來就算是他建議呂紀撤銷行動,呂紀也很難聽他的。
曲煒歎了口氣說:「也是啊,現在各方面的佈局已經展開,只等著採取行動了,這個時候呂紀書記恐怕也是不會收手的。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傅華說:「市長,既然是這樣子,您還是不要去想呂紀書記那邊的事情吧,還是養好精神,準備明天跟田副部長的見面吧。」
曲煒點了點頭,說:「現在也只好先顧這邊了。」
第二天上午,東海省委在呂紀的主持下召開了緊急常委會議。在會議上,東海省紀委書記就新發現的省文聯主席王雙河以及東桓市市長盧丁山的違紀行為作了匯報。
王雙河主要的違紀行為都發生在齊東市市長任內,他跟盧丁山所犯的錯誤大同小異,無非是利用手中的權力大肆索賄、生活作風腐化包養情fu之類的。現在的領導們被揪出來,大多是這些事情,並沒有什麼新意。
省紀委書記做完匯報之後,呂紀講了話,他嚴厲地抨擊了王雙河和盧丁山的醜惡行為,說他這個書記看到這兩人的斑斑惡跡,真是十分的痛心和震驚的,想不到我們現在的領導幹部品質敗壞到這種程度,對此他認為必須堅決的予以打擊。反腐倡廉是我們國家現在的一項重要的國策,因此必須將這兩人清除出東海省的幹部隊伍,其行為構成違法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1746、波濤洶湧
講完這些,呂紀看了看鄧子峰,說:「老鄧啊,我知道你在反腐倡廉這方面一向是一個積極的行動者,以往我還有怕揭開蓋子影響了東海省的工作的思想,現在看來這是不行的,王雙河和盧丁山的行為實在是太過惡劣了,我決定跟你學習,也做一個反腐倡廉的積極行動者,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跟這些醜惡現象鬥爭到底。」
在呂紀的注視下,鄧子峰很尷尬的笑了一下,他對呂紀這一次的行動是絲毫沒有心裡準備的。但呂紀卻是做了嚴密周詳的準備的,看樣子紀委已經對王雙河和盧丁山案子做了詳盡的調查了,他再想反駁什麼也沒有反駁的機會的。
鄧子峰心中暗自叫苦,他很明白呂紀為什麼要對王雙河和盧丁山下手的。王雙河在齊東機場項目上是跟蘇南的振東集團有不當的交易的,而盧丁山則是孟副省長的親信。呂紀對這兩個人下手,目標其實是指向他和孟副省長的。
鄧子峰的目光就轉向了孟副省長,孟副省長的臉色也是一片蒼白,顯然他也是被呂紀打了個措手不及。
鄧子峰收回了目光,看來在孟副省長那裡是得不到支持的了。雖然明知道呂紀的目標指向是他,但是鄧子峰卻無法否決對王雙河和盧丁山採取強制措施,他在東海省一向標榜清廉,自然是無法站在腐敗分子的一邊的。
鄧子峰看了看呂紀,心裡暗罵呂紀混蛋,竟然這麼來算計他,但嘴上卻義正詞嚴的說:「呂書記說的很對,對這些腐敗分子的醜惡行為我們不能捂蓋子,而是必須要一直堅決鬥爭到底……」
呂紀看鄧子峰講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肌肉是有點抽搐的,心裡暗自冷笑了一聲,心說你這個偽君子不是愛標榜自己清廉嗎?我就讓這個王雙河扒掉你這個清廉的畫皮,看你還能清廉下去否。
等鄧子峰慷慨激昂的講完,呂紀的目光轉向了下一個它針對的目標——孟副省長,說:「老孟啊,說說你的看法吧。」
看呂紀點到了他,孟副省長強自鎮靜的笑了一笑,他的心中此刻是十分慌亂的。相比起鄧子峰來,他的事情卻是要嚴重得多,鄧子峰只不過是關照了一下老領導的兒子,本身並沒有參與違法行為。而他則是直接有違法的行為,當初他跟盧丁山一起是做了不少違法的事情的,盧丁山的被查是很可能將他咬出來的。
孟副省長的心中問候遍了呂紀的十八代祖宗,卻還不得不表態支持呂紀,因為省紀委的準備工作真是做得很好,他找不出任何的反對理由。
呂紀看到孟副省長狼狽的樣子,心裡十分的愜意,這個看上去強大的對手此刻讓人覺得真是不堪一擊的。看來只要自己敢於豁出去,擊敗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同時呂紀心中也暗自慶幸,幸好他在東海省經營多年,還算是把持住了紀檢部門,現在才有這個機會利用這個武器來對付鄧子峰和孟副省長。
這一次的常委會東海省的常委們罕見的達成了一致,一致同意省紀委對盧丁山和王雙河採取相關的強制措施。沒有人願意公開的跟反腐倡廉作對的,那樣子豈不是說他們也是腐敗分子嗎?所以常委們都贊同呂紀的意見的。雖然這裡面鄧子峰和孟副省長是很不情願的。
宣佈散會之後,呂紀也不看鄧子峰和孟副省長,站起來就昂然的走出了會議室。至此這一次的常委會以鄧子峰和孟副省長慘敗而結束。但是呂紀並不認為他就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現在僅僅是拉開了戰爭的序幕而已,要想最終取勝差的還早。下一步就要看鄧子峰和孟副省長要怎麼應對了。呂紀很清楚要想扳倒這兩個傢伙,僅僅靠王雙河和盧丁山是不夠的。上到省部級這個層次,每一個人的背後都是有著一定的人脈支持的,要想扳倒他們哪有那麼容易的。
呂紀心中也並不期望能夠將鄧子峰和孟副省長徹底扳倒,那樣子的話他會被這兩人背後強大的人脈所嫉恨,也會付出慘重的代價的。
官場上有鬥爭不假,但是這個鬥爭是要在一定的限度之內的。他們都是官場這個大棋盤上的棋子,在棋盤上他們可以跟對方廝殺,但是要是他們的廝殺危及了整個棋盤的穩定,下棋者可能就不會容忍了。
所以相比鬥爭來說,官官相護才是官場這棋盤上更常用到的佈局。
雖然不可能就此扳倒鄧子峰和孟副省長,不過現在形勢對呂紀是很有利的,他已經佔據了先手,下一步他就要等待著有人來跟他商談交換的妥協條件了。
在呂紀的期待中,最好的交換條件是讓他繼續留任東海書記,而他可以控制王雙河和盧丁山兩案的查辦範圍,不讓他們勾連上鄧子峰和孟副省長。當然,能不能達到目的,這主要要看高層的意思了。
呂紀走出小會議室之後,鄧子峰陰沉著臉緊隨其後也走出了會議室,他要趕回東海省政府去,此刻他的心情真是十分的不爽的,他沒想到會在這個關鍵的時期被呂紀這麼算計了一下。他開始後悔當初不該心慈手軟放了王雙河一馬。如果當時就對王雙河採取行動,可能現在也不會這麼被動了。
鄧子峰看得出來,呂紀突然這麼高調的展開反腐倡廉的行動,其目的很簡單,就是引起高層對他的注意,希望高層能夠改變將他調出東海省的決定,能夠讓他留任東海書記。這也算是呂紀的一次垂死掙扎了。不過你掙扎掙扎你的啊,不要拖上我來墊背啊?
回到了辦公室之後,鄧子峰拿起電話就打給了蘇南,說:「蘇南,你要有個思想準備,王雙河和振東集團的交易可能要被揭露出來了。」
蘇南驚訝的說:「鄧叔,怎麼會這樣子,王雙河不是因為這件事情已經去了省文聯了嗎?怎麼這件事情又被揪了出來?是誰在搞鬼啊?」
鄧子峰說:「是呂紀了,這傢伙不甘心離開調離東海省,就想搞點事情出來博一下,雖然打的是你,針對的卻是我。」
蘇南說:「這傢伙太陰險了,鄧叔,您不會有什麼麻煩吧?」
鄧子峰說:「麻煩當然是會有的,不過並不嚴重了,這種事情說他是件事就是件事,說他不是件事也不是件事,我就怕會被有心人利用對付我。」
東海書記這個位置是很重要的,東海省是財賦大省,在國內的省市排名中是很靠前的。常規上成為東海省書記之後,就會很自然的進政治局,成為核心領導層中的一員。鄧子峰相信這麼重要的位置不會沒人惦記,他出了這一次的事情一定會成為有心人攻擊他的靶標,藉機跟他爭奪這個書記的寶座。
蘇南也是世家子弟,在蘇老身邊也算是見識過一些風雲變幻的,聞言就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給鄧子峰惹上麻煩了,他說:「對不起啊鄧叔,讓你受我牽累了。」
鄧子峰笑了一下,說:「蘇南,你跟我說這話就有些見外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了,頂多會影響到我接呂紀的位子罷了。」
蘇南知道自己可能影響到了鄧子峰的上位了,心中就十分的歉疚,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他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看如何來補救了,便說:「鄧叔,您看我現在能為您做點什麼?」
鄧子峰說:「有兩件事情我需要你去做,一是把事情給我處理的乾淨一點,最好是不要牽涉到你個人身上去,你不牽涉進去,我也好說話一些。」
蘇南說:「這個我已經有所安排了,當初傅華專門提醒過我,所以我事先就做了一些準備。」
鄧子峰歎了口氣,說:「他也提醒過我的,可惜的是我並沒有完全的聽他的。誒,有件事情你要注意啊,這些事情盡量少跟傅華講。他的老上司曲煒可是呂紀的陣前大將,我很懷疑呂紀這一次突然對我發難,就是曲煒在背後策劃的。」
對於傅華和曲煒的關係,鄧子峰心中一直是有所警惕的。這一次他和呂紀直接衝突了起來,兩方短兵相接,曲煒卻在這敏感的事情跑去了北京,一定是有著什麼陰謀的。鄧子峰就更不想讓傅華知道某些情況,從而洩露給曲煒了。
蘇南說:「這個我會注意的。」
鄧子峰接著說道:「我需要你做的另外一點事情,就是你把情況跟蘇老說一下,讓他看看是不是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出面幫我維護一下。」
鄧子峰直到現在表面上看是風平浪靜,但這風平浪靜的下面可是波濤洶湧的,他知道單靠自己的力量可能是無法確保自己能夠順利上位的。他需要把身後的蘇老搬出來作為一個保障。蘇南雖然退下來多年,但是在高層總還有一些影響力的。
蘇南說:「這個我明白,我會跟我父親講的。」
鄧子峰說:「行了,你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吧。就這樣。」
1747、同情心
鄧子峰就掛了蘇南的電話,坐在那裡陷入了沉思。現在呂紀已經佔了先手,而他則是在一種被動挨打的困境之中,要如何來化解這個局面呢?孟副省長這一次也是呂紀的攻擊目標,要不要跟孟副省長聯手一起來反擊呂紀呢?
想想這裡面牽涉到的利害關係,鄧子峰決定還是不要了,雖然鄧子峰和孟副省長現在已經結成了聯盟,但是這一次看上去孟副省長的麻煩可是比他更大一些。盧丁山的事情鄧子峰多少是知道一些的,盧丁山和裘新、孟副省長這都是一條線上的。當初裘新被雙規,鄧子峰可是見到過孟副省長的恓惶樣子的。因此鄧子峰並沒有要跟孟副省長聯手的意思,反而他還擔心會被孟副省長所連累呢。
北京,晚上九點,傅華陪著曲煒到了田漢傑的家中,田漢傑陪著田副部長已經等在家中了。田副部長看上去是一個很平和的人,某種程度上田漢傑的作風有點跟田副部長很相似。
握手寒暄了幾句之後,就分賓主坐下。曲煒笑了笑說:「初次登門拜訪,也不知道田副部長喜歡什麼,就帶了兩盒清原龍井過來,這是東海省清原市所產的,算是一點土特產,希望田副部長不要嫌棄。」
清原市是東海省的一個地級市,轄區內多丘陵地塊,以前並不產茶,後來有一任市長是從南方調過來的,對種茶很有經驗,考察了一下清原的地貌和土質,認為清原這個地方很適合種植茶葉,於是就在清原推廣種茶。這個做法還真適合了清原市,種出來的茶葉比一些名茶品質絲毫不差的,在東海現在已經創出了品牌了。
曲煒選擇清原龍井作為伴手禮是經過一番考量的。他初次登門拜訪田副部長,空著手來顯然是不禮貌的。但是帶太貴重的禮物來,又顯得很是冒昧,如果田副部長不收,那雙方都會很尷尬的。而茶葉這種東西,帶有一種文雅的意味,既表示了對主人的尊重,清原龍井本就是東海省的一種土產,選擇它作為禮物又不顯得唐突。
田副部長接了兩盒茶葉,笑了笑說:「清原龍井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過,本來我以為茶葉大多是南方出產的,想不到地處北方的東海省竟然也產茶啊。」
曲煒笑了笑說:「本來是不產的,是最近幾年清遠的市長發現清原土質很適合種茶,就在那裡加以推廣了。結果種出來的茶葉品質還真是不錯,那個地方的農民因此就富裕了起來呢。」
田副部長笑了笑說:「這個市長不錯,算是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了。」
曲煒笑了笑說:「是啊,當地的農民提起這個市長都是交口稱讚呢。」
田副部長笑了笑,說:「農民都是樸實的,你為他們做了事情,他們都是會念你的好的。」
說到這裡,田副部長轉頭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小傅同志啊,你的事情我聽漢傑說了,讓你被他們所牽累,我這個做父親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傅華笑了笑說:「您這話說的可是太客氣了,怎麼能說是牽累呢?漢傑是我請去海川的,我還覺得沒有照顧好他呢。再說了我被免職主要原因是市裡的某位領導看我不順眼,責任也不在漢傑身上的。」
田副部長笑了笑說:「說起來你們這位市領導御下還真是嚴厲啊,這麼一點點的小事情就給他上升到免職這種高度,想來他也是一位清廉的領導了。」
田漢傑笑了笑說:「爸,您不瞭解情況就不要想當然了,這傢伙清廉什麼啊,你知道前兩天修山置業被人揭發未能繳足土地出讓金就辦下了土地使用權證這件事情嗎,據說那公司走的就是這傢伙的門路。」
田副部長看了田漢傑一眼,說:「漢傑,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要瞎說,那條消息我也看了,不過可沒點名說就是某人做的。你說是吧,小傅同志?」
傅華笑了一下,說:「您說的是,沒有證據的事情我們不能瞎說的。不過這報道也不完全是臆測之詞,修山置業是通過這位市領導才到海川市發展的。所以報道雖然沒有點名,但海川市的人卻都知道這報道指的是誰。」
田副部長笑了一下,並沒有對傅華的說法加以評論,而是轉頭對曲煒說:「曲秘書長,你很不容易啊,我看過你的履歷,你還犯過一點小錯誤啊?」
田副部長提起曲煒當初犯錯誤的事情,也是對他的一種考察。他要推薦曲煒出任東海省的常務副省長,曲煒曾經犯過錯誤這一點是無法迴避的,他需要從曲煒這裡得到解釋,好去應對別人對曲煒的質疑。
曲煒笑了一下說:「這說起來就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個時候我在仕途上順風順水,有點不知自己多少斤兩了,就在生活作風上犯了錯誤,結果被省裡予以了處分。我也因此認識到我自身還是有缺陷的,就沉下心來在新的工作崗位上做好該做的工作,幸好郭逵和呂紀兩位書記並沒有因為我犯了錯誤就將我一棒子打死,還繼續提拔使用我,我這才有機會走上了市委秘書長的位置。」
說到這裡曲煒看了看田副部長,笑了一下說:「不知道您有沒有這種感覺,就是在仕途上是需要那種真正賞識你的伯樂的。有這種伯樂的存在,你才有機會在仕途上走的更遠。對我來說:「」郭逵和呂紀兩位書記就是這樣的伯樂,不是他們我的仕途可能早就完結了。所以我對這兩位書記是發自內心的感激的。」
曲煒這麼說一方面表明了自己並沒有因為受了處分就沉淪,反而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在,重新出發;另一方面也再向田副部長委婉的傳遞了一個信息,那就是他曲煒對提拔他的人都是心存感激的。
田副部長笑了一下,說:「對一個人來說,挫折有時候也是一種財富的,如果不是這次犯錯誤,恐怕您也不會這麼沉穩,這麼內斂吧?」
曲煒笑了起來,說:「您說的真對,當初的曲煒可是很張揚的。」
田副部長笑了笑說:「張揚在年輕人的身上可能是一種優點,但在你我這個層次的人身上有些時候可能就是一個致命的弱點了。所以您改掉了這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誒,曲秘書長,您對小傅同志這一次被處分的事情是怎麼看的啊?」
曲煒笑了笑說:「據我看雖然有些嚴厲,但是在那個網絡鬧騰的很歡的時候,不嚴厲一點處分是無法安撫民眾的。所以也不能說海川市市委處分這件事情就是錯誤的。」
田副部長笑著點了點頭,說:「您這個看問題的角度是從一個領導者的角度去看的。估計小傅同志會對此有不同的意見吧?」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心裡當然是有些不滿的,但我也清楚市委這麼處分嚴格起來說並不能算錯的,所以我也沒跟他們爭執什麼,老老實實的接受了下來。唉,沒辦法,誰叫我遇到了一個氣量狹小的領導呢?這事說起來也挺有意思的,您知道嗎?處分了我我倒沒什麼事情,卻把這位領導給氣中風了。」
田漢傑愣了一下,隨即看著傅華笑著說:「傅哥,真的假的?如果這傢伙把自己給氣中風了,那可真是太滑稽了。這傢伙簡直就是周瑜在世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什麼真的假的,當然是真的了,他現在還在醫院住著呢。」
傅華可以點出金達中風,是因為組織上考核一個幹部適不適合擔任某些職務,身體健康也是其中一項很重要的因素。組織上自然不會希望那個任命一個病秧子來擔任重要的領導職務的。
現在已經不是早些年那沒人才可用的年代,每一個領導崗位後面都排著大堆的人馬等待著上位的機會呢,所以組織上也不再鼓勵什麼帶病堅持工作,要是病了趕緊去養病好了,大堆的人等著接班呢。
傅華把金達中風的消息傳遞給田副部長,這就可以讓田副部長在參與討論金達的任命,可以拿身體健康作為否決金達的理由的。
果然田副部長眼睛亮了一下,說:「小傅同志啊,你是說你們這位領導同志現在還在住院?」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啊,現在還在海川市醫院輸液疏通血栓呢。」
田副部長笑了笑說:「很嚴重嗎?」
傅華說:「嚴重倒也不嚴重,不過據說因為中風他的嘴巴歪了。」
田漢傑笑了起來,說:「這傢伙居然成了一個歪嘴了,簡直是太滑稽了,我現在還真想看看他在醫院的樣子。」
田副部長瞪了田漢傑一眼,說:「漢傑,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人家都病了,你還說這種風涼話。」
田漢傑對他父親還是有些畏懼的,低下了頭說:「好了,我知道了。」
1748、至高無上
田漢傑對他父親還是有些畏懼的,低下了頭說:「好了,我知道了。」
田副部長又轉頭看了看曲煒,笑了笑說:「這傢伙的度量還真是不大啊。他的履歷我也是看過的,尤其是他出任海川市市委書記之後的,政績我沒看到多少,反倒是事故挺多的,什麼紅艷後酒吧大火,什麼副市長從樓頂墜樓……這傢伙主政的水準可是不怎麼樣啊?我都有些奇怪東海省的組織部們都在幹什麼,怎麼會把這樣一個人放到那麼重要的領導崗位上呢?」
曲煒並不願意聽田副部長批評東海省的工作,他笑了一下,說這個同志原本是東海省政府搞政策研究的,為東海省的改革政策也是做了一些貢獻的,所以呂紀書記和郭逵書記才會那麼賞識他。可能掌握的理論性的東西強於他實踐的能力吧。
田副部長笑了笑說:「原來是一個紙上談兵的傢伙啊。」
田副部長就不再把關注點放在金達身上了,而是開始詢問曲煒東海省的一些經濟發展狀況,這個曲煒早就有所準備,自然是應對的十分得體。
結束這一次會面的時候,田副部長看上去對曲煒很是欣賞,笑著說:「曲秘書長,今天您也算是認了我的家門了,再以後來北京,可別忘了來見見我這個朋友啊。」
曲煒笑了笑說:「一定一定。誒,田副部長,您也別老呆在北京了,也下基層走走才是的,我隨時都歡迎您到我們東海省去看看。」
田副部長笑了笑說:「有機會我一定去看看的。」
從田漢傑家出來,兩人坐車回省駐京辦,在車上曲煒看著傅華說:「這個田副部長為人處事還是很不錯的,我這趟北京總算沒有白來。」
看來曲煒對跟田副部長的見面效果還是很滿意的。傅華也覺得這次見面很完美,該傳達出去的消息已經傳達給了田副部長,讓田副部長對金達的情況有了一個深入的瞭解,曲煒也很好的展示了自己的能力,給田副部長留下了一個很好的印象。傅華安排這一次會面的所有預期都基本上實現了。
當然這也不就意味著曲煒就已經將東海省常務副省長收入囊中了,曲煒想要勝出還要受制與很多其他的因素的。不過到此時,能夠做的爭取工作基本都做了,剩下的已經不是曲煒和傅華兩人所能夠左右的了。
到了省駐京辦,曲煒和傅華下了車,曲煒拍了拍傅華的肩膀說:「行了,傅華,明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不用過來了。」
傅華看了看曲煒,笑了笑說:「怎麼市長急著回去?」
曲煒笑著搖了搖頭,說:「我還沒說想要回去呢,東海那邊戰役已經全面開打了,我這個時間點回去有點太敏感了,我還要在這裡躲兩天清閒的。只是我沒什麼事情要辦了,不需要你陪在我的身邊了。」
傅華笑了笑說:「我覺得您留在北京避兩天風頭也是不錯的。好了,我回家去了,如果您有什麼需要,打電話給我。」
曲煒笑笑說:「行了,你走吧。」
傅華就開車回家,剛離開省駐京辦不遠,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看看是馮葵的電話,就接通了。傅華笑了笑說:「還沒睡啊?」
馮葵的聲音就有點慵懶的傳來了,說:「還沒呢,想你想的睡不著。誒,你不過來陪我一下嗎?」
傅華笑了起來,說:「別跟我瞎忽悠,你當我不知道啊,你們這些傢伙都是些夜貓子,這個時候正是你們精神著的時候呢,不想我你也睡不著的。」
馮葵笑了起來,說:「你這個傢伙啊,總是這麼不解風情,你就隨著我說幾句好聽的又能怎麼樣呢?」
傅華笑了起來,說:「別囉嗦了,有事說事。」
馮葵說:「好吧,有事說事。傅華,我想問你今晚跟田漢傑的父親見面了?」
傅華笑了笑說:「見面了,效果還不錯的。」
馮葵說:「漢傑說你很重視你這個曾經的上司,為了安排這一次的見面,你也費了不少的心思,想要促成他能夠接任東海省常務副省長。不過漢傑的父親並不具有絕對的權威,能不能幫你達成所願還很難說,要不要我再幫你找找別的關係啊?」
傅華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有些時候找太多的關係反而並不是一件好事的。」
馮葵笑了笑說:「這倒也是。誒,你聽說了沒有,在今天召開的東海省常委會上,呂紀發動了對省長鄧子峰和孟副省長的攻擊,把兩人搞得十分的狼狽。」
傅華愣了一下,他知道馮葵說的這些可能就是曲煒所說的呂紀發動了全面的戰役已經打響了。不過他對此的興趣不大,反倒是對馮葵知道這個情況意外,他說:「你什麼時候對東海省政壇這麼感興趣了?」
馮葵笑了笑說:「我不是交往了一個混蛋男友在東海嗎?這傢伙就在我面前有本事,其餘的就成天被人欺負,現在連職務都被免掉了,你說我能不幫他多留意一下嘛?」
傅華笑了起來,說:「去你的吧,我有你說的那麼差勁嗎?再說我的組織關係在海川市,離東海省還有一點距離的,你去留意東海省的事情豈不是做無用功嗎?」
馮葵笑了一下,說:「我可不這麼認為,要改變海川市的某些事情,必須要從東海省上著眼的。」
傅華的心中就有些感動,這些事情本來馮葵是無需去關心的,但是馮葵為了他卻在關注著,這份情意可是沉甸甸的。
傅華笑了笑說:「謝謝你了,小葵。」
馮葵笑了笑說:「謝我幹啥啊,我又沒做什麼。誒,你確定你不過來嗎?我跟你說,我現在可是什麼都沒穿的仰躺在床上的,光滑的肌膚可都渴望著你的撫摸呢,嗯哼。」
一幅香艷的景象馬上就展開在了傅華的面前,讓他心悸神搖,一陣恍惚,腳下不由自主的一用勁,油門就踩到了底,差一點就追尾了,幸好傅華及時的清醒了過來,趕緊鬆了油門,這才堪堪避過了一場車禍。
傅華就笑罵道:「你個壞蛋,我在開車呢,你這個時候來誘惑我,想讓我出車禍啊?」
早上,金達的專車停在了海川市委辦公大樓門前,金達從車上走了下來,低著頭往大樓裡走。按說市委是他的一畝三分地,他在這裡擁有絕對的權威,他走路應該昂首挺胸的才對。但是此刻的金達是昂不起這個頭來的,他的嘴巴還因為中風呈現一種歪斜的狀態,他想盡量把這一面隱藏起來,不想讓太多的人注意到這一點。
經過幾天的治療,金達的中風症狀大致上已經被扭轉,行動無礙,只是還剩下歪嘴這一塊還沒有恢復。醫生說要想完全恢復,需要治療一段時間才有可能的,所以要求金達繼續住院治療。
但是金達怎麼可能繼續留在醫院治療呢?他現在正處於上升的的關鍵時期,如果被上面知道他需要長時間的住院治療,那他就算是不被要求病休,也是會失去上升的機會的。因此金達不顧醫生說的他現在的狀況還不穩定,必須住院治療的要求,態度堅決的出了院。至於歪嘴這一塊,他要醫生繼續幫他治療,不過是在門診上,而非病房裡。
市委大樓的門前還是有幾層台階要上的,金達眉頭皺了一下,中風對他的身體的影響還是有一些的,雖然他的行動無礙,但是肢體還是有些僵硬,這上下台階就要比往常要費勁的多。
這是秘書跟過來,伸手想要去攙扶金達,卻被金達的眼神很嚴厲的瞪了回去。金達心說,這個傢伙好心是好心,但是有點不懂得看風色,一個市委書記在辦公大樓前面被人攙扶著上台階像個什麼樣子啊?這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會怎麼看他這個市委書記啊?
所以這台階雖然上的困難,但是金達仍然要堅持自己上的,也必須自己上的。他暗暗咬了咬牙,故作輕鬆實際卻有些艱難地抬起了左腿,邁上了第一層台階。
踩上第一層台階之後,他試了一下身體的力量和平衡性,確信不會摔倒,才再抬起了右腳邁上了下一個台階。
金達知道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摔倒,如果他摔到了,那是比被人攙扶還要令他難堪的事情。
秘書小心的跟在一旁,緊張的看著金達的一舉一動,準備著金達稍有要摔倒的跡象,他就要馬上搶過去扶住金達。
就這樣子上了五層台階,雖然比平常稍微慢了一點,但是金達的步子邁的還是很穩定的,不過這時他的額頭上已經微微見汗了,心中不禁暗罵當初市委大樓的設計者,為什麼非要在門前設計這九層台階啊?為什麼不人性化的在門前設計一條直達門口的車道呢?
不過金達心中也知道這不能怪責原來的設計者的,市委大樓建設的時期比較早,那個時候還沒有那麼多的人性化考量,九層台階的設計實際上是為了彰顯市委的權威,九是數之極,有至高無上的意思。
1749、立足根本
當然設計的時候誰也不會預想到還會有市委書記上九層台階都很困難的。
還有四層台階就可以進門了,同時金達也感覺上過五層台階之後,他的腿更有勁也更靈活了一些,眼見勝利在望,金達的心中就有些欣喜,心說我總算沒有在市委的工作人員面前呈現出軟弱的一面。
但馬上金達就知道他高興地有點太早了,市委副書記於捷的車這時到了,於捷從車上下來,就看到金達緩慢上台階的樣子,他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攙扶金達的機會。當然他的攙扶可不是出於好意,而是要戳破金達故作堅強的偽裝。
於捷就快步跑到了金達的面前,上去就一把攙住了金達,嘴裡責怪說:「哎呀,金書記,您怎麼能這樣子呢,太危險了,這要是摔倒了可就不好了。」
跟金達說完這句話,於捷回頭又瞪了一眼金達的秘書,很生氣地說:「你怎麼幹工作的,金達書記這樣子你怎麼也不攙一把啊?」
於捷的這幅做派讓金達心中暗自苦笑,他撐了一早上的堅強,被於捷這麼一攙就完全破功了,於捷這是在告訴周圍的人,現在的金達實在太虛弱了,走路都需要攙扶了。
金達心中暗罵於捷混蛋,但是表面上他還不能拒絕於捷,否則又會被認為是他在死撐。金達笑了一下,說:「老於啊,你不要怪他,是我不要他攙扶的,醫生囑咐我說我這病要想更快地恢復健康,就要多活動,多鍛煉,我剛才也是想鍛煉一下的。」
金達這麼一解釋,就把他硬撐著上台階的舉動變成了一個一個病人遵從醫囑的行為,與他故作堅強無關了。
但是於捷卻並沒有要讓金達的解釋過關的意思,他笑了一下說:「哎呀金書記,不是我說您,怎麼能在這裡鍛煉呢?這個台階連個扶手都沒有,一旦您摔倒了可就很危險了。您是我們海川市領導班子的班長,對我們海川市實在是太重要了,千萬可不能再出什麼岔子了。所以我強烈要求您在上下台階的時候,一定要有人攙扶才行的。」
得,這傢伙還咬定他了,讓他今後再上台階非要有人攙扶才行的,要不然就是對海川市委不負責任了。金達心裡這個罵啊,他知道於捷這是明面上表達關懷,暗地裡使壞的招數,但卻也無可奈何,就笑了一下,說:「行行,我會注意的。謝謝你了,老於。」
於捷心裡暗自好笑,這個場景讓他想起了本山大叔在賣拐中的那句台詞,本山大叔忽悠了范偉扮演的廚師,把拐高價賣給了廚師,高秀敏扮演的妻子就責怪本山大叔,本山大叔當時就有一句經典的台詞說那廚師,他還得謝謝咱們呢。
今天他也忽悠了金達一下,金達當然不會像那個傻瓜廚師被忽悠了也不知道,金達心中肯定跟明鏡似的,但這又怎麼樣呢?他還不是不得不說聲謝謝嗎?
於捷心裡這個愜意啊,一直以來他都被金達和孫守義聯手壓得死死的,今天總算是有機會小小的報復一下了。他燦爛的笑了起來,說:「說什麼謝啊,您這太客氣了不是?」
金達明知道於捷的笑裡面是包含有很多的幸災樂禍的成分的,卻也不敢太生於捷的氣,醫生已經囑咐過他,讓他盡量不要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他已經栓過兩次了,如果再發生血栓的狀況,對他的身體將是一個很大的傷害,很可能導致一些不可扭轉的狀況,甚至危及到生命。
因此金達一直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能生氣,不能生氣,生氣的話就上了於捷的當了。這樣子說了幾次之後,他的情緒就平復了下來,心情也放鬆了下來,臉上居然有了笑容,雖然他的笑容現在看起來很怪異。
既然不需要裝堅強了,金達就不再推辭,索性就聽憑於捷和也湊過來的秘書兩人一起攙扶著他上台階,甚至還故意的把身體的重量壓在了於捷的一邊,讓感覺著很瘦弱的於捷顯得頗為吃力。
四層台階很快就上完,金達笑著拍了拍於捷的肩膀,以一種在上位者的語氣說:「老於啊,有你攙扶我這一把,我感覺輕鬆多了。不過你這個身子板似乎弱了一點,有點力量不足啊。」
金達話裡的潛台詞很明顯,就是你這傢伙也別幸災樂禍,你再幸災樂禍我也還在市委書記的位置上,也還是你的領導,你的能力根本就很差,還並不能承擔市委書記重任的。
於捷臉上的笑容就有點僵硬了,剛才報復金達所得的快意就沒有了。金達戳中了他的要害了,他一直渴望能夠陞遷到更高的位置上去,但是幾次努力都是以失敗告終的,心中難免對此耿耿於懷。
金達看到了於捷的表情變化,心中暗自好笑,這到了平地上了,他也無需再讓秘書和於捷攙扶了,就放開了兩人,自己往前走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剛才還擊於捷高興的緣故,還是剛才上台階真的鍛煉了他腿腳的靈活度,金達走的很是自如,速度也不比正常人慢多少。
於捷看金達這個樣子,心中越發的鬱悶,但是也確實像金達暗示的那個樣子,金達是在上位者,他這個下級還得老老實實的把心中的不快藏起來。於捷於是便快步跟上了金達,跟金達一起進了電梯。
電梯上升的過程中,金達靠在了電梯的一邊,神情怡然自得,他現在已經放下了中風這個包袱,也就不去顧及別人眼光是怎麼看他的了。也許現在他的形象是有點醜陋,也許他現在上下台階還需要有人攙扶。但那又怎麼樣呢?
這些都改變不了他是市委書記的事實,他還是海川市的主政者,他還能左右海川政壇上大多數人的命運。這對金達來說就夠了。於捷所玩的這點小伎倆根本就不值一哂,完全可以無視的。反倒是他隨便一個行動都可能讓於捷承受不住的。這就是在上位者的好處,他可以主宰於捷這種人的命運的。
於捷看金達這個樣子心中越發的彆扭,他覺得金達的怡然自得是故意裝出來噁心他的。不行,不能讓金達這麼得意,他也應該找點什麼東西噁心噁心金達才對的。
於捷就笑了一下,說:「金書記,不知道您看過最近幾天的報紙沒有啊?您知道嗎?有件事情很奇怪啊,居然有報紙報道說修山置業走通了我們市裡某位領導的門路,沒交齊土地出讓金就把土地使用權證給辦了下來。這不知道是事實呢,還是媒體在污蔑我們海川市?您看是不是在常委會上研究一下如何來處理這個報道。如果不是事實呢,我們可以追究媒體報道不實的責任;如果是事實呢,您一向主張清廉治市,是不是查一下究竟是一位市領導拿了修山置業的好處,幫修山置業違規的把土地使用權證辦了出來。」
金達的怡然自得再也沒有了,臉色頓時變得烏青,他就是因為這篇報道才會血栓再次發作的,當然不會不知道這篇報道的。這件事情金達做的也確實存在很大的問題,此刻於捷提起來,難免讓他心驚肉跳。他看了於捷一眼,卻正好對上了於捷的眼神,於捷也在觀察他的反應。金達在心中再次暗自告誡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氣壞了身體就中了於捷的計了。
金達冷笑了一聲,說:「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還要上常委會上研究,難道常委會閒的沒事做了嗎?老於啊,有時間就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不要老是去關注這些八卦。」
說話間就到了辦公室所在的樓層,電梯門打開,金達就不再繼續跟於捷糾纏,一步走出了電梯,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於捷也沒再去追問金達什麼,金達現在有病在身,他也不敢再去激怒金達的了,如果金達因為跟他爭執而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就會成為眾矢之的的,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雖然他內心中是巴不得金達有個三長兩短的。
兩人各自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在自己辦公室坐下來的金達臉上的疲態盡顯。於捷剛才的話提醒了他,現在困擾他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疾病,還有修山置業這段違規辦證的麻煩事。
那篇報道金達讀過,雖然表面上看報道的攻擊目標是修山置業,他只不過是順帶著被提了一下而已,這被提了一下還沒有指名道姓。但是金達心中卻是很明白的,這篇報道的真正目標一定是他的。海川市政壇上的人沒有不知道修山置業是他引進海川市的,這篇報道中所說的走通了某位市領導的門路,不言而喻,指的就是他金達。
這是要破掉他一向標榜的清廉形象啊,清廉是金達在政壇上立足的根本,這根本如果被破掉了,那他還有什麼顏面去面對社會公眾的?
1750、眩暈
因此對金達來說,揭發這件事情的人用心真是太惡毒了。而這個人金達是猜到是誰的。這除了傅華不會是別人了。傅華基本上全程參與了喬玉甄和修山置業進入海川市的的全部過程,除了金達和喬玉甄之外,沒有人比傅華更瞭解這件事情了。
金達對傅華自然是恨得牙根癢癢的,但是現在傅華已經被免職了,金達即使再恨他,卻也沒什麼辦法整治他的。金達此刻也意識到呂紀罵他愚蠢是不無道理的,他為了一時意氣把傅華倒是整治地狠了,不過也徹底激怒了傅華。
傅華對他的很多事情都是知根知底的,如果利用手中掌握的東西來對付他,那將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他現在卻一點能制約傅華的手段都沒有。這不是愚蠢又是什麼啊?
衝動真的是魔鬼,竟然把他蒙蔽得連這麼明顯的事實都看不到,金達在心中不僅暗自懊惱,自己怎麼就會因為嫉恨傅華就失去了理智了呢?
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繼續整治傅華了,而是要如何去解決為修山置業違規辦證帶來的麻煩。呂紀現在已經很不待見他了,失去了呂紀的庇護,金達就很擔心省裡會拿這件事情做他的文章。海川市這邊他還壓得住陣腳,如果東海省再來發難,那他可就控制不住局面了。
也許應該先把傅華這邊的問題放一放了,不要再去針對他了。封不封死傅華回歸之路現在已經沒什麼意義了,金達也擔心再度激怒傅華,讓傅華放出新的對他不利的消息來。現在修山置業違規辦證的事情已經讓他有些頭疼了,再冒出新的事情來,那可就是不可承受之重了。
金達正在思考傅華的事情,孫守義敲門走了進來,笑著說:「金書記啊,您怎麼不多休養些日子啊,您這身體沒養好就來上班,別再累出個好歹來?」
金達笑了笑說:「我這人閒不住的,在醫院待得這兩天已經讓我悶得要死了,再待下去的話,我怕會悶出新的毛病來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那您工作的時候可要悠著點,多休息,別累著。」
金達笑了笑說:「這我自己有分寸的。誒,老孫,你是過來看我的情況的,還是有別的事情找我啊?」
孫守義看了一眼金達,笑了笑說:「是有點事情要跟您說一下,不妨事吧?」
金達笑了笑說:「我沒事,說吧你要跟我談什麼?」
孫守義看了看金達,小心的說道:「我想跟您說的是修山置業的事情,現在媒體已經把它們違規辦土地使用權證的事情披露了出來,這讓我們海川市政府處境尷尬,您看能不能跟修山置業方面溝通一下,讓他們盡快把土地出讓金交足啊?」
現在孫守義對修山置業的事情也是很緊張的,他也參與了違規辦證這件事情。如果換在以往,他並不會覺得這件事情有什麼大不了的,就算是出了問題,不還有金達擋在前面嗎?金達又有呂紀庇護,這點小問題含糊一下就會過關的。
但現在的情形似乎有點不同了,最近這兩天呂紀突然展開了對省長鄧子峰和孟副省長兩人的攻擊,對原齊東市市長王雙河和東桓市市長盧丁山採取了強制措施。原本平靜的東海政壇突然一下子變得波卷雲詭起來。似乎這一次呂紀是想破釜沉舟,跟鄧子峰孟副省長來個生死對決的。
在這個雙方激烈博弈的過程中,任何的一點點的小錯誤都有可能被放大的,因此孫守義不敢有一點點的疏忽,他怕有一點點的疏忽就可能被對手抓到,給他致命的打擊。
這一次王雙河和盧丁山就是這樣子的,這兩人其實跟鄧子峰呂紀孟副省長這東海的三個大佬之間的博弈關係不大的,但不幸的是他們身上都有錯誤,這就給了別人可乘之機,讓別人利用他們打擊他們身後站著的大佬,從而成了大佬之間博弈的犧牲品。
孫守義是鄧子峰一派的人馬,自然也是呂紀可能要對付的目標。而修山置業這件事情雖然牽涉到了金達,但是呂紀最近對金達很不感冒,幾次在公開場合上批評金達,這讓孫守義很擔心金達會成為王雙河第二。
王雙河就是呂紀的人馬,但是呂紀為了打擊鄧子峰,竟然不顧往昔之情犧牲了王雙河。很難說呂紀不會同樣也犧牲金達的。
官場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上級領導的意思是最難揣摩的,你很難說他們什麼時候會變臉,這所謂雷霆雨露均是君恩,作為下級部屬,大多數的時候除了接受,根本就是無力反抗的。
所以孫守義才有點坐不住了,趕緊來找金達商量修山置業違規辦理土地使用權證這件事情的善後。他認為趕緊讓修山置業把漏洞給補上,避免將來有人要來追究這件事情不好應對。修山置業把土地出讓金交足,政府就沒有什麼明面上損失了,沒有損失,也就不會有人太過深究這件事情了。
金達看了看孫守義,神情就有點嚴肅的說:「老孫啊,我正好也再為這件事情犯難呢,恐怕修山置業不會那麼痛快的把土地出讓金全部繳納的。」
金達催過幾次喬玉甄交錢,但是喬玉甄都是以種種的理由來拖延搪塞,對交錢並不積極,金達也看出來了,喬玉甄和修山置業恐怕也真的沒這個資金實力的。加上金達通過喬玉甄跟謝精省建立了聯繫,自然也是不好對喬玉甄這個媒人太過嚴厲的。因此金達並不是很情願去催促喬玉甄交錢的。
孫守義很不悅的看了金達一眼,他感覺現在的金達有點遲鈍的可怕,現在東海政壇的形勢這麼複雜,省裡隨時都有可能拿這件事情追責的,這個時候不趕緊想辦法逼著修山置業交錢,難道說等把官職給丟了再去逼著他們交錢啊?
孫守義就感覺金達這一次恐怕是要倒點霉了,現在的金達遲鈍、做事沒有章法,處理傅華被免職的事情完全沒有理智,就好像被什麼東西迷了心竅一樣,這完全是一種過去老人們說過的走霉運的節奏啊。
孫守義覺得不能任由事情就這樣子持續下去了,海川市政府必須要有一個態度了,便對金達說:「金書記啊,這件事情不能讓修山置業說什麼是什麼的,海川市畢竟是一級政府,怎麼能讓一家企業牽著鼻子走呢?你跟對方說一聲,如果他們再不交款,海川市政府就啟動相關的程序,撤銷他們違規辦理的土地證。」
土地使用權證是在金達打招呼的前提下辦理出來的,孫守義要撤銷土地使用權證根本就是在打金達的臉。而且恰逢謝精省要推薦他成為東海省常務副省長的關鍵時期,金達自然是不想在這個時間去惹惱喬玉甄的。
金達就很不高興的看了孫守義一眼,說:「老孫啊,你別這麼衝動行不行啊?人家企業到我們海川市來投資也不容易的,就當給他們一點支持嘛。」
孫守義看了看金達,他覺得金達這是在搪塞拖延,就說:「金書記啊,我不知道您是想的,你難道不覺得這件事情已經不是一件純粹的商業事務了嗎?有人這是要拿這件事情做你和我的文章,現在讓修山置業趕緊把錢補上,我們還可以解釋的過去,如果省裡查辦這件事情,知道我們還沒把錢補齊,那可能就會有麻煩了。」
金達何嘗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啊,但是他現在是進退兩難的,不逼修山置業交錢,他要面對媒體和社會公眾的質疑;逼修山置業交錢吧,又肯定會得罪喬玉甄,得罪了喬玉甄他可能就會失去成為東海省常務副省長的機會了。
兩相權衡,金達覺得還是喬玉甄這方面對他來說比較重要。同時如果能夠順利成為東海省的常務副省長,應該就會沒人再就這件事情找他的麻煩了。因此金達心中的天平還是倒向了喬玉甄的,他就想要先拖過這段時間再說。
金達笑了一下,說:「老孫啊,你先別急嘛,這樣吧,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再催他們一下行嗎?」
孫守義看了看金達,他也並不想跟金達鬧得很僵,金達手裡還握著他和劉麗華之間曖昧這個把柄呢,逼急了金達對他也沒什麼好處。他說:「可以啊,不過希望您盡快吧。」
孫守義就離開了,金達抓起了電話就想要打給喬玉甄,卻腦袋突然一陣暈眩,心裡一陣惶恐,手上再也無力抓住話筒了,話筒就砰地一聲掉在了桌子上。金達心裡就暗叫一聲壞了,剛才被孫守義和於捷連翻折騰,他的情緒波動太大,很可能再度誘發腦血栓的。
金達趕忙做深呼吸,靜靜地坐在那裡,讓自己的情緒盡量平復下來,過了一會兒,症狀才慢慢的好轉,他不再暈眩,手上也有了氣力。
1751、硬不起來
金達暗自鬆了一口氣,幸好這一次腦血栓並沒有再次發作。金達知道會出現這行狀況,根本原因就是他的治療時間太短,病根並沒有徹底去掉。可要想徹底治好,必須要病休一段時間才可以的。但是現在是關鍵時期,如果他離職去病休,大好的機會就會被他錯過了。這可是金達不甘心的。他暗自歎了口氣,心說我這個官做的可真是累了,連病了都不敢去治療。
又穩定了一會情緒,金達才再次拿起電話打給了喬玉甄。喬玉甄接了電話,笑了笑說:「金書記,我上次帶電話給你,你秘書說你病了在住院治療,現在好了嗎?」
金達笑了笑說:「還沒好徹底,不過不需要住院了。」
喬玉甄笑了笑說:「這麼說就是不要緊了,我還真是擔心你呢,你這病的時間點可不太好啊,正好在謝副部長推薦你出任常務副省長的關鍵時期,你說如果你再鬧個病休,可就錯過了大好的機會了。」
金達笑了笑說:「這我知道。現在我的身體已經無礙了。誒,謝副部長那裡可有什麼進一步的消息嗎?」
這才是金達真正關心的,他為喬玉甄做那麼多事情,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喬玉甄笑了笑說:「倒也沒什麼新的情況,放心好了,謝副部長會幫你搞定的。」
金達知道現在可能正是考察階段,這個時間點沒什麼新的消息出來也正常,同時沒新的消息出來也表示一切進展順利。這其實也是一個好消息。
金達就笑了笑說:「那就好。誒,喬董啊,有件事情我還要跟你說一下,媒體上關於修山置業違規辦理土地使用權證的事情你該看到了吧?」
喬玉甄說:「這我看到了,我還正想問你呢,你們海川市怎麼回事啊?那麼關鍵的資料怎麼會洩露出去啊?你們那邊的相關部門保密做的也太差了吧?這搞得我很被動你知道嗎?」
那篇報道讓修山置業的股價大跌,差一點搞得喬玉甄出售修山置業的交易失敗,逼得喬玉甄不得不找出她身後的人物施加壓力給交易的對方,這才勉強讓交易繼續。因為這個喬玉甄對海川市方面可是很不滿意的,認為他們應該對此事件負責。
喬玉甄接著說道:「金書記啊,我覺得吧這你們要查一下的,看看是誰將這些資料洩露了出去。」
喬玉甄這麼說意味著她對官場上的事務並不懂得,這件事情根本就無法查的。金達苦笑了一下,說:「這我怎麼查啊?你們辦的這個土地使用權證本身就是違規的,要鄭重其事的調查的話,那整件事情就必須攤在桌面上,那還沒查到對方是誰,我們就會先有麻煩的。」
喬玉甄說:「那就這樣放過他了?我跟你說,我這次可是損失很大的。」
金達說:「其實不用查我也知道是誰在背後搞的鬼,這件事情是傅華搞出來的,目的是為了報復我免掉了他的駐京辦主任的職務。」
「你免掉了傅華的駐京辦主任職務?」喬玉甄驚訝的問道,「這什麼時間的事啊?」
自從跟傅華鬧掰了之後,喬玉甄就沒再去關注傅華的事情了,因此對他的近況並不瞭解。不過她是知道駐京辦在傅華心目中的重要性的,金達免掉了他的駐京辦主任肯定是對他的一個沉重打擊。
金達說:「就這幾天的事情。」
喬玉甄說:「你動了他最珍惜的東西,難怪他會報復你的。」
金達說:「他報復我就報復我吧,不該也牽涉上你的啊?你沒得罪他吧?」
金達這麼說就是想挑唆喬玉甄報復傅華了,他現在對傅華真是又恨又怕,還拿傅華沒什麼辦法,心中就希望能有人出來懲治一下傅華。喬玉甄身在北京,人面又那麼廣,這一次受了這麼大的損失,也許會出手教訓一下傅華的也難說。
金達哪知道喬玉甄與傅華之間的關係是很複雜的,喬玉甄心中對傅華還是有幾分情愫在的,雖然她對傅華害她損失這麼大心中也有氣,但是這個氣還不到要去報復傅華的程度。更何況她已經就出售修山置業一事接近跟別人達成交易了,她的損失可以從交易當中獲得彌補,也就更沒有必要去跟傅華過不去了。
喬玉甄就淡淡地說:「看來我這是遭了池魚之殃了。誒,金書記,你找我什麼事情啊?」
金達看喬玉甄並不上他的當,心中未免有點怏怏不快,不過他也沒辦法非要喬玉甄去教訓傅華的,就轉回了他的主題說:「是這樣子的,現在修山置業為交足土地出讓金就辦了土地使用權證被揭露出來了,海川市這邊很被動,你看是不是讓修山置業盡快把未交足的土地出讓金交上來啊,不然的話,我這邊可不好交代啊。」
「這個啊,」喬玉甄笑了一下,說,「金書記,我剛剛才損失了一大筆錢,這個時候你卻又來逼我繳納土地出讓金。你這個要求是不是就太不近人情了?」
金達說:「喬董啊,你這話說的可不對啊,這土地出讓金是你早就應該繳納的啊,我是為了關照你,才讓你延後繳納,現在我這邊有了問題,你是不是也應該為我考慮考慮,盡快把錢給交齊了啊?」
喬玉甄笑了一下,說:「金書記啊,我也想交啊,但我現在手中確實沒錢啊,你讓我拿什麼交啊?你就讓我再緩緩吧,緩過了這段時間,等我有了錢了,馬上就交,行嗎?」
金達卻也不敢逼喬玉甄太緊,他還期待著喬玉甄幫他完成常務副市長的美夢呢,只好笑了笑說:「那你可要盡快啊,我這邊可不能等的時間太長啊。」
喬玉甄笑了笑說:「行了,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盡快籌錢去交的。還有啊,謝副部長那裡我會幫你盯著的,一定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金達滿意的笑了,這是他目前最關心的事情了,他說:「那就讓你費心了。」
北京,傅華早上起床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快十點了,鄭莉早就不見了蹤影。傅華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就自己一個人無聊的吃著早餐。他感覺自己現在幾乎都被鄭莉給遺忘了,除了那一次他告訴鄭莉他被免職了之外,鄭莉就再也沒跟他談過工作的事情,似乎他的被免職根本就無足輕重。
這種被漠視的感覺令傅華很受傷,作為一個男人,他是希望自己是這個家庭的核心支柱,他希望妻子孩子都圍著他轉的,但現在他似乎是一個邊緣人物,沒有人關心他在想什麼,也沒有人願意撫慰他寂寥的心情。
吃完早餐,傅華實在在家裡呆不住了,就開車離開了家去了馮葵那裡。敲門之後,馮葵穿著睡衣來給他開了門,睡眼惺忪的白了他一眼,說:「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大白天就敢來找我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有人可是告訴我,她什麼都沒穿躺著床上等著我呢,我就想來看看是不是真的這樣子的?」
「你個壞蛋,還沒進門就來調戲我,你也不注意一下影響。」說著馮葵就一把把傅華扯進門去,然後關上了門,隨即就把睡衣帶子解開,笑著說,「看吧,我裡面真的什麼都沒穿的。」
敞開的睡衣裡面就顯露出馮葵潔白的身子,……
馮葵身子癱軟在了傅華的身上,牙齒輕輕地咬了咬傅華的耳垂,嬌笑著在他耳邊說:「在上位的感覺真好。」
傅華笑了起來,說:「你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怎麼給我的感覺你卻像一個女流氓啊?」
馮葵呵呵笑了起來,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你那又想要我,又要裝正經的樣子,我就特別的想要在你面前流氓一下,好逗逗你這個偽君子。」
傅華笑了一下,沒言語,馮葵的眼光是很銳利的,她對他的看法還真是很準確的,他渴望馮葵的身體,控制不住的想要她,但是心中卻總隱隱有一種對鄭莉的負疚感,讓他多少有點放不開自己。
喘息了一會而,兩人躁動的身體平靜了下來,馮葵用手指在傅華的胸膛上輕輕的滑動著,一邊問道:「老大知道你被免職之後,什麼態度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並沒有什麼啊,她早就不希望我做這個駐京辦主任了,只是告訴我她能養得起我,就沒再搭理我什麼了。誒,小葵啊,你們女人是不是有了事業,就可以不再去在乎男人了。」
馮葵笑了起來,說:「你看上去很失落啊。女人倒也不是有了事業就不去在乎男人了,不過要讓女人在乎,這個男人也是需要有讓她在乎的方面的。你跟老大之間應該是過了那段蜜情期了,所以她也就沒那麼在乎你了。很多的夫妻都是這樣子的啊。你別失落了,趕緊想辦法把你的位子奪回來才對啊,一個男人家沒點事業在後面撐著,腰板也是硬不起來的?」
1752、撒嬌
傅華笑了笑說:「這麼說,如果我一直這個樣子,你也會嫌我了?」
馮葵笑了笑說:「我不會,我倒是很想把你當寵物養起來,只要你肯聽我的,你要什麼東西我都可以滿足你,不過你肯嗎?」
傅華倒也相信馮葵是有這個滿足他的能力的,不過他並不是一個依附女人的男人,還真像馮葵說的那樣子,他是不肯的。這個女人這麼說,對他的個性還真是很瞭解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是不會成為你的寵物的,那樣子還能算是個男人嘛?」
馮葵笑了笑說:「我就知道你這個大男人一定會這麼說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們不說這個了,誒,你跟我說呂紀對鄧子峰和孟副省長髮起了攻擊,你這是在關注東海省政壇的變化啊,你是不是對此有什麼想法啊?」
想法當然是有了,不過有想法的可不止我一個人。馮葵狡黠的笑了笑,說:「現在東海省可是一個熱門的地方,一個書記的位子即將騰出來,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的想要奪下這個位置啊。」
傅華看了馮葵一眼,這女人不愧是世家出身,耳濡目染之下,對政壇的動向真是分析的到位。他笑了笑說:「你可別告訴我,你關注這件事情,也是想打這個位置的主意啊?」
馮葵笑了起來,說:「為什麼我就不能打這個位子的主意啊?難道就因為我是個女人不成?」
傅華有點驚訝的看著馮葵,說:「不會吧?你打她的主意幹什麼啊?你現在是在經商,與官場扯不上關係的,我看不出你有什麼方式能夠成為東海省一把手。」
馮葵笑了起來,說:「我也看不出啊,不過誰告訴你我想的是自己成為東海省的一把手的?」
馮葵這麼一說,傅華就明白她的意思了,馮葵打這個位置的主意,是想要馮家的人能夠拿到這個位子的。由此傅華很容易的就想到馮葵這麼做一定是為了他,馮家的人如果出任了東海省書記,那接下來這個書記一定會出面幫他拿回海川市駐京辦的。
傅華就感激的看了看馮葵,說:「小葵啊……」
馮葵卻在這個時候用手指堵上了傅華的嘴唇,笑著說:「你千萬別自作多情的認為我這麼做是為了你。東海省是財賦重地,很多勢力都想染指的,馮家也不例外。但是東海省的本土勢力一直很頑強,雖然很多勢力覬覦這塊肥肉,卻一直沒機會真正的掌握這裡。這一次呂紀這麼一搞,一下子打亂了很多勢力原來的部署,孟副省長作為本土勢力的領軍人物,也被呂紀搞的是自顧不暇,這對想染指東海省的勢力來說,可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啊。」
傅華看了一眼馮葵,笑了笑說:「你怎麼就這麼肯定呂紀不會留在東海,或者鄧子峰肯定不會上位?」
馮葵笑了起來,說:「你想考我啊?這很簡單啊,呂紀這一次打著反腐敗之名,做的卻是攻擊政敵的把戲,公器私用,高層不會看不出來的。再加上他這麼做完全打亂了高層原有的部署,高層當然不會再用這個不聽安排的下屬了。所以呂紀此一番折騰完之後,高層即使不馬上讓他離開東海省,秋後算賬的時候也會讓他走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個觀點我認同。那鄧子峰呢,我知道呂紀這一次鬧出來的鄧子峰的事情其實並不嚴重的,此前高層又那麼欣賞他,很可能就會忽略此次鄧子峰身上的錯失的。」
「忽略,誰會忽略啊?」馮葵笑著說,「大把的人都盯著這個書記的位置呢,有一點點的小錯失就會被人抓住不放的。鄧子峰這一次的事情雖然並不嚴重,但是關鍵的一點是鄧子峰這一次的錯失讓他清廉的形象完全破功了,高層這才知道他的清廉很大一部分是偽裝出來。現在高層對一些幹部說一套做一套做法是很厭惡的,鄧子峰就觸到了這個忌諱,此次他再想上位成為書記,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了。」
傅華看了看馮葵,說:「那你看這一次東海省政壇會有怎樣一個變化呢?」
馮葵笑了笑說:「據我看啊,呂紀必將離開東海省,這是高層已經預定下來的,呂紀是無法改變的。不過高層也不會做什麼特別的行動來懲罰呂紀的。畢竟此次呂紀所做的是反腐倡廉,懲罰他,很容易讓外界以為高層是在包庇腐敗行為的。這個造成的影響可是很負面的,高層也不得不有所顧忌。因此呂紀這一次應該是可以順利地逃過一劫的。」
傅華笑了笑說:「那其他人呢?」
馮葵笑了笑說:「鄧子峰會留任省長的,這個人還是有能力的,他到了東海省之後,跟東海省本土勢力相處的還不錯,高層也希望能夠藉著他穩定東海省的局面。由他留任省長,高層就可以騰出手來收拾孟副省長了。一直以來,高層都認為孟副省長是東海省水潑不進的真正原因,這一次呂紀搞東桓市市長盧丁山,就給了高層收拾孟副省長的機會。這一次就算是孟副省長能夠全身而退,恐怕也是真正的退出東海省的政壇的。」
傅華覺得馮葵的分析很有道理,大致上跟傅華自己的判斷差不許多,他笑了一下,說:「小葵啊,你的分析真是很到位,不走仕途真是可惜了。」
馮葵笑了一下,說:「這你就錯了,我這個人不適合仕途的。我個性散漫,不習慣被拘束,根本就不是做官的材料。其實真正能夠做大官的是你這種人,自我約束力強,有能力又假正經,這是做一個成功官員的必備素質。」
傅華笑了起來,說:「你能不能別說我假正經啊?話說我覺得我跟你在一起已經是夠瘋的了,假正經的人可做不出這種事情來啊。」
馮葵笑了一下,說:「夠瘋不代表你不假正經,我們這是私人場合,你再瘋也沒有知道,在公開場合你瘋一個?或者你帶我在老大面前瘋一下試一試?你做不到吧?」
傅華看了看馮葵,笑了笑說:「你如果真的想我這麼去做嗎?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豁出去的。」
馮葵搖了搖頭,說:「我不想的,老公,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這個樣子的,假假的,卻又讓我感到那麼的被吸引。我並不想讓你改變什麼,那樣子的話你就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了。而你如果要為了我強行改變自己的話,你也會無所適從,失去了原來的風格了。誒,不說這個了,還是說你的仕途吧,你本身的素質很過硬,我看現在只要上面有人拉你一把,你噌噌就能上去了,別說市長了,就是省部級也沒太大的問題。怎麼樣,要不要我這個軍師在背後幫你謀劃一下?」
傅華笑了一下,說:「就是上去了又會如何呢?主政一方當然是很威風的事情,不過他也需要為此付出很大的代價的。不說別人,就說鄧子峰吧,雖然他是有點做一套說一套的,但是不得不承認他這個人本身還是很清廉的。我是知道他為了這個省長位置能夠坐穩費了多少心思的。現在本來是有機會上位成為書記的,但是一著不慎,他就失去了這個機會。再說海川市的市委書記金達吧,我曾經認識的金達是一個有理想有熱血的人,但你看看他現在為了爭取上位,他處處跟人妥協,甚至不惜拿違規來換取上位的機會。小葵啊,如果你希望身邊的這個男人變成一個只會對權力營營苟苟的人,那你就幫我謀劃吧。」
馮葵笑了起來,說:「我當然不要了,我身邊這樣的傢伙已經很多了,不需要再多你一個啦。你是我親親的好老公,雖然有點假正經,不夠跟我瘋起來還是挺讓我心動的。」
傅華笑著捏了一下馮葵的鼻子,說:「你又說我假正經了,看我不懲罰你。」
恰在此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不由的笑了一下,說:「誰這麼不知趣,選在這個時候打電話啊?」
拿過手機一看卻是胡東強的,傅華對馮葵說:「是東強的電話,你別說話,別讓他聽到什麼。」
馮葵點了點頭,傅華就接通了電話,笑了笑說:「胡少啊,什麼事情啊?」
胡東強笑了笑說:「傅哥,你在哪裡啊?」
傅華笑了笑說:「我在外面瞎逛呢。」
胡東強笑了笑說:「你倒清閒啊,誒,中午一起吃飯,關偉傳要見你,他對你說的海川市違規的高爾夫球場很感興趣,你準備一下,到時候跟他做一下匯報。」
傅華說:「好的,你說地方吧,我到時候會過去的。」
胡東強就說了地方,然後就掛了電話。傅華就看了看馮葵,說:「我要走了,東強幫我約了關偉傳,我需要回去拿點資料。」
馮葵笑了笑,撒嬌說:「親我一下再走。」
1753、馬蜂窩
傅華就去吻住了馮葵的薄薄的嘴唇,這個女人的唇似乎有著魔力,吻上了他就不想放開的,。但是他也知道如果再磨蹭他就不夠時間去見關偉傳了。只好強壓住心中燃燒起來的慾望,放開了馮葵,笑了笑說:「好了,我要走了,我可不想讓部長等我。」
馮葵笑了,說:「行了,你走吧,電話聯繫啊。」
傅華就匆忙趕回家去,保姆正在做飯,看到他回來,笑了笑說:「傅先生,中午要在家中吃飯嗎?」
傅華笑了一下說:「你不用管我了,我拿份資料就走。」
保姆笑了一下說:「傅先生您真是夠忙的,不去工作了還有這麼多事情要做啊。」
傅華笑了笑說:「瞎忙罷了。」
傅華也沒理會最近保姆似乎很願意跟他攀談這個情況,就去書房找到了資料和照片,拿上就去了胡東強跟他約好的飯店。到了飯店,胡東強已經等在那裡了,關偉傳則還沒有到。胡東強說:「等一會吧,關偉傳有事被絆住了,要半個小時才會來。誒,傅哥這幾天在忙什麼啊?」
傅華笑了笑說:「也沒什麼事情,瞎晃吧。誒,你們天策集團的華東區域灌裝廠搞得怎麼樣了?」
胡東強笑了笑說:「在籌備當中,最近我跑前跑後的就是在忙這個。忙起來我才知道,有事做會讓你活得很充實的。誒,你也別在家裡悶著了,出來跟我一起跑跑這件事情吧。」
傅華笑了笑說:「你們天策的事情我插不進手的,我去了也沒什麼用處的。不過你如果是遇到了什麼難題,我倒是可以幫你出出主意的……」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無一搭的閒聊,半個小時就過去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走進了他們的包廂,笑著說:「東強,等急了吧?」
胡東強笑了一下,說:「沒有了,知道關叔您忙,我等等也是應該的。」
傅華就知道來人是國土部的部長關偉傳了,不由得就仔細打量了他一下。傅華倒是在新聞中看到過關偉傳的,新聞當中的關偉傳器宇軒昂,頗有一副領導的架勢。但今天看到本尊,傅華卻感覺他跟媒體當中的關偉傳是差別很大的。模樣倒還是那個模樣,不過氣質上卻是有著很大的差別的。媒體當中的關偉傳更強勢一些,而眼前這個卻顯得特別的樸實,甚至讓傅華感覺他不像個部長,更像一個農民伯伯,還是很慈祥的那種。
傅華明白這其中的差別的原因,通常出現在媒體當中的照片和鏡頭中的關偉傳,實現是經過化妝師靜心化妝的,展現出的是主體人物最美好的一面。而今天關偉傳是跟他們私下會面的,根本就沒什麼化妝,展現的可能是他最真實的一面。
當然傅華是決對不會把關偉傳真的當農民的,一個農民即使再有農民式的狡猾也是不可能做到國土部部長這個高位的。傅華相信關偉傳樸實的背後一定是有著他獨到的手段的。
這時關偉傳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東強啊,這就是你說的那位朋友?」
傅華趕忙自報家門說:「傅華,曾經是海川市的駐京辦主任,不過現在已經被免職了。」
關偉傳笑著伸出手來,說:「很高興認識你。」
傅華就跟關偉傳握了握手,笑著說:「我也很高興認識您,關部長。」
關偉傳笑了笑說:「你的事情我都聽東強跟我說了,你跟東強是好朋友,就不用跟我這麼生分的叫我關部長了,也叫我一聲關叔吧。」
傅華笑了笑說:「關叔,我真沒想到您會這麼平易近人。」
關偉傳笑了笑說:「一個人的威信不是在於你端不端架子的,小傅你可能不知道吧,當年胡老下農村視察的時候,吃住都跟農民在一起的,完全跟農民打成了一片,根本就沒人覺得他是來自中央的大領導的。」
胡東強笑了笑,對傅華說:「那個時候關叔在我爺爺身邊工作。」
關偉傳笑笑說:「我在那個時期跟胡老學到了很多東西,可謂受益終生啊。」
關偉傳說這話的時候,言辭懇切,感情真摯,如果不是傅華對這個社會有著太過深刻的認識,他幾乎以為關偉傳講的這些都是真的了。
但是傅華對現今的社會太瞭解了,正因為他瞭解這個社會,他才清楚關偉傳絕對不像他講得那麼好。如果真的像他講得那麼好的話,那關偉傳就應該是這個時代的聖人了。而在這舉世皆濁的時代,聖人是一定會受排擠的,根本就不可能登上國土部部長這個顯赫的位置的。
要想在這個體制當中像關偉傳這樣如魚得水,是必須要跟這個體制同流合污的。傅華更願意相信關偉傳所講的這些根本就是一種偽裝,是為了掩飾他真正的內心。而他的內心絕非聖潔,甚至可能還是很骯髒的。官場上現在兩面人遍地都是,關偉傳會是這樣一個人傅華一點也不意外。
關偉傳的話題很快就轉到了高爾夫球場上面了,他說:「小傅啊,你讓東強轉給我的資料我都看了,讓我十分震驚啊,國家三令五申要禁止建設高爾夫球場,地方上卻是有令不遵,大肆的搞這些違規的建設,簡直是太膽大妄為了。這股歪風必須馬上剎住才行的。你的資料送來的很及時啊,正好給了我處理這件事情的契機,讓我可以借此整頓一下這種違規行為。小傅啊,你這是做了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傅華心說我送這份資料根本就是為了報復金達,目的並不高尚,可叫你這麼一說,我這麼做卻成了利國利民了。這個關偉傳看上去樸實,但心思卻是很靈敏的,很懂得把尷尬的事情化解掉的。
不過關偉傳為什麼會對這件事情這麼熱心呢?難道僅僅是因為關偉傳跟胡家的淵源嗎?應該不僅僅是如此吧?上到關偉傳這個層次,一舉一動都應該少不了政治方面的盤算的,這裡面一定有關偉傳想要的東西,只是傅華現在還看不出關偉傳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傅華笑了笑說:「關叔您把我說的太好了,我沒那麼偉大了,我也就是受這個高爾夫球場所在地的農民的委託,把這件事情反映出來罷了……」
傅華就開始跟關偉傳匯報起了這個高爾夫球場相關的情況,關偉傳聽得很認真,不是還提出一些問題問傅華,看得出來關偉傳對這個事情真是很重視的。在講述的過程中,傅華隱約的猜測到了關偉傳想要的是什麼了。
關偉傳剛到國土部履新不久,此刻可能迫切需要燒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而高爾夫球場的建設積弊已久,關偉傳從這件事情開刀的話,很容易就會在國土部樹立起威信來。
但這件事情可是一把雙刃劍的,高爾夫球場投資巨大,能夠或者敢於投資建設高爾夫球場的人都非泛泛之輩,很多老闆身後更是有著雄厚的背景,甚至可以直達北京的高層。要是敢於觸碰他們的利益,會遭到強烈的反彈的。
就連傅華自己也是知道這個情況,他把照片資料遞給關偉傳目的其實不是要針對高爾夫球場的,而是為了針對金達。他是希望國土部能夠點名批評一下海川市的違規行為。如果海川市被國土部點名批評,一定是會影響到組織部門對金達的考察的。
傅華就有點想提醒一下關偉傳,讓他不要去觸碰高爾夫球場這個馬蜂窩。表面上看這個問題似乎牽扯不大,只要去針對違規建設的高爾夫球場的業主就行了。但實際上每一個違規建成的高爾夫球場身後都是有著地方政府的支持的,要不然那麼大的一個高爾夫球場誰看不到啊?地方政府如果反對的話,又怎麼會視而不見的讓他建成呢?
再是違規建成的高爾夫球場並不是一家兩家,而是在沿海地帶有四五百家。這可是一個龐大的群體,可不是能夠輕易就觸動的。關偉傳這個新扎部長是沒有惹到這個龐大群體的能力的。
不過傅華並沒有真的去提醒關偉傳,那樣子可有他教部長做事的嫌疑。傅華可不想討這個嫌。就算是要提醒,傅華覺得也是私下跟胡東強說說:「」讓胡東強去提醒關偉傳比較合適。
傅華講述完了之後,關偉傳點了點頭,說:「這個情況我都知道了,國土部會認真研究如何來處置這件事的。謝謝你了小傅。」
傅華笑了一下,說:「關叔您客氣了。」
關偉傳問完這件事情,就不再談論高爾夫球場的事情了,而是跟胡東強東拉西扯談了一些過往在胡老身邊工作時期的軼事,不覺這頓飯就吃完了。
吃完飯之後,關偉傳要回部裡工作就先行離開了。胡東強就拖著傅華找地方喝茶,正好傅華也想跟胡東強談一談關偉傳的事情,兩人就就近找了一家茶館,坐下來喝茶。
1754、虛的很
傅華看了看胡東強,笑了笑說:「東強啊,這一次的事情鬧得有點走偏了,你事先知道關叔要這麼鄭重其事的做這件事情嗎?」
胡東強笑了笑說:「這我事先也不知道的。怎麼了,你覺得關叔這麼做有問題嗎?」
傅華點了點頭,說:「我是覺得有點問題的,感覺上關叔有點好大喜功了。其實我想要的只是點名批評一下海川市,狙擊一下金達而已。我可沒想要向整個違規的高爾夫球場這個行業開戰的。能夠建起高爾夫球場的那些傢伙哪一個是吃素的啊?你要向這個行業開戰,也需要有跟他們一戰的實力啊?」
胡東強點了點頭,說:「這倒也是,關叔是沒這個實力的。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的,這個關叔他沒你想像的那麼大的魄力的。也許他會拿違規的高爾夫球場開刀,但我估計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不會有太猛烈的動作的。」
傅華看了胡東強一眼,笑了笑說:「你肯定嗎?」
胡東強說:「我當然肯定了。我比你更瞭解關叔這個人。他是一個謹小慎微的傢伙,我爸爸曾經跟我講過他的一段故事,說是他第一次在主席台上講話,緊張的話都說的磕磕巴巴,兩腿直打顫。這樣一個人你指望他拿出魄力來,不能說是癡心妄想,起碼也是很難的。」
傅華笑了笑說:「那是以前,他還沒什麼經驗的時候,現在恐怕就不會這樣子的了,要不然的話他又怎麼能夠爬上國土部長這樣的高位?東強,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情害他難做,你適當的提醒他一下。」
胡東強說:「行,這件事情我會找時間跟他談一下的。」
傅華和胡東強喝了一會茶就分手了,傅華回家睡了一覺,看看時間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就打了電話給曲煒。曲煒到了北京,他這個地主是應該請吃飯的。
曲煒接了電話,笑了笑說:「傅華,什麼事情啊?」
傅華笑了笑說:「您好不容易來一趟北京,我想請您吃頓飯,不知道您是否賞光?」
曲煒笑了笑說:「跟我就不用這麼瞎客氣了吧,要吃飯也行啊,叫上鄭莉一起吧。」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市長,您這個要求我還真是無法滿足的,鄭莉在外面忙業務,到這個時間還沒回來呢。」
曲煒愣了一下,說:「鄭莉這是搞什麼啊?這個時間了還在外面不回來,她這個妻子可是不稱職的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人家要衝刺事業呢。不要管她了,就我們倆一起吃頓飯吧。」
曲煒笑了笑說:「行啊,你來安排吧。」
傅華就去省駐京辦接了曲煒,兩人就近找了一家乾淨的餐館,進去找了個雅間坐下來,點了幾樣小菜,開了瓶二鍋頭再喝。
喝了一杯之後,曲煒看了看傅華,說:「傅華,你跟鄭莉之間是不是有矛盾了啊?」
傅華愣了一下,說:「沒有啊,怎麼了市長?」
曲煒笑著搖搖頭,說:「你別騙我了,你們夫妻之間一定有問題了,要不然我提出來讓鄭莉一起吃飯,你不會連問都不問鄭莉就一口回絕了的。」
傅華笑了笑說:「您是說這個啊,這您可就錯怪我了,我不叫她,是因為她的業務實在太忙了,根本就走不開的。您不知道她現在忙到什麼程度,晚上很晚回來,早上很早就走了,這一天我基本上都看不到她的人影的。」
曲煒笑了笑說:「真的忙成這個樣子?」
傅華笑了笑說:「當然是真的了,人家現在是衝刺事業的關鍵時期。」
曲煒笑了一下,說:「一個女人這一生最大的事業就是丈夫和孩子,她的業務再忙也不該忽視這一點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市長,您這話說的可有點大男子主義啊。」
曲煒瞪了傅華一眼,說:「你別嘻嘻哈哈的不認真,難道你還沒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嗎?這人和人之間要經常相處才會有感情,夫妻之間也不例外你們夫妻如果老是這樣子連面都照不上,久而久之你們的關係就會變淡的。」
傅華苦笑著說:「這我也知道,我也不想這個樣子的,不過似乎鄭莉對此很習以為常的。」
曲煒說:「什麼叫做鄭莉習以為常,你這個男人是幹什麼吃的,為什麼不找個機會跟她好好談一下啊?還是說你心中有了另外的想法,所以故意放任你們之間的關係變淡?傅華,我可警告你啊,鄭莉是個好女人,我不許你對不起她的。」
傅華就有點心裡發虛,他確實有對不起鄭莉的地方,馮葵就是這個讓他心虛的點,他跟馮葵之間的行為可是背叛鄭莉的出軌行為。不過雖然心虛,傅華嘴上卻是不肯承認的,他說:「市長您這說的什麼話,我可從來都沒想過要對不起鄭莉的。」
曲煒說:「你沒想是最好的,你聽我的,回頭找個時間你趕緊跟鄭莉溝通一下,把話給我說開了,我想就會沒事了。」
傅華點了點頭,說:「好的市長,我會跟她溝通的。」
曲煒說:「你可別不當回事啊,我是在這方面栽過跟頭的,深知道家和萬事興的道理的,家庭不和睦,很多事情都不會順利的。」
曲煒正說得頭頭是道,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徐棟樑打來的,曲煒接通了,問了一句什麼事情啊?
徐棟樑說:「曲秘書長,您趕緊回來吧,呂紀書記晚班的飛機來北京,要你在駐京辦等著他。」
曲煒不由的就是一愣,呂紀怎麼會突然來北京呢?呂紀現在應該跟鄧子峰和孟副省長他們斗的不亦樂乎呢,怎麼會有空閒來北京呢,還來得這麼匆忙,這可是預期之外的事情,難道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了嗎?還是高層想干預呂紀和鄧子峰、孟副省長之間的博弈,所以才急招呂紀進京。
曲煒心中充滿了疑問,就不敢耽擱,呂紀讓省駐京辦的人通知他,是急著想要見他的意思。通常呂紀遇到了難以解決的難題,往往就會找他去商量的。曲煒趕忙對傅華說:「我沒時間跟你聊天了,呂紀書記要來北京了,我要回去省駐京辦等他。」
傅華聽曲煒這麼說,也覺得很意外,呂紀深夜要來北京一定是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就說:「行啊,市長,您趕緊回省駐京辦吧。」
呂紀就匆忙回了省駐京辦,因為飛機晚點,一直等到十二點鐘,呂紀才滿臉疲憊的出現在省駐京辦。看到迎過來的曲煒,呂紀微微笑了一下,說:「老曲啊,等急了吧?」
曲煒心中確實是等得著急,但是這話是不能說給呂紀聽的,就笑了笑說:「也沒有了,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情。」
徐棟樑就幫呂紀安排好了住的房間,呂紀將其他人都打發了出去,僅留下曲煒一個人。
曲煒看呂紀這麼鄭重,就越發覺得這次事件嚴重了,他小心的看了呂紀一眼,問道,呂書記,您突然來京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啊?
呂紀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還能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啊,高層急召我進京,說是要聽盧丁山和王雙河兩個案子的匯報。老曲啊,這風向有點不對了。」
曲煒看了看呂紀,看來還真是出了問題了,他敏感的意識到高層突然急招呂紀進京,可能是要對呂紀進行調整的前奏。他說:「呂書記,您是說高層對您在東海的做法有看法了?」
呂紀點了點頭,說:「應該是吧,要不然高層聽什麼匯報啊,王雙河和盧丁山這兩個傢伙的層級還不到需要高層關注的程度。一定是鄧子峰和孟副省長這兩個傢伙通過關係在高層做了工作了,高層中就有人想要保他們倆了,所以才會把我召進北京來的。唉,恐怕我這一番的努力就要全部白費了。還有啊,老曲,你說這一次高層會不會加快將我調離的步伐啊?」
曲煒心裡知道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但是現在呂紀的心情一定很煩躁,一副患得患失的樣子,他如果跟呂紀是可能性很大,會讓呂紀更加煩躁的,就說:「這就很難說了。不過呂書記,您先不要急,先準備好明天的匯報再說。我想高層既然讓您專程來北京做匯報,肯定是他們還沒做最後的決定,他們需要根據你的匯報才能做出裁決的。」
呂紀看了曲煒一眼,眼神中閃現出了一絲光亮,說:「老曲啊,你是說高層現在還沒有做出最後的定奪?」
曲煒點了點頭說:「我想應該是的,不然的話他們肯定直接就作出處分了,也就無需急召您進京的。」
呂紀想了想說:「有道理,那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曲煒看呂紀問計於他,就知道這一次高層突招呂紀進京,可能是嚇到了呂紀。呂紀這一次搞鄧子峰和孟副省長,心底本來就虛得很,是有搏一把的意思的。現在事情還沒有博出個名目來,高層就已經找上門來了,他自然是慌了。
1755、忐忑
曲煒笑了笑說:「呂書記,您先別急著慌張,也沒必要去慌張。您現在這個情況用一句光棍的話來說,叫做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既然是這個樣子,何不就豁出去了呢?」
呂紀心情平靜了一些,因為被高層臨時叫到北京而造成的慌張沒有了,他的頭腦開始冷靜了下來,看了看曲煒,說:「老曲啊,你說我要怎麼豁出去啊?」
曲煒想了想說:「我想這幾天您應該也從盧丁山和王雙河那裡得到些東西吧?就把這些東西直接匯報給高層好了,我想高層也不會一點都不受影響的。畢竟孟副省長和鄧子峰的屁股都不乾淨。我也不相信高層會讓您對盧丁山和王雙河的事情偃旗息鼓。」
曲煒的意思很簡單,你高層不是想要袒護鄧子峰和孟副省長,那我索性把他們的事情都跟你擺在檯面上,倒要看看你如何來處置。
呂紀此刻也明白他和鄧子峰、孟副省長的博弈進入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了,曲煒所說的豁出去的意思就是要他硬撐下去的意思,是啊,這個時候他不論如何都要硬撐下去的,如果不硬撐下去,那就只有認輸一條道了。
呂紀心裡暗道,老子豁上去了,就算是為此被高層拿掉職務,我也要把鄧子峰和孟副省長這倆混蛋一起拉下水。
呂紀就笑了一下說:「我這一次是帶了些資料過來,老曲啊,我們倆就加個夜班,把這些資料整理一下,看看要如何跟高層做匯報才好。」
曲煒看呂紀又恢復了鬥志,笑了笑說:「行啊,話說我們倆可是很久沒有一起加夜班了。」
兩人就在一起把呂紀帶來的關於盧丁山和王雙河的資料做了整理和推敲,探討了在跟高層回報的時候什麼地方該渲染,什麼地方該迴避等等問題,只忙到天色有些亮了,才算忙完。
呂紀就去睡了幾十分鐘,然後就很精神的去跟高層匯報去了。曲煒送走了呂紀之後,回房間想小瞇一會,卻怎麼也睡不著,他一直在想著呂紀去跟高層匯報的這件事情。
呂紀的這次匯報很重要,高層可能會在聽取匯報之後作出裁決,那他跟鄧子峰、孟副省長之間的博弈很可能在這一次匯報之後就能分出勝負來的。這關係到東海省的政局,也關係到呂紀和曲煒的未來走向,因此做了秘書長之後心態平和了很多的曲煒心中也不得不對這件事情的結果有所牽掛了。
如果高層認為呂紀做得不對,那呂紀這個書記恐怕很快被調離的;如果高層認為呂紀做的是對的,那鄧子峰和孟副省長恐怕就要倒霉了。但是曲煒並不認為高層一定要最初呂紀做事對與不對的的判斷的。就曲煒看來,鄧子峰和孟副省長誠然有不對的地方,呂紀的行為卻也是不受高層待見的,綜合下來,曲煒感覺高層和稀泥的可能性應該更大一些的。
呂紀這次匯報持續的時間很長,早上離開省駐京辦,直到下午三點才回來了,這麼長時間究竟談了些什麼啊?曲煒迎上去想問一下匯報的情形如何,呂紀卻衝著他搖了搖頭,說:「老曲啊,這個時候什麼都別問我,我現在乏透了,眼皮直打架,我要回房間休息一下,等我休息過來,我們再來聊。」
曲煒看呂紀確實是一臉的疲憊,知道這一場面對高層的匯報耗盡了呂紀的心力,加上昨晚基本上呂紀都沒睡什麼覺的,疲憊是正常的,就沒再說什麼,只是放呂紀回房間休息去了。
曲煒也回了房間休息了,直到晚上七點鐘,曲煒才接到了呂紀的電話,呂紀讓他過去他的房間,一起吃晚餐。
曲煒就去了呂紀的房間,休息過後,呂紀的精神明顯好了很多,看他這個樣子,曲煒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起碼目前看來呂紀的心情還是不錯的,也就是說跟高層的這一次談話,呂紀並沒有遭受到嚴厲的批評。
飯菜是呂紀已經叫好的,他笑了笑說:「坐吧,老曲。」
曲煒就坐到了呂紀的對面,笑著說:「看呂書記這個樣子,談話的效果應該是不錯的了?」
呂紀笑了笑說:「不能說是不錯,不過看得出來,我談到的事情,特別是鄧子峰和孟副省長的一些違法行為已經引起了高層的注意,後續要如何處置,就看高層的意思了。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沒什麼招數了,只能聽天由命了。」
曲煒笑了笑說:「是這個樣子的啊,那高層就沒做什麼表態嗎?」
呂紀說:「沒什麼明確的表態,只是跟我強調了一點,要我要有大局觀,說東海省這樣搞下去是不行的,說我和鄧子峰、孟副省長這樣子內鬥不止,會讓東海省的工作很難開展得好的。」
曲煒看了呂紀一眼,說:「高層這麼說,似乎還是有把東海省的工作放在您身上的意思啊,看來這一次急召您進京是好事情啊。」
呂紀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好不好事情現在不好說,來,我們先吃飯,我真是有點餓了。」
兩人就開始吃飯,吃了一會兒,呂紀肚中有食兒了,就放下了筷子,說:「跟這些高層領導說話真是費腦筋啊,他們的眼神就好像能看透你的五臟六腑似的,真是讓人精神高度緊張,生怕哪句話說得不相應了,惹得他們震怒。」
曲煒知道這一次的談話事關呂紀的前途,呂紀不用說也是高度緊張的。
呂紀抬起頭看了看曲煒,說:「誒,老曲啊,我還沒問你你跟田副部長見面見的怎麼樣了呢?」
曲煒笑了笑說:「挺好的啊,該說的都說了。」
呂紀說:「你這話說的太虛了什麼叫做該說的都說了啊。你覺得有幾分把握爭取到常務副省長的位置?」
曲煒笑了笑說:「這個還真不好說,不過我跟田副部長交流的還不錯。關鍵是田副部長只能幫我推薦,並不擁有一錘定音的絕對威信的。」
呂紀看了看曲煒,說:「老曲啊,你盡力去爭取吧,以後東海省的事情恐怕是要靠你了。」
曲煒看了呂紀一眼,他這才知道呂紀心中對這一次跟高層之間的談話的結果並不樂觀。危險始終是存在的。他說:「呂書記,您這是感覺高層有要馬上動您的意思了嗎?」
呂紀笑了一下,說:「高層倒沒有顯露出這一點來,但是高層的意思是很難揣測的,這一刻他們還跟你說你要努力工作什麼的,下一刻他們就可能會對你動手了。所以我要有兩手準備了。」
曲煒笑了笑說:「我感覺應該不會對您動手的太快的,王雙河的事情被揭開,眼下鄧子峰應該不會再有機會上位了。高層必須要再找一個能夠取代您的人出來才可以將您替換掉的,這個估計是需要些時間的。」
呂紀笑了笑說:「這個說快也會很快的,完全在於高層的想法會如何。人選肯定不會很難找的,有大堆的人馬等著要拿下我的位置呢。所以啊這個轉變很可能就是瞬間的事情了。」
曲煒點了點頭,說:「這倒也是。」
國人一向喜歡玩權謀之術,表面和氣一團,跟你稱兄道弟,背後捅刀子的事情是常有常新的。因此高層是隨時都有換掉呂紀的可能。
呂紀看了看曲煒,說:「誒老曲啊,你在北京的事情辦沒辦完?」
曲煒說:「早就辦完了,老領導們也都拜訪了了個遍。是您要我在北京多呆些時日,所以我才沒有急著回去東海的。」
呂紀說:「既然這樣子,你留在北京也沒什麼用了,明天你跟我一起回東海省吧。高層這一次讓我控制盧丁山和王雙河兩案查辦範圍的,顯然是不想讓我再繼續針對鄧子峰和孟副省長了,所以我跟他們之間的博弈算是告一個段落了。你跟我一起回去,我們也好研究一下東海省的一些人事方面的安排了。趁我還是東海省的書記,趕緊把這件事情辦好,這一次有幾個位子的安排很關鍵,我們必須要抓在手中的。」
曲煒有一種明顯的感覺就是呂紀這是在安排他離開東海的身後事了。想想也是,呂紀這一次想借反腐針對鄧子峰和孟副省長,從而達到留任東海省書記的目的。現在高層約束呂紀不讓他繼續針對鄧子峰和孟副省長,也就是堵死了呂紀留任的路了。呂紀也確實要做一些善後的安排了。
呂紀和曲煒在吃飯的時候,鄧子峰和孟副省長也在一起吃飯,只是他們是在齊州的東海大酒店。相對於呂紀和曲煒的輕鬆來說,鄧子峰和孟副省長兩人的臉色都顯得很嚴肅。當然這裡面的主要原因是曲煒和呂紀已經知道了這一次高層找呂紀來北京談話的結果;而鄧子峰和孟副省長對此還沒有接到任何的消息,他們的心還在一種忐忑不安的狀態之中。
1756、中邪
兩人已經是知道高層要呂紀去匯報盧丁山和王雙河兩個案子的情況的,他們倆在這兩個案子上都是存在問題的,因此對高層聽取完呂紀的匯報,會採取什麼行動都是高度關注的。
孟副省長更是打過幾次電話給他的朋友,想從他的朋友那裡獲取呂紀進京之後的情況。但是他的朋友並沒有瞭解到呂紀跟高層之間具體的談話內容,只是知道呂紀做匯報的時間很長。
時間很長就說明呂紀匯報的內容豐富,而這豐富的內容又是牽涉什麼的呢?孟副省長心裡越想就越發的不踏實了,他做過的很多事情都是嚴重違反法律的,如果真要追究下來,恐怕被判死刑的可能性都有。現在他並不知道高層是要保他,還是要抓他,因此自然是坐立不安了。
於是孟副省長就約了鄧子峰出來吃飯,兩人現在在很多方面都是有合作的,算是盟友,這一次又同時被呂紀攻擊,就又算是難友了,孟副省長找鄧子峰一起吃飯就有一點抱團取暖的意味了。
鄧子峰現在同樣情緒很不好,不過他擔心的部分倒跟孟副省長並不相同了,他自問在王雙河和蘇南之間的交易上並沒有做什麼違法的事情,他更多的只是被蘇南所牽連,所以他本身是不用擔心什麼處分的。鄧子峰擔心的是高層會因為這件事情而認為他不適合接任呂紀的書記職務。
能夠成為東海省的老大,這是鄧子峰渴望已久的事情,而現在僅僅只有一步之遙就可以登頂了,卻很可能會失之交臂,鄧子峰心中當然是很不是個滋味的。
鄧子峰也找了一些他在北京的渠道,想要瞭解這一次高層緊急約見呂紀的真實意圖,但是瞭解了半天,也沒有人確切的知道為什麼高層會突然這麼急的召見呂紀的,在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況之下,鄧子峰的心情自然是不會好了的。因此孟副省長一找他吃飯,他就答應了下來,因為他也想從孟副省長那裡瞭解一下呂紀在北京的情況。
結果一番溝通之下,他們對呂紀在北京的情況都不瞭解,這讓他們的心情更為糟糕了。沒有什麼比不確定還讓人擔心的了。
孟副省長就說:「這個呂書記啊,都要離開東海省了,這麼窮折騰幹嘛啊?就好像他這麼使勁的折騰一下,高層就能夠讓他留在海川一樣。」
鄧子峰冷笑了一聲,說:「人家是不甘心啊。」
孟副省長說:「這傢伙真是夠混蛋,不甘心也不要拉上我們墊背啊,就好像把我們拉下馬他就能得到什麼好處似的。誒,省長,我手裡有點東西,是與東海省化纖集團有關的。,要不要給呂紀捅出去算了?」
鄧子峰愣了一下,說:「東海省化纖集團?這個是什麼意思啊?」
孟副省長笑了一下,說:「我忘了東海省化纖集團改制的時候,省長您還沒來東海呢,是這麼回事……」
孟副省長就講了呂紀主持東海省化纖集團改製出問題的事情,然後說:「這件事情我一直幫呂紀壓著呢,惹火了我,我把這件事情也捅出去,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
鄧子峰看了看孟副省長,說:「老孟啊,我怎麼覺得你說的這件事情並不像你說的那麼嚴重的呢。改制這種事情沒有一定之規的,大家都在摸著石頭過河呢,只要個人沒有從中謀取私利,就算是改錯了,也無需承擔什麼責任的。所以你想用這件事情拿捏呂紀,恐怕是根本就沒可能的。」
「不會吧,我跟呂紀談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好像還很在乎的,」孟副省長有點不太相信的說。
隨即他明白了,一拍腦門說:「我知道了,這傢伙是為了麻痺我啊,媽的,這傢伙可真有夠狡猾。」
鄧子峰笑了一下說:「他狡不狡猾,我們都不適合拿這種事情去攻擊呂紀的。我們跟呂紀不同,呂紀手中掌控著紀委呢,他抓盧丁山和王雙河合規合法,我們呢,根本就沒有正當的渠道去對付呂紀。如果繞過正常渠道往高層遞材料,會被認為不守官場的規矩。這樣子也有打爛仗的意味,只會讓高層認為東海政壇都爛掉了,對你我來說並無什麼幫助的。」
孟副省長看了看鄧子峰,說:「那怎麼辦,就這麼任由呂紀繼續折騰我們兩個?」
鄧子峰搖了搖頭說:「呂紀所做的事情應該是速戰速決的才可以,現在雖然高層插手,呂紀卻並沒有取得大的突破,我想他應該很難繼續下去了。」
孟副省長說:「你是說他會收手的?不太可能吧?」
鄧子峰笑了笑說:「他自己當然不會收手的,不過如果高層讓他收手,他就不得不收手了。」
孟副省長看了看鄧子峰,說:「省長,你肯定這一次高層急招呂紀進京是為了讓他收手的?」
鄧子峰笑了笑說:「這個我還無法確定,這是我剛才才想到的。我的理由很簡單,東海省是財賦重地,高層一定不會眼看著東海省可能會混亂而不加干涉的。」
孟副省長笑了,說:「如果是這樣子的,那呂紀這一次一定會被高層批評的。」
鄧子峰說:「那又怎麼樣呢?老孟啊,你先別急著高興,就算是高層這一次批了呂紀,恐怕也不會改變你和我目前的困局的。」
說到這裡鄧子峰更是悲哀的想道,現在事情越鬧越大,恐怕他的書記之夢已經是無實現的可能了。這一次大好的機會錯過去了,下次再有沒有這樣的機會就很難說了。
鄧子峰心中暗自後悔,早知道會激怒呂紀採取這些過激的行為,他就應該收斂一下自己的行為的,結果卻鬧到現在無法收場的地步,真是悔之晚矣。
這頓飯孟副省長吃的也是沒滋味的,他並沒有從鄧子峰那裡得到什麼讓他寬心的東西。他的事情是比鄧子峰嚴重很多的,因此跟鄧子峰一起從酒店裡出來的時候,他看上去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鄧子峰就跟孟副省長握手告別,然後上了車離開了。孟副省長也坐上車回家,車子在燈火通明的馬路上奔馳,孟副省長望向車窗外,不過他對窗外不停閃過的景物卻是視而不見的,他的腦海裡還在想著要如何從眼前的困境中解脫出來。
很快就到了孟副省長的家門口,司機停下車後,就給孟副省長看了車門,結果孟副省長的手包,就要送孟副省長回家。
孟副省長住的地方門前有三層不高的小台階。孟副省長早就走慣了這台階了,信步就邁上台階,兩下就上到了台階的最上層。
就在此時,孟副省長感覺門前的燈光突然一暗,就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黑影直撲他面門而來,一個女聲喊著:「還我命來。」
風吹動了黑影的頭髮,恍惚中孟副省長看到了黑影的臉,正是那張曾經出現在他的噩夢中的女人的臉。對,就是那個叫做褚音的女人。因為時間過去很久了,孟副省長基本上已經淡忘掉她了,沒想到在這個心事重重的夜晚,這個女人又出現了。
孟副省長心中大駭,啊的大叫了一聲,身子就往後仰倒,後腦勺就重重的水泥地上,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再醒過來的時候,頭疼欲裂,周圍一片雪白,鼻子裡聞到了濃濃的來蘇水味,身上插著輸液的針頭,孟副省長就知道自己已經身在醫院裡了,家屬和司機都圍在病床前,用關切的眼光看著他。
孟副省長看到了司機,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一把抓住了他,說:「你看到那女人沒有?」
「什麼女人啊,」司機驚詫地說,「孟副省長,我沒看到任何的女人,我只是陪你走到了門前,您就啊的一聲大叫,然後就摔倒了。」
「不對,是有個女人撲向我我才往後摔倒的,就是那個,那個……」說到這裡,孟副省長忽然想到他跟褚音的事情是不能對任何人說的,那個了半天,說了一句我怎麼想不起來是誰了呢?
孟副省長的妻子緊張地問道:「老孟啊,你是不是記不住什麼東西了,醫生說你嚴重的腦震盪症狀,可能會導致失憶。」
孟副省長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腦門疼得要死。」
孟副省長的妻子說:「你說的女人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孟副省長說:「我在家門口的時候,彷彿看到一個女人撲向我,我這才往後仰倒的?」
「你中邪了?」孟副省長的妻子叫道。
雖然孟副省長心中也是認為自己是中邪了,但是對著這麼多人,他可不能承認這一點的,就瞪了妻子一眼,說:「你瞎咋呼什麼啊,什麼中邪了,我可能就是一時眼花而已。」
就瞪妻子這一眼,孟副省長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就不耐煩的說:「好了好了,我頭疼得要死,我想要睡一會兒,你們都出去吧。」
1757、輾轉反側
一干人等就離開了病房,孟副省長的妻子也要離開,孟副省長卻叫住了她,說:「你別出去了,留下來陪我。」
孟副省長之所以留下妻子,並不是他有多眷戀妻子,而是他擔心褚音的鬼魂會再度現身,他一個人留在病房裡面害怕。
不過這一夜倒是相安無事,褚音的鬼魂再也沒現身。
北京,東海省駐京辦,第二天一早,曲煒就和呂紀坐車趕往首都機場,他們要乘飛機飛回東海省。在車上,曲煒對呂紀說:「呂書記啊,我昨晚收到消息,孟副省長住院了?」
呂紀笑了一下說:「這傢伙住院了,怎麼回事啊?」
曲煒笑了笑說:「具體原因並不是很清楚,據說是在他家門口上台階的時候突然大叫了一聲,然後就往後仰倒,結果就摔到了後腦勺,當場昏迷。」
「邪門,」呂紀納悶地說,「老孟家的門口就三層小台階,上這個也能摔倒,誰信啊?我看這傢伙是在裝神弄鬼吧?」
曲煒笑了笑說:「很可能就是這個樣子的,據說他在醫院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司機有沒有看到一個女人,還說是這女人撲向他,他才摔倒的。」
呂紀眉頭皺了起來,他絕不相信孟副省長說的被女人撲倒的說法,而是覺得孟副省長是在演戲給別人看。關鍵問題是孟副省長要演這場戲的目的是什麼啊?孟副省長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就上演這種戲碼的。
呂紀就轉頭去看曲煒,結果發現曲煒眼神之中也帶著跟他一樣的疑惑,就笑了,說:「你是不是也在疑惑這傢伙這麼做目的是什麼啊?」
曲煒笑著點了點頭,說:「我想不出他這麼做有什麼理由,難道說他想裝病?」
呂紀笑了一下,說:「他裝病幹什麼啊?」
曲煒笑了笑說:「如果他真是裝病的話,可能就是為了躲避您對他的追查。他現在肯定還不知道高層對他的態度,所以就來個裝病避其鋒芒。」
呂紀笑了一下,說:「他要是真的因為這個目的裝病,那他可就弄巧成拙了。高層現在已經不讓我繼續針對他和鄧子峰了,他不裝病,我也會停止攻擊的。另一方面他是裝病的話,傳到高層的耳朵裡,一定會認為他是因為心中有鬼才故意裝病的,高層也許會因此對他更加有看法的。」
曲煒笑了起來,說:「那這傢伙恐怕很快就要後悔演這場戲了。」
呂紀笑了一下說:「那我們回去要趕緊去看看老孟了,看看這傢伙裝病是什麼樣子的。」
說話間就到了首都機場,兩人就登上了飛機,飛往東海省省會齊州了。
就在曲煒和呂紀坐飛機飛往齊州的時候,病房的孟副省長接到了他在北京朋友的電話。孟副省長看到這個朋友的號碼,就趕忙把電話接通了。他等這個電話很久了,他一直想從朋友那裡瞭解高層現在的態度的。
朋友說:「老孟啊,怎麼我聽說你摔傷了?」
睡了一夜的孟副省長精神上好轉了很多,笑了笑,說:「是摔了一跤,不過並不嚴重。」
朋友笑了一下,說:「不嚴重會住院治療啊?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是我有一點點的恍神了。」
朋友說:「那也不應該啊,老孟啊,你最近是不是有點太累了啊?」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是有點了,最近呂紀那傢伙搞三搞四的,我工作之餘還要防備這傢伙,就有點精神透支了。」
朋友笑了一下,說:「是這樣子的啊。誒,老孟啊,太累的話索性就多休息休息吧,搞壞了身體就太不值當了。」
「多休息休息,」孟副省長不由得就有點發愣了,說,「你讓我多休息休息是什麼意思啊?」
朋友笑了笑說:「這有什麼難理解的嗎?就是字面的意思,你也為東海省操勞了大半輩子了,也該是休息的時候了。」
「什麼,你想要我退下來?」孟副省長驚訝的問道。
朋友笑了一下,說:「老孟啊,不要這麼一驚一乍的嘛。我們這些做領導幹部的,都是會有褪下來休息的一天的,所以你別反應的這麼強烈的好不好?」
「你都要把我趕回家養老了,還不讓我反應強烈一點啊?」孟副省長很氣憤地說,「憑什麼啊,我離到線還有些日子呢。」
「憑什麼,老孟啊,這話你是質問我嗎?」朋友有點不高興的說。
「不是了,」孟副省長並不敢開罪他的朋友,趕忙解釋說,「我不是要質問你,而是我的年紀還不到退下來的時候。而且你不是許了我到政協去好再上一格的嗎?」
朋友說:「此一時彼一時了,老孟啊,到這個時候,你還想再上一格啊?你自己做過什麼事情自己不清楚嗎?你知道嘛,這一次呂紀來京,跟高層反映了很多你的問題,有些問題讓高層很是震驚。這個時候你還想著要上位,你能全身而退就很不錯了。你這一次裝病,不就是因為這個嗎?」
孟副省長愣了一下,說:「你誤會了,我這一次是真的病了,並不是裝病。」
朋友似乎認定了孟副省長在裝病,就有些不高興地說:「好了,老孟,在我面前就不要裝了吧?有意思嗎?」
孟副省長看越描越黑,越發的著急,說:「不是的,你誤會了,我是真的摔傷了,不是裝的。」
朋友就不高興了,說:「老孟啊,你這就沒勁了吧?我去過你家的,我就不信你家的三層小台階能讓人摔倒?你騙誰啊?」
孟副省長說:「我真的沒騙你,我真的是摔倒的。」
朋友苦笑了一下說:「行了老孟,別跟祥林嫂似的好不好?你是不是裝的我們先且不討論了。我們還是先來討論一下你休息的問題吧。這一次不管你是不是裝的,反正事實上是給你了一個退下去的理由了,你就順勢而為,急流勇退吧。」
孟副省長說:「不是,我的身體現在還很好,我還能工作幾年的。」
朋友說:「老孟啊,你身體很好又怎麼會走幾層台階就會摔倒的啊?你剛才不是說你不是在裝病嗎?」
孟副省長真是有點百口莫辯了,他說:「不是,我跟你說,我摔倒那是個意外。」
朋友說:「這一會又成意外了,老孟啊,你究竟想怎麼樣啊?你怎麼這個沒有大局觀呢?如果你這麼繼續戀棧,難道你就不怕被查出什麼問題來,無法善始善終嗎?」
孟副省長愣住了,朋友這話已經是帶有明顯的威脅意味啦。這表達的意思是如果他不退下去,那等待他的很可能是對他專門違紀調查了。這是在逼他就範啊。
孟副省長嘴裡十分的苦澀,但是他還是不想就這麼退下去的,就有點乾巴巴的問道:「難道就沒別的辦法了?」
朋友說:「老孟啊,跟你說了這麼半天,怎麼就一點也說不動你呢?難道你就一點不明白我們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你嗎?你和你的家人這些年也該撈足了吧?可不要最後因為貪婪,而失去了所擁有的一切。」
孟副省長就明白如果他不退下去的話,被追查的恐怕就不是他一個人了,而是他全家人。想到這一點,孟副省長心中不由的一寒,他知道他目前沒有別人的選擇了,只能選擇退下去了。
孟副省長長歎了一口氣,說:「好了,我退下去就是了。」
朋友笑了一下,說:「這就對了嘛,老孟啊,你要知道,作為一個官員只有最後能夠安全降落才算是結局完美的,你能夠安全降落,應該是感到慶幸的才對的。」
孟副省長心裡暗罵我慶幸你個狗屁啊,沒有了權力,誰理我姓孟的算哪根蔥啊?
權力就是孟副省長的脊樑,此刻他的朋友逼著他交出了權力,就等於是抽去了他的脊樑一樣,他有氣無力的說道:「行了,你不用說這些廢話了,我很累了,想休息了。」
朋友也理解孟副省長現在的心情,一個把持了半輩子權柄的男人,一下子與權力無緣了對他的打擊一定是很沉重的。因此朋友對孟副省長明顯有不滿的態度,就並沒有去介意。只是笑了笑說:「行啊,你休息吧。」就掛了電話。
房間一下子就變得靜的可怕了,孟副省長覺得這個世界都拋棄了他,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現在已經是沒有任何權利的人了。這讓孟副省長特別的感覺不舒服。
自走進官場之後,除了最初的起步階段的幾年之外,孟副省長大多數都是掌握著權把子的人,已經習慣了人們簇擁在他的身邊,一個勁的討好他的。現在他已經沒有了這一切,以後的日子可要怎麼過啊?
這麼多年以來,他在官場上得罪的人也不在小數,這些人如果知道了他沒有了權利,又會怎樣對待他呢?這件事情想想都是令人恐懼的。孟副省長越是琢磨越是害怕,躺在病床上輾轉反側,恰逢醫師來查房,孟副省長是重點病人,醫生就對他查得特別仔細。
1758、故意
結果令醫生驚訝的是,孟副省長各項生理指標都令人驚訝的高,似乎經過一番治療之後,孟副省長的狀況不但沒好轉,反而有加重的趨勢。
孟副省長可是省裡的領導,醫生不敢怠慢,趕忙去把情況跟醫院領導作了匯報,醫院領導馬上就緊張了起來,馬上組織專家做會診。於是孟副省長又被醫生們折騰了好一番。不過幸運的是,醫生並沒有給孟副省長檢查出新的毛病來。
但是這樣子確實有把孟副省長折騰了好一番,搞的孟副省長實在是很煩躁,在下午見到來探望他的呂紀和曲煒之後,他居然有一種見到親人感覺,跟呂紀握手的時候,眼神裡居然閃爍著淚光。
呂紀看到眼前的孟副省長心裡真是十分的驚訝,這才多長時間沒見,孟副省長居然會變得這麼老了,比以前看到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孟副省長幾乎要老上十歲的。看來這短短的時間之內,一定是發生過什麼事情的。
呂紀握著孟副省長的手,說:「老孟啊,你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啊,上個台階急什麼啊,怎麼跟個孩子一樣冒失啊。你可要知道,我們這些人已經不再年輕了,這老胳膊老腿的都很僵硬的。」
孟副省長苦笑了一下,說:「我們都老了,不服老都不行的,這一次的事情還真是教育了我。今天醫生給我專門做了檢查,發現我的各項生理指標都比正常值高很多,如果這個狀態一直持續下去的話,我的身體早晚是要出大事情的。所以我就想也到了該急流勇退的時候了,這一次出院之後,我就要打報告申請病休了。」
呂紀和曲煒都有些意外,他們都沒想到過孟副省長居然會主動提出來要病休。這可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的。一直以來,這個孟副省長都是一個貪婪的傢伙,貪錢、貪色、貪權,怎麼會突然變成了一個勇於放棄權力的人呢?
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子詭異的,當一個常常會說謊話的人突然說起真話來了,是沒有人會去相信他的。呂紀和曲煒幾乎同時認為孟副省長並沒有說真話,這是在演戲給他們看的。這傢伙裝可憐,估計是想騙取呂紀同情他,從而避免呂紀利用手中的權利繼續攻擊他。
呂紀笑了笑說:「老孟啊,看你這說的什麼話啊,你這年紀病休是不是也太早了一點吧?東海省的同志還需要你的豐富經驗作為指導呢。」
孟副省長笑了起來,說:「呂書記真是會說笑,我不行了,跟不上時代了,現在身體又這麼差,真是不退下來就不行的。」
孟副省長一再堅持要退下來,倒真是把曲煒和呂紀給弄糊塗了,他們真的不知道孟副省長真實目的是什麼。
呂紀、曲煒就揣著個悶葫蘆跟孟副省長寒暄了幾句,然後又說了幾句安心養病之類的客套話,然後就跟孟副省長道別了。整個過程雖然簡單,但這卻是官方看望病人的通常程序。
出了病房,呂紀就看了一眼曲煒,笑了笑說:「你覺得老孟這是在跟我們玩什麼把戲啊?」
曲煒笑了笑說:「有點莫測高深,其實我也看不透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們不並不知情的事情了?」
呂紀點了點頭,說:「這很可能是的,難道說已經有高層給孟副省長遞話,讓他病休?」
曲煒愣了一下,說:「也就是說孟副省長跟我們說的都是真話了?」
呂紀點了點頭說:「是的,我覺得他說的很可能是真話。老曲啊,現在東海省的形勢很可能要發生變化了。原本大家都猜測會是先動我這個書記。現在看來似乎很可能會先動孟副省長這個常務副省長的。現在你先知道了這個消息。應該趕緊運作一下的。爭取把這個常務副省長的位置拿到手。」
曲煒知道自己先知道了孟副省長要下台的消息是搶得了先機,運作得當的話,不無拿到孟副省長這個位子的機會,就笑了笑說:「行,我跟傅華說一聲,讓他幫我跟田副部長說一聲東海這邊發生的事情。」
呂紀笑了笑說:「這個電話趕緊打吧,現在這可是最關鍵的事情。」
曲煒就給傅華打了電話,傅華接了電話之後,笑了笑說:「找我有事啊市長?」
曲煒笑了笑說:「我剛剛得到了一個消息,孟副省長很可能將會馬上被安排病休,這個情況你幫我跟田副部長說一聲。」
傅華遲疑了一下,說:「這個消息確切嗎?」
曲煒笑了笑說:「應該是確切的吧,這消息是孟副省長自己說出來的。」
孟副省長自己說出來的?傅華就有點納悶了,孟副省長這個人在東海的威名很盛,應該不會撒謊說自己要病退的。
傅華知道曲煒打這個電話來幹什麼,他是渴望田副部長能幫他爭取到東海省常務副省長的位置,就笑了笑說:「好的市長,我會跟田副部長方面聯絡的。」
傅華就打了電話給田漢傑,跟田漢傑講了曲煒的事情,田漢傑笑著應承了下來,說會跟他的父親講這件事情的。
打完給田漢傑的電話,傅華覺得事情不能就這樣子,讓田副部長幫曲煒爭取成為東海省常務副省長只是事情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要狙擊金達的上位。那次見過關偉傳之後,關偉傳那邊也沒新的消息,傅華就想知道關偉傳那邊的事情進展如何。於是他又把電話打給了胡東強。
胡東強接了電話,笑著問道:「傅哥找我什麼事啊?」
傅華笑了笑說:「東強啊,關偉傳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啊?」
胡東強笑笑說:「沒有啊,這件事情可能要需要有一些程序的,沒這麼快下來,怎麼了?」
傅華說:「現在東海省那邊的事情發生了點變化,孟副省長馬上就要病休了,關於新的常務副省長的人選很可能就要產生了。」
胡東強就明白了傅華為什麼著急了,傅華搞海川高爾夫球場的事情是為了狙擊金達的上位的,如果國土部門遲遲不能做出對海川市高爾夫球場的處分決定,那根本就無法狙擊到金達的。
胡東強說:「傅哥,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了,這樣吧,我馬上給關偉傳電話,詢問他這件事情的進展。」
傅華說:「行,那我等你電話。」
胡東強說:「你也別悶在家等我電話了,這就到了晚餐時間了,出來一起吃飯吧。」
傅華笑了笑說:「也行啊,我請你,你想去哪裡吃?」
胡東強笑了,說:「你現在是在失業狀態啊,還是我請你吧,去富力萬麗酒店的發達鴨吧,有段時間沒過去吃粵菜了,我最喜歡那裡的港式早茶了。那裡的菠蘿叉燒包簡直是一絕。小小的一口量,乍看是迷你菠蘿包,裡頭竟然藏著叉燒。咬落下去,外皮表面的酥脆香甜,伴隨著內裡肉餡鮮潤,相當別緻,且不佔胃。」
傅華笑了起來,說:「真有這麼好嗎?」
胡東強笑笑說:「那是當然,好的叉燒包裡頭的叉燒是要有點濕潤的,不能太干,口感才會合適。通常外皮也很重要,鬆軟的同時卻不能粘牙,這菠蘿叉燒包真的很別緻,標準的皮酥餡滑,一次嘗兩種口味,最適合口味很刁的老饕們了。」
傅華笑了笑說:「叫你這麼一說,我也食指大動了。」
胡東強笑了笑說:「我真的不誇張的,還有一種糯米雞很好吃的,以荷葉包裹糯米,內餡包裹雞肉豬肉,加了香菇及海味提鮮。糯米口感相當柔軟,很適合我們北方人口味的。」
傅華笑笑說:「好了,別說了,我的肚子已經叫了起來了,那我們就在那裡碰面吧。」
結束了通話之後,傅華就開車去了三環中路的富力萬麗酒店,發達鴨在富力萬麗酒店的四樓,傅華就去進了電梯間,伸手按了四樓的樓號。正當電梯門門要合上的時候,一隻手伸進來擋了一下,電梯門再次打開,兩名男子站在電梯門前也要上電梯的樣子。
傅華看到兩名男子中的一個,不禁愣了一下,這個人好死不死的居然是何飛軍。傅華自然是不待見何飛軍的,但是看到了也不好不打招呼。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麼巧啊,何副市長,你怎麼今晚沒在中央黨校啊?」
何飛軍看到傅華不由的笑了,他自然是知道傅華已經被免職了,想到這個匯報他找小姐的傢伙居然被免職了,而他這個找小姐的人卻一點事情都沒有,他心中就有一種特別滑稽的感覺,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愜意。
何飛軍帶著譏諷的口吻笑了笑,說:「是很巧啊,傅主任這是來幹什麼啊?你看我這記性,還稱呼你委傅主任,我忘了你已經被免職了。」
傅華知道何飛軍這麼說是故意來氣他,他覺得不值得跟這個小人計較,就笑了一下,說:「我是來跟朋友吃飯的。何副市長您這是要幹什麼啊?」
1759、變故
何飛軍指了指跟在他後面的走進電梯的男子說:「我是和這位吳老闆來吃飯的。傅華,你還可以啊,被免職了還能到這麼豪華的五星級酒店來吃飯,在駐京辦主任的位置上貪了不少錢吧?」
傅華看何飛軍說話依舊陰陽怪氣的,笑著搖了搖頭說:「何副市長,是不是看到我這個樣子你很得意啊?」
何飛軍笑笑說:「是,我是很得意,想不到你這個傢伙也有走窄了的時候啊,你不知道我這一刻心中有多高興啊。」
傅華呵呵笑了起來,說:「你也別得意的太早,話說你記性不好,我的記性確實很好的,有些事情我可沒忘的。我在北京也是混了這麼長時間的,警察啊什麼的也熟悉了不少,你信不信我能讓你的記性一下子就好起來啊?」
何飛軍的臉色就變青了,那一晚何飛軍找小姐被抓是傅華去把他撈出來的,傅華如果想要想要在這件事情做文章的話,那何飛軍還真是承受不住的。
何飛軍就不言語了,傅華笑了笑說:「看來何副市長的記憶是恢復了,下次記住了,別再犯這種好了瘡疤忘了痛的錯誤了。」
何飛軍的臉騰地一下子紅了,他被傅華教訓的無地自容。幸好這時電梯到了四樓,何飛軍急忙就和吳老闆走出了電梯,也沒跟傅華打招呼,就往發達鴨中餐廳走去。
傅華在背後冷冷的看著何飛軍這個小人,並沒有跟兩人一起走,他走出電梯停了一下,打量著發達鴨餐廳裡面的情況。
發達鴨中餐廳在設計時巧妙地引入了鴨子的形體曲線,整個餐廳的輪廓頗似一隻憨態可掬的鴨子,而餐廳內幾處斜線和曲線的搭配佈置,還描繪出了鴨子翅膀和羽毛的形態。
開放式廚房、掛爐被目前安排在餐廳正中,每肘可人都可以隨時欣賞廚師烹飪時的精湛技藝。傅華掃視了一遍餐廳的人,並沒有發現胡東強的身影,就拿出手機打給了胡東強,說:「你在哪裡,我已經到了。」
胡東強笑了笑說:「我已經在這裡了,來包間這邊吧。」
傅華就看到包間那邊開了一間門,胡東強站在那裡衝著他招手呢,就走了過去,進了胡東強所在的包間。
這時何飛軍那邊也跟吳老闆一起進了包間,坐下來之後,吳老闆看這何飛軍說:「剛才那人誰啊,怎麼這麼囂張啊?」
何飛軍笑了一下說:「是原來的海川市駐京辦主任。」
吳老闆說:「那豈不是你的部下了?都免職了怎麼還敢這麼囂張到對待你啊?」
何飛軍笑了笑說:「他就這幅德行的,你不知道他原本比今天還狂的,除了我們海川市的一二把手,他都沒把別人放在眼中過。這都是海川市委書記金達寵信他的結果。也就是因為金達太寵信他了,才導致這傢伙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冒犯了金達,結果被市委給免職了。」
吳老闆笑了一下說:「原來是這樣一個傢伙啊,居然吃一塹還不長一智,還敢這麼狂妄的對待你,簡直是豈有此理。」
何飛軍笑了起來,說:「官場上的這種不知道自己多少斤兩的小人物真是太多了,不值得跟他們計較的。誒,怎麼歐總還不到啊?」
吳老闆說:「是啊,他怎麼還不到啊?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給催一下。」
何飛軍說:「你先別急,我們倆先合計一下,吳老闆,你說歐總真的說他已經幫我運作好了?」
吳老闆點了點頭說:「他是這麼說的,還說已經拿到了你的任職決定書,準備調你去營北市任市長。我今天把你從黨校叫出來,就是想讓你驗證一下他拿來的文件是真是假。」
營北市是跟海川一樣的地級市,只是營北市的經濟規模比海川市要少很多。不過能做營北市的市長,對於何飛軍來說已經是足夠了。寧為雞頭不為鳳尾,這營北市的市長可是獨當一面的,比留在海川是作孫守義的小弟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呢。
何飛軍的眼睛就亮了起來,他趕緊的說:「吳老闆,我真是太感謝你了,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你放心,等我成了營北市的市長之後,一定會好好的報答你的。」
吳老闆笑了起來,他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便說道:「何副市長,你這話就見外了不是,我們誰跟誰啊?」
在胡東強的包間裡,胡東強笑著對傅華說:「傅哥,事情我都跟關偉傳講過了,他答應我很快就會出一份文件的,到時候會點名批評海川,特別是會點出金達任職市長期間默許了這個高爾夫球場的違規建設。怎麼樣,這夠可以的了吧?」
傅華笑了笑說:「這就足夠了。」
胡東強笑了笑說:「那行,點菜吧,這裡的烤鴨是很有特色的,鴨皮酥脆、滋味十足、肉質口感絕佳、脂肪度恰到好處的特點,我覺得比那家烤鴨老店的感覺要好,怎麼樣,點上一隻?」
傅華笑了笑說:「烤鴨就算了吧,現在好像像樣的酒店中餐廳都是有烤鴨的,雖然口味上是有好有壞的,但實際上是差別不大的,吃來吃去都那個味,實在是讓我有些膩了。」
胡東強笑了笑說:「那就不點烤鴨,先來個黑松露燉響螺,然後再來個生炒水魚。傅哥,這個生炒水魚到時候你可要好好嘗嘗,這是特色菜,每次我來是必點的。粵菜有句俗語,食在廣州,廚出鳳城,鳳城就是順德。粵菜廚師,順德師傅很有名,許多順德的家常菜式也因此成為粵菜的名菜。生炒水魚就是其中之一。生炒是一種技法,用此技法做的菜,湯汁少,原料鮮嫩,炒好了很要功夫。這裡的大廚這道菜做得極為出色,裙邊黏糯,肉質鮮嫩,有滋有味。」
傅華就笑了一下說:「那我可真要好好嘗一嘗了。」
此時歐吉峰總算是到了,他進包廂就陪笑著說:「不好意思啊,事情太多絆住了,累兩位久等了。」
吳老闆笑了笑說:「也沒等多長時間的。誒,歐總,你跟我說的那個東西帶來了嗎?」
歐吉峰詭異的笑了一下,說:「當然帶來了,我向來是說到做到的。」
何飛軍看歐吉峰的眼神頓時就變得熱切了起來,就好像歐吉峰是他的熱戀情人一樣,他急切的說:「歐總,趕緊拿出來看看。」
歐吉峰瞪了何飛軍一眼,說:「你先別急好嗎?有些話我還沒交代呢。」
何飛軍趕忙點了一下頭說:「那你交代吧。」
歐吉峰說:「是這樣的,我給你們看的這份東西呢是從東海省組織部門拿出來的,這份東西因為是在審批的程序之中,還沒有對外公開過,所以我希望兩位能對見過的這東西保密。你們要知道,如果這個任命書如果洩露出去,不但有人要丟飯碗,我朋友辛苦幫你運作的這一切也可能就會全部失敗的。你們聽明白了嗎?」
何飛軍連連點頭,說:「你放心好了,我是懂的這裡面的利害關係,現在可以拿出來了吧?」
歐吉峰點了點頭說:「可以了,我拿給你們看。」
說著歐吉峰就從手包裡面拿出了一張薄薄的紙遞給了何飛軍,說:「你好好看看吧。」
何飛軍的手就有點顫抖的去接住了歐吉峰遞過來的紙,現在這張紙對他來說有千斤重,這是他的市長任命書啊,有了這個薄薄的紙,他就可以成為營北市的市長了。這一刻他的眼睛都有點模糊了,眼睜睜看著那帶著紅頭的文件,卻怎麼也看不清上面的字。
何飛軍知道自己有點太過於激動了,趕忙穩定了一下情緒,再次去看這份紅頭文件。文件是以東海省委的名義發出的,內容是經東海省委研究,決定任命何飛軍同志出任營北市的副書記,市委常委,副市長,並推薦他作為營北市市長的候選人。
何飛軍此刻真是心潮澎湃,他終於有機會成為正廳級幹部了。
正當何飛軍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冷不防歐吉峰一把就從他手裡把文件給抽走,然後就裝入了手包了。何飛軍頓時像是心肝寶貝被搶走了一樣,衝著歐吉峰叫道:「歐總,你這是幹嘛啊?」
歐吉峰笑了起來,說:「這東西你看看就行了,這是還在審批程序之中東西,不能被外人看到的。誒,老吳啊,任命書我也拿給你們看了,是不是你可以把剩下來的二百萬付清給我了?」
吳老闆看了看歐吉峰,說:「這個東西還沒生效呢,是不是等他生效了我再付款給你啊?」
「那怎麼能能行啊,」歐吉峰叫了起來,「我跟你說老吳啊,你不要以為這兩百萬都是我賺取了的,這都是用來打點審批程序中的關鍵人物的。我可跟你們說,你們不把二百萬打給我也可以,審批程序當中出現了什麼變故,最終導致這一次的運作失敗,那我可不承擔任何責任的。」
1760、糾纏不清
聽歐吉峰這麼說,何飛軍就有些著急的看了看吳老闆,說:「吳老闆,你看這件事情……」
吳老闆看得出來何飛軍的急切,就知道何飛軍這是想讓他付錢的意思,可是他心中還是有些擔心的,他可不太願意拿兩百萬去換那個還沒有什麼效力的一張紙,就問何飛軍:「何副市長,你感覺這東西是不是真的?」
何飛軍心中並不是太清楚這些程序上的東西的,但是他心中卻急切的期待這東西是真的,再加上歐吉峰的富豪做派似乎又不是一個騙子能夠做出來的,他的心中首先就信了七分了。他點了點頭,說:「應該是對的。」
歐吉峰笑了笑說:「聽到了沒有,人家何副市長可是政府的人,懂得這些東西的。老吳啊,你就別疑神疑鬼的了,我們倆也是很久的朋友了,你什麼時候見過我騙你啊?」
吳老闆想想也是,這個歐吉峰還是他介紹給何飛軍認識的,怎麼他現在到不相信歐吉峰了呢?吳老闆就笑了笑,說:「行了,我知道你沒騙過我。回頭我就會把錢打到你的卡上,你就盡力幫何副市長運作吧。」
「行啊,你們就等著聽好消息吧。」歐吉峰笑了笑說,「行了,別光顧著說這些了,點菜吧,我有些餓了。誒,這裡的金湯波士頓龍蝦鉗我很喜歡,據說波士頓龍蝦是龍蝦中的名品,因生活於寒冷海域,生長特別緩慢,10年左右的時間才能增加500克左右的體重,兩個碩大的蝦鉗是其明顯的特徵。用製作燕鮑翅的金湯烹製龍蝦鉗,湯汁顏色金黃喜慶,味道鮮美醇厚,蝦肉緊實勁爽,口感味道皆為上乘,你們可以點來試一試的。」
何飛軍和吳老闆看歐吉峰對這裡這麼熟悉,知道他是這裡的常客,對歐吉峰對信賴就更增加了幾分了。
此刻在胡東強和傅華的包廂裡,兩人正在吃這一道金湯烹製的龍蝦鉗呢,胡東強也點了這道菜的。粵菜的風格講究精工細作,送上來的金堂波士頓龍蝦鉗不但滋味鮮美,擺盤就像一道藝術品。
在吃這個波士頓龍蝦鉗之前,傅華已經喝過了黑松露燉響螺湯了。這是粵菜的風格,北方吃飯,湯在飯後。廣東吃飯,湯在飯前。冷熱菜一個沒上,湯水要先來的。講究的一定要是煲湯,再講究一些就是用好食材煲湯。
這道清透如山泉的響螺湯的主料響螺肉質肥美軟嫩,又有彈性,在熱燙的湯水中完全釋放了它的鮮美滋味,而名貴的黑松露又在湯品中增添了一絲獨特的香味,淺淺地品上一口,湯水甘鮮,醇和香美,中正怡和,營養豐富。悠長的味道沁入心懷舒散開來,令人迷醉。
傅華對這家發達鴨的飯菜口味是很滿意的,是一種地道正宗的粵菜風格,他還特別為此表揚了胡東強。
胡東強笑了起來,說:「傅哥啊,也許在動腦筋方面你比我強,但是吃喝玩樂這方面我可是比你強的不止一點點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這我承認,在吃喝玩樂方面你的經驗確實比我豐富。」
胡東強笑了笑說:「你承認這一點就好,我們這些人的觀點是拚命的工作也拚命地玩,什麼都要玩出點風格來。誒,既然這樣,以後你要多找我出來吃吃飯的,你老悶在家中也不是個事,會悶出毛病來的。你找我出來,大家在一起熱熱鬧鬧的,什麼不高興的事情都能放下來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我可以答應你,這種好事我是不會拒絕的。」
主食最後上的是粒粒鮑魚海鮮泡飯。選用泰國的細苗香米,水分少,蒸熟後粒粒分明,有利於炒後仍保持粒粒分明,是做泡飯的最佳選擇。鮑魚選用產自澳大利亞的大個頭鮑魚,用製作干鮑的方法鹵制入味,肉質有彈性,口感佳。鮮鯽魚燉到糜軟去渣取湯,其鮮味是這道菜的靈魂所在。
這是一道現場製作的菜餚。鮮美的魚湯澆在炒制過的米粒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現場效果極佳,湯汁滋潤,飯粒脆口,混而食之,至美至香。
吃完鮑魚海鮮泡飯,這場宴會就結束了。胡東強買了單,兩人就去坐電梯下樓,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傅華看到電梯裡面的男人就再度愣住了。心說今天真是邪門了,出門一定沒看黃歷,要不然怎麼在這家酒店老是碰到熟人啊?
這一次傅華遇到的是京華大學的名教授吳傾,不過此刻出現在的吳傾卻是一點名教授的氣質都沒有了,而是一種十分怪異的形象。
只見吳傾的頭髮耷拉著,眼神之中滿是恐懼,似乎是剛經歷過什麼可怕的事情。最令人詫異的是吳傾的脖子上有著一圈紅印,似乎是被什麼人用鏈子之類的東西用力的勒過,給傅華的感覺是吳傾應該是被人當做狗牽過一樣。
這真是太令人驚訝了,誰能將吳傾這個名教授當做狗拉起來遛啊?
吳傾看到傅華也是一陣錯愕,他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傅華的,他有點尷尬的咧了咧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去張了半天嘴什麼也沒說出來。
傅華看是這個情況直到此刻他要進電梯的話,會讓大家都很尷尬的,就拉了一把要邁步進電梯的胡東強,說:「東強啊,你先等一下,我們乘下一班電梯吧。」
胡東強似乎也感覺電梯裡面的這個男人有點不對勁,聽傅華不讓他上電梯,就縮回了腳。兩人都往後退了一步,電梯門關上,吳傾先行離開了。
胡東強回頭看了看傅華,笑笑說:「你認識這個男人啊?」
傅華點了點頭,說:「他是京華大學的教授吳傾。」
胡東強對經濟學界並不感興趣,因此對吳傾這個名字並沒有做出很大的反應,只是笑了笑說:「原來是個教授啊,難怪玩的這麼前衛。」
傅華笑了一下,說:「他玩什麼就前衛了?」
胡東強笑了笑說:「s遊戲啊,傅哥沒玩過吧?」
s是英文縮寫,統指與施虐、受虐相關的意識與行為。這個詞源自英國,在整個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其地下se情文學的一個主要潮流就是虐戀。最明顯的是當時的英國人民對鞭打的強烈愛好。以至如今歐洲大陸上仍把鞭打行為稱為英國惡習。在中國,s有一個更為溫暖的稱呼:虐戀。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沒玩過,你不會告訴我你玩過吧?」
胡東強笑了笑說:「我還真玩過。有些高級的夜總會裡面陪侍女郎是提供這種服務的。」
傅華就看了胡東強一眼,笑著說:「想不到你玩的這麼重口味啊,那你是施虐者,還是受虐者啊?」
胡東強笑了一下:「我當然是施虐者了,不過傅哥,你別以為我是變態,也就是玩個新鮮罷了,玩了一次之後感覺沒什麼意思,就再沒玩過啦。」
傅華哦了一聲,說:「是這樣啊。你是說剛才那個吳傾脖子上的血痕是玩s留下來的?」
胡東強點了點頭,說:「應該是吧,我想不出還有別的解釋。據說在做那個的時候,勒緊脖子製造窒息狀態能夠帶來特別快樂的感覺,這個教授玩的大概就是這種吧。傅哥,你別覺得這種遊戲變態,這還是受過特別高的教育的人才喜歡玩的呢。前段時間不是有一」個大學的教授跟人玩換qi遊戲,被以聚眾罪起訴了嗎?
傅華笑了笑說:「我知道這是精英分子小圈子才會玩出來的事情,不過我總是覺得怪怪的。」
胡東強笑了笑說:「我也是覺得怪怪的啊,有些時候真是理解不了這些高端的知識分子。」
這是電梯再度來了,傅華就和胡東強一起走進了電梯,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傅華下意識地往酒店大堂那邊掃了一眼,他腦海裡忽然想到了一個女人,一個可能是今晚對吳傾施虐的女人,這個女人恰巧也在北京。
不過他隨即就在心中否定了這種可能性,曲志霞副市長雖然是強悍了一點,但好像並不是玩這種調調的女人。而且就算是曲志霞玩這種調調,吳傾也應該是在他們之間強勢的一方,佔據著主動權,絕對不會被虐成這副樣子的。
其實傅華這一次第六感一點都沒錯,施虐的人正是曲志霞副市長,他不知道的是曲志霞已經利用她強勢的手腕扭轉了跟吳傾之間的強弱形勢。此刻的曲志霞還在酒店裡沒離開呢,她正在酒店的十七樓的房間裡,看著窗外若有所思呢。
曲志霞現在也搞不懂她跟吳傾之間究竟算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一方面她憎恨吳傾的花心,覺得吳傾拿她當玩物。
另一方面,吳傾也是有他的優點的,不得不承認課堂上的吳傾是很有魅力的,另一方面在床上的吳傾也是一個高手,懂得喚醒女人身體當中最隱蔽的熱情。所以曲志霞某些方面也是渴望著吳傾的。也正是因為這種又愛又恨的矛盾心理讓曲志霞現在還是在跟吳傾糾纏不清著。
1761、破事
這一次在富力萬麗酒店的見面還是曲志霞提出來的呢,她已經結束了這一次在職博士的學習生活,明天就要返回海川了。想到要回去面對無趣丈夫的生活,曲志霞心中未免有些怏怏不快。在床上方面,丈夫跟吳傾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這時曲志霞心中對吳傾的渴望就勝過了對吳傾的厭惡,於是她就很想再回去之前跟吳傾再聚一次,也算是給這一次北京之行留下一點點的美好記憶吧。
接到了曲志霞電話的吳傾自然是不敢怠慢,他還有把柄在曲志霞手裡攥著呢,於是就應約來到了富力萬麗酒店。曲志霞在那裡已經開好了房間等著他呢。
到了曲志霞房間之後,吳傾陪笑著說:「志霞,你叫我來幹什麼啊?」
曲志霞笑了笑說:「教授啊,我馬上就要回海川了,自然是要跟你話話別了,過來吧。」
雖然曲志霞是笑著說這句話的,但是吳傾心裡並沒有絲毫的高興,他已經受過幾次曲志霞的凌辱了,已經對這個女人畏若蛇蠍。
現在曲志霞只要心氣不順,就會對他連罵帶打的,搞得吳傾對她真是無所適從,甚至懷疑曲志霞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但是吳傾還不敢違抗曲志霞的命令,他只好老老實實地去到了曲志霞的身邊。開始的時候,都是曲志霞在主動,……
偏偏就在緊要關頭,好死不死的,吳傾的手機響了起來。吳傾的手機在脫衣服的時候放在了床頭櫃上,曲志霞聽到手機響之後,一轉頭,就看到了吳傾手機顯示的來電號碼。
吳傾倒霉的是他記錄的電話號碼都是用的人的真實姓名,而他也沒有把一些敏感的號碼做一些技術處理。比如現在手機顯示的就是曲志霞的學妹田芝蕾的號碼。
曲志霞看到田芝蕾的名字,往昔的記憶再度被喚醒,不由得就大怒,一把就把吳傾從身上掀了下去,然後坐起來指著吳傾的鼻子就大罵:「你個混蛋,你還在跟田芝蕾那個狐狸精來往啊。」
吳傾趕忙辯解說:「沒有的事,我跟她早就斷了私下的往來了。也許是田芝蕾找我談功課上的事呢。」
曲志霞用懷疑的眼神看了看吳傾,吳傾說:「是真的,我不騙你的。」
曲志霞是什麼人啊,那是久經沙場,鬥爭經驗豐富的女人,她一把就把吳傾的手機拿了過來,按下了接聽鍵,然後靜等對方講話。
吳傾一看就知道不妙,正想開口講句話提醒一下電話那頭的田芝蕾,卻被曲志霞惡狠狠的目光給瞪了回去。他知道自己如果此時講話的話,雖然可能會讓田芝蕾不說一些不該說的話,但是在曲志霞這裡的結果卻一定是很不妙的。
不過就算是吳傾想講話也晚了,田芝蕾嗲嗲的聲音已經從手機話筒裡傳了出來:「傾傾啊,你應付完了那個老女人了吧?」
曲志霞這下子可真是火大了,一來是田芝蕾上來就叫她老女人,女人是最忌諱被人說老的。二是似乎是知道吳傾在跟她幽會的,這不用說,一定是吳傾這個混蛋告訴田芝蕾的,想到這兩個賤人背著她私通款曲,田芝蕾還親熱的叫吳傾為傾傾,顯然這兩個賤人相互之間是很親密的,曲志霞簡直就要氣炸了。
曲志霞衝著手機就大叫了一聲,說:「還沒有應付完呢,你個騷狐狸著急了嗎?等我用完了他再說吧。」
說完,曲志霞就直接掛了電話,然後就把吳傾的手機給扔在了地上,怒目圓睜的看著正在發抖的吳傾,吳傾哆哆嗦嗦的說:「你先別著急,聽我解釋好不好?」
「你解釋個屁啊,你還想繼續來蒙騙我嗎?」曲志霞越說越氣,眼珠子就在房間裡面搜尋著,想找個什麼東西狠狠的整治一下吳傾。她的眼睛就注意到了她帶來的名牌包了。這一款名牌包設計師別具匠心,用一條粗大的鍍金的鏈子做了包包的背帶。這條背帶恰好用來整治吳傾的。
曲志霞就光著身子去一把把名牌包包給抓了過來,然後用鍍金的鏈子纏繞著吳傾的脖子上,用力的勒了起來。此時她心中真是恨極了吳傾,恨不得致吳傾於死地。
房間裡就出現了一幅香艷而詭異的景象,一個什麼都沒穿的女人用鏈子死命的勒住了一個什麼都沒穿的男人的脖子。男人的手直抓直撓,喉嚨裡發出吼吼幾近窒息的聲音。如果不知道內情的人看到這一場景,還真是會以為兩人在玩窒息遊戲呢。
直到吳傾被勒的直翻白眼,曲志霞才意識到她的行為的危險性,畢竟她還沒到要殺吳傾的程度,趕忙鬆了手。吳傾這才得到了喘息的機會,急促的喘息了幾下回過勁來,趕忙就抓起衣服穿了起來。
這個時候的曲志霞對吳傾來說也就不僅僅是蛇蠍了,簡直就是要殺人的惡魔,他心裡害怕極了,連看曲志霞的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匆匆把衣服穿上身之後,就趕忙打開房間門,逃離了曲志霞的身邊。
曲志霞並沒有阻止吳傾的逃離,她整晚的好興致都被田芝蕾那個電話給敗盡了,加上她差一點殺了吳傾,心中也是有些膽虛的,就冷眼看著吳傾離開了。
吳傾離開之後,曲志霞心裡直問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情緒失控到差一點殺了吳傾的程度呢?曲志霞心中暗自苦笑,她這個時候開始後悔來北京跟吳傾讀這個博士了。
如果不來讀這個博士,她的生活頂多有些平淡而已,並沒有這些爭風吃醋之類的煩惱,甚至曲志霞以往都認為她是不會因為男女之情而爭風吃醋的。
但她經歷了吳傾之後,才開始真正領略到了男女之情的快樂和煩惱,知道這裡面的快樂是遠沒有煩惱多的。但是此刻要後悔似乎是已經晚了,吳傾已經讓她食髓知味,欲罷不能了。想到自己差不多已經是半老徐娘了,還在玩這些小兒女的調調,曲志霞臉上不禁浮起了一陣苦笑。
這些也該暫且放下了,馬上就要回到海川市了,她需要趕緊理順思緒,重新回到工作狀態中去了。
雖然這段時間曲志霞一直在北京學習,但是她並沒有忽略海川市的任何風吹草動的。她的本質還是一個政治動物的,跟吳傾的感情糾葛只是讓她亂了一點心緒罷了,她真正關心的還是海川市政壇上的風雲變幻,那裡才是她立足的根本,也是他事業的根基所在。
最近的海川市政壇變化不可謂不大,最主要的變化是發生在金達身上的。首先一點,金達終於下了辣手,搬掉了海川市駐京辦的釘子戶傅華。這個動作的影響力可謂深遠。
雖然曲志霞也看不慣傅華的那副做派,但是曲志霞卻是知道傅華在海川市是深孚眾望的,金達這麼辣手處置傅華(而且還是罰不當罪),在海川市一定是大失民心的。
恰在這個的檔口,金達又出現了中風的症狀,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曲志霞,現在的金達正是運勢低落的時候,選在這個時候去針對傅華,金達是很不明智。曲志霞就感覺金達這一次很可能要栽個大跟頭了。
金達栽了跟頭,市委書記的寶座馬上就會空出來的。曲志霞倒並沒有一步到位的想去當市委書記,他想的是,金達的位子空出來了,孫守義這個市長一定會遞補上去的。那樣子孫守義的市長寶座就空了出來。而爭取做市長,曲志霞這個常務副市長的機會就很大了。
所以曲志霞覺得他在這個時機趕回海川市也算是恰逢其時了,運作好的話,她還是很有可能成功上位的。
想到金達很可能要倒霉,而她很可能會上位,曲志霞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了,剛才因為田芝蕾所生的一肚子氣,頓時消散了很多。
彷彿是故意要氣曲志霞一樣,正當她心情好起來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號碼居然是田芝蕾的。曲志霞一陣錯愕,田芝蕾這個時候打來電話幹什麼。曲志霞剛剛才收穫的好心情一下子全部沒有了。
看著手機一個勁的響,曲志霞有心不接這個電話,但是他又不想讓田芝蕾以為她是害怕了,才不接這個電話的。
曲志霞就接通了電話,電話剛一接通,田芝蕾的聲音就怒氣匆匆的在他耳邊響起,聲音之大驚得她耳朵都有點疼:「曲志霞你個老女人想幹嘛啊,你他媽是找情人還是找老公啊?找老公你老公在東海省呢。找情人你自己都是個小三,憑什麼管吳傾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的德行啊。」
曲志霞的火氣再度冒了起來,說:「田芝蕾,我不用撒泡尿照照自己也是知道我比你強的。我一個電話吳傾就得老老實實給我滾過來,你行嗎?」
田芝蕾氣得大叫道:「你個老女人,你拿吳傾跟你上床那點破事脅迫吳傾算是什麼本事啊?你信不信我把你這件事情給你捅到海川去啊?到時候我看你這個副市長還有沒有臉在海川市呆著。」
1762、復職
曲志霞冷笑了一聲,說:「你個騷狐狸,你嚇唬我啊,你去捅啊,我怕的話就不是曲志霞了。」
田芝蕾罵道:「你個無賴,明知道我不想給吳傾惹麻煩的。算你個混蛋狠了。」
田芝蕾說著就掛了電話。曲志霞冷笑了一聲,心說我這還算是狠啊,狠的你還沒見過呢。官場上比我狠的人比比皆是。
第二天上午,羅雨送曲志霞去首都機場坐飛機。曲志霞看上去心情還是不錯的,雖然昨晚上她過得並不如意。
曲志霞看了看羅雨,笑了笑說:「小羅啊,做這個駐京辦的主任還適應吧?」
羅雨笑了一下,說:「是代理主任的曲副市長,總體上還算可以了,這些工作的流程都是傅主任在的時候搞出來的,我只不過是蕭規曹隨罷了。」
曲志霞笑了笑說:「我知道你是代理主任,不過這代理代理著可能就會轉正了。」
羅雨愣了一下說:「您的意思是傅主任再也回不來了?」
曲志霞有點驚訝的看著羅雨,笑了笑說:「怎麼,回不來豈不是更好嗎?他回不來你才有機會做駐京辦的主任呢?」
羅雨說:「」我還是希望傅主任能夠回來,有他在我們駐京辦心中就有定盤星,做什麼事情都不慌張。他不在,我們就好像是缺了主心骨一樣。
曲志霞笑了笑說:「看來這個傅主任在駐京辦的威信還挺高啊。」
羅雨說:「那是當然了,駐京辦這邊都是他一手打造起來的,他在我們駐京辦當中的地位是很高的。」
曾經一度羅雨是有要取代傅華的想法的,但是經過一番的挫折之後,羅雨意識到這個駐京辦還真不是他能玩的轉的,他就放正了自己的位置,不在想著還要去跟傅華爭主任的位子。這一次他代理主任之後,發現一些部委似乎有故意刁難海川市駐京辦的意思,一些本來是很容易就辦成的事情,現在很多都被找種種理由推諉,或者是收了件卻遲遲沒有結果。
這並不是一個好的跡象,羅雨認為這些部委之所以會這個樣子的,大概是在為傅華抱不平。這在初期似乎對海川市還沒有什麼明顯的影響,但是持續下去的話,部委的一些同志對海川市怨氣不能發洩出來,就會不斷的積累下去,後果很難預料。
羅雨這段代理的日子過的是很累的,因此他心中還真是希望傅華能夠盡快的回歸的。
聽著羅雨說的推崇傅華的話,曲志霞感覺著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對她是可用的,可是有什麼是可用的一時半會兒她還想不出來。心中就有點悶,就不再跟羅雨講話了。坐在車裡看著車窗外,想著整件事情她究竟忽略了什麼。
一直到了首都機場,曲志霞也還都沒想出來她忽略了什麼,直到羅雨送她去安檢的時候說了一句話,曲志霞才被提醒她究竟忽略了什麼。
羅雨問的那句話是傅華是不是真的無法回歸了,這提醒了曲志霞,也許傅華復職是一件她可以操作的事情。
到了海川市這麼長時間了,曲志霞的表現卻是乏善可陳的。海川市政壇被金達和孫守義兩人聯手把持,曲志霞就是想有所作為也是無從著手的。
偏偏曲志霞是一個不肯為人後的女人,什麼都要爭,什麼都要搶,特別是她在心目中是把金達作為假想敵的,他總覺得自己是比金達強的。因此曲志霞在海川一直心中是有一股不平之氣的,她在等待著機會,想要超越金達。
但是機會並不是想要就有的,曲志霞找不到什麼勝出的機會,被逼無奈讀了在職博士,想要通過這種途徑好尋找機會勝出。但是不但沒找到機會,還把自己搭給了吳傾,惹了一身的煩惱。
這一次似乎是上天真的開眼了,把機會送到了她的面前。對傅華被免職這件事情曲志霞是做過詳細瞭解的,就她的分析而言,傅華的事情真是沒那麼嚴重的。甚至從另一個角度上看,傅華是做了替罪羔羊,本身是無罪的。
這就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了,如果拿這件事情做文章,是一種直接挑戰金達權威的事情,挑戰成功的話,她就可以藉機在海川市樹立自己的威信。而挑戰不成功的話,那她也是可以借此收攏跟傅華一派的人心的。
曲志霞覺得這是一個有贏沒輸的事情,她現在並不擔心會得罪金達或者孫守義,因為氮肥廠地塊的事情,金達和孫守義對她都是很不滿的。既然反正金達和孫守義都是對他不滿的,那再做一件挑戰他們權威的事情,就是無所謂的了。
而駐京辦本來就是曲志霞分管的範圍,她插手幫傅華復職也是合情合理的,別人也不能就這件事情說三道四。
曲志霞心中就打定了主意,回去之後就要先運作這件事情。她到任也這麼長時間了,也該在海川政壇上發出自己的聲音了。
曲志霞的航班並不是直飛海川的,而是飛去了齊州,她在北京呆了這麼長時間,也該先回家看看了。
回到家中,丈夫已經做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等著她了,見了她之後並沒有太多的噓寒問暖的話,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回來了。
這是曲志霞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氛圍,丈夫的行為已經是格式化了,這麼長時間沒見,他也沒絲毫的變化。這讓她未免有些恍惚,似乎她這段時間根本就沒去過北京一樣。
晚上,夫妻二人未免作了一點夫妻之間該做的事情。格式化的動作,格式化的姿勢,甚至連愛撫的先後次序也沒有絲毫的變化,丈夫依舊是那麼的循規蹈矩。這離吳傾在床上的花樣翻新差的真是太遠了。
不過,曲志霞雖然對丈夫墨守陳規有所不滿,她還是很高興的去回應丈夫。畢竟是丈夫照顧好了這個家和孩子,就算是為了感恩,她也應該好好滿足丈夫的需求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沒做特別興奮的緣故,丈夫上去折騰了幾下之後,很快就一洩完事了,做完之後他就倒在一旁,很快就鼾聲如雷的睡了過去。這搞得一旁的曲志霞真是不上不下的,被丈夫撩撥起來的熱情還沒有發散出來呢,丈夫卻已經偃旗息鼓了,曲志霞心中別提多彆扭了,未免在心中再次想起了吳傾的風流手段。
不過此刻身在北京的吳傾應該是在跟田芝蕾風流快活吧,曲志霞心中就泛起了濃濃的恨意,就在心中又開始琢磨著下次要怎麼去折磨吳傾了。
在家住了一天,曲志霞就回到了海川市去上班。她首先去找了孫守義銷假。孫守義看到她顯得很高興,笑著說:「曲副市長,你可算回來了,這段時間真是把我忙壞了。」
曲志霞心中也知道事情並沒有像孫守義說的那麼嚴重,做領導的總是這樣子的,只要願意去做,總是會有忙不完的事情,但是你要說是忙壞了,那可就有點誇張了。
曲志霞笑了一下,說:「辛苦市長了,現在我回來跟您銷假了,這下子您可以輕鬆些了。」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也輕鬆不下來的,反正總是有事情要忙的。誒,這次北京的學習還順利吧?」
曲志霞笑了一下,說:「挺好的,學到了很多東西。」
孫守義笑了笑說:「我真佩服你啊,好學不倦,我現在就不行了,拿起本書還沒看就已經發困了。人說四十不學藝,可能就是說的我這種人吧。」
曲志霞笑了笑說:「市長謙虛了,您那主要是因為工作太忙累的。誒,市長,我有件事情想要問一下您的。市裡面下一步打算怎麼安排傅華同志啊?話說傅華同志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就這麼讓他閒置在家,似乎有點太浪費人才了。」
孫守義心裡是愣了一下的,他還真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幫傅華說話的居然是曲志霞。他還記得曲志霞曾經是對傅華很有看法的,怎麼突然就轉變了態度了呢?又或者是這個女人在打別的什麼壞主意?
孫守義看了曲志霞一眼,笑了笑說:「這件事情班子的同志們還沒討論過,傅華這個同志情況也比較特殊,他的家安在北京,如果讓他回來工作,他肯定是很難接受的。而北京呢,海川市又沒有合適的職務安排給他。所以這件事情本身也是很有難度的。」
孫守義說這些是想把醜話說在前面,讓曲志霞不要打主意要把傅華調回海川市工作,那樣子就等於是比傅華離開了。
曲志霞笑了一下說:「怎麼會沒有合適的職位呢?現成的就有一個啊。」
孫守義愣了一下,說:「現成的就有一個,我怎麼不知道啊?」
曲志霞笑了笑說:「就是駐京辦主任啊,這個位置一直空懸著,我也看不出海川市還有誰有這個能力能做好這個駐京辦主任。」
孫守義驚訝的說:「你是說讓傅華復職?」
曲志霞看著孫守義的眼睛說:「難道說市長不想要讓傅華復職嗎?我記得你曾經可是很欣賞他的啊。」
1763、狼狽
「我怎麼會不想讓他復職呢?」孫守義略微有點尷尬的說,「你說的不錯,駐京辦主任這個位置傅華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他剛剛才被金達書記免職的啊。如果你這個時候提讓傅華復職,你要把金達書記置於何地啊?」
雖然孫守義說的是他想讓傅華復職,但是曲志霞卻明顯的感覺到孫守義這話說的是言不由衷的,聯想到孫守義當初也是投票贊成免去傅華的職務的,曲志霞心中就明白在爭取讓傅華復職的這件事情上,她是不能期待孫守義成為她的同盟軍的。
雖然曲志霞並不知道到處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孫守義同意了免去傅華職務的提議,但是她現在卻明白孫守義為什麼不肯同意給傅華復職。因為那個樣子就等於承認他犯過錯誤了。
雖然官員們常常在公開場合講什麼有錯必糾,但是在真實狀況下,很多官員錯了也就錯了,寧願錯到底也不想再把錯誤糾正過來,他們都擔心會因此損害了他們的威信。
曲志霞笑了一下說:「市長,您這話我就不願意聽了,什麼叫做置金達書記於何地啊?我們看事情應該只看對或者錯,而不是要看是哪個領導做出的決定。我認真地分析過傅華被免職這件事情,我認為傅華同志在這件事情當中並沒有犯明顯的錯誤,金達書記對他的處置是很不公平的。既然是這個樣子的,我覺得這件事情就有糾正過來的必要。正好市裡面也沒有新的駐京辦主任的人選,讓傅華同志復職這對雙方來說都是一個很好的台階。」
孫守義心說我也知道這是一個很好的台階,但關鍵是金達不會想下這個台階的,在免職傅華的當時,金達就讓組織部門醞釀新的駐京辦主任人選了,這明顯是堵死傅華的回歸之路的。要不是金達在其中接連發生兩次中風,此刻也許新的駐京辦主任都已經產生了呢。
金達這一關你過不了的話,你就算是說出個花來,對傅華的復職也是沒用的。在是你這個女人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想來操作傅華復職這件事情啊?孫守義壓根就不相信曲志霞真的有那麼正義,看到了金達做錯了就非要給他糾正過來不可。這個女人也是精明到頭頂上的人物,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就想到要幫以前她反感的人物的,這其中肯定是有她的算計的。
但這個算計是什麼孫守義還看不出來,眼下他還看不出來曲志霞會從這件事情當中得到什麼利益的。他現在對此也只有靜觀其變了,他笑了笑說:「曲副市長,我也是贊同你的看法的,現在問題的關鍵是金達書記,他是我們這個領導班子的班長,他不同意讓傅華復職,我們都很難做什麼的。」
曲志霞看了孫守義一眼,冷冷的笑了笑說:「市長啊,您也是市政府這邊的一把手啊,怎麼會處處阿附金達書記呢?就算是明知道他錯了你也不敢提什麼反對意見,你這樣的市長可真是有主見啊。」
孫守義的臉色就不好看了,他很不悅的說:「曲副市長,請你說話注意一點,我這是沒主見嗎?我這是為了維護班子的團結。」
曲志霞這一次搞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想挑戰金達和孫守義兩人的權威的,因此對孫守義她倒也沒顯得畏懼什麼,她笑了笑說:「為了維護班子的團結,這個理由太牽強了,不知道傅華同志聽到這話會怎麼想啊?他信賴的領導們居然為了班子的團結就把他給這麼犧牲掉了,我如果是他對跟了這樣的領導一定很寒心的。」
孫守義臉色越發的難看了,他瞪了曲志霞一眼,說:「曲副市長,你這麼冷嘲熱諷的是沒用的,你不用在我這裡廢話了,要想讓傅華復職,你需要先做通金達書記的工作才行的。」
曲志霞笑了一下,說:「這我清楚,你不用說我也會去找金達書記探討這件事情的。市長先忙吧,我走了。」
孫守義冷冷的說了一句:「不送。」
曲志霞就笑著走出了孫守義的辦公室,留下生了一肚子氣的孫守義。孫守義心中暗罵曲志霞囂張,不過這件事情上曲志霞是占理的,甚至也看不出曲志霞會從這件事情當中獲取什麼利益,因此孫守義還真是不知道該拿曲志霞怎麼辦才好?
這些麻煩都是金達惹出來的,不是金達小雞肚腸的非要整治傅華,根本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的。但現在他已經跟金達站在一起了,他就必須要盡力維護他們倆當初一起做出的這個決定。
想到這裡,孫守義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苦笑,他知道少不得要再次給傅華造成傷害了。不過這就是官場,講求的只是共同的利益,並不講求彼此之間的情誼。就像曲志霞一樣,本來是很反感傅華的,甚至還整治過傅華。但是一嗅到某種利益的味道,她就轉而成為了傅華的維護者了。
在這一點上,曲志霞就是要比金達強的太多了。曲志霞是一個有大局觀的人,懂的全面權衡利弊,從而做出有利自己的取捨。這樣的人應該是可以在仕途上走的更遠的。
而金達身上卻是有一點知識分子的偏執的,就像他感覺到被傅華給冒犯了,就不管不顧的想要去報復,結果惹出了一系列的麻煩。這一次可要被金大拖累得不輕了,孫守義心中就有些後悔不該金達一拿出劉麗華他就妥協了,這不但等於承認了他跟劉麗華之間的曖昧關係,也讓他陷身這種不得不跟金達綁在一起的窘迫局面當中。
孫守義心中就希望金達能夠擋得住曲志霞新發起的這一次挑戰,那樣子他就無需要衝在前面了。
曲志霞從孫守義辦公室出來,就去了市委那邊,她想要去跟金達好好談一談,看看有沒有能夠讓雙方不直接衝突就把問題給解決了的辦法。到了金達的辦公室,金達正在接待一幫客人,暫時沒有時間見她,讓她等一會兒。
曲志霞就轉身去了於捷副書記的辦公室,於捷正在看文件,看見曲志霞笑了笑說:「學習結束了?」
曲志霞笑著點了點頭,說:「這一次的算是結束了。」
於捷笑了笑說:「你這一回來就來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啊?」
曲志霞笑了笑說:「也沒什麼了,我是來見金達書記的,想跟他談談傅華的事情,他那屋有客人,我就過來了。」
「談傅華的事情,傅華的事情還有什麼好談的啊?」於捷有點困惑看著曲志霞問道。
曲志霞笑了笑說:「當然有好談的了,我想跟金達書記談談讓傅華復職的事情。我覺得那件事情處置的很不公正,有點過於草率了。」
於捷困惑地說:「你要幫傅華復職,為什麼啊?」
曲志霞看了於捷一眼,心說這傢伙難怪會被金達和孫守義壓得死死的,他確實是缺乏政治上的敏感性。
曲志霞笑了笑說:「為什麼,很簡單的我覺得這一次金達書記免去傅華職務的決定是存在很大的錯誤的,我想建議他及時糾正這個錯誤。」
於捷抬起頭看了看曲志霞,說:「你想挑戰金達的權威?」
曲志霞笑了,還是於捷跟她對心思啊,這可能是因為兩人現在在海川市都很不得意的緣故吧。他們兩人被金達和孫守義聯手壓制已經很長時間了,心中早就是對金達和孫守義恨之入骨了。他們這可是天然的盟友。
曲志霞說:「難道金達是不可以質疑的嗎?」
於捷笑了起來,說:「可以啊,不過金達現在可是掌控著海川市的,你如果沒什麼有力的理由之類的,質疑也是白質疑的。」
曲志霞笑著搖了搖頭說:「於副書記啊,你這種想法可是不對的,怎麼會質疑也是白質疑呢?金達掌控海川市局面又怎麼樣,難道他敢把黑的說成白的嗎?我們如果都不去質疑金達的錯誤,這豈不是讓海川市成為了金達自己的嗎?那他豈不是更得意?」
於捷說:「話是這麼說,但是有用嗎?金達應該不會對此有什麼反應的。」
曲志霞笑了笑說:「金達還不至於那麼強大,主席當初可是說過的,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的。這一次金達確實是犯了錯誤,這就給了我們攻擊他的機會。於副書記,這一次我要跟金達提出來讓傅華復職,到時候你可要支持我啊。」
於捷苦笑了一下,說:「可是我當初是投票支持將傅華免職的,這一次我似乎沒有什麼立場去支持傅華復職的。」
曲志霞笑了起來,說:「難道你就不能知錯就改嗎?這一次如果沒有你的支持,我可是孤木難支的。」
於捷遲疑了一下,他在權衡這麼做的利弊,想了一下也沒太大的壞處,反倒是這一次如果曲志霞質疑成功,金達就會被整治得很狼狽的。這可是他很樂見的。
1764、不和諧
於捷就笑了笑說:「行啊,那我就陪你跟金達玩上一把吧。不過有一件事情你可要注意啊,金達現在的身體很成問題,你可要小心不要栽倒他的陷阱裡去。」
曲志霞說:「他的中風不是治療好了嗎?」
於捷笑了笑說:「中風哪有這麼快就治好的啊?等一會你看到他,就會知道他的中風究竟被治療到什麼狀況了。」
曲志霞說:「沒治好就出來工作幹什麼啊?」
於捷笑了笑說:「人家可是為了爭取進步的。據說孟副省長這一次可能要病休,常務副省長的位置就要空出來了,你說這個時候金達敢病嗎?病了不就沒了進步的機會了嗎?」
曲志霞笑了起來,說:「是啊,這個時間點金達還真是不敢病的。」
就在這時,金達的秘書過來請曲志霞過去見金達。進了金達的辦公室,一看到金達的樣子,曲志霞心中還是狠狠的吃了一驚的,金達的嘴巴明顯往一邊歪著,讓原本白淨文氣的臉現出了幾分猙獰的態勢。
金達看到了曲志霞臉上的錯愕表情,自嘲的笑了一下,說:「我現在的模樣很難看吧?」
曲志霞說:「是很難看,金書記啊,您為什麼不多治療點時間,把病徹底治好了再來上班啊?」
金達笑了一下,說:「工作太忙了,哪有時間專門用來治療啊。你過來找我什麼事情啊?」
曲志霞看了一眼金達,說:「我是想跟您談一談傅華的事情,傅華被免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知道您對他下一步的工作作何打算啊?」
金達看了看曲志霞,說:「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啊?對他的工作安排市委自然是考慮的。你就不用操這份心了。」
曲志霞笑了一下,說:「我也是市委班子中的一員,駐京辦這一塊又是我分管的,我為什麼就不能操這份心啊?我覺得傅華同志在駐京辦主任任職期間,工作是兢兢業業,認真負責的,也在這個崗位上做出了很大的成績。市委僅僅因為一件與他關係並不大的錯誤,就免掉他的職務,處罰過重,是很不公平的。所以我想建議市委讓傅華同志復職。」
「不可能的,」金達嚷道,「傅華被免職是海川市市委做出的決定,豈能輕易更改?」
曲志霞說:「集體作出的決定,也可以集體來改變,這並不成其為一個問題。關鍵是對傅華的免職行為根本就是錯誤,這是必須加以糾正的。」
「胡說,誰說把傅華免職是一種錯誤啊?」金達叫道,「當時那種情形我們市委做出這個決定也是很正常,這個處罰決定也是對傅華違法亂紀行為的一種懲罰,是恰當而且必要的。我不認為還需要加以糾正。而且對傅華的免職決定已經在網絡上昭告天下了,我們如果現在再將他復職,一定會被全天下的網友恥笑和質疑的。」
曲志霞說:「我沒有胡說。你去問一下海川市的基層的工作人員,有幾個會不覺得這一次傅華遭受的懲罰是很不應該的?金書記啊,你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也該為基層工作人員想想的。他們看到市裡面這麼對待一個勤懇工作的幹部,他們會寒心的。」
金達說:「胡說八道,處分傅華是整頓工作作風的舉措之一,是有利於幹部基層隊伍建設的。好了,我的身體不好,有些累了,不想再跟你談論下去了,你請離開吧。」
曲志霞沒想到談論到最後,金達居然憑借身體有病拒絕了把談話深入下去,這個傢伙還真是會找理由啊。
曲志霞看了看金達,笑了笑說:「金書記啊,你不要以為事情就這麼完結了,沒那麼容易的。你應該是知道我的性格的,我不達目的是絕對不會罷休的。您這裡不行的話,我會向省裡反映的。」
金達歪了的嘴唇抽搐了一下,顯然曲志霞說的找省領導觸動了他的敏感神經。也確實是,最近一個階段,好像省領導對他的態度都是很冷淡的。鄧子峰就不用說了,連一向愛護他的呂紀都對他不搭理了。
幾次金達想要找呂紀匯報一下工作,呂紀都推說沒時間,不肯見他。金達這個時候還並不知道呂紀不肯見他,是因為他在發火的時候罵了一句局趣轅下駒,讓呂紀感覺他的生性太涼薄,開始對他疏遠了。
現在的金達省裡面已經沒有了奧援,因此對省裡的事情就不得不謹慎一點了。他知道省裡包括鄧子峰呂紀對他這麼處置傅華都是很不滿意的。省裡一直沒有人過問這件事情,是因為這件事情的苦主傅華並沒有四處告他,省裡的領導們就是想為這件事情翻案,也無從插手。
現在曲志霞卻說他要向省領導反映這件事情,這就等於是這件事情的苦主出現了。
如果曲志霞把這件事情鬧到省裡去,形勢就是很不妙的。首先一點省長鄧子峰肯定是傾向於傅華的,鄧子峰跟傅華之間關係好已經是東海省政壇一個人人皆知的事實;而呂紀上一次已經跟金達表明了維護傅華的態度,對金達免去傅華的職務是很不滿意的,這個時候讓他表態,肯定會站在傅華那一邊的。
這件事情上省裡兩大巨頭的態度是一致的,而另一巨頭孟副省長對金達並沒有什麼好感,也就是說在這件事情上金達是得不到省裡任何人的支持的。
這種狀況必然會導致一個必然的結果,那就是省裡會推翻海川市委所做的決定。當然省裡為了維護海川市委的權威性,可能並不會直接的就去否定海川市的決定,但是卻是會指示海川市市委自行糾正錯誤的。
如果海川市委在省委的指示下不得不收回免去傅華職務的決定的話,那他這個市委書記的威信就會被踩到了腳上了。
金達當然不想看到這個結果,可是為了避免這一結果的發生,目前看唯一的途徑就是海川市市委不要等曲志霞向上反映了,先恢復傅華駐京辦主任的職務。這也是金達不願意接受的結果。是他一手操作免掉了傅華的職務,轉過頭來他又不得不恢復傅華的職務,這等於是在打自己的臉啊。
另外灘涂地塊修山置業未交納齊土地出讓金就辦理了土地使用權證的事情,金達估計應該是傅華在背後搞的鬼,這根本就是傅華對他的報復。如果他被傅華報復了什麼都不做,還要讓傅華復職,心中這口惡氣金達可是無法嚥不下去的。
金達想了想之後,就覺得還是等等看看吧,等看看曲志霞有什麼進一步舉動他再來應對。反正無論做什麼對他來說都是丟臉的事情,就靜觀其變好了。
這就是金達身上最大的一個缺陷了,做事猶豫不決,本來他已經預料到了這件事情發展的方向對他是很不利的,但是卻不能當機立斷的做出應對,而是還心存一絲僥倖,想看看情況再說。這也就讓他錯失了自救的機會。
過了一天,海川市市委常委會在市委的小會議室舉行,金達主持了會議。這一次常委會金達並沒有把決定新的海川市駐京辦主任人選列入議程,他擔心曲志霞會借此在常委會上向他發難。另一方面他目前還不想把傅華趕入絕路,所以選擇迴避了這個問題。
會議按照預期的議程進展得很順利,結果也讓金達很滿意,他認為可以收尾了,就最後掃視了一下各個常委,笑了笑說:「大家還有別的事情需要討論的嗎?沒有的話散會。」
金達說這話是一種習慣性的動作,每次常委會他都會這麼說一句作為結束語的。當然話是這麼問了,不代表常委們就會提出新的問題來討論。一般情況下是沒有常委會討這個嫌的,超出原定議程提出新的問題是不受歡迎的。
常委會上議題的設定通常是在書記會上由書記和副書記們事先討論決定的,所以如果有人在常委會上拋出新的議題出來,就有點冒犯書記和副書記們的意味在其中了。並且有些議題即使提出來,常委會也不一定會討論的。
在這種會議上,市委書記作為主持人是可以決定什麼可以作為議題經行討論的。如果你提的問題不恰當,市委書記一句話就可以讓這個議題被否決的。他只要說,這個問題大家現在還不瞭解情況,等回頭瞭解了再來討論好了。
而這個等回頭再來討論,可以是再也不討論了,也可以是再在合適的時機討論,這決定權就在市委書記的手中。議題的主導權是市委書記很重要的權利之一,運用得當的話,是可以很大程度上掌控住會議的局勢的。
金達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開始收拾東西,在他心目中本次會議算是劃上了句號了,他是可以拿著東西離開的。
但恰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出來了,曲志霞在這個時候說:「金書記,我有件事情想提出來讓大家討論一下。」
1765、空轉
金達聞言臉色就是一變,他心中很清楚曲志霞超出議題之外提出問題是想要討論什麼,這女人還是在抓住傅華被免職的事情做文章。
金達自然是不願意讓曲志霞在常委會上把傅華復職的事情提出來討論的,但是他也無法不讓曲志霞把話講完,他剛才才明確的講明讓常委們有些什麼問題可以提出來討論,此時自然是無法將這句話嚥回去的。
不過就算是曲志霞把這個話題說出來了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金達就不相信曲志霞還能在這個常委會上興起什麼風浪來。他已經有孫守義支持他這個決定了,是有信心控制住常委會的局面的。
金達就笑了一下,看著曲志霞說:「志霞同志有什麼事情就請說吧。」
曲志霞笑了笑說:「我想提出來討論的問題是原駐京辦主任傅華的工作安排,傅華同志的職務被免掉已經有些日子了,先且不論他被免職的理由是否正當,我們是否也該給他做出一個安排了?」
「是啊,金書記,」於捷接著曲志霞的話說道,「當初您提議要從重從快處分傅華,我就覺得有些不太妥當,不過考慮到您說您那麼做是為了避免對海川市的聲譽產生不利影響,我就勉強同意了。但實際上我是覺得傅華同志在這件事情上是被冤枉的,他接待投資考察團是組織上安排他去做的工作,出了事情責任也不應該是他一個人的。現在這件事情輿論已經平息了,媒體上也不再關注了,我是認為也該給傅華同志恢復工作了。」
曲志霞說道:「是啊,我贊同於捷同志的意見。我覺得這件事情海川市讓傅華同志做了代罪羔羊了,他本身是無辜。既然事情已經擋過去了,我認為也該讓傅華同志恢復原來的職務了。」
金達看曲志霞跟於捷一唱一和的,就明白這兩個傢伙事先是已經商量過了的,心裡暗自冷笑了一聲,心說你們倆個就算商量過又能怎麼樣呢?難道我還能讓你們翻了天嗎?
金達就笑了笑說:「於捷同志、志霞同志,我覺得你們這個觀點是故意迴避了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是傅華同志出入了娛樂場所,還在娛樂場所跟人鬥毆,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免除他的職務也是為了消除這種影響的。雖然有點矯枉過正,但是在那種輿論嘩然的的前提下,市委作出免職的決定也很正常啊。」
曲志霞笑了一下說:「金書記,我覺得您才是迴避了問題的關鍵,傅華這個同志我想在座的常委很多都是瞭解他的,他絕非是那種私生活不檢點的人。傅華同志出入娛樂場所那是他想要的嗎?那不是因為北京考察團的投資商提出來要去的嗎?這難道是傅華同志可以拒絕的嗎?孫市長,您是抓經濟的,您說句公道話,您認為在這個狀況之下,傅華同志拒絕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啊?」
孫守義對曲志霞突然把全場的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心裡是很不滿意的,他心中是想迴避參與傅華復職這件事情的,但是曲志霞把矛頭對準了他,他就不得不有所表態了。
孫守義注意到了金達的雙眼正注視著他呢,他知道這個時候他是必須要選擇跟金達站在一起的,只好說:「這個問題嗎,不能簡單地去看,我們在注重經濟利益的同時,也不能忽視社會效益不是?」
於捷看了孫守義一眼,他知道什麼經濟利益社會效益的,這都是些大而化之的概念,孫守義這是想把問題含糊過去,他自然是不會讓孫守義得逞的,就笑了一下,說:「市長,您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做招商引資的工作人員一定要嚴格要求自己,不能為了經濟利益而無視社會效益,對來考察的投資上這種去娛樂場所的不當要求一定要加以拒絕,是吧?」
孫守義心中暗罵於捷,他知道於捷這是故意跟他使壞,不想讓他含糊而過,所以才故意的把他的意思做了這一番詳盡的表態。經過於捷的這一番的表述,孫守義就沒有了含糊的空間,不過他又不能去否認於捷講的不是他的意思。
孫守義只好點了點頭說:「我就是這個意思。」
於捷笑了笑說:「既然是這樣子,那以後市委市政府是不是出個明文規定什麼,明確說招商引資的工作人員在接待來投資的客商的時候,不能有任何的出入娛樂場所的行為啊?這樣子也讓他們有個行為準則,避免不明不白的就掉進了陷阱,然後就要被免職了。」
孫守義這才知道於捷的問話是帶有陷阱的,如果出個想於捷所說的這種禁止的規定,那就綁死了招商引資的工作人員的手腳。讓他們無法跟投資商有更深的接觸。現在的商界,吃喝玩樂那是常有的事情,作為一個接待他們的工作人員如果不能跟他們打成一片,又怎麼會引來投資呢?
反過來,如果孫守義說不能出這樣的規定,那也就代表著傅華的行為並沒有什麼過錯,對傅華的免職處分就是不公正的了。
這種兩難的境地讓一向口才便給的孫守義也無法自圓其說了,他就把目光轉向了金達,心說這些事情都是你惹出來的,你想辦法收場吧。
金達看到了孫守義求救的眼神,他也是從市長幹過來的,也知道於捷所說的那個規定一定不能出台的,但是他如果說不行,就掉進了於捷的陷阱當中去了。
金達心裡冷笑了一聲,心說你們這點小伎倆就像玩過我了,做夢吧。
金達說:「好了,我接下來還有一個會議要參加,已經沒有時間了,關於要不要出這個規定的事情,以後再探討吧,散會。」
金達說完,站起來拿著東西就徑直的離開了小會議室。孫守義看金達宣佈散會,心裡也是鬆了口氣,這個問題如果再探討下去的話,他和金達都是很難自圓其說的,既然是這樣,迴避過去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
孫守義就跟著金達也走出了小會議室。於捷看了看曲志霞,苦笑著說:「我們也走吧,人家根本就不給我們機會討論這個問題的。」
曲志霞笑了笑,說:「走吧,再坐下去也沒人請客吃飯的。」
兩人就相伴著一起走出會議室。出了會議室之後,於捷看了曲志霞一眼,說:「我跟你說什麼來著,現在金達和孫守義在海川市是擁有主宰地位的,我們再怎麼反對,也是左右不了局勢的,到最後還是做了無用功。」
曲志霞笑了笑說:「無用功,這怎麼是無用功呢,我們剛剛所做的一切,都已經種下了質疑金達和孫守義的種子,他很快就會發芽壯大,從而起到應起的作用的。」
於捷說:「真的會起這麼大的作用嗎?」
曲志霞笑笑說:「正所謂風起於青萍之末,你等著看吧,好戲慢慢就會上演的。」
在曲志霞的設想當中,常委會發生的事情一定會很快就傳開的,她在這次的常委會上完全扮演了一個維護正義的角色,這會讓她贏得很多基層幹部的心的。
而這件事也必然會傳到傅華的耳朵裡的,如果傅華懂得做的話,一定會主動跟她聯絡,探討跟她一起對付金達的辦法。就算是傅華不跟她聯絡,起碼也會對她有好感,她也算是籠絡了人心。
最最主要的一點,在這一次常委會上,她強勢發出了反對市委書記金達的聲音,豎起了一桿反對金達的大旗,那些對金達有所不滿的人,看到這個情形,一定會聚攏在她的身邊的。
常委會上的事情一向是流傳的最快的,上午才開的常委會,下午傅華午睡醒了的時候,他就接到了丁益的電話,丁益在電話裡就講了常委會上曲志霞提出來要讓傅華復職的事情,以及孫守義金達於捷在常委會上各自的態度。
傅華聽完心中直納悶,他不明白為什麼在常委會上挺身而出的會是曲志霞。他跟曲志霞之間並沒有什麼交情的,以前的曲志霞對她還有很大的看法。所以他跟曲志霞之間連朋友都不是。
但偏偏就是這個不能算朋友的人卻在幫他,而他認為是朋友的孫守義卻在背後捅了他一刀,這一次的常務會孫守義再度跟金達站在一起,還講了什麼要注重社會嫌疑的狗屁話。兩相比較,傅華就更覺受傷害了。
這個孫守義不教訓還真是不行的了,這種一再背叛也激起了傅華心中的怒火,他說:「丁益啊,我讓你查的孫守義的事情你究竟查的如何了?怎麼這麼久都沒進展啊?」
丁益苦笑了一下,說:「傅哥,我一直在查呢,不過這孫守義的行為很謹慎,找不到什麼漏洞。」
傅華說:「我說的那三十萬呢?」
丁益說:「那三十萬我也查了,錢進了一家公司,然後就沒了下文了。想來是孫守義把錢在那家公司空轉了一下,然後取現了。所以無法追蹤到錢最終用到哪裡去了。」
1766、界限
傅華心說這孫守義可夠狡猾的,想來他已經想到了這三十萬可能給他帶來麻煩,所以才會事先就做好了這些安排。不過這也讓傅華越發相信孫守義一定有什麼事情是見不得人的,不是心中有鬼,他又何必做這麼多的掩飾工作呢?
傅華說:「丁益啊,我相信孫守義一定是有事情的,你給我盯緊一點他,我就不信找不出他的馬腳來。」
丁益說:「行啊,我會找人盯緊他的。」
晚上,孫守義回到住的地方已經是快十點鐘了,他看了冷清的房間一眼,心中就有些煩躁,這是身體渴望女人的症狀。從金達拿他跟劉麗華的事情要挾他的之後,他就再也沒敢去劉麗華那裡幽會,他擔心被金達抓個現行。這不是不可能的,金達肯定知道了劉麗華的住處,只要在那住處等著,就是可以抓到他的。孫守義可是不敢再冒這個險了。
不過過了這段時間之後,一切都很平靜,孫守義心中的警惕性就慢慢放鬆了下來,他的心就又開始躁動起來了,在這獨守空房的時候,他就又想起了劉麗華紅艷香甜的嘴唇,……他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孫守義看了看窗外,窗外已經開始夜深人靜了,除了偶爾經過的車子輪胎摩擦公路的聲音,聽不到別的聲音。
這個時候估計沒有人會注意他的動向了吧?孫守義在房間內轉了幾個圈,終於還是按耐不住心情,簡單的化了一下妝,就出了門,搭上的士,就直奔劉麗華家而去。
到了劉麗華家,孫守義用劉麗華給他的鑰匙開了門,劉麗華還沒有睡覺,正穿著睡衣蜷在沙發上看電視呢。看到孫守義來了,從沙發上就站了起來,跑過去就抱住了孫守義,一邊嗔道:「你還知道來啊?我還以為你有了新歡呢。」
孫守義笑了笑說:「瞎說什麼啊,我最近事情比較多,忙的是暈頭轉向,所以才沒有過來。」
孫守義並沒有講出金達已經知道了兩人的關係,甚至還知道劉麗華買房的事情,他擔心講了會嚇到劉麗華的,他好不容易才能來跟劉麗華幽會一次,現在想的只是好好享受一番,他可不想搞得劉麗華太緊張,以至於無法跟他好好的酣戰一場的。
時間間隔這麼久,再次抱住劉麗華,一種令人迷醉的芬芳氣息就直衝進孫守義的鼻腔中,他忍不住就去輕吻著劉麗華白皙的脖頸,…
當孫守義最終結束的時候,也將他一身的煩躁都發射了出來的,他感覺到格外的輕鬆和愜意。不由得感歎道:「這男人啊,還真是離不開女人的。」
湧動的潮汐平靜下來之後,孫守義從背後將劉麗華擁在懷裡,笑了笑說:「你這個科長幹得還習慣嗎?」
孫守義最終還是幫劉麗華爭取到了那個科長位置,對一個地級市的市長來說做這樣一件事情實在是太輕鬆了。
劉麗華笑了,轉頭回來在孫守義的嘴唇上吻了一下,說:「我現在還是不太習慣,怎麼突然一下子我就成了別人的領導了,科裡面的人都來巴結我,我這些天都感覺飄飄忽忽好像在夢中一樣。謝謝你了守義,我真是太高興了。」
劉麗華的話喚醒了對往昔歲月的記憶,當年他在新成為趙老的秘書的時候,周邊的同事都來巴結他,他也是想眼前的劉麗華一樣飄飄忽忽,都跟在做夢一樣。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的心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孫守義笑了笑說:「你也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多跟同事搞好關係。作為一個在上位者,要盡量表現謙虛,不要看不起比你職位低的同事,要知道他如果跟你搗起亂來,你是會承受不住的。」
孫守義說這句話完全是是有感而發的,正是因為金達這個在上位者的傲慢,非要懲治一下看不順眼的傅華,這才搞出這麼多的名堂來,弄得大家現在都很被動。
劉麗華笑了笑說:「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我可不想給你丟臉。」
經過一夜的思考,傅華覺得還是應該打個電話給曲志霞表示一下感謝,不管曲志霞是出於什麼目的,她在常委會上提出讓他復職總是在幫他,道義上也是應該感謝一下的。
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沒有班上的這段時間,他已經變得懶散了很多,往常這個時候他都在辦公室工作了一段時間了。而現在他還沒起床呢。
傅華就爬了起來,簡單的洗漱了一番,然後坐在餐桌旁保姆就幫他把早餐端了上來,傅華就開始吃早餐。慣常這個時候鄭莉都是已經去工作了。
保姆端早餐經過傅華身邊的時候,傅華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道,這種香水是鄭莉常用的那種,香奈兒五號。這種香水是很昂貴的,通常一個保姆是用不起這種香水的。傅華心中就有點懷疑保姆在偷用鄭莉的香水。他看了保姆一眼,想說些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說。
雖然偷用香水這種事情表明這個保姆是愛佔小便宜的,但是人無完人,每個人身上都是有這樣那樣的缺點的,如果你非要求全責備,恐怕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夠讓你滿意的。
這個保姆到他們家來工作還算是令人滿意的,把傅瑾也照顧得很好,這在現在這種良莠不齊的保姆市場上已經是很難得的了。偷用女主人香水可能僅僅是這女孩子愛美的一種表現吧,這點小瑕疵還是可以原諒的。
保姆也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看傅華看著他想說什麼卻最終並沒有說出來,就笑了一下,說:「傅先生,您聞到了我噴的香水了嗎?這是您夫人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您夫人真是太客氣了,還送這麼貴的生日禮物給我,我真是很感謝她。」
傅華就知道保姆已經看出來了他心頭的疑惑,故意借感謝的話來婉轉地解釋給他聽的。傅華笑了一下,說:「說謝謝就客氣了,你把傅瑾照顧得那麼好,她送你點生日禮物也是應該的。」
保姆笑了笑說:「我總覺得不好意思。誒,您覺得我噴上這香水好聞嗎?」
保姆這麼問,傅華就有些尷尬了,這種問題似乎不應該是保姆去問男主人的,他總覺得這裡面似乎隱藏著一絲絲的挑逗意味。但也許是自己多心了,也許人家就是簡單的想問香水的味道是不是好聞而已。
傅華就笑了一下,說:「好聞是好聞,不過你似乎噴的有點多了,味道就有點濃了。」
保姆就臉紅了一下,說:「我也覺得跟您夫人用的味道有些不一樣,我還是第一次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用,隨意就隨便的往身上噴了一些。」
傅華笑了笑說:「你這個方法就不對,浪費東西了,你應該在耳後、腋下、手腕等處輕輕地噴一些,然後讓你的體溫將它慢慢蒸發,淡淡的香氣就會散發出來。」
保姆笑了笑說:「原來是這樣子啊,傅先生,您真是好有學問啊,連怎麼噴香水都知道。下一次我就知道該怎麼用了。謝謝您了。」
傅華笑了一下,心說自己可真是有夠無聊的,居然閒到跟保姆討論香水怎麼噴的地步了,看來自己的問題需要趕緊解決了,要不然這麼下去,別的不說:「」無聊也把自己無聊死。這個時候傅華心中越發堅定了要跟曲志霞聯繫一下的念頭。目前來看他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解決復職的問題,他原來設想的要對付金達,一時半會兒看來是無法收效的。
既然曲志霞在常委會上提出了想要讓他復職,想來曲志霞心中一定是對此有了一定的想法了,他跟曲志霞交流一下,也許能加快他復職的步法。
傅華就不再去跟保姆閒扯,匆忙的吃完早餐就進了書房,看看時間差不多十點了,他就撥通了曲志霞的電話。
曲志霞正在跟一名下級官員談工作,看手機顯示的來電號碼是傅華的,心裡就暗自笑了一下,傅華打來這個電話一定是因為昨天常委會上她提出來讓傅華復職的事情了,事態的發展完全是按照她原來的預期進行的。曲志霞心裡暗自為自己的神機妙算得意了一下,然後就按下了拒接的按鍵。
曲志霞按下拒接鍵是一種強勢的姿態,她想讓傅華知道她才是領導者,她完全握有事情的主動權,她不但可以事先不跟他溝通就提出讓他復職的建議,也可以拒接他的電話。什麼事情都要按照她的安排進行才行。
曲志霞覺得對待傅華這種有能力有人脈的下屬首先的一點是,你要讓他們知道分寸,要讓他知道誰是主宰。明確了這一點,他才會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
金達和傅華之間之所以鬧得那麼不愉快,首要的一點就是金達模糊了跟傅華之間的上下級之間的界限,搞得兩人說朋友不是朋友,說是上下級關係又不是上下級關係。
1767、嚴重性
這種狀況如果換了一個胸襟寬廣的領導也沒什麼問題,但是偏偏金達的度量有點小,他首先模糊了這個界限,卻又因為傅華超乎了某些界限而懷恨在心,最終導致兩人鬧到現在這個決裂的地步。
傅華聽到對方拒接他的電話,雖然也知道曲志霞這個常務副市長工作是很忙的,這一刻也許是不方便接聽電話,不過他心裡還是有些彆扭的。他這個電話是想了很久才決定要打的,結果打了卻被拒聽,心裡總是不舒服的。
傅華就放下了手機,隨意在書櫃裡抓了一本書來看,曲志霞那裡是存有他的號碼的,相信過一會方便了她就會把電話打過來的。
傅華之所以相信曲志霞會把電話打回來,是因為他覺得曲志霞不會無緣無故就提出讓他復職的,曲志霞肯定有她的政治精算的。雖然他並不真的知道原因,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曲志霞不論打著什麼樣的算盤,這算盤裡面缺不了他傅華這一份的,既然這樣子,那就等曲志霞再打來電話好了。他真是沒必要上趕著非要去跟曲志霞聯繫的。
曲志霞跟下屬的談話十幾分鐘後就結束了,她看了看手機,按說等了這十幾分鐘之後,傅華是應該再打個電話過來的才對,他不把電話再打過來,意思就很明確,那就是等著她把電話打過去。曲志霞嘴角就浮起了一絲冷笑,心說,傅華啊,你可夠狂的,想求我辦事還要我打電話給你,美得你。
曲志霞知道這是一個她和傅華之間心理較勁的過程,雙方都在看對方會不會先打電話過來。誰先打電話就代表著誰先示弱了,那在未來的相處之中他就處於心理上的弱勢了。
曲志霞想到這裡忍不住笑了一下,她感覺這個過程有點像是男女在談戀愛的過程,雙方都別著一點小心眼,都想看對方先低頭。
這就要看誰更能沉得住氣了,曲志霞覺得她應該是那個能沉住氣的人,她提出讓傅華復職這件事情本意就沒想要非讓傅華復職不可,她只是想借此攪亂海川市政局,挑戰金達和孫守義權威,在海川市政壇上發出自己的聲音罷了。
現在這幾個目的都達到了,對她來說跟傅華之間是否要溝通就不那麼重要了,也沒什麼急迫性,起碼不會比傅華想要復職更急迫,既然這個樣子,那她就沒必要先打這個電話了。
於是曲志霞就開始忙起她下一段的工作了,傅華的電話就被她擱置到一邊去了。
一直等到吃午飯,傅華也沒等來曲志霞的電話,心裡就有點鬱悶了。他搞不清楚曲志霞是一直忙到沒時間給他回這個電話,還是故意不想回這個電話。仔細分析了一下,傅華覺得曲志霞是故意不想回電話那頭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就算是再忙,打個電話的時間還是能夠抽出來的。
這也讓傅華感覺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如果他這個時候主動打電話過去,也就意味著他對曲志霞低頭了,承認了曲志霞在這件事情上的主導權。可是如果他不打這個電話,曲志霞估計也不會在電話過來的。畢竟復職是他的事情,曲志霞真是沒有必要非要低聲下氣的求他的。
想了一會兒,傅華明白這個電話恐怕非得他打不可了,而且還不能拖時間太長再打這個電話,如果拖得時間太長,曲志霞就會因此對他有看法的。不過他還真是不太情願去低這個頭的。正好保姆進來叫他吃午飯,他就把手機放了下來,去了餐廳。
坐下來之後,保姆笑了笑說:「傅先生,我剛才去洗了個澡,然後按照您說的那樣子重新噴了香水,你聞聞是不是感覺好多了?」
傅華沒想到自己多嘴了幾句話就讓保姆折騰了一番,這是保姆還把臉往他這邊湊了一湊,一副真的要他好好聞聞的架勢,傅華就越發感覺自己老是這麼呆在家中不合適了,鄭莉基本上白天都不在家,這個保姆雖然說不上是美女,但也不失是一個青春韶華的妙齡女子,老往他身邊湊,很難說不出點什麼事情。
傅華並沒有真的去聞,只是笑了一下,說:「確實好多了。」
吃過午飯之後,傅華回臥室小憩了一下,醒過來之後就趕忙打了電話給曲志霞,他現在越來越覺得就這麼悶在家中不是個事兒了。
曲志霞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看一份文件,看到手機顯示出傅華的號碼,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看來傅華還是先沉不住氣了。不過她對傅華拖了這麼長時間才再次打電話過來心裡是有點不滿的,這傢伙估計還是不情願低這個頭的。
既然這個樣子,索性就在折磨他一下好了,也殺殺他的銳氣。於是曲志霞再次按下了拒接鍵,拒接了傅華的電話。傅華聽到電話裡面再次傳來對方不方便接聽您的電話的語音,不禁苦笑了一下,心說想不到我傅華居然掉價到這個程度,已經低聲下氣給人家打了兩次電話了,心裡已經覺得夠委屈的了,可是人家連接聽都不肯接聽他的電話。
這女人是在搞什麼啊,是要折磨他嗎?傅華心中真是很氣憤了,但是卻又無可奈何,根本上曲志霞都沒有表達出來要找他溝通的意思,是他兩次主動打電話給人家的,吃了閉門羹也不能怪曲志霞的。
傅華正在猶豫是不是再打電話給曲志霞,還是乾脆就放棄了,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丁益的號碼,傅華就接通了電話,說:「丁益啊,什麼事情啊?」
丁益笑了笑說:「傅哥,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找到了孫守義的情人了。」
傅華心中一喜,趕忙問道:「誰啊?」
丁益說:「應該是劉麗華,這個女人原來是在市政府工作,後來去了城建局,現在在城建局做科長。」
傅華說:「什麼叫應該是啊?這麼說你還不確信?」
丁益說:「這件事情無法做到確信的,你不知道孫守義做事很謹慎的,昨晚很晚了我的人才發現他偷著離開了住處,打的去了市郊的一處小區,然後在凌晨離開了那個小區。想來孫守義的情人就在這個小區裡面,但我不可能讓人衝進去捉姦的吧?於是我就讓人找了關係,查了小區的住戶名單,結果發現唯一能夠跟孫守義扯上關係的女人就是這個劉麗華,而劉麗華買這個房子的首付款正是三十萬。傅哥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這個女人的傳言,原本是有傳言說這個女人跟金達是有一腿的,當初去城建局是金達出的面。」
原來丁益看一直查不出孫守義什麼事情來,就讓自己的人用了最笨的辦法,二十四小時緊迫盯人,這才發現了孫守義這個秘密。
傅華聽到這裡,就把事情都串了起來,誠然是金達出面安排的劉麗華,但是金達這個出面很可能是因為孫守義。甚至也有可能是金達知道了孫守義和劉麗華之間的曖昧關係,為了保護孫守義才將劉麗華從市政府調開的。金達也就因此握住了孫守義的把柄,也許金達正是利用這個脅迫了孫守義同意免他的職的。
傅華心中就暗自罵了句娘,心說孫守義你個王八蛋,你養情人的這三十萬還是我借給你的,你不但不領我的情,還轉過頭來出賣了我,真他媽不是個東西。按照傅華心中的這個氣憤勁,他真想馬上打電話跟孫守義追債,逼著孫守義把三十萬還回來才解恨。不過隨即他就明白這樣做不過是匹夫之勇,解恨是解恨了,但是卻傷害不到孫守義什麼了。
三十萬對一個市長來說只不過是張張嘴就能辦到的事情,孫守義現在跟束濤和孟森走得那麼近,要從他們那裡拿走三十萬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而他要這筆錢還會讓孫守義有所警醒,猜到他發現了劉麗華這個女人,如果孫守義再想辦法處理掉他跟劉麗華來往的痕跡,那丁益辛辛苦苦查來的這條線索就等於是報廢了。
不能這樣子去做,小不忍則亂大謀,因此當丁益問他這件事情要怎麼處理的時候,傅華說:「這件事情我們現在只是猜測,最關鍵的部分拿不出什麼證據來,就先放一放吧,到時候看情況再說吧。還有啊,丁益,不用我跟你說你也該知道這件事情的敏感性了,所以讓你的人注意保密,不要去外面隨便瞎說。」
傅華知道要讓這件事情發揮最大的效用,必須要擇機而動才行,他這就需要跟孫守義玩一個養成遊戲,讓孫守義還覺得他和劉麗華的事情並不其他人知道,讓兩人的關係繼續發展下去,然後在恰當的時機把這件事情揭露出來,給孫守義致命的一擊。
丁益笑了笑說:「傅哥,這個不勞你吩咐的,我也知道得罪一個市長的嚴重性了。」
1768、執行命令
傅華知道這次丁益為了幫他是擔了很大的風險的,便笑了笑說:「丁益啊,這一次真的很謝謝你了,你這份情我記下了。」
丁益笑了一下說:「傅哥你這話就見外了,真論起來還是我們天和地產欠你的更多吧?所以還是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好了,我掛了。」
丁益就收了線,傅華知道了孫守義和劉麗華之間的事情,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好了很多,也就不再去想曲志霞那邊給他帶來的鬱悶了,甚至他打算放棄再跟曲志霞做溝通了。
傅華本來就對曲志霞的印象不好,曲志霞這個女人也是政治動物,向來是不能獲得什麼政治上的利益是不會有任何行動的。這一次這個女人一定是想在某些方面利用他才會主動幫他的,兩次拒接他的電話,不過是擺架子給他看的,既然這樣你要擺架子就讓你擺好了,我不陪你玩了還不行?
就當傅華決定放棄跟曲志霞溝通的時候,他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這一次打過來的是曲志霞。傅華就很想也跟曲志霞一樣,直接按拒聽鍵,拒接曲志霞這個電話,但那樣子似乎太小雞肚腸了一點。好在這一次是曲志霞主動打電話過來的,也算是給了傅華面子,於是他還是接通了。
曲志霞的聲音就從手機話筒裡傳了出來,笑著說:「誒,傅主任,我剛才實在是太忙了,正好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所以就沒能接聽你的電話,真是抱歉啊。」
曲志霞主動打過電話來,是覺得如果再抻傅華下去的話,很可能就會惹惱了傅華,那可與她這一次讓傅華復職的本意不相符了,反正該折騰傅華都已經折騰了,也是時候回過頭來安撫他一下了。
曲志霞這麼說一下子就讓傅華沒了脾氣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還真是會拿捏分寸,她上來就道歉,就算是傅華心知她兩次拒接電話是故意拿捏他,他也無法說什麼責怪對方的話了。傅華笑了笑,說:「曲副市長千萬不要這麼說,這怎麼能怪您呢,是我打電話的時機不對才是。」
曲志霞笑了笑說:「不要這麼說,不是你打電話的時機不對,而是我這邊湊巧有事。誒你找我什麼事情啊?」
傅華笑了笑說:「是這樣子的,我是想謝謝您的,我聽說您在常委會上提議讓我復職了。」
曲志霞笑了笑說:「不要跟我說謝謝,我之所以提議讓你復職,是因為我感覺金達書記和孫守義市長處理這件事情是很不公正的,不平則鳴嘛。不過最後這件事情被金達書記給擱置了,實際上我也是沒幫到你什麼的,所以你根本就沒必要謝我的。」
傅華笑了笑說:「還是應該感謝您的,我現在這種狀況您肯出手幫我,就是一個很大的人情了,現在這個社會可是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啊。」
傅華有這個表態曲志霞是很滿意的,這達到了她的期待目標,就笑了笑說:「傅主任,我們不要說這些客套話了,我這個人生性是很務實的,我們還是來談談下一步該怎麼辦的事情吧。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傅華自然是不能告訴曲志霞他正在著手狙擊金達的上位,就笑了笑說:「我現在還能有什麼打算啊,我已經是被免職的人,只能等候組織上的安排了。」
曲志霞笑了笑說:「你這麼想是不是太消極了啊?怎麼能夠在家坐等呢?你應該主動站出來為自己爭取公平的。我可跟你說這件事情我既然提出來了,不出個結果來我是誓不罷休的,金達書記現在是想用拖延的戰術把這件事情拖黃了,這我絕對是不允許。如果金達就不是不肯還你一個公道,我會去省裡找呂紀書記和鄧子峰省長反映這個情況的。」
傅華從曲志霞的語氣當中明顯感覺到這個女人是有非把這件事情辦成那股勁頭的,甚至不惜要把事情鬧到呂紀和鄧子峰那裡去。傅華心中恍惚就有點明白曲志霞為什麼要這麼做了,這個強勢的女人真正的目標並不是幫他復職,而是想要借這個機會打擊金達和孫守義的。
傅華多少也是知道一點曲志霞跟金達孫守義之間的矛盾的,有句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既然曲志霞伸過來了結盟的橄欖枝,傅華自然是沒有理由拒絕的。他笑了一下說:「那曲副市長您希望我做什麼?」
曲志霞笑了笑,說:「不是我希望你做什麼,這件事情怎麼說也都是你的事情,不能光我出面幫你說話啊,你自己也得有個態度吧?比方說你可以向市紀委提出申訴了,公務人員受到了不公正的處分,是可以向相關部門申訴的,你是要求市紀委糾正對你的錯誤處罰的,我記得你的處分決定下發可還沒超過三十天的,也就是說還在申訴期間。」
傅華說:「曲副市長的意思是讓我循正規渠道來解決這件事情?可是我感覺市紀委改變這個決定的可能性不大啊。」
曲志霞笑了笑說:「有些時候你要相信我們的組織,相信組織上不會讓任何人為所欲為的,就算是海川市紀委做出的裁決不能讓你滿意,那不是還有省紀委嗎?到時候你可以繼續向省紀委申訴的,那個時候這件事情就超出了海川市控制的範圍,金達書記和孫守義市長再想左右申訴的結果,可能性就不大了。我再在省裡幫你找找呂紀書記和鄧子峰省長,你也可以找找你的老領導曲煒秘書長,相互配合一下,一定能夠撤銷對你的免職決定的。」
對於申訴這件事情,原本傅華也是想過的,只是處分下達的當時正是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傅華擔心那個時候申訴會讓輿論把關注的目光轉向徐琛、胡東強那些人身上;再是這件事情是在海川市市委常委會通過的,省裡就是想要改變這個決定也是不得不顧慮到海川市領導班子的面子的,很難為了他一個人去打擊海川市整個領導班子。
鄧子峰、曲煒這些人他倒是可以找他們幫自己說話的,但是這些人現在為了保住各自在東海省政壇上的地位,正忙於跟對手角力,根本就無暇顧及他的事情。傅華也擔心讓這些人參與他的事情,他就會成了這些人相互角力的一個砝碼。
綜合這幾方面的因素,申訴的事情就被傅華擱置了下來。讓他一個人來面對整個海川市委領導班子,總是勢單力孤的。
但是曲志霞加入了這個戰局,敵我的力量對比就有了很大的變化,曲志霞也是海川市委常委,也是海川市領導班子中的一員,她出來反對這個決定,不但分薄了海川市領導班子的力量,也讓省裡看到海川市領導班子在這件事情上是存在分歧的,曲煒和鄧子峰這些省級領導們也就有了插手處理這件事情的理由。
所以不管曲志霞是因為什麼而幫他,曲志霞又能從這件事情當中獲取什麼好處,傅華都覺得這對他是有利的,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跟曲志霞配合一下吧。
傅華笑了一下,說:「曲副市長,我明白我該做什麼了,我馬上就會向海川市紀委提出申訴的。」
曲志霞笑了笑說:「那就盡快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曲志霞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她相信傅華只要提起申訴,一個難題就會放在金達和孫守義的面前。如果他們讓紀委維持原來的免職決定,那傅華就有了理由把這件事情鬧到省裡去了。海川市對傅華的這次處分確實是明顯不公正,不出意外的話省裡面一定會撤銷這個決定的。
如果金達和孫守義知趣,主動撤消了對傅華的免職決定,那這兩個人等於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他們的威信一定會受到極大地損害的。同時因為這件事情是她在幫傅華運作的,她也相應的收穫到了傅華對她的感激,這也達到了她的預期目的。
傅華在結束了跟曲志霞的通話之後,就搞出了一份申訴書,對他被免職這個決定提出申訴,理由是海川市紀委並沒有對他在那天發生的事情進行調查,處分他的事實依據不足。他那天的行為雖然也有所不當,但是完全是接待投資考察團的公務行為,而且他並沒有參與鬥毆,紀委據此免掉他的職務顯然是錯誤的,也是很不公正的。
搞出這份申訴書之後,傅華在第二天一早就把申訴書傳真給了海川市紀委,為了防止海川市紀委隱匿這份申訴書,他專門打了電話給海川市紀委書記陳昌榮。
陳昌榮接了電話,傅華笑了笑說:「陳書記啊,我的申訴書紀委收到了沒有啊?」
陳昌榮有點尷尬的笑了笑,說:「傅主任,你這麼做可是有點難為我了,你也知道這件事情是在常委會上通過的,紀委只不過是執行命令而已。你總不會讓我去糾正金達書記的決定吧?」
1769、隨緣
傅華笑了笑說:「陳書記,我也不想難為您的,不過您也得體諒我一下啊,我現在連工作都沒得做了,我總得為自己爭取一下吧。您也別為難,可以把事情匯報給金達嘛,讓他來決定。我無所謂的,你們的決定如果還是無法令我心服,我可以向上級紀委申訴的。反正我現在有大把的時間,可以陪著你們慢慢的申訴下去。」
陳昌榮笑了一下,說:「行啊,那我就跟金達書記匯報一下好了。」
陳昌榮就拿著申訴書找到了金達,說:「金書記啊,傅華同志對他被免職提出了申訴,這是申訴書,您看一下吧。」
「申訴,他有什麼理由申訴啊?做了錯事還有理了,」金達說著就接過去了申訴書,大體的看了一遍,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他的嘴本來就是歪的,這一抽搐就讓他顯得越發的難看,看在陳昌榮的眼中就格外的詭異。
金達把申訴書扔在了桌子上,看著陳昌榮說:「紀委這邊是什麼意思啊?」
陳昌榮心說這件事情都是你搞出來的把戲,紀委能有什麼意思啊?如果紀委能有什麼意思,紀委就會撤銷了這個決定的,畢竟傅華在這件事情當中並沒有什麼嚴重的違紀行為。
但這些話陳昌榮是不敢說出來的,紀委這方面是需要跟市委保持一致。他只好笑了笑說:「我來就是想請示一下金書記您,看這份申訴紀委該如何處理。」
金達不悅的瞅了陳昌榮一眼,說:「這還需要請示嗎?直接撥回他的申訴就可以了。」
陳昌榮看了一眼金達,說:「金書記,您是不是再慎重的考慮一下啊?我看這一次傅華同志可是有備而來,就算是海川市紀委駁回了他的申訴,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的,說不定會把這件事情鬧到省裡去的。」
金達心說,我當然知道傅華是有備而來的了,他這個申訴的動作根本就是與曲志霞在常委會上提出的讓傅華復職的建議相互呼應的,這兩個傢伙私底下一定是早就串通好了的。不過你們就算是串通好了又能如何呢?我金達說不能能讓你復職,你傅華就得給我老老實實地一邊呆著去。鬧得省裡又如何啊?傅華免職的決定是海川市常委會做出的決定,我就不相信省裡會為了你傅華,把海川市全體常委的臉都打了。
金達冷笑了一聲,說:「他要鬧到省裡就讓他鬧去吧,我就不相信省裡會支持他這種錯誤的行徑。」
陳昌榮聽得出來,金達這是要玩橫的了,反正不管事實如何,他就是要免掉傅華的駐京辦主任職務就是了,他只好說:「好吧,金書記,那我們紀委就把這份申訴駁回吧。」
打完給陳昌榮的電話,傅華就離開了家,他對這份申訴是不抱任何幻想的。海川市紀委即使再大公無私,它也是沒有否定海川市常委會決議的膽量的。而金達的個性已經決定了,為了面子他只會錯到底,根本就不會改正這個錯誤的。所以把申訴書遞給海川紀委只不過是走一道必走的程序而已,結果是早就注定了的。
傅華去了馮葵那裡,馮葵依舊是睡眼惺忪穿著睡衣來給他開的門,看到他之後,笑了一下,說:「我就知道是你這傢伙,只有你才這麼大清早的攪人美夢。」
傅華笑了笑說:「還早啊,這都快十點鐘了。」
馮葵看了傅華一眼,笑了笑說:「你今天的精神頭不錯啊,是不是幹什麼壞事了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胡說八道什麼啊,我這人是那種幹壞事的人嗎?」
馮葵笑了笑說:「你這傢伙別裝了,你是那種北京人說的蔫壞的人,一般不冒壞水,裝的好像比誰都好,但是真正壞起來卻比誰都壞。」
傅華想了想,別說馮葵對他的定位還真是很準確的,他一般不會去招惹別人,但是別人招惹了他,他報復別人的手段也是挺壞的。
馮葵說著側開身子讓傅華進了門,關上門,然後笑著說:「你老實跟我說,你又算計誰了?」
傅華就把馮葵的身子摟進了懷裡,笑了一下說:「其實真沒做什麼壞事,也就是向海川市紀委遞交了申訴書,要求他們撤銷對我的免職決定。」
「申訴書?什麼申訴書啊?」馮葵說著打了一個哈欠,眼睛迷迷瞪瞪的說:「我好睏啊,你抱我去睡一會兒吧,等我睡醒了,我們再來聊這個申訴書的問題好嗎?」
傅華就笑了一下,他很喜歡馮葵在他面前表現的這麼隨性,隨性的就好像她跟他已經相處了幾十年,彼此已經熟的不分你我了一樣。他就把馮葵抱了起來,抱著她進了臥室,把她放在了臥室的床上,馮葵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不過還是扯了他一把,說:「我要你陪著我一起睡。」
傅華就躺在了馮葵的身旁,輕輕的將她攬進了懷裡,這是馮葵已經睡了過去,發出了輕微的鼾聲。這種氣氛太過於溫馨了,讓傅華恍惚間也有了睡意,其實他呆在家中沒出去工作的這些天,他過得並不舒心,反而比工作的時候更累,更疲憊,此刻馮葵這個女人讓他進入了一種徹底放鬆的狀態,他居然也隨著馮葵一起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傅華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下子就把傅華給驚醒了,他想坐起來,卻發現他的一隻胳膊還被馮葵枕著呢,看看馮葵還在熟睡,他怕驚醒了馮葵,趕忙單手摸出手機,連看來電顯示的號碼都沒看就按下了接聽鍵,然後低聲說:「誰啊?」
「我啊,高芸啊,你怎麼說話聲音這麼低啊?」高芸納悶的問道。
傅華自然不能說在陪馮葵睡覺呢,他急中生智說:「我在哄兒子睡覺呢,他剛剛睡著,我怕再把他驚醒了。」
高雲的聲音也低了下來,說:「原來是這樣啊,你還真是一個模範父親啊。」
傅華心中被噎了一下,心說我那是什麼模範父親啊,我不過拿兒子當借口罷了。他輕輕的笑了一下,說:「你找我有事啊?」
高芸笑了笑說:「也沒什麼事情了,就是看你可能在家呆著很悶了,想要約你出來吃頓飯罷了。」
傅華這種狀況下怎麼可能出去陪高芸吃飯啊,就笑了一下說:「今天恐怕不行啊,我走不開。」
高芸笑笑說:「那就明天吧,今天你在家繼續做你的模範父親吧。」
傅華不敢跟高芸多聊,就趕忙答應說:「好吧就明天,我掛電話了。」
高芸笑了笑說:「行啊,我們趕緊掛電話吧,別吵醒你兒子。」
高芸就掛了電話,傅華收起了電話,閉上眼睛就想繼續睡會。忽然胳膊上一陣生痛,馮葵用力掐著他的胳膊,咬牙切齒的罵道:「你這個壞蛋倒挺享受啊,懷裡抱著一個美女還跟另外一個美女打情罵俏,這滋味很美吧?還說在哄兒子睡覺,我是你兒子嗎?」
傅華笑了起來,說:「你這個傢伙原來早就醒了啊,害得我還擔心會吵醒你呢。」
馮葵笑了起來,說:「你的手機一響我就醒了,我裝睡就是想聽聽你跟高芸究竟有沒有一腿。話說人家還真是想著你呢,還怕你待在家中悶,還要請你吃飯,嘖嘖,真是夠情深意切的啊。老公啊,你趕緊把她收做小四好了,省的辜負了人家這番情意,也讓我這個做小三的好有個妹妹作伴啊。」
傅華笑罵道:「滾一邊去,別老拿高芸開跟我這種玩笑。」
馮葵笑了笑說:「你看你,這什麼態度啊,這就護上了,這還真是有了新歡就不要舊愛了。」
傅華笑了笑說:「你這張嘴啊,還真的把它堵上才行啊。」
傅華說著就用嘴去堵住了馮葵的小嘴,兩人就吻在了一起,……
在那繳械的一剎那,傅華只覺得他的靈魂已經離開了身體,忽忽悠悠,直飄向了天堂。這種快樂讓傅華有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很想抓住這種感覺,但是歡樂稍縱即逝,他想抓住根本就是徒勞的。
傅華心中就有一點點的黯然,馮葵給他的這種快樂,他在別的女人身上不是沒感受過的,但是這種美好從來都沒長久過的。帶給他這種美好的女人往往都是很快就離開了他,鄭莉倒是沒離開他,但現在他們之間早就激情不在了,有的只是一種習慣性的相守而已。有人說多年夫妻成兄妹,也許他和鄭莉現在的狀態就是這種類似兄妹的夫妻關係吧。
馮葵看傅華在那發愣,推了他一下說:「怎麼了你在想什麼呢?」
傅華笑了一下,剛才所想的這些情緒他是無法跟馮葵描述出來的,他也不想去糾纏馮葵跟他能夠廝守多長時間的問題。到了他這般年紀,他已經明白很多事情是需要隨緣的,緣分來了城牆都是擋不住的;同樣的,緣分要是要走,城牆也是擋不住的。
1770、有名
傅華覺得他和馮葵的在一起完全就是一種緣分,除了緣分傅華也找不出別的解釋,他們的各方面都是不搭界的。一個正統,一個嬉皮;一個出身名門豪族,一個是寒門子弟;一個是億萬身價,一個是現在連工作都沒掉的小官僚。放在任何地方,他們都是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理由可以在一起的。但是他們偏偏還就在一起了,還根本就不顧忌這是一場不倫之戀。
不要去擔憂什麼將來了,還是盡量享受現在吧。
傅華說:「我也沒想什麼了,就是有點恍神而已。」
馮葵笑了,說:「我看你是被免職這件事情搞得有點精神病了。誒,你來的時候不是說你在申訴嗎?」
傅華笑了笑說:「是啊,不過那是在走程序的事情,短時間內不會對我有什麼幫助的。」
馮葵笑了笑說:「不過我看這件事情卻讓你精神了很多,老公啊,也許你該找點事情做做了,有事情做你也許就不會再去想你的那個破駐京辦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好了,我還沒那麼脆弱了。」
馮葵說:「我跟你說的是真的,你如果再這樣無聊下去的話,恐怕你這個人就廢了。」
傅華心說我何嘗不想找點事情做啊,我現在都閒到跟保姆聊香水要怎麼使用了,但是我又能找點什麼事情來做呢?現在我除了對付金達之外,還真是找不到別的什麼事情來做的。
傅華笑了笑說:「小葵啊,我也想啊,不過我在這個官場上耗費的時光太多了,搞得我似乎別的事情都不願意去做了,也不太會做了。」
馮葵看了傅華一眼,說:「你還是一個大男人啊,為什麼就不能振作起來重新開始呢?」
傅華看了馮葵一眼,笑了笑說:「你別這麼說,現在可是巾幗不讓鬚眉的,不說別人,就說你吧,我敢說絕大多數的男人是趕不上你的。」
馮葵瞪了傅華一眼,說:「別給我錯開話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馮葵的這幅做派讓傅華開始有些反感了,心說也是邪門了,他怎麼老是遇到這些女強人啊?他看了看馮葵的眼睛,說:「小葵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你這是想要質問我嗎?」
馮葵看出來傅華有些要惱的意思了,她也知道傅華這段時間過的也是很煎熬的,就不想去激怒他,趕忙陪笑著說:「不是了老公,人家這不是替你著急嘛。」
傅華看得出來馮葵是壓抑著個性陪著小心的,這估計也就是在他面前才會這個樣子的,換到是在別人面前,恐怕這一會兒馮葵蹦起來的可能性都有的。
傅華笑了笑說:「小葵啊,你不用替我著急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駐京辦這裡是我的心結所在,這個心結不打開,我就是換到別的行業中去做,也是做不好的。」
馮葵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你這個傢伙啊,為什麼老是愛鑽牛角尖啊?好了,不管你了。我們中午去什麼地方吃飯啊?誒,乾脆你打個電話給高芸,讓她請我們吃飯好了。」
傅華笑了笑說:「你別吃這種乾醋了好不好?我跟高芸真的沒什麼的。」
「你誤會我了,」馮葵笑了笑說,「你看不出來我這是在給你創造機會嗎?」
傅華笑了笑說:「你給我滾一邊去吧,趕緊想去哪裡吃飯,我現在真是餓了。」
兩人就出去找了家五星級酒店的扒房吃牛排和海鮮,星級酒店的扒房飯菜種類大致差不多,無非是澳洲和牛和法國牡蠣這之類的,但是勝在這裡的飯菜品質都是很高的,再是環境一流,所以馮葵選擇了在扒房吃午餐。只是兩人訂位的時間有點晚,沒有訂到包廂,只好坐在外面的散座裡吃了。
兩人剛坐下不久,一位年紀五十左右歲的男人走進了餐廳,這男人看到馮葵笑了一下,說:「這麼巧啊馮董。」
馮葵看到男人也笑了一下,說:「真巧啊,項董,什麼時間到北京的?」
被稱作項董的男人笑了笑說:「剛到,這不就找地方吃飯了嗎?給我介紹一下你這位朋友吧。你男朋友吧?」
馮葵似乎對這個男人很是尊重,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很規矩的笑了一下,說:「不是了項董,就是一個關係不錯的朋友,可不是男朋友,說起來你們還是老鄉呢。」
「老鄉?」項董看著傅華笑了一下,說,「哪裡的老鄉啊,雲城的還是東海的?」
傅華笑了笑說:「原來項董是雲城市的,我是海川市的。」
項董笑了笑說:「原來是東海省的老鄉啊,我是項懷德,您怎麼稱呼?」
傅華笑了一下說:「傅華,很榮幸跟項董認識。」
項懷德笑了笑,說:「我也很榮幸。誒,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聽說過您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們之間好像並沒有什麼交集,實話說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項董的名字。」
馮葵笑了一下說:「項董是那種特別低調的人,平常很少在媒體上露面的,除了雲城市估計很少有人知道項董的名字,不過項董的身價應該可以在東海省排進前三甲的。」
聽馮葵這麼說,傅華不禁愣了一下,東海省前三甲的富豪身家最少也要上十億的,而眼前這個人衣著樸實無華,也沒隨身帶個助理什麼的,也就一個人,背著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皮包,就這麼施施然的來了。說他是十億級的富豪,傅華心中還真是一點都不相信的。但是馮葵是不會說謊的,傅華不信也得信。
項懷德笑了一下,說:「馮董啊,你就別幫我吹噓了,不知道的人聽到了會當真的。」
馮葵笑了笑說:「我真是服了您了。既然您也是來吃飯的,我們一起吧。這頓我請客,算是我給您接風了。」
項懷德看了看傅華,說:「不妨礙你們吧?」
傅華笑了一下,說:「怎麼會妨礙呢,我們也是朋友偶然湊在一起吃飯的,您加入會更熱鬧一些的。」
項懷德笑了笑說:「那就叨擾馮董一頓了,看來今天我運氣不錯,省了一頓飯錢了,話說這家扒房的牛排價格還真是瘋貴瘋貴的,我就是偶爾想解解饞才會來的。」
瘋貴瘋貴是東海省的土話,意思是價格特別昂貴。傅華聽項懷德這麼說,忍不住笑了一下,心說這馮葵古靈精怪的,想不到他的朋友也是這麼有趣。
馮葵扁了一下嘴,笑笑說:「好了項董,您又不是吃不起,再這個樣子我可要罵您裝樣了。」
項懷德笑了笑說:「吃倒是吃得起了,不過想到隨便在這裡吃頓飯,就是我廠裡的工人一個月的收入,就還真是有點肉痛的。」
馮葵笑笑說:「您這可是典型的小農思想啊,難怪很多朋友都說您摳門呢。」
項懷德笑了笑說:「我就是農民出身嘛,當然是農民思想了。我不摳門不行啊,我可比不了馮董您,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我父母就是農民,從小就教育我要勤儉持家的。有點小產業也都是一點點節省下來的。再說了,一大堆的人還指著我吃飯呢,我可不敢鋪張浪費把企業給弄垮掉的。」
傅華聽項懷德這麼說,忍不住就看了他一眼,他也是見過富豪的人。通常成了富豪之後,很多人都會把架子擺得十足,很少能夠見到想項懷德這種謙虛和樸實的。他一下子就對這個看上很不起眼的男人有了好感。
馮葵笑了一下,說:「好了項董,您就不要對我進行勤儉教育了,看看您吃點什麼。」
項懷德就開始點菜,不過他點菜倒是一點節儉的意思都沒有了,點的都是扒房最貴的菜,法國貝隆銅蠔、澳洲九級和牛,澳洲的龍蝦……
馮葵看項懷德點了這幾樣最昂貴的菜,笑了起來,說:「項董倒是一點不為別人節儉啊。」
項懷德笑了笑,說:「馮董可別誤會,我並不是因為您要請客,就特別點這麼貴的菜。而是我本來就是要點這些菜的。到這頂級的酒店裡面就是要享受這頂級的美食的,要是來僅僅是為了吃生菜沙拉和麵包,那在街邊隨便找家西餐館就可以解決的。」
想不到這項懷德的想法還挺有哲理的,細琢磨還真是那麼回事,傅華笑了起來,說:「聽項董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啊,今天真是受教了。」
馮葵笑了起來,說:「傅華,項董說什麼呢就有哲理了?你聽項董忽悠你,他這是為今天宰我一刀詭辯呢。」
聽馮葵再次喊出了傅華的名字,項懷德忽然就指著傅華,笑了笑說:「我想起您是誰了,我對您可是聞名已久啊,想不到今天在這裡見到了您了。」
項懷德這麼一說倒把傅華給說愣了,他笑了一下說:「我有這麼有名嗎?居然連項董都聽說過我的名字。」
連馮葵也有些驚訝的看著項懷德,說:「項董,您不會是跟他開玩笑的吧?」
1771、點名
項懷德笑了笑說:「我是那種開玩笑的人嗎?這位傅華傅先生是海川市的駐京辦主任吧?」
傅華笑了笑說:「前主任了,剛被免職。」
項懷德眼睛就亮了一下,似乎感到機會來了,說:「被免職了?像您這麼優秀的人才也會被免職,誰這麼愚蠢啊?唉,您現在有什麼打算嗎?要不然到我集團來吧,我集團正想在北京設立辦事處,您來給我做這個主任如何啊?薪資隨您開,我保證讓您滿意。」
馮葵納悶的看著傅華,笑了笑說:「想不到你這傢伙還這麼搶手啊,居然連項董都這麼看重你。」
傅華笑了笑說:「可能是項董某些方面正需要用到我吧,項董,您還是敞開了說吧,您想找我去你們集團做什麼?」
項懷德笑了笑說:「您果然名不虛傳,馬上就看出來我是需要您幫我做什麼事,我也不瞞您,其實我之所以知道您,是因為您在東海省某些方面可是很有名氣的,特別是在公司上市這方面,據我所知,在您手中可讓兩家公司上市了。」
馮葵笑了一下,說:「原來您是想讓他幫你們集團上市啊,我說呢。傅華你真的曾經幫兩家公司上市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想項董對我是有所誤會了,我是參與過兩家公司的上市過程,但是其關鍵作用的卻不是我,所以項董您的錢我怕是賺不到了。」
項懷德看了傅華一眼,說:「您先別急著拒絕我啊,要什麼條件您儘管開,有話好商量嘛。」
傅華笑了一下說:「項董啊,事情真的不像你想像的那個樣子。跟您實話說吧,天和地產上市當時我師兄賈昊正在證監會,那個是我師兄的運作,而他現在身陷囹圄,就是想幫你他也沒法幫你啊。」
項懷德說:「那另一家山祥礦業呢?」
傅華笑了笑說:「那家公司上市玩的是借殼仙股的把戲,那件事情是山祥礦業通過德記證券操作的。不過項董,這個事情的做法有點打擦邊球,而且資金運作方面恐怕是最大的問題,這裡面的風險很高,奉勸您可不要輕易嘗試啊。」
項懷德笑了笑說:「風險高的事情,利益也大啊。誒,跟我說說這個德紀證券吧。」
傅華就講了德記證券和董事長江宇的情況,項懷德聽完笑了笑說:「傅先生能不能幫我聯繫一下這個江宇先生啊。」
傅華遲疑了一下,說:「項董啊,我可是很長時間都沒跟他聯絡了,也許他已經忘記我了呢。」
項懷德笑了笑說:「一個成功的商人是不會忘記他的朋友,您放心只要您跟他聯絡一下,他肯定就會想起您是誰了。」
馮葵這是在一旁幫腔說:「傅華,您幫幫項董吧,不就是跟那個人聯繫一下嘛。我跟你說,項董這個人是值得幫的人。」
傅華看了一眼馮葵,說:「」你不懂的,這裡面可不是認識一下那麼簡單的,我也不知道我在江宇面前有沒有這麼大的面子。
傅華知道這裡面牽涉到了洗錢等很多違規或者打擦邊球的事情,不是任何人找上門去,江宇就能答應幫忙運作的。這裡面是有一個信任度的問題。香港的法律十分的嚴格,稍有不慎,就會去吃牢飯的,因此江宇是不會隨隨便便就肯出手的。
並且傅華也才是剛剛認識這個項懷德,雖然他對項懷德頗有好感,但是畢竟對項懷德還是不熟悉,如果就這樣貿貿然的引薦項懷德給江宇也是很不妥當的。所以他還是想把這件事情給推掉的。
傅華接著說道:「項董為什麼不考慮一下從正規渠道在國內上市呢?」
項懷德苦笑了一下,說:「傅先生應該知道的吧,像我們這種民企根本就是後娘養的,國企幾近破產,重新擦胭抹粉一下馬上就可以風風光光上市,我們效益再好,可就是過不了證監會這一關,只能徒歎奈何。我這一次來北京就是來見證監會的一個朋友,想通過他幫我們運作上市,但是溝通了一下之後,我們還是得不到這個上市的機會,說我們是什麼夕陽產業,不是目前的發展方向,唉,我是被這件事情困住了。」
傅華看了看項懷德,說:「夕陽產業,項董做的是什麼行業啊?」
馮葵說:「項董開的是織布廠,規模很大的。」
織布廠在現在這個時代還真是夕陽行業,目前這個行業的景氣很差,國內很多家織布廠都在壓錠減產,項懷德的織布廠就算是規模再大,估計相關部門也不會再支持他們上市的。
傅華看了看項懷德,說:「項董啊,我有點不太明白你在這個時候上市籌資目的何在,目前國內很多家織布廠都在壓錠減產,甚至有的還關門歇業了,你在這個時候籌資難道是想轉產?」
項懷德搖了搖頭,說:「我為什麼要轉產啊?我現在的經營狀況很好,我上市籌資是為了擴大生產規模的。」
傅華看著項懷德有點納悶地說:「擴大生產規模,我沒有聽錯吧?您在這個行業很不景氣的時候還要擴大生產規模,是不是昏了頭了。」
項懷德笑了笑說:「我清醒的很。傅先生,您要知道事務往往都是需要一分為二來看待的。誠然現在行業很不景氣,在這個時候還要上規模,似乎是自尋死路。但同時您也要知道一點,那就是在這個時候上規模可是成本可是最低的,花同樣的錢我能做的事情更多,這麼算一下帳,我可是賺到了。」
傅華對項懷德的看法可是不敢苟同的,他笑了一下說:「你上規模的成本再低,行業景氣不好,你賺不到錢,最後不還是虧本的嗎?」
項懷德笑了笑說:「行業不會總是景氣不好的。我分析過織布行業的景氣狀況,發現景氣是有週期的,我感覺這一輪的景氣差很快就要過去了。而等市場轉好之後,我的規模已經上去了。傅先生可能也知道,一個行業當中往往是老大通吃,到那個時候我就是想不賺錢都難的。」
不得不說,項懷德這個思路是想人之未想,另闢蹊徑,但是細琢磨卻又感覺他的想法卻有合理的一面。而且眼光看得很遠,居然看到景氣恢復後他們集團的發展,傅華越發覺得這個傢伙不簡單。國內的企業家中,像這樣有戰略眼光的真是很少見的。
不過即使這樣子,傅華也並沒有吐口說要幫項懷德引薦江宇,項懷德倒也挺有君子之風的,見傅華為難,也就再也不提這件事情了。而是把話題轉到了傅華的被免職上。
項懷德笑了笑說:「傅先生,您這一次究竟是為什麼被免職的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惹了一點小麻煩,不說也罷。」
項懷德笑了笑說:「說來聽聽嘛,也許我能幫您把問題解決了呢?話說我在東海省高層也是有一定的關係的。」
傅華就知道項懷德這是想要曲線救國了,項懷德是想要通過先幫他解決問題,然後讓傅華感激,就不得不引薦江宇給項懷德認識了。
傅華是不願意這麼跟項懷德糾纏的,就笑了笑說:「項董有心了,不過我現在自己正在想辦法解決呢,就不勞項董費心了。」
項懷德笑了一下,說:「傅先生既然不需要,那就算了。」
吃完飯之後,項懷德就和傅華、馮葵分手了,他在北京還有很多事務要忙的。傅華則開車送馮葵回家。
在車上,馮葵笑了笑說:「老公啊,項董求助你的事情真的很難嗎?」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裡面灰色的地帶太多了,香港的那幫人運作起來可是一系列,環環緊扣,每一個環節都是要確保不出任何問題的,所以他們是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的。我跟那個江宇也就是一面之緣,你讓我去介紹項董給他認識,人家搭不搭理我都不知道呢。誒,小葵啊,你跟項懷德很熟悉嗎?」
馮葵笑了笑說:「說不上是特別熟,不過我很尊重他,他是一個個方面都很優秀的人。我跟他一起合作過幾次,在他身上學到過不少東西。你以前真的沒聽說過他和他的雲中集團嗎?」
傅華搖了搖頭,說:「我真的沒聽說過他,你知道我身在北京,本來就對東海省的事務很少關注的。」
馮葵笑了笑說:「有機會你還是多跟他接觸接觸吧,我很少能佩服一個人的,但項董還真是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的。所以你跟他多接觸對你是有好處的。」
把馮葵送回了家之後,傅華也回了自己的家。剛到家,就接到了胡東強的電話,胡東強說:「傅哥,你上網看一下吧,關偉傳跟我說國土部網站上發佈了整頓治理各地違規建設高爾夫球場的通知,其中點名批評了海川市白灘那個高爾夫球場,要求海川市國土部門必須馬上予以查處。」
1772、降為零
傅華就上了國土部的網站,然後就看到了胡東強所說的治理整頓高爾夫球場的那篇通知。讓他不太滿意的是,這篇通知雖然點到了海川市的高爾夫球場,但言辭方面並不十分嚴厲,更沒有專門點到金達。不過這可能是關偉傳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吧。
這對傅華來說,倒也不是不可用,只要把這篇通知引申到金達身上就可以了,這基本上已經可以起到狙擊金達的作用了。
傅華在看這篇通知的時候,金達和孫守義也在金達的辦公室看這份通知。金達和孫守義臉上看上去都很沉重。如果這篇通知沒有點名批評海川的話,他們是可以把這當做一篇泛泛的文件不當回事的。
但現在這篇通知點了海川市的名字來,金達和孫守義就不得不對此充分重視起來了。
金達看了孫守義一眼,說:「老孫啊,你覺得我們該怎麼應對這件事情啊?」
孫守義說:「還能怎麼應對啊,就讓國土部門去白灘那邊查處一下好了,每年國土部門都有這樣的一些活動的。過了這段時間一切就會又恢復到原來的狀態了。」
金達看了看孫守義,說:「老孫啊,你不覺得這件事情當中有某些人的影子嗎?」
孫守義心知肚明金達是在說傅華,這件事情除了傅華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人會這麼針對海川的。但是孫守義並不想去說破這一點,這些麻煩就是因為金達免掉了傅華的職務而來的,所謂的解鈴還須繫鈴人,麻煩既然是金達惹出來的,那就讓金達去收拾殘局吧。
孫守義故作糊塗的說:「金書記您說的這個影子是指誰啊?我怎麼不太明白啊?」
金達看了一眼孫守義,知道孫守義這是故意迴避問題,他可以感受得到,自從他拿劉麗華威脅過孫守義之後,孫守義和他之間的關係就開始變質了,孫守義開始跟他疏遠,把他當做一個嚴厲的對手來防範了。
往昔兩人做事有商有量的局面再也難以重現了
金達笑了笑,說:「不明白就算了。老孫啊,就按照你說的那麼去辦吧,讓國土局去白灘那裡調查一下,做出份像樣的處罰決定,到時候好跟國土部交代,讓他們認真一點,別讓上面覺得我們在應付差事。」
孫守義點了點頭,說:「我會吩咐讓他們去照您的指示辦的。誒,金書記,我聽說傅華向市紀委提出了申訴了?」
金達點了點頭,說:「是有這麼一回事,我讓紀委給他駁回了。」
孫守義已經從目前的一些事情上看出一些不妙的跡象了,傅華這一步一步的動作,完全是在辣手對付金達,而金達除了免掉傅華職務之外,根本就拿不出什麼像樣的反擊。
這樣再持續下去的話,金達的下場一定不會好了。雖然金達下場好不好孫守義並不關心,但是他這一次是跟金達一起聯手對付傅華的,他很擔心傅華也會遷怒到他的身上。
因此孫守義覺得這件事情最好是適可為止了,有必要的話就讓傅華復職,復職了的傅華就又是在海川市的領導下了,那樣子他再想做什麼也會有所顧忌,起碼不像目前這個無所拘管的狀態。
孫守義看了一眼金達,說:「金書記啊,至於駁回的決定您是不是再考慮一下啊?實話說,這一次傅華犯的錯誤並沒有嚴重到非要免除他的職務的程度。」
金達說:「老孫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你覺得我做錯了?跟你說了那是特事特辦,當時媒體那麼關注這件事情,我們必須懲罰的重一點,才能堵住悠悠眾口的。」
孫守義說:「這我承認,不過現在形勢不是變了嗎?媒體對這件事情已經沒那麼關注了。我覺得也該適時的糾正當初的過於嚴重的處罰了。市紀委這一次如果將傅華的申訴駁回,這件事情就必然會鬧到省裡去,就算是省裡勉強支持了我們海川,我們也是臉上無光的。」
金達抬頭看了孫守義一眼,說:「老孫啊,你想要怎麼辦啊?難道讓紀委撤銷免職決定,那可是我們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孫守義看了看金達,心說我們之所以陷入目前這個困境,還不是因為你太好面子?他說:「做錯了就要糾正嘛,這也是實事求是的態度,我覺得我們不應該為了放不下面子而一錯再錯的。而且讓傅華復職也是有好處的,一隻被圈進籠子裡猛虎總是比沒有什麼束縛的老虎好對付的多。」
孫守義隱晦的提示金達讓傅華復職其實是利大於弊的。
「你這個意思還是我做錯了,」金達冷冷的看了孫守義一眼,說,「老孫啊,我可提醒你一下,免職決定是常委會成員一致做出的,你也是投了贊成票的。我維護的可不是我一個人的面子,維護的是我們海川市整個常委會的尊嚴。」
孫守義聽金達這麼說,就知道金達還是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了。其實對於一個官員來說,面子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很多官員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多麼不要臉面的事情都是能夠幹得出來的。權利是比面子更重要的事情,但偏偏金達這傢伙就是看不穿這一點。
孫守義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金書記啊,我想您比我更清楚我為你什麼投贊成票的。我發現您現在已經是鑽進牛角尖出不來了。難道您就沒發現您的處境已經越來越危險了嗎?先是灘涂地塊未足額繳納土地出讓金的事情,現在又是高爾夫球場的事情,人家這是在一步一步有條不紊的對付您呢。」
金達說:「這我知道,但是我不怕他,我就不信他能拿我怎麼樣。」
孫守義苦笑著說:「金書記,我怎麼覺得您這話說的這麼的色厲內荏呢?人家還需要對您怎麼樣嗎?您知道海川市的幹部們現在是怎麼看您的啊?現在下面的人都在議論,說您的講原則、正統之類的不過是偽裝出來的,屁股後面也是不乾淨的。」
金達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張嘴叫道:「胡說,我金達清清白白的,從來沒往自己腰包裡揣一分錢。」
孫守義笑了起來,說:「不往自己衣兜裡裝一分錢就是清白的了啊?金書記啊,您是不是當這些人都是傻瓜啊?您為什麼允許喬玉甄一再拖延繳納土地出讓金啊?甚至新聞媒體把這件事情都揭露出來了,你還不催她趕緊把錢給補足?」
金達有點心虛的說:「我那不是為了照顧來投資的客商嗎?他們現在流動資金不足,我給他們寬限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金書記啊,您別以為您做的事情別人都不知道。您之所以一再容忍喬玉甄,不就是因為她把您推薦給了謝精省副部長,讓謝副部長幫您爭取往上走一步嗎?」
「你,」金達呆住了,看著孫守義說,「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您可能忘記了,我曾經在組織部呆過幾年的,在組織部門裡面也是有幾個朋友的,這是請您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的。在這裡我奉勸您一句,不要太把喬玉甄當回事了。但您想過沒有,海川市這一樁樁的事情鬧出來,您往上走的機會還會有多大啊?」
金達的臉色陰晴變幻莫定,他心中其實已經開始打鼓了,土地出讓金的事情、高爾夫球場的事情,雖然目標並沒有明確地指向他,但是他都是脫不了干係的。如果有人要拿這兩件事做他的文章,那他想要接任東海省常務副省長的位子恐怕就要有問題了。
但是人總是有僥倖心理的,喬玉甄那邊沒有傳來已經不行了的消息,金達總還覺得他還是有希望的。但是他的希望馬上就被孫守義接下來的話給打掉了。
孫守義說:「還有一件事情我忘記告訴您了,就是上次傅華帶回來北京投資考察團當中有一個叫做田漢傑的,他的父親是田副部長。」
「田副部長?」金達心中一涼,他已經隱約猜到了傅華操作土地出讓金、高爾夫球場這些事情究竟是為了什麼了,他說,「哪個田副部長?」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還會有哪個田副部長啊?當然是組織部的那位田副部長了。」
加上田副部長這最後一塊拼圖,傅華操作這件事情的整個環節就全部清晰的展現在金達的面前了。傅華操作土地出讓金的事情,操作高爾夫球場的事情,這些都並不是為了要用這些事情的本身來讓他怎麼樣的,而是用這些事情證明他是有違法違規的行為的。
如果這些違法違規的行為不能夠傳達到最高層,那傅華做這些動作對金達的傷害是很低的,甚至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傷害。但是有了田副部長這一環節,這些事情就會通過田副部長傳達到最高層,最高層如果知道了他的這些違紀違法行為,那他的上位的可能性瞬間就可能降為零了。
1773、莫測高深
想到自己費盡心機才爭取來的這個機會,可能輕而易舉的就被傅華破壞掉了,金達頓時變得面如土色,心中暗罵道,傅華啊,你個混蛋,你可夠陰損的,行啊,你想害我沒機會陞遷上去不是嗎?我也不能讓你稱心如意了。只要我任海川市市委書記一天,你就別想再做這個駐京辦主任了。我還不信了,我一個市委書記玩不過你一個駐京辦主任,不對,你現在連駐京辦主任都不是了,你不過是一個沒有職務的公務員罷了,我整不死你才怪呢。
金達冷笑了一聲,說:「管他呢,他就是認識田副部長又能其奈我何啊?田副部長總不能直接下個命令讓海川市市委恢復他的職務吧?老孫啊,我還是堅持我原來的意見,那就是海川市免掉傅華駐京辦主任職務的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孫守義心說看來金達這傢伙是非要一條道走到黑了,這一次恐怕真要被他給害死了。
孫守義苦笑了一下,他心中對金達真是有夠失望的。一個官員最致命的弱點就是不懂得看風色,隨風轉舵雖然是一個貶義的詞,但是卻是官員要想在官場上站穩腳跟必須的本能之一。而現在看金達明顯是沒有這項本能的。
孫守義說:「隨便您了,金書記。行了您忙,我回市政府那邊去了。」孫守義就站起來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看了金達一眼,只見金達一臉晦色的坐在那裡發呆,顯然金達對目前的局面也是一籌莫展的。
其實這一切的起源不過就是一點點的意氣之爭罷了。如果金達心路寬一點,或者傅華表現得更謙遜一點,可能這兩人現在還是相互支持的好朋友呢。
海川市紀委就下達了維持對傅華免職處分的裁決書,這份裁決早在傅華的意料之中,接到之後,他就打了電話給曲志霞。這是他與曲志霞約定好的,有什麼新情況發生就相互通一個消息。
曲志霞說:「傅主任,裁決書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就按照我們原來預定的步驟進行吧。回頭我去省紀委找朋友瞭解一下情況,然後再來看看需不需要在去找呂紀書記或者鄧子峰省長。」
於是傅華就向省紀委提出了申訴。在向省紀委寄出了申訴書之後,傅華就打了電話給曲煒,講明了他在為被免職做申訴,問曲煒對此有什麼看法。
曲煒聽完之後,沉吟了一會兒,說:「傅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我和呂紀書記都是希望你能順利復職的,但是這個時間點不太好,在這個時候我和呂紀書記都容不得的一點點的閃失,所以你不要指望我和呂紀書記會出面幫你說什麼話。至於鄧子峰那邊你連找都不用找的,他因為振東集團的事情,現在自顧不暇,肯定不會再來管你的閒事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我也知道,你們現在都處於一個敏感時期。」
雖然孟副省長的命運已經確定,但是鄧子峰和呂紀之間的博弈並沒有停止下來,曲煒是走是留,鄧子峰能不能上位成為書記,這些都還沒有明朗化,在這個前途難卜的時期,他們倆人自然是容不得絲毫的疏忽。而曲煒也是在爭取常務副省長的關鍵時期,他也是不敢有什麼閃失的。
曲煒說:「你就按照正常程序去走吧,看省紀委如何來處理這件事情,如果省紀委還是維持對你的免職決定,那就等過了這段敏感時期,如果到時候我和呂紀書記還留在省領導班子,我們會再來解決你的事情的。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吧?」
傅華本來也沒太指望曲煒和呂紀的,他希望能真正起作用的是曲志霞,讓曲志霞出面幫他呼籲,找省領導,也可以避免呂紀和曲煒有徇私的嫌疑。
傅華笑了笑說:「行啊,市長,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會按照正當的程序進行這件事情的。」
傅華就結束了跟曲煒的通話,現在看來曲煒和呂紀這方面可能是不能指望了,就看看曲志霞會幫他到什麼程度了。
過了幾天,傅華接到了曲志霞的電話,曲志霞說:「傅主任,你是不是找了省紀委書記許開田了?」
傅華愣了一下,他跟許開田之間並沒有任何的交集,也沒有什麼朋友能夠跟許開田扯上什麼關係,曲煒和呂紀這些人倒是能跟許開田打上交道的,但是曲煒前幾日還說他們是不方便出這個面。傅華說:「沒有啊,怎麼了?」
曲志霞說:「那就奇怪了,我找的朋友跟我說,你這個申訴案子剛到省紀委,就引起了許開田書記的注意,他專門跟經辦人員瞭解了相關的案情,還要求經辦人員隨時向他匯報案件的進展情況,如果這許開田書記不是你找的,他這麼關注這個案子可能就有問題了。」
曲志霞說的這個情況還真是引起了傅華的警惕,許開田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就去關注一個小小駐京辦主任的申訴的。省紀委書記那也是省委常委,位高權重,關注這個申訴案子肯定是其原因的。
既然許開田不是他這方的人找的,也就意味著許開田很可能是海川市領導班子中的那幫人當中的某人找的,那也就意味著他的申訴的前景是很不妙的了。
這是一個事先沒有預計到的事情,這樣一來就打亂了傅華和曲志霞的全盤部署,一個省紀委書記卡在中間,讓整件事情都變複雜了。如果許開田真的是要跟傅華作對來的,那就算是呂紀、鄧子峰這一層次的領導恐怕也不得不顧忌的。
畢竟許開田是這件事情的正管,他的意見對這件事情是有著決定性的影響的。
一時之間傅華就有點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去做了,他問曲志霞說:「曲副市長,您看下一步我們該如何去做呢?」
曲志霞苦笑了一下,說:「傅主任啊,我依然還會為你盡力去爭取的。不過我事先也沒想到會冒出了一個省委常委的,還正是人家主管的一畝三分地上,所以這件事情申訴最終的結果會如何,我們只有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顯然許開田的出現嚇到了曲志霞,讓曲志霞開始退縮了。省紀委的領導本來就是讓官員們很是畏懼的,因為現在哪個官員沒做過點錯事啊,如果得罪了紀委書記,那就等著被查處吧。
因此傅華對曲志霞的表現倒也沒什麼不滿,曲志霞這種表現應該還算是好的呢,有些官員遇到這種情況恐怕早就撒丫子閃人了。曲志霞還有繼續幫他,已經算是情義相挺了。
傅華笑了笑說:「曲副市長您放心,這件事情不管最終的結果會如何,我都會對您心存感激的。」
曲志霞說:「感不感激的那都是其次的東西了,關鍵是這件事情是我發起的,如果最終沒有達到預期的結果,我這個臉可是掛不住的。你還是趕緊想想有沒有其他的招數吧。」
傅華笑了笑說:「現在到這般田地也沒什麼好招數了,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也許這許開田是來幫我的呢。」
曲志霞呵呵笑了兩聲,說:「想不到你還是一個挺幽默的人啊。」
曲志霞說完這句話,兩人之間就出現了一點短時間的沉默,因為他們都知道許開田是來幫傅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曲志霞說:「我掛電話了,有什麼情況發生我們再聯繫吧。」
兩人就結束了通話,現在傅華感覺這個曲志霞雖然也不能說是什麼好人,但是在某些方面起碼是一個有擔當的人,就這一點上,她就比孫守義強的。
轉天傅華接到了一個叫做陳剛的男人打來的電話,說他是省紀委監察局申訴複查室的主任,打電話來是通知傅華讓他去齊州省紀委那裡一趟,他想要瞭解一下傅華被免職的相關情況。
傅華就去了齊州的省紀委,找到了陳剛,陳剛詳盡的瞭解了傅華被免職的原因和事件的整個過程。
在陳剛詢問傅華的當中,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陳剛一看他就趕忙站了起來,打招呼說:「許書記。」
傅華聞言就知道眼前這個略顯乾瘦的中年男人就是省紀委書記許開田了,想不到這傢伙對他還真是上心啊,既然跑來旁聽起對他的詢問來了。
許開田用銳利眼神掃了一下傅華,然後對陳剛說:「陳主任,你別管我,繼續你的詢問好了。」
陳剛就繼續詢問傅華,許開田就靜靜的坐在一旁聽著傅華的回答。陳剛詢問完畢之後,看了看許開田,說:「許書記,您看還有什麼要詢問的嗎?」
許開田笑了一下說:「這個案子是你辦的,你問就好了。行了,我走了。」
許開田就離開了詢問室,許開田的出現搞得傅華真是一頭霧水,他不知道許開田跑來聽對他的詢問意圖何為,他也看不出許開田對他的喜惡,這傢伙還真是讓人莫測高深啊。
1774、一致認為
許開田一離開,陳剛就對傅華說:「行了,你先回去吧,省紀委會秉持公正的立場來處理你的申訴的。」
傅華笑了笑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結果啊?」
陳剛笑了笑說:「我們這個處理這件事情都是有程序的,你回去等著吧,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傅華就回北京等候申訴的裁決結果,關於許開田關注他這件事情,傅華並沒有跟曲煒講。曲煒現在肯定沒心思關注這件事情了,孟副省長的病休申請終於批了下來,東海省常務副省長的位置正式空了出來。曲煒作為常務副省長的有力競爭者之一,此刻的心思都放在如何爭取上位上面了。
海川市人民醫院,醫生在給金達認真的檢查身體,檢查完之後,醫生對金達笑了笑說:「金書記,您恢復的不錯。不過您還是不能掉以輕心,要加強鍛煉,同時也要注意不要讓自己的情緒大起大落,那樣子很容易再度引起中風的。要知道您已經發生過兩次輕度的中風,如果發生第三次,那可就很危險了。」
金達點了點頭說:「行,醫生,你說的這些我會注意的。」
醫生看了看金達,說:「金書記,您雖然恢復得很好,但我還是高度建議離開工作崗位去休養一段時間,您之所以會中風,與您過度繁重的工作是有很大的關係的。」
金達笑了笑說:「這就沒必要了,你看我在工作中不是也恢復的挺好嗎?好了醫生,謝謝你了,今天就這樣吧。」
金達就離開醫院,坐車趕回市委。今天的天氣很好,車窗外陽光明媚,因為醫生說他恢復得很不錯,金達的心情也特別的好,甚至還輕輕的哼起了小曲來,這在慣常在車上都是一板一眼的金達來說,可是相當罕見的一件事情。
車到了市委,在上那九層台階的時候,金達的步子邁得雖然還是有些艱難,但比起他剛出院回來上班的時候卻已經是強的太多了。甚至因為心情不錯,他還不自覺的把步子邁得大了一點。
這種好心情一直持續到金達在辦公室裡坐下,持續到他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電話是市紀委書記陳昌榮打來的,陳昌榮說:「金書記,我剛剛聽到一個消息,說是省紀委打算要撤銷我們市紀委作出的免去傅華駐京辦主任職務的決定。」
金達愣了一下,說:「這怎麼可能啊,省紀委應該是知道這個免職決定是海川市市委常委會一致通過的決定,他們這麼做要把我們海川市委放到什麼地方去啊?你這個消息準確嗎?」
陳昌榮說:「應該是準確的吧,是省紀委一位副書記給我講的,說是在省紀委的工作會議上研究定的調子。金書記,您看是不是趕緊跟省紀委的領導們溝通一下啊?如果省紀委真的撤銷了我們的免職決定,那海川市委和紀委都會很尷尬的。」
金達倒是跟省紀委書記許開田認識,不過並無深交,此時再去跟許開田溝通,似乎已經作用不大了。不過金達倒也不好拒絕陳昌榮的要求,那樣子就會顯得他這個市委書記很沒有用的。另一方面金達也想跟許開田爭取一下,畢竟事關海川市委和他這個市委書記的面子,省紀委也不能什麼都不管就來個撤銷免職決定的裁決。
此時金達臉上的笑意都沒有了,他說:「行啊,老陳,我會跟省紀委的領導同志溝通一下的。誒,你那位朋友有沒有透露這一次是什麼人干涉讓省紀委要撤銷我們海川市的免職決定?」
在金達的心目中,省紀委這樣不管情面的要裁決撤銷免職決定,一定是省裡某位領導干預了這件事情的結果。事先金達也想過傅華把事情鬧到省裡面去的話,省領導誰會插手干預。
權衡了一番之後,金達是認為沒有人可能會在這個時候插手干預這件事情的。現在東海省的形勢很不明朗,呂紀、鄧子峰、曲煒都還在為他們的下一步的走向博弈呢,這個時候這三個大佬是不會分心來管傅華的這件小事的。孟副省長已經病休,就更沒有插手的可能性了。
陳昌榮說:「我那位朋友說,倒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有沒有干涉這件事情,他只知道省紀委書記許開田是明確要求撤銷我們海川這個決定的。本來省紀委的同志為了照顧海川市的顏面,也傾向於維持這個免職決定的。但是遭到了許書記的否決,許書記認為傅華同志在這件事情當中,並沒有明顯的違紀行為,他很不理解海川市為什麼會做出免去傅華同志駐京辦主任的職務,認為說這份免職決定是嚴重錯誤的,是海川市濫用行政權力的結果,必須要撤銷。」
是許開田要撤銷這個免職決定的?金達心裡就有些納悶了,他沒聽說過什麼時候傅華還跟許開田扯上關係了。另一方面金達雖然跟許開田不是很熟悉,但是一向是尊重許開田的,沒理由許開田要這麼針對他的。
不過如果這件事情真是許開田要堅持撤銷的,那再去找許開田就有些自討沒趣了。金達心裡就開始彆扭了,心說這個許開田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啊?難道說傅華把工作做到了許開田哪裡去了?這不是不可能的,傅華那個傢伙可是很會鑽營的,也許在要到省紀委申訴之前,他就已經跟許開田搭上了關係了。
不行,絕對不能讓傅華得逞,你找了許開田又能怎麼樣呢?省紀委就算是下達了撤銷裁決又能怎麼樣呢?我們海川市委是不會執行這個裁決的。你能找許開田,我也能找呂紀,我就不信省裡會強逼著海川市委撤銷這個免職決定的。
在上一次被呂紀訓斥之後,金達是全面評估過這裡面的各方面勢力可能會有的動作的,評估的結果是呂紀、鄧子峰、曲煒這些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有什麼針對他的不利動作的。
呂紀算是一手提拔他的人,如果這個時候呂紀為了傅華的事情出面整治他,那就等於呂紀自己打自己的臉,也會成為鄧子峰攻訐呂紀用人不當的把柄,呂紀不會傻到要這麼去做的。這也是在傅華被免職之後這麼長時間,呂紀並沒有在公開場合對這件事情有過任何表態的主要原因。
這件事情滑稽的地方在於,雖然呂紀對他心中極為不滿,但是卻還不得不維護他,即使僅僅是在表面上。否則他就會成為呂紀的負資產,損害到呂紀本身的政治利益。
曲煒雖然是傅華的老上司,跟傅華關係很鐵,但是曲煒是跟呂紀利益一致,呂紀不能做的事情,曲煒也是不能做的。
至於鄧子峰,他被王雙河和振東集團的不當交易糾纏,也是沒有可能會插手這件事情的。
金達覺得他是可以借助目前東海政壇局勢的這種微妙平衡,來對抗許開田的省紀委的裁決的,相信呂紀曲煒鄧子峰這些大佬們都是不會對他怎麼樣的,那僅剩下一個許開田,還是不足為慮的。能抗就扛過去,實在抗不過去了,那就拖,反正他是不能給傅華復職的。
想到這裡,金達心中就篤定了下來,便對陳昌榮說:「行了老陳,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
陳昌榮就掛了電話,金達坐在那裡想了半天,決定還是要給許開田打個電話過去,他覺得還是要在省紀委作出撤銷免職決定的裁決之前,跟許開田表明一下海川市委的態度,最好是讓許開田不要做出對海川市不利的裁決。
金達就把電話打給了許開田,許開田接了電話,問道:「哪位?」
金達笑了一下,說:「許書記,我是海川市的金達。」
許開田淡淡地說:「原來是金書記啊,找我有事情啊?」
金達心說你裝什麼糊塗啊,明知道我是為傅華申訴的事情找你的。不過陳昌榮說的那些事情都是從省紀委私下打聽來的小道消息,還沒有形成正式的文件,金達倒也不好直接拿這些去問許開田。
金達就笑了一下說:「許書記,是這樣子的,我聽說我們海川市原駐京辦主任傅華向省紀委提出了申訴,就想先跟您瞭解一下相關的情況。」
許開田笑了一下,說:「申訴的事情紀委是有專門機構來處理的,你如果想瞭解情況可以詢問監察局申訴複查室的陳剛主任。」
金達聽許開田把事情推給了陳剛,明知道許開田這是在敷衍他,卻也是無可奈何,省紀委書記是省委常委,副省級的領導,是比他要高上一級的,他還沒有去責怪許開田的資格的。
金達笑了一下,說:「原來是這樣啊,那回頭我會去問陳剛主任的。不過許書記,有一點我想跟您闡明一下,那就是傅華這一次的行為十分之惡劣,影響極壞,我們海川市的幹部群眾一致認為免去他的駐京辦主任職務是極為恰當的。」
1775、舌根僵硬
「幹部群眾一致認為?」許開田笑了起來,譏諷的說,「看來金書記還真是有兩下子啊,現在好多地方都是干群矛盾突出,群體事件多發,你們海川市居然能夠讓干群意見一致,金書記真是很了不起的啊,要不要我回頭把這件事情跟呂紀書記匯報一下,請你給全省的幹部們介紹一下先進經驗,讓我們知道一下你是怎麼統一幹部和群眾的意見的?」
金達不由得就語塞了,他本來是想那幹部群眾一致認為這個大帽子向許開田表明一下他的態度,誰知道竟然被許開田抓住了這一點做起文章來了。
見金達不說話,許開田冷笑了一聲,說:「就怕是某些人以為自己是領導,可以為所欲為,就非要把自己的意見當做是大家的意見強加給別人。」
金達被許開田說的臉上一陣一陣的發燒,他這時明白他找到許開田,並不能阻止許開田讓省紀委做出撤銷免職決定的裁決,反倒是自取其辱了。他乾笑了一下,說:「好了,打攪許書記,我還要去跟陳剛主任瞭解情況,就這樣吧。」
金達說完就掛了電話,許開田的譏諷讓金達真是又羞又氣,他脫口就想罵許開田混蛋,但這時他感覺一陣眩暈,胃中噁心欲吐,腦門馬上就下來了虛汗,他知道不好,這是中風又要發作的前兆,肯定是剛才他跟許開田之間的交談讓他動了真怒,讓他的情緒波動太大,從而可能要誘發新的中風。
金達趕忙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盡量平復下來,好一會兒,那種難受的感覺才沒有了。金達長長的鬆了口氣,醫生警告過他的,如果第三次中風發作,那就很不妙了。
幾乎與此同時,北京的傅華接到了曲志霞的電話,曲志霞很高興的說:「傅主任,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省紀委基本上確定要撤銷你的免職決定了。」
這讓傅華很是意外,他原本都對省紀委不抱什麼希望了,他覺得許開田一定會走官官相護的老路的。沒想到的是居然來了個大逆轉,省紀委居然要撤銷他的免職決定。
傅華有點懷疑的說:「曲副市長,您這個消息可靠嗎?」
曲志霞說:「絕對是可靠的,誒,你這傢伙是不是通過什麼渠道找過許開田了,我聽說是許開田堅持要撤銷這個免職決定,才讓省紀委的態度從維持轉變到了撤銷。」
傅華說:「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跟許開田絕對沒有任何的私下接觸,我現在也很納悶他為什麼肯幫我。」
曲志霞說:「那就真是奇怪了,通常省紀委是不會對這麼不留情面的,這裡面許開田起的作用很大的。」
傅華說:「我現在真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許開田這麼做的,我身邊的朋友似乎也沒有能跟他扯上關係的。不過我本來就是無罪的,許開田這麼做也許就是為了主持公道罷了。」
這話傅華說的就不很硬氣,現今這個社會,即使是省紀委書記也沒有無緣無故就來主持公道這一說的。這期間必然是有緣故的,只是現在傅華和曲志霞都還不知道罷了。
曲志霞笑了笑說:「你也不要去想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了,既然要復職了,就做好準備回到崗位上好好工作吧。」
傅華笑了笑說:「我會的,曲副市長,這一次真的要謝謝您了,不是您幫我,我不知道要在家中賦閒到什麼時候呢。」
曲志霞笑了笑說:「跟我就不要說這些客氣話了,你到時候把駐京辦給我管理好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了。」
海川市委,金達辦公室,緩過勁來的金達靜靜地坐在那裡,這半天他什麼工作都沒有做,就是坐在那裡,額頭的汗珠已經消掉了,情緒也已經平復了下來。
這個時候金達已經意識到他的中風病隨時都可能會復發的,這已經不是他強撐能夠撐過去的了,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啊。他開始考慮是不是真的向醫生建議的那樣子請假離職去療養一段時間了。權利誠然是好東西,但是如果沒有生命去享受權利的好處,那即使掙到了權力也是沒有意義的。
直到這一刻,金達才意識到他跟傅華之間的爭鬥實在是沒什麼意義的,他費了半天勁才搞掉了傅華的駐京辦主任,如果他離職去休養的話,省紀委下了撤銷免傅華職務決定的裁決,就不會再有人去跟省紀委對著幹了,順理成章傅華就會復職。前面這一切的努力可能馬上就會付諸流水了,到最後他只會成為一場笑話而已。
但是在這個時候,已經由不得金達選擇是不是要離職去休養了,他的身體狀況他自己清楚,如果再強撐下去,他失去的很可能將不僅僅是權利,還有生命。
金達苦笑了一下,心說早知道是這個結果,自己何必這麼去折騰呢?也許不這麼折騰,他也不會中風,他也不會讓呂紀對他有了不滿,甚至他也不會跟傅華之間鬧得勢不兩立。話說當年他在北京中央黨校的那段時間,他跟傅華相處的是十分愉快的。
但是生活是實實在在的往前走的,你只能在這麼多的也許和可能當中選擇一個,選擇了就無法再回頭了,這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賣的。
就在金達心中感慨萬千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的是喬玉甄的號碼。金達心中不由得一動,也許喬玉甄要告訴他的是他很可能要成為東海省新的常務副省長了,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他離職休養的事情要重新考慮了?最起碼也要撐到成功的成為常務副省長再說。
中國的官僚體系是一種金字塔形結構,能夠上到省部級的官員已經是鳳毛麟角了,有數據說是萬分之四,想到自己很可能要成為這其中的一員,本來都準備退出政壇的金達的心思忍不住再此活動了起來。
金達就接通了電話,笑著說:「喬董啊,找我什麼事情啊?」
喬玉甄乾笑了一下,說:「金書記啊,你在哪裡啊?」
金達笑了笑說:「我在市委的辦公室呢,什麼事情啊?」
喬玉甄說:「我聽說你最近的身體不太好?」
金達笑了一下,說:「前段時間是出了點小問題,不過經過治療大致上已經是恢復了,現在沒什麼問題了。」
金達以為喬玉甄問他的身體是想瞭解他是不是適合擔任東海省的常務副省長呢,他哪知道他會錯意了,喬玉甄問他的身體狀況其實是想知道他是否能承受壞消息的打擊。
悲劇就是這樣陰差陽錯造成的。既然金達說得這麼樂觀,喬玉甄也就無所顧忌了,她乾笑了一下,說:「金書記啊,有件事情需要跟您說一下,謝精省副部長跟我說……」
人在某些時候心竅是被某些東西迷住的,此刻的金達就是這樣,此時他的心竅完全被權利迷住了,一聽謝精省的名字,絲毫沒注意到喬玉甄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是很差的,就急忙打斷了喬玉甄的話問道:「謝副部長說什麼了,是不是我出任東海省常務副省長的事情有眉目了?」
喬玉甄苦笑了一下,說:「金書記,不是有眉目了,而是你沒希望了。」
「沒希望了,」金達驚訝的說,「怎麼會這樣子的?謝副部長不是說我可以的嗎?怎麼又變成了沒希望了呢?」
喬玉甄說:「是這樣子的,本來謝副部長是推薦了你出任這個常務副省長的,但是在進行人選討論的時候,田副部長提出來說你有幾方面的因素不適合擔任這個常務副省長,一是公器私用,利用職權為商人謀取利益;二是不遵守國家的法律法規,跟政策玩貓膩,做市長期間違規上馬國家三令五申禁止上馬的高爾夫球場項目;三是身體健康有問題,無法承擔比較繁重的工作重擔……」
喬玉甄還在講著,金達卻覺得她的聲音越來越遠,彷彿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到最後他根本就聽不到任何聲音了,這時金達只覺得渾身一點氣力也沒有了,身體軟軟的就從椅子上滑到了地上,隨即眼前的事務就全部消失了,他徹底失去了知覺。
再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好像有人在哭泣,認真的聽了一下,金達聽出來好像是妻子萬菊的聲音,他想睜開眼睛看看萬菊為什麼哭泣,但是眼皮卻有千鈞重,怎麼睜也睜不開。
金達心中大急,習慣性的想要抬起右手去摸萬菊的頭,但是令他驚詫的是,他的右手根本就不聽他的指揮了,甚至右半邊的身體也是麻麻的,好像沒了知覺一樣。
金達越發著急,張嘴想喊,但是他的舌頭也不那麼靈活了,舌根僵硬,烏拉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金達這個時候已經知道了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了,他現在這個症狀就是重度中風,想不到這最慘的狀況還是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1776、沒有機會
金達這個時候已經知道了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了,他現在這個症狀就是重度中風,想不到這最慘的狀況還是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到這個時候就是想不去休養也是不可能的,金達心中暗自苦笑了一下,心說我還是沒逃過這一劫啊。這人嘛也是夠可笑的動物,上一刻鐘他還人五人六想要整治傅華,不想讓傅華回到海川駐京辦復職,這一刻鐘他已經他已經躺在了病床上,連移動一下都困難,說話都說不出來了,還整治傅華呢,還害怕丟面子,現在整個的他都是一個笑話了,就是不想丟面子也沒可能了。
這就是人生的際遇吧,生老病死其實都是每個人無法逃過去的循環,在這躺在病床上無可奈何的時候,金達卻有一點點的看開了,既然是無法逃避的事情,那就承受吧。也好躺在病床上就再也不用去跟別人勾心鬥角了,也不需要去跟別人爭權奪利了。
金達感覺自己其實並不擅長於這些東西的,他在海川市這些年一直都過得很累,這下子可以真正的休息休息了。
看著眼前金達這幅模樣,孫守義心中很是淒然,差一點就要流下淚來了。雖然他也知道金達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很大一部分是咎由自取,但是他跟金達畢竟同事了這麼長時間,跟金達也是有一份情意在的。看到金達現在半身不遂,嘴歪眼斜,說話都嗚嗚啦啦說不清楚,嘴角還流著哈喇子,孫守義心中真是十分的不落忍。
孫守義心中不由得就對傅華產生了很大的警戒心,金達今天這個下場,一部分是金達自身的責任,另一個重要因素則是傅華的報復行為。此刻孫守義覺得傅華這一次做的真是有點過分了。同時,他也是參與了金達這一次整治傅華的行動的,他心中也開始防備傅華可能對他的報復。
現在省紀委那邊已經傳出要撤銷免職決定讓傅華復職的消息。金達現在這個狀態,在省委還沒有指定誰代理市委書記之前,他這個市長恐怕先要負起責任來的。要不要把這個事情擋下來,不讓傅華回歸海川市駐京辦呢?孫守義心中一時之間還真是決定不下來。
讓傅華回歸倒是可以暫時消除傅華對海川市領導班子的敵意,但同時也把一隻猛虎放在了身邊,以後恐怕要時時提防這只沒被馴服的野獸暴起傷人了。
如果不讓傅華回歸駐京辦,猛虎倒是被擋在門外了,但是隨之而來的也會有其他一些不利的因素。首先一點省紀委這一頭就說不過去,再是傅華肯定會對他更加有敵意,孫守義也不知道他會採取什麼樣的報復措施。就像金達一樣,他也是有弱點的,如果這個弱點被傅華找到了,他的下場不見得就比金達好多少。
這兩者有弊有利,孫守義還真是無法確定他該如何去做。好在現在他倒不也不用馬上就來選擇,因此暫時先把這些放到了一邊。
孫守義就去安慰金達的妻子萬菊,他跟萬菊承諾海川市一定會為金達選擇最好的醫師,用最好的藥,全力救治金達的。
安慰過萬菊之後,孫守義就離開了病房,雖然金達的病倒令他十分的悲傷,但這個悲傷還沒有到讓他失去理智的地步。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趕緊去處理,比方說他要盡快的把金達病倒了的事情通知給北京的趙老。
金達目前這個狀況,顯然就是經過救治之後,也是無法再回到工作崗位上去的,這也就是意味著海川市市委書記的職務空了出來。
作為海川市的市長,他應該是這個市委書記職務最強有力的競爭者,孫守義知道他必須爭分奪秒讓趙老幫他運作,好卡住市委書記這個位置,否則被別人搶先一步了的話,他就會失去了這個大好的機會了。
回到了市長辦公室,孫守義馬上就把電話打給了趙老,跟趙老匯報了金達病倒的狀況。趙老聽完,笑了一下,說:「小孫啊,你的運氣不錯啊,要是換在別的時候,你如果現在就要上位成為市委書記,機會幾乎等於是零。但現在的情形就有所不同了,金達病倒的很突然,海川市又不能沒有主帥,倉促之間東海省恐怕也找不出比你更合適這個位置的人了,所以你得到這個位置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雖然金達那邊剛病倒,這邊就來謀劃如何搶佔金達的位置,讓孫守義有些彆扭,但是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如果不去爭取,他的心裡會更彆扭的。他笑了一下,說:「那就要靠老爺子您幫我運作了。」
趙老笑了笑說:「這麼大好的機會我自然是不會放過的,你放心好了,我會動用能動用的一切關係幫你爭取這個市委書記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那我就先謝謝老爺子了。」
趙老笑了笑說:「你跟我就不用客氣了,我們都是期望你能夠走上更重要的崗位上去的。不過有一點你要給我記住了,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給我冒出什麼不好的事情出來。金達為什麼會爭取常務副省長失敗,還不是因為被揭發出有違紀的行為嗎?你現在的狀態也是一樣的,市委書記我是可以幫你爭取,但是也要你自身不出問題才行的。」
趙老這麼說,讓孫守義心虛了一下,他想起來他跟劉麗華之間的關係。幸好現在知道這個關係的金達已經說不清楚話了,這件事情可以被隱瞞下來了。要是這件事情被揭發出來,不但市委書記他是沒戲的,恐怕連趙老也會因為沈佳的關係,再也不會搭理他了。
孫守義笑了笑說:「老爺子您放心好了,我可以向您保證,我自身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趙老說:「你沒問題是最好的了,不過還有一點要注意,最近也不要惹什麼麻煩的人和事情,有些人和事情雖然看起來不重要,但是發展下去可是會壞了大事的。你現在就給我記住一點,一切都要為你爭取市委書記讓路。有的事情你可以稍稍放一放,等你上位了,再來處理也不晚。」
趙老這麼囑咐,孫守義就知道他是不能再去狙擊傅華,不讓傅華回歸海川市駐京辦了。要論起海川市現在的麻煩人物,傅華在孫守義心目中是排第一位的。孫守義心說,便宜這個傢伙了,看來只好讓這隻老虎回來了。
傅華是在家中得到了金達中風導致半身不遂的消息的,跟他講這件事情的是曲志霞。曲志霞跟傅華講了金達現在的狀況,然後不勝唏噓的說:「我真沒想到金達會變成這個樣子的。一想起他連句話都說不清楚了,我心裡就特別不是個滋味,就覺得做官真是沒意思了。」
傅華的心中也覺得不太舒服,他跟金達畢竟也曾經朋友一場,也不想看到金達現在這個樣子的。不過他也沒有因此就自責說他不該採取那些行動去對付金達的。那些行動不過是他對金達傷害他的還擊罷了,他不可能任由金達傷害而不還擊的,所以他也不會為此感到自責。
至於金達的中風,傅華覺得那是金達的自身因素造成的,金達如果度量大一點,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慘事了。
對於曲志霞說她因此就覺得做官沒意思了,傅華則是根本就不相信的,這個女人也許看到金達現在的樣子心裡會有些不落忍,但是說會因此就覺得做官沒意思,那絕對是誇張了。
從認識這個女人到現在,傅華看到的這個女人的行為都是為了爭取更大的權力的,說這個女人會為了金達這個樣子而斷了仕途上的進取之心,那打死傅華也是不會相信的。
果然曲志霞接下來的話,就印證了傅華的對她的看法。曲志霞說:「傅主任啊,你覺得接下來海川市政壇會如何變化啊?孫守義市長會不會接任市委書記啊?」
傅華馬上就明白曲志霞為什麼會這麼問了,如果孫守義上位成為市委書記,那市長的位置隨即就空了出來,曲志霞作為常務副市長,是很有機會接任市長。
就目前這個狀態來說,傅華倒真是希望曲志霞能夠接下市長的位子的。現在他跟孫守義雖然還沒有徹底撕破臉,但是彼此之間已經有了心結,今後的合作恐怕不會愉快了。傅華急切需要有一位自己人在海川的最高層,在關鍵的時候好幫他說說話。
但是目前看來曲志霞上位的可能性並不大,這位常務副市長到海川市的時間並不長,各方面還沒有樹立起威信。再是曲志霞是一個女人,眼前的海川局勢是很複雜,曲志霞恐怕也不足以擔負起市長的這個擔子的。
再是曲志霞應該算是呂紀一系的人馬,呂紀現在在東海的地位很尷尬,很可能會很快就被調離海川市,這個時候呂紀不但幫不了曲志霞,甚至還可能連累了曲志霞。綜合這幾點,傅華傾向於認為這一次曲志霞是沒有機會的。
1777、毫髮無損
但孫守義的情況就另當別論了,孫守義現在是市長,這幾年在海川市的政聲還不錯,再加上孫守義背後有趙老這種強大的背景,這回機會放在面前,孫守義和趙老一定會動員起全部力量來爭取抓住機會的。因此傅華判斷孫守義這一次上位的幾率很大。
現在的關鍵是傅華想不想讓孫守義上位了,如果他不想讓孫守義上位,只要適時地將孫守義和劉麗華的曖昧關係給揭發出來,搞幾張孫守義深夜去劉麗華所在小區的照片發一下,就足以打掉孫守義上位的可能性了。
不過傅華現在並不想這樣子去對付孫守義,首先第一點的原因,他現在如果對付了孫守義,他並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來替代孫守義的。如果孫守義不能成為市委書記,那東海省必然就會派人來出任,那海川市就會有一位新的市委書記,這個市委書記會是個什麼狀況都是未知的,傅華並不喜歡這種不確定的狀態。
其次一點,很多人都是知道金達這一次中風是與他傅華有著很大的干係的,如果他再來狙擊孫守義,傳出去他就好像是海川市的地下組織部長,可以任意拿捏海川市政壇上的官員的,這可並不是一件什麼好的事情,能夠避免還是盡量避免吧。
傅華就決定這一次暫且放過孫守義好了,孫守義和劉麗華的事情就放在那裡,等恰當的時機再說吧。
傅華就笑著對曲志霞說:「我估計這一次孫守義市長機會是很大的。」
曲志霞說:「那傅主任覺得我這一次會不會也跟著變動一下啊?」
傅華遲疑了一下,心說你這個女人不是剛才還說做官沒意思嗎,怎麼一轉眼就又問起前程來了,真是好笑。
傅華笑了笑說:「這個我還真不好推算,不過曲副市長,我覺得做什麼事情都是講究時機合適的。時機合適的話,事半功倍;時機不合適的,就算是勉強去做成了,恐怕不但對您不會有利,反而是有害的。」
傅華雖然沒有點明了說曲志霞這一次是沒有機會的,但是話裡表達的意思卻是很明顯的。曲志霞那是冰雪聰明的人,一聽就明白了。她笑了一下說:「是啊,你說的很對,這世界做什麼事情還真需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的。」
東海省委,呂紀辦公室,呂紀聽曲煒跟他匯報說金達中風成了半身不遂了,神色頓時變得黯然了下來,他歎了口氣說:「怎麼會成這個樣子啊?」
曲煒看得出來呂紀這個時候心情是很不好的,畢竟金達是呂紀和郭逵一手拉拔起來的幹部,看到金達就這麼廢了,呂紀的心情是輕鬆不下來的。
曲煒說:「這也怪不得別人的,主要是金達的抗打擊能力實在太差了。」
呂紀看了看曲煒,搖了搖頭說:「老曲啊,你不明白的,這個金達搞理論工作還是有一手的。當初我和郭逵書記就是因為看好他這一點,才讓他走入仕途的。這也是學而優則仕的一種典型的作法。現在回過頭來看看,我和郭書記這麼做也許是錯誤的了。如果讓金達一直在搞理論工作,現在也許還是健健康康的呢。」
曲煒說:「金書記,這世界上沒那麼多也許的,金達有今天也是他自己種下的因果。我倒覺得現在不應該考慮金達的狀況,而是該考慮因為金達病倒而空出來的海川市市委書記的位子由誰來做。海川市可是很關鍵的一個地市。」
呂紀看了看曲煒,說:「老曲啊,你心目中可有人選?」
曲煒搖了搖頭,說:「這件事情事發太過突然,我根本就沒想到,所以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誰比較合適。」
呂紀沉吟了一會,抬頭看了曲煒一眼,說:「老曲啊,你覺得孫守義怎麼樣?」
曲煒愣了一下,說:「呂書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您可能忘記了,孫守義可算是鄧省長的人馬。」
呂紀笑了,說:「這我怎麼會忘記呢?不過到這個時候了,是誰的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對我們是不是有用。」
「有用,」曲煒被說糊塗了,他看著呂紀說,「我真的看不出來他現在對我們有什麼用處。」
呂紀笑了笑說:「你沒看到他的用處是因為你把目光都局限在了某一點上了,而沒有去看整個政局的走向。一葉障目不見森林啊。」
曲煒就想了一想,半天還是搖了搖頭說:「我真是想不出來他的用處在哪裡。」
呂紀笑了笑說:「用處就在於他身後強大的背景。眼下金達病倒,按照慣例孫守義應該是第一順位的接班人,他身後的那些人肯定是不會放過這麼大好的機會的,所以他們必然會全力幫孫守義運作的。這個時候我這個書記就變得很重要了,他們如果需要我同意孫守義出任海川市市委書記,就必然會拿出相應的東西來跟我交換的。」
曲煒承認呂紀這個分析是很正確的,但雖然是這樣子的,曲煒倒也不認為孫守義這一方會付出太大的代價來做交換的,他就把這個想法跟呂紀講了。
呂紀笑了笑說:「我也無需他們付出太大的代價的,我只需要他們支持你出任東海省常務副省長就行了。老曲啊,這是我能幫你做的最後一次努力了。」
雖然曲煒有田副部長的支持,曲煒各方面的條件也倒還不錯,但是高層還是沒有立即確定就由他來接任東海省的常務副省長的,這就顯出了田副部長在高層那裡影響力的單薄。呂紀的想法是要調動孫守義身後趙老那一批人,讓這幫人出來支持曲煒,從而讓曲煒能夠最終順利接任東海省的常務副省長。
作為回報,呂紀是會支持孫守義成為海川市的市委書記的。雙方在這場交換中各取所需,從而達到了利益的最大化。
曲煒看了看呂紀,說:「呂書記,謝謝您這麼為我著想。」
呂紀笑著搖了搖頭,說:「我不僅僅是為了你著想,也是為我自己著想,我離開東海之後,原來跟我的那些人就需要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了。」
曲煒看了看呂紀,說:「您確定還是要離開東海省嗎?」
呂紀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說:「我確定是要離開的,之所以遲遲沒有公佈出來,是因為高層遲遲沒選擇好東海省書記,所以才延宕了下來。鄧子峰這個人選被我給破壞掉了,新的書記就有點難產了。不過這件事情也不會拖得很久了。我在東海省的日子屈指可數了。誒,老曲啊,有件事情我想問你一下,你私下找過許開田嗎?」
曲煒搖了搖頭說:「沒有啊,怎麼了?」
「沒有嗎?」呂紀看了一眼曲煒,說,「那就奇怪了,既然你沒找過許開田,為什麼許開田會那麼強力的支持傅華呢?我還以為你找過他呢。」
曲煒搖了搖頭說:「我真的沒有找過他。對許開田支持傅華我也是很納悶的,因為傅華從來沒在我面前說過他跟許開田的關係不錯。」
呂紀笑了一下,說:「不管他什麼原因了,反正許開田能夠在我離開東海省之前幫傅華恢復職務也算是一件好事,這樣子我去了北京見了那些老領導也好交代些。」
省紀委關於撤銷傅華的免職決定的裁決書發到了海川市紀委,紀委書記陳昌榮就拿著裁決書去找到了孫守義,問孫守義要如何來處理這件事情。
孫守義看了看裁決書,心裡雖然是很彆扭,但是他也知道無法阻擋傅華的復職了。既然這樣子,還不如索性做得大方一點,就笑了笑說:「這還猶豫什麼啊,難道我們海川市能夠不執行東海省紀委的裁決嗎?其實這件事情主要是金達書記非要這麼搞得,金達書記是鑽了牛角尖,這件事情做的也確實是有問題的。」
孫守義這麼幾句話一說,免除傅華職務的責任輕而易舉就推到了已經病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的金達身上,似乎當時金達要求常委會表決的時候他沒投贊成票一樣。
孫守義這麼說,還有一個用意,那就是向傅華示好。他相信他剛才說的這番話很快就會傳到傅華的耳朵裡,他想要傅華覺得他當初投贊成票是被逼迫的,現在一有機會他馬上就改正了。
孫守義接著說道:「你們紀委通知一下傅華吧,讓他恢復駐京辦主任的職務,趕緊回駐京辦上班吧,話說羅雨主持這段時間的駐京辦工作,駐京辦很多事情都停止不前,也需要傅華趕緊回來把這些工作促進一下了。」
陳昌榮說:「好的,我會通知傅華的。」
陳昌榮就銜命而去,孫守義在他身後不禁暗自搖了搖頭,他是在替金達不值,金達當初費盡了心機才把傅華的駐京辦主任給免掉了,但這些就被他剛才幾句輕巧的話給全部廢掉了,傅華依舊回來做他的駐京辦主任了,幾乎是毫髮未損,而金達卻是躺在病床上,連動一下都困難。
1778、無需顧慮
不過進入到官場之中,就要遵守官場的規則,沒有哪個領導能夠容忍這樣的下屬,所以傅華你也別囂張,事情到這個時候還遠沒有結束,我不會讓海川市駐京辦成為你的自留地的,適當的時候,我會將你清出海川市駐京辦的。
孫守義暗自下了決心,等他成為了海川市市委書記之後,一定要盡快的把傅華從駐京辦趕走。金達的事情已經給了他足夠的警訊,傅華這種不會拿領導當回事的下屬是很危險的,他是隨時都能把領導給掀翻的,這樣一個傢伙留在身邊,睡覺都睡不安穩的。
就到陳昌榮的電話的時候,傅華還在家中沒起床呢,他一邊按下了接聽鍵,一邊打著哈欠說:「陳書記,什麼事情讓您這麼早就打電話來啊,話說我還沒起床呢。」
陳昌榮說:「這還早啊,都快十點鐘了,你可夠懶的,這個時候還不起床。」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現在是賦閒在家,起床了也沒什麼事做的,還不如多睡會。」
陳昌榮說:「行了,別睡了,跟你說一聲,省紀委已經撤銷了你的免職決定,從現在開始,你又是海川市駐京辦主任了。」
傅華對此並不意外,省紀委要撤銷他的免職決定他早就知道了,他現在關心的是市裡面對這件事情的態度。雖然陳昌榮讓他復職,但是孫守義和其他市領導班子對這件事情是怎麼看的,他就不知道了。他尤其對孫守義的態度很感興趣。現在金達中風、東海省紀委又寫了這麼個撤銷的裁決,孫守義這個曾經跟金達聯手整治他的傢伙,心理一定是很耐人尋味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陳書記,就這麼簡單嗎?就一句話我就可以回去上班了?」
陳昌榮笑了一下,說:「不這樣,你還想怎樣啊?」
傅華笑了笑說:「撤銷是省裡的裁定,市裡面總的有個態度吧?當初我被免職可是有人專門跟我做免職談話的。」
陳昌榮笑了一下,說:「市裡面當然有態度了,孫守義市長說了這件事情是當初金達書記搞出來的,確實是存在問題的,應該予以糾正。還說讓你趕緊回去駐京辦工作,駐京辦的工作最近有點停滯不前,你回去趕緊提振一下。」
傅華笑了,孫守義這話說的很輕巧,似乎什麼事情都是金達搞出來的,他孫守義什麼問題都沒有的,這傢伙還真是推得一乾二淨啊。
另一方面,傅華也感覺到了孫守義對他已經心中是有了芥蒂了,以往這種事情孫守義會親自打電話過來的,但這一次孫守義卻是讓陳昌榮通知他的,這說明這一次的免職事件也讓孫守義對他開始疏遠了。雖然整件事情錯的是孫守義和金達,但恐怕在孫守義的心中卻不是這麼想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行啊,陳書記,既然市裡面是這個態度,那我就盡快回去上班好了。」
陳昌榮笑了笑說:「別盡快了,今天就回去吧,海川市駐京辦那邊我已經通知了他們了。」
傅華笑了笑說:「您總得給我一天時間調整一下吧,這些日子我都閒散慣了的,不調整一下還真是不行。我明天回去上班好了。」
陳昌榮說:「行啊,那就明天。」
陳昌榮那邊就收了線,傅華就把手機扔在了一邊,繼續睡他的大頭覺。就像是他知道了金達中風之後並沒有感到內疚一樣,他也沒為自己復職感到欣喜。歷經這麼多次折騰,他對這些看淡了很多。
一直睡到中午傅華才起了床,起床之後,他心中還有一點點的留戀,這復職了之後,再想睡到中午,機會是不可能了。
這人啊,都是一種習慣性的動物,習慣了某種生活方式之後,再想改變回來,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傅華正想到餐廳吃午飯,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看看是胡瑜非的號碼,就接通了,笑著說:「胡叔,找我有事啊?」
胡瑜非笑了笑說:「在幹嘛呢?」
傅華笑了笑說:「也沒幹嘛,剛剛起床。」
胡瑜非笑了,說:「傅華,你這樣子就不應該了吧?」
傅華笑了一下說:「胡叔,我做錯什麼了嗎?」
胡瑜非笑笑說:「不是你做錯了什麼,而是你這傢伙太不負責任了,你不是答應我這件事情你沒什麼事情可以出來幫東強參謀參謀灌裝廠選址的事情嗎?啊,你在家睡大覺就可以參謀了嗎?」
傅華笑了笑說:「胡叔,這您可就怪錯我了,我是想多給東強一些空間,讓他自己去發揮能力,所以在他沒找我的前提下,我也沒主動說要參與這件事情。」
胡瑜非笑了,說:「話說的可真好聽啊,多給他一些發揮空間,你這根本就是逃避責任嘛。」
傅華說:「胡叔,您這麼說不會是東強那邊出什麼問題了吧?」
胡瑜非說:「那倒沒有,只是東強帶著這幫人一直也沒選到一個合適的地方。誒,你還沒吃飯吧?」
傅華說:「還沒,剛剛才爬起來。」
胡瑜非說:「那過來我這裡吃吧,順便我們談一下這個灌裝廠選址的事情。」
傅華說:「行,那您等我,我馬上就趕過去。」
傅華就趕去了胡瑜非的四合院,胡東強也在,看到傅華笑著跟傅華打招呼說:「傅哥又要給你添麻煩。」
傅華笑了笑說:「別這麼說,誒,東強,選個做灌裝廠的地方不會這麼難吧?」
胡東強笑了笑說:「地方到不是很難選,關鍵是選到地方的那些領導我可真是不敢恭維,只是一味的討好我,一味的給我們集團優惠條件,說的真是天花亂墜,但是我很懷疑我把灌裝廠放在那裡,他們能夠真的把這些條件落到實處。」
傅華伸手拍了一下胡東強的肩膀,笑了笑說:「不錯啊,東強,你這個分析是很到位的。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一旁的胡瑜非笑了一下,說:「傅華,你不要急著誇他,他差我還有段距離呢。搞了這麼半天,選一個址花了這麼久都沒選好,真是不知道他能幹點什麼。」
胡東強就有些不滿的看了胡瑜非一眼,說:「爸爸,您總是看不到我的長處,反正我是什麼都做不好就對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胡叔,我覺得東強這一次做的並沒有什麼錯啊。他慎重一點是應該的,建灌裝廠可不是買一件隨隨便的東西,不滿意了到時候可以退貨。建灌裝廠選定了地方可就不能搬了,這裡面如果有個什麼閃失,你們集團的損失就大了。」
胡瑜非笑了一下,說:「好了,傅華,你就別再誇他了,我那麼說他是不想讓他翹尾巴,並不是真的就覺得他做的很不好。他一向輕狂慣了,我再表揚他,他的尾巴能給我翹到天上去的。來,我們邊吃邊談吧。」
三人就去餐桌那裡坐了下來,坐定之後,胡瑜非說:「東強這一次選址的方向並沒有錯,選址這種事情說到底是在選人,選到了合適的人,就能相互配合得好,即使地理環境稍微差一點的也無所謂的。現在關鍵是能跟我們集團配合好的人很難找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要不這樣吧,還是去海川市怎麼樣?」
胡瑜非愣了一下,看著傅華說:「你不會是復職了吧?」
傅華笑著點了點頭,說:「還真是,省紀委撤消了海川市對我的免職決定,我現在又是海川市的駐京辦主任了。」
胡東強笑了笑說:「恭喜你了傅哥,回到找琛哥哥他們出來好好慶祝一下吧?」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有什麼好慶祝的啊,不過是回到了原來的氛圍吧,我這兩天在家懶散慣了,想到明天要早起上班,我還真有些頭疼呢。」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就不應該了,難不成你這就準備退休養老嗎?連我這把年紀都還沒有這個打算,你就更不用想了。」
傅華笑了,說:「我不過說說而已。」
胡東強說:「傅哥,有你在我倒是放心去海川市,不過那個市委書記金達總是一個問題的。」
傅華說:「現在他已經不成問題了,他中了風,已經無法再履行市委書記的職務了。下一步我猜市長孫守義很可能會接任市委書記,孫守義這個人相對來說比較靈活,辦事能力也強,你們的灌裝廠放在那邊應該是可以的。」
胡東強點了點頭,說:「這個孫守義給我的印象還不錯,挺務實的一個人,他如果做海川市的的市委書記,我們集團倒是可以考慮把灌裝廠放到海川去。」
胡瑜非看了傅華一眼,說:「傅華,我記得你跟我說過這個孫守義在你被免職這件事情上也是投了贊成票的。」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他確實投了贊成票。不過我倒覺得無需顧慮什麼,他是知道胡叔你們集團的背景的,我想他是沒有膽量敢來對你們集團不利的。」
1779、扯上關係
胡瑜非笑了一下說:「集團這邊我倒不怕什麼,我擔心的是他會對你有什麼不利。你要知道大多數的人是沒有反省的能力的,他們不認為自己會做錯事,即使他們真的做錯了。這一點在官員身上表現得尤其突出。你要小心這個孫守義了,小心他會因為你被免職這件事情而對你有所遷怒,在心中把責任歸咎到你身上。」
傅華點了點頭,說:「這個我也想到了,不過您也不用擔心我了,我有辦法控制局面的。」
胡瑜非笑了起來,說:「傅華,你現在很自信啊。跟我說一下你知道了金達中風不能履職的時候,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裡很悲哀,不過到不是為了金達的下場悲哀。」
胡瑜非說:「那你是為什麼?」
傅華說:「是為我自己,本來我以為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裡應該是感到內疚的,但是我沒有,不但沒有內疚,相反我還有點高興呢。這讓我意識到了我心目中曾經最善良的一面完全崩塌了,這曾經是我堅守了很長時間的東西,所以我很悲哀。」
胡瑜非笑了起來,說:「你錯了,不是你最善良的一面崩塌了,而是你心中最軟弱的部分沒有了,你的心已經堅硬了起來。這對於一個官場中人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傅華笑了笑說:「這跟我當初踏入官場的初衷可是大相逕庭的的。」
胡瑜非笑著搖了搖頭說:「那只能說你的初衷是錯誤的。說起來你也算是在這個官場中打過幾個滾的人了,不知道你有沒有思考過這樣一個問題,那就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在時下的官場上有立足之地?」
傅華笑了,說:「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胡叔您覺得呢?」
胡瑜非笑了笑說:「就我個人的看法,我認為是有兩種人能夠在時下的官場上立足的。一是處處唯上,沒有個人意志,以長官的意志為他的意志,這樣的官員必然是會受到長官的賞識,而得到長官的賞識在官場上可是意味著很多的。」
傅華笑了笑說:「是啊,現在的長官們大多喜歡那些拍須溜馬的傢伙,這一類人在官場上算是如魚得水,確實是能夠在官場上站穩腳跟的一群人。」
胡瑜非笑了笑說:「還有一類就是像你這樣子的,善於利用身邊的各種資源和關係,為自己打下一片天地,讓長官們不敢來招惹你。很自然的長官們因為你不肯俯首帖耳而對你有所嫉恨,你必然會遭遇到一些打擊報復之類的小動作。這就產生了還擊還是忍讓的二選一的問題,如果你選擇忍讓,那沒話說:「」你會被壓制的死死地,可能這輩子都別想翻身了。這我想不會是你願意接受的吧?你是那種綿裡藏針的性格,表面上看很溫和,內心中卻是很倔強的,所以你肯定不會接受被長官欺壓得死死的。」
傅華笑了,說:「胡叔真是很瞭解我的個性啊。」
胡瑜非笑了笑說:「那你剩下的選擇就只有還擊了,而還擊就意味著戰鬥,意味著你要被對手殘酷的打擊,這種狀況之下,如果你顧忌這個顧忌那個,又是什麼狗屁原則,又是什麼怕傷害了對手的,那這場戰鬥還沒開打呢,你就已經輸了。」
說到這裡胡瑜非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好在你並沒有真的傻到一味的守著你的理想原則什麼不肯變通,要不然你早就被人趕出這個官場了。這就是為什麼我說你的初衷是錯誤的原因,你初入官場的時候,對現實狀況不瞭解,什麼都理想化了。但現實畢竟是殘酷,你在這種殘酷當中才會發現你的理想根本就是無法實現的。而現實的殘酷也會讓你不得不跟對手廝殺,而且還得贏下來才能在這個官場上生存。」
傅華笑了一下,說:「胡叔,你總是把現實說得這麼嚇人。」
胡瑜非笑了笑說:「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不是我說的嚇人,而是現實就是嚇人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我承認,您說的都是很有道理的。好像我們的話題扯得有點遠了,我們本來是想談你們集團的灌裝廠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灌裝廠的時候你就別來問我了,負責的人是東強,你問他好了。」
看得出來,胡瑜非現在對胡東強開始產生了信賴感,已經是有放手讓胡東強去做的意思了。
胡東強笑了一下,說:「傅哥這邊沒問題,我自然是也沒問題,回頭我就安排在去海川市考察。」
在胡瑜非家吃過了午飯,傅華就離開了,他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馮葵那裡,他馬上就要恢復上班了,再以後私下跟馮葵見面的時間將會變的很少,他必須跟馮葵打聲招呼才行的。
這一次馮葵倒是已經起床了,看到傅華,笑了笑說:「你這個傢伙牛皮啊,把一個市委書記都給整半身不遂了,這下你滿意了吧?」
傅華笑了一下,說:「他半身不遂與我有什麼關係啊?那是他自身的健康有問題。」
「不錯啊,」馮葵笑著伸手摸了一把傅華的臉,說,「老公啊,你開始變得心狠手辣了,也越來越有男人味了,我喜歡。」
傅華並不是很喜歡馮葵這種大女子主義的調笑風格,他把馮葵的手從他的臉上拿了下來,笑笑說:「你給我放規矩一點好不好?」
「就不規矩了,你能幹嘛?」馮葵說著就故意用雙手捧起了傅華的臉,還特意的揉搓了幾下,然後猛地強吻住了傅華的嘴唇……
兩人未免又是一番糾纏纏綿,好半天才風停雨歇,喘息著偎依在一起。傅華說:「小葵啊,我的駐京辦主任恢復了,我要開始上班了。」
馮葵慵懶的說:「上班上吧,也好過你每天在家睡懶覺。」
傅華說:「我上班了就不能經常過來了。」
馮葵看了傅華一眼,笑了笑說:「怎麼捨不得我了,要不你辭職天天守著我算了,反正我養得起你。」
傅華笑了笑說:「那我可不幹,那樣子你還不得天天欺負我啊?」
馮葵笑了笑說:「大男子主義,跟你說我馮葵也不是隨便什麼男人都欺負的,我欺負你那是看得起你。」
傅華笑了起來說:「拜託,你還是不要看得起我吧?」
「想得美,」馮葵錘了傅華肩膀一下,說,「我就要看得起你,不行啊?」
「行,怎麼不行,」傅華就又抱住了馮葵好一陣的溫存,過了一會兒,傅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就問道,「小葵啊,是不是你通過關係找了許開田了?」
許開田幫他的這件事情一直困擾著傅華,他猜不出來是什麼原因讓許開田出面幫他撤消了海川市紀委的免職決定。想來想去,最有可能在背後運作這件事情的就是馮葵了。馮葵肯定是很熱衷於幫他解決這個問題的,而馮葵雄厚的家族背景也是能夠讓她調動許開田的。
但讓傅華意外的是,馮葵有點困惑的看著他,說:「許開田是誰啊,我有什麼必要通過關係找他啊?」
「你不認識許開田嗎?」傅華問道。
馮葵說:「我為什麼要認識他啊?他究竟是誰啊?」
傅華說:「他是東海省的紀委書記,我這一次的免職就是他幫我撤銷的。我跟這個人一直沒什麼交集,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出面幫我的,原本我還以為是你找過他呢。」
馮葵說:「我不認識這個人的。」
傅華說:「那真是奇怪了,這世界上怎麼會有無緣無故就幫人的呢?」
馮葵笑著開玩笑說:「估計是看你長得帥吧?」
傅華笑了笑說:「滾一邊去,你以為許開田是大姑娘啊?他是一個大老頭子,我在想正事呢,你別沒個正形。」
馮葵笑了,說:「你要想正事不是嗎?行,我幫你想。我覺得吧,他肯定不是無緣無故就出手幫你的,肯定是有什麼事情或者什麼人讓他這麼做的。」
傅華笑了,說:「你這不是廢話嗎,當然是有什麼事情或者人讓他這麼做的。」
馮葵伸手就去扭了一下傅華的耳朵,嗔道:「你急什麼啊,聽我說完不行啊?」
傅華笑著說:「行,你說就是了。」
馮葵說:「既然是這樣子,你就應該查一下這個許開田的相關資料,看他跟你身邊的什麼東西是相關的。也許你就能找到許開田為什麼會幫你的了。」
傅華笑了笑說:「你別說,你這個主意倒是可以試一試的,我還真沒想過要查查許開田的資料呢。」
於是就在床上打開了馮葵的蘋果筆記本電腦,然後搜索了一下許開田這個名字,許開田的仕途履歷就馬上被找了出來,一看這份履歷,傅華馬上就明白了,因為許開田在進東海省工作之前,大部分的仕途歷程都發生在雲城市。而傅華能夠跟雲城市扯上關係的只有一個朋友,那就是項懷德。
1780、心中有氣
項懷德身為雲城市不冒煙的財主,肯定跟雲城市大小官員都是交好的,想來許開田也不例外。而且許開田身為省裡的高官,手裡的權力還很大,項懷德肯定會傾心交往的。
馮葵也注意到了許開田的雲城市背景,轉頭看著傅華說:「這搞不好是項董在背後幫你的。」
傅華說:「我猜也是這樣子的。這個項董也是的,他要幫我明著來嘛,不用這麼偷偷摸摸的。他也不怕我不認這壺酒錢。」
馮葵笑了笑說:「我可記得當初某人可是拒絕了項董的幫忙的,你也不用小肚雞腸的猜忌項董是想要你幫忙才這麼做的,我估計項董不願意暴露自己,也是怕你有這方面的誤會的吧?」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他不願意把事情暴露出來,但是我不能裝不知道啊,這個項董啊,我真是服他了,他算計人還真是有兩下子的。恐怕他這麼一搞,我就是再不甘願,恐怕也得陪他走一趟香港了。」
傅華是知恩圖報的人,明知道項懷德在這件事情當中算計了他,但是畢竟項懷德還是幫了他的大忙的,他必須要有所回報的。
馮葵笑了一下,說:「老公啊,我覺得吧你也沒必要馬上就去跟項董表明你要幫他引薦香港那幫朋友的。」
傅華愣了一下,看著馮葵說:「什麼意思啊?為什麼要這麼做?」
馮葵也是冰雪聰明的人,她知道項懷德這麼幫傅華絕非是學雷鋒,項懷德的目的還是想用情面拽著傅華不得不幫他解決香港上市的問題。說到底項懷德還是算計了傅華的,這讓她心裡有些不舒服,她是不希望傅華受到任何的傷害的,就算是項懷德這種算計幫了傅華也也不行。
馮葵促狹的笑了一下說:「我的意思很簡單,既然項董不肯露面,你就小捉弄他一下好了。」
傅華看得出來馮葵又有歪點子了,就笑了笑說:「怎麼捉弄他啊?」
馮葵笑了笑說:「你什麼都不用去做,就裝糊塗好了,你就裝不知道項董跟許開田之間的關係,既然你不知道他們的關係,自然就無法去向項董表示感謝了。他如果真的要求你幫忙,必然就會自己跳出來跟你說這件事情的,讓他這個好人就裝不成。」
傅華笑了起來,如果他一直像馮葵所說的那樣子裝糊塗下去的話,就是不去跟項懷德接洽,項懷德一定沉不住氣的,因為項懷德做這些事情都是為了集團公司香港上市,這件事情對項懷德來說當然是越快進行越好。
按照項懷德原來的設計,肯定是想要故意幫了他而不言語,似乎是做了好事不求回報的雷鋒,讓他心存感激而主動提出來要回報項懷德,這樣子項懷德不動聲色的就達到了目的。
但是傅華一直裝糊塗下去的話,項懷德的雷鋒就做不成了,就不得不主動跳出來說明是他幫了傅華。這樣子一來,項懷德的幫忙就有了陰謀的意味,項懷德就無法以恩人的面目出現在傅華的面前,雖然最終傅華還是不得不幫忙項懷德,但事件的主動權卻已經轉到了傅華的手中了。
傅華笑著親了馮葵的鼻子一下,說:「你這個鬼機靈啊,這麼一搞,項董估計會急得跳腳的。」
馮葵笑了笑說:「管他呢,誰讓他跟你玩心計算計你呢?小小的教訓他一下也是應該的。」
傅華笑了笑說:「那行,我就按照你說的這麼去辦,急死項董這隻老狐狸。」
傍晚時分,傅華從馮葵家中離開回到了家。一進家門他就很驚訝的看到鄭莉居然已經回來,這可是最近一段時期難得一見的情形啊。鄭莉通常都是忙到很晚才回來的。
鄭莉這麼早回來,是把傅華鬧得有點尷尬的。他剛剛才跟馮葵溫存了很久,馮葵給他的感覺還沒完全消散呢,此刻看到鄭莉,心裡是難免有些許的內疚的。但鄭莉看到傅華回來了,卻很高興的迎了過來,笑著說:「老公你回來了。」
這又是一個意外,鄭莉似乎有段時間沒對他顯得這麼親熱了,傅華想不出鄭莉為什麼會這麼高興,心中就以為鄭莉已經知道他復職的事情了,就笑了笑說:「你知道我要回去駐京辦了?」
鄭莉愣了一下,說:「你要回駐京辦了嗎?我不知道啊,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傅華這才明白他表錯情了,鄭莉這麼高興並不是因為知道他復職了,而是因為別的事情。心中就有些落寞,他發現現在的鄭莉越來越不在乎他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就今天的事情,上午市裡面通知我的。」
鄭莉並沒有表現出興奮的樣子,只是淡淡的說:「你復職了也好,省得天天在家睡懶覺,我看你再睡下去,整個人都廢了。」
雖然傅華自己也沒覺得他復職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是鄭莉對這件事情這麼淡漠卻是讓他感覺很受傷的。傅華心說你看我整個人都快廢了,你卻一點要幫我振作起來的意思都沒有,看來在你心目中我已經遠遠不及你的時裝設計工作重要了。
傅華看了鄭莉一眼,說:「你剛才是因為什麼事情這麼高興啊?」
聽傅華問起,鄭莉臉上又重新神采飛揚了起來,笑著說:「老公啊,我跟你說,我受邀參加米蘭時裝周了,我要登上國際舞台了。米蘭時裝周今年主打中國風,就和中國商務部聯合籌辦了這一次的活動,我是被邀請的設計師之一。」
聽說鄭莉要去參加米蘭時裝周,傅華也替鄭莉感到高興。米蘭時裝周是國際四大著名時裝周之一(即米蘭、巴黎、紐約、倫敦時裝周),在四大時裝周中,米蘭時裝周崛起的最晚,但如今卻已獨佔鰲頭,聚集了時尚界頂尖人物,上千家專業買手,來自世界各地的專業媒體和風格潮流,這些精華元素所帶來的世界性傳播遠非其他商業模型可以比擬的。
作為世界4大時裝周之一,意大利米蘭時裝週一直被認為是世界時裝設計和消費潮流的晴雨表。鄭莉能夠受邀去參加本身就是莫大的榮耀。但傅華在替鄭莉高興的同時,心中也是有些落寞,鄭莉在時裝界現在是越來越精彩了,相應的他這個做老公的就越來越被邊緣化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恭喜你了小莉。要去多久啊?」
鄭莉呵呵笑了一下:「要一個多月吧。」
傅華愣了一下,說:「怎麼要去這麼久啊?」
鄭莉笑了笑說:「我的時裝發佈會倒不會時間很長,不過米蘭時裝周是世界頂級品牌和大牌設計師的超級聚會平台,每年來參加米蘭時裝周的品牌都是代表國家,並在本國是非常有影響力的品牌,參加的設計師也要求是在本國達到頂級綜合標準的設計師。並且一定要經過時裝周評審團的資格審評才行,評審團是由著名的設計大師組成的。這樣的學習機會實在是很難得的,我當然是要多在那裡逗留幾天了。你不會不願意放我去吧?」
傅華看了鄭莉一眼,笑了笑說:「你有這樣好的機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不願意放你去呢?只是據說意大利的男人都很浪漫,長得又帥,你可別在那裡流連忘返啊。」
鄭莉笑了笑說:「去你的吧,我們已經都是老夫老妻了,還開這種玩笑。」
晚餐鄭莉為了慶祝,特別多加了幾個菜,還開了一瓶紅酒,鄭莉在餐桌上大談特談米蘭時裝周的一些逸聞趣事。傅華看鄭莉這麼興致勃勃的樣子,心中的落寞感越來越大了。鄭莉談的都是米蘭時裝周,都是她的事情。
而今天也是他復職的日子,他是經過好大的折騰,才又重新走上了工作崗位,而這一切在餐桌上鄭莉是隻字未提的,似乎這些不值一提。
沒有一個男人會這麼被忽視還能高興得起來的,特別忽視他的還是他的妻子。傅華就有些氣憤,脫口就想問鄭莉比起她的米蘭時裝周來,他這個老公在她心目中又被擺在什麼地位上呢?
沉吟了一下,傅華最終還是把這個問題咽在肚子裡了,他知道這個問題如果問出來的話,今晚這一餐飯將又會是不歡而散的,他還是不要這麼掃興的好。
吃過晚餐後不久,傅華就洗了個澡上床要睡覺了。明天就要恢復正常的作息時間了,他要早早的去駐京辦上班,因此想要早點休息好早起。他剛躺下來不久,鄭莉也沖了個澡,過來躺在了他的身邊,然後就開始伸手過來撫摸他了。
傅華知道這是米蘭時裝周帶給了鄭莉好興致,讓她有了做那件事情的想法了。對此傅華心裡是很不甘願的,一來他白天已經跟馮葵纏綿過了,激情已經被消耗掉了,此刻的身體並不渴望女人。
二來他也有些反感鄭莉這種做法,這些日子以來,他主動想要的時候,鄭莉都是推三阻四,並不情願的樣子。現在鄭莉想要了,就來主動撩撥他,這難免讓傅華心中有氣。
1781、凡夫俗子
不過雖然心中有氣,他的身體卻並不完全服從他的意志,他很快就在鄭莉的撩撥之下有了反應,未免又馳騁了一番。不過有了馮葵在先的那一次,傅華這一次雖然也是盡了全力,但最終的感覺卻不是那麼的完滿。
完事之後,鄭莉很快就睡了過去,而傅華卻久久不能入眠。現在鄭莉在時裝界的發展越來越猛了,外面絢爛的世界已經向她開了一扇門,未來她還會甘願守在他的身邊嗎?
對此傅華並不太樂觀,他已經感受到鄭莉變得越來越自我中心了。這就是娶了一個女強人做老婆的好處了,她可是什麼事情都圍繞著她自己展開的。
不過傅華心中對此雖然有些無奈,但是卻並不想去改變什麼,人都是一種習慣性的動物,習慣了某種環境就不會想要輕易去改變它。
傅華倒也沒有強烈的願望去改變現狀。一來鄭莉不僅僅是他的妻子,還是他兒子的母親,這雙重的角色導致還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取代鄭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二來馮葵的存在已經足夠慰藉傅華的寂寥了,他並不想把目前的局面給搞複雜了,而馮葵是比鄭莉更不適合做妻子的人,馮葵的出現其實只是對傅華婚姻的一種良性的補充,有了馮葵的平衡,他對鄭莉的不滿也就消除了很大一部分。他更願意享受目前這種三角的關係,而不是打破它。
數學上不是講三角是一個穩定的平面嗎,那還是不要打破這個平面好了。
第二天一早,傅華來到了駐京辦上班,到了海川大廈的時候,海川駐京辦的全體工作人員已經都等在門口了。就連林息居然也在門前等著他,見到他還第一個迎上來跟他握手,笑著說:「傅主任,歡迎您回來啊。您不在的這些日子,大家都有一種缺了主心骨一樣的感覺。」
傅華就有些詫異的看了林息一眼,一直以來這林息在駐京辦都是最想取代他的一個人,怎麼今天卻改性了,居然會對他說出這麼諂媚的話來了。
傅華注意到他的眼神掃過林息的時候,林息眼中明顯閃過了一絲恐懼之感,這時他忽然想起了胡瑜非當初跟他講的那幾句話:一個主政者讓人愛你僅僅是維護地位的一個方面,而另一個更重要的方面是讓人畏懼你,只有讓別人畏懼你才是能夠維護你的地位的根本因素。
此刻傅華在林動眼中看到的就是真真切切的畏懼,想來林息可能是把這一次的金達中風看做是他對金達狠辣的報復。一個可以把市委書記都搞的中了風的人,對付起林息小腳色自然是不在話下的。這大概是林息畏懼的真正原因了。
胡瑜非說的還真是有道理,你不夠狠辣,他們就會感覺惹了你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也就敢隨便的拿捏你了。現在自己開始狠辣起來了,他們就開始討好你了。
這個世界啊,真是他媽的滑稽,你做好人,別人就想盡辦法來欺凌你,你做了惡人,他們反而在你面前服服帖帖的了。也不知道是該做好人好呢,還是該做惡人。
傅華笑了一下,說:「老林啊,你也太誇張了一點,我還沒這麼重要吧?」
「哪裡,」羅雨笑著說,「林副主任說的一點都沒錯,您不在的時候我們駐京辦還真的像缺了主心骨一樣。」
傅華看向羅雨,羅雨的神情之中是有幾分真切的意味的,看來這是一個真的歡迎他回來的人。
傅華笑著跟羅雨握了握手,這世界離開誰都轉的,不過我還是很高興能夠再次跟大家一起共事。
傅華就和駐京辦的工作人員一一握了握手,這才讓大伙散了,各自回辦公室工作去了。傅華也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一切都還是那麼熟悉,好像什麼都未曾改變一樣。
剛坐定下來,電話就響了,是章鳳打過來的,章鳳笑著說:「姐夫,咱能不能不玩這種一會兒被免職一會兒又被復職的遊戲了,你折騰的累不累啊?跟你說,我這次不會再送花給你了,反正你也會回來的,我就不浪費那個錢了。」
傅華笑了起來,說:「我也覺得老這麼折騰沒什麼意思,不過事情可由不得我做主,我從來都是不想折騰的。我不過是被迫迎戰而已。」
章鳳笑了笑說:「反正就那麼回事吧,不過還是歡迎你回來。」
在這世界上,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總還是有一些人是支持他愛護他,就像趙凱、章鳳這些人。傅華心中感覺到了一絲暖意,他笑了笑說:「謝謝了。」
章鳳笑了笑說:「別這麼客氣了,有時間多回去陪爸爸吃頓飯吧,他最近老念叨你。」
雖然通彙集團賣掉了海川大廈的股份,但是經營形勢並沒有好轉多少,作為當家人的趙凱現在就被弄得焦頭爛額。這一次被免職,傅華一直迴避著不想讓趙凱知道這件事情,就是不想讓自己的事情再去給趙凱添堵了。
傅華說:「誒,你不會把我的事情告訴了爸爸吧?」
章鳳說:「當然沒有了,他已經夠煩的了,他念叨你只是有點想你了。你的問題現在已經解決了,也應該回去看看他了吧?」
傅華笑了一下說:「行啊,我會回去看爸爸的。」
章鳳就掛了電話,傅華就開始收拾好心情辦公。臨近中午的時候,高芸捧著一束鮮花走進了傅華的辦公室,笑著說:「你這個傢伙啊,真是不夠意思啊,今天復職也不跟我說一聲,還是高原告訴我你回來了,我才知道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也不是什麼特別光彩的事情,我沒必要廣而告之的。你也是的,來就來吧,還花錢買這種華而不實的禮物幹什麼啊?」
高芸笑了笑說:「這也是一個意頭,為你去去晦氣,省得以後再有小人惦記著你算計你。」
傅華看了高芸一眼,說:「你也信這個?」
高芸笑了笑說:「信不信都無所謂了,求個心安而已。誒,你這傢伙啊,說起來你還欠我一頓飯。」
上次在馮葵家中,傅華接了高芸的電話,答應高芸會跟她一起吃飯的,其後因為種種原因這頓飯一直沒吃成。
傅華笑了一下,說:「你還記得啊,行啊,今天就一起吃飯,就當我兌現了承諾。」
高芸笑了笑說:「今天肯定是不行的,我今天來可是專程為你慶祝復職的。說吧,你想去哪裡吃飯,可別跟我說你想在海川大廈吃飯啊,你這麼說:「」我跟你急啊。」
傅華笑了笑說:「我還真是有些天沒在海川大廈這裡吃飯了,還挺想這裡的飯菜口味的。不過你高大小姐既然發話了,那就換地方好了,你說去哪裡好呢?」
高芸就選擇了去北京飯店吃譚家菜,傅華笑了一下說:「不用這麼隆重吧?可就我們倆人吃飯啊,要不叫上胡東強吧?」
高芸白了傅華一眼,說:「傅華,你再拿胡東強跟我開玩笑,別說我跟你翻臉啊?」
傅華看高芸還真是一副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的惱火的樣子,趕忙笑了笑說:「好了,不說就不說了。要去北京飯店的話,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兩人就離開海川大廈去了北京飯店吃譚家菜,坐定之後,高芸看著傅華,笑了笑說:「剛才在駐京辦那裡我不好說什麼,現在在這裡我可以說了,傅華,你這一次玩的很漂亮啊,一個市委書記就這麼報銷在你手裡了,是不是心裡特自豪啊?」
傅華看了一眼高芸,笑了笑說:「高芸,你是個女人啊,怎麼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啊?人家現在可是重度中風患者啊。」
高芸笑了一下說:「誒,別假惺惺了,人可是被你弄成那個樣子的,你這個時候還談什麼同情心啊?」
傅華笑了笑說:「話不能這麼說,他中風很大一部分因素是他自身的原因的。這是與我無關的。倒是你啊,一個女人家能不能別專門去關注這些的,這讓你一下子就一點女人味都沒有了。」
高芸斜睨了傅華一眼,說:「這麼說你希望我身上多有點女人味了?可以啊,我以後會往這方面改善的。」
高芸呈現出了特別溫柔的小女人架勢,讓本來正在吃菜的傅華差一點被噎著了,他接連咳嗽了好幾聲才恢復了正常。
高芸眼睛又瞪了起來,說:「傅華,你至於這個樣子嗎?我就那麼不堪嗎?你故意的吧?」
傅華笑了笑說:「高芸啊,你還是本色一點好,別委屈自己去做什麼,要不然會讓大家都感覺彆扭的。」
高芸歎了口氣說:「看來你對我的定位就是一個強悍的女人了。」
傅華默然了,這世界上是沒有十全十美的,人生總是有著這樣那樣的缺憾的。高芸這些女強人在社會上叱吒風雲,風光無限,但是生活中卻很難找到一個能夠讓她們心動的男人。同時她們在社會上的成功也抬高了她們的眼界,就越發看不起身邊的那些凡夫俗子了。
1782、想都休想
這個時候反而是那些平庸的女子更容易找到幸福,平庸女子對這世界的要求不高,只要找到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能夠養家餬口,她們可能就很滿意了。
傅華當然也明白高芸對他是有幾分情愫的,不過他卻是無法去回應高芸的,他有婚姻,首先這一點就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高芸雖然表現得好像並不在乎這個,但是高穹和肯定是不會讓女兒去跟一個有婦之夫勾三搭四的。
再是,傅華身邊已經有了馮葵這個情人了,他的生活已經很混亂,不想再去招惹女人這些麻煩了。
高芸看傅華的表情,就明白傅華在想什麼了,這個男人心中總是有著一道無法逾越的線,那就是責任,但其實男女在一起,感覺好就足夠了,不一定非扯上責任的。但是傅華這傢伙偏偏放不下這一點,這讓她真是有些無奈的。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這麼一個放不開的男人呢?但是有些事情就是這麼奇怪的,她並不欣賞傅華身上的古板,但是卻實實在在的喜歡傅華這個人。
這種矛盾性似乎正說明了喜歡是沒有理由的這句至理名言是正確的,高芸現在只是簡單的喜歡著傅華這個人,這裡面並沒有任何的利益糾纏。
所以高芸也不想給傅華太大的壓力,把傅華逼得離開她身邊的,僅僅是在一起聊聊天,吃吃飯,也讓她感覺到很舒心,她希望這種狀態能夠維持下去,就笑了一下,說:「好了,你這傢伙不用這麼害怕了,我沒想要你做什麼的,有些時候我們能夠這麼坐著聊聊天就挺好的,你知道嗎,我跟你坐在一起的時候,總有一種心安的感覺,讓我感覺特別的放鬆。」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是不是說我這個男人是無害的啊?」
高芸笑了,斜睨了傅華一眼,說:「我倒想要你有害,但是你可以嗎?」
看高芸春情流動,媚意十足,傅華只能乾笑著搖了搖頭,有些時候你無法回應一個女子的情意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特別是這個女人還很優秀。
高芸也感受到了傅華的尷尬,便笑著轉了話題,說:「誒,傅華,你知道嗎,喬玉甄將修山置業出手了。」
傅華愣了一下,修山置業現在還有不少的問題需要解決,灘涂地塊項目開了個頭就再無進展,土地出讓金至今還沒繳清,喬玉甄在這個時候將修山置業賣掉,顯然是想金蟬脫殼。他說:「你是說她將修山置業賣了?」
高雲點了點頭,說:「對啊,她將修山置業賣了,賣給了一家大型國企的分公司,這個女人還真是厲害,居然能夠將半死不活的修山置業溢價了兩個多億出手,這下子她真是賺得盤滿碟滿,估計這會兒不知道在哪裡偷著樂呢。不過你們海川市恐怕就要倒霉了,那個灘涂地塊已經被喬玉甄利用完了,繼續發展下去的可能性不大,這個項目肯定就會爛尾了。」
傅華知道購買修山置業那家公司絕非是真的看好修山置業,而是利用修山置業在往外套取大量的資金。大量的國有企業資金就通過這樣的手段進入了私人的腰包。
傅華大致上也是明白喬玉甄的操作方式的,她先低價購買修山置業,然後把灘涂地塊這個項目置換在修山置業當中,讓修山置業有了被炒作的題材,炒高股價,然後就借助背後的權勢人物高價將修山置業出手。
這傢伙也是夠黑的,居然一倒手就賺到了兩個多億,這可是國企的錢啊,就這麼被這些蛀蟲內外勾結輕易的賺走了。但這些問題並不是傅華這個層次的人能夠干涉的,他也不想再去摻和喬玉甄的事情了。
傅華就看了看高芸說:「你跟我說這個什麼意思啊?難道說你們對這塊灘涂地塊感興趣?」
高芸點了點頭說:「被你猜中了,其實跟喬玉甄競標這個灘涂地塊的時候,我們集團對這個項目是做過全面的評估的,我們傾向於認為這個項目運作好了的話,還是有很大的利潤空間的。所以我想讓你幫我留意一下,看看你們海川市什麼時候要把這塊地重新拿出來競標。」
傅華笑了笑說:「你怎麼就知道海川市一定會把這塊地重新拿出來競標的?也許修山置業的新買家要留著開發呢?」
傅華心中也是知道這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並不代表這種可能性一點都不存在。
高芸笑了笑說:「那是不可能的,他們這些大型國企只會靠著壟斷賺錢,你想讓他經營好一個房地產項目根本就不行,何況這個灘涂地塊項目本身就是很難搞的。再說現在這家公司為了買修山置業已經花費了大量的資金,修山置業還欠著海川市大把的土地出讓金沒交齊呢,所以這家公司根本就沒有能力來搞這個項目的。」
傅華笑了笑說:「看來你們和穹集團是早就準備撿這個便宜了?」
高芸笑笑說:「商人逐利,這也是正常的行為的。這塊灘涂地快修山置業也是做了不少的前期工作的,和穹集團如果能夠接手,那將會省掉不少的麻煩。」
傅華笑了笑說:「行啊,這件事情我會幫你留意的,交給你們集團開發也比較靠譜。」
高芸笑了笑說:「就是,我們是實實在在的開發,不像喬玉甄是為了炒高股價賺錢。」
這塊灘涂地快恐怕還真的和穹集團這種實力強大的公司來運轉,這個灘涂地塊才能真正地發展起來,傅華笑了笑說:「行啊,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吃完午飯之後,高芸回了和穹集團,傅華則是回到了駐京辦,他有些犯困。這一段時間他睡懶覺睡慣了,往常這個時間他才剛起床不久呢。一下子恢復了正常的上下班作息時間,他還真有些受不住。
傅華正想去午休一下,這時就聽到有人在敲門,傅華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進來。」
一臉笑容的項懷德就出現在傅華的面前了,傅華心裡笑了,也有些驚訝,心說這個傢伙還真是夠沉不住氣的,連一個周都沒熬過就闖上門來了。
傅華趕忙站了起來,笑著迎過去,說:「項董,這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項懷德看了傅華一眼,笑了笑說:「看你的樣子哈欠連連的,昨晚沒睡好啊?」
這段時間項懷德一直都在關注著傅華的動態,通常情況來說,在省紀委傳出許開田要給傅華翻案的事情之後,傅華就應該會查一下許開田的資料的。許開田跟他的交集十分的明顯,兩人都是在雲城市發達的。一個做了雲城市的首富,一個從雲城市走向了省紀委。
他們兩人很多時期的經歷都是高度重合的,他們兩人也相互協作,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因此金達只要看到許開田的資料,傅華就應該知道這其中的原委的。
按照項懷德的估計,傅華知道了其中的原委之後,就應該主動跟他聯繫的表示感謝的。但是這個預計的情況卻遲遲沒有出現,甚至傅華都復職回駐京辦上班了,卻還一點要向他表示感謝的意思都沒有。
項懷德就隱約猜到傅華這是在裝糊塗了,他就有些沉不住氣了,如果傅華就這麼一直裝糊塗下去,那他的目的根本就無法實現的。這個傢伙可有夠狡猾的。這是逼著他主動上門求告啊。
項懷德權衡了一下之後,決定就不擺架子等著傅華上門去感謝他了,而是主動找上門去求助,現在是他急需要上市籌資,著急的是他,傅華可以等,他確實不能等的。
以項懷德對世事的洞悉來看的,相信有他幫忙傅華解決掉了免職事件之後,傅華是沒有理由再拒絕幫忙的。因此項懷德馬上就飛來了北京。
項懷德笑了笑說:「也沒什麼風了,就是來北京辦事,正好聽朋友說你復職了,就過來看看。」
項懷德這話是隱含著一個陷阱的,只要傅華隨便講一句什麼朋友跟你說我復職了,項懷德就會講出許開田的名字,下面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偏偏傅華推測出了這隻老狐狸的真實意圖,故意不去搭這個茬,而是笑了笑說:「快請坐,快請坐。」
兩個快請坐,就把項懷德話題裡的陷阱給迴避了過去,搞得項懷德也無可奈何,只得跟著傅華去沙發那裡坐了下來。
傅華就給項懷德斟了一杯茶,遞給了項懷德。項懷德笑了笑說:「怎麼樣,這復職之後重新上班還習慣吧?」
項懷德把話題往復職上引,就是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引出許開田,然後再來介紹一下他跟許開田的關係,讓傅華感激他然後幫他引薦香港的江宇。
但是傅華卻根本就不往那個方向走,他笑了笑說:「也還行了,誒,項董您這一次來北京是做什麼啊?」
傅華故作輕鬆讓項懷德心裡這個氣,心說你裝什麼糊塗啊,你該明知道我來是想幹什麼的。你這傢伙啊,想用裝糊塗這一招把我堵回去嗎?想都休想。
1783、功能障礙
想到這裡,項懷德覺得不能繼續跟傅華這麼哼哼哈哈了,這樣子下去只能被傅華戲弄個不停,卻不能有個實際性的進展。
看這個樣子傅華對他的來意也是心知肚明的,既然這樣子就索性戳破相互之間的這層窗戶紙好了。不去周旋,而是直擊問題的核心。讓傅華不可逃避,只能出面幫他。
項懷德笑了一下說:「傅主任,你這樣子就沒意思了吧?你明知道我來是為什麼的,話說我總還是幫了您的。許開田為什麼幫你知道嗎?那是我特別拜託過他的,他才會幫你撤銷了這份免職決定的。」
傅華看項懷德轉換策略,直接把問題攤開了說,讓他無法繼續裝糊塗下去了,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這傢伙的機敏,這樣子一來,傅華就不好意思再裝糊塗下去了。這隻老狐狸果然有兩把刷子,一句話就逼得他不得不攤牌。
傅華並不甘心就這麼就範,就笑了一下,說:「原來是項董您是因為這個來的啊,是想聽我當面說聲謝謝啊,可以啊,謝謝您了。」
項懷德白了傅華一眼,說:「這件事情豈是就說聲謝謝您就能夠了結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那項董想怎麼了結啊?」
項懷德看了看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好吧,好吧,我承認我讓許開田幫你是為了你能出面幫我們公司上市的,這裡面是有著我的算計在裡面的。我還是希望副主任肯幫我這個忙的。不知道傅主任肯不肯,如果你還是不肯的話,那你就當我項懷德今天沒來過好了。」
傅華笑了笑說:「那您豈不是白幫我了?」
項懷德笑了笑說:「我幫人也不是不分對象的,我選擇幫忙的都是有原則性,有人情味的人,所以即使幫了你我沒得到什麼回報,我也並不後悔的,因為我幫到的是好人。」
傅華笑了笑說:「項董這是變相說我沒人情味了。好了,項董,我這人呢還不至於那麼差勁了。我不會受人恩惠而不知道回報的。你不是要見江宇嗎?這我倒是可以安排了。不過見了面之後,江宇願不願意出手幫您,這我就不敢保證了。」
項懷德笑了,說:「行啊,你只要介紹我們認識了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傅華接著說道:「再是,項董,以後不要再跟我玩這種趕鴨子上架的把戲了,這一次你雖然幫我恢復了職務,卻也讓我心裡很不舒服的。」
項懷德笑了一下,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請,我不逼你一下,你也不肯幫我的。傅主任啊,你和我的來往時間還短,可能不知道我這個人的底蘊,不過你問問馮董就會知道,我這個人並不會讓人白幫忙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項董你始終不明白這件事情的關鍵,如果這件事情是一件正當的事,我沒有理由不幫朋友的。但是這件事情並不正當,某些地方還存在嚴重的違規性。香港的法律可不比大陸,對這方面管理的相當嚴格。您一但陷進去了,恐怕就很難撈的出來了。」
項懷德笑了笑說:「這裡面的風險我是很清楚的,所謂的富貴險中求,不管這期間出現什麼異常,責任都是我項懷德的,絕不會怪你一丁點的。」
傅華就拿出了手機,撥了江宇的號碼,停了一會兒,江宇的聲音就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了。江宇笑了笑,說:「傅先生,想不到還能接到你的電話,真是難得。」
傅華心中真是很佩服江宇的記性,他跟江宇的接觸也就是短短的幾個小時而已,他笑了笑說:「想不到江董居然還記得我啊。」
江宇笑了笑說:「我們也算是一起賭過的朋友了,怎麼會忘記你呢。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傅華笑了一下,說:「是有點事情想要麻煩江董,我有一位朋友想去香港拜訪一下您,談一下一些事情,主要是有關公司上市的事情。」
江宇沉吟了一下,說:「既然是你的朋友,你就帶他過來香港吧,什麼事情電話裡說不方便,見面再聊吧。」
傅華說:「行,江董,那我到香港之後再跟你聯繫。」
江宇就掛了電話。項懷德衝著傅華豎起了大拇指,笑著說:「傅主任果然厲害,幾句話就把事情搞定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你先別急著高興,事情這還是剛剛開始,很多麻煩都還在後面呢。」
項懷德笑了笑說:「這個我有精神準備,好了傅主任,我要馬上回去準備去香港了。你這方面去香港的費用我會全力承擔的,還有什麼需要跟我說一下,我會都幫您辦好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別的都好說了,就是我剛剛復職,馬上就沒什麼理由的飛去香港,這個假不好請啊。」
項懷德笑了笑說:「這個簡單,你就說去香港引進項目,你放心,我這不是空口說白話,回頭等我跟江宇談妥了,拿到了資金,我會在海川投資建廠的。」
傅華笑了一下沒說什麼,他心裡暗道你跟江宇能不能談攏還是個問題呢,現在跟我做出的承諾還不是一句空話。
項懷德就滿心歡喜的離開了,傅華看看時間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時間,就收拾了一下東西離開辦公室準備回家。
在海川大廈的一樓大廳,往外走的傅華迎面正碰到往裡走的何飛軍,傅華笑了一下,說:「何副市長,您今天怎麼回來了?你不是應該在黨校學習的嗎?」
何飛軍看了一眼傅華,眼神之中充滿了厭惡,但是卻也不敢對傅華怎麼樣,傅華剛整倒了市委書記金達,金達中風完全是因為傅華。鬼怕惡人,何飛軍心中對傅華是有些畏懼的。
雖然吳老闆已經將二百萬的餘款打給了歐吉峰,何飛軍出任營北市市長的任命馬上就要下來了,但是他還是不敢大意。
很多時候事情完全都是毀於一些細節上的小問題的,何飛軍好不容易才有了這一次的上升的機會,可不想因為得罪傅華而失去,更何況傅華手裡還攥著他嫖妓的證據呢。
何飛軍笑了笑說:「傅主任是不是忘記了,今天週五啊。」
傅華笑了,說:「我真是過糊塗了,忘了已經是週末了。」
何飛軍笑了笑說:「你這是貴人多忘事了,誒,傅主任,還沒恭喜你復職呢。」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也沒什麼好恭喜的,還不是要繼續為領導們服務的?」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就分手各奔東西了。何飛軍回了他在海川大廈開的房間,洗了個澡,躺在床上休息。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看看是顧明麗的,趕忙接通了。
顧明麗笑著說:「老公啊,吳老闆可是把錢都給歐吉峰了,你有沒有聽到進一步的消息啊?」
何飛軍說:「沒有啊,我讓朋友去省委組織部問過了,好像還沒有進一步的消息,回頭你讓吳老闆問一下歐吉峰,看看究竟什麼時間任命書才會公佈啊?」
顧明麗笑了,說:「老公啊,沉住氣吧,我想也該很快啦。」
何飛軍笑了笑說:「是啊,應該是很快了。誒,海川市那邊你找的那幫人怎麼說?」
顧明麗說:「還是沒有進展,他們一直跟我說孫守義那邊根本就沒什麼情況的。老公啊,是不是孫守義私生活很檢點啊,要不然怎麼會這麼久也沒發現什麼啊?」
何飛軍說:「不對,孫守義這個傢伙一定是有問題的,不說別的,就說一個男人孤身在異地,這麼長時間他沒女人怎麼能熬得住啊?」
「你什麼意思啊,」顧明麗警惕了起來,說,「你在北京的時間也不短了,有沒有背著我在北京跟什麼女人勾搭啊?」
何飛軍笑了笑說:「這我哪敢啊?再說我有了你就足夠了。」
顧明麗說:「這還差不多。」
何飛軍笑了笑說:「好了,我跟你說正事呢,現在孫守義正是在陞遷的關鍵時期,找到了他的錯處,就能狙擊不讓他成為這個市委書記的。」
顧明麗說:「我也想啊,我一想到這傢伙教訓我的那副嘴臉,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真想把這傢伙整的跟金達一樣,躺在床上不能動的。」
何飛軍笑了笑說:「你以為你誰啊?你能有傅華那兩下子不成?誒,我今天碰到傅華那傢伙了,這傢伙剛復職,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看著就可恨。」
顧明麗說:「他可恨可恨他的,你可別去招惹他啊,這傢伙手段太黑,惹了他別給你添了麻煩,現在這個時期很關鍵,萬事小心為妙。」
何飛軍說:「這還用你說,我對那傢伙陪著小心呢。誒,明麗啊,你說是不是你找的那幫人沒能力啊,拿你的錢不辦事,所以才找不到孫守義的錯處啊?」
顧明麗說:「應該不會,我找的這幫人在海川市做私家偵探這一行當中算是最好的了,他們都找不出來的事情,別人也找不出來的,所以我才會懷疑孫守義跟本就沒這種事情的,也許他在那方面的需求很低呢?或者他功能障礙了?」
1784、通風報信
何飛軍笑了起來,說:「去,這種可能性很低的。現在找不出孫守義的把柄可能只是他隱藏的很好罷了,你還讓那幫人繼續跟著他,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說不定什麼時間一疏忽,他就露馬腳了。」
顧明麗說:「要不這樣子,既然你敢肯定孫守義肯定有事,那我換幫人試試吧,所謂的換手如換刀,也許換幫人能夠有新的發現呢?」
何飛軍說:「對,換換人,現在用的這幫人可能思維已經成了定勢,老是用一個角度去看孫守義,所以才發現不了什麼。換了人就換了角度,也許真的會發現什麼也難說。」
顧明麗說:「那行,我就換幫人試試。」
海川市,市長辦公室,孫守義正在聽取財政局局長匯報工作,財政局長專門提到了修山置業的欠繳土地出讓金的事情。
現在金達中風了,看情形再回來工作的可能性基本上為零,財政局局長認為一些原本金達安排的事情必須要盡快予以處理了,否則事情查下來,他也會跟著承擔一定的責任的。
財政局局長說:「市長,我跟修山置業的人聯繫了一下,催他們繳納土地出讓金。他們說他們公司剛剛換了新老闆,現在正在交接當中,好多事情都沒頭緒,讓我們的再等等。」
「換了新老闆了,」孫守義抬頭看了財政局局長一眼,問道,「喬玉甄將修山置業出手了?」
財政局局長說:「對啊,喬玉甄將修山置業賣給了中國儲運總公司東海分公司了。」
「中字頭的公司啊?」孫守義眉頭皺了起來,這種國家級的大型國企在地方上總是有一種優越感的,似乎比地方上工作的同志高出一籌一樣。喬玉甄將修山置業賣給了這樣一家公司,海川想追討土地出讓金的難度就會又加大了。
對於修山置業欠繳土地出讓金的事情,孫守義心中也是很著急想要處理掉的。雖然這件事情是當初金達主導下辦的,但是孫守義也是從旁提供了不少幫助的,他就很擔心一些有心人會拿這件事情做他的文章,從而狙擊他順利成為海川市市委書記。
現在可是最關鍵的時期,雖然趙老已經告訴他,經過一些協調和利益交換,呂紀答應會讓孫守義接替金達出任海川市市委書記。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一定會順利的成為市委書記的,任何在這一時期冒出來的他的違紀行為,都是有可能斷送他的市委書記之夢的。
尤其是現在還有傅華這樣一個傢伙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呢,修山置業欠繳土地出讓金的事情當初據說就是傅華為了對付金達故意捅出去的,孫守義很難確定傅華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做他的文章,畢竟在免職事件當中他也是害過傅華的。
因此孫守義便催著財政局長想辦法讓修山置業趕緊交足土地出讓金,沒想到居然橫生枝節,喬玉甄抽身而去,修山置業居然被中儲運總公司的東海分公司給買了去。
孫守義感覺有點左右為難了,不催繳吧,好多有心人都在盯著他呢,如果他在此刻犯下錯誤,他的市委書記夢就會功虧一簣了。但是催繳吧,中字頭的公司可不是好招惹的,說不定錢要不回來不說:「」還會因為跟中儲運總公司發生衝突,而影響到他的工作和前途。
孫守義心中就暗罵金達,這個麻煩完全是金達惹出來的,現在他卻要給金達擦屁股,真是倒霉。
孫守義想了想,覺得此刻還是一動不如一靜,修山置業的問題應該解決,但是不代表就非要在這一刻解決不可,可以拖過這段敏感的時間再來解決嘛。
拖字訣向來是官場上常用的一大法門,一些難題往往是可以通過拖延來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孫守義覺得這一次他還是用拖字訣來應對吧。就對財政局長說:「既然修山置業還在公司交接當中,這件事情就暫且放一放吧。不過你們財政局還是要管著這件事情,一旦他們兩方交接完畢,就趕緊催繳土地出讓金。」
財政局長就領命而去,孫守義就開始繼續繁重的工作,他現在還代理著市委書記的職務,市委市政府兩家的工作都要讓他來處理,真是一刻也不得閒。
一直忙碌到下午下班,孫守義才疲憊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腿腳,這還不是他一天的工作結束,晚上他還有一個晚宴要去參加。這社會上的大多數人看到的都是官員風光的一面,其實官員們真正的生活真是很辛苦的。
孫守義應酬完晚宴回到住處,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他看了看冷冷清清的房間,苦笑了一下,此刻他真是疲憊不堪,連洗漱都沒有就上了床,準備休息睡覺。
但真要躺下來了,孫守義又睡不著了,他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煩躁情緒,攪得他翻來覆去的,就是無法安心的睡過去。孫守義知道這是他想要跟劉麗華幽會了。
金達中風之後,他為了不在這個敏感的時期出什麼岔子,暫時中斷了跟劉麗華的幽會,他還是知道輕重緩急的。但是他已經習慣了劉麗華的陪伴,一下子改變,身體上就很難接受了。
在床上翻了半天,孫守義還是坐了起來,他走到窗邊看向窗外,外面路燈下的大街冷冷清清,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偶爾經過的車子飛速的開過。
孫守義心說這夜深人靜的時候,應該沒有人再來關注他了吧?並且顧明麗找來跟蹤他的那幫私家偵探也已經被他給收服,那他又何必這麼戒懼戒慎的,連跟劉麗華幽會都不敢呢?
孫守義把心一愣,又往大街上看了一眼,確信沒人會注意他了,就出了門搭上出租車,直奔劉麗華家而去。一路上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異常的車輛和人在他附近出現,孫守義覺得這一晚應該是安全的了。
出租車很快就到了劉麗華的小區,孫守義腦海裡已經浮現出了劉麗華那前凸後翹的美妙身體了,就付了出租錢準備下車。
恰在此時,孫守義的電話響了,一個十分陌生的號碼,孫守義遲疑了一下,他這個號碼是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的,因此這個陌生的號碼就顯得很奇怪了,尤其還是在這個深更半夜的時候打來的。
孫守義有心不接,但是又擔心打來電話的人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就還是接通了,說:「那位找我?」
一個很陌生的男子聲音說:「孫市長,你千萬別下車,趕緊掉頭回去,你後面有人在盯梢。」
打電話的男人上來就準確的叫出了他的身份,又說有人在盯梢他,孫守義被嚇壞了,原本作勢要下車的他,身子又縮了回來,坐在車裡小心翼翼的看向四方,果然發現在不遠處一個街角,有一輛車停在了暗影裡,看上去很像在盯梢他得樣子。
出租車司機看孫守義不下車,就有些奇怪的看著孫守義,說:「先生,還有什麼事情嗎?」
此刻的孫守義哪敢拿他的仕途開玩笑啊,他心中的想望也有如被當頭澆了一頭冷水,徹底的熄滅了。他就掃了一眼司機,說:「掉頭,我想起來我忘拿了一件東西,要趕緊回去拿。」
司機也樂得再賺孫守義一筆錢,方向盤一打,車子就掉頭往回開了。
孫守義這是才問電話那邊的人是誰,電話那邊的男人笑了一下,說:「我姓丁,就是上次盯梢被您抓到的那個。」
孫守義愣住了,說:「怎麼是你啊,我本來還以為今天的事情還是你幹的呢。怎麼一回事啊,今天盯梢的又什麼人啊?」
姓丁的說:「我哪敢再盯您的梢啊?今天盯梢的這幫人跟我不是一路的,是委託我的那個女人另外找的人。那個女人嫌棄我們這麼久沒抓到您的把柄,就辭退了我們,換了另外一幫人。」
孫守義心裡暗恨,這個顧明麗還真是有如噬骨毒蛇,咬住了他還就不放口了。這個女人還真是個禍根啊。這個臭女人真的需要好好管教她一下了。
不過孫守義也奇怪為什麼這個姓丁的會主動給他通風報信,就問道:「你想幹什麼啊,為什麼會打電話過來通知我的,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碼的?」
姓丁的說:「市長的形象是很容易就會被認出來的,認出了您,再查您的電話號碼可就輕而易舉了。至於我為什麼會通知您,很簡單,我就是不希望那女人找的這幫人能夠從您那裡抓到點什麼,那樣子豈不是說我姓丁的沒用了,在海川偵探行業我才是第一的,我不希望被人超越。」
孫守義馬上就明白了這個姓丁的心裡在想什麼了,姓丁的在偵探行業算是頂尖人物,他查了半天都沒查出了來的事情,換了別人馬上那個就查出來了,那姓丁的臉還往哪擱啊?他在海川市的招牌就算是砸了。因此他寧願通風報信,也要攪了新換上來那幫人的好事。
1785、想像力
孫守義覺得他不能再任由這種事態再發展下去了,要不然的話他會始終生活在被盯梢和被抓到把柄的恐懼的氛圍當中。可是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呢?
孫守義心裡快速想了一下,馬上就有了主意,於是他對姓丁的說:「謝謝你了小丁,誒,你知道今晚跟蹤我的這幫人的情況嗎?」
姓丁的遲疑了一下說:「這個我倒知道一點,只是你想要這個幹什麼?」
孫守義說:「我想幹什麼你很快就會知道了,你把他們的情況跟我說一下吧。」
姓丁的就說了那幫人的情況,孫守義記下了為主的那個人的名字,然後說:「行了,我知道了,小丁啊,最近市裡面可能要採取一次大的整頓性的活動,你出去散散心好了。」
孫守義這是提醒姓丁的出去躲一下,不要被整頓活動波及了。這一次他心中真是震怒了,已經準備好了要從姓丁的告訴他的這幫人著手,揪出幕後只會盯梢他的顧明麗。一個記者居然安排人盯梢市長,這絕對是一件轟動官場的大事。如果能將顧明麗揪出來,孫守義的後顧之憂就可以清除掉了,也可以將顧明麗這個女人趕出海川市。
姓丁的也是聰明人,笑了一下說:「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正好有一個朋友想請我去上海發展,我就去看看好了。」
孫守義笑了笑說:「就是嘛,上海那是國際性的大都市,發展機會肯定比海川市要大太多了的。」
第二天上午,孫守義電話把公安局長姜非叫到了辦公室,說:「姜局啊,我聽到下面工作的一些幹部群眾跟我反映了一件事情,說社會上有一批不法分子打著私家偵探的旗號,從事一些不法的行為。這個情況你瞭解嗎?」
姜非點了一下頭說:「我聽說了一些情況,您知道現在的科技發達,什麼針孔攝像機啊,竊聽器啊隨便都可以買得到的,加上現代的人很多都是有窺視癖的,於是竊聽和視頻監控到處都是。前段時間還鬧出段新聞,說一個局長找專業人士檢測了一下他的辦公室,居然一下子就發現了四個竊聽器,把那個局長嚇壞了。」
「有這麼猖獗嗎?」孫守義皺著眉頭說。
姜非說:「這還是輕的呢,還有更嚴重的……」
「好了,我不想聽這些,」孫守義沒有興趣聽姜非講下去了,他打斷了姜非的話說,「姜局啊,你就跟我說一下,這件事情是否合法?」
姜非說:「這件事情是不合法的,社會上的一些私家偵探活動都是在打擦邊球,實際上是一種擾亂社會治安、侵害公民的隱私權的行為。」
孫守義說:「那這件事情歸誰管呢?」
姜非說:「擾亂社會治安的行為當然是屬於我們公安部門管理了。市長您想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啊?」
孫守義說:「怎麼處理還用說嗎?有人都把梢都盯到我頭上來了,你說怎麼處理?」
「怎麼有人把梢盯到了您頭上了,」姜非驚訝的問道,「誰膽子這麼大?」
孫守義就說了他從姓丁的那裡瞭解到的情況跟姜非說了,並且講了為首那人的名字,然後說:「姜局啊,我們絕不能讓這種違法行為猖獗下去了,必須要給我嚴厲打擊。我要求你們公安部門馬上採取一次整頓行動,徹底清理這種違法亂紀的行為。我剛才跟你說的這幫人我要你親自處理,相關的情況及時跟我匯報。」
孫守義之所以讓姜非親自抓這幫人,是擔心這幫人手裡有不理他的東西,姜非是他的親信,遇到不利他的情況,是會幫他做必要的掩飾工作的。
姜非說:「行,市長,我們公安部門馬上就採取行動。」
姜非就回公安局去組織相關的整頓行動了,由於目標明確,行動很快就取得了很大的進展,一批打著私家偵探旗號的不法分子被抓了起來,其中就包括孫守義點名的那幫傢伙。
姜非為了慎重起見,親自審問了孫守義點名的那傢伙,他擔心會有什麼事情涉及到孫守義私下的行為。
結果姜非倒是沒發現孫守義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但卻也發現了一件令人驚訝的事情,那就是僱傭這幫傢伙的人居然是東海日報的記者顧明麗。
這事亂的,到這個時候,姜非就不敢隨便再深究下去了,深究下去就會扯到了何飛軍身上,何飛軍身上有沒有更深的內幕……
姜非就去找到了孫守義,把瞭解的情況跟孫守義作了匯報。這些本來就是孫守義早就知道的事情,他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把顧明麗和何飛軍的底牌給翻起來,迫使這兩個傢伙不敢再來盯梢他了。
孫守義自然不能表現出他早就知道是怎麼一個狀況,他皺了一下眉頭,一副十分困惑的樣子說:「姜局啊,你說這件事情可信嗎?顧明麗怎麼會做這種糊塗事呢?不會的吧?」
姜非說:「這件事情我是可以確信的,只是我不清楚這後面有沒有何飛軍副市長什麼事情。」
「不會的,」孫守義搖了搖頭說,「老何那個人不會這麼對我的。」
姜非看了看孫守義,他是知道孫守義政治手腕的高超的,孫守義這個樣子顯示出並不想把事件蔓延到何飛軍身上就問道:「市長,您說下一步我們公安部門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孫守義說:「這件事情既然牽涉到了何飛軍副市長,那你們就應該慎重對待,這樣吧,我覺得是不是把顧明麗請去公安部門詢問一下情況,也不能單聽那個私家偵探的一面之詞的,我認為也需要聽聽顧明麗的說法。不過姜局,要注意保密,家醜不可外揚。」
姜非說:「我明白的。」
姜非就回了公安局,然後將顧明麗強制拘傳到案。顧明麗這個女人也確實有兩下子,她根本就沒被嚇住,進了公安局之後,她一口否認了找私家偵探,當然就更不承認要私家偵探幫他盯梢孫守義,反正什麼都不肯承認。
顧明麗有副市長夫人的身份在,姜非也不敢對她採取什麼措施,見撬不開顧明麗的嘴,姜非只好把情況匯報給了孫守義。
孫守義聽完,看著姜非說:「姜局,你那裡能夠滯留顧明麗多長時間?」
姜非說:「如果沒有進一步的線索,公安部門頂多只能滯留她四十八小時。」
孫守義就笑了笑說:「那好,你先給我滯留他四十八小時再說。」
孫守義心中的想法是教訓一下顧明麗何飛軍這對狗男女,並沒有想要真的通過這件事情整到何飛軍,目前來看,這些線索都指向顧明麗,牽扯不上何飛軍的。
雖然滯留顧明麗四十八小時並不會讓顧明麗受到什麼損害,但是孫守義這麼做的警告意味十足,他這是告訴顧明麗,顧明麗做的什麼事情他都知道了,如果顧明麗再不收斂,那他將要不客氣啦。
顧明麗還沒滯留過四十八小時,何飛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何飛軍上來就說:「市長,究竟怎麼回事啊,怎麼公安局將顧明麗給扣留了,現在已經超過二十四個小時了。」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這件事情姜非跟我匯報了,是這樣子的,市公安局這一次治理整頓一些不法分子用私家偵探名義窺探他人隱私,其中一個私家偵探就說是受顧明麗委託來跟蹤我的。姜飛認為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居然敢跟蹤起市長來了,必須要徹底查清楚,所以就把顧明麗請去公安局修協助調查。老何啊我想顧明麗不至於蠢到找人跟蹤我的,所以你也不用著急,耐心一點她應該很快就會回家的。」
孫守義直接點明了滯留顧明麗的原因,讓何飛軍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孫守義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在說他相信顧明麗在找人盯他的梢。何飛軍尷尬的笑了一下,說:「市長,那些私家偵探的話是不能相信的,您對我何飛軍那是恩重如山啊,我和顧明麗感激您都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做這些荒唐事呢?」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這就很難說了,現在這個社會知恩圖報的人少,忘恩負義得多啊。」
何飛軍說:「市長,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們啊,我和顧明麗不會是這個樣子的。這一定是別有用心的人陷害我們的。」
孫守義笑了起來,說:「陷害你們,他們為什麼要陷害你們啊?」
何飛軍說:「這個我倒不是很清楚了,不過很可能是我在工作中得罪了一些人吧,這些人就想通過這件事情來陷害我和顧明麗,離間您跟我們之間的關係。」
孫守義笑了起來,說:「老何啊,我一直都不知道,你這人還挺有想像力的啊。」
何飛軍聽孫守義的語氣根本就是不相信他的,趕忙說:「市長,這不是我想像出來的,事情可能真的就是這個樣子的,您一定要相信我的。」
1786、思維方式
孫守義心說,我相信你個鬼啊,你一味的說別人陷害你們,也要有點邏輯好不好,誰會這麼無聊去陷害你們這對狗男女啊?
不過,孫守義倒也沒有深究下去的意思,現在時機敏感,這件事情如果鬧大了,將是海川市官場的一個大醜聞,不但何飛軍不好交代,孫守義這個市長臉上也是無光的。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老何啊,我當然是相信你的了,你放心好了,姜非找顧明麗過去詢問,只不過是例行公事,只要查清楚事情與顧明麗無關,就會放她回家的。」
孫守義這麼說,何飛軍的心越發抽緊了,問題的關鍵是這件事情是與他們夫妻倆有關的,不但是有關,他們還就是幕後的主使人,真要查清楚了,顧明麗恐怕就回不了家了。不但顧明麗回不了家,他這個副市長恐怕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的。
一個副市長去找人盯梢市長,這是多麼惡劣的行為,組織上如果掌握了真憑實據的話,他這個副市長的職務恐怕也是保不住的。
不過雖然心懸在半空,何飛軍卻也無法再去跟孫守義說些什麼了,說多了不但於事無補,反而可能更讓孫守義懷疑。
何飛軍說:「那行,我相信組織上會給顧明麗一個公道的。」
孫守義心中冷笑了一聲,心說如果真要給顧明麗一個公道,那她根本就不應該被放出去。我現在只是想嚇嚇你們而已,不然的話我可不會這麼便宜的放她回家的。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對啊老何,你要相信組織嘛,組織上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當然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的,行了,就這樣吧。」
孫守義故意說了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是在敲打何飛軍,讓這個傢伙以後收斂一點,不要再搞這些盯梢的下作把戲了。
孫守義那邊就掛了電話,而何飛軍這邊越發的坐立不安起來了。現在他和顧明麗究竟會不會有事,關鍵就在於顧明麗在公安局裡面究竟說了些什麼,顧明麗如果硬氣的話,那他們還有可能沒事;顧明麗如果什麼都招了的話,那他將會遭受滅頂之災。什麼營北市市長都將會與他沒什麼關係了,他能不能夠保住海川市副市長的位置都還很難說的。
何飛軍就不斷地撥打著顧明麗的手機,希望顧明麗能夠接聽他的電話,但是顧明麗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的狀態,把何飛軍急的簡直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幾乎都要離開中央黨校馬上趕回海川了。
在這個過程中何飛軍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問候孫守義的十八代祖宗,這人都是很少有自我檢討的意識的,何飛軍不去想事情是他做錯了才惹出來的,而是認為根本就是孫守義在想法子整治他。
就這樣熬過了幾乎絕望的一天,在第二天凌晨何飛軍迷迷瞪瞪睡過去了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何飛軍本來就沒有睡沉,一下子就驚醒過來,抓起手機看了看,是顧明麗的號碼,趕緊接通了。
顧明麗說:「老公啊,我現在沒事了,什麼話都別講,我現在太累了,需要趕緊休息一會兒,什麼事情都等我明早睡醒了再說吧。」
然後顧明麗那邊就掛了電話,雖然顧明麗並沒有講述時間整個的經過,但是卻是跟何飛軍報了平安的,何飛軍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他也是熬得精疲力盡的,就又倒回了床上,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天光已經大亮了,何飛軍就撥了家中的電話,過了一會兒,顧明麗接了電話,何飛軍說:「明麗啊,姜非那個混蛋有沒有折磨你啊?」
顧明麗說:「那倒沒有,他沒那個膽子,他只是把我滯留在公安局,開始還問了我幾個問題,被我一概否認了,他就把我留在那裡再也不管我了。一直到了四十八小時滿,就有人通知我說可以離開了。」
何飛軍說:「這個混蛋,怎麼還非要留足你四十八小時啊?回頭我一定會跟他算這筆賬的。」
顧明麗說:「老公啊,留足我四十八小時這個做法恐怕不是姜非的主意。」
何飛軍心裡一驚,說:「你是說是孫守義的主意?」
顧明麗說:「應該是的,我猜孫守義現在對我們夫妻倆肯定是起了疑心了,他應該是已經認為私家偵探就是我們找的了。他現在是拿不出證據來,所以只能讓姜非留足我四十八小時,多少也算是懲戒我一下。你最近還是小心他一下吧。」
何飛軍冷笑了一聲,說:「小心他幹嗎啊?這個人反正是被我們得罪了,小心他也不會念我的好的。幸好營北市的事情快要下來了,只要我成了營北市的市長,就無需再受這傢伙的鳥氣了。到那個時候,就算是他明知道是我們找人盯梢他的,他也只能乾瞪眼沒脾氣的。」
這個時候何飛軍相信歐吉峰是可以幫他很快就成為營北市的市長的,因此對可能開罪了孫守義就不那麼在乎了。
北京,首都國際機場,傅華來送鄭莉坐飛機去米蘭。下車之後,傅華拎著行李送鄭莉去過安檢。鄭莉叮囑說:「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你要照顧好兒子,知道嗎?」
傅華點了點頭,笑了笑說:「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他的。」
鄭莉接著說道:「我不在家的時候,你給我乖一點,不要在外面喝那麼多酒,其實我不願意你繼續做這個駐京辦主任的,成天除了應酬還是應酬,一點正事都不幹。」
傅華看了鄭莉一眼,笑了一下說:「不是吧,最近一段時間好像你都是不管我的,這要去米蘭了,怎麼突然關心起我來了?」
鄭莉說:「誰說我不管你了,我在你身邊,你什麼情形我都看得清楚,心中有底。這一次我一下子要離開你一個多月,這一個月我都看不到你和兒子,我這心裡不踏實。」
傅華笑了笑說:「放心的去米蘭追逐你的夢想吧,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兒子的。」
鄭莉就伸出雙臂擁抱了一下傅華,說:「老公啊,謝謝你這麼支持我,我知道這段時間冷落了你了,等我這一次在米蘭圓了我的時裝夢,回來我就會減少工作量,留出時間多陪陪你和兒子的。」
這是近期鄭莉難得表現出溫情的一面,這讓傅華感到特別的親切,也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溫馨,雖然是在跟鄭莉離別在即的時候。
正在兩人真情相擁的時候,傅華的手機不識趣的響了起來,鄭莉就放開了他,從他手裡將行李拿了過去,笑了笑說:「行了,我進去了,你接電話吧。」
鄭莉就走進了安檢口,傅華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是丁益的號碼,就接通了。丁益笑著說:「傅哥,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情,孫守義把顧明麗給扣押了兩天。」
傅華愣了一下子,他是知道孫守義不待見何飛軍兩口子,但是因為份屬同僚的關係,孫守義對何飛軍這兩口子還算是維持著表面上的客氣,甚至因為何飛軍是他用起來的人,孫守義還在某些方面庇護著何飛軍。就像何飛軍嫖妓被抓的事情,孫守義就是幫何飛軍遮掩了下來的。怎麼會事情突轉急下,孫守義將顧明麗給扣押起來了呢?
傅華詫異的說:「為什麼啊?」
丁益笑了笑說:「官方並沒有什麼正式的說法,只是傳說這一次海川市公安局搞治理整頓私家偵探活動,抓到了一個私家偵探,這個私家偵探供認說,他受顧明麗委託跟蹤孫守義市長。孫守義市長大致這個情況之後,大怒,讓姜非把顧明麗給抓了起來,不過顧明麗這個女人也確實了得,在公安局全部否認了私家偵探對他的指控。孫守義看拿不到證據,只好在四十八小時期限之內將顧明麗給放了出來。」
傅華笑了起來,他知道這個傳說八成以上就是真的,他說:「看來打孫守義主意的人還真不少啊,我們的孫大市長以後還真是要小心度日了。」
丁益笑了笑說:「是啊真是想不到顧明麗這個女人還這麼有心計,居然想到了孫守義可能有情人。這兩口子真是夠有意思的。這下子孫守義市長估計會氣得夠嗆。明知道何飛軍和顧明麗在算計他,他還拿著兩口子沒轍,還不得不忍氣吞聲,真是有夠鬱悶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你這麼想孫守義就錯了,孫守義還沒那麼沒用了,他精於計算,如果沒有把握對付顧明麗,他是不會去動顧明麗的。這一次可能他也只是嚇嚇顧明麗罷了,並沒有想真的把顧明麗給抓起來的。」
丁益說:「不會吧,我不相信孫守義能忍得下這口氣,換了是我,我非整死這兩口子不可。」
傅華笑了起來,說:「要麼你不是市長呢,你這個思維方式根本就不行的,就不是一個官員的思維方式。孫守義不忍下這口氣又能怎麼樣呢?難道把這件事情鬧到省裡去嗎?」
1787、比率很低
丁益說:「可以啊,把這件事情鬧到省裡去,省裡起碼會處分一下何飛軍的吧?」
傅華笑了笑說:「處分什麼啊,這事又不是何飛軍干的。再說了鬧到省裡去這就成了一個大醜聞,孫守義現在是海川市的代理市委書記,這個醜聞鬧出來,他也是顏面無光的。他現在還在爭取成為海川市的市委書記呢,這個時候也不想海川市亂的。他這一次滯留顧明麗四十八小時,表面上看是毫無收穫,但是實際上卻是起了嚇阻何飛軍顧明麗這兩口子的作用。經過這一次的事情,顧明麗肯定不敢繼續讓人跟蹤他了,這才是孫守義真正的目的吧。他心中有鬼,自然不想身後始終有一雙眼睛跟著他的。」
丁益說:「那就這麼放過何飛軍兩口子了?」
傅華笑了笑說:「放過是不可能的,現在孫守義是忙於爭取成為海川市市委書記,還騰不出手來收拾這對夫妻。一旦孫守義正式成為海川市市委書記,那下一步等著何飛軍夫妻倆的,將會是極為殘酷的打擊。」
說到這裡的時候,傅華忽然腦海裡浮現了一個想法,也許將來他是可以利用一下何飛軍這兩口子的。傅華認為將來孫守義必然會使出手段來對付何飛軍這夫妻倆的。何飛軍與顧明麗這夫妻倆雖然狡詐,但是跟孫守義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對手,因此何飛軍將來的下場必然是不妙的。
但是也不代表說何飛軍就此就完蛋了,傅華知道何飛軍也並不是一點頭腦沒有的庸庸之輩,單從何飛軍為了保住權利,不惜跟妻子離婚娶了顧明麗這一手上看,這個人不但是有頭腦,還心狠手辣下得去手,因此何飛軍應該也還是有還擊的能力的。
這種對手雙方互有短長的戰鬥才是最有看頭的,也是可以利用的,傅華覺得在適當的時候參與一下,扶持一下博弈中的弱者,也許馬上就能改變什麼人的命運的。
這個時候傅華從這件事情中隱隱的悟出了點什麼,事關在這詭詐多變的官場上能夠屹立不倒的法門,但是他這個東西現在只是心中清楚,還無法完整地表述出來,形成一個系統的理論。
結束了跟丁益的通話的時候,傅華回頭再去看安檢口的鄭莉,卻看了個空,鄭莉已經辦好了安檢手續進去了,傅華心中未免有些悵然。
不過鄭莉已經跟他承諾說這一次米蘭之行之後,會減少工作時間,把時間多留給他和兒子,這讓傅華心中燃起了新的希望,他覺得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將會很快就會得到扭轉,很可能再度回到親密無間的狀態去了。
傅華就離開了機場回了海川駐京辦,剛坐下來,傅華就接到了項懷德的電話,項懷德說:「傅主任,準備好去香港了沒有?」
傅華笑了一下,說:「還沒呢,我還沒跟市裡面的領導打招呼請假呢。」
項懷德就有些不滿意了,說:「怎麼回事啊,你這可不應該啊,辦事情怎麼能這麼拖拉呢?」
傅華笑了起來,說:「項董啊,我這邊也還有一堆的事情要處理呢,我總不能為了你什麼事情都拋開吧?」
項懷德說:「也不是讓你什麼事情都拋開的,去香港也不需要多長時間,你就請個假走開幾天又能怎麼了啊?趕緊的,你給我趕緊的請好假,我們好一起飛香港。」
傅華知道項懷德是急於去見江宇,就笑了一下說:「好了,我馬上跟市裡面請假。」
傅華就把電話打給了曲志霞,曲志霞是分管副市長,跟曲志霞請假正合適。
曲志霞接通了電話,笑著說:「傅主任,找我什麼事情啊?」
傅華笑了笑說:「是這樣的,曲副市長,我想請假去趟香港。」
「去香港,」曲志霞問道,「什麼事情要去香港啊?」
傅華笑了笑說:「我有一個朋友給我提供了一條香港投資商的線索,想讓我去接洽一下,所以我想在這個週末請假去香港看看,也許能幫我們海川爭取到一筆投資呢。」
曲志霞笑了笑說:「不錯啊,傅主任,復職這麼短時間就能重新進入到工作狀態中。行,我批准你去香港,希望你能幫我們海川市爭取來大筆的投資。」
傅華心虛的笑了一下,他這一次去香港並不真的是為了爭取投資,而是回報項懷德對他的幫助,說:「我會努力爭取的。」
曲志霞批准了,傅華就打了電話給項懷德,讓他準備機票這些東西。安排完這些,傅華接到了馮葵的電話,馮葵說:「在幹嗎?」
傅華笑了笑說:「正在辦理跟項董一起去香港的一些東西呢,誒,你要不要一起去香港玩一趟啊?」
馮葵笑了笑說:「還是不了,一來香港那個地方確實也沒什麼好玩的,二來項董那個老狐狸鼻子很尖的,我擔心會被他發現我們之間的事情。」
傅華就笑了起來,說:「那就算了,誒,你打電話給我什麼事情啊?」
馮葵說:「想要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一下,你有時間嗎?」
傅華愣了一下,說:「介紹人我認識,什麼人啊?」
馮葵笑了笑說:「一個美女,怎麼樣高興吧?」
傅華笑了起來,說:「我倒是想高興地,但是我怕某些人肚子裡面會泛酸水的。」
馮葵笑了笑說:「去你的吧,我才不會為你吃醋呢。好了,你現在到底有沒有時間啊?」
傅華笑了笑說:「你召喚我,就是我沒時間也不敢說沒時間啊,說吧,你讓我去哪裡見她?」
馮葵笑了笑說:「你嘴挺甜的啊,就來我家吧。誒,到時候表現的好一點,別讓我失望。」
傅華笑了,說:「到底什麼人啊,會讓你這麼重視?」
馮葵笑了笑說:「什麼人你來了就知道了,趕緊過來吧。」
傅華就開車去了馮葵的家中,按了門鈴之後,馮葵給他開了門,傅華笑了笑說:「美女到了沒有啊?」
「小葵啊,這就是你說的海川市駐京辦主任嗎?」一個中年女性從客廳那裡走了過來,笑著問道。
傅華看到這個中年女性氣度雍容,身材略微有點豐腴,身材保持的算是不錯的,可以看出來這女人當年肯定是美女一枚。不過時光是一把殘酷的刻刀,不管你想怎麼去避免,它還是能夠在你身上留下歲月的痕跡的。
這個女子的模樣跟馮葵很多地方是相似的,傅華就猜測這個女人很可能是馮葵的媽媽,他未免窘迫,他和馮葵並沒有明媒正娶,他還是一個有婦之夫,兩人卻已經廝混在一起,這見到了馮葵的長輩他還是很不好意思的,畢竟這種行為並不為長一輩的人所接受。
馮葵卻絲毫沒有窘迫的意思,笑著說:「是啊,就是他,您看他這個人怎麼樣?」
中年女性上下打量了傅華一下,笑了笑說:「中規中矩,氣息內斂,這好像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中年女性的審視讓傅華後背直發麻,這可有點丈母娘看女婿的意味,難道說馮葵跟她媽媽說了他們兩人的關係了嗎?這讓傅華全身都不舒服。
馮葵笑了一下,說:「都跟您說了,我們就是普通朋友,現在相信了吧?」
馮葵這麼說讓傅華鬆了口氣,這麼說馮葵的媽媽並不知道他跟馮葵的關係了,起碼不用去面對這女人的質疑的目光了。
傅華笑了笑說:「阿姨,我跟馮葵就是朋友罷了。」
中年女性笑了笑說:「嘴還挺甜的,你知道我是誰啊你就叫我阿姨啊?」
傅華笑笑說:「您不是馮葵的媽媽嗎?馮葵說讓我來見一位美女,我還以為她跟我開玩笑呢,沒想到居然還真是見到了一位美女。」
中年女性笑了起來,說:「小葵啊,這下我相信你們之間沒什麼了的,我知道你絕對不會喜歡一個油嘴滑舌的男人的,這傢伙嘴太油了。」
馮葵笑了笑,對傅華說:「行了,你閉上嘴吧,這不是我媽媽,而是我姑姑。來我介紹你們認識,我姑姑馮玉清。這位是傅華。」
馮玉清笑著伸手跟傅華握了握手,說:「很高興跟你認識。」
傅華也笑了一下說:「不好意思,剛才是我搞錯了。」
傅華說著轉頭看了馮葵一眼,心說這傢伙閒著沒事介紹她姑姑給他認識幹什麼,他不知道他們兩人這種關係是見光死的嗎?這要是被看穿了,該有多尷尬?
馮葵笑了笑說:「你不用看我了,我介紹你們認識是有原因的,我姑姑馬上就要去東海省工作了,所以有些事情需要跟你瞭解一下。」
傅華愣了一下,居然這個女子會是要去東海省工作的。目前來看東海省即將出缺的重要位置有兩個,一個是書記,一個是常務副省長,這傢伙是接任常務副省長的嗎?
傅華第一時間還沒想到書記身上,畢竟在東海省這塊土地上,女性出任書記的比率是很低的,傅華印象中還沒有這樣的先例。
1788、所不容
可如果是常務副省長,就意味著曲煒這一次是沒有機會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不知道您需要從我這裡瞭解什麼啊?事先聲明啊,我只是一個市裡的駐京辦主任,對省裡的事情可並不瞭解。」
馮玉清笑了起來,說:「你怎麼會對省裡不熟悉呢?你對曲煒瞭解吧?你對鄧子峰瞭解吧?」
傅華看馮玉清很自如很輕鬆的談論曲煒和鄧子峰,這種語氣是只有在上位者才會有的,不由得就驚訝的說:「您是要去東海省做書記?」
馮玉清眼神中露出了一絲訝異,她看了傅華一眼,然後轉頭去對馮葵說:「小葵啊,我差一點就看走眼了,這傢伙不簡單啊,有點扮豬吃老虎意思啊。你跟姑姑說實話,你跟他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馮葵就有點慌亂,強笑了一下,說:「姑姑,您這人怎麼這樣啊,都跟您說了,我跟他之間只是朋友,你怎麼還不相信我啊?」
馮玉清笑了,說:「小葵啊,你當姑姑我已經老眼昏花了嗎?原本我就注意到了你看他的眼神有那麼一點點異樣,不過我被這傢伙的油腔滑調給蒙蔽了,以為你不會喜歡這麼輕浮的男人,但剛才這傢伙露了真面目了,我才意識到你也是可能喜歡這種蔫壞的男人的。」
馮葵笑了一下,說:「姑姑,什麼叫露了真面目了,他不過是看出來你要去東海省做書記罷了。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東海省最近要換書記早就吵得沸沸揚揚的了,他猜到了有什麼奇怪的?這與他的真面目有什麼關係啊?」
馮玉清笑了,說:「東海省最近要換書記不假,但是換的方案有很多種。有可能是省長鄧子峰上位,高層派一個省長過去;也可能是省長鄧子峰不動,高層派書記過去。還有這一次東海省的孟副省長病休,常務副省長也是空缺,我去東海省也可能做常務副省長的。這是三種可能,而這傢伙僅憑我一句話就判斷說我是去做書記的,可見他的心思十分的縝密。」
馮葵笑了,說:「姑姑您這就有點自以為是了吧,也許他就是瞎猜的呢?」
馮玉清笑著搖了搖頭,說:「他絕對不是瞎猜的,瞎猜他為什麼不猜省長、常務副省長啊?他說我是去做書記的,也就是他否定了另外兩種可能。就連我也不會僅憑一句話就做出這種判斷的。這傢伙不簡單啊。」
馮葵看了傅華一眼,然後笑了一下說:「姑姑,他不過是瞎抖機靈罷了。再說了,他不簡單也不代表我就會喜歡他啊。這社會上不簡單的男人比比皆是,難道我都會喜歡啊?」
「你當然不會都喜歡了,」馮玉清笑了笑說,「不過你帶到我面前的可就這傢伙一個啊。我想你大概也想知道我對他是一個什麼樣的判斷,所以才會冒險讓他出現在我的面前。」
「才沒有呢,」馮葵否認道。
馮雲卿笑了笑說:「你不承認是吧,那好,我來問他。唉,傅華,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要問你。」
馮玉清就把傅華帶到了客廳那邊沙發坐了下來,然後笑了笑說:「你現在也知道我去東海省是做什麼的了,那我就以這個身份來問你幾個問題,我希望你能老實回答,否則是什麼後果你應該很清楚的。」
馮玉清這時雖然是笑著說話的,但是身上的那種書記的威嚴卻已經散發出來了,傅華感到了周圍的溫度在急劇下降,讓他幾乎有要打冷顫的感覺。
傅華心說無怪乎高層要讓這個女人出任新的東海省書記,就這份威嚴就足矣。
跟過來的馮葵怕傅華承受不住馮玉清的威壓,忍不住說:「姑姑,您這是幹什麼啊,我叫傅華來,是想要他幫您瞭解一下東海省的情況的,可不是讓您來嚇唬他的。」
「閉嘴,」馮玉清瞪了馮葵一眼,呵斥道,「我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嘴了。你給我在一邊老老實實地坐著去。」
馮玉清呵斥馮葵的時候,一股殺氣馬上就瀰漫在空間裡,客廳裡的溫度馬上就又下降了幾度。馮玉清似乎在馮家很有地位,連馮葵這種性格的女人也怕她,被呵斥了之後,居然也沒反嘴,老老實實地就去沙發一邊坐了下去,只是眼神在偷瞄著傅華的反應。
傅華也確實感覺被馮玉清的威嚴壓得有點透不過氣來,不過他還沒被壓迫到崩潰的地步,就強笑了一下,說:「您想問我什麼問題,就請問吧?」
馮玉清說:「你讓我問,就是保證要如實回答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膽子再大,也不敢欺騙您的。」
馮玉清點了點頭,說:「算你聰明。那我問你,你跟小葵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這話馮玉清一問出來,馮葵就很不滿的說:「姑姑,您到底要幹嘛啊?」
馮玉清瞪了馮葵一眼,說:「你給我閉嘴,我想聽傅華的回答。他不是跟我保證會如實回答這個問題的嗎?回答啊。」
馮葵不由得怪責的看了傅華一眼,心說你這個傻瓜啊,你瞎保證什麼啊?一點也不知道變通。這下好了,被我姑姑逼到牆角去了吧?我看你怎麼回答。
傅華卻沒有任何的慌張,他其實也猜到了馮玉清可能要問這個問題,在做出會如實回答的承諾的時候,他已經給自己想好了退身步了,就笑了一下,說:「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您,您是以書記的身份問我問題的,應該問我的是公事,而您問的是私事。書記官再大,也是管不到我的私事的,所以這個問題我有權不回答您的。」
傅華這樣一說,一下子就把問題給迴避過去了。另一方面他也向馮玉清表達了他並不畏懼的意思。
馮葵竊笑了一下,傅華並沒有讓她失望,既沒有撒謊,也沒有承認跟她的情人關係,而是巧妙地將問題給閃躲了過去。
馮玉清笑了,說:「好小子,在這等著我呢。好,那我不以書記的身份問你了,我以小葵的長輩的身份問你,你跟小葵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傅華笑了一下,心說這個我可沒承諾要如實回答的,所以就算是欺騙了你,你也不能怪我的。他說:「我跟馮葵的關係很簡單,就是朋友而已。」
「胡說,」馮玉清說,「你騙不過我的,你們倆看對方的眼神都有問題,根本上就不是朋友那麼簡單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那是您先入為主了,您腦海裡有一個觀點再說我跟馮葵之間有問題,所以你怎麼看我和馮葵都是有問題的。疑鄰盜斧的故事就是指的您現在這種情形的。」
疑鄰盜斧是出自呂氏春秋中的一個寓言故事,說的是從前有個鄉下人,丟了一把斧子。他以為是鄰居家的兒子偷去了,於是處處注意那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越看越覺得那人像是盜斧的賊。
後來,丟斧子的人找到了斧子,原來是前幾天他上山砍柴時,一時疏忽失落在山谷裡。找到斧子後,他又碰見了鄰居的兒子,再留心看看他,怎麼也不像賊了。
這個故事的寓意是當人用成見去看一個人的時候,他怎麼看這個人都是有問題的。
馮玉清笑了一下,說:「不錯啊,還會用成語了。你跟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傅華笑了起來,說:「您認為呢?」
「我認為,」馮玉清笑了笑說,「跟我打這種機鋒啊,你還嫩點。我認為你說的這些都是騙我的,如果你跟小葵什麼事情都沒有,我以書記的身份問你的時候,你就會直接說什麼都沒有的,而不是選擇迴避我的問題。你這個傢伙可是很不老實的,居然當著我的面睜眼說瞎話,你等著吧,我會有辦法整治你的。」
傅華感覺馮玉清虛張聲勢的那一頭比較大,正想不去理會她。沒想到馮葵卻花容失色,她看著馮玉清說:「姑姑,其實這不關傅華的事情,是我喜歡他的。」
傅華看馮葵坦白了一切,知道也隱瞞不過去了,他不願意讓自己的女人獨自出來承擔責任,就笑著伸出手來握住了馮葵的手,說:「傻瓜,什麼不關我的事啊,我們是兩情相悅才會在一起的,不關我的事難道還關別的男人什麼事嗎?」
馮葵看傅華勇於承擔,心中就有如一股暖流流過,她握緊了傅華的手,甜甜的笑著說:「瞎說什麼啊,有你在我身邊,別的男人我哪還看在眼中啊?」
馮玉清的臉就沉了下來,說:「傅華,據我所知你可是有婦之夫的,你跟小葵這個樣子算是怎麼一回事情啊?你不知道這種行為會為社會所不容嗎?」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我也知道這種行為為社會所不容,但是我還是難以跟小葵說分手,很多時候我都感覺我們倆上輩子似乎就是有著某種聯繫似的。」
1789、聖人
「胡鬧,」馮玉清呵斥道,「你當這社會是由你來做主宰的啊?什麼都由著你的性子來啊?我警告你啊,前面的事情我不知道就算了,現在我知道了,你趕緊跟小葵分手,否則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雖然馮玉清表情十分的嚴厲,但是傅華並沒有感到畏懼,他搖了搖頭,說:「這個我恐怕辦不到,我曾經認真的想過這個問題,但是最終還是無法離開小葵。」
馮玉清火了,衝著傅華叫道,「什麼叫離不開啊,你根本就是想左擁右抱,大享齊人之福。你的膽子還真大啊,你難道就不怕我將來接任了書記之後嚴厲的懲處你嗎?」
馮葵看著馮玉清央求道,「姑姑,您別逼傅華好嗎,我長這麼大第一次遇到讓我這麼心動的男人,您就當是疼我,別再管這件事情了。我和傅華的事情我們自己能處理好的。」
傅華握了一下馮葵的手,笑著說:「你別被你姑姑嚇到了,我敢保證她就是做了書記,也不能把我怎麼樣的。」
馮玉清冷冷的看了傅華一眼,說:「你怎麼就敢這麼肯定?」
傅華笑了一下說:「那是因為我相信一點,您接任了書記之後,要做的事情肯定很多,到時候恐怕您根本就顧不上還要來處理我這個小人物的。」
馮玉清是一個以前跟東海省根本就沒有什麼聯繫的人,這樣一個人去做書記,什麼都要從頭開始,就是穩住東海省的局面,也是要耗費馮玉清很大的精力的,傅華不相信她還會來處理一件名不正言不順,還會損及馮家聲譽的事情。
再說了,馮玉清到東海省來,孤身一人肯定是打不開東海省的局面的,她必然要跟東海省的某些勢力結合在一起,借助這些勢力幫助,在東海省展開局面。
而目前來看,東海省的幾大勢力當中,鄧子峰吸收了孟副省長本土方面的勢力,這兩股勢力結合在一起是擁戴鄧子峰的。鄧子峰這一次跟書記失之交臂,心中肯定會對馮玉清有所不滿的,顯然這幫勢力是不會幫助馮玉清的,甚至可以說他們是跟馮玉清敵對的勢力。
那剩下的一股還可一用的勢力,就是曲煒帶領下的呂紀的那一脈勢力了,這可能是馮玉清去東海之後必須要團結的勢力。馮玉清深知這一點,因此才會一見面就要跟傅華瞭解曲煒的情況。傅華跟曲煒關係密切,馮玉清絕不會傻到為了私生活上的一些失當,就來處分傅華開罪曲煒的。
以傅華對這些大人物的瞭解,當然是清楚這些大人物永遠是把政治利益放在首位的,他相信馮玉清為了政治利益,一定是會做出正確的抉擇的。
果然,馮玉清看了傅華一眼,說:「算你這小子聰明,我自然是不好去跟一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較勁了。」
馮葵看了看馮玉清,遲疑地問道:「姑姑,您的意思你不敢傅華計較了?」
「廢話,」馮玉清說,「你們倆你情我願的,我去計較什麼啊?」
「那姑姑剛才的態度?」馮葵疑惑的問道。
馮玉清笑了笑說:「我那不是想試試這傢伙值不值得你這麼對他嗎?你的眼光還不錯了,這傢伙勉強也算是有膽有識了,同齡人當中應該算是優秀了。」
馮葵心還是沒放下來,看著馮玉清小心翼翼的說:「那姑姑您不介意他是有老婆的了?」
馮玉清笑了一下說:「要說一點不介意那也不是真的,姑姑也希望你能找個清白人家嫁了。不過人這一輩子能遇到一個自己真心喜歡的人是很難的,能遇上就要珍惜,要不然錯過了這輩子你都會遺憾的。所以姑姑也不會為了他有老婆就非逼著你們分開的。再說了我們馮家的人從來也不是什麼守規矩的人,我們是制定規矩的人,自然不會被規矩所束縛的。」
馮玉清這話說得霸氣十足,但是傅華並不覺得她是在吹牛皮。馮家老爺子健在的時候,雖然位子不是最高的,但是在這塊土地上卻是一言九鼎的,確確實實的就是馮玉清所說的制定規矩的人。
馮葵這才徹底放下心來,笑著說:「謝謝姑姑了。」
馮玉清看了馮葵一眼,笑著搖了搖頭,說:「小葵啊,我看得出來你對這傢伙用心很重,要不然你也不會表現的這麼失常,你的頭腦向來是很敏銳的,連這傢伙都看出來的東西你居然會看不出來?」
馮葵笑了一下,說:「他是比我聰明嘛。」
馮玉清笑著搖了搖頭,說:「好啊,他是比你聰明,居然把你哄成了這幅小女人的樣子。」
說到這裡,馮玉清看了看傅華,說:「小子,我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侄女就這麼被你騙走了,你是不是也該給我們馮家一點回報了,跟我說一下你對東海省政局的看法吧,你認為我如果真的成了書記之後,該如何著手開展工作啊?我可提醒你啊,我是知道你跟鄧子峰關係不錯的,你可別幫著他來陰我。」
傅華笑了一下,說:「如果您害怕的話,也可以不向我瞭解情況的」。
馮玉清笑了起來,說:「我害怕什麼啊,我這邊可有小葵幫我盯著你,這總勝過你跟鄧子峰的友誼吧?」
傅華笑了一下,說:「您算計的還真清楚。其實我覺得您上任伊始,倒是不必要擔心鄧子峰會來對付您的。他還沒那麼傻,如果這個時候他讓您難堪,高層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馮玉清笑了笑說:「這倒也是,他這一次因為振東集團的事情,已經被高層狠批了一通,除非他不想幹這個省長了,否則短期內他是不敢跟我炸刺的。」
傅華接著說道:「至於別的方面,我覺得您應該跟現在的省委秘書長曲煒多親近一點。」
馮玉清說:「這點我也想到了,誒,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這位老上司很快就要轉任東海省常務副省長了。」
「真的嗎?」傅華有點驚喜的問道。這件事情也運作了一段時間了,傅華一直關切著,現在總算是塵埃落定
馮玉清笑了笑說:「我騙你幹啥啊,跟曲煒之間的聯絡就交給你負責了,回頭你幫我安排一下,讓我和曲煒見面談一談。」
馮玉清很仗義安排傅華去做事,絲毫也不去顧慮傅華的感受,這一方面是因為她即將成為書記,另一方面則更是因為傅華跟馮葵的關係。
傅華跟馮葵的這種關係已經牢牢的將傅華綁在了馮玉清的戰車上,她絲毫不擔心傅華還會出賣她的。
傅華對此倒也樂於接受,他也願意馮玉清對他一點也不客氣,這是直接拿他當家人看待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好的,我會安排好您跟曲煒的見面的。」
馮玉清笑了笑說:「跟我聊聊鄧子峰吧,有人跟我說你是鄧子峰的智囊,鄧子峰在東海省做的不少的事情,都是來源於你的主意。」
傅華笑了笑說:「這有點誇張了。鄧子峰這個人是一個很有頭腦的人,做事自有他自己的一套,我其實左右不了他什麼的。」
馮玉清笑著點了點頭,說:「這個鄧子峰確實有他自己的一套,東海省向來號稱鐵板一塊,他能在這裡紮下根基是很不容易的。這一次不是因為呂紀跟他作對,東海省這個書記是輪不到我來做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倒是,這一次他失誤就失誤在他沒有給呂紀足夠的尊重,惹翻了呂紀,這才橫生枝節的。」
馮玉清看了傅華一眼,說:「這麼說你不認為鄧子峰幫振東集團拿齊東機場項目是一件錯誤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那算什麼錯誤啊,現在的官員哪有不染指項目的,鄧子峰這種做法算是好的。您在這方面肯定比我有經驗,應該知道現在這種社會環境之下,是沒有什麼官可以做到一清如水的。在這種現實之下,你只有妥協,別無他法。」
馮玉清看了看傅華,笑了笑,並沒有就傅華的說法加以評價,而是換了主題,她說:「跟我說說鄧子峰這個人的弱點吧。」
傅華遲疑了一下,讓他在馮玉清面前點出鄧子峰身上的弱點,他還真有一點抗拒。不過鄧子峰身上的弱點太明顯了,傅華就算是不說,馮玉清也會很快就發現的。
傅華笑了笑說:「要說鄧子峰身上的弱點還真是不多,要勉強算是的只有一點,那就是他太好名了。他注重名聲到了一種苛刻的地步,這一次正是被呂紀抓住了這個弱點,才失去了上位的機會的。其實據我所知,振東集團的事情鄧子峰事先並不知情,如果這件事情換在別人身上,可能都不算是什麼事。但換在鄧子峰身上問題就嚴重了。他為自己塑造了一個聖人的形象,現在聖人被揭發跟貪污受賄有了關聯了,這個聖人就被打落凡塵了。高層也因此懷疑他是一個說一套做一套的人。」
1790、意味著什麼
馮玉清笑了起來,說:「這還真是為名所累啊。行啊,既然他好名,那以後共事起來,我會多注重這一方面,多尊重一下他的,讓他得其所哉。」
傅華心中就明白馮玉清是準備投其所好了,這個女人不愧是馮家這種大戶人家培養出啦,解決問題的思路很直接,直擊核心。傅華由此相信馮玉清主政東海之後的表現,並不會比鄧子峰差的。
通常像馮玉清這種大戶人家的子弟,如果要踏入官場,家族是會將他們放在一些層次較低的地方鍛煉,讓他們學會解決複雜問題的方法,然後一步一步往上陞遷。他們比一般官員優越的一點是,他們是被關注的一群人,他們獲得陞遷的機會比一般官員是大很多的。他們也無需什麼驚天動地政績,只要沒犯什麼錯誤,他們就會獲得陞遷的機會的。
因為本身就機會很多,所以像馮玉清這樣的大戶子弟通常都是很沉穩的,歷練豐富。因為很多利益對他們來說基本上可以唾手而得,所以他們也並不急功近利,他們只要耐心等待,時機成熟的時候,他們自然是會脫穎而出的。
就像這個馮玉清,在今天之前,傅華甚至都不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但是突然就浮出了水面,出任了東海省的書記。不用說也知道在此之前這個女人行事是多麼低調的。
中午的時候,馮葵就從酒店叫了外賣過來,三個人就在馮葵家中吃起了午飯。吃飯的時候,馮玉清看著馮葵笑了笑說:「那怪你不喜歡雎心雄的兒子,傅華是比那小子強太多了。」
馮葵笑了笑說:「雎才燾那傢伙眼眶子太淺,輸了幾千萬就受不了了,根本就算不上個男人。」
馮玉清笑了笑說:「這是像了他父親了,他父親就不是一個能夠沉得住氣的人。做點什麼事情都選嚷得沒人不知道的。」
傅華笑了笑說:「您好像對雎心雄很熟悉啊。」
馮玉清笑了笑說:「我們的圈子就這麼大,彼此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想不熟悉都難。這個雎心雄是一個功名心很重的人,當年為了爭取進步,他都不惜攻擊出賣自己的親人,很令人不齒啊。雖然是有那個時代的因素,但是一個人連親情都可以不顧,那他還會顧惜什麼?」
馮葵說:「原來雎心雄是這樣一個人啊,姑姑,您這就不對了,既然您清楚這些,為什麼不阻止我跟雎才燾的交往啊?」
馮玉清笑了笑說:「其實當初有人給你們牽線,我內心中是不贊成的。不過我們這樣的人家想找到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是很難的,雎家的門第也還算可以,雎心雄這些年的官聲也還不錯,我就沒去干涉你什麼,反正順其自然吧。」
傅華笑了笑說:「其實雎才燾那傢伙除了有個好家族之外,其他的一無是處,他根本就是配不上小葵的。」
「他配不上難道你就配得上了?」馮玉清冷笑了一聲說。
傅華無語了,他是有婦之夫,比起雎才燾來,是更配不上馮葵的。
馮玉清又看了傅華一眼,說:「你這麼說是見過雎才燾了?」
馮葵笑了笑說:「雎才燾的幾千萬就是輸給他的。」
馮玉清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說:「傅華,真想不到啊,你這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不但找情人,還跟人玩這麼大的賭局,你這個樣子那還像一個官員啊?」
傅華後背上一陣發緊,被未來的書記這麼責備,這個滋味並不是好受的。他趕忙解釋說:「您別以為我是個賭鬼,我跟雎才燾的那一場不過是正好趕上了,平常我可是不賭博的。」
馮葵笑了笑說:「是啊,那一次傅華是去我的會所玩,正碰到了雎才燾,本來也沒賭那麼大的,是雎才燾以為自己穩操勝券,想欺負一下傅華就加大了籌碼,才把事情給搞大了的。」
馮玉清看了看傅華,說:「雎才燾那時肯定不知道你這傢伙善於扮豬吃老虎。誒,你贏的錢呢?」
傅華笑了一下,說:「那錢我放在朋友那裡,一直也沒動,我還沒想好拿這筆錢幹什麼呢。」
馮玉清笑了笑說:「朋友,什麼樣的朋友可以隨隨便便的把幾千萬交給他啊?」
馮葵笑了笑說:「姑姑,他這個朋友您也認識的,就是胡東強了。」
馮玉清說:「胡瑜非的兒子,他們又是怎麼扯上關係的?」
馮葵笑了笑說:「還不是因為爭風吃醋唄,這傢伙去勾搭人家東強的未婚妻高芸,搞得高芸移情別戀,東強自然不甘心未婚妻被搶了,就跟他發生了幾次衝突,結果最後事情滑稽了,他們倆誰都不要人家高芸了,他們倆卻變成了鐵哥兒們了。這傢伙就是胡東強帶到會所來,我才見到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小葵,你可別瞎說,我跟高芸之間是很清白的。」
馮葵笑了笑說:「那你敢跟我保證高芸他對你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傅華還真是不敢保證,他笑了一下說:「別人有什麼想法我怎麼能保證啊?」
馮玉清笑了一下說:「看來你這傢伙的感情生活還真是豐富多彩啊。」
傅華苦笑一下,對馮玉清說:「您千萬別誤會,她有想法可不代表我有想法。」
馮玉清笑了笑說:「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去理清吧。在這裡我有兩件事情提醒你,一是感情上的事情要穩住舵,別去招惹太多的女人,跟你說女人可是不好惹的,你自己有點數,別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馮葵笑了笑說:「姑姑,我剛才只是拿高芸跟傅華開玩笑的,其實他在感情上還是比較老實的。」
馮玉清笑了起來:「你別護著他了,就這樣還算是老實啊,那這天下大多數的男人都是老實的了。好了小葵,這些私生活上的事情呢我是不願意去干涉的,我提醒這小子只是希望他不要把感情上的事情帶到工作中來,別因此影響了工作。」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我會注意的。」
馮玉清接著說道:「第二個我要提醒你的,就是你贏雎才燾那筆錢的問題,你沒有貿然的去花用這筆錢我很高興,一個官員如果一下子手裡有了這麼一大筆錢,是很難向公眾解釋的。這筆錢你還還是想個比較穩妥的方式趕緊處理掉了吧,可別留來留去留成了個禍患。」
傅華說:「您是擔心雎才燾或者雎心雄回來找麻煩?」
馮玉清搖了搖頭,說:「他們是不敢再來找你的麻煩的。他們也是知道這件事情不能鬧大,鬧大他們首先就不好解釋這幾千萬是從哪裡來的。現在雎心雄正在很高調的宣揚反腐倡廉,如果再鬧出個他兒子一擲千萬賭博的事件來,他首先就要從嘉江市書記的位置上引咎辭職的。但是這麼一大筆錢放在那裡總不是一個事兒,一旦被人知道,你很難解釋清楚的。」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的,這筆錢要解釋清楚牽涉的方面可就太多了,為防萬一還是盡快處理比較好。」
「誒,傅華,說到這裡我倒要考考你了,」馮玉清抬起頭看著傅華的眼睛,問道,「你覺得雎心雄這個人未來的走向會如何?」
傅華笑了一下,說:「他已經走到了頂點了,可能會以在嘉江市書記任上退休作為結束的。」
馮玉清笑了笑說:「可是外面都在傳他是有可能再上一步的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不可能。」
馮玉清笑了笑說:「你怎麼敢這麼肯定?」
傅華笑了起來,說:「這很簡單啊,您看過有幾個就要再上一步的的人物會上躥下跳的搞那麼多事情出來啊?」
馮玉清笑了笑說:「這是雎心雄的老毛病了,他做點什麼就是願意宣揚的滿世界都知道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對雎心雄的個人看法是,這傢伙其實是一個志大才疏的人,搞得聲勢很大,卻並沒有辦幾件實事出來,這種繡花枕頭又怎麼能往上走呢呢?」
「繡花枕頭,」馮玉清笑了起來,說,「這詞形容的到位。好了,別去聊雎心雄了,有點走題了。傅華,我今天提醒你的這兩件事情你可要給我記好了,未來我到東海省之後,肯定是會做一些事情的,我可不希望你成為攻擊我的靶標。」
傅華笑了笑說:「您放心,我絕對不會拖累您的。」
吃完午飯之後,傅華就回了駐京辦,在辦公室坐下來之後,他就把電話撥給了曲煒,他需要將跟馮玉清見面的情形跟曲煒匯報一下,然後讓曲煒決定是不是要跟馮玉清見面。
曲煒接了電話,傅華笑了笑說:「市長,我今天認識了一位女士,她的名字叫做馮玉清。」
傅華猜測現在馮玉清敢跟他講她將成為東海省的書記,說明這件事情現在基本已經算是定局了。既然已經到了定局的階段,曲煒就應該是知道馮玉清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的。
1791、自生自滅
果然曲煒驚喜地說:「你見了馮玉清了,你怎麼會見到她的?」
曲煒的樣子證明了曲煒也知道了馮玉清將要出任東海省書記的消息了,傅華笑了一下,說:「一個朋友介紹我認識的。市長,她還跟我聊起了您。」
曲煒笑了笑說:「她都聊起了我什麼啊?」
傅華笑了笑說:「主要是兩方面的事情,一是您可能會轉任東海省常務副省長了,二是她希望找個時間能跟您見上一面。」
曲煒笑了笑說:「是嗎?好啊,我也希望能夠去拜訪她,你幫我跟她聯絡一下,看她什麼時間方便。」
傅華笑了笑說:「行啊,既然你們雙方都有這個意願,等我安排好見面的時間,我再通知您。」
結束了跟傅華的通話,曲煒就去了呂紀的辦公室。呂紀看到他笑了一下,說:「老曲啊,找我有事啊?」
曲煒笑了一下說:「馮玉清通過傅華給我遞話了,說想要跟我見個面。」
呂紀的臉色變了一下,雖然他心中還是有幾分不甘願,但是他知道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他已經知道了馮玉清這個馮老的女兒將要接替他出任東海省書記。現在馮玉清已經開始插手東海省的事務了,這也就意味著這個人事更迭將會很快就公佈的。
呂紀苦笑了一下,說:「老曲啊,我在東海省的時日屈指可數了,只是你爭取的事情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曲煒說:「那件事情已經有眉目了,馮玉清說我會轉任東海省常務副省長的。」
「是嗎?」呂紀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這下我就放心啦,既然是這樣子,我們答應的事情也該辦辦了。估計孫守義這一會怕是等急了。」
轉天,海川市市委書記人選的確定上了東海省常委會,在會上組織部白部長介紹了組織部考察的幾個人選的情況。
白部長介紹完了之後,呂紀笑了笑說:「組織部門考察的這幾位同志都很優秀,不過孫守義同志在海川市工作已經有些時日,對海川市的情況更熟悉些,所以也就更有優勢,我提議由孫守義同志接任海川市委書記的職務。」
呂紀說完看了看鄧子峰,等著鄧子峰的表態。鄧子峰表情有些漠然,他這一次失去了一次上位的機會,心中難免有些怏怏不樂。本來孫守義可以接任海川市的市委書記對他是一件好事,孫守義算是他的人馬,這等於他掌控了海川市。但是得到的這些,相比起失去書記的寶座卻是小得太多了,所以鄧子峰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的。
鄧子峰笑了笑說:「我贊同呂書記的意見,我也認為孫守義同志是海川市市委書記這一位置的恰當人選。」
其他的常委也跟在後面紛紛表示意見,雖然有質疑孫守義成為海川市市長的時間太短,還沒有具備成為市委書記的條件。但是質疑聲還是微小的,大多數的常委會成員還是支持孫守義的,於是孫守義成為市委書記就獲得了通過。
常委會上的一個個議題都進行了表決,臨到終了,呂紀突然心中有些感傷,這很可能是他在東海省主持的最後一次常委會了,他心中真是很不捨得的。
但是捨不捨得,事情總是要有一個結束的,呂紀壓抑住心中的情緒平靜的宣佈了散會,然後收好東西離開了小會議室。
鄧子峰在背後表情複雜的看著呂紀遠去的背影,這一次呂紀是給了他一次深刻的教訓,讓他知道在任何時候都不能輕視對手,即使這個對手即將失去跟他對抗的能力。
以前有人說一條蛇即使腦袋被砍了下來,也仍然是具備咬人的能力的,這一次他從呂紀身上還真是感受到了這一點。他被呂紀的垂死掙扎給深深咬傷了,而且這傷口短時間內是很難癒合,他需要在很長時間之內都要承受這深深的痛苦。
鄧子峰在呂紀之後稍微停頓了一下,也收拾好東西離開了。他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剛坐了下來就電話打了進來,看看是蘇南的號碼,鄧子峰接通了電話。
蘇南說:「鄧叔啊,我剛得到消息,這一次馮家的女兒馮玉清要去東海省做書記了。」
鄧子峰苦笑了一下,說:「這我已經知道了。」
內心當中鄧子峰對馮玉清出任東海省書記是感到十分苦澀的,這不僅因為這個書記本來是他的,還因為馮家在這塊土地上根基深厚,馮家的女兒來東海省將必然是一個強勢的存在。
原本鄧子峰認為自己集結了東海省本土的實力,應該是有足夠的實力跟新來的書記抗衡的,甚至他還覺得以他對東海省的熟悉,他應該是比新來的書記佔上風才對。
但是馮玉清的到來打破了他這種不切實際想法,讓他不得不重新看待新的書記,他知道自己要加幾分小心了。
蘇南說:「鄧叔,這一次都是我害得您啊,要不然是沒有馮玉清什麼事的。」
鄧子峰笑了一下,說:「蘇南,你別犯傻了,真正害到我的是我自己,是我太自以為是,以為自己能夠經得起檢驗,結果卻是漏洞百出,害人害己啊。誒,你公司那邊的事情擺平了沒有啊?」
蘇南苦笑了一下,說:「我這邊是沒事了,不過搭進去了一個項目經理。」
鄧子峰說:「那就好,我可不希望你有什麼事情,要不然蘇老那裡我不好交代的。」
蘇南苦笑了一下,說:「就算是有什麼也怨不得您的,這是我咎由自取。」
鄧子峰笑了笑說:「不能這麼說,官場上什麼時候都是充滿了博弈的。我們這一次的事情是給了人家機會,讓人家漁翁得利啦。」
蘇南苦笑著說:「是啊,這一次讓馮家得了個大便宜,讓他們把東海省這塊大蛋糕給吃下肚中去了。」
鄧子峰笑了笑說:「也沒那麼便宜,一下子吃的太多說不定會被撐著的。」
蘇南說:「這倒也是,不過您還是小心些吧。這個馮玉清是馮家二代中的核心人物,能力很強,她是從基層一步一步坐上來的,政治手腕和閱歷都是足夠,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人。」
鄧子峰笑了笑說:「我會充分重視他的,我才因為輕視在呂紀身上吃過一次大虧,這一次在也不會傻到重蹈覆轍了。誒,最近你有沒有跟傅華多聯繫一下啊?」
蘇南說:「沒有啊,我從出了齊東機場的事情之後,就在家中閉門思過,跟周邊的朋友基本斷了往來,傅華那裡最近也沒什麼聯繫了,您怎麼問起他來了,有什麼事情與他相關嗎?」
鄧子峰笑了笑說:「我忽然想到個問題,就是馮玉清到東海來會如何走出她做書記的第一步呢?我就想起了當初我是怎麼去做的。」
當初鄧子峰到東海省來做省長,第一步就是讓蘇南帶著他見了傅華,從傅華那瞭解了東海省的一些基本情況,以此為契機,全面展開了東海省的工作的。
現在鄧子峰就又想到了傅華,當初他可以這麼做,很難說馮玉清就不會這麼做的。再說現在的傅華也比當初的傅華更關鍵了。曲煒現在在東海省的份量越來越重,相應的傅華的重要性也跟著水漲船高,因為傅華這邊是打開曲煒這扇門的一把鑰匙。
而馮玉清進入東海省,首先的一點必然是尋求跟東海省某些勢力的結合,通過這種結合從而找到她在東海的立足點。而曲煒這一邊正是這樣一個合適的勢力。
而曲煒也是需要跟馮玉清的結合的,伴隨著呂紀的離去,曲煒在東海省最大的靠山也就失去了,曲煒尚不具備獨立支撐局面的能力,他也需要找到一個強勢的勢力去結合在一起,以求先來自保。
這是一件兩方面都願意的事情,稍微有人從中牽線,曲煒和馮玉清就可能站到同一陣營裡去了。而鄧子峰覺得最適合做這個牽線人的,除了傅華沒有別人了。而且傅華身在北京,並不受東海省的關注,做這個牽線人也是會很隱蔽的。
蘇南說:「鄧叔,您的意思是不是說馮玉清會跟傅華聯繫啊?這個不太可能吧?沒聽傅華說過他跟馮家有什麼瓜葛的。」
鄧子峰笑了笑說:「這種瓜葛想有馬上就可以有的,當初我不就是通過你去認識他的嗎?以前我跟他也沒什麼瓜葛啊?你找個時間跟我們的老朋友聚一聚吧,別讓他為我們的對手所用。」
雖然鄧子峰自覺跟傅華的關係算是不錯的,但是傅華卻也沒有歸屬到他的陣營裡來。傅華這個傢伙跟曲煒的關係其實是更親密的,這一次為了曲煒未來的仕途發展,很難說傅華會做什麼樣的抉擇的。
鄧子峰就開始覺得他在這件事情上是有失誤的了,最近一段時間他忙於從振東集團和齊東機場項目中脫身,基本上都沒去管傅華的事情,特別是傅華被金達停職這件事情,他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而是讓傅華自生自滅,自我救贖。
1792、消消氣
這樣子的一個狀態是會讓傅華感到被疏離的,從而投向對他有溫暖的懷抱。
鄧子峰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誤,就開始想辦法彌補了,最好是能堵住馮玉清和曲煒接觸的通道,因此他才要蘇南想辦法跟傅華聯繫一下,全面修復一下彼此間的友誼。
蘇南笑了笑說:「行啊,鄧叔,這件事情很簡單,回頭我就打個電話給傅華,約他出來吃飯。」
鄧子峰笑了笑說:「行啊,你把這件事情當回事辦吧。」
跟鄧子峰結束了通話之後,蘇南就把電話打給了傅華。傅華接了電話,笑了笑說:「南哥,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蘇南笑了笑說:「最近事情比較多了一點,跟一些老朋友都疏於聯繫了,現在事情做得七七八八了,我才想到我們有段時間沒在一起吃飯了,就想問你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頓飯。」
傅華笑了,說:「南哥請吃飯,沒時間也要擠出時間來的。不過這一兩天是不行了,我要去一趟香港,馬上就要出發了,這樣吧,等我回來再聯繫南哥吧,到時候我請你好了。」
海川市,市長辦公室,孫守義正在批閱文件,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的號碼是省組織部的白部長,孫守義的心頓時就繃緊了,他知道這個電話意味著什麼。從金達中風病休的那一刻,他就在等這個電話了,今天這個電話終於來了。
孫守義平靜了一下心情,然後才抓起了話筒,笑了笑說:「您好,白部長,有什麼指示啊?」
白部長笑了笑說:「指示倒沒有了,就是一個好消息要通知你,在剛才召開的省委常委會上,你任職海川市市委書記的事情被確定了下來,下一步要稱呼你為孫書記了。守義啊,恭喜你了。」
孫守義笑了笑說:「謝謝白部長了,沒您這些年對我的支持,我是走不到這個位置上的。」
白部長笑了笑說:「你這話有點過了,支持你的可不僅僅是我一個人。好了,我不跟你廢話了,趕緊打電話去跟沈佳報喜吧。」
白部長就收了線,孫守義卻並沒有馬上打電話給沈佳,而是把話筒放了回去。曾經他很熱切地想要得到這個市委書記的位置,但是當他真正得到了的時候,他心中並沒有因此就欣喜若狂,反而有一絲絲的失落。這就是他真正想要的東西嗎?
當年他為了出人頭地,接受了同學的建議娶了沈佳,而今天他終於可以主政一方了,海川市這個地方將是他孫守義的天下了。這算是出人頭地了嗎?這算是成功了嗎?
在他的父母眼中這肯定是成功了,他們的家族以前都是平頭百姓,還沒有人做到一個地級市的市委書記這麼高的位置。用以前封建時代的標準來衡量,這就是正四品知府了,是家裡祖墳冒青煙才會出這麼大的官的。
但是在沈佳的家人眼中,恐怕他這個級別還不能算是成功的,組織部門出來的人眼光向來是高的,估計要上到省級才會入得了他們的法眼。他這個市委書記還算是革命尚未成功的範疇了。
但是不管成功與否,孫守義是清楚他的今天是很多同齡人很難企及的,這一切都應該歸功於沈佳,是沈佳及其家人的幫助,才讓他有機會成為這個市委書記的。
這是應該感激沈佳的,但是孫守義心中卻沒有多少要感激沈佳的意思,為了得到今天的一切,他也是付出了大好的時光作為代價的,這大好的時光都陪伴了一個他並不愛的女人。此刻他真是說不清楚他得到的更多呢,還是失去的更多。
今天看來權利誠然讓他風光無限,但是卻並沒有讓他感受到快樂。有些時候權利對他來說更多的是一種束縛,就像他跟劉麗華之間的曖昧,他並不敢公開的跟劉麗華往來,甚至給劉麗華買房的三十萬,他也還是跟傅華借的錢。
而從他和金達聯手整治了傅華之後,這三十萬塊錢就成了孫守義的一塊心病,心中始終是惶恐不安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傅華會開口跟他要這三十萬塊,更不知道要如何去弄到這三十萬還給傅華。
當然如果要走不正當的途徑,這三十萬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有大把的人想要給他錢花的。但是問題是他敢要嗎?商人們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他們願意給他錢花,是為了賺取更豐厚的利益的。這卻是孫守義不想去做的事情。
可是要正正當當的弄到這三十萬,即使他是市長,卻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個時候孫守義就更加明白一些手腳不乾淨的官員願意跟商人走得很近的緣故了。官員都是有七情六慾的,他們必然也會有像劉麗華這種難以從正當途徑處理的事情,而官員不好處理,商人們則是可以幫他們處理的。官商勾結也就由此而來了。
不過雖然弄到這筆錢很困難,孫守義卻是打算盡快的想辦法還掉的,就是因此而跟束濤借錢他也在所不惜。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現在的傅華已經不是他剛認識那時候的傅華了。這傢伙不再是無害的了,而是變得手段狠辣,對對手毫不容情了。
金達的下場是讓人觸目驚心的,而且傅華事後對此沒有絲毫的愧疚或者不安什麼的,似乎金達的下場是應當應份的,他並沒有做錯什麼。
當一個對手沒有了慈悲心,那這個對手就是更加可怕的了。孫守義每每想起這個,都感覺後背一陣陣的發涼,似乎傅華的眼睛在暗處虎視眈眈的盯著他一樣。
偏偏傅華卻一直對他沒有什麼針對性的行動,不但沒來要這三十萬,甚至也沒有刻意把一些事情的矛頭指向他,似乎是並不想跟他敵對。但是孫守義卻並不敢對此掉以輕心,他害怕一疏忽就會掉進傅華的陷阱裡去的。
這一次在整個爭取成為市委書記的過程中,孫守義的心始終是懸著的,他還真是很擔心傅華像對金達爭取常務副省長那樣,搞出個什麼東西來讓他這一次的努力落空。
現在看來傅華倒也沒做什麼小動作,不過孫守義卻無法就此放下心來。這一次沒有,不代表以後也沒有,他的心還得懸著,無法落到實處。即使今天他成了市委書記,他也是沒有什麼好辦法拉解開這個結的。
他這個市委書記也許是可以威懾別的人,但是卻是無法威懾傅華的,甚至他連將傅華從海川市駐京辦趕走的勇氣都沒有。這個時候孫守義就想起了金達對他說過的那句話了:你願意放一個不服從你的下屬在駐京辦這麼重要的位置上嗎?
孫守義心裡苦笑著說,是啊,我不願意,但是我如果動了他駐京辦主任的位置,我可能要承擔的後果卻是更嚴重的。因此雖然我不願意,卻也不敢隨意挑戰傅華,卻也不得不接受這個傢伙盤踞在駐京辦的事實。
想到成為市委書記也並不意味著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依舊是被束縛的,費盡心機得到的這個位置其實也不過是如此,孫守義心中未免就有些失落了。
不過失落歸失落,這終究是一件喜事,聽了一會兒之後,孫守義還是把電話撥給了沈佳,告訴她自己成了海川市市委書記了。
沈佳聽完之後,激動地說:「守義啊,我就知道你能做到的,太好了,回頭我就跟老爺子說一聲。」
孫守義笑了笑說:「行啊,你跟老爺子說一聲好了,也替我謝謝他,這一次沒有他,我根本就無法成為海川市的市委書記的。」
這一次趙老確實是居功甚偉的,為他做了大量的工作,包括動用了一些組織部的老關係去支持曲煒成為東海省的常務副省長,這是呂紀提出來的交換條件,否則他就會讓別人出任海川市的市委書記了。
沈佳說:「行,我會跟老爺子道謝的。誒,守義啊,你現在已經成了市委書記了,是不是也該做點什麼來補償一下傅華了。我總覺得你附和金達免掉傅華的職務是一個錯誤,傅華對我們一直都很好的。你這件事情搞得我都沒臉去見他們夫妻了。」
孫守義心說,你當我不想啊?不過傅華現在根本就不搭理我,我怎麼去補償啊?就算是我真的去做了補償,傅華接不接受都很難說的。這傢伙現在不知道在憋著什麼招數想對我不利呢,肯定不會接受我的什麼補償的。
孫守義說:「小佳啊,我今天正高興呢,你能不能別提這個煩心事啊?我當時那麼做也是迫不得已,我也想補償傅華的,可是現在他正在氣頭上呢,就算是我做什麼,他都不一定會接受的。還是等過一段時間讓他消消氣再說吧。」
沈佳笑了笑說:「好好,你今天是該高興,我不會再提傅華了。誒,守義啊,你最近回不回北京啊,你可有些日子沒回來呢。」
1793、炒作題材
沈佳笑了笑說:「好好,你今天是該高興,我不會再提傅華了。誒,守義啊,你最近回不回北京啊,你可有些日子沒回來呢。」
孫守義想了一想倒也是,好像真是有段時間沒回北京了。他笑了一下,說:「好吧,等我的市委書記任命一下來,我就會回去看看你和孩子的。」
孫守義內心中是不太願意回北京的,要回北京就繞不過駐京辦,繞不過駐京辦,也就繞不過傅華,他是不願意去面對那種心裡相互厭惡臉上卻還不得不裝出笑臉的尷尬場面的。
此刻的傅華倒並不在北京,他已經和項懷德飛抵了香港,正和項懷德站在酒店的窗戶前欣賞維多利亞港的景色呢。
良久,項懷德搖了搖頭說:「這個地方真是神奇啊,彈丸之地卻蘊含著這麼大的經濟能量,令人歎服啊。」
傅華笑了笑說:「時勢造英雄罷了,如果不是當年歐美封鎖中國,香港就沒有轉口貿易可做,沒有了轉口貿易,也就沒有今天的香港了。」
項懷德笑了笑說:「香港的成功誠然離不開轉口貿易,但是與香港本身的經濟自由、政府少干預政策也是有著很大的關係的。」
傅華看了一眼項懷德,對項懷德提出了經濟自由政府不干預政策他心中是有點驚訝的,他笑了笑說:「想不到項董對香港經濟還有這麼深的研究啊。」
項懷德笑了笑說:「很深的研究是不敢了,多少知道點皮毛。其實我很羨慕香港的這一點。內地什麼時候也能像香港一樣,政府機構和官員們能夠少來干涉我們企業的行為就好了。」
傅華笑了起來,說:「項董啊,我怎麼覺得你這麼矯情呢?你幾乎是雲城市企業界的霸主了,你可別跟我說你沒沾過政府的光。」
作為一名曾經的市長秘書,傅華深知項懷德擁有的這種大企業在地方上是很吃香的,政府是會以種種的優惠扶持他們的。所以傅華才會說項懷德矯情。
項懷德笑了笑說:「我倒不是沒沾過政府的便宜,不過相比沾到的便宜,政府帶給我們的麻煩其實更大。你可能不知道,政府一旦有什麼項目缺乏資金了,我這裡可是他們必走的一站,你不給他們還不行,開罪了他們,他們是會拐彎抹角的找你的麻煩的。哪像在香港這裡,你只要按時納稅,就沒有人再來干涉你的經營行為了。」
兩人聊得正熱絡,這時傅華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江宇打來的。傅華接通了電話,江宇笑著說:「傅先生,到了香港沒?」
傅華笑著說:「到了,已經跟項董兩人住下了,本來想休息一下再打給您的,沒想到您倒先打來了。」
江宇笑了笑,說:「到了就好,晚上一起吃飯,我給你們洗塵。」
晚上江宇來接了項懷德和傅華,去了上環一家豪華酒樓。坐定之後,江宇笑著端起酒杯來,說:「來,歡迎兩位來香港。」
項懷德和傅華都端起了酒杯,三人碰了一下杯,然後各自喝了一口,放下了酒杯。
項懷德笑著說:「謝謝江董肯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見我們。」
江宇笑了一下,說:「我和傅先生是老朋友了,他介紹的朋友我是要見見的,不過呢,項董你也別對我抱的期望太高,我也不敢保就一定不能幫你。」
項懷德笑了笑說:「江董真是太謙虛了,你在香港證券市場上的威名我可是知道的,只要您肯出手,就一定沒問題的。」
江宇笑了笑說:「項董先別急著給我戴高帽子了,什麼威名啊,那倒是不值一哂的東西。」
項懷德笑了笑說:「江董真是太謙虛了。」
江宇笑了笑說:「不是謙虛,而是實話。誒,項董,你既然跑來讓我幫你運作公司上市籌資,那我問你個問題吧,你知道這股票究竟是什麼?」
項懷德笑了笑說:「江董這是要考我啊,就我認為吧,這股票是持有某一公司一定股份的證明吧,不知道我說的對與不對啊?」
江宇笑了笑,並沒有去評價項懷德給出的股票的定義對與不對,而是繼續問道:「那你覺得這股票有價值嗎?」
項懷德笑了笑說:「當然有價值了,這可相當於某公司一定比例的股份的。」
江宇接著問道:「那你覺得價值幾何啊,比方說你的公司的股票。」
項懷德笑了笑說:「應該是價值很高的,我跟你說江董,我們公司的經營狀況良好,盈利穩定,這樣的公司應該是價值很高的。」
江宇笑了笑說:「看來項董對自家的的公司信心十足啊。那麼項董覺得你的公司憑經營狀況比起中石油又如何啊?」
「中石油?」項懷德有點尷尬的笑了笑說,「那當然是比不過了,人家可是國有超大型公司,我的企業跟他相比可就太渺小了。」
江宇笑了笑說:「那你可知道中石油上市之後,股價一直呈下跌的態勢,截止到目前來看,股價已經下跌了百分之八十,但還是不能說中石油的股價就見底了。」
項懷德說:「這個我倒沒關注過,不會吧,中石油那麼賺錢的一家公司啊。」
傅華笑了笑說:「這我倒是知道點的,二零零七年的十一月月五日,中石油登陸a股,當天最高價達到四十八塊六。目前,中石油收報十塊三毛五,累計跌幅已經是百分之八十。有人說,如果股份制改革催生了上一輪空前的大牛市,鑄就了六一二四點的高峰,那麼中石油的上市就成為絆倒這頭大牛最粗的一根繩索。中石油上市以後股指從六千多點直落到兩千多。現在股民們都說,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滿倉中石油。如若當初沒割肉,而今想來愁更愁。」
江宇笑了笑說:「傅先生對股市倒是很熟悉。那麼項董,我要請問你了,既然你說的股票有價值,這價值相當於某公司一定比例的股份。而在中石油股價跌去百分之八十的這段時間裡,中石油的經營狀況良好,盈利穩定,他的一定比例的股份價值並沒有縮水,相反還可能增值了,可為什麼股市上的股價會跌去這麼多啊?」
「這個嘛,」項懷德搔了一下頭,一時之間他還真是難以解釋清楚這個問題的,他苦笑了一下,說,「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原因是什麼。」
項懷德答不上來,江宇卻也沒繼續糾纏下去,他笑了笑說:「項董啊,我要問你第二個問題了,你覺得這錢是什麼?」
項懷德笑了一下,說:「江董啊,你今天怎麼淨問一些玄乎的問題啊?這錢是是什麼,應該沒人不知道吧?」
江宇笑了笑說:「既然沒人不知道,那你何妨告訴我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麼?」
項懷德笑了笑說:「錢當然是一種有價值的東西了,他能購買很多的東西。」
江宇笑了笑說:「有價值的東西啊?那你告訴我這一百元的紙幣價值多少呢?」
項懷德笑了笑說:「當然還是一百了。」
江宇笑了笑說:「你說的那是政府通過公權力賦予它的價值。現在假設一下,他不是由政府公權力保證的流通貨幣,他就是一張印刷精美的紙,你還會覺得它值一百嗎?」
項懷德笑了笑說:「那當然不值了,他又不是什麼古董,就是一張紙而已。」
江宇笑了笑說:「既然他僅僅是張紙,為什麼你剛才說他很有價值,能買很多東西呢?」
項懷德再次語結了,就連傅華也覺得江宇問的這個問題有點難度,這裡面牽涉到的事情可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清楚的,就連他這個專門學過經濟的人都覺得難,更何況項懷德了。
江宇也沒期望項懷德真的能回答上來這個問題,而是繼續問他第三個問題了,他看了看項懷德,笑了笑說:「看來項董對證券行業並不太熟悉啊,估計國債期貨的三二七事件你可能不知道吧?」
項懷德果然搖了搖頭,說:「這我還真不知道。」
江宇又把視線轉向了傅華,笑了笑,說:「我看傅先生對經濟很有研究,想來是應該知道三二七事件的吧?」
傅華點了點頭,說:「這我知道,那是證券史上的一次災難性事件,當時的新生事物國債期貨因此被扼殺在了襁褓之中了。」
三二七事件肇始於中國股市上的教父級人物管金生,管金生的前半生辦了兩件震撼業界、轟動一時的大事,一是創辦萬國證券,二是製造國債期貨三二七事件。
國債期貨市場是1993年底由上交所提出並經財政部、人民銀行批准而設立的試點,最主要的目的是刺激國債市場,使國債能順利地發出去。
三二七是一個國債期貨的品種,是對1992年發行的3年期國債期貨合約的代稱。由於其於1995年6月即將交收,現貨保值貼補率明顯低於銀行利率,故一向是頗為活躍的炒作題材。
1794、提醒
1995年2月,市場傳聞財政部可能要以一百四十八元的面值兌付三二七國債,而不是一三二元。但一向順風順水的管金生不這樣看,偏要率領萬國證券做空。
1995年2月23日,財政部發佈公告稱,三二七國債將按一百四十八元五角兌付。2月23日,中經開公司率領多方借利好掩殺過來,一直攻到一百五十一元。隨後萬國的同盟軍遼國發突然改做多頭,三二七國債在1分鐘內漲了2元,10分鐘後漲了三塊七毛七!
三二七國債每漲1元,萬國證券就要賠進十幾億元!管金生急紅了眼,什麼都不顧了。下午4時22分,空方突然發難,先以50萬口把價位從一百五十一塊三元轟到一百五十元,然後把價位打到一百四十八元,最後一個730萬口的巨大賣單把價位打到一百四十七快四元。這筆730萬口賣單面值一點四六萬億元,接近中國1994年國民生產總值的13!可以這樣說,管金生只差一步就把中國的金融市場攪亂,把中國帶入經濟危機。多麼危險啊!
當晚上交所緊急宣佈:23日16時22分13秒之後的所有交易無效,當日三二七品種的收盤價為違規前最後簽訂的一筆交易價格一百五十一塊三。
如果按照上交所定的收盤價到期交割,萬國要賠60億元;如果按一百四十七快四元計算,萬國賺42億元;如果按一百五十一塊三平倉,萬國虧16億元。第二天,萬國證券發生擠兌。3個月後,國債期貨市場被關閉。
傅華大體跟項懷德講述了三二七事件的整個的經過,然後說:「三二七事件之後,萬國證券總裁管金生因為操縱證券罪被捕,後於一九九七年判刑十七年,風雲一時的股市技術流的教父就此墜落。」
江宇笑了笑說:「傅先生所說的這些是內地官方對此的檯面上的說法,但實際上我們香港證券界卻是對此另有解讀的。我們認為這是管金生先生一次經典的反敗為勝的操盤。可惜的是他挑戰了不可能被挑戰的對手,所以他的失敗也就是注定的了。傅先生知道這件事情當中的中經開公司的來歷吧?」
傅華笑了笑說:「它是一個比較特殊的企業,前身是中國農業開發信託投資公司,1988年經財政部、人民銀行批准成立,憑借顯赫的政府背景和廣泛的人脈關係起家,1992年1月更名為中國經濟開發信託投資公司,業務延伸到信貸、證券、期貨以及實業領域。中金開的高層來自財政部,在獲取財政部相關信息上,比其他券商更具優勢。」
江宇笑了笑說:「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了,中經開敢於瘋狂做多已及可以把當天最後八分鐘的交易作廢,均是與中經開這種雄厚的背景相關。從中經開的特殊背景,和中經開在市場上瘋狂做多的行為來看,中經開很有可能參與了內幕交易,在市場並不確定是否增加貼息率的時候,已經得到內幕消息,確定財政部一定會加息。如果這個假設成立的話,這樁內幕交易即使不是最大的一樁內幕交易案,也是影響最惡劣的內幕交易之一。最蹊蹺的是,三二七事件中據說中經開理論上的盈利應該在七十多億,但實際在中經開賬上的資金卻是不足一億,這剩餘的資金流向就成謎了。而最後管金生以何種罪名入獄傅先生知道吧?」
傅華笑了笑說:「最終管金生是以受賄罪、挪用公款罪判處有期徒刑17年,剝奪政治權利5年,並沒收個人財產10萬元,罪名中卻沒有涉及違規交易。」
江宇笑了笑說:「那傅先生知道為什麼不對管金生以涉及證券違規交易入罪呢?」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只是大體知道這個案子的經過,並不知道這個案子的內幕情況,所以還真不好回答你這個問題。」
江宇笑了笑說:「這個問題以傅先生的聰明想一下就會明白的。」
傅華沉吟了一下,說:「難道說是怕涉及中經開?」
江宇笑了起來,說:「對了,據我所知三二七事件當中,之所以搞得這麼大,多空雙方都是存在著嚴重的違規的。傳說管金生是看中經開一方違規,他才也跟著違規的。所以這個案子如果涉及到違規交易,中經開也是要被處罰的。但是中經開在三二七事件中的腳色可不僅僅是代表著中經開,還代表著某實權部門的。管金生顯然在審判的時候意識到了自己的對手是誰,知道自己在劫難逃,所以沒有請律師,就那麼接受了法院的裁決。在此後的日子裡,也再未拋頭露面談論此事。」
說到這裡,江宇抬頭看了看項懷德,笑了笑說:「關於三二七事件的大體的來龍去脈現在項董基本上都已經知道了,不知道你由此可想到了什麼?」
項懷德有點搞不清楚江宇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他笑了笑說:「這裡面似乎很複雜啊。」
江宇笑了笑說:「這裡面確實很複雜。我今天提出來的幾個問題倒並不急著要項董馬上就給我答案,你回去好好思考一下。想明白了我們再來談下一步的事情。來,我們別光顧著說話,喝酒。」
江宇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喝酒上面去了,再也不提什麼問題,什麼證券之類的東西了,只是領著傅華和項懷德喝酒。
晚宴結束之後,江宇將傅華和項懷德送回了酒店,然後就離開了。傅華本來坐飛機就有點累,加上晚上也喝了不少的酒,就想早點回房間休息。沒想到卻被項懷德一把給拖住了,項懷德說:「先別急著回去睡覺,你過來陪我一起研究一下,這江宇究竟跟我擺的是什麼迷魂陣啊?」
傅華就笑了一下,說:「你別這麼著急好嗎?我們還有時間可以研究這件事情的。現在我很困就想回房間睡覺。」
項懷德笑了笑說:「那可不行,你回房間倒是可以好好睡一覺了,而我不想明白江宇的這幾個問題的話是怎麼也睡不著覺的,我們既然是一起來的,應該同甘共苦才行的,所以我絕對不會放你回房間睡覺的。」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項董啊,你睡不著是因為你想讓公司上市,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啊?」
項懷德笑了笑說:「當然有關係了,我跟你說我們公司如果能夠順利上市的話,我是準備送給你一筆干股作為報酬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個就免了,我是不會拿你的干股的,這本身是不合法的你知道嗎?」
項懷德笑了笑說:「送給你可能不合法,但是你可以變通一下的,你可以找個朋友當代理人來幫你過一下手,不合法的也就合法了不是。」
傅華笑了笑說:「免了,我可不想搞那麼多麻煩出來。您現在能放我回房間睡覺,我就很感激了。」
項懷德說:「別啊,就算是你不想拿干股,我不是還可以去你海川市投資的嗎?為了這你也不肯幫我?」
傅華笑了一下說:「項董,你別要挾我好不好?問題的關鍵是我也想了一晚上了,到現在也沒想明白江宇問你這些問題與你的公司上市有什麼關聯,所以就算是這一晚我陪你一直不睡覺,我也是無法幫你什麼的。你還不如放我回去睡一覺,我的大腦清醒些,也許會想到一些問題的關鍵所在了。」
項懷德想了想倒也是,就鬆開了手,說:「行,你回去睡覺吧,不過我就苦了,這一晚肯定要失眠的了。」
傅華笑了笑說:「你是為了你們公司的嘛,失點眠也是應該的,好了我去睡了。」
傅華就回了房間,洗了個澡就想睡覺。沒想到剛才因為項懷德的一番糾纏,他的困勁反而沒有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最後傅華索性也不睡了,去敲了敲項懷德的房門,項懷德開門問道:「什麼事啊?」
傅華說:「我被你鬧騰的也睡不著了,索性就過來跟你研究一下江宇的問題了。」
項懷德笑了,說:「活該,誰叫你那麼不仗義來著。進來吧。」
傅華就進了項懷德的房間,為了防止犯困,項懷德專門讓酒店給他們送來了咖啡。傅華喝了一口咖啡,然後看著項懷德問道,項董,你覺得江宇問這幾個問題的主要意圖是什麼啊?
項懷德說:「江宇問的這幾個問題一會兒股票,一會兒錢,一會兒又是三二七國債事件,相互之間都沒什麼關聯的,我真的想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麼意圖的。你是怎麼看他這幾個問題的。」
傅華說:「我倒不認為這之間一點關聯都沒有,實際上這三個問題都是與證券相關的,關鍵是雖然都與證券相關,但是我卻想不明白這與你公司上市有什麼關聯。」
項懷德笑了笑說:「如果這三件事情都與證券有關,那麼我認為江宇這是要提醒我注意些什麼的意思了,可是要注意些什麼呢?」
1795、請不起
兩人又想不出所以然了,傅華苦笑了一下說:「這個江宇也真是的,我們來香港是向他求助的,他倒好給我們搞了這麼個啞謎來猜,真是不知所謂。」
項懷德笑了笑說:「你別怪江宇,我估計他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好。」
傅華說:「」既然是為你好,那就有話直說唄,至於讓我們這麼猜謎嗎?
兩人探討了半天,還是不得其中的要領,到最後連項懷德也困得撐不住了,兩人只好放棄,各自回房間睡覺了。
第二天上午傅華起床的時候,已經是快十一點鐘了,他並沒有急著出去找項懷德,而是在房間裡打了電話給江宇,他要先談一下江宇的口風,看看江宇問的那幾個問題究竟是什麼意圖。
江宇接了電話,傅華笑著說:「江董啊,真是被你害苦了,你沒事搞出那麼多問題來幹嘛啊?」
江宇笑了笑說:「怎麼了,哪些問題我是出給項董的,怎麼會害到你了呢?」
傅華笑了一下:「項董非要拖著我一起想這些問題的答案,害得我們昨晚幾乎一夜都沒睡。」
江宇笑了起來,說:「不會吧,我出這些問題實際上很簡單的,傅先生應該不會被難住的。」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我沒江董想像的那麼聰明了。誒,我想問你一下,你這幾個問題究竟是什麼意思啊?難道說你不想接洽這筆生意?」
江宇笑了笑說:「那倒不是,其實項董的企業還不錯了,比山祥礦業優質的多,我倒是很想幫他運作上市的。只是對這個項董我有所顧慮的。」
傅華愣了一下說:「既然你已經調查過項董的企業了,知道那是一家優質的公司,那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啊?」
江宇笑了笑說:「這個項董跟伍弈的風格完全是兩回事,無疑是有些劍走偏鋒的,他對我的運作思路是很能理解的,也很接受。但這個項董則是另外一回事,他是穩紮穩打,一步步把企業發展起來的。這種風格跟股票運作則完全是兩個路子,我問他那幾個問題其實是告訴他,以經營實業的方式來運作股票上市是行不通的,股票這邊是有著截然不同的行事風格的。」
「原來是這樣子啊,」傅華笑了一下,說,「江董啊,這些你可以有話直說的,沒必要轉這麼多彎子的,害的我們一夜都沒睡好覺。」
江宇笑了笑說:「行行,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我會跟項董解釋一下這幾個問題的。」
中午時分,江宇過來陪同傅華和項懷德一起吃飯。項懷德看到江宇,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江董,你的幾個問題我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的。」
江宇笑了一下:「其實我出的這幾個問題目的是很簡單的,就是股市運作的幾個狀況。首先一點,股票是等同於公司的股份,但是卻並不一定就等於相對應股份的價值。股票實際上就是一張單據,它在股票市場上的價格並不等於它對應的股份的價值,而是股民們憑著對這股票既有的印象,而認定的股票的價值。我這麼說似乎有點繞,不知道項董是否聽明白了我的意思了?」
項懷德笑了笑說:「我大體上是明白的,就像你昨天所說的中石油的股票一樣,中石油的股份價值肯定是很高的,但是股民們對他的印象卻是很差的,所以認定股票的價值明顯偏低。」
江宇笑了笑說:「大致上我就是這個意思吧。所以項董,假設我幫你的公司運作上市,你可不要想當然的就認為你的公司狀況好,盈利穩定,就應該股票的價格很高。股票的價格高是有很多因素促成的,公司質素比較好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項懷德笑了笑說:「這個我明白,江董放心,如果你幫我運作公司上市,我絕不會因為股價低而對你有所埋怨的。」
江宇笑笑說:「第二個問題,我問了你錢是什麼。你說的錢是一種有價值的東西。這確實不假,以前的錢是與黃金掛鉤的,錢就是有實實在在的價值的。但現在不同,錢幣和黃金脫鉤,錢本身的價值就沒剩下多少了。現在的價格就完全是被強權部門給操縱出來的,而非像做實業一樣,是實實在在的生產出來的。這個項董能理解吧?」
項懷德點了點頭,說:「這我是能夠理解的。」
江宇笑了笑說:「股票實質上也是這個樣子的,它的價格實際上也是操縱出來的。沒有操縱,優質公司的股票也可能很便宜。有了操縱,本身一文不值的股份也可能賣出天價來。所以股價的高低是與操縱有著很大的關係的。這與項董的工廠運作方式完全是不同的,這並不生產實實在在的價值,不知道項董能接受這一點嗎?」
項懷德遲疑了一下,江宇就笑了笑說:「如果你不能接受這一點的話,你還是做你的實業好了,不要來趟股市這灣渾水了。實際上有很多不上市的公司發展的也很不錯的。」
項懷德說:「但是那樣子就無法實現跨越性的發展了。」
江宇笑了,說:「如果項董要玩這個遊戲的話,那就要接受玩這個遊戲的規則,而這個規則其實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昨天我說的三二七事件當中多空雙方的博弈就是這個樣子的,他們為了贏各自使盡了一切手段,甚至包括違規的手段。同樣的道理,項董如果想在這個遊戲中勝出,獲得你想要的東西,恐怕也是需要做一些擦邊球的事情。所以在開玩之前,我還是需要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你真的要這麼玩嗎?」
項懷德看了看江宇,這與他以往經營企業的理念可是大相逕庭的,心中難免有所遲疑。他說:「非要這麼做不可嗎?」
江宇笑了笑說:「我曾經問過一個證券界的前輩,如果能夠做到在股市上穩贏不輸。你猜他怎麼回答我的,他就告訴我兩個字,操縱。能夠在股市上穩贏不輸的訣竅不是運氣,不是分析,也不是小道消息,就是操縱。三二七事件中中經開之所以能夠大賺,就是因為他們具備了操縱整件事情的能力,管金生為什麼會輸,就是因為他不能操縱整個全局。」
坐在一旁的傅華這時眼睛亮了,他從江宇講的這些股市上的運作法門聯想到了官場,這個所謂的操縱法門運用到官場上何嘗不是穩贏不輸的呢?這一次成功的狙擊金達就是再明顯不過的例子了。修山置業未足額繳納土地出讓金,國土部對海川市的點名批評,這不都是他操縱出來的嗎?沒有這些,金達也許這個時候都已經坐上了常務副省長的寶座了。
江宇注意到了傅華的表情變化,他笑了一下說:「傅先生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是的,我是想通了一些事情,你的話讓我很受啟發啊,我覺得你的這個理論是可以運用到官場上的。」
江宇笑了起來,說:「不僅僅是能運用到官場,戰場上也是一樣的,不知道傅先生看過三十六計沒有?其中的敗戰計就是最能體現這種操縱精神的計謀了。」
三十六計中敗戰計包括美人計、空城計、反間計、苦肉計、連環計和走為上六計,每一計都是逆轉困境,保證自己不輸的。而走為上更是一種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的策略,這後來也成了毛澤東的游擊戰的核心。
這也是最能體現中國人敗中求勝智慧的部分。而這六計的共同特點,都是身處逆境,卻通過操縱營造出有利於自己的環境,從而最終保全了自己。
傅華笑了笑說:「江董啊,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項懷德也笑著說:「江董啊,你著手進行吧,我會接受你的一切安排的。」
江宇知道項懷德的心結算是解開了,他伸出手來笑著說:「那項董,合作愉快了。」
項懷德和江宇的手就緊緊地握在了一起,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吃完午飯之後,傅華就回了房間休息,而項懷德和江宇則是湊在一起商量合作的一些細節去了。
傍晚時分,呂鑫來了,跟傅華握手的時候,笑著責備說:「傅先生啊,不夠意思啊,來香港也不跟我打聲招呼,還是江董說給我才知道。難道怕我請不起你吃頓飯啊?」
傅華就知道江宇和項懷德的合作已經涉及到了運作資金的調度問題了。江宇要幫項懷德運作公司的上市,必然要動用大筆的資金。這些資金是不能從大陸直接匯到香港的。於是就需要用到呂鑫從地下渠道走這筆資金了。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但是江宇運作的路子還是沒有太大的變化,當年山祥礦業的上市,資金也是走的呂鑫這條路的。
傅華笑了笑說:「當然不是怕呂先生請不起吃飯了,我這邊是昨天才到的,本來想等項董這邊忙完,再去拜訪呂先生的。」
1796、有反應
晚宴就是呂鑫做東安排的,席間呂鑫看了看傅華,說:「誒,傅先生,最近你跟喬玉甄可見過面嗎?」
傅華最近可真是有段時間沒見過喬玉甄了,自從兩人鬧翻之後,基本上倆人就沒有了接觸了,他笑了一下,說:「我們倆現在各忙各的,很難能夠碰上面的。」
呂鑫說:「哦,是這樣子啊,那這件事情可能你就不知道了。」
傅華笑了笑說:「什麼事情啊?」
呂鑫笑了笑說:「是關於修山置業出售的事情,據說喬玉甄溢價很多將修山置業賣給了中儲運東海分公司。」
傅華笑了笑說:「這件事情我倒是聽說了,怎麼,這件事情出現問題了嗎?」
呂鑫說:「是出現了一點問題,中儲運東海分公司的老員工認為修山置業現在的經濟狀況根本就值不了那麼多錢的,他們認為東海省分公司的領導從中拿了巨額的回扣,所以才會以那麼高的價格收購修山置業,他們向相關部門做了舉報。事件自然就牽涉到喬玉甄了。我還以為你會知道這件事的呢。」
傅華從呂鑫的語氣之中感到了一絲慌亂,喬玉甄和呂鑫之間是有很多的往來的,估計呂鑫這麼急找喬玉甄就是因為這個吧。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我最近很少跟她聯繫的,誒,為什麼呂先生不直接跟她聯絡呢?」
呂鑫苦笑了一下,說:「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打過電話給她,但是她的電話打不通了,我根本就無法跟她聯繫上,甚至連她現在是在北京,還是在香港我都不知道的。」
對此傅華到並沒有感到意外,慣常喬玉甄只要是一被查,就會選擇自動消失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之中,誰也都聯繫不上喬玉甄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應該是沒事的,可能過過這段時間喬玉甄就會自動出現在呂先生面前了。」
呂鑫卻搖了搖頭,說:「傅先生,這一次的情形是與以往不同的。以往喬玉甄也有關掉手機失去聯絡的時候,但那個時候她其實就是避居在香港的,而且事先都會跟我打招呼,我還是可以找到她的。但這一次她是很突然就失去聯繫的,香港這邊根本就查不到她的行蹤。」
傅華心裡咯登一下,他當然是知道喬玉甄玩的都是懸崖上跳舞的遊戲,一不小心就會失足墜下萬丈深淵的。這一次連呂鑫也找不到她了,說明這一次她玩的可能真的過火了,玩出事來了。
雖然傅華已經跟喬玉甄翻臉了,但是他內心中對喬玉甄還是有著牽掛的,聽到喬玉甄可能會出事了,他也是很是擔心的。他看了看呂鑫,說:「呂先生,你說喬玉甄會不會去什麼地方散心去了,走的時候忘了通知你了?」
呂鑫搖了搖頭說:「絕對不會的。就算是她出去散心走得急,事後總會打個電話過來的。傅先生,我有一張不好的預感,喬玉甄這一次說不定遭遇到了什麼不好的情況了。」
「不會的,」傅華趕忙否決了呂鑫的說法,任何一個人都是不願意看到身邊的朋友出什麼狀況的,更何況還是一個曾經關係那麼好的朋友。
呂鑫說:「我也希望她沒什麼事情的,所以傅先生你這一次回北京能不能去找找她,看看她是否在北京。」
傅華點了點頭,說:「行,我會去找找看看的。」
呂鑫說:「有什麼消息通知我一聲,先謝謝了。」
傅華笑了笑說:「呂先生客氣了,我跟喬玉甄曾經也是朋友,也關切她的安危的。」
第二天,傅華和項懷德就返回了北京。項懷德並沒有在北京停留,在首都機場就坐飛機直接回了雲城市,他跟江宇已經敲定了一些合作的細節,急於回到雲城市籌措資金,展開上市的行動。
臨分手之前,項懷德拍了拍傅華的肩膀,笑了笑說:「傅主任啊,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這一次我們公司如果能順利上市的話,我忘不了你那一份的。」
傅華笑了笑說:「你記得去海川投資就行了。」
駐京辦的車子已經等在機場了,傅華坐上車就往駐京辦趕,在路上他撥通了喬玉甄的電話,電話裡面傳來了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聲,看來喬玉甄還是沒有開機。
傅華收起了手機,想了想,心裡還是有所牽掛的,就讓司機先不要回駐京辦了,他要直接先去喬玉甄的住處看一看。
到了喬玉甄的住處,傅華按了半天門鈴,絲毫沒有得到回應。問了問小區的物業,物業說似乎有些日子沒看到喬玉甄了。
傅華心中不妙的預感更加強烈了,但是卻也無可奈何,他現在也無法確認喬玉甄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就無法報警求助。
現在傅華也沒有別的辦法來找到喬玉甄了,他們雖然做了一場朋友,但是喬玉甄向來是神神秘秘的,他並不知道喬玉甄在北京其他朋友的情況。
傅華就只好回了駐京辦,他並沒有急著去跟呂鑫講他沒找到喬玉甄,他想等幾天再來看看,也許喬玉甄會再度冒出來了呢。
在駐京辦的辦公室剛坐下不久,傅華就接到了胡東強的電話,胡東強是知道他今天從香港回來的,提出來要給他接風,並見面商量一下去海川實地考察的事情。
傅華就答應了,胡東強就說去凱賓斯基龍苑中餐廳吃加拿大龍蝦。傅華到的時候,胡東強已經等在那裡了,他身邊還帶著一位年輕漂亮有點妖媚的女人。
胡東強介紹那個女人說:「這位是愛珂,我新認識的女朋友。」
傅華知道像胡東強這種闊少身邊從來是不少漂亮女人的,而且還是常換常新,這社會上也總少不了愛慕虛榮的女生,傅華對此早就司空見慣了,就笑著跟愛珂握了握手,道了聲幸會。
胡東強笑了笑說:「傅哥,你就這點不好,過來吃飯也不帶個女伴。」
傅華笑了笑說:「我哪有胡少這麼討女人喜歡啊?」
胡東強笑笑說:「裝了不是,別跟我說你就有嫂子一個女人。」
傅華心說還真有別的女人,但是那是能帶出來的嗎,我如果把馮葵帶過來應酬,你們圈子裡還不得炸了鍋啊。
傅華笑了笑說:「別瞎說,讓人聽了還當真了。好了胡少,你準備什麼時間去海川啊?」
胡東強笑了笑說:「盡快吧,這件事情已經延宕了很久了。」
傅華笑了笑說:「那我從速安排就是了。」
敲定了正事,胡東強就點了菜,開始喝酒。席上點的是白酒,胡東強和愛珂輪流的敬了傅華幾杯,傅華以為自己的酒量足以應付下來,也就沒怎麼退讓,敬他就喝了。
但是幾杯下來,傅華開始感覺情形有點不妙了,他感覺自己腦袋發暈,漸有醉意了。這主要是因為他今天剛坐飛機回北京,舟車勞頓,身體很疲憊。再加上他心中牽掛喬玉甄的安危,總是有心事放不下,身體不在狀態,所以酒量就大減。
胡東強再給他倒酒,傅華就喊停了,他說:「不行了東強,我今天的狀態不太好,酒是不能喝了。」
胡東強也看出傅華酒有點多了,也沒強勸他,就叫了飯,吃了飯就結束了這一次的接風宴。
結束之後,胡東強怕傅華酒後開車出事,讓傅華把車就留在酒店這裡,然後把傅華的送回了家。
到了家門口,胡東強看了看傅華,笑著說:「怎麼樣,傅哥,沒事吧。」
此時傅華還是比較清醒的,他笑了一下,說:「我還可以了,謝了東強。」
胡東強笑了笑說:「客氣了傅華,回去早點睡吧。」
傅華就回了家,進門之後洗了個澡,這個時候他的酒勁就上來了,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正當傅華睡得迷迷瞪瞪的時候,他感覺身邊有人悉悉索索的鑽進了他的被窩裡。
一具炙熱的身體就貼在了傅華的身體上,傅華睡意正濃,也沒睜開眼睛,只是憑著嗅到的炙熱身體散發出來的熟悉的香氣,就以為是鄭莉回來了。他也沒說什麼,只是伸出一個手臂慣性的將鄭莉摟進了懷裡。
但是鄭莉似乎並不想就這麼被傅華摟著,她想要的更多。等了一會兒看傅華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她開始由被動變得主動了起來……
這時,傅華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他的腦海裡也電光一閃,突然想起來鄭莉此時正在意大利參加米蘭時裝周呢,那身下的這個女人肯定不是鄭莉。
傅華趕忙往旁邊一滾,滾下了女人的身體,伸手就去按開了床頭燈的開關,這時就看到保姆什麼都沒穿的躺在了他的身邊,傅華驚叫了一聲,責問說:「你怎麼會跑到我的床上來的啊?」
保姆並沒有感到絲毫的羞愧,看著傅華笑了笑說:「我喜歡你好久了,剛才你對我也是有反應的,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來吧,現在你老婆不在家,你對我做什麼我都是願意的。」
1797、人情世故
保姆說著身體就貼了過來,伸手想要保住傅華的身體以繼續剛才未竟的事業。傅華心說我還沒有飢渴到要跟保姆亂來的程度,伸手就去一把把保姆給推開了,然後說:「我對你沒那種想法,你現在趕緊給我出去。」
保姆卻並沒有馬上就離開,而是說:「你別這樣子,你放心好了,我不需要你對我負責的。再說了,我看得出來你老婆對你並不好的,你也是有需要的,就讓我好好地疼疼你吧。」
看保姆還不出去,傅華就有點惱火了,他衝著保姆大叫道:「我不需要,你趕緊給我出去。」
保姆這才看出來傅華是真的不想要她的,慌慌張張的說了一聲對不起,就跑出來傅華的臥室。
傅華心說這算是什麼事啊,都是鄭莉最近這段時間忙於工作鬧得,連保姆都看出他們夫妻有問題了,居然還爬上了他的床。
過了一會,傅華平靜了下來,想了想他還需要安撫住保姆的。現在要找一個好的保姆是比較困難的,他不能說因為這件事情就把保姆趕走的。看來明天還是需要好好跟保姆談一下的。
第二天起床,傅華去吃早餐,保姆看到他便低下了頭,傅華看了她一眼,說:「昨晚的事情我會當沒發生的,我也不會跟我老婆講的,你繼續做好你的工作就是了。」
保姆嗯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下來。傅華的心也就放鬆了下來,他覺得這件事情算是過去了。
還沒吃完早餐,傅華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羅雨打來的,傅華接通了,笑著說:「小羅,什麼事啊?」
羅雨有點緊張地說:「主任,出事了,你的辦公室昨晚進了小偷了,你快來看看丟了什麼東西沒有。」
傅華說:「我馬上就趕過去。」
傅華就匆忙去了駐京辦,進去一看,他的辦公室被人翻得到處是亂七八糟,所有的抽屜都被撬開了,裡面的東西都被倒了出來。看這個樣子小偷似乎是在翻找什麼東西的樣子。
傅華就讓羅雨報了警,警察來勘驗了現場,然後讓傅華清點了物品。經過清點,傅華發現並沒有丟任何的東西,似乎小偷闖進來亂翻了一通,沒發現中意的東西,就這麼離開了。
警察看沒丟什麼東西,也就沒有了調查下去的興趣,就給傅華做了筆錄,然後就離開了。傅華看得出來,這個案子肯定是會成為一段無頭公案的,心裡未免有些鬱悶。
不過也是,北京這種辦公室被小偷光顧的案子太多了,很多警察也就是登個記就放在那裡沒人管了。他的這種還沒丟什麼東西的,沒有苦主在後面追著不放,警察就更沒有管的必要了。
送走了警察之後,羅雨對傅華說:「主任啊,您覺不覺得這小偷似乎是想從這裡找什麼東西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這裡會有什麼東西可找的啊,除了一些文件之外,就是我常看的幾本書,其他的都是些不值錢的工藝品。這個小偷真是不開眼,才會看上我這間辦公室的。」
羅雨說:「不是的主任,我覺得他想找的並不是什麼貴重物品,而是對他有什麼特殊意義的物品。」
傅華想了半天,卻也想不出來自己有什麼東西是被人惦記的,只好對羅雨說:「行了,別去管他們想找什麼了,回頭你跟下面的保安說一聲,讓他們加強管理,別再有類似的事件發生了。」
羅雨點了點頭,說:「行,我會跟他們說的。」
羅雨走後,傅華就把電話打給了曲志霞,他要把胡東強去海川的事情跟曲志霞通報一聲,讓海川市做好接待的準備工作。
曲志霞接通了電話,笑了笑說:「你從香港回來了?怎麼樣,進展的如何啊?」
傅華這才想起他跟曲志霞說的要去香港跟投資商洽談的事情了,就笑了一下說:「我跟對方初步接觸了一下,對方對這筆投資目前還只是在規劃當中,還沒有正式的確定下來。不過他們答應如果正式確定下來要進行投資了,會優先考慮我們海川市的。」
傅華講的這個倒也並不完全是撒謊,項懷德確實答應他如果上市籌資順利的話,會在海川市進行投資的。
聽傅華這麼說,曲志霞未免有些失望,她覺得這種說法其實是一種投資商不願意投資的托詞。不過她也不好說傅華什麼,招商引資的工作就是這樣子的,很多投資項目並不是一談就成的。十個可能投資的項目能夠真正談成一個就算是很不錯了。
曲志霞笑了笑說:「是這樣啊,那你繼續關注吧,爭取到時候讓項目落地海川。」
傅華笑了笑說:「行,我會一直留意的。誒,曲副市長,您還記得上一次天策集團去海川實地考察的事情嗎?」
曲志霞笑了笑說:「當然記得了,怎麼了,是不是他們又想來海川市了?」
傅華笑了笑說:「是,我這一次復職之後,又去做了一下天策集團的工作,經過一番努力,他們同意重新進行考察,看看海川市有沒有合適的地方給他們做灌裝廠。」
曲志霞笑了笑說:「這簡直是太好了,我們市裡面歡迎他們再度光臨,誒傅主任,那一次北京來的考察團可不止天策一家啊?別家你就沒再做做工作?」
傅華心說這人都是貪心不足的,天策集團一家能回海川市投資都已經不錯了,她還想讓上一次的北京考察團全部都回去啊?
其實上一次的北京考察團真正有投資海川意願的也就是天策集團一家,其他徐琛那些人跟著去海川市看熱鬧的成分居多。
傅華笑了笑說:「別家我當然也是做過工作的,不過他們目前還沒有再去海川考察的想法,這一次能成行的只有天策集團了。不過曲副市長請放心,別的家我會繼續做工作的。」
曲志霞笑了笑說:「行啊,有一家也是不錯的了。」
傅華說:「誒,曲副市長,目前海川新區那邊發展的如何啊?」
曲志霞笑了,說:「能發展的如何啊,就是一大片空地而已。雖然新區籌委會成立了這麼長時間了,但是並沒有引來像樣的項目。怎麼,你打算讓天策集團落戶在新區?」
傅華笑了笑說:「是有這種想法,不過聽您這麼一說:「」新區似乎各方面的配套設施還沒有上,天策集團就這麼過去,反而並不是一件好事。別到時候諾大的新區就天策集團的灌裝廠孤零零的再那裡,這天策集團會指著我的脊樑罵我的。」
曲志霞笑了笑說:「你的顧慮也是有道理的,到時候你還是建議天策集團考慮別的地方吧,就不要放在新區了。」
傅華說:「行,我知道了。誒,曲副市長,新區發展的怎麼這麼慢呢?這樣子這個新區成不成立的起來都難說了。市裡面怎麼不重視起來,其實我認為這個新區規劃對海川市是有很大的好處的。」
曲志霞笑了笑說:「這個新區規劃是很不錯,不過生不逢時啊。規劃出來的時候,省裡就有很多的反對意見,然後你被免職、金達中風等等事情接二連三出,市裡面哪還有精力顧忌新區的發展啊?新區要想發展起來,下一步就要看孫守義想怎麼做了。誒,你知道嗎,省裡已經決定讓孫守義擔任海川市市委書記,省常委會已經正式的討論通過了,任命可能就會在這一兩天公佈的。我們的孫市長馬上就要成功的上位了。」
傅華心知這時早晚的事情,這一次金達中風,大好的機會就被放在了孫守義面前,孫守義本身就是接替金達的第一梯隊,再加上身後是有組織部門強大的後援的,如果再爭取不到市委書記的寶座,那只能說他和他身後的力量實在是太弱了一點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那可真要恭喜孫市長了,不,恐怕馬上要叫孫書記了。」
曲志霞有點不屑的笑了笑說:「書記、市長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吧。」
這個女人一方面放不下對孫守義的怨恨,另一方面也嫉妒孫守義馬上就會成功的上位,語氣之中不自覺的就帶出了幾分酸溜溜的味道。
海川市市長辦公室,孫守義正在跟金達的妻子萬菊交談。萬菊滿臉的焦灼之色,看著孫守義說:「孫市長,我們家金達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治療,情況沒有絲毫的好轉,這樣子下去可是不行的。」
孫守義倒是能體諒萬菊的急切心情,誰家一個好好的丈夫變成金達這個樣子,都肯定是很焦急的。他看了看萬菊說:「那你的意思是想市裡面怎麼去做啊?」
萬菊說:「我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讓金達去北京的大醫院治療一下試試。孫市長,您跟金達也算是搭檔一場了,就幫幫他吧。」
孫守義知道這種事情是不能推脫的,這也是人情世故所在。人吃五穀雜糧,誰都會有生病的那一天的,今天他如果不去管金達,日後如果他出了類似的情形,別人也是不會管他的。
1798、沒影了
再說他跟金達也算是配合的很好的,雖然最後階段金達算計過他一次,但總體上金達對他的幫助還是很大的,他也想幫金達一把的,因此孫守義就說:「行,市裡面會慎重研究一下這件事情的,我會盡力爭取讓市裡面同意送金達書記去北京治療好了。」
萬菊感激的笑了笑,說:「那我先謝謝孫市長了。」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不要客氣了,金達書記目前這個狀況,我也是應該為他做點什麼的。」
萬菊就告辭離開了,孫守義看她的背影居然有些傴僂,這可不是一個四十多歲女人該有的狀態的。想來金達中風之後的這段歲月,萬菊過的是十分的煎熬的,孫守義心中不禁暗自感慨。
曾幾何時,金達在海川手握權柄,風光無限,海川市大大小小的官員莫不仰其鼻息。但現在呢,他臥病在床,生活不能自理,搞得老婆還要出來求人送他去北京大醫院去治療。這一正一反之間,簡直天差地別,這人啊,還真是有旦夕禍福的。
晚上,傅華去了曉菲的四合院裡,他原來答應蘇南香港回來就聚一聚的。
曉菲看到傅華笑了一下,說:「你可有日子沒過來吃飯了,我還以為你忘了我這裡呢。」
傅華看了曉菲一眼,笑了笑說:「你這裡我怎麼會忘記呢,這裡可是有我很多的美好記憶的。」
確實是他和曉菲那段戀情就是發生在這裡的,雖然最終曉菲拒絕了跟他走到一起去,但是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傅華是無法從記憶中抹去的。
曉菲看了一眼傅華,笑了起來,說:「傅華,我怎麼感覺你身上似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啊?」
傅華笑了,說:「怎麼了?為什麼這麼說啊?」
曉菲笑了笑說:「你知道嗎,以前你是不敢面對你和我的那段感情的,今天居然能夠很坦然的說了出來,表明你終於可以在心中放下我了,你成熟多了。」
傅華心中明白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尤其是在跟金達的這一場博弈之後,他的內心實際上是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的,他已經從一個逆來順受的被動者,變成了想主動操縱政局變化的人了。他笑了一下,說:「你如果也經歷過像我一樣的那些事情,估計你也會成熟的。誒,南哥什麼時候會到啊?」
曉菲笑笑說:「應該還需要一會吧。誒,這一次見了南哥,你幫他打打氣吧。」
傅華笑了一下,說:「南哥怎麼了?」
曉菲說:「南哥身上最近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過跟你的變化就是相反了,你是變得自信了,他呢則是變得消沉了,消沉到都有點不再像以前的南哥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南哥這不是打氣的問題了,而是他在內疚自責,他這一次害到鄧叔無法接替呂紀出任書記,心中肯定是不好過的。」
曉菲說:「那你也開導他一下吧,不能讓他老這樣子下去的。」
「你讓傅華開導誰啊?」南哥從外面一腳插了進來,笑著問道。
曉菲看了傅華一眼,她真是不好回答,如果如實講了,似乎有點對蘇南不敬的意思。她從小就拿蘇南當做領袖來看待的,對蘇南總是有著幾分敬畏的。
傅華則是覺得這個時候還是實話實說比較好,他笑了一下說:「曉菲是關心南哥,他覺得南哥最近的情緒有點低落,所以讓我開導一下南哥的。」
蘇南看了曉菲一眼,笑著搖了搖頭,說:「看來我最近的狀態讓你為我擔心了。」
曉菲苦笑了一下,說:「南哥,我不想看您現在這個樣子的,曾經您是多麼意氣風發啊,我很想看到那個時候的您。」
蘇南笑著搖了搖頭,說:「不覺我已中年了,再想像少年時的豪情壯志,難嘍。」
曉菲說:「南哥,你還可以的。」
蘇南笑了笑說:「好了曉菲,別再跟南哥說這些了,難得跟傅華一聚,我們還是聊些高興的事情吧。誒,傅華最近過的還可以吧?」
傅華看了看蘇南他看到蘇南的臉色有點發暗,老人們常說人的時運其實都是寫在臉上的,蘇南這個臉色一看就是時運不濟的樣子,難怪曉菲在擔心蘇南的狀態。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最近還算是不錯了。」
蘇南笑了笑說:「不錯就好,鄧叔前幾天還問起你來著,還說前段時間你被免職,他沒有出面幫你說話,他覺得很不好意思。」
傅華笑了一下說:「鄧叔真是客氣了,我知道這段時間鄧叔自己有事要忙的,他哪有時間顧上我啊。替我謝謝鄧叔了,其實有些事情我自己是能解決的。」
蘇南看了傅華一眼,此刻的傅華與以往他認識的那個傅華似乎有了質的變化,這一次的事情鄧子峰沒出手,傅華確實也是自己解決了的。看得出來傅華現在應對這些官場上事務更加嫻熟老練了,他笑了笑說:「傅華你現在好像自信了很多啊。」
曉菲笑了笑說:「南哥也看出來了,我剛才也是這麼說他的。」
傅華笑了笑說:「人總是要成長的,不可能是停留在原地不動的。」
蘇南自嘲的笑了笑說:「你倒是成長了,我卻是往後畏縮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南哥,你不要把這一次的責任都歸咎於自己,這其實也是各方面因素集合在一起才有的結果,責任並不都在你的。」
蘇南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是我不該貪一時之利的,沒有我和王雙河之間的交易,此刻鄧叔也許都已經成為東海省的書記了,也不會便宜了馮家的馮玉清了。誒,傅華,你身在北京,接觸過馮玉清嗎?」
傅華注意到這時的蘇南完全是用一種審視的目光在看著他,心中就明白蘇南為什麼非要安排跟他見面了,蘇南這是想要知道他跟馮玉清陣營有沒有什麼聯繫。當然蘇南想要知道的並不是他跟馮玉清之間的聯繫,而是他身後的曲煒跟馮玉清之間的聯繫。
想到曲煒不日就會抵京跟馮玉清會面,這個消息早晚是要被蘇南和鄧子峰知道的,傅華覺得沒必要再去隱瞞什麼。他就笑了笑說:「我前些日子跟馮玉清見過面了。」
蘇南抬頭看了看傅華,說:「那感覺如何啊?」
傅華笑了笑說:「大家子弟,很睿智的一個人,也很有威嚴。我相信鄧叔如果願意跟她合作的話,他們將會配合的很好的。」
蘇南笑了笑,沒言語什麼,他已經看得出來馮玉清既然跟傅華接觸過,那也就意味著馮玉清通過傅華跟曲煒之間已經建立起了某種聯繫。此刻他也是不知道鄧子峰將會對馮玉清持什麼樣的態度,因此也不方便在傅華面前做什麼表態的。
當晚的蘇南情緒一直不高,看得出來影響到了鄧子峰上位這件事情成了他心中的一個負擔了。想來也是,蘇老這一派繫好不容易出了鄧子峰這個能夠做到書記的人物,卻因為蘇南的一時貪心功虧一簣,即使沒有人責備他什麼,他自己的心情也是不會好過的。
吃完飯,傅華就和蘇南一起離開了曉菲的四合院,蘇南先開車走了。傅華去開車離開的時候,卻發現他的車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撬開了。他的車是裝了防盜系統的,撬車的人顯然是個高手,居然讓他的防盜系統失靈了,根本就沒有報警。
傅華頓時緊張了起來,從早上的辦公室被撬,到現在的車子被撬,這兩件事情似乎表明有人是想從他這裡找到什麼東西的。而且這個人可能一直在背後盯著他,所以才會追到曉菲四合院這邊的。
傅華就驚疑的四下看了看,四週一片寂靜,看不到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傅華查看了一下車上的物品,跟早上辦公室的情形一樣,並沒有丟失任何的東西。
這幫人究竟在找什麼呢?這讓傅華有點百思不得其解,他覺得自己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啊,也沒有掌握什麼機密之類的東西,為什麼有人會一而再的翻找他的物品呢?
這讓傅華感到了幾分危險的意味,他感覺下一步這個人很可能會追到他家裡去,就趕忙打了電話給保姆,問了問保姆家中的情況。保姆說家中一切平安,傅華這才鬆了口氣,囑咐了保姆關好門窗,這才掛了電話。
傅華就發動了車子,開車回家。他沒有選擇報警,是因為這種情形就算報警了也無法查出是誰在背後搞鬼的。
回到笙篁雅捨,傅華下了車,拿著手包就要進樓道,這是樓道門前的陰影突然衝出了一名男子,一把就搶去了傅華的手包,然後撒丫子就跑,傅華愣了一下,喊了一聲搶劫啊,就趕緊去追。
沒想到這衝出來的男子特別善跑,幾下子就跑沒影了。這下子傅華不報警也得報警了,因為他手包裡面是有著很多的身份證件的,這被人搶走了拿去做了什麼壞事,他不報警是不好交代的。
1799、機密
警察很快就來了,詢問了傅華相關的情況,又調閱了笙篁雅捨物業的監控錄像。發現搶傅華手包的男子似乎對小區的監控設施十分的熟悉,刻意避開了幾個正面面對監控的點,監控錄下來的只是男子的背影。這對警察破案幾乎是毫無價值的。
警察做完筆錄之後,就跟傅華說了聲他們還會跟進調查的就離開了。傅華對警察是不抱絲毫的希望的,他轉身趕忙回到了家中,看看家中一切安好,傅瑾睡的正香,這才放下心來。
站在家中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傅華感覺下一步對方可能要闖入的就是他的家了,與他有牽連又能放點什麼東西的地方,包括辦公室、車子內、手包裡,現在對方都找到了,唯一對方還沒下手的地方就剩下他的家了。
傅華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闖進他的家中的,這是會嚇壞兒子的。他必須要保證家的安全。於是他撥了劉康的電話,現在他調不動警察,也只好調動一些地下的力量了。
劉康接了電話,傅華笑了笑說:「沒攪了您的美夢吧?」
劉康笑了笑說:「我還沒睡呢,找我什麼事情啊?」
傅華就把今天發生的一系列的事件跟劉康講了,劉康聽完也緊張了起來,說:「傅華,你這是被人盯上了啊,你最近又得罪了什麼人了嗎?」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的。我最近也沒得罪什麼人的,胡東強那邊跟我關係處得還不錯,其他的也沒什麼人跟我不對付的。」
劉康說:「那就奇怪了,對方這是想要幹什麼呢?」
傅華說:「可能對方是想從我這裡找到什麼東西吧,不過我想不出來他們是在找什麼。這些先不要去管他了,您能不能幫我安排幾個人過來,幫我盯著我家,我可不希望這件事情嚇到了我兒子。」
劉康笑了笑說:「這很簡單,我讓人安排一下就可以了。不過,傅華,這可不是治本之策啊。要想避免後患,還是盡快查出來是誰在背後搞鬼的才行啊。」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我也想啊,問題是搞鬼的這個傢伙神龍見首不見尾,我根本就無從著手找出這個人的。現在也只好這樣子保證我家的安全了。」
劉康說:「也只好先這樣了,你等著,我馬上就安排。」
過了十幾分鐘之後,傅華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他接通了。對方說:「傅先生,劉爺讓我們過來的,我們就在樓下的車子裡,你有什麼事情就打我這個電話好了。」
傅華見劉康安排的人到了,這才放下心裡,洗了個澡睡覺了。這一夜也不知道是劉康安排過來的保鏢起了作用,還是那傢伙沒打算闖進來,反正是風平浪靜。
早上的時候,物業把傅華被搶走的手包送了回來,說是有人把這個包放在了物業辦公室的門前,他們就把包給送了回來。
傅華檢查了包內的物品,依舊是什麼都沒丟,甚至連傅華放在包內的現金都沒被拿走。傅華真是有點無語了,他實在是搞不懂對方究竟是想搞什麼。
海川市,組織部的白部長來宣佈了對孫守義市委書記的任命,在被任命市委書記的同時,省裡並沒有馬上就免去孫守義的市長職務,看來孫守義還要監管一陣海川市政府工作的。
送走了白部長之後,孫守義召集了一個臨時的常委會,議題只有一個,那就是研究送金達書記去北京治療中風。
常委們對此倒沒有什麼分歧,紛紛表示了贊同。孫守義就說他正好想請假回去探親一下,順路可以護送金達去北京治療。有常委就盛讚孫守義有情有義,對金達這麼善加呵護。
孫守義確實也有幫金達一把的想法,不過另一方面他要跟金達一起去北京也是有不想單獨見傅華的意思。有金達這個病人在身旁,不但可以免除跟傅華見面的尷尬,也能讓傅華心生愧疚。
金達現在這個眼歪嘴斜,半身不遂的樣子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由傅華造成的,孫守義就不相信到時候傅華面對著金達這副病態,會一點都不動容。如果傅華由此而愧疚,那他就可以佔據到了心理上的優勢了。
此時在北京,傅華從省駐京辦那裡將曲煒接了出來。曲煒這一次是找了個開會的名義來北京的,真正的目的卻是來跟即將出任東海省書記的馮玉清見面。
雙方約定的見面地點是馮葵一家公司的會議室裡,傅華和曲煒到的時候,馮葵和馮玉清已經等在那裡了。
馮玉清看到曲煒來了,馬上就迎了過來,笑著說:「曲秘書長,我對您可是聞名已久了,今日能夠見到真是深感榮幸啊。」
馮玉清果然有大家風範,並沒有因為即將出任東海省的書記而擺架子給曲煒看,而是顯現的相當的熱情。
曲煒笑著跟馮玉清握手,說:「您太抬舉我了。能見到您,我才是感到莫大的榮幸的,您可能還不知道,我很小的時候就讀到過很多馮老的革命故事,常心嚮往之。今天我能有幸在馮老的女兒手下做事,真是與有榮焉。」
曲煒通過表達對馮玉清父親的敬仰,體面地表達了願意歸於馮玉清旗下的意思。馮玉清心領神會,笑著說:「您真是客氣了,手下我可不敢當,我們是工作上的同事,期望我們能夠攜手合作,將東海省搞得更好。」
說到這裡,馮玉清看了一眼馮葵,說:「小葵啊,你帶傅主任去參觀一下你的公司吧,我跟曲秘書長有事要談。」
傅華知道馮玉清是有些實質性的東西是不方便在他和馮葵面前談的,所以才支開他們。就笑著對馮葵說:「那麻煩您了。」
馮葵就帶著傅華出了會議室,裝模作樣的帶著傅華參觀了一番。這個公司規模並不很大,就幾間辦公室的樣子,幾下子就參觀完了。馮葵就笑著對傅華說:「去我的辦公室坐一下吧。」
傅華點了點頭,笑了笑說:「我正想見識一下呢。」
兩人就進了馮葵的辦公室,門一關上,馮葵就摟著傅華的脖子像牛皮糖一樣黏在了傅華的身上,傅華急道:「別這個樣子,你是這裡的老闆,被下面的人看到了不好。」
馮葵並沒有放開傅華,而是笑著說:「膽小鬼,外面的人看不到啦。」
雖然沒人會看到他們倆現在黏在一起的情形,但是想到了曲煒就在附近,他還真是沒有那種不管不顧跟馮葵一起瘋的膽量。
不過馮葵還是跟傅華黏糊了好一會,這才因為擔心馮玉清會找過來而停了下來。簡單的整理了一下之後,馮葵看著傅華說:「我怎麼聽人說你被人給搶劫了,真的嗎?」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的,不過邪門的是,對方最後將我的東西又還了回來。」
馮葵笑了笑說:「還有這麼好的劫匪啊?
傅華笑了笑說:「所以我才說邪門嘛,我懷」疑他是想從我這裡找回什麼東西。」
馮葵笑了笑說:「找回什麼東西啊?不會是某個女人寫給你的情書吧?」
傅華笑了起來,說:「開什麼玩笑啊,現在是電子時代,還有誰會寫情書啊?已經沒有那種癡情的女子……」
傅華說到這裡忽然頓了一下,臉色驟變,他隱約的想到了這兩天圍繞他發生的這些奇怪的事情的根源了。這個根源還真可能是女人,一個跟他現在失去了聯繫的女人——喬玉甄。
想一想這些事情都是從他從香港飛回北京的那一天開始的,他回了北京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喬玉甄家找喬玉甄,不久他的辦公室就被盜,然後是車被撬、包被搶,對方的目標明確就是想找到某件東西。而這件東西並不大,一個手包就能裝得下,應該是什麼文件之類的東西。
至於什麼文件這麼重要,對方不擇手段也想拿回去,傅華覺得很可能是能夠威脅到對方政治生命的。這時傅華就想起來當初喬玉甄跟他講過的一段話了。
當時傅華是在跟喬玉甄談論泰國白龍王的一些事情,話題最後引申到了喬玉甄背後的那些朋友,傅華就提醒喬玉甄她跟那些朋友只是利益上的關係,小心那些朋友最後可能拋棄她。
喬玉甄那個時候堅稱她的朋友不會的,還講了一個笑話,說是一個進了監獄的官員說他依舊是可以指揮其他官員幫忙的,原因是他可以讓別的官員一起進監獄。喬玉甄當時講這個笑話是在暗示她手裡握有很多強權人物的機密。
難道這幾天在他身邊翻找的傢伙想要找的就是喬玉甄手握的機密嗎?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喬玉甄還真是可能遭遇到了不測了,因為喬玉甄如果是安全的話,她手中的機密就應該會是安全的,那傢伙就沒必要不惜採用違法手段也要找到。
1800、怎麼做都不對
「你還真有女人給你寫情書啊,」馮葵看傅華在發呆,用力的掐了傅華的胳膊一下,笑罵道,「你還真是多情種啊。」
馮葵這一下掐的真是很用力,疼得傅華齜牙咧嘴的,他叫了一聲,疼。
馮葵笑了一下說:「就是要你疼,你膽子好大,居然在我面前想別的女人。」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我不是去想她,而是感覺她可能遭遇到了不測了,對方可能就是想從我這裡找她的什麼東西吧?」
馮葵愣了一下,說:「怎麼回事啊,我怎麼感覺你這件事情可能很複雜啊。」
傅華說:「確實很複雜,你先等一下,我要打個電話。」
傅華就再次撥通了喬玉甄的電話,電話那邊依舊是關機,這似乎把傅華的最後一點的希望給關沒了。
傅華就把電話打給了呂鑫,說:「呂先生,你那邊可找到喬玉甄了?」
呂鑫說:「沒有啊,我讓人找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你那邊可有什麼新的情況?」
傅華說:「我這邊也是找不到喬玉甄的任何消息,不過有個情況很特別……」
傅華就講了這幾天發生在他身邊的事情,然後把他猜測喬玉甄很可能真的遇到不測了也告訴了呂鑫。
呂鑫聽完,沉吟了好半天也沒言語。過了一會兒,呂鑫才說道:「這也不是不能的。」
傅華就問道:「那呂先生,你可知道一直在幕後支持喬玉甄的人物究竟是哪一位啊?」
「我不知道,喬玉甄從來沒給我談起過他。」呂鑫想都沒想的回答說,「不過不論這個人是誰,他都是一個很強大的存在,所以傅先生這件事情我勸你還是到此為止吧。」
傅華說:「可是,喬玉甄總是我們的朋友吧,我們是不是應該給她一個交代,起碼搞清楚她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
呂鑫笑了笑說:「傅先生,以我活了這麼大年紀的經驗來看,這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搞不清楚的。聰明人是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並不能做的。算了,你就當我從來沒問過你喬玉甄的事情,把這件事情忘記了吧。」
呂鑫說完就掛了電話,傅華聽著對面傳來的嘟嘟的盲音直發愣。他心中也明白當從喬玉甄周旋的一些檯面上的人物來看,這一個幕後的人物手中的權利絕對是極大的,要不然他也不會能夠調動著這些強力的人物。他一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要想來對抗這樣一個人,根本就是螳臂擋車。
但是就這麼放棄,傅華又覺得是對不起喬玉甄的。雖然這個遊戲是喬玉甄自己要玩的,玩出火來後果也應該由喬玉甄自己承擔。但是作為朋友,就這麼眼看著喬玉甄可能出意外而不管,這也不是傅華的作風。不過眼前似乎也沒什麼渠道去管這件事情,傅華只好把手機收了起來。
馮葵看了看傅華,說:「究竟怎麼回事啊?」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究竟怎麼回事我也搞不清楚的。算了,不去管她了。」
馮葵說:「這事挺麻煩的嗎?」
傅華點了點頭,說:「確實挺麻煩的,關鍵是我還不知道對手究竟是誰,也不知道我這個失去聯繫的朋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請。」
馮葵說:「敵暗我明啊,這個仗可不好打啊。你準備怎麼辦?放棄,還是要怎麼樣?」
傅華說:「我現在也不清楚,形勢這麼不明朗,只好先等等看看了。」
馮葵笑了笑說:「是,現在這個形勢確實不宜輕舉妄動的,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這時有人來敲門,告訴傅華說曲煒要走了。傅華就和馮葵一起從辦公室出來,正看到馮玉清往外送曲煒,兩人就走了過去。
馮玉清很客氣的將曲煒和傅華送到了樓下,然後跟曲煒和傅華握手,看著兩人上了車離開,還衝著兩人揮手告別,這雖然是一些細節上的問題,但是充分展示了她對曲煒的尊重。
車離開了馮葵公司所在的大廈,曲煒笑著點了點頭,說:「這馮玉清不愧是大家子弟,很有風度啊。」
傅華看了看曲煒,笑了笑說:「看來市長對她的印象還不錯了?」
曲煒笑了笑說:「是還不錯。看得出來她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不差於鄧子峰的。她比鄧子峰強的一點是,她很懂得分寸拿捏,又有女性特有的柔和,相信未來我們的相處將會是很愉快的。」
傅華笑了笑說:「那就好。誒,市長,鄧子峰讓蘇南跟我見了次面,其中他聊到過馮玉清。」
曲煒笑了一下,說:「鄧子峰這是有危機感了,他擔心我倒向馮玉清,所以才會來你這裡試探我的動向。」
傅華說:「那市長想怎麼辦呢?現在雙方都積極想要跟您接觸,都是看到了您的重要性,您將會怎麼抉擇呢?」
曲煒笑了笑說:「你想讓我待價而沽啊?這是不行的。我這個人向來不做騎牆派,選定要跟著哪一方走,就會跟著哪一方走,不會首鼠兩端的。騎牆派雖然安全性比較高,但是也是無法得到人家信任的。再說了,在這件事情上,我也是沒有騎牆的餘地的。」
傅華看了曲煒一眼,笑了笑說:「市長為什麼這麼說?」
曲煒笑了笑說:「鄧子峰在這段時間是有點盛氣凌人了,很多地方對呂書記是不夠尊重的,呂書記手下的一些人對他都是有些看不過眼的,我如果跟他走在一起,馬上就會被視為叛徒的。」
傅華馬上就明白了曲煒的顧慮所在了,曲煒現在之所以被鄧子峰和馮玉清所看重,不僅僅是因為曲煒本身就是一席常委,主要還是因為曲煒手裡還攏著呂紀一系的人馬。沒有呂紀一系的人馬的支持,曲煒的重要性馬上就會降低很多了。所以表面上看曲煒似乎是有兩個選擇,但實際上曲煒只有跟馮玉清走在一個陣營,他才會得到最大的政治利益。
曲煒這時轉頭看了看傅華,說:「我聽說金達要來北京治病了?」
傅華說:「是的,市裡面已經通知駐京辦了,孫守義將會陪同金達來北京。」
曲煒笑了笑說:「那你準備怎麼面對金達啊?」
傅華說:「我還能怎麼面對啊,按照正常的程序接待他就是了。」
曲煒搖了搖頭說:「你不能就簡簡單單的按照正常的程序去接待他。你要高規格的去接待他,力爭把每個細節都做到最好。」
傅華看了曲煒一眼,說:「市長,那樣子豈不是有點假啊?大家都知道金達跟我之間是怎麼一回事情的。」
曲煒說:「假肯定是很假了,但是你卻不得不這麼去做,官場上很多時候看的就是這種表面功夫的。這一次金達中風的事情雖然說怪不到你的頭上,但是人的心理總是同情弱者的,很多人就會因此對你有負面的看法的。現在你把金達的接待工作做得好一點,盡量讓他的家屬滿意,別人就會覺得錯的不在你,而是金達度量小了。」
傅華點了點頭說:「市長,看來是我輕視這件事情了,行,海川市已經把金達要入住的醫院通知給駐京辦了,我會找關係跟院方協調一下,盡量讓院方給金達安排好一點的治療條件。」
曲煒點了點頭,說:「你不要小看這些小事情,這些小事情往往就像是下棋的勝負手,能夠輕易的扭轉對你不利的局面。你把金達的接待工作做好了,海川市政壇上就會扭轉對你的負面看法的。在政壇上有個好名聲還是很重要的,這樣子別人也不會處處防備你了。」
傅華笑了笑說:「其實有一個惡名聲也不是壞事,天策集團的胡瑜非說只有讓別人畏懼你,他才不敢來招惹你。」
曲煒搖了搖頭說:「傅華,你骨子裡面不是壞人的,強要去學壞人,會把自己搞迷失了的。」
傅華心說我倒是想做好人,可是做好人的結果卻是處處碰壁,就連金達這種人也要來整治我,所以一味的做好人在現今這個社會環境之中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傅華心中雖然不贊成曲煒的意見,但是他一向對曲煒十分的尊重,也沒去反駁什麼,只是笑了笑說:「我明白的市長。不過如果我這一次把接待金達的工作做到最好,不知道金達會不會因此生我的氣呢?」
曲煒苦笑了一下,他知道金達還真是有這種可能的,金達的度量狹小,說不定會以為傅華這麼做是故意做來氣他的呢。
曲煒說:「你不用管他怎麼看了,反正這件事情也不是做給他看的。」
傅華心說如果金達因此生氣病情加重的話,那我這麼做算是好人呢,還是壞人呢?這個似乎是一個相互矛盾的問題,不這麼去做吧,有人會覺得他不近人情,金達都已經這樣子了,他還不好好接待金達。這樣做吧,金達肯定是會覺得這是做給他看的,是故意做來氣他的。所以他怎麼做都是不對的。
1801、自己頭上
說話間就到了省駐京辦,曲煒說:「我明天就回東海了,你就不用再管我了。再是,你也不要管我跟馮玉清之間的關係如何,鄧子峰那邊你該怎麼做還怎麼做,你的層次還關係不了大局的,所以無需選邊站。」
傅華也明白馮玉清和鄧子峰都不會太在乎他的態度的,不過恐怕鄧子峰不會再像以往那麼信賴他的,信賴這東西就是一種感覺,很微妙,只要有一點點的變化產生,這信賴就不復存在了。
把曲煒放下,傅華就開車回駐京辦,在路上他接到了馮葵的電話,馮葵笑了笑說:「剛才匆忙,有句話忘記跟你說了,如果你處理今天那件麻煩事遇到什麼困難的話跟我說一聲,我會想辦法辦你的。」
傅華心中就很感激,實際上他對要去對付喬玉甄身後的那位大人物心中是不無畏懼的,倒是道義上似乎又容不得她退避,此刻有人站出來說我會跟你一起面對,支持他,這起碼讓他的心中有了些底氣。他笑了笑說:「謝謝你了小葵。」
馮葵笑了笑說:「客氣了不是,我是誰啊,我是你老婆,我不幫你誰幫你啊?」
傅華笑了笑說:「那謝謝你了,我的親親老婆。」
傅華回了駐京辦,就開始聯繫金達要入住醫院的院方領導。傅華跟醫院並不是太熟悉,不過有人說過這世界上只要你願意去聯繫,就沒有聯繫不上的人。傅華就開始遍問自己的朋友,尋找其中跟這個醫院院方有關係的人。結果問道徐琛的時候,徐琛說他跟院方比較熟悉,當初院方為了從發改委爭取某個科研項目的扶持資金,請他和他父親吃過飯。
徐琛就出面幫傅華打了電話給院長,院長對此很重視,提出來要看金達的病歷,然後好針對病況研擬相應的治療方案。
傅華就從海川市那邊要了金達的病歷傳真給了院長,院長就馬上組織了專家進行了研討,拿出了初步的治療方案,就等金達到來之後,再根據金達的身體情況展開治療。
就在一切準備就緒之後的第二天,孫守義陪同著金達和萬菊坐飛機抵達了北京。金達是坐著輪椅來的,孫守義在背後推著他,萬菊則是帶著隨身的物品跟在一邊。
往外推金達的時候,孫守義心中就在想傅華見到金達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他知道傅華是不可能不到機場來迎接他和金達的。他們是海川市先後任的市委書記,無論從哪一方面看,傅華都沒有避開不來的可能性。
孫守義都可以想像的出來傅華看到金達的時候那個尷尬的樣子,他心中未免有一絲竊喜,他感覺陪同金達回北京來這個決定還真是很英明的。
但是遠遠的看到傅華,孫守義就知道他把傅華想像的太簡單了,人家傅華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尷尬,相反還抱著鮮花面帶笑容的迎了上來。
跟傅華一起迎過來的還有幾名醫護人員,到了孫守義和萬菊、金達面前,傅華先把鮮花送給了金達,然後就介紹了醫護人員的身份,正是金達要去的那家醫院的醫護人員,為主的還是該醫院的一名神經內科專家,他將負責金達的治療工作。
專家跟萬菊講他們醫院已經根據金達的病歷情況制定了初步的治療方案,等給金達做過全面的身體檢查之後,他們會對方案進行修正,他們來是來接金達入院的。
在這個的過程中,傅華一直留意著金達的表情,他擔心金達看到他會很生氣,帶醫護人員來的原因之一也是因為怕金達因為生氣病情發生變化,醫生在場也好進行救治。
慶幸的是,看到傅華和傅華帶來的醫護人員,金達並沒有變得生氣,金達的表情很平淡,不過傅華可以感覺得出來,金達的心情是很複雜的,因為金達看了他一眼之後,就把眼睛給閉上了,顯見金達還是不待見他的。
而萬菊則是表現的很是感激,找北京的這些大醫院看病難是眾所周知的,為了聯繫這家醫院的床位,萬菊動用了不少的朋友關係,這還僅僅是聯繫到了床位,而找專家治療則還需要排隊。來的路上萬菊還在為這件事情發愁呢,沒想到一下飛機,專家居然等在了機場,還表現得十分慇勤。
這一切都是傅華的功勞啊,萬菊有些激動地握了握傅華的手,說:「小傅,謝謝你了。你能這麼幫老金,我們全家都感激你的。」
傅華笑了笑說:「您客氣了,金書記也是因為工作才變成這個樣子的,我們是應該為他做點事情的。」
萬菊感慨萬千的說:「小傅啊,老金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能像你這麼想的人真是沒有幾個了。」
萬菊這話打擊面有點大,就連推著金達的孫守義的臉色也有點難看了起來。
傅華笑了一下,幫萬菊圓場說:「大家其實都是很關心金書記的,您看孫書記這不都親自送金書記來北京了嗎?」
萬菊也意識是到了他的話是有問題的,趕忙笑了笑說:「是啊,孫書記對我們老金也是很呵護的。」
這是醫護人員從孫守義手中接過去了輪椅,推著金達就往外走。傅華看了一眼孫守義,他從孫守義的臉上不豫的神情中隱約的感覺到孫守義這一次陪同金達來北京,其實是想看他的笑話的。他就笑了笑說:「孫書記,我這麼安排您還滿意嗎?」
孫守義心中因為沒看到傅華的尷尬而有些悶悶不樂,不過這些是無法直接表達出來。他笑了一下說:「不是滿意,而是太滿意了,傅華你這一次做的太棒了。」
傅華笑了笑說:「沒什麼了,只要您滿意就好。」
出了機場大廳,金達和萬菊上了醫院的救護車,直接奔醫院而去了。而孫守義則是上了傅華帶來的駐京辦的車。兩人開始在車上都沉默不語,車開出一會兒,傅華首先打破了沉默,笑了笑說:「還沒恭喜孫書記高昇呢。」
孫守義乾笑了一下,他總覺得傅華的話是帶刺的。他說:「什麼高昇不高昇的,這都是組織上安排的工作,成天連軸轉,一點也不輕鬆的。」
孫守義這話說完,傅華就沒有再接下句了。兩人之間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冷場。
車子繼續前行,過了一會兒,孫守義說:「這一次的醫院你安排的很好,回頭你跟院方講一下,要用最好的措施給金書記治療,力爭把金書記治療好。」
傅華說:「行,孫書記,我會按照您的指示去辦的。」
傅華講完,就沒再講話了,兩人之間再度冷場。孫守義索性閉上了眼睛,不再跟傅華講話了。車子裡的氣氛就格外的沉悶。
車子直接將孫守義送回了家,傅華陪著孫守義下了車,孫守義看了一眼傅華,說:「行了,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上去了。」
傅華笑了笑說:「那行,我先走了,孫書記。」
孫守義就回了家,沈佳已經在家等著他了。沈佳看到孫守義,笑了一下,說:「傅華送你回來的啊?」
孫守義點了點頭,說:「是啊,這傢伙現在越來越會演戲了,你沒看到今天在機場,這傢伙把醫院的救護車都搞出來了,似乎金達的病十分危重一樣。他忘了,金達的中風可是他給氣出來的。」
沈佳看了一眼孫守義,說:「守義啊,我怎麼覺得你有些氣哼哼的呢?傅華讓救護車去接金達,可能也是為了方便金達住院治療,這麼做讓人說不出他什麼來的。」
孫守義說:「就是因為讓人說不出來什麼才顯得這傢伙陰險,你以為他是真的為金達好嗎?他那是表演給大家看的,讓人覺得他多麼的大度,跟金達有了衝突還能對金達這麼好,真是夠假仁假義的了。」
沈佳笑了笑說:「我覺得傅華沒你想得那麼不堪吧?」
孫守義搖了搖頭說:「小佳啊,你不懂的,這個傅華已經不是我們剛認識時候的那個傅華了,他現在變得心狠手辣,還很善於偽裝自己,現在的他讓我都感覺可怕了。」
確實是,孫守義在機場看到傅華帶著醫護人員出現的時候,對傅華的那種感覺就是可怕,以往他在傅華的身上沒發現傅華還有善於表演的一面的。現在傅華補上了這塊短板,讓他感覺這傢伙真是越來越難對付了。
沈佳看了看孫守義,她是覺得孫守義有點小題大做了,她覺得傅華這麼做完全是情理當中的,反倒是孫守義對此有點太過計較了。
不過丈夫難得回來一趟,沈佳到也不忍心去指責丈夫什麼,只是笑著勸說道:「行了守義啊,別去跟傅華生這個沒味的氣了。你剛升為市委書記,應該高興才是啊。」
孫守義也察覺他糾纏在傅華去機場接金達這件事情不放有點不太磊落了,當初金達這麼對傅華的時候,他還覺得金達這人不夠大度,現在看看自己,其實也跟金達當初差不多的,這人啊,還真是事情輪到自己頭上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的。
1802、出類拔萃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是啊,我應該高興才對的。」
當晚,孫守義帶著沈佳去了趙老那裡,這一次他順利成為海川市市委書記,趙老是幫他出了大力的,他要當面跟趙老道謝。
趙老看到孫守義顯得很高興,笑著說:「小孫啊,不錯啊,下去工作這麼短的時間就成了主宰一方的市委書記了,很好啊。」
孫守義笑了笑說:「這都應該感謝老爺子您的,沒您的提攜之恩,哪有我的今天啊。」
沈佳笑了笑說:「是啊,老爺子,守義能有今天完全是靠您的。」
趙老笑了笑說:「不能這麼說,我幫小孫只是一方面,也得小孫有這個本事和運氣啊。沒本事就算是扶到高位上,他也是坐不住的。當然最主要的是運氣,小孫下去工作,每一步的機會都抓住了,這就是他的運氣啊。」
沈佳笑了笑說:「那也得老爺子幫他,光靠運氣他可是做不到今天這個位置的。」
趙老笑了笑說:「這得相輔相成才行的。當年我曾經很賞識一位部下,總想找機會提拔他一下,他也確實很能幹,也做出了不少的工作成績。但是每一次組織上準備給他加擔子的時候,總是會橫生枝節,不是工作上突然出了問題,就是身體生病,反正他就是沒辦法通過組織上的考察就是了。到後來他自己都不願意陞遷了,因為每次組織考察,他非出點問題不可,所以他寧願不再接受組織考察了。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別的什麼都不差,差的就是官運而已。」
趙老說到這裡,轉頭看了看沈佳,笑著說:「小佳啊,你當初選擇小孫是很有眼光的,如果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不用幾年他就會超過我當年的成就了。」
沈佳笑了一下,說:「老爺子,您也太瞧得起他了,他離您還是還是有著很長距離的。雖然說從正廳到副省好像是只差一級,但這一級能邁過去的人卻是寥寥無幾的。老爺子,您還得為他多操心啊。」
趙老笑了笑說:「上層的空位確實是越往上越少的,不過小佳你放心吧,既然我把小孫扶上了馬,當然免不了還要送他一程了。我這張老臉在組織部門還有點用的,我想在讓小孫往上走一步還是可能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謝謝老爺子了。」
趙老笑笑說:「一家人就別說兩家話了。不過小孫啊,醜話我可給你說在前面,我幫你是肯定的,但是打鐵也要自身硬,你自己可別給我出什麼問題。如果你自己出什麼問題,恐怕這些人就是有心幫你也沒用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老爺子,這您放心好了,我一向是按照您的要求很嚴格要求自己的。」
趙老看了孫守義一眼,說:「希望你說到做到了。還有啊,以後你的眼光要放遠一點,要多往上看,而不要過多糾纏地方上的雞毛蒜皮的小事。這樣子的話不但會降低了你的格局,也會惹到一些沒必要惹的人,說不定反而將成為滯礙你上升的因素。這一次金達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雖然他本身上位的幾率並不大,但是他不去招惹傅華,後來很多的事情就不會鬧出來,他也不會最後鬧得這麼狼狽。」
孫守義知道趙老這還是認為他當初附和金達處分傅華是做錯了的,所以才會這麼提點他。孫守義心說我也不想開罪傅華的,但那個時候我沒別的選擇啊。
趙老接著說道:「不要看不起小人物,小人物雖然不起眼,但是很多大人物都是栽在小人物的手中的。」
沈佳附和趙老說:「是啊,守義啊,我真是覺得你不該開罪傅華的,我看是不是找個機會修補一下你們的關係啊?如果你拉不下這個臉,我來出面也行。我出面請傅華吃個飯,到時候你在桌上委婉的跟他道個歉,這件事情可能就會過去了。」
「道歉,那怎麼能行?」孫守義不高興的說,「小佳啊,你這樣子讓我這個市委書記以後再傅華面前還能抬起頭來嗎?」
趙老也說:「道歉是有些不太妥當,這傳出去會損害到小孫今後在海川市的威信的。」
沈佳說:「那老爺子您說怎麼辦好啊?」
趙老說:「還是像我說的那個樣子,別去跟他糾纏就是了,冷處理。好在處分傅華這件事情是金達搞出來的,他會把大部分的責任放在金達身上。冷處理一段時間,這件事情就會被淡化了的。」
孫守義點了點頭,說:「老爺子您說的是,我不去搭理他就是了。」
幾乎與此同時,在胡瑜非家中,胡東強、胡瑜非和傅華正在一起吃飯。胡東強和傅華確定在明天就要飛海川市進行實地考察天策集團華東區域灌裝廠的選址,胡瑜非準備這一場家宴也有給兩人餞行的意思。
三人剛剛碰了杯,各自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之後,胡東強笑著對傅華說:「傅哥,你挺有意思的,我聽琛哥說你專門托他幫金達跟醫院打了招呼,你這還是搞的哪一出啊?你忘了當初金達是怎麼對付你的啊?」
胡瑜非笑了一下,也問傅華說:「你幫金達安排醫院了?」
傅華點了點頭,說:「醫院並不是我選的,我只是托琛哥跟院方打了聲招呼。琛哥的面子也夠大的,院方直接去機場接的人,直接就讓金達入院治療了。」
胡瑜非轉頭看了看胡東強,笑了笑說:「東強,你覺得傅華這是玩的什麼把戲啊?」
傅華知道胡瑜非這麼問胡東強是有要考量胡東強的意思,也就不說話,笑著看胡東強怎麼回答。
胡東強沉吟了一下說:「難道說傅哥這也是報復金達的手法之一?」
胡瑜非笑了笑說:「東強啊,好好跟傅華學學吧。還有什麼能夠比讓對手不得不接受你的恩惠更讓對手難堪的了?金達現在這個狀況已經是沒牙的老虎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像以往那樣針對他,別人會覺得你不夠厚道的。倒是像傅華這個樣子,既讓對手難堪,又給了社會公眾好的觀感,一舉兩得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胡叔,我沒這麼聰明的,我這麼做是因為我的老領導曲煒讓我這麼做的。他覺得我導致金達中風讓我的形象受損,這一次幫金達安排治療也是一種挽回形象的舉措。他是希望我能做回原來一個好人的本分。」
胡瑜非笑了起來,說:「他讓你做的這件事情是對的,但是對這件事情的定性是錯誤的,你這哪是做好人啊,如果我是金達,我會覺得你這是對我的羞辱。」
傅華笑了笑說:「金達感沒感覺被羞辱我倒不知道,但是我確實知道他並不感激我是真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做官又不是做善人,你要那麼多感激幹嘛?誒,傅華,你選擇這個時間點離開北京去海川,是不是想避開孫守義啊?」
傅華點了點頭,說:「也有點吧,孫守義現在是新科的市委書記,風頭正勁,我還是避其鋒芒的比較好。」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能避開一時,可不能避開一世的,你下一步對他可有什麼打算啊?」
傅華搖了搖頭說:「我還真的沒什麼打算的,看情況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這個態度還是有點消極啊,等人犯到你的時候,你再去還擊可就被動了。下棋講究爭先,落後一招可是縛手縛腳的。」
傅華笑了笑說:「胡叔,你可要知道,有些時候檯面上看得到的領先不一定是真的領先啊。」
胡瑜非看了看傅華,笑了起來,說:「呵呵,這倒也是。」
第二天一早,傅華和胡東強以及天策集團的一班隨行人員就飛了海川了。上午十點左右,孫守義去了駐京辦,他知道傅華已經帶著天策集團的人去了海川。他來駐京辦倒不是有什麼別的想法,而是何飛軍知道他來了北京,打電話說要跟他匯報一下在中央黨校的學習情況。
孫守義感覺何飛軍並不是真的想要回報什麼學習情況,而是出了顧明麗被公安部門扣留四十八小時的事情之後,何飛軍想要來試探一下他的態度。孫守義也想看看何飛軍會以什麼樣的嘴臉出現在他的面前,所以就約定在駐京辦見面。
羅雨帶著駐京辦的工作人員迎接了孫守義,孫守義對駐京辦這邊的情況也是很熟悉了,對這些人他也提不起興趣來,他知道這裡面沒有一個出類拔萃的角色,要不然市裡面也不會就這麼放任傅華把持駐京辦這麼長時間。
孫守義對駐京辦的工作人員隨便講了幾句駐京辦工作的重要性,要做好招商引資工作之類的空話,就讓這些人散開,去做他們的本職工作。
何飛軍是早就等在駐京辦這邊的,也和駐京辦的工作人員一起迎接了孫守義。孫守義打發了駐京辦的工作人員之後,就對何飛軍說:「老何,我們去會議室坐一下。」
1803、人心惶惶
兩人就去了會議室,羅雨給兩人倒好了茶,就帶上門退了出去。孫守義抬頭看了看何飛軍,他注意到何飛軍的神色當中似乎有著幾分焦躁,心裡猜測何飛軍是因為顧明麗的事情而心虛了。他覺得何飛軍會在他面前盡量為顧明麗辯白的,因此就等著何飛軍先來跟他辯解這件事情不是顧明麗做的了。
但是孫守義其實是猜錯了何飛軍的焦躁的緣由了,何飛軍倒並沒有在顧明麗被揭發找人跟蹤孫守義這件事情上多想什麼,他也不想跟孫守義做什麼解釋。這種事情是越描越黑的,解釋的越多,越是令人懷疑,索性還不如不解釋。
何飛軍真正焦躁的原因是在吳老闆和歐吉德身上,原本歐吉德答應的讓他出任營北市市長的時間早就到了,但是東海省的組織部門卻遲遲沒有下發任職決定的通知給何飛軍。
詢問歐吉德,歐吉德卻是托詞說組織部門正在走程序,任職的決定很快就會下來的,讓何飛軍耐心再等等。這讓何飛軍聞到了一股不祥的味道,他已經開始覺得這個歐吉德並不像吳老闆所說的那麼可靠了。
如果歐吉德這邊不可靠,那麼他出任營北市市長的可能性就不太大了,何飛軍就有了一種危機感,他感覺需要重新審視一下他和孫守義之間的關係。
他不能去營北市,就必然要留在海川市,而他跟孫守義的關係鬧得這麼僵,孫守義現在又接了金達的位置,成了海川市的市委書記了,那他下一步在海川市的日子恐怕就不會好過了的。他必須趕緊想辦法修補跟孫守義的關係了。
因此何飛軍才提出來要跟孫守義匯報在黨校的學習情況,也才有了何飛軍和孫守義的這一次的見面。何飛軍笑了一下,說:「孫書記,我還沒向您恭喜您被任命為海川市的市委書記呢。」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謝謝了老何,今後組織上讓我擔的擔子更重了,你可要多支持我的工作啊。」
何飛軍看了孫守義一眼,孫守義這話說得跟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似乎顧明麗找人跟蹤那件事情根本沒發生一樣。
何飛軍卻不相信孫守義會當那件事情沒發生的,沒有一個官員會把被人跟蹤這種事情當沒發生。何飛軍心中寧願相信孫守義這個狀態是故意裝給他看的。他的心就繃緊了,他知道孫守義現在越是裝作沒事,日後的報復手段越是狠辣。
何飛軍笑了笑說:「孫書記看您這話說的,我不一直是您的兵嗎?除了支持您,我還能支持誰啊?」
孫守義心說,你他媽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內心中是巴不得我趕緊下台的吧?
孫守義笑了笑說:「老何啊,可不要這麼說,我們可都是為了組織工作的,什麼你的兵我的兵的,我們都是組織上的兵才對啊。」
何飛軍心說,你說的真是冠冕堂皇,當初你不是覺得我聽你的話,才不會提拔使用我的。
何飛軍笑了笑說:「是,孫書記您說的真對,我們都是組織上的兵。現在我跟您匯報一下我在黨校的學習情況。」
孫守義看了何飛軍一眼,心裡說這傢伙不會又要跟我說什麼學習讓他觸及靈魂了吧?媽的,這傢伙還有靈魂嗎?
幸好這一次何飛軍倒也沒有老調重彈,他中規中矩的匯報了一下他在中央黨校學習的課程情況,學到了什麼東西,做了什麼調研。這些本來就是空洞無味的,孫守義泛泛的聽了聽,然後指示何飛軍說好好學習,要對得起組織上對他的培養。
何飛軍連連稱是。
黨校的學習匯報完了,孫守義看這何飛軍,心說你這個混蛋總應該說點跟顧明麗找人跟蹤我相關的話了吧?
哪知道何飛軍根本就沒打算跟孫守義解釋跟蹤的事情,因此在說了幾個是之後,就不再言語了。
孫守義心說這混蛋臉皮倒夠厚的,都被人抓到了,他還能硬著頭皮不解釋。他看了何飛軍一眼,正碰到何飛軍的眼神也在偷看他。
兩人的眼神交匯的那一剎那,孫守義明顯感到何飛軍的眼神顫慄了一下,顯然何飛軍心裡是慌張的。
孫守義就有點促狹的笑了笑,說:「老何啊,顧明麗回去有沒有在你面前埋怨我啊?」
孫守義這是有意為之了,你何飛軍不是不想提跟蹤的事情嗎?我偏偏給你提出來,我看你怎麼說。
何飛軍錯愕了一下,這個問題是他最不願意談及的,不過他隨即就恢復了正常,笑了笑說:「顧明麗他埋怨您幹什麼啊?她也知道那是公安胡亂辦案造成的誤會,責任是在公安身上,根本就怪不到您的頭上的。」
孫守義越發感覺到這個何飛軍的狡猾了,輕輕的一句話就四兩撥千斤的把事情推到了公安辦錯案的頭上,把他和顧明麗摘得一乾二淨。這要是孫守義不知道內情,他還會真的以為何飛軍和顧明麗是清白的呢。
但是整件事情孫守義從一開始就是知道來龍去脈的,因為他就感覺這何飛軍實在太可惡了,就有心戳破何飛軍的謊言,特別是點出顧明麗找的第一波私家偵探是姓丁的這一事實,好讓何飛軍無地自容。
但是話到嘴邊,孫守義又嚥了回去,他想起了趙老跟他說的要把目光放長遠,不要去過多的糾纏下面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他倒是可以讓何飛軍無地自容,但是也會跟何飛軍徹底的撕破臉,讓何飛軍公開的走到他的對立面去了。現在他還無法以這件事情搞掉何飛軍的副市長職務,因此跟何飛軍鬧翻也是不明智的。
象何飛軍這種小人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是成事不足敗事可是有餘的,現在沒有必要在剛接任市委書記的時候就跟他鬧翻的。這對他下一步的工作開展並沒有什麼好處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她沒埋怨我就好啊,我一直還擔心會因為這件事情搞得我們兩人之間不愉快呢。」
何飛軍笑了笑說:「那肯定是不會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那就好,下一步我的工作重點肯定是要轉移到市委那邊去的,市政府這邊我就需要多仰仗老何你了。」
孫守義這麼說並不是真的想要倚重何飛軍,而是想穩住何飛軍。實際上早在讓何飛軍來中央黨校學習的時候,他已經有了削弱何飛軍權利的打算。
何飛軍當然知道他和孫守義走到這般田地,再想孫守義倚重他幾乎是不可能的,因此他並不相信孫守義的說辭。不過他也樂得跟孫守義維持這種表面上的和諧,就笑了笑說:「孫書記放心,只要我何飛軍能夠做到的,一定會為您肝腦塗地的。」
這兩個面和心不合的傢伙中午還在一起吃了飯,吃過飯之後,何飛軍才匆忙的趕回中央黨校學習去了。中央黨校是有嚴格的管理制度的,何飛軍只請假了幾個小時,因此需要趕緊回去銷假。
跟何飛軍分手之後,孫守義就做駐京辦的車回家。在車上孫守義已經開始籌劃要如何幫助胡俊峰啟動海川新區了,他這是想要盡快強化胡俊峰在海川的重要性,以便將來何飛軍在黨校學習結束回歸海川的時候,讓胡俊峰還是能夠繼續分管原本屬於何飛軍分管的工業那一塊。這樣子何飛軍就只能分管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了,這等於把何飛軍打回了原形。
傅華和胡東強到海川的時候,是曲志霞到機場接機的。她將胡東強和傅華一行人送到了海川大酒店入住,讓他們先行休息休息,晚上她會出面宴請天策集團的一行人。
臨近中午吃飯的時候,胡俊峰過來找到了傅華。傅華注意到這位曾經十分傲慢的博士副市長眉宇之間充滿了疲憊,想來為了新區上馬這個博士副市長是碰了不少壁的。
胡俊峰說話的語氣也變的客氣了很多,他笑著跟傅華握了握手,說:「傅主任,歡迎你回海川市來。我來是想跟你談一下海川市新區的情況。」
直接了當這一作風胡俊峰倒是絲毫沒有改變。傅華心中也是欣賞胡俊峰這一點的。不過欣賞歸欣賞,他卻是不會引導胡東強把天策集團的華東區域灌裝廠放到新區的。
一個工廠要想運作得好,是需要大量的配套措施的,而海川市新區現在欠缺的就是這一點,這估計也是新區招商工作一直啟動不起來的主要緣故。
同時要想把配套措施完善起來,是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就這一點來看,海川市自有資金是無法支撐新區的需要的。要想有支撐新區需要的大量資金,海川市必須尋求外部力量的支持,首先第一步就是獲得東海省的支持。
但是目前東海的政局正是一個動盪時期,舊班子還沒走,新的班子還沒有產生,人心惶惶,這個時候誰還會有心思去考慮什麼海川的新區建設啊。
1804、困難重重
這就把海川市新區放到了一個相當尷尬的位置上了,姥姥不親,舅舅不愛,也只有胡俊峰這種傢伙才會為這個新區這麼著急的四處奔走。
傅華笑了一下,說:「胡副市長,您還是別浪費口舌跟我談什麼新區了,我坦白的跟您講,天策集團是不會把選址放在新區的。」
胡俊峰苦笑著說:「你別這樣啊傅主任,我什麼都還沒說你就把我的路給堵死了。你應該知道新區是代表著海川市的未來,如果現在你就能讓天策集團在新區搶佔一席之地,未來新區發展起來,他們一定會獲利豐厚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胡副市長,未來可是很久遠的事情,您是懂經濟的,應該知道有些時候這企業是不能太過超前的,太過超前市場還沒培育成熟,企業的盈利空間就很小,反而是不利於企業的發展的。」
胡俊峰說:「可是天策集團的灌裝廠不存在這個問題的,他們不需要培育市場,他們只要產出產品就可以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但是配套設施呢?你讓天策的灌裝廠孤零零的放在新區,交通什麼的都不方便的。說到這裡胡副市長,其實新區招商的工作做不起來,估計也是與配套設施上不來有關吧,您應該要從這方面著手,而不是盲目的拉企業去進駐。否則的話,就算是你把企業拉進了新區,恐怕也是留不住的。」
胡俊峰苦笑了一下,說:「我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呢,只是市裡面給的啟動資金少得可憐,根本就無法上什麼配套設施的。」
傅華笑了笑說:「您不要把目光僅盯著海川市,海川市自身的財政能力無法支撐新區的需要的,您應該把目光最起碼也要放到省裡去。不然的話,新區頂多就是一個新的開發區罷了,根本達不到您想的那種規模的。」
胡俊峰看了看傅華,笑著說:「難怪很多人跟我說傅主任是懂經濟的,你果然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既然你看出了問題所在,不知道可有什麼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可以教我?」
這個胡俊峰還真像是受了很大的挫折打擊的樣子,居然肯低下高傲的頭顱向傅華請教。傅華倒是想幫他,不過眼前卻也無走出困局的好辦法。他笑了笑,說:「我就是半吊子水平,光能看出問題,卻並沒有什麼辦法來解決問題的。」
胡俊峰笑了笑說:「傅主任不要吝於賜教了,很多人都說金達書記的藍色經濟戰略其實是受你啟發才搞出來的。怎麼,你是覺得我胡俊峰不值得指點嗎?」
傅華笑了笑說:「那是誇大其詞了,其實金達書記的藍色經濟戰略是他自己的創想,不過這個創想成型的時候,金達書記正好在駐京辦,很多人就把這個功勞歸功於我了。至於您,我可是十分尊重的,其實我也是覺得您的新區規劃是很有前瞻性的。不過呢這個新區規劃誕生的時機很不巧,正處於東海省高層大變動的震盪時期。在這個時候是沒有那個高層領導還有心思來搞這個新區的。」
胡俊峰苦笑了一下,說:「這我也知道,但是我總不能就這麼坐等著吧?」
傅華笑了笑說:「坐等當然是很不合適的,您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的,比如調配新區所需的工作人員,又比如做好新區的一些程序上事務。」
胡俊峰苦笑了一下,說:「現在新區這個樣子,幾乎是一無所有,誰會願意來工作啊。」
胡俊峰是打過幾個比較能幹的人的主意的,想把他們調到新區來幫忙啟動新區的建設。一開始這些人看新區好像還是很有前途的,也有意跟胡俊峰來新區工作。但後來看新區的啟動工作基本是停滯狀態,前景不明,這些人就打了退堂鼓,已經來的就想辦法調走了,沒來的就紛紛婉拒了胡俊峰的調動。
對此胡俊峰倒是能夠理解,這些人都是有家有口,事業正處於巔峰期,此時讓他們來這個看不到什麼前景的新區,他們當然是有所顧慮的。不過他也因此知道新區要想配上好的班子是很困難的。但是太差的人或者混日子的人他又不想要。
傅華笑了笑說:「你現在想要那種當紅炸子雞來,顯然是不現實的。但是你如果要那些現在在單位失勢或者賦閒的人來,我想還是大有人在的。」
官場上向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在一個單位當中,新王登基,所做的第一步工作就是清理舊王的人脈,這些舊王的人脈的下場基本都是不被重用或者賦閒。所以每個單位當中總是有那麼幾個有能力卻不得志的傢伙。這些人的年紀並不很大,還都是想做點事情的,傅華覺得胡俊峰在這個時候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是會對胡俊峰感激涕零的,也必然會為新區的啟動盡一份力量的。
如果胡俊峰把這些人召集起來,這些人群策群力,當然是遠勝胡俊峰一個人沒頭蒼蠅一樣的四處亂撞了。而且對胡俊峰來說,這麼做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新區如果發展起來了,這些人會把胡俊峰視為他們的伯樂,這些人也會成為胡俊峰堅定的班底,成為胡俊峰未來在政壇上的本錢的。
胡俊峰的眼睛亮了起來,他也是絕頂聰明的人,馬上就明白了這裡的關竅,他笑著說:「你這個觀點啟發了我了,我怎麼忽視了這批人了呢?」
傅華心說你現在春風得意,這麼年輕就做了海川市的副市長,眼高於頂,當然看不到那些陽光照不到的角落了。
傅華笑了笑說:「看來胡副市長已經知道您該做什麼了,是不是就沒有必要再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
胡俊峰笑了起來,說:「我知道該做什麼了,不過在你這裡我也不是浪費時間,我是很受啟發啊。誒,你要答應我,我把新區的基礎工作做好,到時候你可要多領幾個投資商回來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這是我份內的工作,不用說我也是會做好的。」
胡俊峰笑了笑說:「那我就當你是答應了。謝了傅主任,誒,找個時間我請你吃飯吧,好感謝你給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傅華笑了笑說:「這頓飯您還是省下來吧,我想您大概也知道我在海川市可是並不受某些領導的待見的。」
胡俊峰笑了笑說:「管他那些,我胡俊峰可不怕別人給我臉色看的。」
胡俊峰的這種熱血和仗義讓傅華心中小激動了一下,這種人現在在官場上倒是不多見了。當年的金達身上也是有這種因子的,只是金達還沒有胡俊峰這麼鬥志昂揚。傅華就很看好胡俊峰的未來,也希望胡俊峰能夠在海川市做出一番成績來。
但是傅華也知道光憑熱血是不夠的,有些時候還是需要講點策略的。胡俊峰的新區規劃要落到實處,有一個人是很關鍵的,這個人就是海川市現任的市委書記孫守義。在胡俊峰和東海省之間,孫守義是起了承上啟下的作用的,孫守義也是一個執行能力強的人,這個人物對新區規劃支持與否,對新區規劃能否落到實處是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的。
而現在孫守義對他是心存戒心的,傅華可不想因為胡俊峰跟他的交往,讓孫守義也把胡俊峰劃到對手的行列當中去。他就笑了笑說:「胡副市長,我很感激您這麼看得起我,不過某些領導對您的這個新區規劃可是很重要,我可不想因為一點小事就影響了新區的發展,所以這頓飯您就先欠著我的吧,等有一天新區無需顧忌什麼,您再來請我,我保證一定赴約。」
雖然傅華沒點名,但是胡俊峰也是知道他說的某些領導指的是孫守義,也確實是,市委書記孫守義的態度對新區的發展是很重要的。他並不是一個糾纏細節的人,就笑了笑說:「那這頓飯就先記下來好了。」
胡俊峰就離開了,傅華在背後看著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這個胡俊峰有能力是不假,但是有能力的人是不會甘願久居人下。看得出來,他對孫守義並不十分的尊重,即使孫守義現在對他很是重視。
再往深處想,傅華就開始感覺著孫守義這市委書記干的不一定會那麼順暢的。可以看得見的是,海川市市委副書記於捷、常務副市長曲志霞都跟孫守義是不對付的,這個胡俊峰對孫守義並不是那麼服帖,還有一個何飛軍,本身就是不靠譜。
這麼盤算下來,海川市現在已經有了不少的反對孫守義的力量了,可以想見的是為了這些反對孫守義的力量集結起來,將會給孫守義製造出重重地障礙,未來孫守義的工作開展一定會困難重重的。
晚上曲志霞在海川大酒店設宴招待胡東強和天策集團一行人。席間,曲志霞問傅華道:「誒,傅主任,胡俊峰是不是去找過你了?」
1805、妥帖
傅華並不想告知曲志霞他跟胡俊峰具體的談話內容,相比起胡俊峰來說,他對曲志霞其實是更有戒心的,這個女人是政治動物,為了獲得利益什麼都可以豁出去的。他跟這個女人現在這種聯盟完全是一種利益的結合,這種結合再出現了新的利益紛爭的時候,馬上就會瓦解的。
所以這個女人是靠不住的,傅華自然是不想跟她實話實說了,就笑了笑說:「是啊,他希望我勸說天策集團落戶到海川新區去,被我拒絕了。海川新區現在要什麼沒什麼,我怎麼可以讓天策集團到那裡落戶呢?」
曲志霞笑了笑說:「是啊,那裡什麼基礎設施都沒上,讓企業去那裡落戶簡直是坑人的。」
胡東強笑了笑說:「反正我來是衝著傅哥來的,你可要給我把住舵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你就放寬心,我怎麼會坑你呢。」
接風晚宴是一種禮節性的宴會,曲志霞跟天策集團這邊也沒太多的交集,雙方可交流的話題並不多,因此不長的時間就結束了。
結束後,胡東強和天策集團的人回了房間,而傅華則是出來送曲志霞離開。在一樓大廳,正遇到市委副書記於捷跟一群人在那裡說話。於捷看到曲志霞和傅華,笑著迎了過來,先跟曲志霞握了握手,打了聲招呼,然後拍了一下傅華的肩膀,笑著說:「傅主任什麼時間回海川的?」
傅華看於捷滿臉通紅,知道於捷喝的有點多,笑了笑說:「今天剛回來的,於副書記今晚喝的可是很高興啊。」
於捷大著嗓門說:「高興,我有什麼不高興的,我雖然是個市委副書記,一樣也很高興,起碼我自在啊,不像某些人累得都中風了。」
傅華聽得出來於捷語氣當中是帶著強烈的不滿的,想來這一次於捷恐怕也惦記過市委書記的位置。但現在市委書記已經是孫守義的了,於捷心中肯定是很沮喪的。對此作為下屬,傅華自然是不好說什麼的。
曲志霞在一旁看了看於捷,勸說道:「老於啊,你今天喝的可是有點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於捷眼睛一瞪,說:「我沒多,誰說我喝多了。老曲啊,你別這麼看我,我不是無能,我不比那孫守義差多少的。我升不上去不就是朝中無人嗎?唉,早知道我也找一個像他那樣醜的老婆就好了,那樣子的話我也可以憑著裙帶關係爬到市委書記的寶座上去的。」
傅華知道這個於捷牢騷發得倒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的。於捷這個人本身材質也不算平庸,要不然也不會做到市委副書記的。像他這種資歷和狀況本來是應該有機會再往上走一步的,比他平庸的人都已經坐到了市委書記的位置了,但是於捷倒霉就倒霉在他在海川市遇到了金達和孫守義這兩個傢伙。
金達是被東海省前後兩任書記都看好的人物,郭逵和呂紀對金達一直是不遺餘力的扶持,一有機會就讓金達上位。這就擠佔了於捷上升的空間了。
而孫守義是中央部委跟地方上的交流乾部,身後又有老婆家族中的一些中組部的人脈在關照著,跟這樣一個人競爭,於捷是一點優勢都沒有的。
正因為遇到了金達、孫守義這兩個傢伙,本來有可能上升的於捷,就被牢牢地摁在了市委副書記的位置上,絲毫動彈不得了。不得不說他的運氣實在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曲志霞看於捷越說越不像話了,這是在公眾場合,傳出去的影響可是不好的,她就趕忙喝止說:「行了,老於,別喝點酒就瞎得得了,趕緊回去睡覺去。」
於捷說:「我說錯什麼了嗎?我沒說錯的……」
這時於捷的司機和秘書都趕了過來,拉住於捷說:「於副書記,您喝的真的有點多,走,我們送您回家。」
於捷還要掙扎著不肯回家,卻被曲志霞命令他的秘書和司機強行將他拖走了。曲志霞搖了搖頭說:「老於這個人啊,喝點酒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也是,這幾年他大概也憋屈壞了。」
傅華笑了笑,沒言語什麼,他感覺這於捷雖然喝了酒,但是言辭和思維都是很清楚的,講話的時候眼神也不是迷糊的。他說的這些根本就不像是在發酒瘋的樣子,而像是在借酒裝瘋,從而故意發洩對孫守義的不滿。
於捷今天的話是明顯揭了孫守義的短了,特別是說出了孫守義娶了醜老婆,借了裙帶關係往上爬,這兩點應該是孫守義最痛的痛腳,估計孫守義聽到這些一定會氣得跳高。
而今晚於捷說的這些話是一定會傳到孫守義的耳朵裡的,甚至就在這一刻,可能已經有人打了電話,跟孫守義作了匯報了。
但是於捷猾頭的地方是他說這些話是在一個酒醉的狀態下,或者說是裝醉的狀態下的。孫守義即使再生氣,心中再恨於捷,他也是無法公開的去跟一個醉漢計較的,這等於是吃了於捷一個啞巴虧。
於捷走後,曲志霞也出了一樓大廳,上了她的車,就在司機要發動車子離開的時候,她降下了車窗,看了看傅華,問道:「誒,傅主任,你最近跟喬玉甄喬董有沒有聯繫過啊?」
傅華搖了搖頭,說:「沒有,她的電話打不通了,誒,曲副市長,您知道她身在何方嗎?」
曲志霞搖了搖頭說:「我怎麼知道,我現在也聯繫不上她了。」
傅華看了曲志霞一眼,說:「那您想找她幹嘛啊?」
曲志霞掩飾的笑了笑,說:「還能幹嘛啊?也就是有日子沒見,想跟她聊聊天罷了,誰知道竟然聯繫不上她了。行了我走了。」
曲志霞就讓司機開車離開了,傅華在後面笑了一下,他才不相信曲志霞是想跟喬玉甄聊天那麼簡單的了。現在孫守義已經擔任了海川市市委書記,雖然市長的職務沒被免掉,但現在官場上很少有市長市委書記一肩挑的情形了,有也是短暫的過渡性安排。
因此海川市市長的寶座應該很快就會空出來,曲志霞這個女人心中一定是打上了市長寶座的主意了。只是她也不想想孫守義會願意讓她來出任海川市市長嗎?另一方面她出任海川市常務副市長的時日很短,從資歷上也沒有機會升職的。
這個傅華也曾提醒過曲志霞這次她沒機會的,但可能是權力對這個女人的誘惑太大,讓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爭取一下的。
第二天上午,曲志霞傅華陪同胡東強和天策集團去看了海川市附近開發區的幾個地塊。這幾年大搞經濟,幾乎每個地方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開發區。
胡東強最後選定了兩塊位於海邊的土地,跟海川市索取了相關的土地資料,準備在這兩個地塊當中二選一作為天策集團華東區域灌裝廠的廠址。當然最終的確定權在天策集團的董事會。
選定了地方之後,一行人往海川市市區裡返,在路上,傅華接到了保姆打來的電話,保姆聲音顫抖地說:「傅先生,你家招小偷了。昨天上午爺爺想傅瑾了,派人把我們接了過去,晚上我們就住在了爺爺那,剛才我回去給傅瑾拿一個玩具,就看到家裡被翻得亂七八糟的,特別是書房,被人翻得一片狼藉,書桌的幾個鎖著的抽屜都被撬開了。不過貴重的物品倒是一樣沒少。」
傅華對此也是有心理準備的,他的辦公室、車和手包都被人翻查過了,也只剩下家裡沒被翻查。這下子連家也被翻查了,估計想從他這裡找什麼的那幫傢伙這下子應該死心了。
傅華就讓保姆報警,其他的事情等他回去北京再說。保姆答應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同車的胡東強看了看傅華,說:「家裡出什麼事情了嗎?」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我家裡被人偷了。」
胡東強說:「你那裡不是高檔小區嗎?怎麼還會被人偷了呢?少了什麼東西了嗎?」
傅華說:「最奇怪的是沒少什麼貴重的東西。」
胡東強笑了笑說:「這是有人在跟你惡作劇吧?」
傅華心說我倒是希望是有人在跟我惡作劇,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這肯定還是喬玉甄身後的那位大人物想從他這裡找到什麼的。傅華的頭大了起來,這件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對方為什麼會認為東西一定在他這裡呢?而他要找的東西又是什麼呢?現在對方從他這裡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會不會就此罷手呢?
這些問題傅華都是沒有答案的,不過他也不想把胡東強拉進這件事情當中,就笑了笑說:「也許真是惡作劇吧。」
北京,晚上,孫守義陪著妻子和孩子一家三口一起吃晚餐。今天一天他過得還算是很愉快的。先是去醫院看了金達。傅華這傢伙混蛋是混蛋,做事還是挺妥帖的,金達在醫院被醫生照顧的很好,專家小組給金達做了全面的檢查,據此做了完善的診治方案。
1806、操縱
萬菊對這個安排是十分滿意的,對孫守義表示了很誠摯的感謝,感謝海川市為金達做得這麼周到。
從醫院裡面出來,孫守義去了農業部看望了以前的同事。同事們都知道孫守義做了海川市的市委書記了,紛紛向孫守義表示了恭喜,並讚揚孫守義有本事,短短的時間就坐到了方面大員的位置上。
看到同事們艷羨的眼神,讓孫守義頓時有衣錦還鄉的感覺,心情就格外的愉快。當然孫守義並沒有忘記市委書記的職責,趁此機會也向舊同事請求支持。舊同事也樂得錦上添花,答應了孫守義一筆資金和兩個項目。因此孫守義這一趟回來串門也算是收穫頗豐。
因此坐在餐桌旁的孫守義跟沈佳是談笑風生的,也不時的跟兒子開幾句玩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就在這時,孫守義手機響了起來,是他在海川市一位關係還不錯的下屬打來的。孫守義就笑著接通了電話,聽著聽著,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變得鐵青。因為他這個下屬跟他講了於捷昨晚在海川大酒店喝醉酒在傅華和曲志霞所講的那些話。
孫守義心中是震怒異常的,於捷的話揭了他的瘡疤了,什麼娶了醜老婆,什麼靠裙帶關係往上爬,這是孫守義最不願意被觸及的地方。此刻也就是於捷不在他面前,否則他真的有可能衝過去狠狠地揍於捷一頓。
沈佳看到了孫守義的臉色變化,伸手去碰了孫守義手一下,關切的問道:「守義啊,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怎麼臉色變得這麼難看了?」
「還不是傅華那個混蛋,」孫守義說,「這傢伙昨天的和於捷一唱一和的,大庭廣眾的說我的壞話。」
「什麼壞話,至於把你氣成這樣子啊?」沈佳笑著問道。
孫守義看了沈佳一眼,他不想把於捷所說的話轉告給沈佳,他認為那不僅僅是對他的侮辱,也是對沈佳的傷害。作為一個男人,有些事情他是需要擔起來的。
孫守義看了看沈佳,淡淡的笑了一下,說:「也沒什麼了,就是工作上的一些事了。」
沈佳有點懷疑的看了看孫守義,笑了笑,說:「守義啊,是不是你現在開始用有色眼鏡看傅華了?據我所知傅華這個人還是很客觀的,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可能真的是你在什麼地方做的不好了。」
孫守義搖了搖頭,說:「我還沒那麼小氣了。你知道於捷本來就跟我有嫌隙的,他喝醉了發作我幾句很正常,最不該的是傅華沒喝醉,卻故意引誘於捷說了我一些不該說的話,這不是故意針對我是幹什麼?」
沈佳就越發懷疑於捷的話不是與工作相關了,要是與工作相關孫守義不至於這麼生氣的。她看了孫守義一眼,說:「守義啊,你老實告訴我,這於捷究竟說了些什麼?肯定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孫守義乾笑了一下,說:「都是些有的沒的,無關緊要的事情,你非要知道幹嘛啊?」
沈佳看了孫守義一眼,說:「既然是無關緊要的,就說給我聽聽也無無妨吧?你不想說,是不是因為與我有關吧?」
孫守義看瞞不過去了,只好點了點頭,說:「是啊,這傢伙說我是靠裙帶關係才爬上市委書記的寶座的。我知道他是嫉妒我這一次成功的坐上了市委書記的位子。」
沈佳覺得孫守義並沒有把話全部講出來,單單一句裙帶關係似乎還不足於激怒孫守義,便說:「恐怕不止這些吧,應該還有污蔑我的話吧?」
孫守義苦笑了一下,說:「他還說我娶了一個醜老婆。」
沈佳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的相貌醜陋,本身對此倒也並不介意什麼,但是別人拿這個話來說孫守義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知道丈夫娶了她是受了委屈的,因此特別不想別人在這方面傷害丈夫。她忍不住罵道:「這個混蛋,竟然敢這麼說。」
孫守義握了握沈佳的手,說:「好了,別生氣了,於捷那傢伙本來就是一個小人,他這麼說我倒沒覺得什麼。可惡的是傅華,居然也因為我投票贊成免他的職而懷恨在心,故意拿於捷來報復我。我說這個傅華現在變了你還不相信,你看現在他成什麼樣子了?」
沈佳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也就在這一刻,沈佳心中也對傅華產生了看法,這個女人做什麼都是圍繞老公轉的,現在傅華這麼對她的老公,她自然也是恨上了他,她這才算是徹底放棄了還要促使孫守義和傅華和好的念頭了。
海川大酒店,傅華的房間,丁益正和傅華正坐在一起聊天。丁益將一些照片遞給了傅華,說:「傅哥,這些照片只有照到孫守義或者劉麗華單人的,並沒有他們在一起的,這恐怕你拿去也沒什麼用處吧?」
傅華接過照片看了看,然後笑了一下,說:「這要看怎麼用了,還要看給誰用,對一些有心人來說,應該是足夠了。行了丁益啊,你那邊不要繼續跟蹤孫守義了,停下來吧。估計繼續跟蹤下去也沒有收穫的,照片你就留給我好了,這件事情到此就算劃上了句號了。」
傅華說著話就把照片給收好了,這些照片將來說不定會發生很大的作用呢。
丁益笑著說:「行,我聽你的,誒傅哥,現在孫守義已經成了海川市委書記了,你是不是找個機會跟他修補一下關係啊?」
傅華看了丁益一眼,笑了笑說:「怎麼修補啊?你可要知道這領導的脾性都是很奇怪的,他是如果看你不順眼,你就是做再多的修補也是沒用的。怎麼,孫守義成了市委書記讓你害怕了?」
丁益笑了笑說:「怕倒是不怕了,天和地產倒也沒什麼地方跟孫守義衝突的,我想他也不太可能無緣無故的整治我們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你們跟他的衝突在我這裡,我想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孫守義雖然不會故意難為你們,卻也不會給你們天和太多的機會的。」
官員權利體現的其中一方面,就是能夠給某一方面機會,機會是可以帶來很多利益的,也能決定某一方面的興衰。孫守義只要不給天和房地產機會,就能有效的制約天和房地產的發展。對這一方面,傅華還真是有些擔心的,他是不願意因為自己的事情牽連到自己的朋友。
丁益笑了笑說:「這我倒不怕,我們天和手中現在本身就有舊城改造項目在進行,下一步天策集團的灌裝廠如果確定落戶海川,有你跟胡東強的關係,一些土建的工作我們也是可以接過來做的,所以倒不用擔心沒飯吃。」
傅華笑了笑說:「那就不用怕他了。誒,還有一件事情,那塊灘涂地塊現在發展的如何了?」
灘涂地塊是高芸讓傅華幫她留意的,高芸的和穹集團依然對這塊地感興趣。
丁益說:「灘涂地塊基本是一個停工的狀態,對外宣稱的原因是中儲運東海分公司剛剛接手修山置業,業務還在全面整合,所以暫時停工。但這個理由是很牽強的,做地產的人都知道,早一天把項目建造出來就能早一天得到收益。所以中儲運東海分公司這麼停工是不合理的。據我觀察,中儲運東海分公司應該是並沒有能力繼續發展這個項目的。」
傅華說:「那你知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將這塊土地的土地出讓金全額繳納呢?」
丁益說:「這個沒有,好像孫守義也並沒有催繳,他這段時間為了爭這個市委書記,一切求穩,所以並不敢去招惹中儲運這種中字頭的大公司。怎麼,傅哥對這個灘涂地塊感興趣?」
傅華笑了笑說:「並不是我感興趣,而是我北京的一個朋友感興趣。」
丁益笑了笑說:「是和穹集團吧?當初他們可是想拿這個項目的。」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我是希望和穹集團能夠拿下這個項目,他們一個北京公司總要跟地方上合作的,到時候你們天和的機會就又來了。」
丁益笑了笑說:「那是最好不過了。不過現在看來市裡面好像還沒有從修山置業手中將灘涂地塊收回來的打算啊。」
傅華笑了笑說:「要想讓市政府收回來也很簡單,孫守義現在市委書記的寶座剛坐上去,肯定要顧忌些社會輿論影響的。」
在傅華的設想當中,如果利用一些媒體炒作一下修山置業欠繳土地出讓金,而孫守義和海川市政府並沒有任何的收繳行為的話,說不定會形成一股聲勢,從而逼迫孫守義催繳土地出讓金,繼而收回灘涂地塊。
就算是不能逼迫政府收回土地,退而求其次,因為中儲運東海分公司並沒有繼續發展灘涂地塊的意思,政府又在催繳土地出讓金,這兩者湊在一起也會逼迫修山置業和中儲運東海分公司出售這個灘涂地塊的。因此只要用心去操縱,事情完全會按照預想的方向去發展的。
1807、來往不多
丁益笑了笑說:「這倒也是,孫守義這人做事還算是講章法的,為了政府的聲譽,也許他會迫不得已開罪中儲運東海分公司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件事情暫且不要管他,要想時機成熟不會是一時半會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丁益點了點頭,說:「好的,誒傅哥,你說這孫守義新接手市委書記,接下來他會做些什麼呢?」
傅華笑了一下說:「管他會做什麼呢,孫守義雖然成為了海川市的市委書記,但是他對海川市的掌控,是遠遠不及金達當市委書記的時候。現在市委副書記於捷,常務副市長曲志霞,副市長何飛軍等等跟孫守義的關係都是不睦的,而孫守義沒有了金達的支持,基本就是個孤家寡人,他想在海川市興風作浪短時間之內應該是無法做到的。所以暫時來看,我們還是無需擔心什麼的。」
第二天一早,北京,孫守義家中,坐在餐桌旁吃早餐的孫守義接連打了幾個哈欠。沈佳看了他一眼,說:「你昨晚沒睡好?」
孫守義點了點頭,說:「我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小佳啊,可能我選在這個時機回北京是有點不恰當的了。」
沈佳說:「怎麼了?」
孫守義說:「我昨晚忽然想明白了於捷為什麼敢這麼囂張的在公開場合侮辱我了,那是因為他已經感覺到我這個市委書記在海川政壇上並沒把佔據優勢的緣故啊。」
官場上說一千道一萬,歸根結底還是要靠實力來說話。於捷敢這麼做,就是因為他感覺有了跟孫守義叫板的實力。
缺了金達的支持,現在的孫守義感覺到了他在海川市目前的狀況是勢單力孤的,市政府這邊曲志霞擺明了跟他不是一條心的,胡俊峰性格狷介狂傲,也並不是那麼服從他的指揮的。何飛軍雖然沒跟他公開的翻臉,但實際上跟翻臉了沒什麼兩樣,反正孫守義無論如何也不會再信任何飛軍了。
而市委這邊,市委副書記於捷跟他本來就是對頭。原本市委都是金達在掌控局面的,金達中風導致市委出現權力空白,孫守義本來是應該趁接任市委書記這個大好時機收編原本金達的人馬的。但是他並沒有馬上就做這項工作,這導致了金達原本掌控的人馬暫時處於一個無主的狀態,這必然會讓海川政壇人心惶惶的。
於捷選在這個時機公開的侮辱他這個市委書記,這就是一種強勢的宣示,想海川市政壇宣示孫守義跟本就撐不起海川市委這片天。這會動搖海川市的人心的。不管最終這個效果會如何,孫守義的威信一定是受了很大損害的。而這根本的原因就是他沒有在這個人心不穩的時候坐鎮在海川,反而跑回來探親休假了。這是他很大的失策。
而傅華卻狡猾地選擇了這個時間點跑回海川去了,孫守義覺得傅華跑去海川一定不是天策集團選址那麼簡單,一定是另有所圖的。想到這裡孫守義心裡就更有些慌了,他現在可是後防空虛,很擔心傅華這個時候回去收割了本來應該屬於他的東西。
沈佳也是很有政治智慧的,聞言馬上就明白了孫守義所處環境的艱難,就問道:「守義啊,你想馬上趕回海川嗎?」
孫守義苦笑了一下,說:「我這個時候只有回去海川,心裡才會踏實的。不過我才剛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呢,就要再回去,這對你是不公平的。」
沈佳心裡當然是不捨丈夫離開的,但她也知道丈夫目前的境況絕非兒女情長的的時候,丈夫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回去做的。她笑了起來,說:「這有什麼不公平的,我們見也見到了,難道說我們這把年紀還會像年輕人一樣在一起黏糊幾天才行嗎?你要回去就回去吧,我沒意見。」
孫守義說:「小佳,謝謝你這麼理解我。回頭我就讓駐京辦幫我訂機票。」
沈佳笑了笑說:「我們是一家人你還客氣幹什麼啊?誒,守義啊,你想沒想過要如何破解目前這個局面啊?」
孫守義苦笑了一下說:「想倒是想過,不過目前還沒有好的想法。」
沈佳說:「其實要破解現在的局面並不難的,關鍵是看你放不放得下身段。」
「哦?」孫守義看了看沈佳,他知道妻子在官場方面的智慧是比他要高的,就問道,「放低身架我倒是可以的,你想到了什麼招數了嗎?」
沈佳笑了笑說:「在海川你不一定非把每個人都當成敵人,你可以對他們甄別對待。於捷這種跟你本身就是有競爭關係,又一再跟你搗亂,這個只能是打擊他,不能成為團結的對象的。而曲志霞就跟於捷大大不同了。你跟她之間並無太過直接的利益衝突的,如果你能成功的將她拉過來,你在海川市的局面馬上就會有所改觀的。」
孫守義沉吟了一下,也確實是,他跟曲志霞之間的衝突起源於氮肥廠地塊,當是曲志霞為了省裡一家公司爭取這個項目,而孫守義則是為了酬庸束濤,把這個項目最後給了城邑集團了。
這是一種經濟利益上的衝突,是可以用經濟利益來彌補的。而不像他跟於捷之間爭奪的完全是政治利益,有他無我,相互之間完全是一種不可調和的矛盾的。
沈佳還真是說到點子上了,曲志霞是一席常委,還掌控著海川市常務副市長這個關鍵的位置,把她拉過來,對今後繼續掌控海川市政府也是有很大的好處的。
另一方面,孫守義也知道曲志霞是一個熱衷權力的人,幸運的是,曲志霞熱衷的權利孫守義還是可以給得起的,而不像於捷想要的就是他的市委書記的位置。
孫守義心中馬上就開始掂量給曲志霞分潤什麼利益,才能將她收買過來了,很快他就有了一個大體上的概念,他笑著對沈佳說:「小佳,我知道怎麼去做了。」
於是孫守義就飛回了海川,他需要趕緊回去穩定軍心,不讓於捷有機可趁。而傅華和胡東強則是完成了考察行程,從海川市飛回了北京。回了北京的傅華並沒有直接回駐京辦,而是回了家。他的家剛遭過小偷,他要回去查看具體的情形。
保姆依舊帶著傅瑾住在了鄭老家中,可能是出於恐懼,保姆並沒有將家中的物品進行整理,而是保留著小偷翻過的原樣。傅華去了書房整理了一下物品,發現正像保姆所說的那樣子,並沒有丟東西。
傅華苦笑了一下,到現在為止他還是不知道對方究竟是想找什麼,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到什麼時候是個頭,他也無法就確切的確定這件事情就是與喬玉甄有關。傅華很不喜歡這種什麼都不明確的狀態。他摸出了手機,再一次撥打喬玉甄的電話,但是再度得知喬玉甄的手機是關機的。
查與不查這件事情還真是個問題,查毫無頭緒,不查似乎有點虧欠喬玉甄的。想了想,傅華還是決定調查一下這件事情。這倒不是傅華想去追究誰的責任,而是起碼搞清楚這段事情的經過,搞清楚喬玉甄究竟出沒出事。
而怎麼著手,傅華決定從喬玉甄最近做的事情上著手,最近一段時期喬玉甄是與湯言合作,聯手操盤修山置業。湯言應該是近期跟喬玉甄接觸的最多的人,傅華決定先找湯言瞭解一些情況。
傅華也不在家呆著了,他出去開車去了湯言的公司。湯言正在辦公室看股市大盤,看到傅華笑了笑,說:「怎麼今天這麼稀罕,跑到我這裡來了?」
傅華笑了笑說:「有點事情我想跟你瞭解一下,是關於喬玉甄和修山置業的。你當初接受操盤修山置業,是受什麼人指示的嗎?」
湯言愣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傅華,說:「你問這個幹什麼?」
傅華從湯言的眼神中看到了並不歡迎的成分,忽然意識到湯言肯定是不願意跟他合作的。一個操盤手的操盤很多地方都是存在見不得人的操盤手法的,湯言自然是不願意讓這些暴露出來的。
傅華解釋說:「湯少,是這樣子的,喬玉甄聯繫不上了,我想查一下喬玉甄的行蹤。」
湯言笑了起來,說:「你查這個幹什麼啊?你不是跟喬玉甄已經鬧翻了嗎?怎麼又回插手查這件事情的呢?」
傅華苦笑著說:「我也並不想找這個麻煩,但是麻煩卻是找上我的,最近不斷的有人暗地裡翻查我身邊的東西,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到什麼時候是個盡頭,所以我需要查明事件,不然的話我無法保證家人的安全。」
湯言說:「原來是這樣子的啊。實話說我對喬玉甄的瞭解並不多,我們之間的往來僅限於修山置業這只股票,私下並無什麼交情的。」
傅華看得出來湯言並沒有撒謊,可能湯言對喬玉甄的瞭解還不如他多呢。不過傅華向從湯言這裡瞭解的並不是喬玉甄的具體情況,而是是誰讓湯言出面幫喬玉甄炒作修山置業的。
1808、男人嘛
傅華笑了一下說:「那我們就聊一下修山置業好了,是什麼人讓你幫喬玉甄炒作修山置業的?」
湯言笑了笑說:「這個可能你有所誤會了,並沒有什麼人指示我要幫喬玉甄炒作修山置業股票的,這對我來說就是一單生意。至於喬玉甄我則是在一位股票界的大佬級安排的一次聚會上認識的。當時她主動問了我修山置業的一些情況,我知無不言,於是她就提出說讓我幫她操盤,我覺得有利可圖,就答應了下來。」
如果按照湯言的這個說法,並沒有任何的線索能夠指向喬玉甄身後的那位強勢人物,湯言這邊根本就是一個死結。
傅華未免十分的沮喪,話說她好不容易才想到了從湯言身上打開缺口的,就這麼輕輕地被湯言一句話堵死了。
湯言接著說道:「不過有一點事情你要知道,這個喬玉甄的背景肯定是很厲害的,因為據我所知那位股市大佬安排的聚會,出席的人物都來歷非凡的。傅華,你聽我一句勸吧,不要去查這件事情了,我敢說那背後的人物是你惹不起的。」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這我也知道,但是現在不是我去追著他不放,而是他一再的糾纏我。」
湯言說:「不要去強調這些,我聽你講的情形,對方似乎並沒有真的要傷害你的意思,要不然也不會可以避開你和家人去偷你家的東西了。而且你想過沒有,這個偷你車偷你家和辦公室的傢伙偷竊的技術是極為高超的。這個人一定訓練有素的,就沖這一點,你就應該知道這個對手不簡單的,所以你還是放手吧。傅華,我再跟你強調一遍,這世界上有的人真的是你惹不起的。」
傅華還真是沒從小偷的身手本身去聯想什麼,湯言的話提醒了他,偷他的這個小偷確實是身手很高,卻又不貪心,這還真是真正的高手,能培訓出這樣高手的地方並不多的,難道說這名小偷出身是……
傅華不敢往下猜了,他知道他能猜到的那些部門都是連碰都不能碰的。
從湯言那裡出來,傅華滿心的鬱悶,他知道這一次算是踢到鐵板上了,不論對手對喬玉甄做過什麼,他都是無法繼續查下去了,他面對的這個對手太過強大,弄死他就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再查下去可能他就要面對像喬玉甄一樣的結局了。
傅華並沒有勇氣去做寧死不屈的英雄,他就是一個小人物,有點小原則、小骨氣、想過的自在一點的小人物,真正要去面對這種強大的不能對抗的敵人的時候,他的選擇只有一個,那就是退縮了。再說了他就是豁出去也是於事無補的,也就沒必要做這種無謂的犧牲了。
但是傅華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他倒是想退縮,不過能不能退出去卻是不由得他決定的。正當他走向自己的汽車想要開車門的時候,兩名身穿黑色西裝體型彪悍的壯漢一左一右將他夾在當中,一人一隻胳膊架住了他。其中一名壯漢說:「傅先生,我們領導想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傅華愣了一下,心臟劇烈地跳動著,他知道他想躲避的東西還是沒有躲避的過去,對方還是直接就找上他了。傅華知道只要是跟這兩名壯漢走一趟肯定是凶多吉少的,他當然不甘心就範,所以一邊用力掙扎想要掙脫兩名壯漢的挾持,一邊叫道:「你們什麼人啊,你們這是綁架知道嗎?」
兩名壯漢的胳膊像鐵鉗一樣緊緊地箍住了傅華的胳膊,他根本就掙脫不開。他就加大了嗓門,叫道:「你們幹什麼,綁架了。」
傅華希望通過喊叫吸引一旁的人注意,好有人來救他,他馬上就發現這種想法是沒有什麼用的了,其中一名壯漢一手箍住了他的胳膊,另一隻手一個手刀就砍在了他的脖子上,他馬上眼前一黑,就沒了知覺了。
再睜開眼睛,傅華就看到眼前炫目的強光照射著他的臉,這強光刺得他的眼睛都睜不開,他瞇起了眼睛努力去適應這光線,想要看看他身在何處。他只看到他身在一個不大的房間裡,房間方方正正,前面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盞燈,強光就是從燈那裡發射出來。而燈後面是是什麼情形他則是看不清了。
這屋子像極了一間審訊室,傅華就猜測他是被秘密抓捕帶到這裡來的。雖然他也曾被紀委等相關的部門詢問過,見過這種陣仗,但是像這種被秘密帶來的情形還是第一次。對方在整個過程中沒有出示任何的證件,也就是說他被到這裡是沒有任何記錄可查詢的,對方真是想要處理掉他也不是不可能的,還不會被人察覺。
傅華心頭自然是十分恐懼的,不過到這個時候他知道害怕是解決不了什麼問題的。對方還沒有直截了當的將他處理掉,說明他可能還有用處,也許他還有一線生機。他就閉上了眼睛,做深呼吸,努力的壓住心頭的恐懼,讓自己平靜了下來,想著要怎麼去從這個地方脫身。
但是腦袋裡還是一團亂麻,根本就想不出什麼主意來,這個時候反而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從腦子裡冒了出來,他想到了趙婷,想到了傅昭,他感覺自己很多方面是對不住趙婷和傅昭的。當初他要是放下工作及時去澳洲陪趙婷,也許此刻他和趙婷傅昭一家三口正其樂融融的生活在澳洲呢,是他的自私破壞掉了這一切,害得趙婷到現在還無法找到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整天玩著不斷換男友的遊戲。
趙婷之後他想到了鄭莉,鄭莉真心愛著他,他們兩人以前是有很多的共同語言的,坐在一起常常有說不完的話,但這一切卻被他的工作和跟方晶之間的曖昧給毀掉了,他們夫妻雖然還沒有離婚,但是彼此心心相印的感覺卻是沒有了……
鄭莉之後他想到了馮葵,這個像精靈一樣古靈精怪的女子在最近一段時間給了他太多美好愉悅的感受,他甚至懷疑是不是他跟馮葵之間的往來太過美好了,才導致上天降下今天這場災難來懲罰他的。
一個個跟他的人生發生過交集的女子都出現在傅華的腦海裡,這些女人或帶給他災難,或帶給他快樂,此刻回想起來那些記憶都是苦澀而美好的,傅華此刻心頭真是百感交集,這複雜而多彩的人生啊,我真是捨不得放棄啊……
「在想什麼呢?」
一個很柔和的男聲在暗處傳了出來,嚇得傅華控制不住的一哆嗦,隨即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恐懼,依舊閉著眼睛,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我在想我的人生還是豐富多彩的,此刻讓我去放棄,還真是有些不捨。」
傅華盡量平靜自己,並不睜開眼睛,是不想讓這黑影中的人感受到他的恐懼,特別是他選擇不睜開眼睛是不想在強光之下露出畏縮的表情。而且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不睜開眼睛暗影中的男人就無法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現在黑影中人是在跟他玩一種貓捉老鼠的遊戲,黑影中人是強大的貓,而他則是被貓捉住了卻並不一下弄死的老鼠,這隻貓就想看到他這隻老鼠害怕的表情,他偏偏就不給他如願。
黑影中人笑了一下,說:「你的人生確實是豐富多彩的,京華大學的高材生,很受張帆教授賞識,在校期間跟同學郭靜有過一段美好的戀情,畢業的時候卻因為母親的病返回海川,誒,你還是個孝子啊。」
傅華淡淡的笑了一下,黑影中人說這段他的經歷給了他一點緩衝的時間,讓他的心情逐漸平靜了下來,已經沒有那麼恐懼了。他說:「孝子不敢當,為人兒女是有義務照顧好父母的。」
黑影中人並沒有搭傅華的話茬,而是繼續說道:「回海川之後做了海川市市長曲煒的秘書,八年後母親病故,離開海川市到北京做了海川市駐京辦主任,因為將融宏集團的陳徹拉到海川市投資而一戰成名……」
黑影中人語氣平緩的說著,傅華卻很是越聽越心驚,因為黑影中人所說的東西鉅細靡遺,檯面上的,檯面下的事情都被他說了出來,不但有他跟趙婷、鄭莉的事情,就連他跟花魁吳雯、孫瑩已及劉康之間的往來,都一一被點了出來。這讓傅華感覺他好像是被放在了一隻顯微鏡下作全面的解剖,心中真是無比的震駭。
過了一會兒,黑影中人把傅華的經歷講完了,然後笑了笑說:「你這個傢伙大的方面還能守得住,只是未免風流了一些,還交往的都是些名媛,算是名媛殺手了。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毛病,男人嘛,那個不風流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想不到你對我這麼關注啊,居然連我的隱私都給挖了出來。你為了搞這個,動用了不少的資源吧?」
1809、殺了她
傅華笑了一下,說:「想不到你對我這麼關注啊,居然連我的隱私都給挖了出來。你為了搞這個,動用了不少的資源吧?」
黑影中人笑了笑說:「別人搞這個可能會很困難,但在我來說就是舉手之勞了。」
傅華笑了笑說:「我知道了,是你掌管的部門本來就有這方面的資源,對你來說關注我就是說個名字罷了,你的手下自然會把事情給辦好的。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關注我的,是不是從喬玉甄跟我結識的時候?」
黑影中人笑了起來,說:「你挺聰明的。不錯,我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關注你的。」
傅華說:「看來你找我確實是因為喬玉甄了,你把喬玉甄給怎麼了?為什麼我都聯繫不上喬玉甄?」
黑影中人笑了一下,說:「你還挺關心喬玉甄的啊,你們不是鬧翻了嗎?」
傅華說:「鬧翻了那是另外一回事,你究竟把喬玉甄給怎麼了?」
黑影中人冷笑了一聲說:「你覺得我把喬玉甄怎麼了?」
傅華說:「你一定是殺了她。」
黑影中人冷笑了一聲,說:「我就是殺了她,你又其奈我何呢?」
「你,」傅華站起來就向黑影中人衝過去,他已經知道今天是凶多吉少了,現在又聽說黑影中人說殺了喬玉甄,就想索性就豁出去想要跟黑影中人拚個你死我活。
哪知道他還沒衝到黑影中人面前,暗影中就有一個彪形大漢先衝到他的面前,一記上勾拳就狠狠地搗在了他的腹部。傅華只覺得腹部一陣劇烈的抽搐,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連退幾步,再次坐回了原來的椅子上了。這個男人傅華見過,就是綁架他到這裡來的那兩個彪形大漢其中的一個。原來黑影中不僅僅有那個說話的男人,還有他的手下。
彪形大漢打完傅華之後,並沒有在退回暗影中,而是站在了傅華的旁邊,防止傅華再次去對黑影中人不利。
黑影中人笑了笑說:「你還是給我老實一點吧,你這種身嬌肉貴的傢伙那裡是他們這種天天練搏擊的對手啊。」
傅華捧著疼痛的腹部,苦笑著說:「你究竟想要幹什麼啊,如果是想殺我的話,就給我個痛快吧。」
黑影中人笑了一下,說:「你倒是挺有膽色的,難道說你就真的不怕死?」
傅華苦笑著說:「誰能不怕死啊,不過已經落在了你手中,我想今天絕難倖免,所以怕與不怕也沒什麼區別的。」
黑影中人笑了起來,說:「你為什麼不求我呢?也許你求我我會放你一馬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你當我是三歲的孩子啊?再說了我傅某人雖然不是什麼英雄,卻也是昂藏五尺的漢子,不會像某些人躲在黑影了連面都不敢照,更不會低三下四的去求人的。」
黑影中人笑了起來,說:「你牙口還挺硬,死到臨頭了你還有心思來諷刺我啊。教訓他一下。」
站在傅華旁邊的彪形大漢就過來又是一記勾拳倒在了傅華的肚子上,傅華肚子一陣劇痛,身子就蜷縮在一起,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黑影中人笑了笑說:「我知道你的骨頭夠硬,但是有句話叫做好漢不吃眼前虧,所以奉勸你在我面前還是老實一點好。現在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給我想好了再回答,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你聽明白了沒有?聽明白了說話。」
傅華有心想不回答,但看到眼前的彪形大漢拳頭又握了起來,知道如果不回答黑影中人的話,他將再次吃到一拳頭,他也真是沒必要吃這個眼前虧的,就說道:「聽明白了。」
黑影中人笑了笑說:「不錯啊,你學乖了一點了。好了,我想問你的第一個問題是喬玉甄有沒有讓你保存過什麼東西,比如筆記本、光盤之類的?我跟你說,這事關你的生死,你想好了再來回答我。」
傅華說:「這個不用想了,沒有,喬玉甄沒讓我保管過任何東西。」
黑影中人說:「真的嗎?」
傅華說:「這個我不會弄錯的,沒有就是沒有。」
黑影中人命令彪形大漢說:「給他一下子。」
彪形大漢馬上就衝著傅華過來了,傅華急了,說:「我說的是真話,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認為喬玉甄會讓我保……」
傅華的話還沒說完,彪形大漢見黑影中人並沒有命令他停止,過來就衝著傅華的肚子又是一記上勾拳,傅華疼的眼睛鼻子都湊到了一起。黑影中人卻絲毫沒有因此就心軟,依舊冷冷的問道:「是真的嗎?」
傅華苦笑著說:「當然是真的了,你為什麼非要認為是我幫喬玉甄保管了東西啊?」
黑影中人說:「那是因為你是我見過的她最親近的人。」
傅華說:「你也說過我們是翻臉了的啊?」
黑影中人冷笑了一聲,說:「那是演戲給我看的,好讓我相信她不會把東西交給你保管。其實我才沒那麼傻瓜呢,你們的關係那麼親密又怎麼會因為一點點商業上的糾紛而翻臉呢?」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你這根本就是先入為主的。你不用問下去了,你要打死我就打吧,反正我是拿不出你想要的東西的。」
傅華說完衝著旁邊的彪形大漢招了招手,說:「來吧,打我吧。」
黑影中人遲疑了一下,疑惑的問道:「難道喬玉甄真的沒讓你保管什麼東西?」
傅華說:「沒有,我從來沒見過你說的什麼筆記本光盤之類的東西。」
「你那沒有,那會在誰那裡呢?」黑影中人困惑的說道,「我跟你說,你是我知道的她最信賴的一個人,按說她是應該把東西放你那裡的。」
傅華冷笑了一聲,說:「你說的那麼小的一件東西,喬玉甄隨便都能放到任何地方去的,為什麼非要放在我這裡啊?她也不是不知道你是做什麼的,她跟我接觸的時候肯定猜到你會讓人查我的底的。所以除非她是傻了,否則她是不會把東西放在我這種被你一猜就著的地方的。」
黑影中人遲疑著說:「你說的倒也不無道理,唉,這個女人啊,還真是滑頭啊。」
傅華說:「現在後悔殺了她吧?其實這件事情是你辦差了的,沒必要非鬧到這一步不可的。」
黑影中人愣了一下,說:「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啊?」
傅華說:「我的意思很簡單,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喬玉甄為什麼翻臉,但是逃不過利益兩個字,你本來是可以讓喬玉甄一步的,把你攫取的利益分一部分給喬玉甄的,人家跟了你這麼長時間了,你一個大男人也該分給人家一點的。你分給她一點,你和她的利益就連接在了一起,喬玉甄今後只會維護你,而不會出賣你的。因為出賣你她也會跟著倒霉的。你卻倒好,不但沒有這麼做,反而辣手摧花殺了她,搞得自己也這麼狼狽的四處去找喬玉甄事先藏好的你的罪證。現在把矛頭又對準了我,你這完全是把自己越搞越被動的。」
黑影中人說:「她要的可不是一點點。」
傅華笑了一下,說:「多了又怎麼樣?你給不起嗎?憑你現在的影響力,再多也是給得起的吧?」
黑影中人笑了笑說:「想不到你對我還這麼有信心啊?不錯,再多我也是給得起的,但是這不是我給得起給不起的問題,而是她背叛我的問題,我絕對不允許對我的任何背叛。」
傅華冷笑了一聲,說:「你這話我聽著怎麼這麼耳熟啊?誒,我想起來了,好像在一部美國片中希特勒也是這麼說的,而且是在他即將滅亡的時候說的。」
「混蛋,」黑影中人一拍桌子,罵道,「你竟敢拿希特勒來咒我?」
傅華說:「你現在的模樣跟希特勒還有什麼差別,殺人、綁票無惡不作。而且這世界上除了希特勒誰還能狂妄的不允許別人對他的背叛啊?你現在也別這麼囂張,我會在地下看著你能夠囂張到何時的。」
黑影中人笑了起來,說:「你就這麼急著去死嗎?」
傅華說:「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你殺了喬玉甄了,難道說你還會放過我嗎?跟你說我被你的人抓到的那一會我心裡就做了最壞的打算了。」
黑影中人笑了,說:「誰跟你說我殺了喬玉甄了?」
「難道你沒有嗎?」傅華驚訝的問道。
「當然沒有了,」黑影中人說,「她畢竟是我的女人,就算是她想跟我分道揚鑣,我也不會心狠手辣到非殺了她不可的地步。」
傅華心中的驚訝真是無以復加的,他沒想到喬玉甄居然還沒死,他有些不相信的問道:「那為什麼我聯繫不上她呢?」
黑影中人說:「你聯繫不上她是因為她在我的控制中,也不怕跟你說,我控制她就是想逼她交出手中掌握的我的黑材料。」
傅華說:「那逼出來呢,是不是就殺了她啊?」
1810、遲疑
黑影中人說:「那些東西交出來之後,她對我就沒有威脅了,我去殺她幹嘛啊?不過喬玉甄的嘴巴很硬,到現在都堅不吐實,所以我才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了。不過現在你給我提供了解決問題的另外一條思路了,也許我真的應該考慮放喬玉甄離開了。誒,說到這裡,你跟喬玉甄之間有沒有做過那件事情啊?」
傅華搖了搖頭,說:「我們之間是清白的,沒你想得那麼……」
「好了,」黑影中人打斷了傅華的話說,「我問這個並不是想要去責怪你什麼,只是想搞清楚一個事實而已。其實你沒跟她做過是你吃虧啊,你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內媚功夫一流。唉,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好了,傅華,我可以放你回去,不過有一點你必須向我保證,那就是今天在這裡發生的任何事情你都要給我嚴格的保守秘密,不准對外洩露一絲半點。」
傅華鬆了一口氣,他無須再擔心這黑影中人對他不利了,他說:「這個我答應你,反正我就是跟別人說這件事情別人也不會相信的。」
黑影中人笑了笑說:「這倒也是。好了,現在要麻煩你再受一次苦了。」
黑影中人雖然說要放他回去,但是卻沒說要將喬玉甄怎麼辦,傅華急忙說:「誒,你先等一等,喬玉甄怎麼辦?」
黑影中人說:「放心好了,我既然要放你們一條生路,就不會對喬玉甄怎麼樣的,你等著吧,很快喬玉甄就會重新出現的。」
傅華還想說些什麼,旁邊的大漢這時卻過來在傅華的脖子上又看了一手刀,他頓時昏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傅華卻發現他身在自己的車內,車子還在湯言公司樓下的停車場裡。眼前絲毫都看不出他剛被人綁架的狀況,只是他用手撫摸了一下肚子,感受到了肚子還在隱隱作痛,這才確信他剛才確實是被人綁架過,而不是一場恍惚的夢。
孫守義回了海川,直接就去了市委書記辦公室。他使用的是原來的金達的辦公室,並沒有做過什麼重新裝修,只是把原來金達的東西清了出去,換上了他的私人物品。
坐下來之後,孫守義就開始打電話找人來談話,先是組織部長,然後宣傳部長,然後紀委書記……他把原本跟金達一個陣營的常委們一一叫來談話。談話的內容基本上是一致的,都是詢問對現在市委的工作有什麼看法,那些地方他們認為需要改進,希望他這個新科的市委書記對他們各自的工作範疇做些什麼。
市委書記的權利就體現在這裡,他們掌控人事和資源的分配權,他的主觀意向向哪個方面傾斜,哪個方面就會得到相應的實惠。
孫守義詢問這幾位常委的內容實際上就是想瞭解這幾位常委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好處,然後他再根據幾位常委的份量各自給與適當的滿足,這等於是一種幾乎赤3裸的收買,雖然被罩上了談工作的外衣。
經過一番相當誠摯的交換意見,被孫守義找來的常委都帶著滿意的笑容離開了孫守義的辦公室。
孫守義有些疲憊的把頭靠在了深厚的椅背上,剛才進行的談話雖然看上去一團和氣,雙方都是面帶笑容,還不是會有人講幾句笑話。但這些只是表面上的,檯面下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算計,孫守義需要讓他的大腦高度的運轉,才能計算清楚他可以給宣傳部長這個,不可以給組織部長那個……
反正是恰到好處的控制彼此的權力界限,既要最大限度的保住自己的權利,又不能讓對方感到你的權利侵犯了他的權利。孫守義感覺他現在像極了一名精算師,在精確的計算著他跟對方達成的某種默契而造成他的政治利益的損益。
這種需要高度精確的計算耗盡了孫守義的腦力,讓他疲憊不堪,都有想要馬上就找個地方大睡一場的衝動。但是目前還是不行,他還有一個最頭疼的常委沒談過話。這個常委倒不是原來金達一系的人馬,而是他為目前形勢所迫所必須要收買的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常務副市長曲志霞。
孫守義對曲志霞是有些頭疼的,這個女人是一個政治動物,很善於政治盤算,她看到她在海川市形勢不好,就採用了結盟的方式,不但把副書記於捷給結盟在一個陣營了,還成功的拉攏了駐京辦主任傅華。
傅華在省紀委的申訴就是在曲志霞的支持下搞得。就連孫守義也不得不佩服曲志霞這一手玩得好,不但成功的打擊了金達和他在海川市的威信,還收攏了傅華那幫原來曲煒一系的人馬。
曲志霞讓孫守義頭疼的另一個方面則是這個女人在物質方面的貪心,這個女人在氮肥廠地塊的競標上是有很大的私心的,孫守義也就是因為這件事情跟曲志霞結怨的。如果現在想要收買曲志霞,孫守義就必須要在某些經濟利益上做出讓步。
而涉及到經濟利益,對一個官員來說就是存在一些風險的,孫守義必須要拿捏好分寸,才能防止將來如果曲志霞在經濟方面出了什麼事而牽連到他。這個分寸是很不好拿捏的,也是孫守義猶豫著是否跟曲志霞達成某種默契的的主要原因。
但現在曲志霞對他來說又很關鍵,如果能夠拉攏曲志霞跟他同一陣營,他對海川市市委常委也就擁有了控制權,他才能完全掌控住海川市的局面。而這份拉攏工作還得及早進行,必須趕在新的海川市市長產生之前進行完畢。
據孫守義判斷,新的海川市市長省裡下派的可能性極大。現在海川市的市級班子當中並沒有一個人適合成為這個市長的。曲志霞、胡俊峰倒是有這個能力,不過他們的資歷太淺,尚不足於現在就上位。於捷的資歷夠了,但是能力方面卻稍顯欠缺,省裡對他並不看好。再說孫守義也絕對不會願意讓於捷上位的,那等於是扶持了一個對手出來跟他作對。
那剩下來的可能性就是從外面調人來海川市做這個市長,到時候這個新任市長來了之後的首要任務也肯定是拉攏建立自己的人脈,如果曲志霞被他拉攏去了,那對孫守義來說,形式就是很不利的了。
因此雖然孫守義心中是很不情願的,但他還是拿起了電話打給了曲志霞,他必須跟這個女人好好談談,想辦法將這個女人拉攏進自己的陣營。
曲志霞看到電話號碼顯示的是孫守義辦公室的電話,臉上微微地笑了一下。市委和市政府雖然並不在同一棟大廈裡辦公,但卻是聲氣相通的,孫守義一從北京回來就馬不停蹄的跟常委們談話的事情,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有人通報給了曲志霞。
曲志霞馬上就明白了孫守義這是再做什麼了,孫守義這是在穩固大本營,構築他這個市委書記今後統治海川市的基礎。一定是某些事情讓孫守義感到了一種危機感,感知到他在海川市的地位並不穩固,才會讓孫守義這麼去做的。
沒接到孫守義的電話之前,曲志霞是沒有把自己打進孫守義陣營的,她心中還有著對孫守義的反感,因此對孫守義的這種做法感到了不屑。因為她和於捷聯手,雖然不會顛覆孫守義在海川市的統治,但是卻也具備了挑戰孫守義權威的能力。她有信心讓今後孫守義在海川市的統治並不順利。
但現在孫守義的電話打來了,曲志霞第一時間就明白孫守義打這個電話的用意,這是想拉攏她的意思啊。下一時間曲志霞想到的就是接不接受孫守義拉攏呢?這還真是一個問題。
對此曲志霞心中是有些猶豫的。接受了也就意味著她要跟孫守義揭過以往所有的恩怨,成為同一戰壕的戰友了。話說當初她因為孫守義和金達聯手壓制所遭受的省裡鑫通集團的都承安的羞辱還記憶猶新,讓她在這個時候就放過這一切,似乎有點嚥不下這口氣去。
不過繼續做反對派跟孫守義這個當權派繼續鬥下去似乎也不符合她的利益,曲志霞心中很清楚做反對派總是被打擊的被排擠的,好處和利益都是被當權派攫取了去的,反對派雖然極力爭奪,卻往往只能從當權派的牙縫中擠出一點殘渣剩飯,這顯然並不是曲志霞願意接受的局面。
應該看一下孫守義會給她什麼樣的好處,然後再來作出決定,曲志霞就拿起了話筒,笑了笑說:「您好孫書記,找我有什麼指示啊?」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也沒什麼指示了,就是想跟你聊一聊,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啊?」
曲志霞笑了笑說:「孫書記找我當然有時間了,我一會就過去您的辦公室。」
孫守義笑了笑說:「那好,我等你。」
曲志霞就放下了電話,坐在那裡遲疑了一下,想著是不是要耽擱一會兒時間再去孫守義那裡。
1811、孤鳥
又想了一下覺得沒必要,這種小伎倆顯示不了她的重要性,反而會讓孫守義心中對她有所不滿。既然留有了合作的餘地,還是不要在細節上搞這些小動作了。
曲志霞就去了孫守義的書記辦公室,孫守義看她並沒有故意耽擱時間,心裡感覺舒服了些。這說明曲志霞心中還是存有跟他合作的意向的,如果這個樣子的話,雙方就是相向而行,談起合作來就容易的多了。
曲志霞進門之後就笑了笑說:「孫書記啊,怎麼沒在家中多呆幾天啊,您這麼匆忙來去,估計您夫人對您肯定有意見了。」
孫守義笑了笑,說:「我是想多住幾天的,但是一想起海川市這邊的工作千頭萬緒,心就安不下來,只好趕緊回來了。誒,曲副市長啊,組織上把這麼重的擔子壓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心裡是有很大的壓力啊。」
曲志霞笑了一下,說:「您還是有這個能力的,要不然組織上也不會選擇您出任市委書記了。」
孫守義笑了笑:「我現在心裡可沒一點自信啊,我認真想了一下,覺得我要是想幹好這個工作,光靠我一個人是不行的,還是需要大家一起齊心合力才行啊。」
曲志霞心說說得好聽,好處都被你拿走了,你還想讓大家幫你出力,哪有那麼容易的,就笑了一下,說:「我們是應該配合好您的工作的。」
孫守義心說你會心甘情願的配合好才怪呢,你這麼說不過是說客套話罷了。他知道想要曲志霞跟他合作,光有說這些空話是不行的,就笑了笑說:「曲副市長,說起來我們倆也算是合作過一段時間了,坦白的說,這期間是有些不太愉快的,其中的原因呢我想跟你解釋一下。」
曲志霞倒沒想到孫守義會直接提到氮肥廠地塊的事情,不由得就愣了一下,不過隨即笑了笑說:「也不算什麼不愉快了,金書記和您也是為了工作,我能理解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金書記和我是為了工作不假,我們要管理海川市這個地方,必然要和海川市本地的商界搞好關係,氮肥廠這件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束濤和城邑集團要拿這個項目,我和金書記也是身不由己的。不過我和金書記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沒有好好跟你作出解釋,方法上有點簡單粗暴了。對不起了,曲副市長。」
孫守義直接說了對不起,讓曲志霞的心裡舒服了很多,雖然她也知道孫守義這個對不起說的並沒有多少的誠意的,但起碼是有了一個態度的。曲志霞就笑了笑說:「孫書記您這就有點言重了,您本身就沒做錯什麼,說什麼對不起啊,趕緊把這話收回去。」
孫守義笑了笑說:「曲副市長,我這可是誠心誠意的。我今天跟你坦誠地講這些,是希望消除我們之間的芥蒂,今後好一起合作搞好海川市的工作。」
曲志霞笑了笑說:「您放心,我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不配合您的工作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了,我說的是一起合作,而不僅僅是配合。一個市裡面的工作這麼多,光憑一個市委書記是無法做好的,需要大家群策群力才行的。尤其是現在我的工作重心已經轉移到了市委這邊來了,市政府這邊就需要曲副市長你多承擔一些了。」
曲志霞笑了笑說:「孫書記可不要這樣講,市政府這邊還有其他的副市長的,不一定非要我來承擔啊。」
孫守義笑了笑說:「他們不行,他們當中也就胡俊峰還有點能力,不過胡副市長這個人做事太直接,一味的只是猛打猛衝,絲毫不懂得融通,他這個精神是好的,不過卻因此製造出了不該有的一些麻煩,所以他這個人是無法擔負起重任的。」
曲志霞笑了笑說:「不是還有個何飛軍副市長嗎?」
曲志霞提及何飛軍,是因為曲志霞現在對孫守義和何飛軍之間的關係有些看不透了。按說何飛軍正是得到了孫守義的賞識才能夠分管海川市的工業的,這兩人之間的關係應該很鐵才對的。但是最近鬧出了一個何飛軍老婆顧明麗找人盯梢孫守義,孫守義讓公安局扣留顧明麗足足四十八小時的事件,這讓何飛軍和孫守義之間的關係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了。
雖然孫守義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跟何飛軍翻臉,但是曲志霞卻判斷這雙方實際上已經是視對方為仇敵了,原因很簡單,何飛軍夫妻如果不拿孫守義當敵人根本就不會找人盯梢;而孫守義也不可能把他被盯梢這麼嚴重的事件當做沒發生。
孫守義笑了笑說:「老何這個人啊,我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原本我覺得他這個人雖然沒什麼能力,倒還忠厚老實,誰知道他居然給我鬧出了一個離婚娶顧明麗的鬧劇來,真是讓我跌破了眼鏡,這樣一個傢伙我哪還敢讓他擔什麼重任啊。」
孫守義雖然沒提盯梢事件,但是語氣之中卻對何飛軍怨恨極深,曲志霞由此就明白孫守義雖然表面上跟何飛軍沒翻臉,但實際上卻對何飛軍有了很重的戒心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可能已經相當於翻臉了。
曲志霞笑了笑說:「是啊,老何與顧明麗這段鬧劇是有點過火了。」
孫守義笑了笑說:「不去說這倆傢伙了。誒,曲副市長,就你看,我們目前的市政府工作需要做什麼改進啊?」
曲志霞笑了笑,說:「市政府這邊在您的領導下什麼都挺好的,沒什麼需要改進的了。」
孫守義笑了,說:「你這話就不實在了,就我本身而言,就已經感覺到很多方面的工作是存在著瑕疵的……」
孫守義就談了他對海川市政府工作的一些看法,也說了些改進的想法。曲志霞聽他講的主要側重點都是對一些常務副市長工作的強化,便明白孫守義這是在開出收買她的價碼呢。
曲志霞微笑不語,她不作表態是因為孫守義講的這些東西雖然對她有利,但尚不足於打動她,想來孫守義能夠開出的價碼還沒全部開出來,她在等著孫守義加大談判的砝碼。
孫守義看他已經放出了不少有利於曲志霞東西,但是曲志霞卻還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心中就氣不打一處,心說這傢伙可有夠貪婪的,就這樣還不滿足。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還有一點,關於市裡面的重點項目的問題,我覺得常務副市長應該承擔更多的責任才對的,實際上很多具體的事物也該是由常務副市長在負責的,你說是吧曲副市長?」
曲志霞就笑了,孫守義這是暗示要讓常務副市長今後在市裡的重大項目上發揮更大的作用,這可是意味著豐厚的利益的,每一次的重大項目發包,其中都會涉及到巨大的利益交換,她如果在這個上面發揮重大作用,即使不是決定性的,起碼也是有了參與分潤利益的機會了。
曲志霞笑了起來,說:「孫書記您果然英明,一下子就看到了問題所在。現在重大項目的負責制度是存在一些瑕疵的。市長和市委書記事務繁重,哪有精力靠在上面啊,靠在上面都是像我這樣子常務副市長之類的,在這一點上確實是應該讓常務副市長職務和責任相稱的。」
孫守義心說這個女人果然是很貪心,一聽在經濟利益上能夠得到好處,馬上就被打動了,他笑了笑說:「看來英雄所見略同啊。這方面確實是需要改革的,今後你可要勇挑重擔了。」
曲志霞笑了笑說:「組織上如果是信任我,再重的擔子我也要扛起來的。」
這個結果孫守義是滿意的,他笑了笑說:「組織上當然是會信任那些有能力勇挑重擔的同志了。」
兩人同時呵呵的笑了起來,到這個時候,孫守義相信曲志霞已經算是跟他達成默契了,當然前提是要在市裡的重大項目上面更多的放權給曲志霞。
孫守義看了看曲志霞,笑了笑說:「誒,曲副市長,我不在海川市的這幾天,傅華帶領北京天策集團的考察團在海川市考察的情況如何啊?」
雖然孫守義問的很平淡,似乎只是閒聊中磨牙的廢話,但是曲志霞卻敏銳的感覺到孫守義問起這個絕非是因為無聊,而很可能是另有意圖的。這個意圖很可能就是著落在海川市的駐京辦主任傅華的身上。曲志霞知道孫守義現在對傅華的態度與以前是有著很大的差別的。
孫守義是贊成免去傅華的職務的,而且在傅華復職這件事情上很不積極的,孫守義這是隱然把傅華作為對立面來看待的,現在孫守義問起這件事情,是不是想要她跟他保持一致,跟傅華疏遠啊?
曲志霞心中快速的思考著要如何應對孫守義,她並不想因為跟孫守義結盟就去跟傅華劃清界限。傅華是她好不容易拉攏過來的,她才不會被孫守義幾句話一說就放棄傅華了。
1812、情面
傅華現在也算是她的一部分人馬了。她必須加以維護。這也是她的實力所在,如果她放棄這個,那她將會政壇上的孤鳥,即使能進入孫守義這些當權派的陣營,她也隨時都會有被拋棄的可能。
曲志霞笑了笑說:「挺好的,還是應該說傅華這個同志做這些招商引得事情在行。在他的帶領下,天策集團選定了海川市的兩個地方作為天策集團灌裝廠的廠址,具體選擇那塊地方將會有天策集團的董事會決定。孫書記啊,我有個建議啊,回頭天策集團如果決定把灌裝廠落戶海川,市裡面是不是表彰一下傅華同志啊?」
孫守義的臉色就陰了一下,他沒想到曲志霞在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建議出來,這個女人不會是刻意的吧?孫守義相信曲志霞一定不會不知道他現在跟傅華鬧得很僵這件事情的。既然知道還要提這個建議,那就是要故意冒犯他的意思了。
不過即使感覺被冒犯,孫守義也不敢在曲志霞面前表露出不滿的,那樣子將會讓他剛才辛苦跟曲志霞之間達成的默契就變成了白費口舌。這口氣得忍下來,孫守義笑了笑,說:「為什麼要表彰傅華啊,有什麼理由嗎?」
曲志霞笑了笑說:「我是覺得傅華同志身上的為工作負責的精神是難能可貴的。他剛剛才被市裡面免過職,受過委屈,但他並不跟組織上計較,反倒一復職馬上就積極開展招商引資工作。這樣的同志不該給與表彰嗎?這樣的同志如果不表彰,會挫傷在一線工作的同志的積極性的。」
孫守義心說這傢伙才沒有不跟組織上計較呢,他把心中的怨氣都算在了金達和我的頭上,現在還不知道心中憋著什麼鬼主意想要來對付我呢。你讓我表彰他,這不是等於在打我和金達的臉嗎?
不過轉念一想,也許倒是可以借這件事情來緩和一下跟傅華之間的矛盾,反正是曲志霞提出來的,他也許可以順勢而為一下的。
孫守義就笑了笑,說:「你說的很有道理,傅華同志這種對工作負責的精神確實是很值得表彰的。這樣吧,你記住這件事情,等回頭天策集團確定把灌裝廠放在海川了,你在常委會上把這件事情給提出來,我會附議的。」
孫守義不但贊成了曲志霞的建議,還讓曲志霞做這個建議的發起人,並沒有跟曲志霞在傅華面前爭這個功勞,這是把面子給曲志霞做足了。曲志霞笑了,說:「行,那我就按照孫書記的指示辦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市裡面最近的工作,曲志霞這才高興地離開了。孫守義看基本上已經達到他的目的,心情也鬆懈了下來,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目前海川市的局面算是穩定了下來了。
這時他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看了看是胡俊峰的,孫守義眉頭皺了一下,心說這傢伙不知道又要搞什麼花樣了。孫守義現在是不太想見胡俊峰的,雖然他也是贊同胡俊峰的新區規劃的,也想幫胡俊峰把新區搞起來,但是他也明白新區這一塊沒有省裡支持是不行的,目前省裡的形勢很不明朗,省裡的大佬們都在為了自己的仕途奔忙,誰也沒心思來管海川新區這件事情的。
不過孫守義也不想去開罪胡俊峰,胡俊峰這種人衝勁十足,真要開罪了他,他到處給你搞事也是一個麻煩。孫守義抓起了電話,笑了笑說:「胡副市長,什麼事情啊?」
胡俊峰笑了笑說:「孫書記,關於新區我有些事情要跟您匯報,您有時間嗎?」
孫守義心說果然是關於新區的,他笑了笑說:「我有時間,你過來吧。」
過了幾分鐘之後,胡俊峰就來到了孫守義的辦公室,孫守義笑了笑說:「坐吧,胡副市長,你要跟我匯報新區什麼事情啊?」
胡俊峰笑了笑說:「我是來尋求孫書記您的支持的。新區現在要政策沒政策,要資金沒資金……」
「打住,打住,」孫守義伸手一隻手衝著胡俊峰擺了擺,苦笑著說,「胡副市長,你別在我面前叫苦了,市裡面能給新區的都已經給了,你如果再來要求更多,我是沒辦法答覆你的。如果你今天找我是要跟市裡面要政策要資金的,你就免談吧。」
胡俊峰笑了笑,說:「我就知道您會這麼說,好了,我今天要找您要的不是政策和資金,而是要人來了。我希望能把這些人安排到新區去工作,您看看能不能支持一下?」
胡俊峰就將一份名單遞給了孫守義,孫守義接過去看了看,心裡不由得就有些錯愕,名單上面並沒有一個眼下在海川政壇上當紅的人物,孫守義知道名字的幾個人好像都是一些現在在單位不受重視的人物,或者是一些刺兒頭。更多的孫守義連名字都是第一次聽說過,也就更不知道是何方神聖了。
孫守義心中就有些納悶了,他在海川市呆的時間可比胡俊峰長的多,這些連他都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的傢伙,胡俊峰又是從哪個犄角旮旯挖出來的呢?胡俊峰又是怎麼知道這些人的呢?
孫守義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胡俊峰,笑了笑說:「胡副市長,這些人你又是從什麼地方找出來的啊?」
胡俊峰笑了笑說:「這些傢伙都是在單位不受待見的,您也知道我們新區目前這個形勢了,那些政壇上的紅人自然是不會拿正眼看我們的,但是新區工作又不能就那麼停頓在那裡,所以嘛,我只好用這些人了。」
孫守義眼神中的困惑並沒有消除,他倒不是還在困惑這些人本身的問題,而是困惑胡俊峰怎麼會有這樣的主意。這個主意不能不說還是很巧妙的,名單上的這些傢伙現在在單位都是不受領導歡迎的人物,前途堪憂,肯定巴不得換個跑道。胡俊峰這是給了這些人機會,這些人等於是瞌睡遇到了枕頭,自然是求之不得,也必然會感激胡俊峰的。
另一方面這些人並不是沒有能力的人,他們只是跟單位的領導意見不同受到打壓的一群人,他們心中肯定是憋著一股勁呢,自然是渴望通過新區來證明自己,好揚眉吐氣。也就是說這幫傢伙的士氣可用,必然為胡俊峰全心全意的效力,被這幫傢伙在新區搞出點什麼名堂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且這些傢伙如果真在新區做出了名堂,那胡俊峰就是他們的伯樂了,這些人將會成為胡俊峰未來在海川市政壇的班底,這將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啊。官場上向來是講究淵源的,這一股力量如果真的崛起,他們的身上肯定是會打上胡俊峰的烙印的。
孫守義心中是很明白新區的戰略性和重要性的,雖然目前來看新區各方面都陷入困境,似乎沒什麼發展前途。但是有眼光的人都知道,海川市新區是勢在必行的,也是海川市未來的發展方向,所以新區的崛起將是一個必然。這也就意味著這股力量是必然會崛起的。當然前提是孫守義肯給這幫人機會。
孫守義心中卻是在猶豫同不同意這份名單的,這樣一個巧妙的主意應該不是胡俊峰這個喜歡直來直去的傢伙能夠想出來的,他一定受過什麼高人的指點了。而這個高人是誰呢?會不會是剛在海川市轉了一圈的傅華呢?
實話說孫守義高度懷疑這個主意是傅華出給胡俊峰的,在海川市政壇上有這種戰略眼光的人並不多,但傅華卻是這不多的人當中的一個。巧合的是傅華沒回海川市之前,胡俊峰還像一直沒頭的蒼蠅四處亂碰,怎麼傅華一回來,他就找到了方向了呢?
孫守義心中一凜,不由得警惕了起來,看來不僅僅是他在拉攏人為今後治理海川市佈局,傅華也沒閒著,他也在海川市布下暗樁,為將來佈局。如果真是那樣子的話,他同意這份名單就是在為自己培養對手了。
孫守義看了看胡俊峰,笑了笑說:「胡副市長,這真是你想出來的?」
胡俊峰並不是一個笨人,孫守義這麼一問,他就猜到孫守義在懷疑什麼了,苦笑了一下說:「孫書記啊,不是我想出來的還有什麼人肯幫我想出來不成啊?您是不知道我們新區現在是有多麼不受待見啊。這一次駐京辦主任傅華帶著天策集團回來海川市考察,我這個副市長親自登門去拜訪他,想說讓他帶著天策集團去新區看看。您知道這傢伙是怎麼對待我的嗎?他連開口的機會都沒給我,直接跟我說他不會讓天策集團去新區投資的。你說這氣人不氣人啊,我還是一個副市長誒,他居然連點面子都不肯給我。」
胡俊峰這麼一說,孫守義的心中才消除了懷疑,他倒是知道胡俊峰去找過傅華,而傅華也沒有因此就讓天策集團的人去新區考察,不過他沒想到傅華居然這麼沒給胡俊峰留情面。
1813、太累了
如果真是這樣子的話,胡俊峰跟傅華之間就沒有什麼關聯了,這份新區所需人員的名單就應該不是傅華的主意了。
胡俊峰接著說道:「傅華的拒絕也讓我意識到新區並不是一個香餑餑了,有些事情我就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了,所以才會搞了這麼份名單出來。我估計現在也就這些人還肯去新區了,別的人誰會願意去跳這個火坑啊?」
胡俊峰的解釋合情合理,孫守義心中的疑團頓消,他笑了一下說:「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啊,行,胡副市長,我支持你。這份名單你就放在我這裡吧,回頭我會跟相關部門說一下的,讓他們根據實際情況作出安排。」
胡俊峰笑了笑說:「希望您盡快做出安排,這些人去了新區,起碼也能讓新區有點人氣。孫書記,您看什麼時間是不是我們一起去省裡一趟,跟鄧省長匯報一下新區的情況,也……」
孫守義衝著胡俊峰擺了擺手,笑了笑說:「打住吧,胡副市長,現在省裡面的形勢你也不是不清楚,你這個時候去找誰都是討嫌的。你有點耐心好嗎?我相信新區肯定是會搞起來的,只是還需要點時間。」
胡俊峰也知道孫守義說的是事實,只好笑了笑說:「那行,孫書記我就先回去了,名單上的這些人您可盡快幫我安排啊。」
孫守義笑了笑說:「你就是急性子,行啊,我一定會盡快的。」
胡俊峰就離開了孫守義的辦公室,孫守義再次拿起了桌上的名單看了看,他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是不對的,但是他對胡俊森這個人又是瞭解的,胡俊森這個人跟曲志霞完全是兩種路數的人,胡俊森是做事的人,不像曲志霞那麼多算計,因此他又覺得自己有點多心了。
同時,孫守義也是一直都在支持新區建設的,雖然支持的力度有限,但是他卻是海川市政壇上挺新區一派的領軍人物,他也是希望新區有所發展的。因此想來想去,孫守義決定還是支持胡俊森這份名單,盡快的安排這些人去新區工作。不管怎麼樣,先把新區的工作全面啟動起來。
曲志霞從孫守義辦公室回去,馬上就撥了電話給傅華,她要把今天跟孫守義交談的一些情況跟傅華說一下。政壇上從來都是一個保不住秘密的地方,曲志霞相信她今天跟孫守義交談的事情很快就會有人通報給傅華的。這件事情如果傅華是從別人的嘴裡聽說了,難免就會對她有看法的,反而從她這裡得知會減少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曲志霞相信傅華是會理解她的做法的,大家都是在官場上廝混了這麼多年的人了,官場上的套路玩法都是很熟悉的了,相信傅華不會因為她靠向孫守義就跟她心生嫌隙。
傅華過了好一會才接了電話,曲志霞打電話給他的這個時候他才剛清醒過來不久,頭腦還有些不太清楚,正有些茫然的看著車內的環境。聽到手機響了,他的反應有點遲鈍,好一會兒才把手機接通了。他說:「曲副市長,您找我有事啊?」
曲志霞覺得傅華說話的聲音有點含混,她笑了一下,說:「傅主任你怎麼了,我怎麼聽你的聲音有點不太對勁啊,是不是病了?」
傅華自然是無法跟曲志霞講他剛被人綁過票,他笑了一下,說:「沒事了,我剛才在睡覺,所以還有點不太清醒。您有什麼事啊?」
曲志霞笑了笑說:「哦,原來你剛睡醒啊,是這樣子的,剛才孫守義書記找我去談了話,問及了你這一次帶天策集團來海川考察的情況,我把情況都跟他說了,在他面前表揚了你,並建議他如果這一次天策集團灌裝廠能夠落戶海川市的話,市委市政府要對你進行表彰,他同意了我的建議。所以傅華你努力爭取把天策集團拉過來吧,市裡面不會虧待你的。」
傅華的大腦還在一個迷糊的狀態,他並沒有去多想曲志霞打這個電話究竟是想要表達什麼,他只是簡單的覺得曲志霞這是向他表功來了,就笑了笑說:「謝謝曲副市長了,請您放心我一定盡力爭取讓天策集團把灌裝廠落戶海川的,不會讓您失望的。」
曲志霞覺得傅華好像沒搞明白她這個電話的真實意圖,傅華似乎還在迷糊當中,不過相信等一會兒他清醒些了,就應該想到了是怎麼一回事情了。該盡得告知義務已經盡到了,曲志霞覺得沒必要再多說什麼了,就笑了笑說:「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好了你繼續睡吧,我掛了。」
曲志霞就掛了電話,傅華清醒了一下,這才發動了車子回家。車開出了一段距離,傅華才有點回過味來了,曲志霞打這個電話給他含義是很豐富的,並不僅僅是要向他表功。其中似乎還在暗示他,她已經跟孫守義達成了某種默契了。因為如果不是兩人達成某種默契的話,孫守義又怎麼會同意表彰他呢?
傅華大致上明白曲志霞這是在告訴他兩個新發生的情況,一是曲志霞跟孫守義已經是某種意義上的聯盟了;而是雖然她跟孫守義結盟,但並不代表她要放棄他這一邊,她還會繼續為他爭取利益的。
傅華笑了起來,心說這個曲志霞還真是政治動物啊,這麼善於利用情勢,居然能夠做到在他和孫守義之間左右逢源。傅華對此是無可無不可的,他現在跟孫守義還沒有什麼勢不兩立的矛盾,也沒想過非要跟孫守義鬥個你死我活。在這種敵我情勢還不分明的情況下,曲志霞基於自身的利益選擇跟孫守義結盟,他也沒覺得是對他的侵害。
其實傅華本身跟曲志霞的結盟也是一種基於利益上的結盟,在這個前提下,他對曲志霞本來就沒有什麼太高的期望的。
回到家,保姆依舊帶著傅瑾留在鄭老那裡,傅華簡單的搞了一點東西吃了,就想去休息一會。剛才他被綁票,精神高度緊張,現在沒事了,身體就有點乏透了的疲憊,已經實在有點撐不住了。
剛剛躺到了床上,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下是馮葵的號碼,就接通了,說:「小葵啊,什麼事啊?」
馮葵有點緊張的問道:「誒,老公,你沒出什麼事情吧?」
傅華已經跟那個人承諾不會講出去被綁票所發生的事情了,而且那傢伙實在太厲害,居然連他一些最隱秘的事情都能查得到,其中就包括馮葵跟他的來往。這實在太可怕了,傅華也擔心牽連上馮葵會讓那傢伙對馮家不利的,就說:「我沒事啊,怎麼了?」
「你沒事怎麼電話打不通啊?」馮葵扯著嗓門就叫了起來,「你要急死我啊?我還以為你被綁票了呢?」
傅華就明白可能是馮葵在他被綁票的時候打電話找過他,電話在那個時候肯定打不通,再加上馮葵是知道前幾天他被人偷的事情,肯定就會擔心他出什麼事情的,自然就是有些急眼了。
傅華陪笑著說:「你別這樣小葵,我是手機電池忘充電了,手機沒電你不就打不通了嗎?」
傅華這麼說,馮葵就有些沒脾氣了,她說:「那你現在在哪裡啊?」
傅華說:「在家呢,怎麼了?」
馮葵說:「我想見你,你來我這裡吧。」
傅華遲疑了一下,說:「小葵,我有點累了,明天吧,行嗎?」
「不行,我今晚必須要見到你,」馮葵蠻橫的說,「你如果不來我這裡,我就去你家找你去,反正老大現在在米蘭呢,我就是留宿在你家她也不會知道。」
雖然鄭莉不在家,但是被鄰居看到馮葵找上門來總不是一件好事,傅華苦笑了一下,說:「好了,我過去你那好了。」
傅華就打起精神出了門,他也不敢開車了,怕疲勞駕駛出車禍,就招手打了個的士去了馮葵那裡。馮葵見到他就撲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了他。這正好撞到了傅華肚子上,觸動了被那個彪形大漢打傷的部位,疼得傅華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不過他還是強忍著沒叫出聲來。
傅華拍了拍馮葵的後背,笑了笑說:「你這是怎麼了?」
馮葵帶著哭腔說:「都是你啦,那一會打不通你的電話我真是好擔心你的,我都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當時真的很心痛,差一點都要報警找你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傻瓜,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別這個樣子了,你這個樣子被東強琛哥他們看到,他們一定會覺得你這個老大太沒勁了,居然都要哭鼻子了。」
馮葵笑了,說:「去你的吧,我根本也沒想做他們的老大,我現在只想做你的小女人。」
傅華心中自然是很感動的,他抱緊了馮葵,笑了笑說:「我也希望你一輩子都做我的小女人。」
馮葵在他的懷裡就有些情動,但此刻的傅華無論是精力還是身體狀況都不適合跟馮葵做那種事的,他抓住了馮葵的胳膊,不讓她有進一步的舉動,說:「小葵啊,我現在太累了。」
1814、相反了
馮葵愣怔了一下,她注意到了傅華的臉色真的是很難看,就笑了笑說:「那行,我們就去床上躺著,你抱著我,什麼都不做總可以了吧?」
兩人就去床上躺了下來,傅華從後面擁抱著馮葵,兩人就這麼安靜的躺在一起,好半天都沒說話。傅華心中是很珍惜這一刻的,在那面臨生死關頭的時刻,他是想到了馮葵的,那一刻他覺得馮葵給了他太多的美好,讓他對這個社會充滿了留戀。
房間裡十分的安靜平和,傅華被那個傢伙的一番折磨實在是心力交瘁了,就這麼跟馮葵相擁著睡著了。再醒過來已經是早上了,馮葵看他睜開了眼睛,笑著說:「你這傢伙總算是醒了。奇怪了,你昨天究竟做了什麼才會那麼累啊?」
傅華掩飾的笑了一下,說:「最近的事情太多了,讓我身體有些透支了,不過在你這休息了一夜,我什麼都恢復了過來。」
馮葵曖昧的笑了起來,說:「你恢復過來就是最好的了。」說著馮葵就靠過來,開始去脫傅華身上的衣衫。傅華經過一夜的休息也是精力飽滿,自然也蠢蠢欲動,也就聽憑馮葵脫他的衣服,沒想到馮葵剛剛解開了她的衣服,就驚叫道,「你肚子這是怎麼了?」
傅華低下頭一看,只見肚子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原來經過一夜的時間那名壯漢毆打他肚子的部位瘀青返了上來。傅華趕忙用衣服蓋住了肚子,說:「沒事了,被人打了幾拳而已。」
馮葵冰雪聰明,馬上就想到了是怎麼一回事情了,她說:「不對,是那幫人找上了你吧?這是他們打的?」
傅華知道瞞不過去了,只好點了點頭說:「是啊,不過沒事了,這件事情我已經解決了。」
馮葵有點不太相信的說:「你解決了,怎麼解決的?我要你把事情詳盡的都告訴我,告訴我他們都是些什麼人,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膽子這麼大,竟敢動我馮葵的老公。」
傅華笑了,馮葵又拿出來了做老大的威風,這也算是馮葵的本色。但是傅華知道現在他面對的對手可不是像徐琛、胡東強一樣的闊少,他面對的對手是是那種隨時隨地都有剝奪人生命的可能的狠辣角色,而且還位高權重。
對上這樣的人物,即使是馮家這麼強大的背景也不一定能護得住馮葵周全的。因此傅華覺得還是盡量不要把馮葵拉進這個漩渦比較好。也許在被綁架之前他還動過要找馮葵幫忙的念頭,但現在他不再敢有一絲一毫這樣的想法了。他已經知道了對手實在是太過可怕了,他可不想讓馮葵跟著他受到什麼傷害。
傅華搖了搖頭說:「小葵啊,你就別問這麼多了,反正事情已經解決了,這一次你就聽我的,不要再過問這件事情了,好嗎?」
馮葵看了看傅華,說:「是什麼人這麼可怕,居然讓你覺得我也對付不了,你放心好了,我對付不了,我身後還有馮家呢?」
馮葵這話說得豪氣干雲,似乎馮家什麼都不怕。不過傅華知道,如果馮家老爺子還健在的話,馮葵說這話的份量就是十足的,但是馮家老爺子仙去多年,馮家在政界的影響力雖然還有,卻已經沒有了足夠傲視群雄的資本了。所以馮葵這話嚇嚇一般的人物還可以,卻還是不足於對付現在這個對手。
傅華笑了一下,委婉的說:「小葵啊,有些部門的人不是說你惹不起,而是你惹了他們的話,麻煩就太多了,所以還是盡量避免招惹的比較好。」
「居然還是官方的部門?」馮葵驚訝的看著傅華說。
官方的部門還讓傅華覺得馮家都不太敢惹的,還能做出這種綁架人、偷竊的事情的也就沒幾個了,她也是知道輕重的人,知道馮家現在不比當初了。自她爺爺仙去,已經權利輪替了很長時間了,有些部門他們家也是不得不忌憚的。她的氣勢明顯弱了很多。
傅華點了點頭,說:「雖然我沒見到過那個人的真面目,我也無從確切的知道他是什麼部門的人,但我猜那傢伙絕對是來自一個惹都惹不起的部門。當初也就是因為這個,我那位女性朋友才會得以在北京的政商兩界叱吒風雲,呼風喚雨。所以小葵啊,你就不要插手了。」
馮葵看了看傅華,說:「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啦,不過你這傢伙還真是能攪事,居然惹到了這樣的厲害角色。我現在真是好奇你那位女性的朋友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傅華說:「也沒什麼特別的了,就是漂亮一點的女人罷了。」
馮葵笑了笑說:「我就知道你這麼熱心的管這件事情,這個女人一定很漂亮,誒,你現在說事情解決了,難道說她的事情也解決了?」
傅華說:「應該是吧,那傢伙說我那位朋友這段時間之所以沒露面,是被他禁錮了的緣故,並沒有真的出什麼事,很快她就會重新在北京出現了。」
馮葵笑了笑說:「那她出現了你可要介紹我認識一下,我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
傅華笑了一下,說:「有機會吧。誒,對了,小葵啊,你會所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馮葵愣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了一道厲色,說:「處理好了,你突然這麼問我應該是那個傢伙已經盯上了會所了?」
傅華點了點頭,說:「他們確實盯上了你的會所,甚至雎才燾跟我玩的那一局他們也知道。」
馮葵當即就火了,罵道:「他好大的狗膽,居然也敢打我的主意。」
傅華歉疚的笑了一下,說:「你這是受我牽連的,那傢伙想調查我,結果就查到了你的身上了,我希望你把會所的事情處理的乾淨一點,別給他找馮家麻煩的機會。」
馮葵點了點頭說:「行了,我心中有數了。既然這樣子,這件事情就要跟我姑姑說一聲了,現在人家連馮家都盯上了,我要讓我姑姑他們有所準備,別讓馮家真的在這件事情上吃了虧。」
傅華看了馮葵一眼,心說大家培養出來的子女就是不一樣,遇到這種事情能夠不慌不亂,應對有序。
馮葵接著說道:「行了,會所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倒是你的身體不用去檢查一下嗎?別人打得這麼厲害可不要留下什麼內傷。」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的身體我自己有數了,我沒事的。」
由於多了這麼一段插曲,兩人的心情都變糟了,也就沒什麼心思再去做那種事情了。傅華看看時間,說:「我要走了,差不多也該上班了。」
馮葵也沒留傅華,笑了笑說:「行啊,記住要注意安全,實在不行的話,就請兩個保鏢先跟著你好了。」
傅華笑了,說:「沒必要了,我一個駐京辦主任身後跟著倆保鏢也不成個樣子。再說了,對付那些人,保鏢也是沒什麼用的。」
也確實是,傅華是請劉康派了幾個人在他家附近暗中保護他的家人的,但是這幾個人根本就沒起到什麼作用,他們就守在樓下,卻沒察覺到有人進了傅華的家門。
傅華想到這裡,就覺得應該讓劉康把人撤走了,別再把劉康給牽連進來就不好了。有些事情自己承擔就好,別去害了朋友。
從馮葵家中出來,傅華就打了電話給劉康,告訴劉康他的事情基本解決了,讓劉康把人都撤走。劉康笑了一下,有點困惑地說:「解決了?你怎麼解決的啊?」
傅華無法跟劉康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他笑了笑,說:「事情本來就沒什麼的,再把那幫人留在那裡也沒有用的。」
劉康也沒再糾纏著問什麼,只是說了聲好吧,我讓他們撤走就是了。
傅華就去了駐京辦,在辦公室,他又撥了喬玉甄的電話。雖然那傢伙說喬玉甄不久就會露面,但是喬玉甄目前還是一個生死未卜的局面,他還是希望能夠盡早得到喬玉甄準確的還健在的消息。
但是喬玉甄那邊依舊是關機狀態,傅華心中不覺黯然,他很清楚即使喬玉珍真的出了事,他對幕後的那傢伙也是無能為力的。他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那個傢伙說話算話,能夠真的將喬玉甄給放出來。
臨近中午的時候,馮葵打來了電話,說是馮玉清想要見他,讓他過去一趟。傅華就又返回了馮葵家中,馮玉清已經等在那裡了。
傅華注意到看上去馮玉清的臉色十分的嚴肅,傅華就明白可能馮玉清也覺得他這一次惹上的人物太棘手,讓馮玉清也覺得必須要鄭重其事的對待。
傅華覺得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就苦笑了一下,對馮玉清說:「不好意思,是我讓小葵受牽連了。」
馮玉清搖了搖頭,說:「傅華,這件事情可能你想反了,應該不是你牽連了小葵的。」
傅華愣了一下,說:「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1815、過客
馮玉清說:「我這麼說吧,因為出身的關係,像我們這樣家族出來的子弟都是備受關注的,我們這樣的家族能夠影響的範圍也是很大的,相關部門對我們自然是很關注的。所以有沒有你,小葵的一舉一動都是在人家的注視之下的。不過我們雙方彼此之間是有一個默契的,那就是只要我們有不是太出格的行為,也就沒有人敢對我們怎麼樣的。」
傅華聽馮玉清這麼說,心中鬆了口氣,這樣子起碼不是他害到馮葵的。他笑了一下,說:「既然他們不敢對馮家怎麼樣,那我就放心了。」
馮玉清說:「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麼簡單的,這一次對方做的是過頭了,按說他們知道牽涉到了馮家,就應該收手的,但是他們不但沒有收手,反而把你給擄走了,這可是沒把我們馮家放在眼中啊。我們馮家雖然老爺子不在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不能就這麼放任別人欺上門來的。」
傅華聽馮玉清的意思是對這件事情是不想罷手的意思了,就陪笑著說:「叫我說還是算了吧,反正我這邊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馮玉清說:「這現在已經不是你的事情了,而是我們馮家的尊嚴不能被人隨便的侵犯,如果馮家隨隨便便就能被人家欺負,那我們家老爺子在地下也是閉不上眼睛的。傅華你不要怕,我叫你來不是讓你衝鋒陷陣,我就是想瞭解一下當時的情形,還有有什麼事情能夠指向這個人的,我是想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我們馮家也好知道是誰不把我們放在眼中。」
傅華說:「我對這個人的瞭解真是不多,我只是知道他最近很可能幫我朋友出售了修山置業給了中儲運東海省公司。其他方面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馮玉清說:「這倒是一條線索,可以著手查一下的。」
傅華說:「您要是查的話,可要小心了,這個人真是很危險的。」
馮玉清笑了笑說:「我要查的話當然不會是我親自出面了,馮家在相關部門當中也是有我們自己的人的。」
傅華心說這倒也是,馮家老爺子馳騁官場幾十年,肯定是拉拔使用了一大批人,這些人當然不會不買馮家的面子的。
馮玉清說:「好了,這件事情我會進行處理的,我們不說這個了。傅華,我的書記任命馬上就要公佈了,你這個東海省人有什麼可以指教我的嗎?」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哪敢指教您啊,您恐怕早就胸有成竹了吧?」
馮玉清搖了搖頭,說:「我還真沒有這個信心的,傅華,我雖然跟你的老上司曲煒達成了某種默契,但是你的老上司跟呂紀這幫人在東海省本來就不是佔絕對優勢的,我就算是完全攏住了他們,也不代表說我就能掌握住東海省的局面。」
傅華知道馮玉清這個認識是正確的,呂紀在東海這幾年之所以沒有什麼作為,就是因為呂紀這個書記遲遲未能完全掌控住東海省的局面。東海省當時是三分天下,呂紀、鄧子峰和孟副省長各據一方,互相抗衡,誰也不服從誰。
但現在的局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呂紀即將調離,孟副省長病休,東海省政壇上很多人都面臨著重新戰隊的,一定會有一些原本屬於這兩人派系的人轉而投靠鄧子峰的。而且在孟副省長病休前夕,孟副省長已經有了與鄧子峰合流的舉動,這也就意味著孟副省長的人馬未來投靠鄧子峰的可能性是很大。
而鄧子峰吸收了孟副省長一系的人馬,將會成為東海省最強大的一股力量,鄧子峰如果用這股力量跟馮玉清抗衡,還真是夠馮玉清受的。也難怪馮玉清會感到沒有自信。
不過傅華並不覺得馮玉清會被這個局面難住,如果就這麼簡單的被難住了,那馮玉清也就太沒用了。他笑了一下,說:「我想這難不住您吧?蘇秦合縱,張儀連橫,您總是會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
傅華引用的是戰國時期兩大著名縱橫家的精彩對抗。蘇秦採用合縱的方式,是團結六國以抗暴秦;張儀的連橫,則是讓秦國跟六國分別結盟,以瓦解六國合縱的團結局面。
馮玉清看了看傅華,說:「合縱、連橫我知道是什麼意思,現在鄧子峰吸收了東海省的本土勢力,他這算是跟蘇秦合縱一樣,聯合六國以抗強秦。可是我要怎麼去連橫瓦解他的聯盟呢?我現在跟誰結盟比較好呢?我看不出來東海政壇上還有這樣的一個角色。」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個您應該想得到,你們家老爺子當年退休之後,不任任何職務,但他還不是在政壇上影響巨大嗎?」
馮玉清眼睛亮了一下,她想到了傅華說的是誰了,一想到這個人,馮玉清心中就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她笑了笑說:「你指的是病休的那位?」
傅華笑了笑說:「病休的那位在東海省苦心經營了幾十年,門生故舊遍及東海省,此次病休只是迫於形勢,我想他的雄心肯定還在的,也許您可以利用這一點,即使是不能達到對抗合縱的目的,起碼也可以起到一點疑兵的作用。」
傅華給馮玉清出的這個主意很簡單,就是讓馮玉清想辦法扶持原本東海省三巨頭當中現在最為弱小的孟副省長,讓孟副省長重新有實力跟別人抗衡,讓東海省重歸三足鼎立的局面。這樣子也就避免了讓鄧子峰一家獨大的局面,也為馮玉清爭取了一些寶貴的時間。
馮玉清需要的就是時間,她對東海省人生地不熟,驟然過去,肯定是需要一個熟悉的過程的。如果馮玉清真的有兩把刷子,爭取到的這段時間就可以讓她紮下根基的。而這一點上鄧子峰就比他佔優勢了,鄧子峰已經在東海省經營了一段時間。
這是一個瓦解鄧子峰現有實力的招數,馮玉清扶持孟副省長,必然會讓原本孟副省長的勢力重新躁動起來,這幫人當中肯定是有人是不那麼願意跟從鄧子峰的,也就會轉頭投靠馮玉清,鄧子峰的勢力馬上就會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害的。因此傅華在講出這個主意的時候,心中已經覺得有點對不起鄧子峰了。
馮玉清轉頭看了看馮葵,笑了笑說:「小葵啊,你要小心這個傢伙啊,他的想法太鬼祟了。」
馮葵笑了笑,她也是知道其中的關竅所在的的,說:「好了,姑姑,您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傅華這個主意雖然不會幫你扭轉乾坤,但是暫時幫你穩定住東海省的局面是沒有問題的。」
傅華中午在馮葵那裡跟馮玉清一起吃了午飯,吃完飯之後他就離開了馮葵家,他倒沒有直接回駐京辦,而是去了醫院看金達。
傅華這一次被綁票也算是在鬼門關上走過了一回,在被綁票期間想了不少的事情,對金達也有了些新的想法。他開始覺得不管金達曾經怎麼對他,金達鬧到現在這個樣子,他們之間的恩怨也該揭過去了。
萬菊正在病房裡陪著金達,看到傅華來了,強笑著說:「傅主任來了。」
傅華看得出來萬菊的心酸,曾經風風光光的市委書記夫人,現在看到誰都要賠笑臉,即使她心中充滿了苦澀的,這種反差真是很令人難受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來看看金書記,怎麼樣,您對醫院給金書記的治療情況還滿意吧?」
萬菊說:「滿意,這可要多謝傅主任了,謝謝你幫我們家老金安排了這麼好的治療條件。」
「不,要,謝,他,」這時金達在一旁一字一句很困難的說道。
傅華看了看金達,金達經過幾天的治療,神色比來北京的時候好看了很多,看來這家醫院對金達的治療還是很有效果的。不過金達到現在這個樣子還對過往耿耿於懷,讓傅華心中也是有氣的,心說金達啊金達,你如果到這個地步還無法放下的話,那你這個人真是無可救藥了。
傅華還不敢說些不好聽的話去激怒金達,他怕金達的病情有反覆,因此也只能壓下心中的不滿,笑了一下,說:「金書記,您現在最需要的是保持一個好心情,好早點把病治好,所以我希望您就不要再去想過往的那些恩恩怨怨了,您不覺得現在對您來說,這些都是毫無意義的嗎?」
「你、是、勝、利、者,」金達再次一字一頓地說。
傅華明白金達想表達的意思是傅華是勝利者,說什麼都可以的,而他是失敗者,所以心不甘情不願。
傅華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金書記啊,你怎麼到這個時候還不明白呢,在這官場上,無論勝利者還是失敗者,其實都不過是過客而已,沒有人能夠永遠把著舞台不放的。好了,我也不在這惹您生氣了,我先走了。」
1816、忙活
傅華擔心因為看到他金達的病情有所反覆,那樣子他這一場的探望就沒意思了,因此就想趁金達的狀態還穩定趕緊撤退。沒想到金達卻不放他走了,他用那只好手一把抓住了傅華,說:「等、一、下。」
傅華不知道金達為什麼要不讓他走,心中就有點後悔不應該在這個時間來探病的,他應該等金達的情緒更加穩定的時候再來才對。
傅華看了看金達,小心翼翼的問道:「金書記,您還有什麼事情嗎?」
「呵呵,無意義,過客,」金達還是斷斷續續的說著,「傅華,你、那個樣子,總、一語中的。」
傅華明白金達這是說他還是老樣子,總能一語中的。不過金達這話說的太費勁了,聽得讓傅華都感覺累得慌。
金達的態度似有緩和,他說這話的意思已經是有了讚揚傅華的意思了。傅華笑了笑說:「金書記啊,您還是少說話吧,太傷神了。您好好休息,我走了。」
金達並沒有鬆開手,而是繼續用力抓著傅華的胳膊,說:「多、來,我、冷、清。」
萬菊這是幫金達補充道:「傅主任,我們家老金的意思是希望你多來,他這裡太冷清了。你有時間的話就多過來看看他吧,醫生也說讓老金多跟人交流,有助於他的病情的恢復。」
傅華沒想到金達居然是希望他多來的,他看了一眼金達,金達的眼神中充滿了對他的期冀。有人說由窮到富易,由富到窮難。金達這是做過市委書記的人,習慣了人們都圍著他轉,現在他成了這個樣子,身邊自然是少了圍著他轉的人,這等於是由富到窮,肯定心理上是很難承受的。
不知道怎麼了,傅華想到了當初他跟金達熱聊時候的情形,那時候彼此都是真誠的,他就有些不忍心的點了點頭,笑了笑說:「金書記,您放心,我會常來看您的。」
金達這才鬆開了傅華的手,放傅華離開了。傅華從醫院上車的時候,心中是有些滑稽的感覺的,金達也算是跟他鬥了很長時間了,他實在是沒想到最終他們還能有機會坐下來談談心什麼的,尤其還是在這種金達連句話都說不完全的前提下。這人生啊,還真是讓人難以預料啊。
兩天後,馮玉清終於正式被任命為東海省的書記,同時獲得任命的還有曲煒,他被任命為東海省的常務副省長。
呂紀的書記則是被免掉了,高層並沒有明確的給他新的職務,而是說另有任用。
在公佈馮玉清為書記的會議上,鄧子峰一邊笑著跟馮玉清握手,一邊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馮玉清,他眼中的馮玉清氣度雍容,面帶微笑,看上去很平易近人。但是鄧子峰心中很清楚,一個女人能夠在這個男性為主導的官場中做到書記這種高位,單單憑她是馮老的女兒是不夠的,她本身肯定是有著過得硬的本領的。
馮玉清笑著說:「子峰同志,今後我們要在一起搭班子了,您這是在東海工作了一段時間的人了,今後可要多多指點我啊。」
鄧子峰笑了笑說:「指點是不敢當的,一切行動聽指揮,我這個省長一定會聽從以您為首的省委的領導的。」
馮玉清看了看鄧子峰,鄧子峰雖然表明了一個服從省委領導的態度,但她並不敢就此掉以輕心。現在是鄧子峰在掌控著東海省的局面,她這個書記還需要一段時間熟悉東海省的情況,如果這個時候就放鬆對鄧子峰的警惕,似乎還稍顯過早,也會讓鄧子峰的勢力有機會更加壯大。
馮玉清笑了笑說:「子峰同志不要這麼說,我們是合作搭班子,不是誰指揮誰的問題。我想我們只有合作才能實現共贏,也從能讓東海省獲得更大的發展。」
晚上,孟副省長家中,孟副省長正在看東海新聞。今天東海新聞的頭條就是馮玉清出任東海書記的報道,孟副省長看著看著,就歎了口氣,有點氣惱的將手中的遙控器往茶几上一扔。沒想到他用的力道有點大了,遙控機在茶几上彈了一下,然後就啪的一聲摔到了地上。
他的妻子在外面聽到響聲,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就走了過來。看到掉在地上的遙控器,就有點不悅的說:「看新聞你就看新聞吧,摔遙控器幹什麼啊。老孟啊,不是我說你啊,你已經退下來了,就安心的頤養天年好了,別再去想東海省的事情了。」
孟副省長歎了口氣說:「不行的,我靜不下這個心來。我這個年紀還不到退下來的時候,本來上面是答應我去政協再上一格的。都是呂紀這混蛋鬧得,把我給搞了個病休,他也沒得好,就這麼灰溜溜的被趕出了東海。只是便宜了馮玉清這個娘們了。」
妻子說:「行了,你管他便宜誰了呢?反正沒你什麼事情的。」
孟副省長說:「怎麼叫沒我什麼事情啊?我孟某人在東海省經營這麼多年,門生故舊遍東海,東海省的事情怎麼會少得了我呢?」
妻子冷笑了一聲,說:「好了,老孟,你就別吹大氣了。什麼門生故舊遍東海,你病休這段時間,我們家基本上都門可羅雀了,你那些遍東海門生故舊都哪去了?」
孟副省長語塞了,東海省很多人都知道他病休的真正原因,這段時間為了避嫌,基本上很少有人來登門拜訪他了,就連電話都很少有人打來,東海省政壇似乎已經忘了他這個曾經的三巨頭之一了。孟副省長心中不覺黯然,這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孟副省長對此當然是不甘心的,心中也罵了不少世態炎涼,不過形勢比人強,他已經不在常委副省長的位置上了,手中沒有了權利,就沒有了再在東海省呼風喚雨的本錢了。
現在連他的妻子都敢譏諷他了,孟副省長不禁暗自歎了口氣,看來屬於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他要認清現實,否則就只能老是這麼鬱悶的過下半輩子了。
第二天上午,孟副省長吃過早餐之後,正坐在客廳了發呆。電話居然久違的響了起來,孟副省長愣怔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是有人打電話過來了。他一下子站了起來,快走兩步就到了電話機旁,伸手就想抓起電話。但是手在半空停頓了一下,他不想給你很著急接電話的印象。他稍微停頓了一會,感覺不再顯得那麼急促了,這才拿起了電話。
孟副省長壓抑住了激動的心情,淡淡地說:「你好,哪位?」
對方笑了笑說:「您好孟副省長,我是省委辦公廳的小劉啊,省委馮書記要去您家看望您,請您做好準備。」
孟副省長愣怔了一下,他還有點搞不清狀況,他也沒把省委辦公廳這個姓劉的人跟自己熟悉的人對上號,就納悶地說:「省委馮書記,你開玩笑的吧,省委哪有姓馮的書記啊?」
對方笑了笑說:「孟副省長,我沒弄錯,您可能還不知道,馮玉清同志昨天出任了東海省書記。」
孟副省長這才記起來昨天東海新聞中報道過馮玉清來擔任書記的,都是病休給他鬧得,居然他就忘了這個茬了。孟副省長趕忙掩飾的笑了笑說:「你看我這記性,昨晚東海新聞報道過這件事情的,這一轉眼我就給忘了。」
姓劉的就跟孟副省長講了馮玉清要過來的時間,讓孟副省長做好接待的準備工作,就掛了電話。孟副省長趕忙就把妻子喊來了,要妻子趕緊帶著保姆把家好好收拾一下,省委馮書記要來看望他,別讓家裡亂七八糟丟他的臉。
妻子愣了一下,有點不相信的說:「老孟啊,你沒有搞錯嗎?馮玉清真的要來啊?」
孟副省長說:「當然是要來啦,省委辦公廳通知的嘛。」
妻子納悶地說:「省委辦公廳什麼時候通知的,我怎麼不知道啊?」
孟副省長笑了一下,說:「省委辦公廳的姓劉的工作人員打電話來通知的。
好死不死的妻子剛才忙於別的事情並沒有注意到電話響過,她就懷疑孟副省」長這是產生幻覺了,苦笑了一下,說:「老孟啊,你就安分一點吧,你現在已經不是東海省的常務副省長了,你已經退下來了,不要再去想官場上的那些事情了好不好?」
孟副省長這才發現原來妻子以為他是在撒謊,不由得就有點火了,說:「什麼意思啊,你以為我撒謊啊?剛才是我親自跟省委辦公室的人通的電話,你趕緊給我去準備吧。」
妻子這才帶著保姆開始忙活,很快就把家整理的整整齊齊的了。孟副省長在一旁不停地看時間,生怕妻子還沒收拾完馮玉清就到了。過了一會兒,辦公廳通知他的馮玉清要來的時間到了。孟副省長站了起來,走向了門口。走到了一半,孟副省長停了下來,他開始猶豫是否要先去迎候在門口。
1817、碰一鼻子灰
如果在門口等候,是不是有點太過於諂媚了。可是如果不在門口迎候,馮玉清會不會對他有什麼看法。這位曾經的東海三巨頭之一的孟副省長為了這個問題,站在那裡足足想了三分鐘,心情始終是患得患失的,覺得這兩種做法中的任何一種做法都不是那麼合適的。
最終孟副省長覺得還是自重身份比較好,上到省級,領導們看過的諂媚實在是太多,如果他再不去自重,越發會被馮玉清看不起的。
孟副省長就退了回去,重新在沙發那裡坐了下來,他要在馮玉清到來的時候再站起來迎接。孟副省長不愧是政壇的老將,這個時候他已經冷靜下來,開始琢磨為什麼馮玉清會上任伊始,什麼事情都不做,馬上就來拜訪他。這個女人所為何來啊?想來馮玉清一定是有什麼地方要借重他的。既然是這個樣子,那他就沒必要非要低三下四對待馮玉清了。
幾分鐘之後,馮玉清到了,孟副省長這才站起來迎了上去,笑著跟馮玉清握了握手,說:「歡迎馮書記到我家來做客,您這一來,我家真是蓬蓽生輝啊。」
馮玉清笑著跟孟副省長的手握在了一起,說:「孟副省長不要這麼客氣了,您是東海的前輩,對東海省的發展貢獻極大,我是專門來向您求取真經的,還希望您不吝賜教啊。」
孟副省長聽馮玉清這麼說,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他感受到了馮玉清對他的尊重。孟副省長說:「馮書記啊,我已經老了,身體又不好,跟不上形勢了,恐怕不能指教您什麼的。」
馮玉清笑了笑說:「您這話就說的不對了,這人是越老經驗越豐富的。」
兩人就這麼寒暄了幾句,馮玉清就被孟副省長請到了沙發那裡坐了下來。孟副省長笑了笑說:「馮書記,我雖然是第一次見到您,但您的形象跟馮老是有幾分神似,看到您我就想起了馮老,這讓我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馮玉清笑了笑說:「您曾經見過我父親?」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是的,有一次在人民大會堂開人大會的時候,馮老參加了我們東海省的分組討論,當時我有幸跟馮老交流過。馮老看問題尖銳、眼光獨到,當時就讓我有高山仰止之感啊。」
孟副省長這話說得很是巧妙,他雖然講的是他與馮玉清父親的一段往事,但實際上目標卻是馮玉清,他通過回憶跟馮老的交往,一下子就拉近了他與馮玉清之間的距離。實際上當年馮老確實是參加過東海省的分組討論,但是卻並沒有怎麼搭理孟副省長的。孟副省長的資歷那個時候還很淺,在馮老的面前還輪不到他講話的。
果然馮玉清笑了笑說:「想不到您與我父親還有這麼段淵源啊,那您這一次更應該當仁不讓的指教我一下了。跟您說,組織上讓我出任這個東海省的書記,我深感責任重大,急切地想要瞭解東海省的情況。大家都說您是東海通,東海省大大小小的事情您莫不瞭如指掌啊。」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什麼東海通啊,我不過是在東海省多工作了幾年罷了。不過您如果想在我這裡瞭解什麼情況,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馮玉清笑了笑說:「那簡直是太好了,我正有些老虎吃天無法下口的感覺,您看……」
馮玉清就跟孟副省長聊起了東海省的一些情況,孟副省長也有段時間沒跟人暢談,馮玉清的到來成功的引起了他談興,講起來真是滔滔不絕……
到最後賓主相談甚歡,馮玉清走的時候說:「孟副省長啊,我現在發現老同志的經驗真是一筆寶貴的財富,我現在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就是把一些有經驗的老同志組織起來,成立一個顧問小組,省委一些重大決策做出之前,可以多向這個顧問小組咨詢,避免發生什麼重大的錯誤。」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我倒不覺得我的經驗是寶貴的什麼的,不過如果省委需要,我會貢獻我的餘熱的。」
孟副省長到這個時候已經認識到馮玉清這是在拉攏他進入她的陣營,他是政壇老手,馬上就明白他不過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真正的目標是鄧子峰。馮玉清這是在借拉攏他而分化鄧子峰的勢力。
孟副省長對此並不反感,能被利用說明他還有利用的價值,這好過在家悶坐連個電話都沒人打來的狀況不知道多少倍。再說了,他跟鄧子峰之間並沒有深厚的情誼。在他退下來之前,他跟鄧子峰在政治上有過一段結盟的時期。但當他退下來後,鄧子峰跟他之間的結盟也宣告終結,這段時間鄧子峰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打來,孟副省長自然也不會為了維護鄧子峰,去開罪馮玉清的。
同時馮玉清這是為他提供了一個新的舞台,雖然這個舞台比起他以前擁有的可少得很,但是也還是舞台,他也還能在上面演出,這等於讓他的政治生命得以延續。而孟副省長為了這個延續更持久一點,已經開始動心思要怎麼去把他手中原來的力量激活起來,從而讓馮玉清覺得他更有用。而馮玉清只要覺得他有用,就會相應的釋放出一些利益回饋他的。而有了利益,他也就擁有了權力。
馮玉清要去探望孟副省長的消息第一時間就有人告知了鄧子峰,鄧子峰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覺得孟副省長已經是一個被逼退休的的角色,很難鹹魚翻生了,就算是被馮玉清拉攏了去,在東海省政壇上也是翻不起什麼風浪的。
鄧子峰倒不怕孟副省長這邊,不過他對馮玉清第一個動作就來拉攏孟副省長,心中的警惕味道越發的濃厚,這個書記嘴上說的要合作,實際上做的動作卻是要跟他大鬥一場的架勢。他還真是需要做好鬥爭的準備了。
在馮玉清被任命為書記的決定傳達下來之後,胡俊峰馬上就來找孫守義了。他進門就說:「孫市長,現在新的書記已經到任,我們海川市是不是主動跟馮書記匯報一下海川新區的事情啊?」
孫守義看了胡俊峰一眼,心說這傢伙的精力還真是充足,一天到處瞎折騰也不覺得累。孫守義是不願意去馮玉清那裡匯報的,理由很簡單,他是屬於鄧子峰派系的人。現在鄧子峰和馮玉清之間的關係究竟是怎樣還不明確,孫守義可不想讓鄧子峰誤會他在這個時候要向馮玉清靠攏。
孫守義笑了笑說:「胡副市長,你這也太心急了吧,馮書記才剛上任,什麼事情都還沒安頓呢,你就要拿新區去煩他啊?」
胡俊峰笑了笑說:「這怎麼是去煩她的呢?海川市新區是有利於海川市的大發展的,我們早一點把這個情況跟她做匯報了,也讓她對海川市新區有一個整體的認識,這樣子她在思考全省的發展戰略的時候,腦子裡就會想到我們海川市的新區的。」
孫守義自然知道胡俊峰所說的是有道理的,在馮玉清在東海的工作一開始,就讓她對海川市新區有一個概念,她也是會更多的關注這個海川市新區的。不過這僅僅是工作層面的思考,並沒有包含政治利益的盤算。包含進政治利益的盤算之後,胡俊峰的這個道理在孫守義這裡就說不通了。
孫守義笑了笑說:「胡副市長,你要知道什麼叫欲速則不達。海川新區這件事情肯定是要匯報給馮書記的,不過不應該是現在,我勸你還是等一段時間再說吧,等馮書記各方面的工作就緒,你再匯報也不晚的。」
胡俊峰就有些不太高興了,說:「等等等,您就會讓我等,我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了。您說吧,您跟不跟我一起去匯報啊?」
孫守義說:「我不去,我也不允許你去。俊峰同志,我也是很重視新區工作的,也想把新區趕緊建設好。但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新區現在發展的時機還不成熟,你要多點耐心的。」
胡俊峰說:「我不管,反正我是要去找馮書記匯報這項工作的。老是這麼拖下去,新區的熱情會被消耗殆盡的。」
孫守義說:「俊峰同志,我再警告你一次,時機不成熟你就把這個新區匯報給馮書記的話,恐怕會對新區造成損害的。」
胡俊峰說:「我看不出會造成什麼樣的損害,如果您仍然堅持不跟我一起匯報,那我單獨匯報好了。」
孫守義看了看胡俊峰,輕輕地搖了搖頭,他越來越覺得這傢伙是個麻煩,最令人受不了的就是這傢伙的狂妄自大,雖然這傢伙還是有點本事的,但是這個不受控制得勁很難讓人受得了。他說:「隨便你了。到時候你碰了一鼻子灰別來找我。」
胡俊峰說:「不會的,我就不信這麼好的海川市新區就沒有領導會欣賞。」
1818、淵源
於是胡俊峰就去了省委,找到了書記馮玉清,要求匯報一下海川市新區的工作。馮玉清在到東海任職之前做過功課,對東海省地市級的領導幹部的情況事先都摸了底,因此對胡俊峰的情況算是熟悉。知道這是一個很有才能的博士副市長,於是就跟胡俊峰見了面,認真的聽取了胡俊峰對新區工作的匯報。
聽完之後,馮玉清對新區工作心中大體上有了數,就笑了笑說:「胡副市長,我怎麼感覺你們新區工作開展的並不順暢啊。」
胡俊峰說:「這是有原因,新區啟動至今,得到的政策扶持很少,只是憑一點微薄的資金在支撐,所以開展不順暢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馮玉清看了看胡俊峰,說:「胡副市長,那你希望我做些什麼?」
胡俊峰說:「我希望省裡能夠給海川市新區出台專項的政策和資金,以扶持海川市新區的發展。」
馮玉清笑了笑,說:「胡副市長,你要的這兩項我恐怕一時之間都難以答覆你的,現在我對海川市新區還不熟悉,你給我一點時間,等我摸熟了情況再來答覆你好了。」
胡俊峰眉頭就皺了起來,說:「馮書記,您這不會是拖延之計吧?」
馮玉清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她很嚴厲的看了胡俊峰一眼,說:「胡副市長,請你說話放尊重些,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開展工作的,難道你可以不做調查研究,光憑著想像就能開展工作嗎?那樣子我覺得你根本就不負責任。」
馮玉清臉色陰沉,不怒自威,就連胡俊峰這種狂妄之徒也不敢再去輕捋虎鬚。他低下了頭說:「對不起啊馮書記,是我說錯話了。」
馮玉清說:「我覺得你在新區工作上存在的錯誤不僅僅是說錯話這麼簡單,而是你的依賴心理太強了,一味的等靠,要資金、要政策,而根本就沒把心思放在了新區發展上。要發展新區有很多種方式嘛,你一個博士為什麼不開動腦筋,為新區想出一條新的思路呢?我看過你的資料,我記得你在運作資產重組方面是很有兩下子的,為什麼不往這方面考慮考慮呢?」
胡俊峰看了看馮玉清,說:「您的意思是讓我把新區這個項目進行包裝到社會上融資?」
馮玉清笑了笑說:「對啊。你現在已經擁有了一個很好的平台了,海川市政府在做你的後盾呢,你大可以發行企業債券、成立新區建設基金,進行信託融資,跟企業合作,利用bt、bot等代建方式進行基礎設施建設的。你是博士,這些東西應該比我懂得更多一些吧?」
胡俊峰有點詫異的看了看馮玉清,說:「想不到馮書記對項目融資這一塊這麼熟悉啊?」
馮玉清笑了笑說:「你以為我這個書記就是會說說官話而已嗎?」
胡俊峰笑了起來,說:「那當然不是,我只是沒想到您在項目融資上會這麼專業。」
馮玉清笑了笑說:「不要拍我的馬屁了,我什麼水準自己清楚的。我跟你談這些是希望你能用好自己的所長,為海川新區開創出一番局面來。胡副市長,我可是看好你的,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胡俊峰沒想到馮玉清會這麼看重他,激動得連連點頭,說:「您放心,我胡俊峰不會讓您失望的。那我就回去了,不打攪您了。」
馮玉清說:「你先不要急著走,我還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一下。不要動不動就搞這種越級匯報的事情,這會讓你的上司很不滿意的。現在你身在官場,也就需要遵守官場上的規則。否則就算你有心要做事,恐怕也會受到其他人的束縛的。」
胡俊峰雖然高傲,但是對於能夠讓他真心佩服的人確實很服帖的,聞言點了點頭,說:「我以後會注意的。」
胡俊峰就告辭離開了,馮玉清在背後看著他,心裡暗自點頭,心說,這種熱血的人是難能可貴的,幸好這個政壇上還有像胡俊峰這種有理想肯做事的人存在,這才讓政壇充滿了活力。如果這個政壇只有爭權奪利,那我們這個國家可就沒什麼希望了。所以對胡俊峰這種人,馮玉清還是想真心呵護的。
不過像胡俊峰這種人可是比較少見的,政壇上還是那種爭權奪利的人更多一些。而馮玉清為了維護她的地位,卻也不得不加入這些爭權奪利的遊戲當中去。她現在開始思考要選擇誰來出任海川市的市長。
馮玉清首先就排除了胡俊峰這個副市長,光有理想肯做事,不代表他就能夠做好這個海川市的市長。作為一個市長,是需要多方面的才能的,不但要能夠做事,某種程度上還需要一點厚黑一點手腕才行。而胡俊峰看上去在這方面是不及格的。
馮玉清排除胡俊峰另外一方面的因素是,任用胡俊峰做這個海川市市長,是無法給她帶來任何政治上的好處的。海川市市長是她履新東海省第一個重大的人事安排,這對她來說,既是一種機會,也是一種挑戰。
說機會是因為她如果任用這個人選得當,不但可以證明她這個女書記是有真材實料的,還能通過這個海川市的新市長一定程度上掌控海川市這個東海省的經濟大市。
而說是挑戰,這是因為她對東海省官員的認識大多是停留在一個瞭解履歷的程度上,這要從中挑選出一名合適的市長,還真是一件難度很大的事情。
目前來看,海川市班子裡面的幾個人似乎並沒有合適的市長人選,於捷任市委副書記多年,一直也沒什麼顯眼的政績出來。曲志霞這個常務副市長在海川上任的時間尚短,還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而且曲志霞原本是財政廳下去的,以前也沒有做地方行政首長的經驗,她自然也是不合適的。
想來想去,馮玉清覺得恐怕她是要把目光放在海川市之外了。她倒是可以在原來任職的部門調一個人來做這個海川市的市長,那樣子她也熟知這個人的根底,用起來也得心應手。
但是這樣做也是有很大的弊端的。東海省政壇向來排外,她如果從外省調一個人過來。馬上就會引起東海本土勢力的反感的,而她目前卻是想極力結好本土勢力的。因此調一個人過來是行不通的。
想來想去,馮玉清知道她需要尋求別人的幫助了,她需要一個對東海省政壇很熟悉的人幫她推薦一下人選。而目前她可以找的對東海省很熟悉的人有兩個,一個是常務副省長曲煒,一個則是病休在家的孟副省長。
按照常規來說她應該更信任曲煒才是的,不過馮玉清很想拿這件事情試一試試一試孟副省長和曲煒兩人究竟有幾分真心對待她,想了一下之後,她先把電話打給了孟副省長。
孟副省長很快就接了電話,笑著問道:「馮書記,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啊?」
馮玉清笑了笑說:「是這樣的老孟,現在海川市的孫守義已經出任了市委書記了,他的市長位置肯定是要交出來的,這就需要一個人來填補這個空缺。您這是老東海了,可以說對東海省政壇上的人物都很熟捻,就您看,東海省有哪個人適合做這個市長啊?」
孟副省長心裡不由得激動了一下,他沒想到馮玉清打來電話居然是要問這麼重要的海川市市長的人選,會不會用他推薦的人選目前還不好說,但是僅僅是向他詢問這件事情,就已經表明了馮玉清對他的重視了。原本孟副省長是以為馮玉清籠絡他只會給他一些小恩小惠呢。這個馮家的女兒果然不簡單,就這個氣魄孟副省長就是心服口服的。
孟副省長就不得不慎重考慮要如何答覆馮玉清了,他是政壇老將,深深地明白很多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馮玉清詢問他海川市市長的人選誠然是對他的一種尊重,但也未嘗不是對他的一個考驗。
如果他提出的人選被馮玉清選中,那就意味著他通過了馮玉清的考驗,以後他們之間的交流還會繼續下去。反之他如果沒通過馮玉清的考驗的話,那馮玉清和可能就對他有了看法,雖然也許不會對他做什麼,但他再想接到這種詢問市長人選的電話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孟副省長很快的就將他認為可以出任這個海川市市長的人選在腦海裡過了一遍,他知道他必須要拿捏好這個分寸。完全跟他沒什麼關係的人他肯定是不會推薦的,他並不想學雷鋒。但是跟他關係太密切的他也不能推薦,因為一旦馮玉清看不上眼,他就會被馮玉清認為推薦人選有很大的私心,不可信賴。
想了一會兒,孟副省長終於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是從他的手裡起來的,但是後來因為一些事情跟他產生了分歧,就跟他有些疏遠。但是官場上是講究淵源的,雖然這個人跟他疏遠了很多,但是東海政壇還是把這個人認定為是他的人。
1819、禮物
這就造成了一個對這個人極為不利的局面,一方面孟副省長因為跟這個人的分歧,就不再重用這個人了;另一方面很多人還把他認定為孟副省長的人,那些孟副省長的對頭們也不搭理這個人。於是這個人就成了東海政壇上一個倒霉蛋了,做了很長時間的市委副書記都沒再動窩。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馮書記,您覺得姚巍山這個人怎麼樣?」
「您是說乾宇市的市委副書記姚巍山?」馮玉清是看過地級市的主要領導的履歷的,因此知道姚巍山這個人。
孟副省長暗自心服,馮玉清果然不簡單,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她居然能夠背的下東海省一些幹部的情況。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是啊,就是他,這位同志曾經在我的手下工作過,我對他很瞭解,知道他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
孟副省長上來就先把他跟姚巍山之間的關係告訴馮玉清,是在向馮玉清顯示他的無私。
馮玉清笑了笑說:「行啊,我會認真考慮這個人的,謝謝你了,老孟。」
馮玉清就掛了電話,孟副省長這邊卻是過了一會兒才有點不捨得放下了話筒,他有段時間沒有享受這種可以決定別人命運的感覺了,現在舊夢重溫,心中自然是有些感慨的。
孟副省長知道,即使馮玉清不使用姚巍山做海川市的市長,她也是一定會給予姚巍山某種好處的,因為姚巍山是他推薦的人,又是很靠譜的一個人,他的這個推薦是對馮玉清負責的,馮玉清必然會有所回報的。
姚巍山的命運很可能就這麼改變了,這有可能是這個傢伙命運的一次轉折。人生可能就是這個樣子的,一個人不經意的幾句話可能就會改變另外一個人的命運的。
馮玉清結束了跟孟副省長的通話之後,就打了電話給曲煒,讓曲煒到他的辦公室來,她有事要商量。雖然她現在出於某種原因很想用孟副省長推薦的人,但是她也不能憑孟副省長几句話就把一個人放在海川市市長這麼重要的位置上。
過了十幾分鐘之後,曲煒出現在了馮玉清的辦公室裡。
馮玉清笑了笑說:「老曲啊,有件事情我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你對姚巍山這個人怎麼看?」
曲煒笑了一下,說:「姚巍山?您問他做什麼?」
馮玉清笑笑說:「孫守義做了市委書記了,海川市市長的位置就要騰出來了,我在醞釀新的海川市市長的人選。孟副省長跟我推薦了這個人,你覺得怎麼樣?」
馮玉清並不諱言這個人她是從孟副省長那裡得來的,她和曲煒之間更放得開一些,也更信任曲煒,因此也不想瞞曲煒什麼。另一方面曲煒肯定是知道她去拜訪過孟副省長的,就算她不說,從姚巍山跟孟副省長的淵源上曲煒也該能猜到姚巍山是怎麼來的了。
曲煒笑了笑說:「居然是孟副省長推薦的,這就有意思了。」
馮玉清看了看曲煒,笑了笑說:「怎麼個有意思法?」
曲煒笑笑說:「這個姚巍山是孟副省長用起來的,確實是一個有能力的人,不過這個人後期跟孟副省長之間產生了分歧,跟孟副省長之間就疏遠了。而因為他是孟副省長帶起來的,別的人也不敢重用他。所以他在東海政壇上算是一個很尷尬的人物。」
馮玉清聽曲煒這麼說,就明白孟副省長推薦這麼一個人物出來是動了一番心思的,看來孟副省長推薦這個人物還算是公允。
馮玉清笑了笑說:「老曲啊,我們先別去管他尷不尷尬,你就跟我說說,這個人可用不?又或者你也給我推薦一個人選出來。」
曲煒看了馮玉清一眼,他跟馮玉清之間雖然達成了某種默契,但是彼此之間的合作才剛剛展開,他們還處在一個磨合的階段。因此他也必須謹慎應對。對於馮玉清去上門拜訪孟副省長,曲煒是認為那是馮玉清的一種政治手腕的,是想用孟副省長來瓦解鄧子峰的勢力。
既然是這個樣子,那馮玉清問及姚巍山就可能是有某種政治意圖的。曲煒心中倒也不是沒有能夠出任海川市市長的人選,不過他擔心這個時候在馮玉清面前提出新的人選是不合時宜的,也許這個姚巍山就是馮玉清認定的人選呢?
再想一想,先不去論姚巍山是孟副省長帶出來的這一點,其他方面姚巍山還是合適做一個市長的。既然是這樣子,何不就順著馮玉清往下說呢?曲煒笑了一下,說:「我覺得可用,這個人也憋屈了幾年了,您啟用他他會很感激的。」
馮玉清對曲煒的表現是很滿意的,這說明曲煒做什麼都是在圍繞她這個書記,而沒有單純的考量自己派系的因素。這是馮玉清想要的局面,雖然她跟曲煒結盟,但是中心卻只能有一個,那就是她這個書記。
馮玉清笑了笑說:「既然你也這麼認為,那我就讓組織部門考察這個人選了,誒,老曲啊,你也幫我考慮一下乾宇市的副書記人選,如果姚巍山去了海川,乾宇市副書記的位置就空了出來了。」
馮玉清這就是在平衡和回饋曲煒了,他需要分一部分的蛋糕給曲煒和原來呂紀的人馬。權利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分蛋糕的藝術,分的好能讓你的權力變得更大;分的不好,你連分蛋糕的權利也會失去。
曲煒馬上就明瞭馮玉清的想法了,他想了一下,提了一個他和呂紀一繫上的人。馮玉清連想都沒想的點了點頭,說:「這個人可以,我也會交代給組織部門進行考察的。」
北京,喬玉甄那邊依舊沒有進一步的消息,手機依然是關機狀態,吉凶未卜。傅華的心就始終是懸著的,他也無法跟那晚折磨他的那個傢伙聯繫,也就無從知道喬玉甄究竟是什麼時候才會重新出現。
經過幾天的觀察,傅華覺得情況比較穩定了,這才把保姆和傅瑾從鄭老那裡接了回來。不過鄭莉再有幾天就要從意大利回來了,傅華不想讓鄭莉回來看到保姆和傅瑾都不在家中的情形。
當晚傅華在外面跟胡東強在酒吧喝酒。那個神秘人物的出現,讓馮葵也繃緊了神經,那個會所被徹底關張了。胡東強就少了一個喝酒玩鬧的好去所,拖了傅華來酒吧喝酒。
喝酒的當中,胡東強告知傅華天策集團董事會已經選定了灌裝廠的建廠地址,他們很快就會去跟海川市簽訂合同,正式啟動建廠。
泡完吧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傅華回到家的時候,傅瑾已經熟睡了,他去床邊看了看,傅瑾的小臉睡得紅撲撲的,讓傅華都有親一口的衝動。但是他又擔心胡茬扎醒了傅瑾,最後還是忍住了。
保姆在一旁笑了笑說:「傅先生,你可真是一位好父親。」
傅華看了保姆一眼,自從那晚保姆爬上了他的床被他拒絕了之後,他和保姆之間的關係就有些僵,保姆幾乎很少主動再跟他講什麼話了。現在保姆主動跟他講話,這是一種態度緩和的跡象,傅華是樂見這種情形的。在這個家庭裡他和保姆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彼此老是別彆扭扭總不是那麼回事。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這個父親可是不稱職的,根本就沒怎麼照顧他。是你把他照顧的這麼好的。」
傅華跟保姆聊了幾句之後,就去洗了澡準備睡覺了。就在他將要躺倒床上夢周公的時候,房間門被敲響了,保姆說有件事情要跟他說一下。傅華以為是傅瑾的什麼事,就穿好了睡衣開了門。門一開,保姆就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裡,驚叫道:「傅先生,我好害怕啊,剛才屋裡似乎有個什麼聲音,不是又進來人了吧?」
傅華倒真的愣了一下,他不虞有它,還以為保姆真的聽到了什麼聲音了,他把保姆推開,說:「別怕有我呢。是什麼地方有聲音?」
傅華說著就衝進了傅瑾的房間,他擔心是那幫人又闖了進來,怕傷害到傅瑾。傅瑾在屋內還在熟睡,房間裡面靜悄悄的,看不出有任何異常的地方。傅華又檢查了一下門窗,還是沒看出任何有人闖入的跡象。
傅華就回頭看了看緊跟在他身後的保姆,說:「沒什麼事啊,可能是你聽錯了吧。時間也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回房間了。」
保姆卻拉著傅華的衣袖不肯放手,說:「你別走,我害怕。」
傅華覺得保姆一個女孩子膽小一點也是常事,就點了點頭說:「好吧,我先不回房間,等你睡著了我再回去。」
保姆可憐巴巴的看著傅華,說:「真的嗎?」
傅華就點了點頭,說:「你睡吧,我坐在這裡陪一會傅瑾。」
傅華就坐在了傅瑾的小床邊,保姆則是上了她自己的大床,躺了下來。她並沒有馬上就安睡,而是跟傅華聊起了天,說:「傅先生,你夫人過幾天就要從米蘭回來了,她跟我說要給我帶禮物的。」
1820、差得遠
傅華笑了笑說:「那你有福了,她選禮物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
保姆笑了笑說:「那太好了。也不知道她會選什麼給我。其實我真的很羨慕夫人的,她又能設計時裝,家境又好,還有一個像你這樣子能寬容她的丈夫。」
傅華笑了,說:「我很寬容嗎?」
保姆笑笑說:「當然很寬容了,傅先生你可能還不知道,在我們鄉下地方,老婆不陪老公睡覺是要挨打的。」
傅華心裡就有點彆扭了,他不喜歡保姆這麼關注他的私生活,就說道:「好了,我們不要聊天了,很晚了,你早點睡吧。」
哪知道保姆根本就不聽他的,她笑了一下,說:「我現在一點睡意都沒有,傅先生,我請教你一下,你已經看到了我的身體了,我的身體比你的老婆差多少嗎?」
傅華就有點感覺情形不對勁了,他有一種被設計的感覺,便想趕緊離開這個保姆的身邊,他說:「我不想跟你談論這個問題,你趕緊睡吧,我要出去了。」
「我要非逼著你談論呢?」保姆冷冷的說道。
傅華抬頭看了保姆一眼,說:「你什麼意思啊?」
保姆絲毫沒有畏懼傅華的眼神,而是直視著傅華說:「我還要問你什麼意思呢,那一晚你對我又親又摸的,還差一點就要了我的身體,難道你不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嗎?」
傅華看了看保姆,說:「有些事情你想清楚了再說,我要跟你交代什麼?那一晚明明是你偷著上了我的床的,我當時喝的有點多,加上你用的香水跟我老婆是一樣的,我就把你當成了我老婆,這你不能怪我的。」
保姆說:「前面我是不怪你的,但是後面就不一樣了,你既然把我當你老婆就當到底嘛,中間停下來算是怎麼回事啊?你都已經劍拔弩張了,為什麼要停下來啊?你知道那樣子對一個女人來說,可是莫大的羞辱嗎?」
傅華真是有點滑稽的感覺,眼前這個女人的意思是說他沒跟她做成那件事情反而是他的錯了。他看了看保姆,說:「你真是不可理喻。」
傅華說著抬腳就要往外走,他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跟這個保姆爭論什麼了,回頭要商量一下鄭莉,把這個保姆給換掉算了。
「你別走,」保姆喊道,「你敢走的話,信不信我告訴你夫人你要強姦我啊?」
傅華真是被保姆的話驚呆了,他沒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保姆腦袋中這麼複雜,居然還敢拿污蔑他強姦來威脅他,這哪還像一個弱女子啊?簡直是一條毒蛇。
傅華心說人心真是邪惡,原本他心中還懷有一念之仁,並沒有想對這個保姆怎麼樣的。但現在他就是不想怎麼樣也不行了。這樣一個狡詐的女人繼續留在身邊只能是一個禍害,必須要盡快清除才對。這也是他當初心軟造成的後患,如果在保姆爬上他的床之後,他馬上就把保姆辭退了,現在就不會有這種麻煩了。
傅華看了看保姆,苦笑著搖了搖頭,說:「誒,你是一個女孩子啊,怎麼可以拿這種事情要挾別人呢?」
保姆冷笑了一聲,說:「這難道不是事實嗎?你對我做的事情跟強姦有什麼差別啊?」
傅華說:「胡說八道,是你趁我喝醉引誘我的。再說我在關鍵的時刻也停了下來啊。」
保姆冷笑著說:「那也不能代表前面你做的那些都不算了,那豈不是讓你白佔了便宜?反正我是認為你該做的都做了,你就應該對我負責任,否則你就是強姦了我。」
傅華聽出來了,保姆這是要賴定他的意思了,他也不再去跟保姆爭辯什麼了,反正爭辯也沒什麼用處,他只是看著保姆的眼睛說:「你可知道你這是在玩火嗎?」
保姆的眼睛連眨都沒眨就笑了一下,說:「我看玩火的是你,傅先生,我在網上瞭解過你的一些情況,你在女人方面也不是那麼檢點的人,不但出過照片事件,還跟一個闊少爭風吃醋,跟人家的未婚妻同宿一個房間,鬧得漫天風雨。你說我如果跟你夫人說你強姦了我,她會不會相信我呢?」
傅華看了看保姆,他還真是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想的這麼周全,這女人可夠有心計的,居然事先還查過他的底。還去想到了前面他發生的事情可能對鄭莉心理上的影響。傅華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做保姆的女人了。
保姆接著說道:「這是你最可惡的地方,說起來你也是個風流情種啊,為什麼你跟她們就可以做那種事情,跟我就不行?」
傅華用不屑的眼光看了看保姆,心說我就是再下賤,也沒下賤到要跟你這種女人鬼混的地步。
保姆確實不在乎的笑了笑說:「你不用用這種眼光來看我了,你是不是以為做保姆的女人都蠢的只會哄孩子做飯啊?跟你說我也不比你們差多少的,我只是沒你夫人幸運,沒生在一個有權有勢的家庭當中罷了。其他的我那一樣也不比她差,你看我這個樣子,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樣有模樣的,哪一樣不比你夫人強啊?憑什麼她就可以享受這樣的豪宅這麼富裕的生活,而我卻只能做保姆服侍你們啊?我也該享受跟她一樣的生活才公平的。」
傅華看著保姆說:「你倒挺自信的。沒有人去阻止你追求這種生活的,不過你想通過現在這種手段從我這裡得到這種生活肯定是行不通的。」
保姆笑了起來,說:「怎麼行不通啊?我看行得通,傅先生我們來做個交易吧,我也不想爭你大老婆的正宮位置,我只希望她不在家的時候你能讓我做她的替身,把我也當做你的夫人。你看我對你多好啊,讓你左擁右抱,還不需要擔什麼責任,多少男人求都求不來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想不到你還挺會為我著想的啊。」
保姆笑了笑說:「那是,誰叫我喜歡你呢。為了你,我委屈一下自己也是可以的。」
保姆說著就過來靠在了傅華的身邊,說:「其實我的夢想並不是追求什麼特別好的享受,而是擁有一個像你這樣有著城市貴族氣質的英俊男人,能夠疼我愛我我就滿足了。只是可惜我身邊的那些男人一個個都是一副蠢像。」
保姆說著居然忍不住伸手去想撫摸傅華的臉,一副吃定了傅華的樣子。傅華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笑了笑說:「我很感謝你對我的欣賞,但是,誒,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鄭莉倒是介紹過這個保姆的姓名的,但是當時很匆忙,傅華並沒有記住她的名字,後來彼此之間也是很少交談的,所以傅華一時之間居然想不起了這保姆的名字了。
保姆臉頓時漲得通紅,氣惱說:「」一看就知道你對我是不尊重的,我在你家做保姆這麼長時間了,你居然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傅華冷笑了一聲,說:「你還知道你是做保姆的啊?我尊重的是那些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的人。我跟你說,雖然說這世界上不少的女保姆都夢想著取代女主人的位置,但是能夠成功的並不多,你也不會那些成功的幸運兒之一的。」
「我也不會成功,」保姆冷笑了一聲,有恃無恐的說,「這可很難說,難道你就真的不怕我向你夫人揭發你要強姦我嗎?我一旦跟你夫人說你要強姦我,我相信你家一定會鬧起軒然大波的,到那個時候你這段婚姻能不能保得住就很難說了。所以我勸你還是三思吧。」
「你想勒索我?」傅華笑了笑說。
保姆笑了笑說:「不要用勒索這麼難聽的字眼,我是在跟你協商,而且是協商要做一些讓你很享受的事情,怎麼能是勒索呢?」
傅華冷笑了一聲,說:「你就是說出花來,他也是勒索。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姓黃是吧?」
保姆冷笑了一聲,說:「你總算還記得我姓什麼。」
傅華有點可憐的看了看保姆,他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真是有一點不自量力,她以為是抓到了他的痛處,她就可以脅迫他屈服了,但實際上並不真的覺得保姆這件事情能夠威脅得了他,鄭莉肯定知道就算是他再不堪,也不會去跟一個保姆是混的。
不過傅華心中還存著一絲跟保姆和平解決的念頭,就勸說道:「小黃,我也是窮人家出身的,也知道底層的辛苦,但我更明白這個社會的殘酷性,這個遊戲你玩不起的。你聽我一句勸,不要再玩下去了,只要你肯收手,我可以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保姆卻把傅華的好心當做了示弱,她冷笑了一聲,說:「你這麼說也就代表你害怕了,我不會收手的,現在就看你有沒有膽量跟我把這個遊戲玩下去了。」
傅華笑了,到此地步他已經知道這個保姆是不可救藥的了,他說:「小黃啊,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想跟我玩這一手,你還差得遠呢。行了,明天你給我趕緊收拾東西滾蛋,我們家用不了你這種保姆。」
1821、內幕
保姆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傅華根本就不怕她,不過她隨即笑了起來,說:「你是不是以為趕在夫人回來之前把我辭掉,事情就可以得到解決了?你想得倒美。我跟你說事情不會這麼容易就解決的。再說了你要怎麼跟夫人解釋突然辭掉我的原因啊?」
傅華毫不容情的說:「我要怎麼解釋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你明天收拾好東西走就是了。」
保姆冷笑了一聲,惡狠狠地說:「我會走的,不過傅先生,女人是不能輕易得罪的,你給我小心些,這件事情還沒完,你就等著吧。」
傅華笑了,說:「行,我等著,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第二天一早,傅華就跟保姆結算了工資,把保姆給打發走了。這下子傅瑾沒人照料了,傅華不得不臨時從北京一家信譽很好的保姆公司臨時找了一個保姆。又因為對這新請來的保姆不熟悉,傅華不放心把傅瑾單獨留給保姆,又將兩人送到了鄭老那裡。
鄭老看傅華突然換了保姆,有點詫異的問:「誒,傅華,原來的小黃幹得好好的,你怎麼把她給換掉了?」
傅華當然不能告訴鄭老真實的原因,只好笑了笑說:「爺爺,不是我要換的,是那個小黃家裡突然有急事,需要回去,臨時跟我辭工的。這事情也搞得我手忙腳亂的。」
鄭老倒也沒懷疑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說:「是這樣啊。」
這樣傅華為了保姆的事情忙活了大半個上午,去到駐京辦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剛在辦公室坐下來,高芸就來了。傅華看到她就笑了笑說:「你如果是想來問灘涂地塊的事情,那我告訴你,眼下還沒戲。」
高芸笑了笑說:「別把我看得那麼勢利好嗎?我就不能來看看朋友嗎?」
傅華笑了笑說:「能,怎麼不能,不過如果你是想來看看朋友的話,那你就先坐一下,讓我先喝口水,喘口氣。這一早上我真是一通好忙。」
高芸笑笑說:「什麼事情讓你忙成這個樣子的啊?」
傅華說:「我把家裡的保姆給辭掉了,我老婆又在米蘭還沒回來,我兒子就沒人照料了,又不得不臨時再找一個,一直就忙活到現在。」
高芸笑了起來,說:「什麼事情讓你非得辭掉那個保姆啊?」
傅華苦笑著說:「不辭不行啊。」
傅華就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跟高芸說了,最後歎了口氣說:「真是人心不古啊,以前說勞動人民是最善良的,但現在被這社會鬧得,連這些勞動人民也開始變壞了。」
高芸笑了起來,說:「話可不能這麼說,這不是什麼勞動人民的問題,而是某些人心理上的問題。這社會的哪個階層都是有好人和壞人的,所以不能一概而論。」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倒也是,不過這個保姆還是讓我很是震驚,一個女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程度啊?」
高芸笑了笑說:「誰叫你那麼有魅力呢?」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這種魅力我寧願沒有。」
高芸笑了笑說:「其實你設身處地為她想一想,也許就不會覺得她的行為是那麼無恥的了。」
傅華看了看高芸,笑了笑說:「這麼說你能理解她的想法?」
高芸說:「是的,我能理解。她從外地來到京城這個繁華之地,看到的和聽到的都是極為豐富的物質生活,她想不被誘惑是很難的。她所做的這些其實是迫切的想要脫離她現在的生活,擠進她想要的更高階層的生活。這就是她的追求,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
傅華笑著看了看高芸,說:「沒想到你居然能夠理解這些底層的想法啊?」
高芸笑了笑說:「我接觸過很多這樣的人啊,跟你說,我曾經用過一個小姑娘做秘書,很精明能幹的一個人,做事很熨帖,我都準備培養培養她,讓她成為我的得力助手。你知道的,我們和穹集團的工資在國內雖然不是最高的,但是卻也是不菲的。但這個小姑娘卻沒有耐心等待,不幾天就跟了我們公司的一個客戶,辭職做了二奶。我想慰留她,告訴她在和穹集團堅持做下去的話,未來會是很有前途的。你知道她跟我講什麼嗎?」
傅華說:「她跟你講什麼?」
高芸說:「她跟我講說,高總啊,你說的這些都是些不確定的,也許我將來會混的很好,但也許我也會出什麼岔子,搞得一塌糊塗。但就算是我混的很好了,我能在北京買得起這個老闆送我的豪車洋房嗎?恐怕也是不能的。既然是這樣子,我那麼辛苦的去奮鬥幾十年還有什麼意義啊?還不如用自己的青春陪這個老闆幾年,弄到一筆錢退休算了。我當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我還有什麼理由去阻止呢?」
傅華也找不出什麼可以阻止的理由。現在的社會什麼理想啊,什麼尊嚴啊,這些東西都已經被漠視了,人們對成功的定義更多是賺了多少錢。而現在在北京僅僅是靠工資收入的工薪階層,能保證溫飽就很不錯了,更不用說還能去享受什麼優渥的物質生活。
因此有些人想要通過出賣自己來換得她想要的生活,其實也是無可厚非的。
傅華笑了笑說:「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理解了我家的保姆,不過能理解不代表我就會接受她這麼對我,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會辭掉她的。」
高芸說:「那你可要有點心理準備了,她很可能真的向你老婆誣告你要強姦她的。」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我不覺得她會這麼做的,她是一個女孩子,還不至於這麼敗壞自己的名聲吧?」
高芸笑了笑說:「你把她想像的太好了。你要知道她已經是社會的底層了,除了青春的身體幾乎是一無所有的,這個社會現在貧富差距巨大,本來就讓這些底層的人有一種極強的被剝奪感,你現在又有這麼去打擊她,她還有什麼豁不出去的啊?」
傅華想想也是,隨著現在這個社會貧富差距的拉大,社會底層的戾氣越來越重,不少人無從得到他想要的生活,就轉而報復這個社會。前幾天北京就鬧出了一個男人拿把菜刀在大街上隨機砍人的慘案,搞得北京這幾天一些大商場買把菜刀都要實名登記。據說這件事情釀成的主要原因就是那個男人失業了,還要還大把的房貸,他對生活徹底絕望了,想要在臨死的時候拉幾個墊背的,所以才衝上大街碰到人就砍。
人在絕望的時候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因此也很難說那個被趕走的保姆會做些什麼來報復他的。不過傅華覺得他那麼做也是沒有別的選擇,他總不能屈服去跟那個保姆做苟且之事吧?
傅華笑了一下,說:「沒事了,就算是她鬧到我老婆那裡也不會怎麼樣的。我們也是這麼長時間的夫妻了,她總不能去相信一個保姆而不相信我吧?」
傅華雖然話說得很硬朗,但是心中也是有些發虛的。最近一段時間他和鄭莉是關係很緊張的。那個保姆也就是看到這一點才想趁虛而入的。
高芸笑著搖了搖頭,說:「那就不好說了,女人的心理是很難琢磨的。」
傅華苦笑了一下,他心中也不得不承認他還真是很難把握鄭莉回如何來想保姆被辭掉這件事情的。
傅華說:「算了,不去說這些了。還是說說灘涂地塊的事情吧。現在這個情形,中儲運東海分公司雖然無意繼續發展這個項目,但是他們新將修山置業高價拿下,這個時候是不會來對修山置業的財產進行低價處理的,那等於是自曝其醜。這在國企當中幾乎是沒有可能會發生的,遇到這種情況他們通常都是想掩飾過去的。」
國企其實是一個企業化的官場,那裡的職員也是有行政級別的,其運作方式幾乎是官場的翻版。中儲運東海分公司高價購買修山置業,這裡面肯定是存在著權錢交易這些貓膩的。這要是揭露出來,恐怕將是一個很大的醜聞,一定會掀起一陣狂風巨浪的,到時候中儲運東海分公司,甚至中儲運總公司的高層恐怕都會受到牽連的。
高芸看了看傅華,笑著問道:「那就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讓他們無法掩飾嗎?」
高芸是看到了灘涂地塊項目當中豐厚的利益了,所以急切地想要拿到它,甚至想要想辦法促使中儲運東海分公司盡早放棄灘涂地塊的想法。
傅華倒也是很想讓中儲運東海省分公司這一次購買修山置業的內幕被揭露出來,這件事情如果被揭露出來,可能會牽涉到那一個綁架他的傢伙的,甚至都可能將那個傢伙也繩之於法。因為喬玉甄當初之所以能夠將修山置業高價出售給中儲運東海分公司,可能就是那個傢伙對中儲運東海分公司施加了壓力的結果。
1822、疲憊
但是傅華卻不敢貿然去觸動這件事情,尤其是不想讓高芸去觸動這件事情,因為那個傢伙實在是太過危險,觸動了他,很可能會讓高芸遭遇到難測的風險的。喬玉甄現在還生死未卜,他可不想再搭進去一個高芸。
傅華就笑了笑說:「你不會是這麼著急的想要這個項目吧?不過高芸啊,你沒發現這個項目實際上是有些不吉利的嗎?你看修山置業拿到這塊地這麼長時間都沒什麼發展,公司還被人轉手出售。中儲運東海分公司拿到這個項目之後,也是一籌莫展的?感覺誰拿到這個項目誰就會倒霉似的。」
高芸遲疑了一下,傅華這麼一說到真是讓她心裡犯起嘀咕來了。作為生意人都是多少有點迷信的,他們都是很注重一些東西,生怕一不小心觸到霉頭的。她說:「你別說啊,還真是的啊,好像拿到這個項目的人都不是那麼順利的。誒,傅華,你知道嗎?最近有人在傳說喬玉甄出事了,這個女人有段時間沒有出現了,有人說她是被有關部門請去協助調查了,也有人說她被一些權勢人物給謀殺了。」
聽高芸說到喬玉甄很可能被謀殺了,傅華心中咯登了一下,臉色隨之也變得很難看了,沒有比他更知道喬玉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的,這是他目前最不願聽到的說法了,他心中真是不希望喬玉甄出什麼事情的。傅華笑了一下,說:「應該不會吧?也許她回香港了呢?」
高芸笑了笑說:「也許吧,不過據說香港方面也在找她,真不知道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請。是啊,傅華你提醒的是,這個灘涂地塊恐怕真是不吉利的,這個項目和穹集團恐怕要放一放了。」
傅華笑了笑說:「我覺得你們放一放也好,據我的經驗,你越是急於想要追求的東西往往越是波折叢生的,還是順其自然吧。」
高雲點了點頭,說:「對對,順其自然是最好的。傅華,謝謝你提醒我,要不然這一次我又要犯錯了。」
傅華笑了笑說:「客氣什麼啊。」
東海省委,書記辦公室,馮玉清坐在辦公桌後面,笑著對坐在她對面的鄧子峰說:「子峰同志,有件事情我想徵求一下您的意見。現在海川市的市長和市委書記都是由孫守義同志一個人擔任,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我們需要盡快找一個人來擔任這個市長,否則孫守義同志的擔子也就太重了。」
鄧子峰笑了笑說:「是啊,海川市是一個大市,守義同志一人同時任兩職,身上的擔子是重了些,我們是應該減輕些他的壓力了。」
馮玉清看了看鄧子峰,笑了笑說:「不知道您想沒想過,東海省那位同志比較適合擔任海川市市長這一職務呢?」
鄧子峰直覺上認為馮玉清並不是真的想要詢問他對海川市市長人選的意見,而是在試探他的態度。如果他直接提出人選,似乎就有一些越權的嫌疑,畢竟用人權是在省委,他一個省長來提出人選有點不應該。同時,海川市現任的市委書記孫守義就是他派系的人,如果他還要再去佔住市長的位置,似乎有點過於攬權了。
鄧子峰就決定不提出他的人選來,便笑了笑,說:「這個我還真沒想過,不知道馮書記您是怎麼考慮這件事情的?」
馮玉清對鄧子峰這個態度是很滿意的,她提出來海川市市長人選的問題,也是想看看鄧子峰目前有沒有想跟她爭權的意思,現在看來鄧子峰似乎還懂得書記和省長之間的權力界限。
馮玉清笑了笑,說:「我剛到東海省來工作,對東海省的同志還不熟悉,很多還僅僅是停留在僅僅瞭解履歷的程度,一時之間我也難以確定那位同志適合擔任這個職務的。現在有人跟我推薦了姚巍山同志,認為他的能力能夠勝任海川市的市長職務。子峰同志,您知道這個姚巍山同志嗎?」
「姚巍山同志,」鄧子峰念叨了一聲,他心中是有些錯愕的,他並沒有馬上就想到這個姚巍山是何方神聖,不過稍作沉吟他就想起來了,這個姚巍山是乾宇市的市委副書記啊,這可是在東海省政壇上的一個尷尬人物。原本是孟副省長提拔起來的,開始上升的勢頭很猛,後來不知怎麼的跟孟副省長鬧翻,就成了東海省政壇上一個舅舅不親,姥姥不愛的人物了。
姚巍山之所以在東海省政壇上不受待見,主要原因有兩個,一是他曾經是孟副省長的人,別的派系對他自然是很難信任的。第二個原因則是,這傢伙背叛了提拔使用他的人,是忘恩負義,誰會去提拔使用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呢?
馮玉清怎麼會把這樣一個不受待見的人物給翻了出來啊,又是誰跟馮玉清推薦了這樣一個人物的啊?這可有意思了,馮玉清這麼做是想幹嘛啊?她是想通過給姚巍山機會籠絡這傢伙嗎?她就不怕這個曾經背叛過孟副省長的傢伙將來也會背叛她嗎?
鄧子峰笑了笑說:「我想起來了,他是乾宇市的市委副書記,說起來這個人的能力還是不錯的,以前的工作也算是有些成績的,只是做了市委副書記之後,工作上就有些懈怠了,這幾年就有些沉寂,所以您剛才提起他的名字,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是誰。」
馮玉清笑了笑說:「他的沉寂也許只是因為沒得到機會吧,我看他這幾年在市委副書記的位置上也還算是做了些事情的,只是沒被宣傳而已。」
鄧子峰心說,宣傳也是一種資源的,只有那些很得領導歡心的人才會被宣傳的的,這種誰都不待見的傢伙又怎麼會有人宣傳他啊?
鄧子峰看了看馮玉清,他還是有點摸不清馮玉清使用姚巍山究竟是什麼目的。這個姚巍山跟孟副省長是有矛盾的,使用他只會得罪孟副省長,這可與馮玉清最近想要結好孟副省長的舉動是相互衝突的。
鄧子峰並不知道這個姚巍山是孟副省長推薦給馮玉清的,因此就在這件事情上就出現了誤判。鄧子峰並沒有非要反對姚巍山的立場,反對了姚巍山他也無法在海川市市長的位置上放上自己的人。而使用姚巍山則是可能讓馮玉清開罪了孟副省長,而得罪了馮副省長,即使目前孟副省長現在病休賦閒,這對馮玉清今後在東海省的主政之路也將會是一個莫大的阻礙。
鄧子峰心中是並不樂見馮玉清在東海省順風順水的,如果馮玉清順風順水的在東海省做滿任期,他就要老老實實的在省長位置上呆上五年,這等於是讓他最黃金的五年時光被虛度了,而虛度了這五年,他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走到更高的位置上去了。
鄧子峰笑了笑,說:「其實這個姚巍山還是有些能力的,馮書記如果想要使用他,我認為也是可以的。」
馮玉清等的就是鄧子峰這句話,如果鄧子峰支持,那這個姚巍山任職海川市市長在東海省常委會上被通過,基本上就是沒什麼阻礙的了。她實際上還真是真是擔心鄧子峰不同意這個姚巍山的,她在東海省新來乍到,做什麼都還是在一個小心的試探階段,可不想一上來就跟鄧子峰這個省長發生什麼衝突的。
馮玉清笑了一下,說:「我還擔心這個人不一定能夠勝任海川市的市長呢,既然子峰同志認為他可以,那就讓組織部門對他進行考察吧。」
鄧子峰心說這明明是你想要的,偏偏你非要拉到我身上,不過也無所謂了,久後你就會知道你今天做的是有多麼的愚蠢。他就笑了笑說:「我同意您的意見。」
談完這件事情,鄧子峰就告辭離開了,馮玉清注意到鄧子峰在離開的時候,臉上閃過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她開始的時候還沒明白鄧子峰為什麼會這麼笑,過了一會她才想到了孟副省長和姚巍山之間的關係上去。
馮玉清這時才意識到,鄧子峰並沒有像曲煒一樣,上來就告知她姚巍山和孟副省長之間是有矛盾的,這應該並不是鄧子峰不知道這件事情,他應該是知道而故意不說的。
鄧子峰心中一定是認為使用了姚巍山是會開罪孟副省長的,他覺得她這個人事安排是一個錯誤,那他臉上的那絲詭異的笑容其實是一種看到她犯錯誤的幸災樂禍了。
原來這傢伙還存在著這種心思啊,馮玉清心中不禁冷笑了一聲,心說鄧子峰你還跟我玩這一手啊,看來我對你有所防備是正確的,你這個傢伙果然是不甘心雌伏的。
北京,首都機場,傅華接了剛坐飛機回來的鄭莉,經過長時間的飛行,鄭莉顯得十分的疲憊,只是衝著傅華淡淡的笑了一下,就把行李遞給了傅華,然後就問道:「小謹在家怎麼樣?有沒有鬧著要找我啊?」
1823、情緒
傅華笑了笑說:「兒子挺好的,你走後鬧過幾次,不過後來就習慣了。」
鄭莉說:「趕緊帶我回去看他,在米蘭的這一個月我最想的就是他了。」
兩人就上了車,傅華發動了車子,鄭莉就靠在座椅背上休息。傅華就直接拉著鄭莉去了鄭老家,傅瑾和新請來的保姆這段時間一直留在鄭老家。
鄭莉進門之後就抱著傅瑾猛親,倒是傅瑾這麼長時間沒見到她,有點認生了,看到鄭莉親他直往後躲。鄭莉就有些歉疚的說道:「兒子,媽媽以後再不離開你這麼長時間了。」
這時鄭莉看到了新請來的保姆,就有點納悶地說:「你是誰啊,原來的保姆小黃呢?」
在一旁的傅華笑了笑,因為這時在鄭老家,他並不方便講出小黃跟他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好說:「小黃辭職了,這是我新請來的保姆,她很稱職,她把傅瑾照顧的挺好的。」
鄭莉還是有點不太習慣,說:「小黃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辭職啊?」
傅華笑了笑說:「她說家中有些急事,需要她回去處理。」
鄭莉還是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傅華,不過這一刻她的心還是繫在兒子身上,因此就又去跟兒子黏糊,不再追問保姆小黃為什麼辭職下去了。當晚鄭莉就把保姆和傅瑾帶回了家,在家裡鄭莉只是跟傅瑾玩鬧,並沒有再問起小黃辭職的事情。
傅華本來回到家是想把小黃用強姦來脅迫他的事情跟鄭莉講清楚的,但看鄭莉跟傅瑾玩得興致勃勃,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去打斷他們,只好暫時作罷。
第二天一早,傅華起床的時候,鄭莉睡的正香,知道她旅途勞頓,也就沒去叫醒她,讓保姆給他弄了點早餐吃了就去上班了。十點多鐘的時候,傅華接到了鄭莉打來的電話,鄭莉語氣嚴肅的說:「你現在馬上就給我回來,我有事要問你。」
傅華心就往下沉,他知道很可能是小黃的事情發作了。傅華就匆忙趕回了家,進門就看到鄭莉臉色鐵青的坐在客廳裡。傅華趕忙走了過去,說:「小莉,你先別生氣,你聽我說,不管小黃跟你說過什麼,那都是假的。」
「假的?難道一個女孩子會這麼糟蹋自己的清白嗎?」鄭莉瞪著眼睛看著傅華說,「傅華,你現在真是有出息了,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家的保姆身上了,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傅華看了看憤怒中的鄭莉,說:「小莉,你先冷靜一下好不好?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鄭莉喊道:「我冷靜,我冷靜的下來嗎?剛才不是我打電話關心小黃家中出了什麼急事,我差一點就被你騙過去了。你說,既然你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情,為什麼要騙我小黃是家中有急事辭職的?小黃跟我說的可是你想強姦她不成,就報復的辭掉了她。」
傅華說:「我沒想要騙你,不過當時在爺爺家我總不能說小黃想要引誘我不成,就想用告發我強姦她來脅迫我就犯吧?再說了,我傅華至於急色到要去強姦保姆的地步嗎?」
鄭莉看了看傅華,剛才她是有些生氣一時沒有多想,此刻想想傅華還真是不像會對一個保姆下手的人。鄭莉心中很清楚,丈夫是很有女人緣的那種男人,身邊圍著不少的花花草草。傅華如果真的想要什麼女人一定不會困難的,真是沒有必要鬧到要去強姦保姆的地步。
鄭莉說:「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請啊?」
傅華就不再隱瞞,把小黃跟他之間的事情從頭講了一遍。鄭莉聽完,愣怔了一會兒,相比起小黃來,她畢竟還是相信傅華多一點的,她說道:「傅華,我們之間真的有這麼大的問題嗎?居然連小黃都看出來,想要趁虛而入了?」
傅華看了看鄭莉,苦笑著說:「小莉啊,你要追求事業成功我不反對,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合理分配好你的時間,不要因為工作而忽視了家人的感受。不過幸好,你已經答應我從米蘭回來就要收收心回歸家庭了,以後我相信就不會有這個問題了。」
沒想到鄭莉卻乾笑了一下,說:「傅華,對不起啊,我目前還沒有要要收心回歸家庭的打算。」
傅華愣住了,說:「為什麼啊小莉,你不是跟我說好的,你從米蘭回來就會多用心思在家庭上面的嗎?」
鄭莉歉意的笑了一下,說:「可是傅華,你沒去過米蘭現場你不知道,哪裡的色彩絢爛繽紛,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這才知道服裝設計原來是這麼美好的,見過了這些,你讓我怎麼能靜得下心來啊?而且這一次我見到了很多時裝界的大師,請他們指教了一下我的作品,他們都認為我的時裝很有想法,認為我在這一行可以走得更遠。」
傅華看了一眼鄭莉,他看到了一個神采奕奕的鄭莉,眼睛發亮,滿面紅光,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傅華就明白這一趟去米蘭相當於一個美好的世界已經展現在了鄭莉的面前,這個世界對鄭莉充滿了誘惑,想要眼界已經被打開了的鄭莉再回歸到家庭裡來,現在看來確實是很困難的了。
眼前的鄭莉雖然身體上沒出軌,但心靈上卻已經是出軌了的。她的心更多地放在了服裝設計上了,而不是和他的這一段婚姻上。傅華開始覺得這一次鄭莉並沒有抓住他和小黃的事情不放,不是鄭莉真的相信了他,而是鄭莉其實並不在乎他跟小黃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的。
傅華心中就有些惱火了,他搖了搖頭,看著鄭莉說:「你既然都不重視這個家庭了,何必還要假惺惺的把我叫回來詢問什麼跟小黃的事情啊?你去忙你的服裝設計豈不是更好。」
鄭莉有點歉疚的笑了一下,說:「傅華,我不是……我是……」
鄭莉想要作出解釋,卻想不出解釋的理由,兩隻手比劃了半天,卻還是沒說出什麼來。傅華苦笑了一下,說:「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還是想把重心放在你的工作上就是了。」
傅華說完轉過身就往外走,他心中實在是很失望的,原本他還是期待鄭莉這一次從米蘭回來能夠收收心,修復一下他們夫妻的關係。結果卻是與他的期望完全相反的,鄭莉不但沒有要收心的意思,反而被米蘭的絢爛引誘的心更狂野了。而她們的婚姻雖然還沒有支離破碎,但卻被鄭莉給放到了邊緣的位置上了。
在傅華的心中總覺得婚姻是神聖的,即使他跟馮葵那麼情熱,他也沒把婚姻放到邊緣的位置上,而是盡力的想要去呵護。但這一切換來的卻是鄭莉的不在乎,這讓他心中充滿了落寞。
傅華本來以為鄭莉會在背後叫住他的,但是直到他走出家門,鄭莉也沒有喊住他,傅華在心中歎了口氣,心說這也許是上蒼對他的懲罰吧,讓他不可能既擁有跟鄭莉婚姻的幸福,又擁有馮葵給他帶來的激情。
出門之後傅華上了車,正想發動車子,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看看是馮葵的號碼,他心中是有點把鄭莉對他的冷淡歸咎在上天要懲罰他跟馮葵往來之上的,因此就不願意接這個電話。但是這個電話不依不饒的響著,搞得他的心情越發的煩躁,最後不得不抓起了電話接通了。
馮葵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說:「老公啊,生氣的時候就不要開車了,你先靜一下。」
傅華呆住了,馮葵說的話意味著馮葵是看到了他目前的狀況的,他趕忙四下看了看,想要看看馮葵在附近的什麼地方。
電話那邊的馮葵笑了一下,說:「別四處看了,我不在你附近的。誒,怎麼一回事,老大昨天才回來,今天就跟你鬧彆扭了?」
傅華說:「你先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知道我的一舉一動的?」
馮葵笑了笑說:「這有什麼難猜的啊,不就是我找人在盯你的梢嗎?誒,你跟高芸一起吃午飯,我也是看到的。」
傅華倒也沒心思跟馮葵糾纏在高芸的事情上,他只是很驚訝馮葵為什麼會找人盯他的梢,他說:「小葵啊,你搞什麼名堂了找人跟蹤我幹啥啊?」
馮葵笑了笑說:「我不是不放心你的安全嗎?再是我也想知道除了高芸之外,你還有沒有小四小五之類的。」
傅華心中就很是感動,畢竟還有人在乎他的,他笑了一下,說:「好了,跟你說我沒事了,趕緊把人都撤走。別讓我做什麼都要擔心身後還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看。」
馮葵說:「可是那樣子就不安全了。」
傅華說:「跟你說沒事了的啊?好了,別讓人跟著我了,否則不理你了。」
馮葵笑了一下,說:「行,我讓人不跟你就是了。誒你也平靜一下,帶著情緒開車很容易出事故的。」
傅華笑了笑說:「行,我知道了。」
1824、維持
傅華笑了笑說:「行,我知道了。」
傅華就發動了車子剛想回駐京辦,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何飛軍打來的。最近一個階段何飛軍變得老實多了,見了他就好像是在怕他一樣,這不知道打來電話所謂何事啊。
傅華就接通了電話,何飛軍不管怎麼說也是他的上司,必要的應酬還是應該有的。傅華笑了笑說:「何副市長,有什麼指示?」
何飛軍笑了一下說:「指示是不敢了,就是我晚上要用車,傅主任給安排一下吧?」
傅華知道何飛軍是一個很愛擺譜的人,他嫌出租車不夠檔次,經常會在駐京辦調車去用,對此他已經習以為常了,就笑了笑說:「行啊,我會派車去黨校接你的。」
何飛軍就笑了笑說:「那謝謝了。」
晚上,駐京辦的車在黨校接到了何飛軍,何飛軍滿臉的焦躁之色,他晚上從黨校裡面請假是因為他需要趕緊去找到歐吉峰。雖然歐吉峰早就從吳老闆那裡把錢拿走了,但是他答應的讓何飛軍出任營北市的市長這件事情卻遲遲不能兌現。
這可把何飛軍給急壞了,他還等著這個營北市的市長任命來揚眉吐氣的,偏偏歐吉峰總是以這樣那樣的理由推搪,說是任命現在還在走程序,讓他不要著急。
何飛軍能不著急嗎?眼見他很快就要從中央黨校學習完畢啦,如果這個營北市市長的任命再不下來,那他只有回回到海川市繼續接受孫守義的領導了。何飛軍很清楚的知道,因為找私家偵探的事情,孫守義雖然還沒有跟他們夫妻公開翻臉,但是對他們夫妻肯定是心存惡感的。這要是回到海川市,孫守義還不知道會給他什麼樣的小鞋穿呢。
何飛軍就不斷的催促歐吉峰,最後搞得歐吉峰煩到不行,直接就拒接他的電話了。這一拒接電話,何飛軍就越發沉不住氣了,他擔心這個歐吉峰是一個騙子,所以就想用駐京辦的車去歐吉峰的公司找到歐吉峰,詢問一下歐吉峰究竟能不能幫他達成成為營北市的市長的夢想。
何飛軍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豐和日化公司的所在位置的,北京豐和日化公司所在位置是一棟比較比較老舊的大廈內,位於北京的老城區。到那裡一看,豐和日化公司只租用了三間辦公室,門口掛了一個豐和日化的牌子。
看到這情形,何飛軍有點發愣,這可不像一個能用得起寶馬730的人開的公司,也更不像一個神通廣大的人開的公司。何飛軍就有點懷疑歐吉峰的寶馬是用來裝門面的,他的真實實力其實並不怎麼樣的。
何飛軍這些年官場混下來,對這個社會也是有些瞭解的,他很清楚社會上是有一類人是專門裝大款,裝有權有勢的人來騙人的,歐吉峰的豐和日化這個樣子像極了這種人。何飛軍心中就有些不妙的感覺了,他敲了一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門裡就傳來了歐吉峰喊進來的聲音。
歐吉峰還沒有離開公司,他坐在老闆台之後正在打電話,似乎在聯繫一筆業務。他看到何飛軍愣了一下,神情中閃過了一絲慌亂,不過隨即就鎮靜了下來,笑著搖了搖頭,說:「何副市長,你有必要追到我公司來嗎?我歐吉峰在北京可是有頭有臉的人,不會為了區區幾百萬就去騙人的。」
何飛軍是注意到了歐吉峰的慌張的,他心中不由得就越發懷疑歐吉峰是個騙子,但是他內心中對市長的強烈渴望還是蒙蔽住了他的理智,他很快就在在心中幫歐吉峰找到了解釋,也許歐吉峰的慌亂是因為沒有想到他會找上門來的。他就想先聽聽歐吉峰會對他做出什麼解釋,然後再視情況來決定歐吉峰究竟是不是個騙子。
何飛軍就笑了笑說:「不是,歐總,我這不是著急嗎?,原來你可是答應我兩三個月就能讓我成為市長的,可現在時間已經過了,你這邊卻還一點進一步的消息都沒有,我打給你的電話你也不接,我不過來找你怎麼辦啊?」
歐吉峰看了何飛軍一眼,何飛軍的神態倒不像來跟他翻臉的樣子,這讓他多少鬆了口氣,他站了起來,指著沙發說:「來,何副市長,先過來坐。」
何飛軍就和歐吉峰一起坐到了沙發那裡,歐吉峰給何飛軍倒上了水,經過了這一番緩衝,他心中已經有了應付何飛軍的辦法了。
歐吉峰這才說道,何副市長,我比你還著急的。我不接你的電話是因為我朋友那邊沒有進一步的消息。幸好今天朋友那裡總算是給了我明確地答覆了,原本吧你出任營北市市長的程序基本上就要走完了,但是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出了些變故。
何飛軍聽歐吉峰說出了變故,臉上頓時失色,心中恍然若失,這如果是他不能做營北市的市長可怎麼辦啊?何飛軍看著歐吉峰急問道:「歐總啊,究竟出了什麼變故啊,不會我不能做這個營北市的市長了吧?歐總啊,事情不能這樣啊,你接下吳老闆的三百萬的時候,可是答應我們一定讓我做成這個市長的。」
歐吉峰看何飛軍著急的樣子,心中暗自好笑,這傢伙還真是官迷心竅啊,一句出了什麼變故就把他嚇成了這個樣子了,這傢伙可真是夠愚蠢的。
也就在這時,歐吉峰腦海裡面忽然靈光一閃,心說也許還能從這傢伙身上再撈上一筆的。歐吉峰說:「何副市長,你先別急,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的,不是事情本身出了什麼變故,問題是你趕得時間點很不好,你也知道的,東海省現在更換了新的書記。這新的書記到任,原來在進行著的一些人事安排就全部被暫停了,你的市長任命也正是因為這個才被擱置下來的。」
聽歐吉峰這麼一說,何飛軍的臉色才變得好看了一點。在他看來歐吉峰說的這個理由是成立的,東海省書記剛剛易人,馮玉清取代了呂紀成了東海省新的書記,在這個時間點,省委常規上是可能會暫停人事變動的安排的。
何飛軍就不再懷疑歐吉峰是個騙子了,而是為自己正好趕在這個時間點上而鬱悶,他歎了口氣,說:「我怎麼就這麼倒霉啊,怎麼偏偏在我要出任營北市市長的關口換了書記呢?唉!」
歐吉峰心說這傢伙還真是好哄,居然這樣就相信了他,他笑了笑說:「何副市長,你的運氣是差了一點。不過好在事情還沒有就不行了,你耐心的等一等吧,等到東海省的情況穩定下來,我想這個人事安排會繼續的。」
何飛軍看了看歐吉峰,說:「這我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歐吉峰笑了笑說:「這我就不好說了,這就要看新任的書記什麼時候會著手處理這些人事安排的。」
何飛軍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他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按照歐吉峰的說法,他要出任營北市市長的人事安排是在上一任書記呂紀時期做出來的,而現在的書記是馮玉清,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馮玉清會不會改變這個人事安排啊?如果是那個樣子的話,那他可就慘了。
何飛軍看了看歐吉峰,問道:「歐總啊,你說這個新任的書記會不會改變原來的人事安排啊?」
「這個嘛,」歐吉峰故作沉吟了一下,事態的發展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甚至比他預料的情況還好,何飛軍自覺自願的就按照他的思路走了。他笑了一下,說,「應該不會吧,這新任的書記應該並不好一上來就去改變上任書記所做的決定的吧?」
何飛軍聽歐吉峰現在所說的話都不是那麼肯定的,都是猶猶豫豫的,也就是說歐吉峰也無法保證一定讓馮玉清按照呂紀時期的人事安排去執行的。這一個無法保證,事情就可能會產生很大的變數的,他做不做得上這個市長也就難說了。
何飛軍就有些著急了,看著歐吉峰說:「歐總啊,這事情不能這樣啊,什麼叫應該不會啊?應該不會就是無法保證了。你可是拿了吳老闆的三百萬的,這到時候如果你無法兌現承諾,你跟吳老闆怎麼交代啊?」
歐吉峰臉色一沉,說:「你什麼意思啊,我需要跟吳老闆交代什麼啊?我該做的事情可都做了,我問心無愧。而且這三百萬大頭可不是我拿了的,我也是給了幫你辦事的人了的。如果你真的無法坐上營北市市長的職位,你也是怪不了我的,誰叫你趕在這個書記換人的時間點上了呢?」
何飛軍說:「你不能這樣子的歐總,沒有這樣辦事的。你拿了我們的錢,如果沒辦成事的話,就應該把錢給退回來的。」
歐吉峰苦笑了一下,說:「怎麼退啊?我送錢的的那些人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官職都相當高的,難道說我去找到他們說,誒某某人的事情沒辦成,你把錢全部退回來吧。這可能嗎?何副市長啊,你就在耐心的等等吧,也許新任的書記維持了原來的人事安排呢?」
1825、賠罪
何飛軍就有點惱火的看著歐吉峰,說:「你這意思就是讓我聽天由命了?如果是這樣子的話,我們何必給你三百萬啊?不行,這樣子是不可以的。」
歐吉峰說:「哎呀,何副市長,你這就讓我為難了?這件事情本身的責任並不在我的,我也讓我的朋友跟東海省打過招呼了,相關的文件你也看到了,本來事情都挺順利的,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變故的,你不應該怪我的。」
何飛軍說:「那我要怪誰啊,難道怪我自己啊?誒,你剛才說你的朋友跟東海省打過招呼,你說的這個朋友是不是就是上次吳老闆提起的你的做大領導的同學啊?」
歐吉峰說:「是他倒不假,不過你不要到處講,他不喜歡讓人知道他參與這些事情的。你問起這個幹什麼啊?」
何飛軍心中就浮起了一線希望,他看著歐吉峰說:「我的意思是,既然他跟東海省打過一次招呼,能不能讓他再跟現在的書記馮玉清打一次招呼啊?」
歐吉峰為難的皺了一下眉頭,堅決的搖了搖頭說:「何副市長,說得輕巧,你這也是官場中人,應該知道這些大領導是金口難開的,他上次為你開口已經是破例了,這一次肯定是不行的。」
何飛軍說:「上一次的事情不是到現在還沒辦好嗎,難道他就不能再出一次面?歐總啊,所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總不能事情做了一半就不管不顧了吧?」
歐吉峰說:「何副市長,你這真難為了我了。你不知道,我們雖然是同學,但是人家現在的身份跟我相差懸殊,我去找他辦事都是不好輕易開口的,也不能空著手去。所以但凡能不去找他我是不去找他的,你的事情我也是磨不過吳老闆的面子,才不得不去求他的。」
何飛軍到這個時候才聽明白歐吉峰的意思,歐吉峰倒不是不能去找他的同學,而是不能空著手去。這就是要錢的意思了。
按說是錢的問題解決起來就相對容易的多了了,只要給錢就能解決的,但問題是何飛軍手頭並沒有太多的錢可以給歐吉峰的,他看了看歐吉峰說:「歐總啊,你不會是想再要我們三百萬吧?」
歐吉峰看何飛軍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他也並不想再跟何飛軍要三百萬,那樣子很可能就把何飛軍要翻臉了,他想的只是多要點錢就行的,可不是要跟何飛軍翻臉。他說道:「沒有了,我怎麼會再跟你要三百萬呢?這件事情沒辦好雖然不是我那朋友的責任,但是他總是沒善始善終的,他也不會好意思再跟我要那麼多錢的。」
何飛軍看了看歐吉峰,他覺得歐吉峰繞過來繞過去的,歸根結底還是想再要點錢,就說:「好了,歐總,你不要浪費時間了,說說吧,你究竟想要多少?多少錢才能讓你的朋友能夠再幫我說句話。」
歐吉峰心頭竊喜,何飛軍這條大魚咬鉤了,他笑了一下,說:「三百萬還是不需要的,不過一百萬總要的吧,少了我也拿不出手的。」
「一百萬?」何飛軍有些為難,如果是幾十萬,他還可能想辦法幫歐吉峰弄到,這一百萬可是超出他目前的支付能力的了,他在娶顧明麗之前,是給了前妻不少的資產才買得前妻同意離婚的,原本的一些家底都給了前妻,因此他現在手頭是很拮据的。
這恐怕還是要跟吳老闆張口了,不過吳老闆會不會願意拿出這個錢,何飛軍心中是沒底的。吳老闆已經花了三百萬了,這三百萬花出去還沒讓吳老闆得到任何的收穫,吳老闆會繼續做這筆蝕本的生意嗎?
這可能需要顧明麗出面跟吳老闆談談了,吳老闆是顧明麗的關係,顧明麗跟他交涉這個會相對容易些的。何飛軍說:「歐總啊,這一百萬我暫時還無法答應你,這樣吧,你容我幾天時間,讓我跟吳老闆商量一下。」
歐吉峰笑了笑說:「隨便你了,我不著急的。其實真沒必要再花這一百萬的,你耐心的等等,也許很快就能等來營北市的市長任命的。」
何飛軍心說,我才沒那麼傻呢,現在的市長寶座爭都不一定能爭得到,等就更沒有機會了。何飛軍說:「行了,歐總,你就別講這種沒用的廢話了,這樣吧,我不跟你囉嗦了,我要回去找人商量一下這一百萬的問題,就先告辭了。」
歐吉峰笑了笑說:「行,何副市長趕緊找人去商量吧。」
何飛軍就從豐和日化出來,坐上車就回了中央黨校,這車和司機都是駐京辦的,何飛軍並不方便在車上就跟顧明麗商討要不要湊錢給歐吉峰的。回了黨校,何飛軍並沒有馬上就回宿舍,而是去了學校的操場,在那裡找了一個沒人注意的角落,然後撥了電話給顧明麗,把見到歐吉峰和歐吉峰要再跟他要一百萬的情況跟顧明麗說了。
顧明麗聽完,遲疑了一下,她是東海日報的記者,也算是見多識廣之輩,她開始有種感覺,似乎這個歐吉峰有點不靠譜,她用懷疑的口吻說:「這個混蛋,這不是趁火打劫嗎?老何啊,我覺得這件事情有點不太對勁了,你現在所聽到的和看到的可都是歐吉峰一個人說的,你從來也沒見過他那位大領導的同學,事情究竟是不是這麼回事你根本就無從認定的。」
顧明麗所說的這些,何飛軍是不願意去相信的,有人在癡迷於某種事情的時候,是聽不進別人的勸的,他說:「明麗啊,你不懂的,歐吉峰所說的這些都是沒錯的,書記易人,通常都是會暫停人事變動的。再說了,這個歐吉峰可是吳老闆介紹的,他跟吳老闆早就認識的,難道說吳老闆也會騙我們嗎?」
顧明麗說:「吳老闆當然不會騙我們的,那三百萬可是吳老闆支付的,他騙我們就等於是在騙他自己的。」
顧明麗說到這裡,心中對歐吉峰的懷疑減輕了很多,吳老闆她是知根知底的,吳老闆推薦的人顯然不會是騙子的。她說:「老何啊,那你打算是怎麼辦?」
何飛軍此刻還是沒打消他的市長夢,他心中還有著僥倖心理,見顧明麗問他怎麼辦,就說道:「叫我說還是跟吳老闆說說這件事情吧,看看吳老闆能不能幫我們出這筆錢。」
顧明麗心中也是希望何飛軍能夠更上一層樓的,就說道:「行啊,我跟他說說看看。」
何飛軍說:「別光說說看看了,你要盡力爭取才對的。我相信吳老闆是會出這筆錢的,他應該不會看著前面的三百萬打水漂的吧?」
顧明麗說:「也是,我跟他說說看看吧。」
何飛軍說:「說完給我個電話,告訴我結果是什麼。」
顧明麗那邊就掛了電話,何飛軍就有點焦躁不安的在操場上等著顧明麗打來電話告知他跟吳老闆商量的結果。過了一會兒,顧明麗的電話打了過來,何飛軍急忙問道:「明麗啊,吳老闆究竟怎麼答覆的?」
顧明麗說:「吳老闆的意思是如果這個歐吉峰是可靠的,再拿這一百萬也無所謂的;但是如果這歐吉峰是在騙人的,那給他這一百萬就是打水漂了。所以必須要先搞清楚這個歐吉峰是不是在欺騙我們。」
何飛軍就有些失望,他原本是以為只要顧明麗找到吳老闆,吳老闆就會慷慨解囊支付一百萬給歐吉峰的,誰知道還有這麼多周折,吳老闆居然想先甄別歐吉峰是不是在騙人的。這種事情可不是想甄別就能甄別的,如果因此浪費了寶貴的時間,又或者惹惱了歐吉峰,那他的市長夢可能就無法實現了。
何飛軍就很不悅的說:「是你跟吳老闆多嘴了吧,跟你說了,這個歐吉峰沒什麼問題的。想搞清楚歐吉峰有沒有問題那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嗎?我們讓他辦的事情根本就是無法上到桌面的,你怎麼查啊?」
顧明麗說:「老何,你別誤會,不是我多嘴了,而是吳老闆跟我的感覺一樣,也覺得這個歐吉峰似乎有問題的。吳老闆決定明天就會飛北京的,他要跟歐吉峰當面聊聊,然後再來決定是不是要給他這一百萬。」
何飛軍對此自然是不太滿意的,不過給錢的人是吳老闆,他是無權反對吳老闆的決定的,只好說道:「行啊,那就等吳老闆來了再做決定吧。」
傅華晚上回到家中的時候,看到鄭莉準備了一桌子豐盛菜餚,鄭莉看到他回來,就走過來接過去他的手包,說:「洗手吃飯吧。傅華看到這個情形感覺有點反常,他原本是準備回來跟鄭莉冷戰的,誰知道鄭莉居然擺出了一副溫婉的主婦形象給他看。這讓他就是想給臉色給鄭莉看,卻也無法板起臉來。」
鄭莉看傅華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她,就笑了,說:「你今天說的那番話讓我想了很多,服裝設計雖然是我很喜歡的事業,但是你和兒子才是對我最重要的,是我不好了,我最近確實是忽略了你和兒子。所以特別做了一桌子菜給你賠罪了。」
1826、小人之心
傅華笑了一下,他對鄭莉表現出來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便說:「夫妻之間也沒什麼賠不賠罪的,只要你以後不再那麼忙於工作就好了。」
鄭莉笑了笑說:「我會減少一些不必要的工作的。」
兩人之間的氣氛就緩和了很多,鄭莉還特別的開了一瓶她從意大利帶回來的西施佳雅葡萄酒,這酒是一名很欣賞鄭莉設計的服裝設計大師專門送給鄭莉的據說這種酒是意大利的拉菲,托斯卡納的酒王之王。這種酒不但名字很美,常會讓人有一連串浪漫的暇想;包裝也很美,寶藍色的瓶蓋、圓形藍底八道金針的標誌,帶有獨特的地中海藝術氣息。
西施佳雅酒液呈深紅寶石色,擁有非常優雅且複雜的紅色果實香氣,味道濃郁,內斂而有深度,單寧甜美而平衡,口感飽滿,和諧典雅,完美極致,喝到如此好的酒,讓傅華本來就因為鄭莉主動跟他和解的好心情更加愉悅了起來。
吃完飯之後,傅華和鄭莉就早早的上床,他們倆喝掉了一整瓶的西施佳雅,都有點微醺,又是很久沒在一起了。上床之後,兩人的身體很自然的就交纏在了一起,鄭莉為了討好傅華,動作就比以往放得更開……
在這快樂的巔峰之上,傅華忍不住脫口喊道,小……這個小字剛喊出口,傅華的身體一滯,因為他腦海裡想喊得居然是小葵,而非小莉。也幸虧他及時發現沒把下一個葵字給喊出來,這才避免了被鄭莉發現他心中想的其實是別人。
吳老闆是第二天上午到的北京,不過因為何飛軍還要在中央黨校學習,他是晚上才去吳老闆下榻的酒店跟吳老闆見得面。何飛軍心中還是希望吳老闆幫他出這一百萬,還讓他盡快做上營北市的市長寶座。
因此何飛軍見到吳老闆就馬上說道:「吳老闆,我覺得歐吉峰所說的事情也是合理的,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一次恐怕還是要讓你破費了。不過你放心,只要我的市長做上去了,我一定會想辦法回報你的。」
吳老闆看了看何飛軍,笑了笑說:「何副市長,你先別心急,這人一心急往往就失去了對事物的判斷力,也會讓人有機可趁的。」
何飛軍看了吳老闆,說:「你還是想說歐吉峰有問題?」
吳老闆笑了笑說:「事情本身可能沒什麼問題,但歐吉峰這個人可能是有問題的,就他提出來再要一百萬這件事情,我是認為他這是想敲我們的竹槓了,他是看出來你太急迫的想要做這個市長了,所以坐地起價,想要再敲你一筆。」
作為一個商人,吳老闆看問題的角度跟何飛軍是不同的,他首先注意到歐吉峰可以在這件事情上收穫什麼利益,這麼一想,歐吉峰想要多賺一百萬的用意就昭然若揭了。他心中也很清楚何飛軍要成為營北市市長急迫的的心情,而這也是會被歐吉峰利用的,成為歐吉峰趁機抬價的砝碼。
吳老闆因此就覺得他有必要再走趟北京了,他要拿出他的商業手腕來對付歐吉峰了,而這一方面何飛軍顯然不是歐吉峰的對手。現在何飛軍一見面就說歐吉峰所說的是合理的,越發讓吳老闆覺得他這一趟北京之行來的是很正確的,何飛軍這個傻樣根本就是掉進了歐吉峰圈套裡面去了的。
何飛軍看了看吳老闆,疑惑的說:「應該不會吧?他昨天跟我說的很合情理,我覺得他不像是要在敲竹槓的意思。」
吳老闆笑了笑,說:「何副市長,你不要再幫他說話了,你一向是在官場,並不懂得商人的心理。現在歐吉峰是看出來你急於成為這個營北市的市長,為了這個你什麼都肯答應,這對他來講就是一個多賺錢的機會,作為一個商人,他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何飛軍不是沒有往這方面想過的,但是他覺得即使歐吉峰是想多賺他一百萬,他如果能夠早一點成為營北市的市長的話,他也就可以靠營北市市長的權勢早點把這一百萬賺回來的。
他看著吳老闆笑了一下,說:「吳老闆,你不要單純的去算經濟賬,我們還要算政治賬。我能夠早一點成為營北市的市長,也就能早一點的從這個職位上獲取回報。另外一點,早一點佔住這個位置,也能減少一些變數吧?」
吳老闆看何飛軍似乎是認定了要多給歐吉峰一百萬這件事情,心裡暗道你花別人的錢倒是不心疼,但這錢是老子一分一厘賺出來的,老子卻不能讓這錢白白的便宜了歐吉峰。他也知道勸說不了何飛軍,就笑了笑說:「好了,我們不用爭了,等一會兒歐吉峰會過來跟我碰面的,到時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一看就明白了。」
何飛軍還是有些擔心,他擔心吳老闆如果不付歐吉峰這一百萬的話,歐吉峰會翻臉不幫他爭取這個市長了,他說:「吳老闆,那你可要拿捏好跟他交涉的分寸啊。」
吳老闆笑了笑說:「我有數的。」
過了半個小時之後,歐吉峰到了,看著吳老闆笑了笑說:「老吳啊,一百萬而已,何必親自來送呢?」
吳老闆笑了,說:「老歐啊,我不是來送錢的,你這事辦的可不仗義啊,說得好好的三百萬讓何副市長成為營北市的市長。現在三百萬已經給你了,你怎麼還要跟我們在要一百萬啊?」
歐吉峰苦笑了一下,說:「老吳啊,這你可誤會我了,我是想讓何副市長再等等的,可是何副市長心急,非要我再去找我的朋友出面,我跟他再要一百萬做見面禮,這不過分吧?」
吳老闆笑了笑說:「老歐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再等等,等到什麼時間去啊,當初我們可是談好了時間的。你的朋友究竟是什麼意思啊?怎麼會這麼言而無信啊?我雖然不是官場中人,但是我覺得這官場實際上跟商場是沒有多大的區別。商場中人講究信譽,難道官場中人就不需要講究信譽了嗎?」
歐吉峰看吳老闆處處針對他,就知道事情有點麻煩了,這吳老闆對他是有了不滿的,就辯解說:「老吳啊,不是我朋友不講信譽,而是這中間東海省書記易人,原本的一些事情就可能會產生一些變數……」
吳老闆笑了笑,打斷歐吉峰的話說:「老歐啊,你不要給我找這麼些理由了,東海省的書記易人是不假,但是就你朋友那個職務,難道說現在的東海省書記敢不買他的帳嗎?」
歐吉峰說:「那當然不會了。」
吳老闆說:「這不就得了嗎?這本來就是你朋友一句話的事情,怎麼還要一百萬去啊?難道說你的朋友準備一件事情收兩筆錢?生意可沒這麼做的。」
歐吉峰看了看吳老闆,說:「老吳啊,你別老說生意生意的。不要把官場上的事情跟商場混為一團,這裡面的規則是不一定的。這兩者之間可畫不上等號,現在是事情增加了難度,多收一點錢也無可厚非的,可不能說是我的朋友一件事情收兩筆錢的。」
吳老闆說:「老歐啊,我們當初講好的可只是三百萬你讓何副市長坐上營北市的市長的,可沒講什麼難度不難度的。再說了你所謂的難度不就是你的朋友多打一個電話嗎?這多打一個電話你就要我一百萬是不是也太狠了點啊?」
歐吉峰說:「狠嗎,我倒覺得很便宜了,我朋友出面說一句話難道就僅僅值一百萬嗎?我跟你說,這也就是因為我的面子,換了別人就是拿再多的錢,我朋友也不會出面的。」
這時何飛軍在一旁看兩人越說越僵,怕兩人真的鬧翻了,就趕忙插嘴說:「好了兩位,你們先冷靜一下好嗎,我們來是商量怎麼解決問題的,可不是要來吵架的。」
吳老闆看了看何飛軍,說:「何副市長,我也不是來吵架的。不過事情沒這麼做的,事情講得好好的,三百萬換一個市長,憑空多出來一百萬算是怎麼回事啊?這個口子絕對不能開的,否則就會不斷地有這樣那樣的事情出來,然後再跟我們不斷的要錢的。」
歐吉峰不滿的說:「誰跟你不斷的要錢來了?這一百萬不是何副市長催的急,非要我去找我的朋友,我才不得不加上的嗎?」
吳老闆笑了起來,說:「老歐啊,我們都是商場中人,跟我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法就沒意思了吧?你當我不知道你是看透了何副市長記者要做這個營北市市長,才會故意誘導他自己提出這個要你朋友再出面打招呼的意見的嗎?」
歐吉峰臉上紅了一下,心說姓吳的果然是商場廝殺過年成精人物,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真實意圖,他說:「老吳啊,你這可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可沒這種想法的。」
1827、放開手腳
吳老闆笑了笑說:「你有沒有這種想法你心裡最清楚。好吧,既然你說我是小人,那我就先小人一會吧。老歐啊,我這麼跟你說吧,這多出來的一百萬我不是出不起,而是我不會做冤大頭的。現在呢,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盡快安排何副市長出任營北市的市長,我們之間就算是銀貨兩訖,互不相欠;二是如果你無法辦成這件事情,那就把三百萬還給我,否則你可別怪我通過法律手段向你追債了。」
吳老闆這是要跟歐吉峰攤牌的意思了,何飛軍就有點急了,他擔心因此惹惱了歐吉峰,他的市長美夢就會化為泡影的。他急忙過去拉了一把吳老闆的胳膊,說:「吳老闆,你別這麼衝動,有話我們可以好好跟歐總商量的。」
吳老闆看看何飛軍,說:「何副市長,你不懂這裡面的事情的,我吳某人做了這麼多年生意,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搞的。你不用勸我了,我的心意已決,要麼三百萬還我,要麼幫你坐上營北市市長的寶座,二者選一,讓他看著辦吧。」
歐吉峰的臉色變了變,他知道這一次戲碼演過了,算是踢到鐵板上,他自然是不想還吳老闆三百萬的,他現在也沒三百萬可以還給吳老闆了。吳老闆的三百萬他自己用了一部分,還有五十萬他是付給了一個叫做朱天玲的女人,是朱天玲這個女人說能夠幫人買官的,他就花了五十萬讓朱天玲幫忙給何飛軍買個市長做做。
這裡面的故事說起來其實也並不複雜。朱天玲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長的很不咋地,甚至歐吉峰感覺這女人有點醜。但是這朱天玲卻長期在五星級大酒店包房,行為舉止豪奢,結交來往的都是北京政商兩界的一些大人物,這女人本身也頗有一副大人物的架勢。
歐吉峰是在談一筆豐和日化的業務的時候,在朋友那裡見到了這個女人。朋友介紹說朱天玲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女人,能夠搞到一些別人搞不到的緊缺物質的配額。朱天玲看歐吉峰的朋友這麼介紹她,很不以為然的笑了一下,說:「其實也沒什麼了,也不怕讓你們知道,我跟某某是同學,找他辦這點小事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嗎?」
朱天玲說的這個某某可是現在當權的紅人之一,歐吉峰當時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覺得朱天玲能跟某某是同學,難怪能夠長期在五星級酒店包房。不過他也並沒有太拿朱天玲和她的同學當回事情,因為這個某某實在是太大的一個大人物了,這人物太大了,對他這種開間小公司的小老闆來說實在是太過遙遠,遙遠到他都不敢去高攀的程度。
但是歐吉峰的腦海裡卻是記住了某某這個名字,以及某某跟朱天玲之間的同學關係。後來在一次酒宴上,幾個朋友相互吹牛瞎扯,當時歐吉峰喝多了嘴上沒個把門的了,就把朱天玲的故事移植到了自己身上,信口開河的吹噓他跟某某是同學,兩人的關係怎麼怎麼好,他又如何能夠通過這位同學辦下來很多緊缺物質的配額……
歐吉峰這麼吹噓本來是沒什麼的,他也沒打算通過這個吹噓去騙什麼人的。北京這地方龍蛇混雜,多少人在酒桌上都是這樣的,會拉大旗作虎皮,願意把自己跟某些大人物扯上關係的,好顯得他多麼有本事。見慣這些的人都不會太拿這些話當回事的,本就是酒話,酒過了就跟沒說過是一樣的。
但是這一次有所不同的是,酒宴上還有一個吳老闆在,吳老闆來自東海省,對北京的酒風並不熟悉,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還就把歐吉峰吹牛的話當真了。這個吳老闆是一個頗有才略的人,雖然身在商場,卻是一直仰慕商界前輩呂不韋,他也很想學呂不韋做奇貨可居的生意。
當初呂不韋在趙國邯鄲城發現了秦始皇的父親子楚,一時大喜,認為子楚就像一件奇貨,可以囤積居奇,以待高價售出。最終呂不韋確實是通過子楚這一件奇貨,成為了秦國的宰相。
當然吳老闆是找不到秦始皇嬴政父親那種奇貨了,不過他的目標也沒呂不韋那麼遠大,他想要的層次是低得很多的,他只是想在政壇上扶持一兩個官員出來,將來也好讓這一兩個官員對他的生意提供些便利。
以前吳老闆雖然是心懷此想多年,卻一直沒有機會實施這一雄心大志,因為他一直以來打交道的都是些商界的小人物,還沒結識到政界的大人物,他根本就沒有渠道來實施這些。現在他聽到歐吉峰談到中央領導某某是他的同學,眼前頓時就閃現了一道曙光,他覺得終於可以運作他的奇貨可居了。他這時的奇貨就是何飛軍。
吳老闆是認識顧明麗的,吳老闆跟顧明麗是聊過何飛軍的情況的,顧明麗當時在吳老闆面前抱怨說何飛軍上面沒人,做了副市長時間不短了,卻遲遲得不到陞遷。吳老闆當時就有要幫忙何飛軍運作陞遷的想法,只是苦無渠道,現在渠道就擺在眼前,吳老闆當然是不可放過了。
在酒宴上因為歐吉峰已經喝多了,吳老闆並沒有機會跟歐吉峰深談。於是他在第二天專門找到了歐吉峰,要跟歐吉峰談幫忙何飛軍買官的事情。歐吉峰見到吳老闆的時候,昨天喝的酒還沒有完全醒過來呢,聽到吳老闆說要他幫忙一個姓何的傢伙買官,他好半天沒弄明白狀況,搞不清楚為什麼吳老闆會讓他這個小公司的小老闆幫忙一個地級市的副市長買個市長幹幹。
歐吉峰心裡當時直犯嘀咕,心說,這不扯嗎?我要是有這本事我還不給自己買個市長幹幹,豈不好過開個小公司賺這點辛苦錢。
吳老闆看歐吉峰一再推搪說他不知道該怎麼幫忙,心中反而對歐吉峰更加相信了幾分,如果歐吉峰馬上就大包大攬的把事情承攬下來的話,他反而會懷疑歐吉峰是個騙子。因為真正有本事有能力的人通常都是低調不事張揚的,而歐吉峰就是這個樣子的。因此吳老闆便對歐吉峰請求的更加懇切了。
一來二去,歐吉峰總算是明白了吳老闆為什麼會找上他的,心中就不由的有滑稽的感覺,他本來只是酒後不經大腦的吹牛,沒想到吳老闆還拿棒槌當真了。搞明白這個之後,歐吉峰一開始的時候還沒打算要把這件事情承攬下來,他本身是沒這個能力的,自然也不敢承攬,於是就峻拒吳老闆的要求,但是吳老闆不但沒退卻,卻請求的更加懇切了,他非要歐吉峰幫他這個忙不可,還表示說願意給歐吉峰一筆幫忙辦事的費用。
費用這兩個字讓歐吉峰峻拒的態度有了鬆動,他是知道吳老闆是個大老闆的,他要是支付的費用絕對是不菲的。歐吉峰就有些心動了,他現在雖然豐和日化的生意做得還可以,他的寶馬730也很拉風,但是他也就是僅僅維持公司的基本營運罷了。暴漲的人力成本和租金吞噬了他公司經營的大部分的利潤,讓豐和日化的日子過的很是艱辛。如果能通過這件事情弄到一筆錢,對他的公司不無少補。
這時歐吉峰就開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盤了,他倒不是想要去騙吳老闆的錢來花的,他是覺得是可以通過運做這件事情從中賺取一筆豐厚的收益。
歐吉峰的主意是打在了朱天玲的身上的,他的盤算是這樣的,先接下來吳老闆幫姓何的運作陞遷這筆生意,然後跟歐老闆要一筆不菲的資金。再從這筆資金中拿出一部分給朱天玲,讓朱天玲找她的同學幫姓何的運作陞官。
這個小算盤一打,歐吉峰的心中暗讚自己聰明,這一次要是運作成功的話,就等於是給她打開了一道財富之門,今後很多類似的事情都是可以照此辦理的。他可以靠著朱天玲同學的權勢大發利市。
於是歐吉峰就做出了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說:「誒,你這個老吳啊,你這是怎麼說你呢,好吧,誰叫我們認識一場呢,我就幫你這個忙了。不過以後不要再拿類似的事情來煩我了。」
吳老闆見歐吉峰答應了下來,就返回了東海省去找顧明麗商量要讓何飛軍跟歐吉峰見面的事情,於是雙方見面,談定了價錢後續的事情就發生了。拿到吳老闆支付的先期費用之後,歐吉峰就找到了朱天玲,朱天玲收下了五十萬之後一口答應了要幫何飛軍運作市長的事情。那後續歐吉峰拿給何飛軍看的紅頭文件也是出自朱天玲之手。
本來歐吉峰以為事情會一帆風順的,就連何飛軍這個副市長都認可了那份紅頭文件的真實性,於是他就放開手腳化用起他到手的二百多萬,這錢到手的快,花的更快不長時間就花進去了大半。
1828、邊緣化
歐吉峰心中還打算盡快的尋找下一個要出錢買官的人,好再收一筆錢來花用呢。北京別的不多,像何飛軍這種絞盡腦汁想要往上陞遷的傢伙可謂是遍地都是。歐吉峰因此就覺得這錢會賺的很容易的。
但是就在這時問題出現了,朱天玲答應他讓何飛軍成為市長的日子到了,朱天玲卻並沒有按期拿來何飛軍的市長任命書。何飛軍那邊卻像催命鬼似的一遍又一遍的打來電話詢問事情的進展情況。歐吉峰就去催問朱天玲,朱天玲就以種種的理由推脫,又是程序拖延,又是在審批當中,反正理由多多了。
歐吉峰感覺得到朱天玲這是在敷衍他,不過他對此也沒什麼好的辦法,他在這件事情當中花到的錢是比朱天玲多很多的,他對吳老闆這些人聲稱的也是他自己在運作這件事情的,因此他無論如何也是脫不了關係的。
這個時候歐吉峰才意識到這個錢不是他想像的那麼好賺的,但是他已經上了賊船,下不來了,只好也跟著朱天玲一樣敷衍何飛軍他們。現在歐吉峰只是盼望朱天玲的同學真的是某某,那樣子他還有一絲希望能夠得救。
現在吳老闆的架勢是想跟他翻臉了,這讓歐吉峰心中暗自後悔不該貪心再跑來跟何飛軍要這一百萬了。他現在可沒本錢跟吳老闆翻臉的。他就乾笑了一下,說:「老吳啊,你這傢伙果然是夠精明啊,好吧,既然我答應過你們三百萬幫你們搞定營北市的市長,那還是按照我們原來的預定去做吧,頂多我搭上點錢買點禮物罷了。」
吳老闆看了看歐吉峰,說:「老歐啊,那你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把這件事情辦好啊?」
歐吉峰臉色變了一變,現在問題的關鍵不在他這裡,而是朱天玲究竟什麼時間能夠辦好,他乾笑了一下說:「這個時間還真是不好說的,你看就是我的朋友也不能壓著東海省的書記馬上就辦何副市長的事情不是?」
吳老闆說:「你朋友能不能壓東海省的書記這我管不著,我想知道的只是你多長時間能夠辦好這件事情。」
歐吉峰皺了一下眉頭,說:「總得兩三個月吧?」
吳老闆說:「老歐啊,你可別跟我玩拖延戰術?上一次你跟我說的也是兩三個月,結果呢,什麼都沒辦出來。這一次你讓我怎麼相信你啊?」
歐吉峰苦笑了一下,說:「老吳啊,你這就是難為我了,你知道我們在運作的事情可不是買件東西那麼簡單的,你再怎麼逼我,我也無法確定多少天就能給你辦好這件事情的。如果你堅持要這個樣子的話,恐怕這件事情我真的沒辦法幫你做了。」
何飛軍本來在一旁看歐吉峰不但沒有跟吳老闆翻臉,還答應說不用再花一百萬也會去找他的朋友出面,心中自然是喜出望外的。現在看歐吉峰想不管這件事情了,他就有些急了,他就不想再讓吳老闆繼續逼迫歐吉峰了。他感覺歐吉峰說的也在理,運作這種事情跟買一件東西是不同的,便趕忙說道:「行啊,歐總,我兩三個月的時間還有,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吳老闆其實也不想逼歐吉峰到翻臉的程度,見何飛軍這麼說了,也就坡下驢,笑了笑說:「行啊,老歐,既然何副市長願意等,那我們就等你兩三個月好了,不夠這一次你可一定要辦好啊。」
歐吉峰暗自鬆了口氣,說:「好,你們放心好了,我這一次一定辦好。
吳老闆就邀請歐吉峰一起吃飯。但是事情談到了這地步,雙方之間的氣氛是有些尷尬的,歐吉峰再留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就說他還有些事要去處理,吃飯改天吧,就匆忙告辭離開了。」
出了吳老闆的房間,歐吉峰馬上就打了電話給朱天玲,他還真沒有要騙何飛軍的意思,因此就想趕緊催朱天玲把何飛軍這件事情給辦了。但是電話打過去得到的結果卻是對方已經關機,歐吉峰的腦門頓時嗡的一下,他開始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歐吉峰也是一個經商多年的人,深知道那些重要人物的手機通常是不會關機的,因為他們的重要事務很多,關機會給他們造成很大的影響的。朱天玲現在關了機,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啊?
歐吉峰也有點不太相信朱天玲會關機,於是他重新撥打了朱天玲的手機,得到的結果還是對方已關機。這個時候歐吉峰就有些慌亂了,他倒不是心疼給朱天玲那五十萬塊錢,而是大部分錢都被他花掉了,這要全部退回去的話,他一時之間恐怕難以籌集這麼一大筆錢的。
歐吉峰就慌忙開車去了朱天玲常年包房的酒店,想在那裡找到朱天玲,但是前台經理跟他說他也在找朱天玲,可是一直聯繫不上她。朱天玲還欠他的房費未付,他還想找朱天玲要房費呢。
歐吉峰有些傻眼了,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朱天玲肯答應他五十萬就可以買一個地級市的市長做做了,原來這個朱天玲根本就是個騙子的。話說歐吉峰當初開出這個五十萬的價碼的時候,是連自己都不相信朱天玲會答應的。他其實是故意把價碼開得低一點,好留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的。
沒想到朱天玲居然想都沒想的一口答應了下來,錯愕之餘,歐吉峰並沒有想到對方這很可能是個騙局。而是覺得朱天玲的同學太有本事了,因此朱天玲無需花費太多就能把事情給辦成的。現在想來朱天玲之所以答應的那麼痛快,根本上就是沒打算還要去幫忙辦這件事情,而是一開始就打譜要騙歐吉峰的錢。
朱天玲既然一開始就打得這個主意,那自然是能騙多少算多少了,五十萬對一個騙子來說其實也是一個不少的數字了,估計聽到這個數字,朱天玲當時心裡是樂壞了的。
歐吉峰心中暗自懊悔,可是木已成舟,他就是懊悔也沒什麼用,眼下還是趕緊想想要怎麼應付何飛軍和吳老闆吧。
此時的何飛軍和吳老闆正在酒店的餐廳用餐,何飛軍衝著吳老闆挑了一下大拇指,說:「吳老闆,薑還是老的辣啊,你這幾句話就省下來了一百萬,真是厲害啊。」
吳老闆笑了笑說:「其實也沒什麼了,我只不過是看透了歐吉峰的把戲罷了。其實他的同學肯定不會把一百萬放在眼中的,想要這一百萬的肯定是歐吉峰這個官場掮客。何副市長,你吃虧在你不懂商人之間的討價還價,其實今天你本來可以再等等的,再等等的話,我就會逼著歐吉峰承諾一個月就能辦事情給你辦下來。但是你一插嘴說可以等三兩個月,我就再也不好說什麼了。」
吳老闆這麼一說,何飛軍就知道他今天表現的有些急躁了,心中不由得暗自後悔,心說如果自己不那麼急躁的話,也許會提前兩個月成為營北市的市長的。不過事已至此他後悔也是沒什麼用處的,只好笑了笑說:「看來真是隔行如隔山啊,我還真是不明白這其中還有這麼多訣竅。」
東海省,乾宇市,市委會議室裡,市委書記華靜天正在侃侃而談,而市委副書記姚巍山眼簾下垂,似乎在認真聽講,但實際上他對華靜天的這一番言論絲毫不感興趣,他跟華靜天做副手也有些時日了,很知道華靜天總是喜歡講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似乎不講就顯不出他這個市委書記的重要性的。
姚巍山看上去快要五十的樣子,神情萎靡,有些打不起精神來。但實際上他才四十六歲,只是因為這幾年在乾宇市一直不得志,把他憋悶成了現在這副比年紀顯得蒼老的樣子。
華靜天講了好長時間才停了下來,姚巍山聽的都有點想打哈欠了。華靜天講完,市長喬希跟著說:「我補充幾句,華書記講的已經是很全面很詳盡了……」
姚巍山心裡直罵娘,心說都很詳盡了你還補充過個屁啊?不過姚巍山對喬希的作風是很瞭解,喬希總是喜歡在別人講完話之後,然後說我補充幾句,在乾宇市他不論是對誰都是這個樣子的,似乎不這麼做不足以顯現出他的水平。
一開始的時候華靜天對此還很不習慣,心說我一個市委書記的講話你有什麼資格補充啊?一度華靜天還想因為這個整治喬希,但後來發現喬希就是這麼個作風,也沒什麼特別的惡意,也就打消了整治喬希的念頭。
姚巍山知道華靜天跟喬希的配合還算是不錯的,這倒不是說這兩人之間十分團結,而是華靜天這個人政治手腕老道,他在跟喬希搭班子的時候就跟喬希達成了分割勢力範圍的默契,兩人各自謹守邊界,這些年就少有衝突。
但是這兩人的合作聯手把持乾宇市,卻把他姚巍山放到了一個更加尷尬的位置上了,他更加被邊緣化了。
1829、望氣之學
姚巍山這幾年走背字,乾宇政壇都知道他開罪了孟副省長,很多人見了他都是在躲著走的。華靜天和喬希的合作,又把乾宇市的資源分配權都給拿走了,剩下給姚巍山的權利就更加寥寥無幾了。而一個官員手中沒有了權利,他在政壇上的影響力也就沒有了。
喬希講了將近二十分鐘,這才補充完了。華靜天就掃視了一下會議室內在座的官員,說:「大家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沒有的話,散會。」
姚巍山感覺到一種明顯的藐視,他就坐在了華靜天的身邊,但是華靜天就能對他這個市委副書記視而不見,根本就不來徵詢他的意見。對此姚巍山雖然心中氣憤,卻也已經習慣了,他這個市委副書記早就是備位素餐的,比這更嚴重的藐視他也是見過的。
散會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姚巍山是準備回家跟老婆一起吃午飯的。姚巍山想想自己也覺得混的夠可憐的,別的市級領導都有這樣那樣的應酬,唯獨他這種應酬是很少的。其他的市級領導也不想邀請他一起參加宴會,他們都知道姚巍山的處境,知道姚巍山是一個黑的不能再黑的倒霉蛋,也不想跟姚巍山走得太近,生怕沾上晦氣。
但就在姚巍山走出會議室之際,他的手機響了,看看號碼是林蘇行的,姚巍山臉上就露出了笑容,雖然他是個倒霉鬼,但是秦檜也有三個朋友的,這個林蘇行就是跟姚巍山還算關係很鐵的一個朋友,任職乾宇市政法委副書記。
姚巍山就接了電話,林蘇行笑著問道:「姚副書記,中午有什麼安排嗎?」
姚巍山笑了起來,說:「老林啊,你還不知道我的情況嗎?雖然我很想跟你說有,但是還真是沒有。」
林蘇行就模仿著本山大叔的口吻說道:「這個是可以有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這個真沒有。要幹什麼趕緊說話,別浪費我的時間。」
林蘇行平常也是跟姚巍山隨便慣了,就笑了起來,說:「別浪費你的時間,這話說得有意思啊,就好像你的時間真的很少一樣。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出來吃飯吧。」
姚巍山笑了笑說:「怎麼,你要請我客?」
林蘇行說:「不是我請了,別人請我,你跟我一起去吧。」
姚巍山心裡酸了一下,他堂堂的市委副書記吃頓飯還要跟一個政法委的副書記沾光,他這個市委副書記做的真是掉價啊。他就有些不太想去,便笑了笑說:「老林啊,還是算了吧,我去說不定會惹人家不高興的。」
林蘇行說:「他敢,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就是一個商人,我剛幫他處理了一段麻煩事,他為了感謝我才請客的。你快點過來,我們一起去。」
姚巍山就去找到了林蘇行,兩人就去了乾宇市最豪華的天泉大酒店,那名請客的商人已經等在那裡了。這是一個四十左右歲的男子,方臉濃眉,眼神很銳利,看上去是一個厲害角色。盧宜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圓臉有些胖乎乎的四十多歲的男子。
林蘇行介紹說:「姚書記,這位是盧宜盧董,乾宇市興宜商貿總公司的董事長。」
姚巍山多少聽說過這個興宜商貿總公司的,這是一家在乾宇市有點規模的商貿公司,生意做得還可以。
林蘇行也介紹了姚巍山的身份,盧宜估計也是聽說過姚巍山的事情的,臉色輕微的變了一下,不過都是場面上的人,這點功力還有的,隨即就恢復正常了。
姚巍山笑著跟盧宜握了握手,說:「幸會盧董。」
盧宜笑了笑說:「幸會了姚副書記。來,我給你們介紹這位我帶來的朋友,李衛高大師,專門研究易學的,在易學上造詣很深的。林副書記您知道嗎,大師早就推算出我這次得您貴人相助,事情一定會順利解決的。」
林蘇行笑了笑,他的個性比較隨和,就有些近似開玩笑的說:「是嗎,那可真是幸會了,回頭是不是讓大師幫我推算一下,看我我能不能再往上走一步?」
李衛高用有點小的小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蘇行,笑了笑說:「我看林書記應該是能往上走一步的,甚至可能不止往上走一步。」
林蘇行高興的笑了,指著李衛高說:「會說話,難怪會成為大師。」
林蘇行說著手指轉指向了姚巍山,笑了笑說:「那你看看他,看看我們的姚副書記能不能再往上走一步。」
林蘇行這麼做玩笑的意味居多,他並不相信李衛高為他下的斷語,覺得只是幾句奉承話而已。乾宇市很多人都是知道姚巍山的境況的,林蘇行指著姚巍山問李衛高,是想看看李衛高要怎麼來奉承姚巍山這一個公認的倒霉鬼。
姚巍山馬上就明白了林蘇行的意思,他雖然也並不相信所謂的易學那一套,但是他也不想讓林蘇行去耍笑李衛高,尤其是還以他作為話題。姚巍山就笑了笑說:「老林啊,開玩笑也要適可而止的。」
李衛高笑了笑說:「姚副書記還真是宅心仁厚啊,懂得尊重別人,就沖這一點,我相信姚副書記未來的前途一定是一片光明。」
姚巍山心說我他媽的現在黑的不能再黑了,還談什麼前途光明,看來這個李衛高也是一個招搖撞騙的傢伙。他笑了,說:「大師啊,你可能不知道我姚巍山目前在乾宇市的處境,如果你知道了的話,你就不會說我前途光明了。」
李衛高笑了起來,說:「姚副書記這是不相信我的判斷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做過些什麼,但是從你的面相上看,你最近一個時期日子確實過得有點艱難。不過這只是一個暫時的現象,並不意味著永久。相信我,你的運勢很快就會改變了。」
姚巍山笑了笑,沒言語,他是一個唯物主義者,並不相信李衛高這些唯心主義的東西。盧宜這時就邀請眾人入席,坐定之後,李衛高繼續他原來關於姚巍山的話題,笑了笑說:「可能姚副書記目前的狀況讓大家都覺得我剛才對他的斷語是錯誤的。但其實錯的是你們,就我看姚副書記面相上呈現出來的是一個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格局,而且你們發現沒有,他印堂上的黑氣在快速的褪去,如果我判斷的不錯的話,姚副書記的好運馬上就要來了。」
姚巍山依舊是不信,就笑了笑說:「好了,大師,關於我的話題是不是就談到這裡了?今天是盧董請老林的客,你這麼大談特談我,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啊?」
李衛高笑了起來,說:「是有點偏離主題了,不過姚副書記你要相信我,我對你說的都是對的,回頭你就會印證的。」
林蘇行笑了笑說:「大師啊,你口口聲聲會印證,怎麼印證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要印證也很簡單,據我看姚副書記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將會面臨一場大的變局,林副書記要不要跟我賭上一把。」
林蘇行笑了笑說:「我到是希望姚副書記能面臨一場大的變局的,他是一個能力很強的人,就這樣窩在乾宇市我都替他不甘心的。不過我看不出來你所說的變局在什麼地方。」
李衛高很自信的笑了笑,說:「你要是知道了,那你豈不也成了大師了。好了,你究竟願不願意跟我打這個賭?」
林蘇行笑了笑,說:「賭,當然賭,只是不知道你想跟我賭什麼。」
李衛高笑了笑說:「只是遊戲一場,也不需要賭的太重,就賭一場東道好了。誰輸了,誰就出錢請今天在座的幾位出來喝酒。」
林蘇行笑了笑,說:「行,就跟你賭這一場東道,只是到時候你可別賴賬啊。」
盧宜笑了笑說:「我可以幫大師擔保,大師絕對不是個賴賬的人。」
李衛高笑了起來,說:「林副書記,我跟你說我輸不了的,你注意到了沒有,就這一會功夫,姚副書記印堂上的灰暗少了更多了。」
林蘇行笑了笑說:「大師你要原諒我啊,我是肉眼凡胎,看不出你說的變化的。」
李衛高笑了笑說:「那是你不習慣往細微處去觀察的緣故。現在我就要恭喜姚副書記了,看你身上的晦氣消散的這麼快,估計這一場變動就不需要一個月了,半個月可能就差不多了。」
姚巍山笑了起來,說:「大師啊,你還是不要許日子的比較好,省得到時候兌現不了砸了自己的招牌。」
李衛高笑了起來,說:「這就不需要姚副書記為我擔心了,我既然敢誇這個海口,就是對自己有信心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你就光看看我這個模樣,就能判斷出我最近有一場大的變動,這也太玄了一點吧?」
李衛高笑了笑說:「一點也不懸。這就是所謂的望氣之學,這門功夫其實古已有之的,歷史淵源很深的。三位都讀過史記吧?」
1830、特別高興
三個人都點了點頭,李衛高接著說道:「史記高祖本紀中有這麼一段記載,秦始皇帝常曰東南有天子氣,於是因東遊以厭之。高祖即自疑,亡匿,隱於芒、碭山澤岩石之閒。呂後與人俱求,常得之。高祖怪問之。呂後曰,季所居上常有雲氣,故從往常得季。高祖心喜。沛中子弟或聞之,多欲附者矣。」
姚巍山和林蘇行盧宜都知道李衛高講的這段高祖本紀是什麼內容,這段內容實際上是說劉邦身上有王者之氣,不但秦始皇嬴政感覺到了,呂後也發現了。
李衛高笑了笑說:「你們看到了沒有,皇帝身上的王者之氣是很明顯的,連他的老婆也會發現的。當然了姚副書記身上是沒有那種像劉邦一樣強悍的王者之氣的,他的氣息相較之下就虛弱了很多了,一般人是很難注意到的。而我是專門修煉過這一法門的,因此我是會注意到姚副書記身上的氣息的變化的。現在我看到的姚副書記身上的氣息明顯強盛明亮了很多。其實這個望氣之術也是有科學依據的,科學上不就有一個人體的熱輻射成像嗎?那其實就是人的氣息成像。」
叫李衛高這麼一說,似是而非,就連姚巍山也有些半信半疑了,他看了看李衛高,說:「大師啊,難道說我真的轉運了?」
李衛高笑了笑說:「是的,其實這人世間是有著很多不變的規律,比方說物極必反,其實你也是憋屈了有幾年了,也該到了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姚巍山說:「那大師覺得我未來可能的發展方向是朝什麼地方呢?」
李衛高笑了笑說:「方向很明確,你可能不會再務虛了,而是轉到務實的部門去工作了,這樣子,如果你信任我的話,我給你排一個風水局,可以保你有十年的順遂。」
姚巍山笑著搖了搖頭,說:「還是不要了,我並不相信這些的。」
雖然李衛高說的是有模有樣,他卻沒有真的去相信這些的,史記上關於劉邦的那段記載早就有學者說那不過是為了證明君權神授而編造出來的,並沒有真實依據的。再說了,風水局這種東西是迷信,並不適合他官員的身份。
雖然現在官場上私下也流行風水占卜這一類的東西,很多官員不信蒼生信鬼。但是姚巍山卻不敢也跟著流行走,他現在是一個倒霉蛋,別人做了沒事的事情,到了他身上很可能就會成為被攻擊的靶標的。
李衛高笑了,說:「現在我給你下的斷語還沒應驗,所以姚副書記不相信我也很正常。行啊,等回頭我說的斷語應驗了,我們再來談風水局的事情吧。」
這一餐姚巍山吃的是很高興,雖然李衛高的預言並一定會兌現,但是總是些好事,就是聽聽也讓姚巍山感到振奮的,自然而然的就多喝了幾杯。酒宴結束的是他已經有點微醺了,走出雅座的時候,腳步就有點打晃,小臉也喝得通紅。
好死不死的正碰到市委書記華靜天帶著一堆人前擁後呼從另外一個雅座裡面走了出來,姚巍山看到華靜天就笑了笑說:「華書記,您也來喝酒啊?」
華靜天不悅的瞪了姚巍山一眼,說:「什麼叫做我也來喝酒,我是來談工作的。老姚啊,不是我說你,市裡面不是有禁酒令嗎?你怎麼還喝得這麼醉醺醺的,你這個樣子簡直是敗壞我們乾宇市幹部的形象。」
要換在以往,華靜天這麼斥責他,姚巍山是不會去反駁的。一來華靜天是他的上司,他這個下級是要尊重上司的。二來他也是個倒霉鬼,並沒有實力跟華靜天抗衡的。
但今天這個情形就有點不同了,姚巍山本身就是喝得有點多了,自我控制力減弱,二來他雖然不相信李衛高說的那番話,但是李衛高這番話卻激起了他心中的不平之氣,他曾經也是一個別人不敢小瞧的風雲人物,論資歷他比華靜天還老,論能力他自認為比華靜天只上不下,要不是因為得罪了孟副省長,這個乾宇市的市委書記不一定就輪到他華靜天來做的。華靜天有什麼資格在他面前指手劃腳的啊?
姚巍山笑了笑,看著華靜天說:「華書記,你不用給我扣大帽子,喝幾杯酒是敗壞不了乾宇市的幹部形象的,我姚巍山現在在乾宇市不過是個邊緣人,乾宇市很多事情跟我根本就扯不上關係,真正敗壞幹部隊伍形象的恐怕是那些在台上人五人六的人吧?就是那些人表面上道貌岸然的,實際上什麼壞事都幹得出來,所以才敗壞了我們幹部隊伍的形象。」
華靜天聽得出來姚巍山是在影射他,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看著姚巍山說:「你說話可得有根據,別喝點酒就瞎說八道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華書記,我姚巍山這幾年是倒霉,什麼好事都沒我的份,但是我的眼睛沒瞎,您和喬希做了什麼我可都看在眼中的。瞎沒瞎說你心裡很清楚吧?」
華靜天就越發的惱火了,他瞪著姚巍山說:「姚巍山,你想幹什麼啊?你這是血口噴人你知道嗎?難道你就不怕我想組織上反映你嗎?」
姚巍山笑了起來,他越說越興奮,嘴上就沒有了把門的了。他說:「我怕什麼,您就是跟組織部門反應了我,對我來說還會比現在還差嗎?我也沒想幹什麼,我就是看不慣您這個假模假式的樣子。您當我不知道您是什麼料子啊,裝什麼大尾巴蛆啊?」
「你……」華靜天氣得說不下去了。不過也是,就是向上級部門反映姚巍山,姚巍山的境況已經沉到底了,也不會比現在還差的,還真拿他沒招。
不過華靜天雖然拿姚巍山沒辦法,不代表他拿一旁的林蘇行也沒辦法,他轉頭瞪著林蘇行叫道:「林蘇行,你看熱鬧看的好啊?」
林蘇行嚇得一哆嗦,姚巍山可以不怕華靜天,他卻不能不怕,趕忙陪笑著說:「華書記,對不起啊,我沒想到姚副書記喝得這麼多。」
華靜天叫道:「你知道他喝多了,還不趕緊把他弄回家,你讓他在這裡耍酒瘋到什麼時候啊?」
林蘇行說:「行行,我馬上就拉他走。」
林蘇行就趕忙來拉姚巍山,姚巍山卻一撥拉林蘇行的手,說:「你不用怕他,別看他這個時候跟正人君子似的,實際上是男盜女娼,他跟機要室的打字員小張……」
林蘇行看姚巍山就要說出更加不堪的話來了,叫了一聲祖宗,您留點口德行嗎?
林蘇行怕姚巍山再說什麼,趕忙用手堵住了姚巍山的嘴,一旁的盧宜和李衛高也趕上來,三人一起將姚巍山連拖帶拉的拉走了。就這樣姚巍山嘴裡還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叫罵些什麼,而華靜天的臉早就是鐵青了。
姚巍山被林蘇行三人拖出酒店塞進了車,這時他的酒勁全部上來了,靠在椅背上就睡了過去。林蘇行很不高興的看了看李衛高,說:「這都是因為你,不是你信口雌黃跟他說那些話,他至於那樣子去羞辱華靜天嗎?這下好了吧,華靜天心中一定恨死他了,今後還不知道怎麼整治他呢。」
李衛高笑了起來,說:「姚副書記這下是真的好了,剛才他罵華靜天的一番話,吐盡了心中塊壘,他去掉了身上的最後一點晦氣,他的心氣徹底順了起來,我們的姚副書記揚眉吐氣的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林蘇行苦笑著說:「揚眉吐氣,有華靜天在乾宇市做書記,恐怕他這輩子是不用想揚眉吐氣了。唉,你說我閒的沒事幹什麼不好,怎麼就拖著他出來喝酒了呢?這下倒霉了吧,華靜天拿他沒辦法,拿我可是有一堆的辦法的。」
李衛高笑了笑說:「你不用擔心了,華靜天很快就管不到姚副書記了。至於你林副書記,也很好辦,讓姚副書記帶你走就是了。」
林蘇行說:「你真是癡人說夢,你以為組織部門是你家開的啊,這幹部由著你隨便的調動?」
李衛高笑了起來,說:「組織部門當然不是我家開的,不過你等著看吧,我說的很快就會兌現的。」
林蘇行瞅了李衛高一眼,說:「行啊,我也希望你能兌現,不過如果兌現不了,別說我去砸你的招牌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隨時恭候,不過砸我招牌你是沒機會了,你倒有機會做東請客的。」
三人就把姚巍山給送回了家,姚巍山的妻子季琪看到姚巍山喝醉了,一邊把姚巍山接了過去放在床上躺下了,一邊埋怨林蘇行說:「老林啊,你讓他喝這麼多幹嘛啊?你不知道他這幾年心氣一直不順嗎?你這不是給他找罪受嗎?」
姚巍山這時不知道怎麼醒了過來,嘿嘿笑了一下,說:「誰說我心氣不順了,老婆,我今天特高興你知道嗎?你剛才沒看到我訓華靜天,剛才我可把華靜天訓得一聲聲的說不出話來。」
1831、不信
季琪的臉色就變了,說:「老姚啊,你怎麼吃一百次虧也不醒頭呢?你去跟華靜天較的什麼勁啊?人家可是市委書記,有的是辦法整治你,唉,你呀,還嫌現在不夠倒霉嗎?」
姚巍山梗著脖子說:「他能把我怎麼樣?他敢把我怎麼樣啊?」
季琪說:「他是不能把你怎麼樣,不過我和你兒子還要在乾宇市生活,難道說你想讓我們跟你一樣倒霉嗎?」
季琪說著就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這幾年她因為姚巍山的緣故,在乾宇市看盡了冷眼,心中也是憋著很大的委屈的。
林蘇行和盧宜李衛高三人就趕忙勸解季琪,而姚巍山這時鼾聲大起,卻是又睡了過去。季琪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就對林蘇行說:「行了老林啊,我沒事了,你們先回去吧,謝謝你們送他回來。」
林蘇行三人就離開了,季琪則是把姚巍山身上的衣服給脫了下來,讓丈夫睡得更舒心些。姚巍山睡了一會,也不知道他做了一個什麼夢,睡夢中冷哼了一聲,然後牙齒咬得咯咯響。季琪在一旁忍不住暗自搖頭,她知道丈夫表面上看上去很平和,心中是憋著一口火的。
可是憋著火又能怎麼樣呢?丈夫自從得罪了孟副省長就開始在乾宇市政壇上備受擠兌,同僚也開始疏遠他,他雖然還是乾宇市的市委副書記,但是已經被排斥在核心權力圈子之外了。這對少年得志的丈夫來說,不能不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第二天起床,姚巍山已經把昨晚喝多了罵過華靜天的事情給忘的一乾二淨,上班的時候看到華靜天還主動跟華靜天打了聲招呼,華靜天冷冷的哼了一聲,昂著頭就從他的面子走過去了。姚巍山這個時候才影影綽綽的想起來他昨晚喝多了之後似乎見過華靜天,不過他昨晚究竟跟華靜天發生過什麼事情,姚巍山腦海裡卻是一點也想不起來。
姚巍山就打了電話給林蘇行,他還記得昨天是跟林蘇行去吃的飯的,林蘇行很快就接了電話,說:「我的姚副書記,你醒酒了吧?」
姚巍山笑了笑說:「醒了,誒,老林啊,我昨天是不是跟華靜天之間發生過什麼,怎麼今早華靜天見到我,一副氣哼哼的樣子。」
林蘇行苦笑著說:「氣哼哼的還是好的,你忘記你昨天跟他說過什麼了嗎?你幾乎等於是在指著他的鼻子罵他的。」
姚巍山倒並沒有把這太當回事,笑了一下說:「我有嗎?難怪華靜天看到我的時候臉色那麼難看。」
林蘇行苦笑著說:「我的姚副書記啊,我知道你是不用怕華靜天的,但是我怕啊,昨晚你真是害苦我了,搞到最後華靜天的怒氣可都衝著我來了。」
姚巍山這時候經過回想腦海裡已經想起來昨天發生的大部分事情了,他笑了一下說:「老林啊,你不用擔心華靜天給你小鞋穿的,他不敢。」
林蘇行苦笑了一下說:「我的姚副書記啊,你怎麼就能確定他不敢啊?難道說他要給我小鞋穿還要先請示一下你嗎?」
姚巍山說:「那倒是不會。不過我瞭解華靜天這個人,他是一個善於妥協而不善於鬥爭的人,你如果真要跟他較起勁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跟你達成妥協,他跟喬希之間就是這樣一層的關係,他沒去選擇跟喬希爭鬥,而首先選擇了跟喬希達成默契,劃分勢力範圍。現在對他來說根本就沒必要對你怎麼樣的,他會考慮這麼做的後果,他知道如果對你不利的話,一定會激起我的反擊的。你說他現在敢惹我嗎?」
姚巍山覺得他現在已經是最低谷了,而華靜天則是方興未艾,他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已經是輸無可輸了。而華靜天現在身家豐厚,跟他博弈,隨便被他從身上扯掉點什麼,華靜天都會是輸家的。
因此姚巍山認定華靜天是不會對他和林蘇行做些什麼的,華靜天不敢,也不值得這麼做。
林蘇行想想,華靜天要是跟姚巍山對上,華靜天還真是沒什麼勝算的,就笑了一下說:「他倒是不敢惹你了,不過如此一來,我就有幸和你一起成了他的對頭了,今後乾宇市大大小小的好事可都與我無關了。」
姚巍山心中默然,林蘇行說的是事實,華靜天也許無法對他怎麼樣,但是乾宇市一些關鍵的事情他也是無法插手的了。一個官員如果像他這樣子被邊緣化,也就相當於仕途被終止了,再求寸進也是難上加難的。
姚巍山苦笑了一下,說:「老林啊,對不起啊,我也不想讓你受此牽連的。」
林蘇行笑了笑,說:「別這麼見外了,說什麼對不起啊,乾宇市誰不知道我跟你是朋友,就算是沒這件事情,華靜天也不會讓好事輪到我的頭上的。」
困境之中還不捨棄你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的,而林蘇行對姚巍山就是這樣一個朋友。
姚巍山跟林蘇行又聊了幾句就結束了通話。他剛放下電話,就有人把電話打了進來,看看居然是家中的號碼,就接通了,笑了笑說:「老婆,什麼事情啊?」
季琪說:「家裡來人找你,你回來一趟吧。」
姚巍山愣了一下,說:「誰啊?」
季琪說:「我也不認識,只是他說是來自海川市的。」
姚巍山笑了,說:「我不記得在海川市還認識什麼人的。」
季琪說:「他說他叫郭家國,曾經跟你一起開過會的。」
姚巍山想了一下,說:「對,是有這麼一個人,一次在省裡開什麼會的時候我們住在一起,就這麼認識了。我記得那個時候他是海川市下面一個縣的縣長,現在也不知道升沒升。好吧,你跟他說我一會兒就回去見他。」
姚巍山就回了家,進門就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坐在家中的沙發上,他依稀還能記得這個模樣,就快走幾步上前,笑著說:「老郭啊,你這個模樣可是一點都沒變啊。」
郭家國笑著站起來跟姚巍山握了握手,說:「難得姚書記還記得我的模樣啊。」
姚巍山笑了笑說:「我對你的印象可是很深刻的,當年我們倆是去省裡開會的時候住在一起的,那一次我們倆相處得很愉快的。一晃這又過去好幾年了,怎麼樣,你現在有沒有往上走一走啊。」
郭家國苦笑了一下,說:「說來慚愧啊,這些一直沒動窩,還是定策縣的縣長。」
姚巍山笑了笑說:「你別慚愧,我也不是沒動窩嗎?彼此彼此啊。」
郭家國笑了笑說:「我哪能跟您相比啊。」
姚巍山笑笑說:「話不能這麼說,雖然說我是市委副書記,比你高上那麼一級,但是你是正職的縣長,可以比我有作為啊。我的情況估計你已經聽說了,我現在是窩在這個市委書記的位置上了,估計一直在這個位置上熬到退休的。」
郭家國笑了笑說:「那是不可能的,就您這能力一定會往上走的。」
姚巍山笑了起來,說:「現在官場上誰還跟你論能力啊?唉,不說這些了,你這一次來乾宇市幹什麼啊,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按照姚巍山的估計,郭家國跑來乾宇市絕非是來看他這麼單純的,肯定是需要他這個市委副書記解決什麼問題來了的。
沒想到郭家國笑了笑說:「我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想過來跟您聊聊,有些工作上的問題想跟您求教一下。」
姚巍山笑了起來,說:「求教我什麼啊?你沒看到我現在這個窘困的樣子,難道說你想跟我一樣嗎?」
郭家國笑了笑說:「那只是一時之困,很快您就會掙脫出來。我記得當時我們閒聊,您很多的想法都是很新穎很前衛的。現在我想把我在定策縣工作上的一些情況跟你匯報一下,看看您能不能幫我指正一下。」
「我跟定策縣這邊是搭不上界的啊?」姚巍山有點詫異的看著郭家國說,「你也別說匯報,你我之間並無上下級的關係,說匯報就有些過分了。誒,不對啊……」
說到這裡,姚巍山頓了一下,他一下子想到了些什麼,他跟郭家國認識不假,當初聊得很愉快也不假,但是這幾年一直也沒聯繫,沒有理由沒什麼緣故的郭家國就找上門來,非要做什麼匯報不可。難道說這傢伙得到了什麼關於他情報了?
姚巍山就看著郭家國的眼睛,笑了笑說:「老郭啊,你跟我說句實話,你究竟是因為什麼而來的?不要再跟我扯什麼匯報指正之類的廢話,說點實際的。」
郭家國看著姚巍山,笑了笑說:「既然您要問我,那我就實話實說了,難道您還不知道您要出任海川市的市長了嗎?」
「海川市市長,開玩笑,這麼重要的位置怎麼會輪到我頭上呢,」姚巍山聽到消息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他笑了笑說,「老郭啊,你大老遠的來,不會就是因為這個,你被人給騙了。」
1832、翻臉
郭家國笑了,說:「原來您還真是不知道啊,我沒有被人騙,而是您真的即將出任海川市的市長了。這個消息是從東海省組織部傳出來的。據說是東海省的書記馮玉清親自點的將。」
姚巍山心說奇怪了,我跟這個馮玉清似乎一點聯繫,他怎麼會親自點我的將啊?便詫異地問道:「這是真的嗎?這消息可靠嗎?」
郭家國笑了起來,說:「當然是真的了,我騙你幹什麼。據說這一次鄧省長也贊成由你出任海川市的市長,書記和省長都來支持您,所以您的新任命將會很快在常委會上通過的。」
姚巍山愣怔了半響沒說話,這幸福來得有點太快,讓他都有點眩暈的感覺。他知道這個海川市不論是經濟總量還是人口數,都是比乾宇市大得多的,乾宇市市長的份量與海川市市長的份量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姚巍山都有些不相信這份幸運會輪到他身上的,這時他就想起來李衛高昨天給他下的斷語,說他會守得雲開見月明,現在果然來了,他即將被任命為海川市的市長了,難道這冥冥中真的有神靈的存在?這個李衛高還真是有些邪門啊,他怎麼就能提前知道他即將走出困境出任海川市的市長呢?
姚巍山努力地去壓抑激動的心情,他並不想顯得太激動讓郭家國覺得他淺薄。但這心情越是想要去壓抑,越是難以壓抑,搞得他都有點不太敢講話了,因為他擔心一講話,他的聲音會顯得顫抖。
北京,海川大廈,傅華辦公室,傅華正在跟曲煒通電話。曲煒笑了笑說:「傅華,姚巍山這個人你認識不?」
除了海川之外,傅華其實對東海省的官員瞭解的並不多,他笑了笑說:「不認識,市長為什麼要問我認不認識他啊?」
曲煒笑了笑說:「我跟你說起這個人,是因為他即將成為海川市的市長。」
傅華笑了笑說:「原來是這樣子的啊,誒,這傢伙什麼背景啊?」
曲煒笑了笑說:「這傢伙的背景可就有點複雜了,他曾經是孟副省長的得意門生,孟副省長一手將他提拔到了乾宇市的市委副書記位置上。但也許是這傢伙太過春風得意了,尾巴翹到了天上,居然跟孟副省長有了衝突,開罪了孟副省長。至此他的紅運就到頭了,孟副省長就把他打入了另冊,窩在市委副書記的位置上好幾年都沒動彈。」
傅華笑了笑說:「原來跟孟副省長是對頭啊,也許這個人還可以的。」
曲煒笑了起來,說:「傅華,你不要把問題簡單化了,似乎壞人的對頭就一定是好人的,這可不是壹加壹等於二的。你想想,這個姚巍山能那麼得孟副省長賞識,如果不是跟孟副省長某些方面同味相投,可能嗎?」
現在的領導通常可沒有什麼廣納賢才的雅量,他們用的人都是跟他們同氣連枝的。傅華笑了笑說:「這倒也是啊,看來不能簡單地看待這個姚巍山了。」
曲煒笑了笑說:「還有一件事情你需要知道,你知道這一次向馮書記推薦姚巍山的人是誰嗎?」
傅華想了想,他想到了他給馮玉清出的合縱連橫之策,按照他的設想,馮玉清應該是要重新複製起孟副省長的勢力,暫時借用孟副省長的勢力來跟鄧子峰抗衡。而這一個姚巍山是跟孟副省長有很深淵源的,肯定是孟副省長向馮玉清推薦了這個人。否則馮玉清也不會在這個要結好孟副省長的關口,啟用孟副省長的對頭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孟副省長向馮書記推薦的這傢伙的。」
曲煒愣了一下,詫異地說:「你怎麼知道是孟副省長推薦的?」
傅華笑了笑說:「馮書記剛到東海省,對東海省的官員還不熟悉,想要找出像姚巍山這樣子不得志的官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是某個熟悉姚巍山的人向馮書記推薦了他,而最近馮書記可是跟孟副省長走得很近的。」
曲煒笑了笑說:「你的邏輯分析能力還是那麼好啊,被你說中了,正是孟副省長向馮書記推薦的這傢伙。」
傅華笑了笑說:「看來這個姚巍山跟孟副省長之間的關係還真是十分的複雜的啊,起碼不像外界想像的那樣子差。」
曲煒說:「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我實際上是不贊同啟用這個人做海川市市長的,能力強的人如果作起惡來破壞力會更大的。但現在是馮書記因為某種的考量非要啟用他不可,所以你要多小心些他,這可是一個憋屈了很久的人,誰也難以預料他會在海川市怎麼去做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通常憋屈了很久的人,如果重新站起來的話,會有兩種反應,一是因為受了太多的憋屈和打擊,整個人就萎了,變得保守起來,再做什麼都會謹小慎微的。」
曲煒笑了笑說:「據我看這個姚巍山怎麼都不會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
傅華笑了笑說:「那就會是另外一種情形了,失去過才知到擁有的幸福,他憋屈了這麼久,一定知道權利的重要性,他可能會變得更加熱衷於權利。同時為了急於證明自己,他的行為也會變得更加激進。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可有孫守義受的了。」
曲煒笑了笑說:「孫守義也不是一個軟弱的人,未來海川市必將有一場龍爭虎鬥了,你早點做好心理準備吧。好了,我還有事,就跟你聊到這裡吧。」
曲煒就掛了電話。傅華並沒有太把姚巍山要來海川市做市長這件事情當回事的,對孫守義和姚巍山這兩個人,他現在是沒什麼傾向的,這兩人之間如果要龍爭虎鬥,誰輸誰贏他都是無所謂的。他也並不想摻和進這件事情的,他現在想的只是做好本分,只要這兩人不來惹他,他也不會主動去招惹這倆個傢伙的。
不過這兩個傢伙如果來主動招惹他,傅華心中也是不怕的,他現在已經有足夠的實力能夠自保了。
這時傅華的手機響了起來,當看到顯示的號碼是喬玉甄的時候,傅華的心有點抽緊了,這些日子他可一直在等這個電話打過來,現在這個電話終於打過來了,他卻有些不敢接了,他很擔心電話那邊不是喬玉甄,如果是那樣子的話,那也就意味著喬玉甄這一次真的遭遇了不測了。
傅華遲疑著接通了電話,說:「小喬,是你嗎?」
喬玉甄笑了笑說:「不是我,還會是誰啊?」
傅華聽得出來喬玉甄的聲音顯得很疲憊,顯然這段時間她遭受了不少的折磨,他說:「我也沒想會是別人,只是因為你這段時間都聯繫不上,所以有點擔心你。你什麼時間被放了出來?」
喬玉甄說:「就剛才,他一讓我離開,我就給你打電話了。誒,你有時間嗎?我很想看看你。」
傅華笑了笑說:「我有時間,我也很想見到你,你現在在哪裡?」
喬玉甄說:「我在家中,你過來吧,我等你。」
傅華就匆忙去了喬玉甄的家中,喬玉甄給他開了門,傅華上下打量了一下喬玉甄,發現喬玉甄消瘦了很多,變成了一個骨感美人。
喬玉甄自嘲的笑了笑,說:「你不用看我了,我知道我瘦了很多,我也算是賺到了,托那傢伙的福,這平常我想減都減不下來的肉這一次減掉了。」
說著喬玉珍張開雙臂,就把傅華抱進了懷裡,緊緊地擁抱著他,喬玉甄身上僅僅穿的是很薄的衣服。傅華在感受她的體熱的同時,也感受得到喬玉甄的身子是在微微顫抖的,想來這一場劫難帶給喬玉甄的恐懼還沒有完全消退。
傅華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像一個道德君子一樣的將喬玉甄推開,這個時候喬玉甄需要的就是擁抱和安慰,他如果推開喬玉甄,顯得就有點不近人情了。不過她也不能就這樣被喬玉甄抱著,他們兩人正在喬玉甄家的門口,來往的人都可以看得到。
傅華笑了笑說:「小喬,我們是不是先進屋啊,這門口人來人往的,我們這麼抱著多尷尬啊?」
「膽小鬼,我還以為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你能變得膽大一些了呢?」喬玉甄說著就閃在一邊,把傅華讓進了屋中。喬玉甄家中的一切依舊,那張碩大的照片依舊掛在牆上,以強烈的視覺效果衝擊著傅華的眼睛。
坐下來之後,傅華看著喬玉甄問道:「小喬啊,他折磨你了吧?」
喬玉甄笑著搖了搖頭,說:「這倒沒有,這段時間他雖然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但是對我還算客氣,並沒有怎麼折磨我。不過精神上的壓力卻是很大的,我一直擔心他會狠下心來殺我滅口的。」
傅華納悶的說:「不是小喬,你不是一直都跟這個傢伙合作的挺好的嗎?怎麼突然就翻臉了呢?」
1833、忘了規則
喬玉甄看了看傅華,說:「這個責任在我了,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我以為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誰知道在他心中還是錢最重要。」
傅華看了看喬玉甄,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啊,難道說你要拿他一大筆錢走?」
喬玉甄點了點頭,說:「對,我對幫他做的這些事情已經厭倦了,很想找個機會收手,這一次我是想把出售修山置業所賺到的錢都拿走,然後退出。一開始他不肯,我就說有一份東西在我手裡,說這些年他跟我合作的一些事情的證據,如果他不放我離開,我的朋友會公開這些的。」
傅華知道這一次修山置業是溢價兩個多億買給了中儲運東海分公司的,也就是說這一次修山置業出售最少也賺兩個億,喬玉甄居然想一把都拿走,可是有夠貪婪的。傅華苦笑了一下,說:「小喬啊,你這一次可是有點玩過火了,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啊?」
喬玉甄笑了笑說:「你不知道女人都是貪婪的嗎?再說了,你不要覺得我拿的很多,比起那傢伙來,我可就是小巫見大巫了,我拿的這些還僅僅是這些年我給他賺的零頭而已。」
雖然這數字想像起來是令人咋舌的,但是就傅華瞭解的那個人的情況來說,這數字並不高的離奇,那人的能力是可以達到這一點的。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據我猜測,這個傢伙肯定是某關鍵部門的核心人物,按說他應該是要什麼有什麼的,權力方面他也是一呼百應的,他怎麼還不知足啊,還搞出這麼多事情幹嘛啊?」
喬玉甄笑了笑,說:「這方面我倒是能夠理解他的,他所在的部門和所做的工作其實是危機四伏,高度敏感的。一個處理不當,後果就不堪想像的。所以他們是很沒有安全感的,總是想撈到點什麼在手中。」
傅華說:「那他也撈的太狠,這些錢我估計他幾輩子都花不完。」
喬玉甄笑了笑說:「人心的貪婪是無止境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倒也是,誒,小喬,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人啊,你又是怎麼跟他結識的。」
喬玉甄苦笑著說:「傅華,你別想去探這個人的底,太危險,不值當的。這一次我被禁錮也想了很多,這人啊,很多時候平淡一些也不錯的,起碼不用那麼提心吊膽的。至於我是怎麼跟他結識的,這我倒是可以告訴你的,當年他在香港工作了一段時間,是他在香港招募的我,我那時主要負責向他匯報一些香港穿梭內地做生意的人的一些動態。」
「你做過特務?」傅華驚訝的說。
喬玉甄笑了,說:「你別一驚一乍的好不好,我做的事情不像你想像的那麼複雜,也就是瞭解各社會動態罷了。後來他被從香港調回了北京,我也就跟著他到北京來發展了。後來的一些事情你大致應該猜得到了。」
傅華可以想像得到,喬玉甄一定是跟這個人在香港工作的時候發展出了超友誼的關係,所以這人才會將她帶回了北京。一個為生計奔波的漂亮女子,遇到了一個有權有勢的大陸特別部門的高官,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就會發生的。
而喬玉甄是一個善於抓住機會的女人,很可能是她主動誘使那個人上床的。那個人曾經說過喬玉甄善於內媚,雖然傅華並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內媚究竟指的是什麼,但是想來也是一種女人討好男人的一種招數吧。一定是那個人被喬玉甄在床上魅惑了,所以才會這麼幫喬玉甄的。
傅華看了看喬玉甄,說:「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喬玉甄苦笑了一下,說:「不是我打算,而是下一步那傢伙已經幫我打算好了,他讓我盡快離開大陸回香港,他不想再在大陸上看到我,否則他就對我不客氣了。」
傅華說:「這麼說你馬上就要離開大陸了?」
喬玉甄點了點頭,說:「是的,見過你這一面之後,我就會回香港的。傅華,你知道嗎,這一次實際上是你救了我的。原本他是不準備讓我還有機會活著離開的,但是他說被你說服了,才會決定不採取那麼極端的行動的。」
喬玉甄的聰明之處就是把傅華給攪進了這個局中,那個人如果想要殺掉喬玉甄的話,恐怕也不得不殺掉傅華。傅華倒是沒什麼的,一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沒什麼社會影響力,但是傅華身後又是鄭家,又是馮家的,這些家族如果出面查詢傅華出了什麼事情,那個人恐怕也是很難交代的。畢竟他也不是就可以為所欲為的。
傅華說:「救你的人可能並不是我,而是我身後的一眾社會關係,據我猜想那個人很可能是擔心動了我的話,會惹出一批人來查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那樣子就算是他再有本事,也很難善了的。」
喬玉甄笑了笑說:「不管怎麼說,都是與你有關的,謝謝你了傅華。」
傅華笑了笑說:「好了,我們是朋友的,不需要這麼客氣的。」
喬玉甄看著傅華,說:「你還肯當我是朋友嗎?」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我倒是不想當你是朋友的,其實我們本來應該是兩個截然不同世界的人才對的,但是當你真正有事的時候,我還是會忍不住會關心你的。」
喬玉甄甜甜的笑了起來,說:「我就說你是喜歡我的嘛,其實傅華你說的不錯,我們應該算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才對,我這個人貪財,想要不擇手段的成功,根本就不重視什麼規則,甚至覺得規則對我來說是一種束縛。」
傅華笑了笑說:「你這話不假,如果你是是遵守規則的話,你根本就沒有機會獲得這麼多的財富。」
喬玉甄說:「是啊,不過我這也是順應了大陸這邊的潮流罷了。那個人也跟我說過,在大陸這邊做生意,如果你什麼都守規則的話,只有死路一條,你看看現在在大陸顯赫的那些企業,有多少是在背後做著骯髒的勾當的。」
傅華默然了,他不得不承認這傢伙說的是符合社會現實的狀況,現在的社會已經形成了一個偽幣驅逐良幣的惡劣態勢,守法經營基本上只有死路一條,因為首先一點這樣那樣的稅和社會各相關部門跟你收取的費用你就承擔不起的。
喬玉甄接著說道:「而你呢,偏偏做什麼都講規則,跟我和這個社會是格格不入的。但是喜歡一個人是沒什麼理由的,我也很討厭你在某些方面的刻板和原則性,卻偏偏難以控制的被你所吸引。」
傅華笑了一下,說:「其實我也是的,我也很厭惡你做的那些事情,但偏偏你有什麼事情我心裡就不自覺的想要去關心你的。這可能就是人生的一種緣分的。」
喬玉甄笑了一下,說:「是啊,我們之間也許只能用緣分來解釋了,來,傅華,抱我一下吧,今天過後,我們再想見面可就很難了。」
傅華遲疑了一下,他還是覺得這麼做有些不太好。喬玉甄笑了笑說:「誒,我們明天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你能不能暫時放下你的什麼狗屁原則啊,當一回忠於自己內心的真男人,抱我一下我又不能吃了你?」
傅華笑了一下,這才伸開雙臂將喬玉甄抱進了懷裡,雖然抱了喬玉甄,不過他的身體還是相當僵硬的,身子盡量的後退,不去跟喬玉甄貼緊。
喬玉甄搖了搖頭,說:「傅華啊,你能不能表現的像個男人啊?給你喜歡的女人一點溫暖就這麼難嗎?我命令你抱緊我。快點。」
傅華這才抱緊了喬玉甄,當兩人身體完全貼合在一起的時候,可以感受得到相互的體溫,這個時候傅華才發現他也是有著男人惡趣味的一面的,因為她竟然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那傢伙所說的喬玉甄善於內媚這一點上了,而且不但想到了,心中還有一種蠢動,想要真的去瞭解一下這個所謂的內媚究竟是什麼。而想到了這些,他下面的身體就不由自主的發生了強烈的變化。
這個念頭是很可恥的,傅華一邊強要克制住自己,一邊鬆開了抱在懷中的喬玉甄的身體,想要遠離喬玉甄身體給他的誘惑。
「你個壞蛋,」喬玉甄說著,一把就把往後退的傅華給推到在沙發上了,然後撲了上來,傅華想要推開喬玉甄,卻發現情熱中的女人力量可是很大的(當然也可能是他並沒有真的用力去推開),他居然沒推的開喬玉甄,反而被喬玉甄的身體壓得更緊了。
喬玉甄嬌喘吁吁的說:「傅華,忘了那些規則吧,讓我們徹底的放開一次,然後忘掉彼此。」
傅華本來就已經是遊走在了懸崖的邊緣,靠頑強的意志才堅持著沒有十足,此刻軟玉溫香的美人在抱,這個美人還在用最親暱的舉動在挑動著他最敏感的神經,再加上他本身也有些動搖了,就在也難以控制住自己了,便抱住喬玉甄開始回吻她。
1834、連觸霉頭
喬玉甄看傅華終於對她的熱情有了回報,不由得欣喜若狂……
當一切都停歇下來之後,傅華看著喬玉甄白皙美麗的身體,心中卻是十分的空虛和蒼白,此刻他再度找回了一絲廉恥,他怎麼可以就這麼跟喬玉甄呢做了那種事情呢?而且還是那麼的愉悅?
喬玉甄似乎明白傅華在想什麼,她用手指在傅華的嘴唇上滑動了一下,說:「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想,你要記住的是,我們什麼都沒做過,從這一刻起,我們已經彼此不相識,我們僅僅是兩個偶然相遇的路人了。你明白嗎?」
傅華看了看喬玉甄,這一刻他的身體上依然帶著她的氣息,怎麼能說他們已經是路人了呢?他說:「可是……」
喬玉甄搖了搖頭,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淒美的笑了笑,說:「沒有可是了,你應該離開了。」
傅華在這個時候不得不再次的感歎這個女人的決絕,他自問是無法做到這一點的,但是他也不得不接受這樣子的一種結果,因為如果他不接受的話,他是無法給喬玉甄更好的結果的,倒還不如這樣子慧劍斬情絲,一了百了。
從喬玉甄家中出來,傅華就上了車,發動了車子就要離開,他雖然心中有些不捨,但是正所謂相見不如懷念,他們在最美好的時刻分手,留下的都是最美好的回憶了。這對他和喬玉甄來說,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果了。
這時傅華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沒有顯示號碼的來電,傅華隱約覺得可能是禁錮喬玉甄的那個人打來的,遲疑了一下,接通了。
對方笑了笑說:「怎麼樣,喬玉甄讓你爽了吧?」
傅華愣了一下,說:「你在跟蹤我?」
對方笑了笑說:「是啊,不行嗎?」
傅華說:「行,怎麼不行,我知道你是擁有這麼做的權利的,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這權利是國家賦予你的,你這麼濫用是嚴重的不負責任,總有一天你會自食惡果的。」
對方笑了笑說:「你還挺有正義感的,不過你想過沒有,我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存在啊,有些時候這世界不僅僅需要正義的人,也需要像我這樣的肯干髒活的人。就像不管這個世界文明程度多高,卻總還是有好人壞人的存在一樣的。好了,不跟你瞎扯了,現在喬玉甄我已經放出去了,還是那句話,希望你對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對外洩露一個字,否則的話,我會對你不客氣的。」
對方說完就掛了電話,傅華苦笑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認,這世界確實像那傢伙所說的樣子,有陽光面也有陰暗面,就像有黑夜有白天一樣,對立而統一,缺一不可。
乾宇市,市委副書記辦公室,姚巍山坐在辦公桌後面心不在焉的翻看著文件,他的心思一點都不在文件上。這人就是這樣子的,當你沒什麼希望的時候,你就會死心,不會去做什麼非分之想。但是一旦某個人給了你希望,而且這個希望好像還是挺靠譜的,那你的心就再難沉寂下來了。
送走郭家國的時候,姚巍山是對郭家國這個送給他希望的人表示說他一旦真正的成為了海川市市長,能夠必然對郭家國有所倚重的。這倒不是說他姚巍山仕途稍微有了一點起色,就馬上開始淺薄的封官許願。而是他如果真的成為了海川市的市長,需要有一批班底能幫他在海川市支撐局面,而這個郭家國顯然是一個很合適的人選,他需要籠絡住郭家國,好讓郭家國為他所用。
送走了郭家國之後,姚巍山第一個念頭就是打電話給林蘇行,他想讓林蘇行幫他聯絡李衛高,現在他對李衛高的那個風水局極為感興趣,他覺得既然李衛高能夠預測出他馬上就能守得雲開見月明了,那他所說的能夠保他十年順遂的風水局就肯定是靈驗的了。
姚巍山知道這個順遂的十年對他來說是極為重要的,現在他馬上就要成為海川市的市長了,如果能夠在順遂在仕途上發展十年,那他很可能就會走入省級領導的行列了。想到這裡姚巍山就有些心癢難耐,巴不得馬上就把李衛高請到面前來。
但是真正要打這個電話的時候,姚巍山又猶豫了,在這個時候找李衛高好嗎?他前半生所受的教育都是無神論的,也知道雖然政壇上不少的高官都是很迷信,私下裡打卦算命,找人看陰陽宅這些事情做的熱火朝天,但是檯面上卻一個個都是正統馬列主義的嘴臉。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些迷信的東西是不能拿到桌面上來的,拿到桌面上來,對他們的仕途或多或少都是有影響的。
雖然郭家國已經強調他這個海川市市長的位子是手拿把掐的,但是姚巍山也知道沒有正式公佈之前,郭家國的說法僅僅是一個傳說:「」這個傳說可能成真,也可能成假,在這個時候他一定要謹慎做事,不要給高層造成什麼不好的印象。而這個時候去找李衛高這個所謂的易學大師,傳出去對他可是很不利的。
所以姚巍山又把這個念頭給壓了下去,他覺得不妨暫時忍耐一下,等他成為海川市市長的時候再來籌劃這件事情也不遲。
但上天似乎故意跟他為難一樣,郭家國走後姚巍山豎著耳朵聽,卻絲毫沒聽到他要成為海川市市長的消息,這時間持續久了(其實也不久,就過去一個周罷了)姚巍山就開始不自信起來,他懷疑郭家國是搞錯了,讓他空歡喜了一場。
人在不自信的時候,就會願意去相信一些虛無縹緲毫無實據的東西,而現在對姚巍山來說,這個他願意相信的東西或者說他願意相信的人就是李衛高大師了。於是他又心癢難耐起來。
猶豫了一會,姚巍山還是抓起了電話打給了林蘇行,說:「老林啊,你還記得李衛高這個人嗎?」
林蘇行笑了笑說:「就是那個招搖撞騙的傢伙吧,我還記得,怎麼姚副書記對他感興趣?」
「什麼招搖撞騙啊,」姚巍山有點不悅的說,「別瞎說,人家那是易學大師。」
「狗屁大師啊,」林蘇行笑了笑說,「他不是說你馬上就要轉運了嗎?這麼幾天過去啦,您有絲毫的改變嗎?他根本就是個江湖騙子,我還想找盧宜去把這個人叫出來,讓他兌現賭輸了的那一場東道呢。」
姚巍山笑了笑說:「老林啊,我跟你說,那一場賭是你輸了的。」
林蘇行還沒反應的過來,說:「我輸,我怎麼可能會輸,你……」
話說到這裡林蘇行才意識到姚巍山話裡真正的意思,他聲音低了下來,說:「姚副書記,你這麼說是不是代表你真的轉運了?」
姚巍山笑了笑說:「可能是吧,我聽到一個消息,我可能要出任海川市市長了。」
「什麼,海川市市長,」林蘇行驚叫了一聲,「怎麼可能啊?你朋友不會是騙你的吧?」
姚巍山說:「現在很難說,沒公佈之前總是有變數的。」
林蘇行說:「這麼說那個李衛高居然蒙對了?」
姚巍山說:「什麼叫蒙對了,人家可是準確的推算出來的。老林啊,我現在覺得這世界上的一些神秘的東西並不都是假的,只是人們還沒有完全認識他們罷了。」
林蘇行說:「這也可能,誒,你既然問起他,難道說你想跟他接觸一下?」
姚巍山說:「我是有這個意思,不過先別急,你給我跟盧宜詳細瞭解一下這個李衛高的情況,然後我們再來研究要怎麼見李衛高。」
林蘇行笑了笑說:「行啊,我想我跟盧宜問這件事情應該問題不大。」
姚巍山說:「要注意保密,盡量不要讓事情牽涉到我的身上。」
林蘇行笑了笑,說:「這個我懂的。」
林蘇行就去找到了盧宜,問盧宜道:「盧董啊,那天你帶來的那位李衛高究竟是個什麼人啊?怎麼神神叨叨的。」
盧宜有點慌張的說:「不要這麼說大師,這麼說不夠尊重。我跟您說大師那可是神人,我聽他的話解決了很多的難題的。這一次您幫我的事情,大師早就算出來我會遇到貴人,幫我解決這個問題的。」
林蘇行就有點不悅了,他說:「合著我幫你解決的那件事情功勞都是大師的,沒我什麼事了啊?」
盧宜笑了一下,說:「我可沒這麼說過,大師說的是我會遇到貴人,才能把問題解決掉,您就是那位貴人啊。」
林蘇行笑了笑說:「算你會說話,誒,你有沒有他的聯繫方式給我一個。」
盧宜笑了一下說:「怎麼您也想讓他解決困難嗎?」
林蘇行並不想讓盧宜知道實際上想要見面的人是姚巍山,他笑了笑,說:「是啊盧董,你也看到了我最近連觸霉頭,連市委書記都被我得罪了,我很想讓他幫我化解一下。」
1835、靠山有難
盧宜笑了笑說:「那沒問題啊,大師肯定會幫你化解這些晦氣的。誒,你等一下,我把他的電話和住址告訴你。」
林蘇行笑了笑說:「謝了,不過你要幫我保密啊,我可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道這件事情。」
盧宜笑了笑說:「沒問題啊。」
林蘇行就按照盧宜給他的電話跟李衛高取得了聯繫,李衛高倒也沒擺大師的架子,很隨意的就答應跟林蘇行見面,讓林蘇行去他的住址見他。林蘇行就把相關的情況告訴了姚巍山,問姚巍山要不要一起去見李衛高。
姚巍山對此還是有些顧慮,就讓林蘇行先去探探李衛高的虛實再說。
林蘇行就去了李衛高所說的地方,是一個佔地很大的別墅,建設的古色古香,很是氣派。林蘇行心說這傢伙這兩年還真招搖撞騙了不少的錢啊。給林蘇行開門的並不是李衛高本人,而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妙齡女子,自稱是李衛高的弟子。
林蘇行心說這個大師肯定是花心大師,搞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子放在身邊算是怎麼一回事啊,他也能靜得下心來修煉他的易學。
女弟子讓林蘇行先坐,現在是李衛高大師修煉功法的時刻,大師現在正在後院進行修煉,稍候他就會出來見客的。
林蘇行的好奇心大起,就很想知道李衛高在後院搞什麼玄虛,他就站起來說:「那我去看看他怎麼修煉的。」
女弟子趕忙阻止說:「不行的先生,家師在修煉的時候從來不能被打擾的,請你耐心的等他一下,他一會就會出來了。」
林蘇行笑了一下,說:「我就偷著看一眼就行了。」
林蘇行說完就信步往後院走去,女弟子想要阻擋他,卻又怎麼是他的對手啊,那弟子又不敢太大聲的喧嚷,擔心會因此驚擾了她師傅的修煉。就這樣居然讓林蘇行去到了後院。
後院的門是虛掩著的,林蘇行推開門一看,馬上就驚呆了,因為他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議的場景。後院裡面有著一個碩大的水池,水池裡面滿滿的注滿了水,而李衛高居然就盤腿懸空坐在了水池的中央,不下沉,身子也沒沾到水。此刻的李衛高一身潔白的唐裝,雙目微閉,微風拂過,衣玦隨風飄起,還真是有幾番仙風道骨的樣子。
正當林蘇行正納悶李衛高是怎麼做到這個樣子的,他覺得這事情平常人還真是做不出來的。這時水池當中的李衛高好像感受到了什麼,眼睛突然睜開了,叫了聲誰。在喊出這聲誰的同時,林蘇行也沒看到李衛高做什麼動作就站了起來,然後居然就在水中直直的向他走了過來。這難道就是江湖傳說中的輕功水上漂?
望著踏水而來的李衛高,這一次林蘇行也不得不相信李衛高並非凡人,他趕忙衝著李衛高說:「不好意思,大師,打攪你的清修了。」
這是女弟子說:「老師,我不讓他進來的,可他非要進來看看。」
李衛高也沒怎麼發火,只是對弟子說:「行了,林副書記是我的朋友,他進來就進來吧,你出去吧。」
女弟子就退了出去,林蘇行這時注意到李衛高從水中走過來,鞋子居然連濕都沒濕,就笑了一聲說:「大師好功力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也沒什麼了,這是我練了幾十年的東西。當年我誤入青城山老君洞,遇到了我師父青羊道長,是他傳授了我這門功夫的。這門功夫最大的好處就是能讓人體變得更加輕,至高境界是能夠飛昇到另外一個層面去的。我就親眼看到我師父青羊道長白日飛昇的。到現在老君洞那裡還有一個青陽道長飛昇出的神跡的。」
林蘇行心說白日飛昇,這也太懸了吧,不過他剛看過李衛高腳不沾水的就從水池裡面走了過來,這讓他又有點相信林蘇行所說的真的了。
李衛高這時又說:「林副書記,我拜託你一件事情,你今天在後院所見的這些事情還請保密,所謂的懷璧其罪,如果被人知道我會這麼玄奧的功夫,一定會有不少人會想要學這門功夫的。但這們功夫又不是什麼人都能學的,要講一個緣分的。」
林蘇行點了點頭,說:「我明白。」
李衛高這才邀請林蘇行去前院,坐定之後,女弟子送上來了兩杯清茶,李衛高看著林蘇行,笑了笑說:「林副書記這是來請客的吧?」
林蘇行笑了笑,說:「大師怎麼就這麼肯定我是來請客的啊?我不過是過來看看而已。」
李衛高笑了笑說:「你不用掩飾了,我說在姚副書記身上的話肯定是兌現了,要不然你也不會主動登門來找我。說吧,姚副書記究竟想要我幫他幹什麼?」
林蘇行笑了一下,說:「什麼都瞞不過大師,他現在很想跟您見一下面,談一下你上一次所說的風水局的問題。不過有一點大師需要注意,他不希望事情搞得太過招搖,越低調越好。其中的原因大師明白的吧?」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我明白,官員這個身份讓他很多事情不得不小心些。要不這樣吧,晚上我去姚副書記家中拜訪一下。你要知道風水局最好擺在身邊,姚副書記現在高昇在即,馬上就會離開現在的辦公室,因此把風水局擺在辦公室並不合適。那剩下來的選擇就是姚副書記家中了。去他家也可以隱蔽一些的。」
林蘇行說:「這我要跟他說一下才行的。」
林蘇行就給姚巍山打了電話,說晚上李衛高要去他家拜訪。姚巍山就有些不高興了,說:「老林啊,我不是讓你先瞭解一下情況?你怎麼直接就跟他談我啊。」
林蘇行笑了一下,說:「姚副書記你不知道的,這個李衛高真是個神人啊,你不知道我剛才看到了什麼,你如果看到的話,肯定就會相信他,急著跟他探討風水局的問題。聽我的吧,沒錯的。」
姚巍山說:「那行,晚上就叫他來吧。」
晚上,在林蘇行的陪同之下,李衛高來到了姚巍山的家中,季琪帶著孩子迴避了,家中只有姚巍山一個人在等他們。
李衛高進門之後就拿出了一個羅盤,開始用羅盤看姚巍山家中的格局。最後停到了客廳的一幅畫面前,邊看邊搖頭,苦笑著說:「姚副書記,你家中的東西怎麼可以亂擺啊,難怪你這幾年會這麼不得志。」
姚巍山臉上就有些緊繃,他掃視了家中的情形,說:「我也沒覺得什麼啊,這房子裝修的挺好的。」
李衛高苦笑著說:「就這還挺好的?你看看你掛的這叫什麼畫啊?」
姚巍山看了看牆上掛的那幅畫,畫面上是一個雪山,一個行人在風雪中頑強的前進。這幅畫的題目叫做千山暮雪,頗有明時文人畫的幾分風韻,姚巍山很喜歡這種風格。姚巍山就說:「這畫挺有韻味的,怎麼就不對了?」
李衛高說:「姚副書記啊,怎就不對了你聽我說,風水上把這個位置叫做靠山方。」
姚巍山看著李衛高說:「大師,能不能跟我說一下,什麼叫靠山方啊?」
李衛高說:「是這樣的,作為陽宅風水主要看四靈山訣,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青龍方就是人在屋內,面朝大門的左手邊為青龍方,青龍方的面積要比白虎方大,物件要多。因為青龍方掌管家中男主人的權勢,地位,聲望等各方面。如果青龍方弱,則妻掌夫權,家中男主人無地位,不愛呆在家中,對仕途財運等都有著直接影響。俗話說寧可青龍高萬丈,莫讓白虎長一寸,青龍要比白虎高。你這點還可以,想來在家中還是有點地位的。」
姚巍山說:「這個倒是,我妻子對我很尊重。」
李衛高接著說道:「白虎方,就是人在屋內,面朝大門的右手邊為白虎方。白虎太高不好,太低也不行,低了少了對女主人也不好,操勞,未婚男子也難找到如意伴侶。朱雀是家中的名堂,也就是客廳。宜方正。不宜太多雜物。而玄武就是我說的靠山方了。就是大門對著屋子的最底部為靠山方,靠山方不宜有陽台和廁所。」
姚巍山說:「我這不是陽台和廁所啊。」
李衛高說:「你到不是什麼陽台和廁所了,而是大雪山,你告訴你想到雪山第一個印象是什麼啊?會是熱血澎湃嗎?會是昂揚向上嗎?還會是積極進取?」
姚巍山說:「這些肯定是不會想起的,我想這幅畫的意思可能是不畏艱難吧?」
李衛高說:「不畏艱難,就是說有難的存在了,你把難時時放在靠山方,靠山有難,仕途又怎麼能順利了呢?再說了,看到雪山,第一印象就是冷,而且不是一般的冷,你想吧在官場上廝混你想要的是熱呢,還是冷呢?」
姚巍山想都沒想的說:「當然是要熱了。」
1836、眼神遊移
李衛高笑了笑說:「你也知道要熱了,為什麼卻把一個這麼冷的東西掛在這裡呢?你跟靠山之間冷的都結冰了,他還會幫助你嗎?再是你想想,你什麼開始在仕途上不順遂了?與這幅畫掛在這裡又沒有什麼關聯?」
姚巍山想了一想,他記得好像還真是他把這幅畫掛在了這裡之後,孟副省長就跟他產生了齷齪。
姚巍山看著李衛高說:「你別說,還真是,我就是掛上了這幅畫的時候,仕途開始不順了。大師,你說這要怎麼破解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要破解也很簡單,趕緊把這幅畫給換掉,掛上一副泰山畫,象徵著你的靠山穩如泰山,你的仕途自然就順遂了。再是你這幅畫也不對,瀑布從居內客廳直向外流,這是財星官位本命吉方,瀑布從客廳向門口流,因在風水上這明顯財氣倒流之像,趕緊換掉……」
李衛高又給姚巍山指點了流年文昌位,要姚巍山在上面擺放文昌塔,此刻的姚巍山因為一副千山暮雪圖對李衛山就已經是心服口服了,對李衛高的指點聽得十分的認真,還不時的詢問一些他心中困惑的問題,李衛高自然又是一番講解,姚巍山聽得似懂非懂,但是卻是真心信服的。
最後送李衛高離開的時候,姚巍山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感激地說:「大師,今天聽你的一番話,讓我真是茅塞頓開啊,今後你可要多多指點我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姚副書記,指點不敢說了,你如果對這方面感興趣,我們倒是可以在一起多切磋切磋的。」
海川市,市委書記辦公室,孫守義接到了省組織部白部長的電話,白部長說:「守義啊,有件事情要跟你說一下,乾宇市的市委副書記姚巍山要到海川市做市長了。」
孫守義是知道姚巍山這個人的,他在省裡開會的時候見過姚巍山,也是知道姚巍山跟孟副省長之間的淵源的,只是他不明白省裡為什麼非要用這一個跟海川市不搭界的人來做市長。孫守義笑了一下說:「為什麼會選他啊?」
白部長說:「原因我也不太明確,是馮玉清提議的,好像鄧子峰省長和曲煒副省長都支持,所以經過考察之後,基本上就確定由他來做這個海川市的市長了,就等常委會通過了。」
孫守義說:「白部長,我跟這個人不熟悉,您知道他怎麼樣嗎?」
白部長笑了笑說:「這個人的情況有點複雜,本身他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但是可能有點恃才傲物,跟孟副省長之間發生了些衝突,就沉寂了幾年。這一次東山再起,我想他的個性會被磨掉很多,處事會變得圓滑,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啊。還有啊,有件事情你要注意一些,這傢伙跟孟副省長之間似乎還有著某種聯繫,傳說他能夠東山再起,是得益於孟副省長向馮書記推薦的。所以你更要小心應對他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行,白部長,我會小心應對的。」
白部長就結束了跟孫守義之間的通話,孫守義就在想為什麼馮玉清會啟用一個跟孟副省長有著某種瓜葛傢伙。這時曲志霞敲門走了進來,孫守義就笑了笑說:「找我有事啊?」
曲志霞笑了笑說:「我得到了一個消息,想跟您說一下。」
孫守義看了看曲志霞,笑笑說:「你不會是想告訴我新任海川市市長是哪位吧?」
曲志霞笑了,說:「這麼說你已經知道是誰了?」
孫守義笑了笑說:「是的,我已經知道會是乾宇市的市委副書記姚巍山來做海川市的市長。誒,曲副市長,你對此怎麼看?」
自從跟曲志霞達成了某種默契成為合作關係之後,孫守義就開始給與了曲志霞適當的尊重,很多事情也會聽取曲志霞的意見。
曲志霞笑了一下說:「你問我怎麼看啊,我對這個姚巍山並不是很熟悉,也無法猜到這傢伙來海川之後,不過有一點對您和我來說恐怕並不是一件好事的。」
孫守義抬頭看了看曲志霞,說:「為什麼這麼說啊?」
曲志霞說:「這傢伙是省委馮書記推薦的,又跟孟副省長有著很複雜的關係,省裡派這樣一個人過來,針對性可是很強的。」
曲志霞也是清楚省裡現在的形勢的,馮玉清這個履新的書記和鄧子峰這個上位失敗仍舊留守在原位置的省長之間,形勢還很不明朗。不過曲志霞認為這兩者之間還是很難和諧相處的,他們將來必然會有一鬥。那馮玉清非要派一個曾經是孟副省長一繫上的姚巍山來海川市出任市長,那其中的意味就很耐人尋味了啦。
曲志霞把這件事情分析了半天,得出來的唯一結論是,這個姚巍山的被派來是針對孫守義。孫守義在東海政壇上是隸屬於鄧子峰派系的,馮玉清讓姚巍山來海川,肯定是存著讓他跟孫守義抗衡想法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有針對性又能怎麼樣,我就不相信一個初來乍到的人能夠在海川市興起多大的風浪。」
曲志霞說:「這倒也是,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的,您還是要小心些他的。」
孫守義自信就他目前在海川所擁有的實力,還是能制得住姚巍山的,就笑了笑說:「行,我會注意的。」
東海省委常委會很快就通過了對姚巍山出任海川市市委副書記、代市長的,姚巍山被叫到了齊州,馮玉清親自跟姚巍山做任職談話。
馮玉清看了看眼前這個比真實年齡顯老的姚巍山,心中未免有些擔心,雖然他對使用姚巍山其實是另有企圖的,但是這畢竟是她到東海省以來所做出的第一個重大的人事安排,她也是希望姚巍山能夠做出點成績給別人看到,那樣子可以證明她並沒有用錯人。
但是眼前這個人的行為卻是有些拘謹,有點萎縮的,馮玉清就很擔心這幾年的沉寂讓這個姚巍山變得保守怕事起來,這可不是她希望看到的情形。她笑了笑說:「姚巍山同志,在這裡我正式的通知你,組織上經過認真的考慮,決定由你出任海川市的市委副書記、代市長。」
姚巍山有點緊張的點了點頭,說:「謝謝組織上對我的信賴,我一定竭盡全力完成組織上交代給我的任務,努力把海川市的工作帶上一個新的台階。」
馮玉清笑了笑說:「你要把海川市的工作帶上一個新的台階,你打算怎麼帶啊?」
馮玉清這話就帶有考量姚巍山的意思了,她想聽聽姚巍山這麼說是有實際性的計劃呢,還是僅僅是泛泛的說說空話而已。
姚巍山也明白馮玉清這是在考量他,幸好他自從知道要出任海川市的市長之後,就開始有針對性的收集了海川市的一些相關情況,也對海川市的未來做過一番認真的思考,此刻馮玉清問到,他就胸有成竹地說:「馮書記,那我就談談我的一些想法了。海川市的經濟發展一向是排在我們省地級市當中的前列的,往常的時候我也對海川市的經濟發展做過一些粗略的分析。」
姚巍山就談了他要在海川開展工作要做的三個方面。首先一點要繼續發展前任市委書記金達的海洋科技戰略,海洋經濟是二十一世紀的經濟發展方向,金達書記在這方面做出了很大的努力,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姚巍山說他出任海川市代市長之後,對海川市的海洋科技戰略不但不能放鬆,而且還要加強,讓海洋科技變得更加優質高效,從而讓海川市的海洋發展戰略更上一個台階。
馮玉清點了點頭,說:「海洋科技戰略現在已經是國家發展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這個確實是應該加以強化的,要爭取讓海川市的海洋科技為海川市貢獻更大的效益。」
姚巍山接著講了他想做的第二個方面工作,那就是重視海川市的農業發展,繼續搞好孫守義書記任市長時候所做的花卉種植推廣工作,這是一個讓農民能夠創造更多效益的項目,孫守義市長已經做了不少的工作,不過這個項目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而且這是一個綠色環保項目,利國利民,他沒有理由不去大力發展。
馮玉清聽到這裡笑了笑,說:「你說到現在,說的都是前面同志做過的工作,你不擔心就是你做好了,也會被認為是前人的功勞嗎?」
姚巍山笑了起來,說:「我不擔心,我做過什麼,群眾的眼睛都是看得到的。再說了我做這個代市長是為了海川市能夠獲得更大的發展的,並不是為了自己撈取政治資本的。」
馮玉清抬頭看了姚巍山一眼,她看到的是一個飽經滄桑的臉,鬢角已經有些白髮了,但眼神遊移,不敢跟他對視,顯然剛才這話雖然說的慷慨激昂,卻並不是他的真心話。
1837、歉意
不過馮玉清對此並不介意,她並不想求全責備姚巍山,官場上很多說這樣話的人,這是他們應付檯面上的事務的一種方式而已。
姚巍山講的第三個方面則是胡俊峰的新區,他認為在海川市發展新區勢在必行,目前的新區雖然發展的不盡如意,但是前景廣闊,姚巍山認為這麼方面的工作將會成為海川市政府的最重要的發展戰略之一,他會充分重視這項工作的。
馮玉清笑了起來,說:「姚巍山同志啊,你倒是挺會偷機的,說的三方面都是別人做過或者正在做的,一點你自己的東西都沒有。」
姚巍山笑了一下,說:「馮書記啊,這可是冤枉我了,我對海川市根本就不熟悉,不熟悉您讓我怎麼拿出自己的東西啊?再說了,前人做得好的工作,不代表說換了人就不需要繼續了。」
馮玉清點了點頭,說:「不錯啊,姚巍山同志,很多同志一走上主要領導崗位,就對前人的工作諸多褒貶,非要把前任的工作全都推翻才肯罷休,我很高興你沒這麼去想。看來你是一個注重實際工作的好同志。原本有人向我推薦你的時候,我對你還有很大的顧慮,但是你不能勝任這個工作,現在看來,我這個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了。」
馮玉清說到這裡,抬起頭來看了看姚巍山,笑了笑說:「誒,姚巍山同志你知道是誰推薦你來做這個海川市的市長的嗎?」
這個問題問的姚巍山一愣,這幾天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是他把東海省政壇上跟他能夠扯上關係的政壇大佬數了個遍,卻怎麼也找不出是誰推薦他的。這個謎團就一直留在他的心裡。
姚巍山看了看馮玉清,笑了一下說:「馮書記,我還真想不出是誰推薦的我。」
馮玉清笑了笑說:「這個人與你是有很深的淵源的,我聽說你跟他之間還有點紛爭,不過這一次他展現了高風亮節,不記舊怨的推薦了你。我想我這麼說你應該就知道是誰了吧?」
姚巍山呆住了,好半天沒回過神來。他怎麼也想不到推薦他的居然是他的舊日恩師現在的對頭孟副省長,原本他還想出任海川市市長之後,去拜訪一下病休的孟副省長,讓孟副省長看看他這個被壓制了幾年的人現在翻身了,讓孟副省長知道他是有能力的,無需低頭就可以東山再起的。
但現在看來他的這些計劃肯定是無法實現了,其實他設想的拜訪是有報復孟副省長的意圖的。這幾年的沉寂在他心中是形成了對孟副省長很的大怨氣的,這口怨氣不出,這讓姚巍山心中未免有些鬱悶。
馮玉清笑了笑說:「你想不到吧,其實我也沒想到,不過孟副省長對你還算是知人善任,知道你能勝任海川市市長。這份識人的眼光和不記舊怨的胸襟真是令我佩服啊。姚巍山同志,你有機會的話,要該去跟孟副省長說聲謝謝的。我聽說當初也是孟副省長提拔你,你才有了今天這個成就。」
提及孟副省長,姚巍山心中真是百感交集,確實是是孟副省長造就了他,沒有孟副省長,也就沒今天的他,甚至他以為東山再起的海川市市長的位置也是孟副省長,在這一方面他是應該感謝孟副省長的。
而另一方面孟副省長也是他這幾年仕途坎坷的元兇,當年他沒有完成孟副省長交代給他的一項企業改制任務,沒有讓孟副省長屬意的人得到那家企業,惹得孟副省長把他叫去臭罵了一通,然後讓他滾蛋,從此就不再沒有搭理過他。在這方面他卻是很恨孟副省長的。
不過推薦他出任海川市市長這件事情似乎讓他心中化解了很多對孟副省長的恨意,姚巍山就決定回頭要去看望一下孟副省長了,這倒不是因為他大度的完全諒解了孟副省長。而是現任東海省書記馮玉清暗示他要這麼做的。
得罪過一次孟副省長,已經讓姚巍山吃盡了苦頭,他現在可不想再去得罪比孟副省長級別更高的馮玉清。因此他還是決定盡量按照馮玉清吩咐去做。
於是在結束了跟馮玉清的談話之後,姚巍山就打了電話給孟副省長,他要明天才會被送去海川市上任,因此需要留在省裡大半天的時間,他想趁這段時間去看望一下孟副省長。
孟副省長接了電話,說:「你好,哪位?」
姚巍山笑了笑說:「老領導,是我啊,小姚啊。」
孟副省長遲疑了一下,說:「姚巍山,是你嗎?」
姚巍山笑了笑說:「老領導還記得我啊?我現在在齊州呢,您現在有時間嗎,我想去看望一下您的。」
孟副省長知道姚巍山肯定是為推薦他出任海川市市長一事而來,實話說他當初跟馮玉清推薦姚巍山只是想打安全牌,不想讓馮玉清認為他有私心,才推薦了姚巍山,誰知道這牌還被打中了。
孟副省長並不太想見姚巍山的,他還沒有原諒姚巍山,他始終覺得這個姚巍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當年他那麼栽培姚巍山,得到的回報居然是讓他栽了一個不少的跟頭。當時孟副省長收了一個商人的一大筆錢,答應讓這個商人拿下一家正在改制的國有企業。
孟副省長本來以為這件事情輕而易舉的,因為主抓這個企業改制的就是他下大氣力栽培的得意門生姚巍山,這件事情交代給姚巍山應該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姚巍山當時也答應得好好的,怎麼看也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但是偏偏就出了岔子,也不知道姚巍山犯了什麼神經了,那個企業的工人一鬧事反對就被嚇住了,結果就沒把企業給那個商人。
那個商人在孟副省長這裡是花了錢,見狀自然是不肯的了,就向孟副省長追債,威脅孟副省長不退錢的話,他就向中紀委舉報孟副省長,孟副省長就被搞得很被動,只好忍痛退了錢,卻也因此恨死了姚巍山。
雖然孟副省長不想見姚巍山,但是不見一個新科的海川市市長,似乎並不符合他的利益。目前他還需要在東海政壇上發出自己的聲音的,她要東海省政壇上的人人知道,即使他孟某人病休,他也是能夠左右東海省政局的一份力量。
孟副省長就壓下了心中對姚巍山的反感,笑了笑說:「行啊,你過來吧,你沒忘我住在什麼地方吧?」
姚巍山聽得出來孟副省長是故意問他忘沒忘他住的地方,有諷刺他忘本的意思,不過他去見孟副省長倒也不是為了討孟副省長的歡心,而是為了在馮玉清面前賺個好名聲,也就不去計較孟副省長的態度了,就笑了笑說:「老領導的家門我怎麼會忘記呢,您等著,我一會就過去。」
過了一會兒,姚巍山就到了孟副省長的家門前,敲門之後,孟副省長親自開的門,笑著跟姚巍山握了握手,說:「巍山啊,我們倆可是有些年頭沒見面了。」
姚巍山笑了笑說:「是啊,老領導,這幾年我一直有些不得意,所以也沒臉來見您了。這一次幸好得您推薦,我出任了海川市代市長,這才覺得有資格來看看您啊。」
孟副省長笑了起來,說:「你這個小姚啊,我這裡什麼時候說不風光就不能來了。再說了,我已經病休了,現在可是比你還不得意的,難道說我就閉門不見客了嗎?」
姚巍山笑了笑說:「我怎麼跟老領導您比啊?您就是閉門謝客,在東海省政壇也是影響極大的。」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瞎說,好了,趕緊進來坐吧。」
兩人就去客廳的沙發上落座,孟副省長笑了笑說:「小姚啊,這一次雖然是我向馮書記推薦了你,但是真正使用你的人可是馮書記,他才是有決定權的人,這一點你可不要忘記了。」
姚巍山笑了笑,心說這還用你說,這點形勢我還是能分辨得清,你現在已經不是那個當年的孟副省長了,你不過是一個病休在家的老頭子罷了,現在是馮玉清想要利用你,所以你才有機會重新出現在公眾的視野當中。
所以問題的根本不在你,而是在於馮玉清。如果不是因為馮玉清,他才不會來看什麼孟副省長呢。是馮玉清給了他政治生命的第二春,在這一刻,姚巍山是把自己當做馮玉清的人馬,而非孟副省長的人馬了。
姚巍山笑笑說:「老領導放心好了,我也知道我今天能出任海川市市長,不單是因為有您對我的培養,也是因為馮書記對我的信賴,所以我一定會努力工作,不辜負您和馮書記對我的期望的。」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小姚啊,你能這麼想表示你現在成熟了很多了,說起來當年我對你要求的有點過於嚴格了,現在想想我心中是有些歉意的。你不記恨我吧?」
1838、空話
姚巍山聽孟副省長這麼說,心中越發覺得孟副省長老了,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那種威勢了,他怎麼居然就認錯了呢?當年的那個孟副省長威風八面,錯了也不會認錯的。而現在的孟副省長只是一個老人了,也許他有過風光的過去,但是他不會再有風光的未來了。
姚巍山心中甚至有幾分可憐孟副省長了,他笑了一下說:「老領導,看您這話說的,沒有您的嚴格要求,又怎麼會有我的今天呢?我感謝您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記恨您呢?」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那就好,那就好。」
姚巍山登門拜訪孟副省長的事情很快就在東海政壇上傳開了,人們這才知道姚巍山被重新啟用,居然是孟副省長在馮玉清面前做了推薦的,想不到孟副省長還這麼得馮玉清的信賴,東海省政壇上的人不得不重新審視孟副省長了。
很多本土派的官員本來因為孟副省長病休的緣故,以為孟副省長不行了,就疏遠了孟副省長,現在看到孟副省長猶有餘威,再加上他們也沒從鄧子峰那邊得到什麼好處,於是再度圍攏在孟副省長的周圍了。寄希望通過孟副省長的關係得到馮玉清對他們的重用。
孟副省長的家再度熱鬧了起來,儼然又成了本土派勢力的大本營了。不過這個時候大本營的核心人物孟副省長已經今非昔比了,他已經沒有了獨當一面的實力了,他必須依附在書記馮玉清的勢力之上才可以的。也就是說馮玉清通過他開始掌控了一部分的東海本土勢力。
這是馮玉清開始扎跟東海省的第一步,也是她瓦解鄧子峰跟東海省本土勢力結盟的第一步,通過這一步她成功的把一部分東海本土勢力團結到了身邊,再加上她跟曲煒所掌握的原來呂紀一系的人馬的聯盟,她掌握的勢力已經具有了跟鄧子峰抗衡的能力了。
深夜,劉麗華的家中,臥室中春光旖旎,聽著劉麗華在滿足的呢喃,孫守義的很滿足,他很喜歡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就像他現在完全掌控住了海川市局面一樣。擁有絕對權力的那種愜意絲毫不差於此刻劉麗華給他帶來的的愉悅的。
代市長姚巍山已經到任,在他的面前姿態放得很低,一副為他馬首是瞻的樣子。雖然孫守義心中也明白姚巍山並不就是甘願伏小做低的,但是相信姚巍山在代市長這個代字還沒去掉之前,是不太可能跟他有什麼直接衝突的。
孫守義也是從代市長這個職務上走過來的,深深知道這個代字有如一道緊箍咒,是能夠限制住姚巍山不敢輕舉妄動的。
姚巍山不敢輕舉妄動,曲志霞又跟他是同一陣線的,班子裡剩下來夠份量的人也就只有於捷了,但顯然於捷是獨木難支的,很難掀起像樣的風浪的。於是海川市領導班子就難得的呈現出了一個緊密團結在孫守義同志周圍的局面了。
想到這些,孫守義更加猛烈地動作著……
停歇了片刻,劉麗華用力的掐了一下孫守義的肩膀,嬌笑著說:「你今天是怎麼了,這都要了我兩次了,還是這麼生猛,我都被你折騰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孫守義心裡明白這都是權力帶來的自信,讓他有了去征服一切的能量。但是這些是不能跟劉麗華去明說的,他只能笑了笑說:「這都是因為你太好了,讓我一次又一次的想要佔有你。」
劉麗華就抱緊了孫守義,笑了笑說:「守義啊,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孫守義也抱緊了劉麗華炙熱的身子,心說只要我能像現在這個樣子掌控住海川市的局面,我會對你越來越好的。
第二天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孫守義還可以感受得到昨晚劉麗華給他帶來的愉悅的,他有些愜意的身體後仰,放鬆的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回味著昨晚跟劉麗華所經歷的那些快樂。
不得不承認,這海川市真是他的風水寶地,不但在仕途上風生水起,不幾年的時間就坐到了地級市市委書記的高位,還收穫到了劉麗華這樣一位年輕貌美,善解人意的美人,老天對他來說真的是不薄的。
孫守義正在愜意的想著,咚咚咚有人敲門,孫守義坐正了一下,然後喊了一聲進來。
進來的是代市長姚巍山和市委副書記於捷,孫守義這才想起今天是開例行的書記會的日子,就笑著沖兩人點了點頭,說:「來,老姚,老於,坐坐。姚巍山就坐到了孫守義的對面,而於捷則是去沙發那裡坐了下來。」
孫守義注意到姚巍山臉上依舊帶著那副謙恭的微笑,而於捷臉上則是皮笑肉不笑的,光看著一點,孫守義馬上就明白兩人現在的心境了。姚巍山是新科的海川市代市長,他保持一副謙恭地笑容是不想讓自己覺得他得意忘形;而於捷現在在海川市政壇上處境尷尬,他雖然不滿意自己,但迫於形勢卻又不得不臣服於自己,心中肯定是在暗恨自己,所以才皮笑肉不笑的。
姚巍山看著孫守義,他注意到了孫守義肌膚很紅潤,心裡不覺就詫異了一下。他是過來人,很知道男人臉色這麼好通常是得到了女人在床上的滋潤才會這個樣子的。而孫守義的女人遠在北京,肯定不會遠隔千里的就能滋潤到孫守義。也就是說昨晚滋潤孫守義的是另有其人了。
孫守義在海川這裡一定是有情人的,這個可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事。當然姚巍山並沒有覺得這是一件什麼了不起的事,大家都是男人,深知道一個健康的男人離開女人是不行的。孫守義孤身一人在海川,找個情人調劑一下生活也很正常。不過對於官場中人,這可是一個致命之處。姚巍山就覺得應該想想辦法找出這個女人來,這個女人也許會成為日後對付孫守義的一張王牌的。
姚巍山現在到也並不著急找出這個女人來,眼下他新到海川,還立足未穩,即使找到這個女人對付了孫守義,得益的人絕對不會是他的。姚巍山是不想做這種損人而不利己的事情的,因此他認為這件事情可以暫且放一放,等日後時機成熟再說。他笑了笑,說:「孫書記啊,您這是遇到什麼好事了,一大早的就春風滿面的?」
孫守義並沒有感覺到姚巍山說這話是暗含諷刺的,他現在正沉湎於全面掌控海川市的得意當中,自我陶醉讓他失去了某些方面的敏感性。他不在意的笑了一下,說:「我沒遇到什麼好事,可能是昨晚休息的不錯罷了。」
姚巍山心說有美女陪著,你肯定是休息的不錯了。他笑了一下,說:「孫書記我還真是很佩服您啊,掌管這麼大的一個城市,還能這麼氣定神閒。像我就不行了,一想到我要把這麼大的城市經濟發展起來,我就有些吃不香睡不著的,我老婆以前常說我這個人沒多大的斤兩,我還不服氣她這麼說,現在看看還真是啊。」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老姚啊,你跟我不同,我是已經在這個崗位上工作了一段時間了,什麼都已經習慣了。而你新成為海川市的市長,下車伊始,什麼都是新的,新的工作,新的同事,新的環境,難免會有些戒懼戒慎的心理的。你就放輕鬆吧,我相信你是能勝任海川市的市長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孫書記以前對我並不熟悉吧?怎麼會對我這麼要信心啊?」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我是對你不太熟悉,但是我對馮書記領導下的省委有信心,相信他們選擇的人一定是德才兼備的。」
經過跟曲志霞的討論之後,孫守義認真的想了想馮玉清為什麼把姚巍山給派到海川市來。思考了一番之後,他是認同曲志霞所說的這個姚巍山來海川針對性很強,完全都是衝著他來的。
孫守義剛才跟姚巍山說的這番話,是有特別的含義的。既然姚巍山是馮玉清派來的,他就希望能讓姚巍山向馮玉清傳達一下他對馮玉清的態度,這個態度很明確,那就是他願意服從馮玉清的領導。
現在孫守義也沒有別的立場可選擇,省長鄧子峰在馮玉清來東海之後,公開場合一直都是緊隨馮玉清的,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次鄧子峰在公開場合跟馮玉清唱反調的情形出現。就連鄧子峰都這個樣子,他這個鄧系的人馬自然沒有要去對抗馮玉清的可能了。
姚巍山笑了笑說:「孫書記不要這麼說,德才兼備這個詞我可不敢當,省委讓我來擔負這個海川市市長的重擔,我是深感責任重大的,我現在能做的就是殫精竭慮的做好工作,力爭不辜負省委和馮書記對我的期望的。」
孫守義並不相信姚巍山會殫精竭慮去做好海川市的工作的,這不過是場面上的話,誰也無法去考察出是否真的殫精竭慮的,所以這也就是一句空話而已。
1839、勢不可擋
這傢伙都是很善於說這些大話空話啊,孫守義心中暗給姚巍山下了一個結論。他笑了笑,說:「我們都是應該殫精竭慮的去做好本職的工作的,是吧老於?」
於捷看孫守義捎帶上了他,就笑了笑說:「是的,孫書記,我們擔負的工作都是組織上對我們的信任,如果我們不竭盡全力去做好,是對不起組織上的。」
孫守義說:「做好組織上交代給我們的工作是應該的,不過老姚啊,什麼工作都是要一步一步做的,共產主義也不是一天就能實現的,所以老姚啊你也不用焦慮,工作是要一步一步去做,穩紮穩打,千萬不要急於求成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孫書記指示得對,這下子我心中就豁然開朗了,我一定會按照您的指示去做的。」
孫守義看了姚巍山一眼,他感覺眼前的姚巍山做什麼事情都太小心了,是不是這幾年他窩在乾宇市副書記的位置上被窩的有些保守了起來,所以才會這麼謹小慎微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老姚啊,不要說什麼指示不指示的,大家都是一個班子裡的同事,很多事情有商有量,如此而已,不一定非要上升到指示的高度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是,是,您指示的是。」
孫守義就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他說:「老姚啊,你怎麼還是指示指示的啊?我們不打這種官腔行不行啊?」
姚巍山也笑了,說:「習慣了,所以脫口就說了出來。我下次注意。」
孫守義心中就有點蔑視姚巍山了,也許這傢伙以前是很有能力的,但現在這傢伙不過是一個好說空話大話的應聲蟲而已,根本就不值得重視。孫守義也就不在去跟姚巍山扯閒篇了,而是正式開始了書記會的議程。
書記會的議程並不長,三個人相互交換了一些意見之後,就到了尾聲,孫守義就想說今天就這樣吧來結束會議。但這時姚巍山說話了,他說:「孫書記,我有件事情想跟您和於副書記徵求一下意見,不知道可不可以講啊?」
孫守義看了姚巍山一眼,心說這傢伙不是要鬧什麼蛾子吧?前面裝得那麼老實,後面突然端出一個爆炸性的問題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如果是那樣子的,這傢伙就是在扮豬吃老虎了。
不過孫守義倒也不擔心姚巍山會搞出什麼花樣來,他倒是歡迎姚巍山跳出來的。現在他的各方面勢頭正盛,完全可以掌控住海川市的局面,姚巍山如果真的跳出來搗亂的話,除了自討其辱之外,不會有別的好下場的。
孫守義很自信的笑了一下,說:「什麼事情啊,你說就是了。」
姚巍山笑了笑說:「是這樣子的,我注意到我們海川市各方面工作都做得很不錯,但是有一點確實做的很不足,需要加以改進。」
聽姚巍山說到了海川市工作上的不足,於捷的眼睛就亮了,他覺得這是姚巍山開始對孫守義發難了。在此之前海川市政府的工作可是孫守義主持的,有什麼不足矛頭指向的就只有孫守義了。
孫守義的臉色就不好看了,他還真沒想到姚巍山還真的跳出來對他發難了,這傢伙是不是也太急躁了一點了啊?好吧,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要搞什麼花樣。他笑了一下,說:「老姚,你說說看到底有什麼不足啊?」
姚巍山笑了笑說:「是這樣子的,我們海川市無論經濟還是環境在東海省甚至全國都是名列前茅的,但是知道我們海川這麼好的人卻並不多,這是為什麼啊?就是因為我們對自我的宣傳是不夠的,有句話說酒好也怕巷子深,現在我們海川市的好是養在深閨人不識的,我們是不是也找機會吆喝吆喝自己啊?」
看姚巍山所說的是自我宣傳不足,孫守義臉色就不那麼難看了,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也無法確定就是誰的責任,看來這個姚巍山只是想要做好事,並不是說要來針對他。
孫守義看著姚巍山笑了笑說:「那你說我們要怎麼吆喝自己啊?」
姚巍山笑了笑說:「我覺得我們海川市應該拍一些形象宣傳片,放到中央電視台去播放一下,讓我們海川市的好處廣為人知。」
「你要在中央電視台發廣告?」於捷有點不屑的說道,「你知道在中央電視台發一個廣告需要多少錢嗎?黃金時段隨便的幾秒鐘就是要價幾千萬的,我們海川市哪有這個資金勢力啊?」
於捷本來是希望姚巍山跳出來直接挑戰孫守義的,沒想到姚巍山居然講出來這麼個不痛不癢的問題,心中未免有氣,因此上來就直接批駁姚巍山的不切實際。
姚巍山並不以為意,他笑了一下說:「於副書記你先別著急,聽我說完,我知道要去中央電視台發廣告需要用的錢不是個小數目,我們海川市政府承擔起來是有些困難,但是卻並不代表這件事情不可做。」
孫守義看了看姚巍山,他對宣傳海川市也是感興趣的,他做市長的時候曾經也是考慮過這件事情的,只是限於資金困難,這件事情就一直沒啟動起來。現在看姚巍山的樣子似乎有辦法,於是問道:「老姚啊,說說看,你可以做是要怎麼做?」
姚巍山笑了笑說:「是這樣子的,我們可以在形象宣傳片中放一些我們海川市本地名優企業進去,宣傳我們海川的同時,也宣傳了他們的企業,這樣子的話,他們是不是會願意出一筆資金把這個形象廣告給發出去的呢?」
於捷說:「你這是想要企業贊助市裡面發這個廣告啊,我覺得這是不合適的,這對政府的聲譽會造成極大的損害的。用企業的錢發政府的廣告,這政府還有獨立性嗎?」
姚巍山笑了笑說:「我認為這不過是兩方面的互助罷了。於副書記你是不是也太上綱上線了?」
於捷說:「我倒不這麼認為,作為領導我們應該保持政府的純潔……」
「老於啊,」孫守義打斷了於捷的話,說道,「我們用企業的資金髮一點自身的形象廣告並沒有什麼錯的,老姚這個方案其實還是有一些可行性。」
姚巍山笑了笑說:「謝謝孫書記對我的支持。」
孫守義笑了笑說:「我這也是為了海川市未來的發展的,老姚啊,既然你提出來這件事情,市政府就把這件事情給操辦起來吧,需要市委這邊支持的,市委一定會支持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行,我就按照孫書記的指示去辦。」
孫守義笑了笑說:「你又來了,什麼按照我的指示去辦啊,這個主意本來就是你拿的。以後別再這樣了。好了,你還有別的事情嗎,沒有的話就散會了。」
姚巍山就說沒有了,書記會就結束了,姚巍山和於捷就告辭離開了。兩人走後,孫守義坐在那裡若有所思。今天的姚巍山表現的依舊是很恭謹的,甚至還有點過分的恭謹,但是孫守義總覺得有那個地方是有些不對的,好像姚巍山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孫守義也是對姚巍山的過往做過一番的瞭解的,現在看到的姚巍山跟過往的姚巍山是差別很大的,本來孫守義是覺得這幾年的沉寂讓姚巍山的性子被磨平了,人也趨向保守了。但是就在今天會議的最後時刻,姚巍山提出了一個讓企業出資發海川市的形象宣傳廣告的方案,這個方案還是很大膽的,根本就不像一個謹小慎微的人能夠提出來的樣子。
孫守義就開始覺得姚巍山的保守和謹小慎微很可能是裝出來麻痺他的了,如果是這樣子的話,他還是的提防一下姚巍山的,即使現在姚巍山不太可能興風作浪的。
姚巍山回到了辦公室,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臉上才慢慢地露出了笑容,隨即笑容在他的臉上就完全綻放開來。他笑得這麼開心完全是想起來剛才孫守義跟他說的那些不要說指示的那些話。
這傢伙不會這麼愚蠢的真的相信他因為這幾年的沉寂而變得保守和畏縮了吧?如果是那樣子的話這孫守義也太好騙了一點,難道說這傢伙能夠坐上市委書記的寶座完全是依靠身後雄厚的背景,而沒有一點真才實學的。
姚巍山想到這裡,伸手去轉了一下桌子上的地球儀。這個地球儀是李衛高專門幫他看過才讓他擺放的,是純銅材質的。李衛高對此的解釋是說純銅地球儀具有風水球之風水功效,,擺放在辦公室中顯示生機,生動有趣,增添靈氣,點綴生命之光彩,辟邪鎮宅,平衡陰陽之功效,能夠凝聚天地之精華,催旺他的運勢。
純銅地球儀的形體本身就是代表一種圓滿,圓圓滿滿。執政者可使上下級都滿意,政治前途開闊無際生意人業務關係遍佈四方,可得四方之財,事業根基遍佈全球,勢不可擋!
1840、磁場
其次,地球儀轉動的身軀,舞動的旋律,代表著生命的靈動,不論單位或家中,只要有地球儀的轉動,代表風生水起,財源滾滾,風水輪流轉,催運、催財、催權貴。
最後一點,地球儀的擺放在一個官員的辦公室裡是很正常的,地球儀擺放在辦公室並不會有人懷疑它還有風水的作用,這大可以解釋為主人胸懷天下放眼全球的。這就隱蔽了地球儀真正的風水作用,畢竟官面上還是提倡唯物主義,這些唯心的東西是無法放到檯面上的。
當然這地球儀並不是隨意擺放就能起到這麼大的作用的,要注意地球儀的擺放位置,地球儀擺放在白臨方位上,才可催旺、催財、催富貴的。為了準確的擺放在白臨的方位上,姚巍山是專門讓李衛高從乾宇市趕過來的,在晚上大多數工作人員都休息了的時候,李衛高才進入了姚巍山的辦公室,拿著羅盤測了半天,才定好這個擺放位置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的作用,李衛高為他擺好這個地球儀之後,姚巍山頓時感到整個人都舒泰了,那些因為到了一個新地方的侷促感也沒有了,他感覺精力充沛,很有馬上就大幹一場的衝動的。這種感覺可是有幾年沒在他的身上出現了。
不過衝動歸衝動,姚巍山卻並沒有真的就行動起來。李衛高為此告誡過他,不要因為他幫忙擺好了地球儀的風水局就盲目躁動。風水這個東西說穿了就是一個磁場,他通過改變物品的擺放位置從而改變一個人周圍的磁場,從而改變一個人的運勢。而人體對新磁場的接受是需要一個過程的,因此李衛高要求姚巍山先稍安勿躁,等他的身體接受了了他海川市市長辦公室的新的磁場,然後再來有所行動的。
轉天,姚巍山就在市長辦公會上把要宣傳海川市拍攝形象宣傳片的事情提了出來,講了市委書記孫守義對這件事情的支持,然後詢問其他副市長對此的意見。這本就是一件無可無不可的事情,也不涉及太多的利益,加上孫守義也是支持的,也就沒人站出來反對這麼做了。
姚巍山隨即就提出來海川市要麼不做,要做就把這件事情給做到最好,姚巍山的意思是要請大卡司來操刀製作這部形象宣傳片,請名導演來導,請名演員來演,借助他們的名人效應先把聲勢給造起來,要讓人們通過這部形象宣傳片深刻的記住海川市。
這些並沒有人反對,頂多有人覺得姚巍山這麼做華而不實,而等涉及到了這麼做的經費,姚巍山說要向海川市的企業募資,副市長們就紛紛訴說現在的經濟形勢不好,海川市的企業很難拿出這麼多的資金贊助政府做這件事情。
姚巍山聽了一下他們的意見,就明白副市長們說這些其實是擔心讓他們負責籌錢,就笑了笑說:「這件事情就由我來負責好了,到時候我出面跟海川市的企業家們募資,看看海川市的企業界能給我這個代市長多少面子。」
姚巍山相信自己是能夠籌到足夠的資金來拍這部城市形象宣傳片的,他出面籌資,實際上是給了海川市的企業家們一個接觸到市長的機會,現在的企業家們都很懂得跟政府結好的重要性,沒事都還想著怎麼去通過關係跟市長建立聯繫呢,現在市長主動的聯繫他們,他們應該不會給臉不要臉的。
對於要親自負責這件事情,姚巍山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他很清楚他目前在海川市的處境,在代市長的代字去掉之前,他在海川市是不能有太大的動作的。太大的動作往往就會牽涉到很多方面的利益,如果一個處理不當,往往就會激起人們對他的反感,從而成為他轉正的阻力。
但這也是說他可以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做的話,海川市的人會認為他沒有能力的。姚巍山在向孫守義提出這件事情的時候,就決定要親自負責這個形象宣傳片的事情,如果這件事情做成,是一件海川市市民們都可以看到的事情,是可以為他加分的。
這件事情就這樣確定了下來,市長辦公會又研究了一些其他方面的工作,姚巍山就宣佈散會了。散會之後,姚巍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副市長胡俊森跟在他身後也進了他的辦公室。
姚巍山看了看胡俊森,對市政府班子這邊主要的成員,他已經做過一番的瞭解了,曲志霞現在跟孫守義是統一步調的,他現在也沒有足夠的利益能夠讓曲志霞轉向他的陣營,因此他也就沒有打拉攏曲志霞的主意。
而對於胡俊森,姚巍山卻是視為可爭取的對象的。姚巍山注意到胡俊森現在一門心思撲在海川新區上,又是成立城市投資開發公司,又是向發改委申請發行城投債的,反正是積極地為新區發展爭取資金。這是一個忙於做事的人,如果利用好了,是可以幫他這個市長帶來很多政績的。
姚巍山是一個並不妒賢嫉能的人,他認為手下的人如果有才能,大可以盡情讓他發揮,反正部下的功勞總是要分給領導一份的,他對胡俊森就是存在著這種期許的。
而一個忙於做事的人,腦筋裡面就相對的少了一些鬥爭的複雜性,只要你能給他需要的一些溫暖,他們很容易就會靠過來的。現在孫守義對胡俊森的支持程度還是不夠的,這也就存在了他拉攏胡俊森的可能的。
姚巍山看著做到他對面的胡俊森,笑了笑說:「俊森同志,你這跟過來是找我有什麼事情啊?」
胡俊森笑了一下,說:「市長,是這樣子的,您看能不能在海川市的形象宣傳片當中給我們新區幾個鏡頭啊?」
姚巍山笑了笑,說:「你真是很善於把握機會啊。」
胡俊森苦笑了一下,說:「我不這麼做不行啊,新區現在沒政策、沒資金,我不再想想別的辦法,新區只有等死一條路可走了。」
姚巍山笑了笑說:「別這麼悲觀,我認為新區代表著海川市未來發展的方向,雖然暫時存在著這樣和那樣的困難,但總有一天是會發展起來的。再說了,我覺得你現在的工作做的已經很不錯了,新區各項工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雖然眼下看不出什麼成績,但是眼下是築基階段,等基礎打好之後,新區應該是會有一個跳躍性的發展的。」
胡俊森的眼睛亮了一下,他沒想到姚巍山居然對新區的情況這麼熟悉,而且姚巍山的意思看上去是對他很是支持的。他笑了笑說說:「市長,您也是看好新區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是啊,我認為新區對海川市各方面的發展都是有利的,是海川市未來的發展方向。」
胡俊森就笑著說:「既然是這樣子,那您是不是支持一下我們啊?給不了政策,給點資金也行啊。」
姚巍山笑了笑說:「你這傢伙啊,這麼快就打我的主意了,你不是在籌備發行城投債嗎?能夠發行城投債,資金不就可以解決了嗎?」
胡俊森苦笑著說:「城投債能夠發行的量實在太少了,對新區要進行的開發建設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遠遠不夠啊。」
姚巍山笑笑說:「你也不要太心急,一口吃不出個胖子來的。我們海川市的財政資金就那麼多,能給你的支持有限。我目前還是個代市長,能做的事情有限,頂多能幫你在形象宣傳片當中多給新區幾個鏡頭罷了,想從我這裡要資金那是沒門的。」
胡俊森覺得這個姚巍山說話還真是直接,能夠做什麼不能夠做什麼清晰明瞭,這跟他的做事風格很是相近,他內心中就有些喜歡這個代市長了,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通常人都是願意多聊幾句的。
本來胡俊森就沒什麼話題要聊下去了,但他想多聊幾句,好加強跟姚巍山之間的聯繫,人必須多交流才會有感情的,他就注意到了姚巍山放在桌子上的那個地球儀了,話題就轉向了地球儀,他笑了笑說:「您能幫我多宣傳一下新區這就夠了,誒,市長,您這個地球儀挺別緻的,居然還是銅製的,挺好玩的。」
胡俊森說著居然伸手將地球儀拿了起來,一邊用手撥動著,一邊問姚巍山:「市長,您這是在哪裡買的?」
姚巍山的臉色就變了,這個地球儀是他的風水物,位置什麼的都是有著很嚴格的講究的,這現在對姚巍山是很重要的東西,是他仕途能夠順利的一個保證。但這麼重要的東西卻被胡俊森拿在手裡當作玩物一樣的擺弄,這怎麼不讓姚巍山心中惱火啊?
而且胡俊森這麼一動,馬上就破壞了地球儀原來的佈局,按照李衛高的說法就是改變了原來的磁場,就算是胡俊森馬上放回去也不可能完全跟原來的位置絲毫不差的。這等於是破了李衛高為他擺好的風水局了。
1841、毫不留情
姚巍山心裡忍不住就罵了胡俊森,心說這傢伙手怎麼就這麼賤啊,好好地去動我的地球一幹什麼啊?你這一下子破壞了我的風水局,我前面的心思也就等於是白費了。要恢復這個風水局估計我還需要找來李衛高重新擺過才行的。
不過心裡不高興歸不高興,姚巍山卻無法表露出來對胡俊森絲毫的不滿,他是不能將地球儀的風水作用講給胡俊森聽的。作為一個市長他必須在公開場合維持唯物主義的立場,自然是無法把這些唯心主義的東西擺在桌面上的。
姚巍山強笑了一下,說:「買什麼啊,是一個朋友送的,我看挺好玩的,就隨便放在桌子上了。」
胡俊森注意到了姚巍山神情上的變化,但是他並不知道這裡面究竟是什麼緣故才導致姚巍山臉色變得難看的。他學習的主要是西方的一些經濟學知識,對中國本土的一些玄學的東西僅僅是聽說過一些,從未深入涉獵,因此也不知道姚巍山在緊張什麼,就笑了笑說:「你朋友送這個禮物不錯,這是寓意要您放眼全球啊。」
姚巍山看胡俊森依舊拿著地球儀在玩弄,心裡越發的彆扭,暗罵胡俊森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摸著什麼東西都敢玩,他還不能表現出對地球儀的重視,只好笑了笑說:「一個玩物而已,哪有那麼多講究啊?」
胡俊森看得出姚巍山心裡是有些緊張的,但是依舊沒搞懂姚巍山在緊張什麼,笑了一下,說:「也不能這麼說,擺在桌子上確實挺好看的,看著您擺了這麼一個,我也想在桌上擺一個呢。」
聽胡俊森說是喜歡,姚巍山心中還真是有點小擔心的,他有些擔心胡俊森開口跟他要這個地球儀,就笑了笑,先拿話堵住了這種可能性,說:「這是朋友送我的,我不好送人,要不然我就送給你得了。」
胡俊森其實只是拿地球儀作為聊天的話題罷了,那裡真的會要姚巍山這個地球儀啊,他笑了笑說:「是啊,那樣子對朋友就不夠尊重了。」
胡俊森說著,這才信手將地球儀放了回去。姚巍山懸著的心這才放鬆了一些,不過他注意到胡俊森並沒有把地球儀放回原位,而是比原來的方位偏了不少,不知道為什麼,放鬆的心再度抽緊,他的心裡馬上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很不舒服了起來。
放回了地球儀,胡俊森就告辭離開了。姚巍山趕緊去把地球儀擺回了他認為的原來的位置,但是他調整了位置並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他的心裡依舊是堵得慌。他又調整了一下地球儀的方位,情況並沒有絲毫的改善,姚巍山就開始坐立不安起來,就又去調整了一下地球儀的方位,但情形還是一樣。
姚巍山就抓起了電話打給了李衛高,這個情形是必須李衛高趕過來調整的,而且必須馬上就趕過來調整,要不然他今天的日子是沒法過了。
李衛高接了電話,姚巍山趕忙說:「大師,你可要幫幫我啊,這個地球儀出了問題了。」
李衛高納悶地說:「這個地球儀會出什麼問題啊,我不是給你擺的好好的嗎?」
姚巍山說:「哎呀,你是幫我擺的好好的,但是剛才我辦公室裡來了一個手賤的傢伙,他拿起地球儀玩了一下,把位置給動了,搞得我現在心神不寧的,你看是不是能夠趕過來幫我重新擺一下啊?」
李衛高說:「別人動了,什麼人動的啊?」
姚巍山說:「一個副市長了,姓胡,叫胡俊森。」
李衛高說:「這傢伙是不是故意跟你搗亂啊,好好地去動你桌上的物品幹什麼啊?」
姚巍山愣了一下,說:「你是說他是故意跟我搗亂的?」
李衛高說:「我覺得是,要不然那麼大的一個人,怎麼會去想動你桌上的物品啊?他也不是一個三歲兩歲的孩子。」
姚巍山卻並不認為李衛高的說法是成立的,他不太相信胡俊森還會有這種機心,他是知道胡俊森是很高傲的,一個高傲的人是不會動這種心機,也不屑這麼去做。因此姚巍山還是信賴胡俊森的,他說:「應該不會的,我覺得就是他手賤而已。您趕緊過來吧趕緊幫我重新擺放一下,要不然我這個心神安定不下來。」
李衛高笑了一下,說:「你也別急,現在問題是原來的風水局已經被這個胡俊森給沖犯了,即使擺回原位,也無法起到原來的作用了。」
「那怎麼辦啊?」姚巍山急了,說,「大師,你可不要不管我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那是不會了,我李某人怎麼會不管朋友呢?這樣吧,我們重新擺一個風水局好了,就不用地球儀了,改用黃水晶洞好了,它能聚集財氣,強化你的運程。你等著,我盡快就趕過去。」
姚巍山說:「那你可盡快啊,我現在六神不寧,什麼事情都幹不了的。」
李衛高笑了笑說:「行,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的。」
從姚巍山這邊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胡俊森就打了電話給北京的傅華,自從上次傅華提點了他之後,他對傅華的印象大好,他現在跟傅華的關係處的很好,私下裡經常會做一些交流的。
這一次他是想讓傅華幫他看看發改委那邊對海川新區要發行的城投債的審批情況。依照程序,東海省發改委已經將海川新區發行城投債的申請遞交給了國家發改委,正等著國家發改委的審批呢。
胡俊森之所以能這麼快,是因為在書記馮玉清特別的關注關注了這件事情,東海省發改委就特事特辦,很快捷的完成了一些省裡的審批手續,在最短的時間裡,相關的審批申請就被遞交給了國家發改委,這也算是馮玉清對海川新區的支持了。
傅華接了電話,他知道胡俊森打這個電話的目的,笑了笑說:「胡副市長,您別老催我了,我心裡比你還急呢,但是國家發改委審批是要有一定的審批程序的,急是急不來的。」
胡俊森笑了一下,說:「你多跑幾趟催一下,總會快些的吧?」
傅華笑了笑說:「真是怕了您了,行,我多跑就是了。」
胡俊森笑笑說:「你多跑跑吧,我是虧不了你的。誒,傅主任,跟你說,今天我跟姚巍山代市長聊起了海川新區的情況,他也是很支持海川新區的建設的,只是現在他還是個代市長,能幫新區做的不多。」
傅華相信姚巍山這點眼光還是有的,一個有能力的幹部是不會看不出海川市新區對海川市未來的重要性的。新區如果能夠借助政府機關的遷入而帶動整個海川市經濟向新區轉移,新區的土地價格必然會暴漲,僅此一項帶給海川市國民生產總值的增長就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傅華笑了笑說:「那恭喜您了,有了姚代市長的支持,你們的新區工作一定能夠會有更大的發展的。」
胡俊森現在跟傅華相處的很好,私下裡是無話不談的,笑了笑說:「短時間內姚代市長的支持還很難落到實處的,所以現在這只能是望梅止渴了。不過姚代市長這個人還真是不錯,等回頭你見到了他,你就會知道他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好領導了。私下跟你說啊,我個人感覺他比孫守義優秀的多。」
傅華沒想到胡俊森對姚巍山的印象這麼好,看來這個姚巍山還真是有兩把刷子的,畢竟能讓胡俊森這麼高傲的人折服的人並不多。同時傅華在胡俊森的話中注意到了另外一個信息,他笑了笑說:「您說回頭我見到他,是不是說姚代市長要來北京了啊?」
胡俊森笑了笑說:「是啊,海川市政府準備搞一次自我宣傳活動,要準備拍攝一部海川市自己的形象宣傳片,市長辦公會對此的定位是要請名導演、名演員來演繹這部片子,姚代市長親自負責操作這件事情。你想啊,名導演名演員這些人物通常都是聚集在北京的,姚代市長要想辦好這件事情不去北京怎麼行啊?所以你做好接待他的準備工作吧。」
京師是全國的文化、經濟、政治的核心,相應的各行各業的精英人物都聚集在了北京,娛樂圈著名的明星和導演們很多都住在北京,大批的影視公司也把北京作為他們的工作場所。姚巍山要想找大卡司操刀製作這部形象宣傳片,還真是要來北京走一趟的。
對於姚巍山的到來,傅華內心中是沒什麼期待的。經歷過金達這個市委書記,傅華心中已經明白期待通過跟領導們保持良好的私人關係就可以保證駐京辦工作的順利的,是不切實際的。
領導們的心思其實是不斷的變化著的,他們更多的看重的是利益。你跟他利益一致的時候,他會想盡辦法的維護你;但反過頭來你們的利益如果不一致了,那領導對付起你來,也是絲毫不會手下留情的。
1842、建立聯繫
要想真正的確保駐京辦這邊的工作順利,你自身是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的,而不是要去依附某位領導。
傅華笑了一下說:「那我就等著看看我們這位代市長究竟是何許人物了。」
胡俊森笑了笑說:「反正我對他的印象是挺好的。不過有一點你可能需要注意一下,我們這位姚代市長似乎不太喜歡別人動他的東西。我今天動了他桌子上的地球儀,我注意到了他的臉色那一瞬間是很難看的,我心裡就挺奇怪的,這地球儀不過是一個擺件而已,至於這個樣子的嗎?」
傅華不同與胡俊森的一點是,他雖然接受的是現代的教育,但是他對一些中國古代文化頗多涉獵,因此隱約就猜到姚巍山為什麼會不高興胡俊森動他的地球儀了。他笑了一下,說:「也許這對他來說有什麼特殊意義吧?」
胡俊森笑了笑說:「一個地球儀嘛,就是擺著好看的,還能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啊?難道說他要拿著地球儀研究海川經濟嗎?」
傅華笑了一下說:「胡副市長,我說的特殊意義並不是您想的那種。地球儀雖然是源自西方的東西,但是據我所知一些研究易學的人是把它當做某一種有特別意義的物品的,如果是這樣子的,擺放上就有很多的講究,因此就不喜歡別人隨便去動它的。」
「你是說這個地球儀是有著某種玄學上的意義?」胡俊森納悶的問道。
傅華笑了笑說:「我只是一種猜想了。」
胡俊森笑了笑說:「我會想辦法去驗證一下你猜想的是不是正確的。」
傅華愣了一下,說:「胡副市長,我提醒您這一點的意思是讓您避免去惹到姚代市長,可不是要讓您去驗證什麼的,您要是去驗證什麼,可能就沒意思了。」
傅華現在是覺得胡俊森這個人做事很有衝勁,但是手法不夠融通,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本來應該很被看好的海川市新區才會被搞的舉步維艱,因為胡俊森並沒有讓這個很好的規劃得到主要領導的大力支持。
胡俊森卻並沒有在意傅華的提醒,他以為這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就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沒事的,我知道分寸的。」
傅華卻感覺這個胡俊森並不是真的知道分寸在哪裡的,他知道如果姚巍山真的是迷信風水的話,那對別人動他的風水物就應該是很忌諱的。胡俊森動一次還可以說是無心,如果再動第二次的話,那可就是有意冒犯了。他並不想胡俊森因為不注重這些細節而栽跟頭,就覺得還是把話說得明確一點比較好。
傅華笑了笑,說:「胡副市長,可能您覺得這是一件小事,但是在相信這些東西的人眼中,這可是很重要的大事,所以我希望您真的知道這件事情的分寸在哪裡的。」
胡俊森笑了,說:「傅主任,不用這麼緊張吧?好了,大不了我答應你不去動它就是了。」
李衛高從乾宇市趕過來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之後了,這兩個多小時的等待,對於姚巍山來說不啻於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難受。李衛高到海川市之後,先打了個電話給姚巍山,告訴姚巍山他已經到了,什麼時間方便讓他進辦公室。
此刻姚巍山已經顧不了那些了,就說:「別管那麼多了,你直接來我辦公室就是了。」
放下電話之後,姚巍山就等著李衛高上門了,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姚巍山以為是李衛高到了,就喊了一聲進來,沒想到推開門進來的卻是海川市公安局的局長姜非,姚巍山這才想起來他約了姜非要聽取姜非對海川市治安狀況的匯報的。這是事先都定下來的,姚巍山也沒什麼理由推掉,只好告訴秘書如果有一位姓李的先生到了,讓他在外面等一等。
姚巍山就捺下性子聽姜非的匯報,他盡量的不去評價姜非匯報的內容,以期盡快的結束姜非的匯報。好不容易姜非匯報完了,姚巍山笑了笑說:「行啊,姜局,情況我都知道了,你把我們是的公安隊伍管理的相當不錯,再接再厲吧。」
講完這句話,姚巍山就站起來送客。他知道公安局長在一個市裡面的重要性,因此即使這個姜非是市委書記孫守義的嫡系,他也還是親自將姜非送到了辦公室的門口。
門開的時候,姚巍山看到李衛高已經等在外面了,就笑了笑說:「姜局啊,我這裡還有客人,就不送你了。」
姜非就掃了一眼李衛高,神情稍微愣怔了一下,因為他感覺眼前這個人似乎是什麼時候見過,但卻一時之間沒想起來。而李衛高似乎為了避嫌,在這時低下了頭,不去跟姜非視線相接。姜非就笑了笑說:「那市長您忙吧,不用管我了。」
姜非就徑直離開,姚巍山就衝著李衛高點了下頭,說:「進來吧。」
李衛高就跟著姚巍山進了辦公室,秘書倒上了茶,姚巍山就吩咐秘書在他接待李先生期間,不要放任何人進來打攪。
秘書就退出去了,門關上的那一刻,姚巍山就站了起來,說:「大師啊,你趕緊來看看,自從這地球儀被動了之後,我就渾身的不舒服。」
李衛高就笑了笑說:「姚市長,您先別急,我既然來了,什麼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
李衛高就站了起來,先把那個銅製的地球儀給收了起來,然後隨身帶來的皮包裡面拿出了一個黃色的水晶洞,先用羅盤測了測方位,選准了方位之後,這才把黃晶洞給放在了那裡。放好了之後,李衛高這才說道:「好了,這下子沒事了,這個黃晶洞天然生成,它就是一個聚寶盆,它是能比地球儀更加能壯大您的運勢的。」
李衛高的話起到了一個定心丸的作用,姚巍山馬上就感覺懸著的心落到了實處,他鬆了口氣,說:「這下我好受多了。大師啊,為什麼前面那個地球儀動了之後,我就會比那的渾身都難受呢?」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是與風水這東西本身有關的,風水是什麼,一個好的風水就是有利於人體各方面的一個磁場,這有利人體的標準是什麼呢?說起來很簡單,用我師父青羊道長的話說,就是讓人身處其中各方面都感覺很舒服。所以您就明白了吧,在地球儀的位置沒動之前,這個磁場是有利於您的運勢的,而它被動了位置之後,磁場就被改變了,就變得不再有利於您的運勢了。說到這裡,您確定今天動這個地球儀的那個傢伙不是有意要破壞您的風水局嗎?現在懂風水的人可是很多的,難說他就不是故意裝不懂來破壞您的風水局的。」
姚巍山笑著搖了搖頭,說:「我瞭解那個傢伙的性格,他是一個直來直去的人,不會動這些歪心思的。」
李衛高說:「那他可能真是無心的,不過有一點您可是要注意啊,這次風水局擺好之後,可要注意不要再被人給破壞了,您要知道這風水局的擺放是強行增強您的運勢,奪天地之造化,如果一再的被破壞,恐怕對您的運勢不但不能增加,反而會有所損害的。」
姚巍山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我會嚴加注意的。」
這時的姚巍山心中是打定主意,如果再有哪個傢伙手賤要動他的水晶洞,他一定會毫不客氣的加以制止的。
姜非從姚巍山這裡離開之後,就坐車回公安局,一路上他都在琢磨在姚巍山那裡看到的那個眼熟的男人究竟是誰。一個老刑警的敏感性告訴他這個人以前他一定是打過交道的,而且還不止打過一點點的交道,要不然他也不會覺得這麼眼熟。但是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他在什麼地方打過交道呢?
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之後,姜非依然在想這個男人是誰,聽姚巍山跟秘書交代的時候,這個男人好像是姓李,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好像並不認識這樣一個姓李的男人啊。
姜非有心想要去問問姚巍山的秘書這個男人究竟是叫什麼名字,做什麼行業的,但是想想還是放棄了,那樣子他就有在調查姚巍山身邊人的嫌疑,這是很討嫌的。因此姜非也只能把滿心的疑惑藏在肚子裡,暫且放下想要弄明白這個男人究竟是誰的念頭。
此時姚巍山和李衛高正聊得十分開心,重新佈置好了新的風水局之後,姚巍山頓時就變得神清氣爽了起來,他就跟李衛高聊起了他要做海川市的形象宣傳片的事情,談了他想請大導演名演員來操刀拍攝整個宣傳片,只是目前他還不知道找誰比較合適。他在這方面也沒有什麼人脈資源,也不知道怎麼去找。
李衛高笑了起來,說:「這有何難啊?說吧,您理想中的人選是誰,看看我能不能幫您跟他們建立起聯繫來?」
姚巍山愣了一下,看著李衛高笑著說:「大師啊,您不會認識這方面的人吧?」
1843、故技重施
李衛高笑了笑說:「也不都認識,你像尹章、葛凱這些一流的導演,楊莉莉、趙欣欣這樣一線的演員,我還都認識幾個。誒,您拍這個宣傳片準備在什麼頻道發啊?」
尹章、葛凱都是目前活躍在國內一線的著名導演,拍攝的片子都是動輒幾億的大製作。楊莉莉、趙欣欣則是國內銀屏上目前最火的女明星,就連姚巍山的妻子季琪都是這兩人的粉絲。
姚巍山真是沒想到李衛高居然能調動起這種大卡司,心裡難免有些詫異。他說:「如果是真的能請動這些人的話,那拍出來的的形象宣傳片就最好是在中央電視台發,省級電視台沒意思的。」
李衛高笑了笑說:「是啊,這種陣容不但要在中央電視台發,還最好是在中央一台這樣子的主要頻道播發,這樣子聲勢才會造到最大。」
姚巍山說:「可是大師,要擠進中央一台去播發,不但費用高昂,而且也擠不進去啊。自從中央電視台搞分段竟標,搞出了幾個標王之後,中央電視台的廣告時段就變得炙手可熱,競爭的非常厲害,想擠進去是很難的。」
李衛山笑了起來,說:「費用的事情我可能幫不上您什麼忙,但是如果您的費用籌足了,我倒是可以幫您擠進去的。」
「真的嗎?」姚巍山有點不太相信的看著李衛高,原本他是認為李衛高幫他擺風水局這些是想借此巴結他這個新科的海川市市長,但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情,這個李衛高的能量似乎大的有點超出他的想像。當然前提是李衛高說的這些人都是他真實的朋友,而不是拉大旗作虎皮。
李衛高笑了起來,說:「姚市長,您不要覺得我好像就是一個研究易學的人,其實我浸淫易學這麼多年,通過易學也結交了一些好朋友的。你像尹章葛凱這些人都是跟我稱兄道弟的,楊莉莉和趙欣欣是通過我的指點才有這麼順的星途的,我如果說讓他們幫您拍攝海川市的形象宣傳片,我敢保他們絕不會有二話的。而中央電視台的廣告部副主任林洋,我曾經幫他解決過一個極大的難題,要想讓他幫忙在黃金時段播發一條廣告,只要能把費用給足了,我想應該問題不大的。」
姚巍山還是有點半信半疑,他看著李衛高笑了一下,說:「如果真是這樣子的,那大師可就真的幫我大忙了。」
李衛高看著姚巍山,笑了起來,說:「您這還是有點不相信我啊,誒,您既然想操作這件事情,那必然是要去北京走一遭的,您看我跟您一起去怎麼樣?我帶您見一見我上面提到的一些朋友,讓他們給您提點具體操作方面的意見如何啊?」
此時姚巍山想要不相信李衛高也很難了,本身李衛高因為幫他擺設風水局的事情就在他心目中有了很高的地位了,他剛才之所以對李衛高還存有疑慮,並不是他懷疑李衛高的為人,而是李衛高所提到的這些人檔次都太高了,高到即使他這個地級市的市長都覺得高不可攀的地步。
而現在李衛高居然要帶他去見這些高不可攀的人物,是真是假馬上就會見分曉的,李衛高顯然不會蠢到給自己找不自在的地步,也就是說李衛高是真的認識這些人的。
姚巍山高興的說:「那真是太好了,大師啊,我發現你真是我的福星啊,自從跟你結識,我做什麼都變得順順利利的了,能遇上你真是我的幸運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姚市長不要這麼講了,我這也是幫朋友忙嘛。」
姚巍山笑笑說:「我說的是事實嘛,你等我安排一下海川市這邊的工作,回頭我們馬上就去北京拜訪你的朋友。」
姚巍山當晚就在海川大酒店盛宴招待了李衛高,此時他諸事順遂,未免就多喝了幾杯,不過因為心情格外的高興,居然並沒有醉倒,還十分清醒的把李衛高送走了。
這一晚姚巍山因為有些酒意,睡得就格外的香甜,而姜非則沒有他這麼好運了,姜非這一晚上都沒睡好,原因就是他還在想著他究竟什麼時候認識的李衛高的。雖然他是想暫時把這個問題放下的,但是刑警追根究底的職業性習慣卻讓他無法真的將這個人給放下,這一晚他的腦海裡翻來覆去的想的都是這個傢伙。直到天快亮了,他才迷迷瞪瞪的睡了過去。
「小姜啊,在忙什麼啊?」刑警老劉頭看著姜非問道。
姜非剛剛才分到了這個刑警中隊,老劉頭是他的一位同事,資歷很老,年紀也大了,卻沒什麼職務,所以隊裡都習慣稱他為老劉頭。姜非新來乍到,自然不敢稱呼他為老劉頭,就笑了笑說:「劉叔,我沒什麼事,您需要我做什麼嗎?」
老劉頭笑笑說:「沒什麼事就別在那閒坐著了,跟我去趟看守所吧,我要提審一個詐騙犯,你去幫我做筆錄。」
「行啊,」姜非就答應了下來。
兩人就去了看守所,老劉頭就讓看守所的警察提了一個犯人到審訊室來,犯人一被押進審訊室,老劉頭就惡狠狠的站了起來,把手裡的案卷猛地往桌上一拍,叫道:「高二寶,你給我老實交代,你是怎麼詐騙錢財的。」
姜非看到老劉頭這個樣子就有些好笑,同事們私下議論的時候說過,這個老劉頭在刑警隊之所以做了這麼多年還提不起來,是與他自身的能力有很大的關係的,他並不懂得怎麼去誘導犯人招供,只會這麼瞎咋呼,能把犯人的口供咋呼出來這個案子就算是破了,但是如果咋呼不出來,那他就沒招數了。
偏偏這個高二寶是個心理素質相當好的人,根本就不把老劉頭的咋呼當回事,他說:「報告警察同志,我是被冤枉的,我根本就不是騙子,病人給我錢完全是出於感謝我幫他治好了病。」
老劉頭叫道:「你胡說八道,你幫他治好了什麼病啊?他根本就沒病。」
高二寶說:「報告警察同志,你這麼說就不符合事實了,你問問那個病人,我是不是用手在他身體裡面割出了一個那麼大的瘤子,這可是他親眼所見的,我就是這樣子幫他治好了病,所以他才給我錢感謝我的。」
老劉頭叫道,胡說:「你用手怎麼可以從他的身體裡面割出瘤子來呢?你的手是手續刀啊?」
高二寶說:「報告警察同志,我的手不是手術刀,我是用氣功幫他割出瘤子的。氣功這可是有科學依據的,我們國家的氣功與健康雜誌專門報道過跟這個相似的事情,不信警察同志您可以去翻查這些雜誌。」
老劉頭看高二寶說的有根有據的,就有些沒招了,看著高二寶半天也沒說出什麼話來。做筆錄的姜非看老劉頭進行不下去了,就抬頭看了看高二寶,想要幫老劉頭詢問高二寶,找到案件的突破口。這時姜非才注意到高二寶長得模樣是那麼的熟悉,他一下子就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姜非想起來了今天在姚巍山那裡看到的那個姓李的男人為什麼那麼眼熟了,因為這傢伙就是當年被他和老劉頭審訊過的高二寶,只是那時的高二寶比今天看到的那個那個男人顯得稍微瘦銷一些,也年輕很多,因為他們抓到高二寶的時候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件案子是姜非利用審訊的技巧讓高二寶承認了詐騙的事實的,高二寶之所以能夠在病人身上割出瘤子來,其實不過是玩的障眼法,瘤子是他事先就準備好的,藏在身上,趁病人不注意從身上掏出來裝作是從病人身上割下來的罷了。
那一次高二寶是騙了病人幾十萬塊錢的,他因此被判了十年徒刑,算是重刑了,算算時間這傢伙應該是早就出獄了。因為現在的一些減刑制度什麼的,十年徒刑往往坐個六七年牢就會被放出來,高二寶被判刑本身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姜非心中就開始納悶了,高二寶這樣一個曾經的詐騙犯是怎麼跟姚巍山市長建立起聯繫來的呢?他跟姚巍山見面又是要做什麼呢?看姚巍山的樣子似乎他們要做的事情很神秘,自己要不要跟姚巍山揭露高二寶的真實面目呢?
姜非心中就有些犯難了,他並不知道高二寶出現在姚巍山面前有何居心,貿然的去揭穿會不會讓姚巍山感到尷尬啊?如果高二寶在姚巍山面前並沒有做什麼違法的事情,他揭發高二寶的曾經是詐騙犯,就有點多事了。曾經是詐騙犯不代表一輩子都是詐騙犯,如果人家改過自新了呢?
但是不去揭發高二寶,如果他真的是故技重施,想詐騙姚巍山呢?
姜非費了半天的腦筋也沒想出個什麼辦法了,看看天已經亮了,他就洗漱了一番上班了。在辦公室又想了半天,還是沒什麼好辦法,最終他決定把這件事情跟市委書記孫守義匯報一下,看孫守義要拿這件事請怎麼辦。
1844、亂了陣腳
他畢竟是孫守義一系的人,這件事情也該跟孫守義通個風了。
姜非就撥打了孫守義辦公室的電話,說是自己有事情需要當面跟孫守義匯報,孫守義笑了一下,說:「姜局啊,你過半個小時再過來吧,姚市長在我這裡談事情呢。」
姜非就說:「行,那我半個小時之後過去。」
孫守義就放下了電話,看著對面的姚巍山笑了笑說:「老姚啊,你說要去北京跟找一下尹章、葛凱、楊莉莉、趙欣欣、林洋這些人,有把握嗎?」
姚巍山笑了笑說:「有把握,我有一個乾宇市的朋友跟他們關係很好,他可以幫我牽線搭橋。」
孫守義笑了笑說:「這些人可都是一流的人物,他們如果能出面幫我們海川市拍形象宣傳片,那可是幫我們海川市長臉的事情啊。」
姚巍山笑了笑說:「這麼說書記您是支持我走這一趟北京的了?」
孫守義笑了笑說:「當然支持了,我一直也想讓我們海川市在全國人民面前打響知名度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啊,就是費用的問題,這些都是一流的大卡司,費用自然不會低了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這是一件好事情,即使費用高一點我覺得我們也是該去做的。不過老姚你還是盡力去爭取吧,能少花一點是一點,畢竟我們的財政也並不寬裕。」
姚巍山笑了笑說:「我會盡力爭取的,現在就看我這位朋友在他們這些人面前有多大的面子了。」
孫守義笑了笑說:「很期待你的成功,說實話我很喜歡尹章的電影作品,色彩絢爛,美輪美奐,正適合拍攝我們海川市的城市形象宣傳片的,老姚啊,最好是能把他請過來。」
姚巍山笑了笑說:「我也喜歡尹章的作品,不過他目前是國內頂尖的大導,能不能答應我們海川市的請求,還真是不好說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我也知道有難度,不過能請到尹章對我們的城市形象本身就是一個提升,你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吧。」
姜非到孫守義辦公室的時候,姚巍山已經離開了。孫守義看了看他,笑笑說:「什麼事情還非得當面跟我談啊?」
姜非看了看孫守義,他很懷疑姚巍山來找孫守義是跟高二寶有著某種聯繫,因此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孫守義的問題,而是問道:「孫書記啊,姚巍山市長來找您是為了什麼事情啊?」
孫守義還在沉浸在能讓尹章葛凱楊莉莉這些大咖來幫海川市拍形象宣傳片的興奮之中,笑了一下,說:「是一件對我們海川市有利的好事情,前幾天不是姚市長說要為海川做做宣傳嘛,現在姚市長通過他乾宇市的一個朋友找到了國內著名的大導和著名演員,想要讓他們出面為我們海川拍一部形象宣傳片。如果真是能找到這幾個人來幫我們海川市做這件事情的話,那對我們海川市來說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提升。真是想不到,姚市長居然還有這麼有能力的朋友啊。」
姜非一聽孫守義這麼說,以他做刑警多年的經驗,馬上就覺得這根本就是高二寶在玩的詐騙的把戲。詐騙犯都是這個樣子的,先通過吹噓他能夠跟某某厲害人物建立聯繫,或者能辦成別人辦不成的事情,取得受害人的信任,然後再來詐騙受害人的錢財的。
姜非說:「孫書記啊,我要跟您匯報的事情可能就是與姚市長要辦的這件事情有關。」
孫守義看了看姜非,說:「姜局啊,你這是什麼意思啊?與姚市長要辦的這件事情有關,難道說你認識姚市長這位來自乾宇市的朋友。」
姜非說:「我不肯定就是這個人了,不過昨天我去姚市長那裡匯報,是遇到了一個熟人,這個人是不是就是姚市長所說的來自乾宇市的朋友我目前還無法肯定。」
孫守義有點被姜非說糊塗了,他說:「姜局啊,你說的這都是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明白啊?」
姜非笑了笑說:「這事情說起來還真是有點繞,您聽我慢慢解釋其中的因果,您就會明白我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於是姜非他就講了他怎麼在姚巍山辦公室那裡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又怎麼回憶起這個來找姚巍山的認識十多年前他抓的詐騙犯。聽到這裡,孫守義愣住了,看著姜非說:「姜局,你先等等,我有沒有聽錯啊,你說來找姚市長的這個人是一個叫做高二寶的詐騙前科犯?」
姜非點了點頭,說:「您沒聽錯,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孫守義用懷疑的口氣說:「你確定嗎?姚市長怎麼會跟一個詐騙的前科犯有聯繫啊?」
姜非苦笑了一下,說:「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我認真地回想了一下當年那個叫做高二寶的人的樣子,確信是他沒錯,那個神態不會錯的。」
孫守義指了一下姜非,說:「姜局,你先等一下,我先落實一下,這個人究竟是不是來自乾宇市的。」
孫守義就拿起了電話打給了姚巍山的秘書,這個叫做梁明的秘書是孫守義讓市政府秘書長安排給姚巍山做秘書的。姚巍山算是空降到海川市來做這個市長的,在海川市目前根本就沒什麼熟人,也就無可無不可的接受了梁明這個秘書。某種程度上這等於是孫守義安在姚巍山身邊的眼線。
梁明很快就接了電話,說:「孫書記,您找我有什麼指示?」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小梁啊,說話方便嗎?」
梁明笑了笑說:「方便,姚市長不在我面前,您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孫守義說:「有件事情我跟你落實一下,昨天在市局姜非局長見過姚市長之後,姚市長接待了一個姓李的客人,你知道這個客人是來自什麼地方的嗎?」
梁明笑了笑說:「是來自乾宇市的,他跟我自報過家門,名字叫做李衛高。」
孫守義接著問道:「那昨天姚市長還見過別的來自乾宇市的客人嗎?」
梁明說:「這倒沒有,昨天就那個姓李的客人是來自乾宇市的。」
孫守義說:「那你知不知道姚市長都跟這位客人聊過什麼啊?」
梁明笑了笑說:「在辦公室裡面聊的內容我不知道,不過昨天晚上姚市長宴請了這位姓李的朋友,在酒宴上聊了一些去北京見什麼大導演、大明星的事情。」
聽到這裡,孫守義想要瞭解的內容都瞭解到了,就結束了跟梁明的通話。放下電話之後,孫守義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看了看姜非說:「姚市長所說的來自乾宇市的朋友,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叫做高二寶的人,不過現在他改了名字叫做李衛高了。」
姜非說:「既然可以確定是這個人,那也就是說他跟姚市長所說的尹章、葛凱這之類的很可能就是一個騙局了,您看是不是提醒一下姚市長啊?」
孫守義眉頭皺了起來,要不要提醒一下姚巍山他心裡是很為難的。這倒不是說他壞到明知是陷阱,卻想眼看著姚巍山跳進去的地步。而是他真的很為難。常理來說他是應該通知姚巍山一聲的,這樣子也可以讓姚巍山避免上當受騙。但是這件事情牽涉到目前這個態勢,卻又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姚巍山新被任命為海川市的代市長,還正想拿這件事情來出出風頭呢,這個時候你去告訴他這不過是一場騙局,姚巍山會怎麼去想啊?他會很高興的去接受嗎?肯定不會的。他說不定會認為自己這麼做根本就是想掃他的面子,給他一個下馬威的。
再有啊,姜非之所以覺得這是一個騙局,基於的只是十多年前這個以前的高二寶現在的李衛高曾經是個詐騙犯,並沒有什麼確鑿的事實依據的,如果事實證明這個現在的李衛高已經改過自新,這一次真的只是想幫忙,而非詐騙呢?那他的提醒就有些不太合適了。
孫守義知道,這是一個不得不謹慎處理的問題,因為一個處理不當,馬上就會在他和姚巍山之間產生嫌隙的。他看了看姜非,說:「姜局啊,你有能證明這個高二寶是來詐騙姚市長的證據嗎?」
姜非說:「這倒沒有,不過這個高二寶曾經是個詐騙犯,他應該沒有跟姚市長吹噓的這些人脈的,他說的這些人都是國內頂尖的人物,又怎麼會跟一個詐騙犯有聯繫呢?」
孫守義笑了笑說:「姜局啊,你這話就說得不專業了,你也是老刑警了,應該知道辦案子是不能拿應該來說話的。」
姜非說:「這倒也是,不過孫書記您說我應該怎麼辦呢?難道說就這看著什麼都不去做?」
孫守義笑了,說:「姜局啊,這到底你是公安局長,還是我是公安局長啊?對這種只是有懷疑卻沒證據的案子要怎麼辦,還要我來教你嗎?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要因為這件事情牽涉到了姚市長就亂了陣腳了。」
1845、大相逕庭
姜非點了點頭,說:「孫書記您批評的是,我是有點緊張過度了,我會持續關注這件事情的,一旦有什麼不好的跡象,馬上就把這個李衛高給控制起來。」
孫守義看了看姜非,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笑了笑說:「我勸你還是慎重些吧,姜局啊,有個問題你想過沒有啊?」
姜非說:「什麼問題啊?」
孫守義說:「那就是不管這個人是李衛高也好,是高二寶也好,他是怎麼取信姚市長的啊?難道說他就空口白話說認識尹章葛凱這些人,姚市長就會相信他了?換到你身上,你相信嗎?」
姜非說:「那我肯定是不信的。」
孫守義說:「這不就結了嗎?姚市長那個人可是很精明的,這個人能讓他相信,必然是有能取信於他的地方的。所以啊,你關注這件事情是可以,但是絕對不能貿然行動的。這樣吧,回頭我會交代一下梁明,讓他在姚市長去北京的這段時間當中,多關注一下這個李衛高,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及時向你反映,然後你再根據情況採取相應的措施。」
姜非也知道不經批准就對市長身邊人採取一些公安方面的手段是很很不妥當的,孫守義所說的這個安排倒是目前唯一能夠採取的比較恰當的辦法,就點了點頭,說:「行,孫書記,我就按照您的指示辦。」
隔了一天,姚巍山就和李衛高等人飛了北京,傅華把他們接到了海川大廈住下。對於李衛高,姚巍山只是跟傅華介紹說李先生是他的朋友,這一次來北京是來幫忙他辦事的,讓傅華安排好李先生的住宿。
姚巍山這麼交代,傅華自然不好怠慢李衛高,專門給李衛高開了一個豪華套間住下。李衛高這個人胖乎乎的看上去也很和善,還對傅華的安排表示了感謝。
安排好李衛高之後,傅華又返回去見了姚巍山,這是姚巍山出任海川市代市長之後,第一次蒞臨海川市駐京辦,常規上傅華是要向這個新科的海川市代市長匯報一下駐京辦的工作的。
進了姚巍山的房間之後,傅華笑了笑說:「姚市長,您的朋友我已經給安排好了,你還有什麼別的指示嗎?」
姚巍山看上去精神還可以,並沒有因為坐飛機過來就顯得疲憊,他笑了笑說:「你把他安排好就行,我也沒什麼別的指示了。傅主任,我在乾宇市的時候,就聽說過不少關於你的光榮事跡啊。你為海川市的招商引資工作做了不少的貢獻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您太誇獎了,其實也沒什麼了,我不過是做了一些分內的工作罷了。」
姚巍山笑了笑說:「現在的官員能做好分內的工作就很不錯了。誒,傅主任,今後我們就是同事了,希望你多多支持我的工作啊。」
姚巍山在傅華面前把身架放得很低,一舉一動都是很平和的,但是傅華卻並不敢因此就在姚巍山面前放肆,曲煒是專門跟他聊過姚巍山這個人的,告訴過他這是一個能力很強的人,讓他要小心應對,傅華自然是不敢掉以輕心的。他就笑了笑說:「您這話說的太客氣了,您是市長,我是您的下屬,是應該做好您交代下來的工作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不要去區分什麼領導下屬的,大家都是在為組織上工作的,只有共同努力才能做好海川市的工作的。」
傅華看姚巍山談話的興致很高,就笑了笑說:「我會在您的領導下積極做好分內的工作的。誒,市長,您如果不累的話,我想向您匯報一下海川市駐京辦這邊的工作。」
姚巍山笑了笑說:「我倒還可以,你說吧。」
傅華就把駐京辦這邊的工作跟姚巍山作了匯報,姚巍山聽完之後,笑著點了點頭,說:「不錯啊,傅主任,你們的工作取得了不菲的成績,很好啊。希望你們繼續努力,為海川市做出更大的貢獻。」
傅華看工作也匯報完了,就告辭離開了姚巍山的房間。除了姚巍山的房間之後,傅華就把羅雨和林息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說:「老林、小羅,這一次接待姚市長的工作相對比較輕鬆,但是這是姚市長第一次來駐京辦,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的。」
傅華說相對比較輕鬆,是因為原本他以為姚巍山這一次來北京搞什麼形象宣傳片,還要找什麼大卡司,是會讓駐京辦這邊找關係聯絡一些相關的著名人士的。現在姚巍山並沒有讓駐京辦做這方面的工作,這意味著姚巍山自己能做好這方面的工作的,這減輕了駐京辦很大的壓力的。
傅華就交代林息和羅雨在姚巍山在京的這段時間,要讓駐京辦的工作人員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接待工作,要給姚市長留下一個好印象,千萬不要有什麼閃失,否則誰出了問題就會嚴厲懲罰誰的。
交代完之後,傅華就讓羅雨和林息出去做事了,他則是坐在那裡開始想姚巍山這個人。表面上看姚巍山這個人很平易近人,一點什麼市長架子都沒有,對他的工作評價也是很高的,似乎很好相處。
但是傅華卻是可以感覺得到這姚巍山和孫守義、金達是有著很大的不同的。孫守義的個性是有些四海的,行為舉止之間是有著一種很仗義感覺到。金達則是有些知識分子的拘謹。
而姚巍山這表面熱情之下傅華卻有一種被疏離的感覺,姚巍山笑意滿臉的同時,眼神卻是很冷的,這顯然並不是一個內外統一的人,他還真的要小心應對才行的。
至於姚巍山帶來的這個胖乎乎小眼睛的李衛高,雖然姚巍山顯得很尊重這個人,但是傅華並沒有這個人怎麼樣,這個胖乎乎小眼睛的傢伙顯得很普通,傅華除了覺得他身上有些江湖氣之外,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但是到了傍晚時分,傅華就感受到了這個很普通的傢伙不普通的地方了,先是羅雨打了電話給他,說:「傅主任,您猜誰來我們酒店了嗎?」
北京這個地方因為是全中國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的核心,人才雲集,多大的人物在這裡也是很容易見到的。來北京的遊客經常會指著身邊經過的人說,誒誒,這不是那誰誰嗎?因此傅華對羅雨的話並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誰啊,至於你這麼一驚一乍的?」
羅雨笑了笑說:「就是那個趙欣欣啊,時下最火的電視劇《你究竟愛誰》的女主角,大堂裡的那幾位小姑娘看到她簡直高興壞了,正跟她要簽名呢。」
傅華到也知道趙欣欣是誰,不過他並沒有因此就十分的興奮,他笑了一下說:「趙欣欣來是要幹什麼的?不會是她要入住我們海川大廈的吧?」
羅雨笑笑說:「那倒不是,他是來見一個人的,就是我們姚市長帶來的那位客人。」
傅華到還真沒想到趙欣欣來是見李衛高的,不過他也沒感到特別的驚訝,李衛高有一兩個厲害的朋友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他說:「小羅啊,你跟樓下大堂的人說一聲,要簽名是要簽名,但是誤了工作。」
羅雨說:「行啊,我會跟他們說的。」
結束了跟羅雨的通話之後,傅華看看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就把電話打去了姚巍山的房間,問姚巍山晚餐怎麼安排。
姚巍山說:「你等一下,我問一下李先生晚上這頓飯要怎麼吃。」
傅華就掛了電話,過了一會兒,姚巍山把電話打了過來,十分高興的說:「傅主任,晚餐你就不用安排了,著名影星趙欣欣小姐來看李先生了,她邀請我和李先生出去吃飯。誒,你也參加吧,多帶上點錢,我和李先生這次來北京是有想請趙欣欣小姐為我們海川市拍宣傳片的意思的,要求人家就不好再讓人家花錢請客了,到時候你看看把單給結了。」
這個時候傅華才感覺到這個李衛高的面子還真不小,本來是來求人辦事的,這被求的人不但不端架子,還請客為李衛高接風,這李衛高還真是有兩下子的。對於姚巍山安排他最後把單給買了,傅華並沒有覺得不應該,趙欣欣如果真的答應幫海川市拍形象宣傳片,借助電視劇《你究竟愛誰》眼下的大火,海川市的知名度一定能夠會大增的。為此駐京辦就算多花一頓飯錢也是很值得的。
趙欣欣安排在一家五星級大酒店的中餐廳宴請李衛高和姚巍山一行人的,點的菜都是酒店的招牌菜,極為豐盛。李衛高謙讓說:「欣欣啊,隨便吃點就可以了,不用這麼隆重的。」
趙欣欣卻笑著說:「要的要的,您難得來北京一趟,我再不好好招待一下您,就不應該了。」
傅華可以感受得到趙欣欣的態度多少是帶著一些巴結的意味的,這可與娛樂新聞中對趙欣欣的報道大相逕庭的。
1846、功力
最新的一期娛樂週刊中剛報到了趙欣欣在一場代言活動中耍大牌,因記者詢問的問題犯了她的禁忌直接就掉頭走人的,哪像在李衛高面前這麼乖巧啊。
傅華還真是搞不懂李衛高這麼個不起眼的傢伙是怎麼把趙欣欣這個大明星降服的這麼熨熨貼貼。不過單衝著趙欣欣這個態度,傅華相信趙欣欣肯定是會答應幫海川市拍這個片子的。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李衛高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接通了,笑著說:「莉莉啊,怎麼你不在北京啊?」
莉莉笑了笑說:「是啊,李先生,我在橫店拍戲呢,剛才你打來電話的時候,我正在拍一場武打戲,身上吊著威亞呢,所以沒能接聽您的電話,真是對不起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對什麼不起啊,那種情形誰也不能接聽電話的。你在橫店還要呆多長時間啊?」
莉莉笑了笑說:「最少還要一個月吧,李先生我可要說您啊,要來北京也不事先說一聲,要不然我就請假回北京等著您了。現在可好,我這邊的戲拍的熱火朝天,一時半會還真是走不開呢。」
李衛高笑了一下,說:「我這一次是幫朋友的忙,本來沒什麼準備,臨時起意才來了北京的,所以就沒能事先跟你說一聲的。你回不來也無所謂啊。」
莉莉笑了笑說:「那怎麼是無所謂呢,我可是很想見到您的,有些事情想向您當面請教的。」
李衛高笑笑說:「我們見面總是有機會的。回頭等你有時間了,我再來一趟北京也可以的。」
莉莉笑笑說:「這可是您答應我的,到時候可別賴賬啊?」
李衛高笑笑說:「那怎麼會,我都這麼大人了不會賴賬的。」
莉莉說:「那行,李先生,我這邊下一場戲馬上就要開拍了,不能跟您聊了,您說的那個城市的宣傳片的事情我這邊好說,回頭讓他們跟我的經紀公司談一下就行了。」
李衛高笑笑說:「行行,那你去忙吧。」
莉莉說了聲那再見了,就掛了電話。這邊趙欣欣扁了一下嘴,撒嬌的說道,李先生,你就是偏心,你對楊莉莉總是比對我好,你還答應她專門來北京見她,你什麼時候也能這麼對待我啊?
傅華這才知道剛才跟李衛高聊了半天的莉莉,居然是時下當紅的影視雙棲紅星楊莉莉,時下楊莉莉的一部叫做《戀愛進行時》的電影正在全國院線放映,票房大收,楊莉莉因為這部電影正是炙手可熱。
李衛高笑了笑說:「欣欣啊,你這話說的就沒良心了吧,我對你怎麼樣你難道就不清楚嗎?我跟你說我給你的那個幸運符是我食指刺出來的鮮血寫出來的,可見我對你下了多少心力。」
趙欣欣嘟了一下嘴,說:「可是我的星運總是沒有楊莉莉的好,她就可以影視雙棲,而我為什麼就只能在電視圈裡面裡面打滾啊?人家自然會懷疑你對她偏心多一點了。」
李衛高笑著搖了搖頭,說:「欣欣啊,這個嘛你就不能怪我了,這人和人的底子是不一樣的,就好像是說一個人生在貧困家庭,而另一個人生在大富之家,這個生在貧困之家的人就是費盡了畢生的努力,也不一定能趕上那個大富之家的人能夠擁有的財富的。」
趙欣欣撒嬌說:「我不要嘛,你這麼說就是說我這輩子的星運都是趕不上楊莉莉的了?」
李衛高笑了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了,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不是說你就一定趕不上楊莉莉的了。」
趙欣欣就搖著李衛高的胳膊說:「我不嘛,我要你現在就幫我趕上她的星運,你一定有辦法的是吧?」
李衛高遲疑了一下,說:「這個啊,欣欣啊,這個並不是太好辦的。」
趙欣欣說:「不是太好辦也就是說還有辦法可以辦到了,李先生,我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當年我還是一個跑龍套演丫鬟的小腳色的時候,你就一眼看出我能夠成為大明星的,幾年下來我現在在演藝圈也算是小有地位了,證明你當初真是眼光獨到的。今天你一定要想辦法幫我一下的。」
李衛高笑了一下,說:「欣欣啊,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能成為大明星那是你的氣運到了,這可並不是我的功勞啊。」
「就是你的功勞,我說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功勞,」趙欣欣搖晃著李衛高的胳膊說,「李先生,跟你說實話,在你之前,我也是找過一些這方面的名家看過的,他們都沒看出我能有今天這種成就,所以我這心裡是最相信你的了,今天說什麼你都要幫我的,要不然我是不會放你離開的。」
李衛高笑了笑說:「那樣子豈不是你吃虧,你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美女賴在我身邊,對我來說那是一種享受,我求之不得的。」
李衛高說趙欣欣是千嬌百媚的美女倒是一點沒說謊,趙欣欣能成為時下演藝圈的紅星,也是有著她自身的本錢的,她的模樣身材都是一流的,身上又有一種天生的嬌媚氣息,就連傅華這個不太在意女色的傢伙都覺得趙欣欣確實是個尤物。
趙欣欣嬌嗔道:「不來了,李先生,你這是在取笑我了,你這個樣子可是有點壞哦。你就辦幫幫我吧?」
傅華看到趙欣欣這個風光的大牌明星幾乎是黏在了李衛高身上,似乎李衛高不答應她她絕對不肯罷休的樣子。對趙欣欣這麼信賴李衛高傅華是有些驚訝的,這個李衛高有什麼本事能讓趙欣欣這麼相信呢?同時傅華看得出來這個李衛高絕對是一個色鬼,因為李衛高很享受這一刻被一個趙欣欣這樣子的大眾情人央求的,他並沒有躲開,而是任由趙欣欣往他身上黏糊。
從趙欣欣和李衛高的對話中,傅華基本可以判斷出李衛高真是的職業是什麼了,他應該是一個比較出名的算命師,因為趙欣欣說過,李衛高是幫她看過星運的,而且還看準了,所以趙欣欣才這麼信賴他。
這時姚巍山在一旁幫腔說:「李先生,你就幫幫趙小姐吧,這樣一個我見猶憐的美女求你,你怎麼能硬下心腸拒絕啊?」
趙欣欣對姚巍山媚笑了一下,說:「謝謝姚市長幫我說話了,李先生,你看姚市長都幫我說話了,你就幫我這次忙吧。」
看姚巍山絲毫沒對李衛高可能幫忙助長趙欣欣的星運感到驚訝,傅華就清楚姚巍山應該是知道姚巍山是什麼角色了。再聯想到胡俊森說的動了姚巍山的地球儀,姚巍山的臉色很難看,傅華就判斷姚巍山那個地球儀恐怕真是一個風水物,而這個風水物很可能就是李衛高幫他擺設的。
這時李衛高看了看姚巍山,笑了笑說:「姚市長,你不懂的,你說一句話倒是輕巧,我確實可能要耗損一定的精元才能幫到欣欣的,這對我的身體會有很大的傷害的。」
姚巍山笑了一下,說:「李先生,這我就要說你了,你是個男人誒,欣欣小姐這麼求你,你是不是應該展現出點英雄氣概啊?」
李衛高看著姚巍山笑了笑說:「誒,姚市長,你這可是有點見色忘友了。」
姚巍山笑了笑說:「我這可不是見色忘友,而是希望欣欣小姐能幫我們海川市拍這部宣傳片,我這是為了我們海川市的公事,所以這是公而忘私才對的。」
趙欣欣笑了笑說:「姚市長,謝謝了,如果李先生肯因為你幫我求情,就真的肯幫我助長星運,我一定會幫你們海川市拍這部形象宣傳片的,不收酬勞都可以的。」
姚巍山就看了看李衛高,笑了笑說:「李先生,欣欣小姐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今天你不管怎麼說是一定要幫這個忙的了,否則我第一個不答應的。」
李衛高苦笑了一下,說:「好了,怕了你們倆了。」
李衛高說著,左手的手指掐了掐,似乎掐算了些什麼,然後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我剛才推算了一下,也該是到了欣欣你走大運的年頭了,好吧,我就拼著耗損本身的功力,成就你一下吧。」
「真的嗎?你真是太棒啦,」說著趙欣欣捧過李衛高的腦袋就在他臉上狠狠地親了一下,笑著說,「太謝謝你了,李先生。」
姚巍山笑了笑說:「李先生,就沖欣欣小姐的這個香吻,是不是也值得你辛苦一番了。」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倒也是。好吧,欣欣,就讓我運用功力在你身上,試試能不能把你的星運往上提升一下,不過先聲明啊,我做這個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的,能不能成功是要看老天爺許不許你這個好運了。現在你閉上眼睛,挺直腰板坐好,我要運用功力到你身上了。」
趙欣欣就很聽話的挺直了腰板閉著眼睛坐在那裡,而李衛高則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了趙欣欣的身後,馬步一扎站好,雙手下垂,閉目運神了一會兒。
1847、個人行為
然後雙手合在一起用力地搓動著,搓了幾分鐘之後,李衛高嘴裡發出了哼哈的聲音,似乎是很用力的樣子,雙手最後猛力的一搓分開,一個令人驚訝的景象就出現在了傅華和姚巍山這些人的面前,李衛高左手的手心居然出現了一朵藍色的火焰。
火焰就在李衛高的手心一跳一跳的竄動著,發出了藍藍的幽光。就在傅華和姚巍山這些人十分錯愕之際,姚巍山喊了一聲哈,就將手心的火焰朝著趙欣欣的後心猛地一拍,似乎是想把藍色火焰拍進趙欣欣的後心裡。就在人們還在擔心藍色火焰可能點燃趙欣欣的衣服的時候,藍色火焰在接觸到趙欣欣的後心的那一剎那熄滅了,並沒有真的點燃趙欣欣的衣服。
李衛高長出了一口氣,說了一聲:「好了,幸不辱命。欣欣,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趙欣欣這才睜開了眼睛,看了看李衛高說:「李先生,你對我做了什麼。」
姚巍山這時搶著幫李衛高回答說:「欣欣小姐,剛才真是太神奇了,李先生引用他的功力在他掌心裡點燃了一朵藍色的火焰,然後將這朵藍色火焰拍進了你的身體裡。」
李衛高這時回到了座位上重新坐了下來,伸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珠,語氣有點虛弱地說:「欣欣啊,姚市長剛才看到的藍色火焰,那是我本命的三昧真火,我將它拍進你的體內,是想用我的本命真火助燃你的心火。這人嘛,心火是生命的源泉,心火旺運勢才能旺,現在你的心火得我的三昧真火幫助一定會大旺的,相應的你的運勢也會大旺的,今後你在演藝圈的發展應該不會弱於楊莉莉的,甚至還要超過她的。」
「是嗎,」趙欣欣笑了笑說,「那真是太好了,我今後不會再覺得低楊莉莉一頭了。」
李衛高笑了笑說:「你是高興了,可是我就慘了,我剛才耗費精力太大,恐怕要回去修煉半年才會復原的。」
趙欣欣就又捧起了李衛高的腦袋親了他一下,嬌聲說:「真是太感謝你了,李先生。」
李衛高笑了笑說:「不用感謝這麼多了,我還是那句話,這主要是你的時運到了,我只不過是起了一個輔助的作用罷了。誒,還有一件事情啊,今天在這裡發生的事情千萬不能洩露給你演藝圈的朋友,像我剛才運的這種功對人體的耗損太大,運一次半年是不能再次運用的,所以我不希望有別人再來找我運用這種功。」
趙欣欣連連點頭說:「我發誓一定不會對別人講的。」
李衛高又看了看姚巍山的秘書梁明和傅華,笑了笑說:「梁秘書、傅主任,我剛才的行為是有一點點的驚世駭俗的,我也不想因此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還希望你們二位能夠為我保守這個秘密。」
梁明今天見到趙欣欣的時候,早就神魂顛倒了,他也是趙欣欣的粉絲的,對李衛高能夠跟趙欣欣這麼熟悉簡直是崇拜到了不行,再加上李衛高剛才神乎其神表演,他對李衛高已經是深信不疑了,聞言連連點頭,說:「李先生您放心,我一定會嚴格保守這個秘密。」
傅華也表示會保守這個秘密的,這倒不是說傅華跟梁明一樣,也相信了李衛高玩的這些把戲,他內心中根本就不相信李衛高所說的什麼三昧真火、心火之類的鬼話。
傅華覺得李衛高玩的這一套不過是一些小雜耍小戲法而已。傅華記得在他還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海川見過會耍中國戲法的人走鄉串戶,像這種手心出現火焰的戲法他也是看到過的。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小孩子的搞不明白其中的緣由,等他接受的教育越來越多,慢慢就搞明白了手心著火究竟是怎麼回事。
說穿了這個把戲其實是很簡單的,初級的物理知識就可以解釋的清楚的。李衛高手心燃起的火焰其實並不是你常規上看到的那種火焰,而是一種燃點很低的物質,比如紅磷白磷之類的,常規上物質往往是需要百度左右才能著火,而紅磷白磷這些四十左右度可能就足夠了。
因此李衛高掌心冒出了火焰,並不是溫度很高的,根本就無法灼傷李衛高的。這不過是一種移花接木的把戲而已。他利用的就是人們對此的誤解。
傅華明知道李衛高玩的是假把戲,卻並沒有給與拆穿,這裡面是在顧忌姚巍山這個市長。一個很低級的把戲姚巍山如果都看不穿,他這個市長似乎就有些弱智了。姚巍山的面子就下不來了。
因此傅華是不能顯示出他就是比別人聰明,他這個時候只能眾人皆醉他也醉了。
李衛高交代完兩人,還想繼續說些什麼,這是他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看到號碼,李衛高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他對姚巍山說:「這個電話是國土部關偉達部長的,他跟我關係相當的好,可能是知道我到北京了,所以打來電話聯絡一下。」
李衛高說這個電話是國土部的關偉達部長打來的,把傅華嚇了一跳,他是通過關偉達擺了海川市一道的。現在這個李衛高居然跟關偉達有聯繫,他就很擔心關偉達會把他玩海川市的事情跟姚巍山這些人洩露出去。
李衛高就在酒桌上接通了關偉達的電話,笑了一下說:「您好關部長,您消息倒靈通,我這剛到北京您的電話就打來了。」
關偉傳並沒有跟李衛高嘻嘻哈哈的扯閒篇,而是語氣沉重得直接說道:「我是聽楊莉莉告訴我您來了北京了,你現在在什麼地方,說話方便嗎?」
李衛高感覺到了關偉傳的嚴肅,看來關偉傳打來這個電話目的性很強,恐怕是遇到了什麼難題才讓他打來這個電話的。他說:「您等一下,我出去再跟您聊。」
李衛高就站起來出了包廂,出去接這個電話了。過了好一會兒,李衛高才回到了包廂,笑著說:「剛才是關部長的老父親身體有恙,想讓我通過手機運功給他治病,關部長的事情我無法拒絕,只好硬著頭皮幫他了,這又費了我不少的精元。」
傅華卻明顯的感覺出李衛高說這話是在撒謊,一來為父親治病那是孝行,孝行怎麼還會怕人知道的?這是第一個說不通的地方。二來李衛高的說法本身就是在自相矛盾的,他自己都承認運過功之後,半年時間是無法再運功的,怎麼一轉眼他又為關偉傳的父親運功治病了,還是通過接通手機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治病。
傅華就猜測關偉傳一定是遇到了某個過不去的坎了,所以才會找李衛高幫他渡過這個難關的。傅華倒並不關注關偉傳會有什麼事,他關注的是關偉傳與胡瑜非關係緊密,別是關偉傳的事情牽連到胡瑜非身上。他現在跟胡氏父子關係處的相當的不錯,自然是不想看到胡家出什麼問題的。
有了關偉傳這個插曲之後,李衛高就有點疲憊打不起精神了,他是這個晚宴的核心人物,他打不起精神來,晚宴的氣氛就有點沉悶,於是匆匆就結束了。結束之後,趙欣欣就跟李衛高告辭,開著她的車離開了。傅華則是把姚巍山李衛高這些人送回了海川大廈。
送到了海川大廈之後,傅華就想回家,這時姚巍山說:「傅主任啊,你先別急著走,我有話跟你說。」
傅華只好留了下來,看著姚巍山說:「姚市長,您還有什麼指示嗎?」
姚巍山笑了笑,說:「不是什麼指示了,而是有件事情需要跟你解釋一下。」
傅華很納悶的看了看姚巍山,心說這傢伙什麼毛病啊,一個市長跟我解釋什麼啊?犯的著嗎?這大半夜的都又困又累的,他怎麼都不懂的為這些人著想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市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姚巍山笑了笑說:「是這樣子的,今天你也看到了,李先生做了一些玄乎其玄的行為,我不能確定這些行為是真是假,我能確定的只有一點,我跟他之間只是朋友,我們之間的友誼跟他這些行為是無關的,是他主動提出來幫我來北京聯絡一些明星大導的,你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傅華大致上明白了姚巍山想要表達的意思,李衛高做的這些行為是帶有迷信色彩的,姚巍山是怕受其牽連妨礙了他的代市長轉正,所以才會特別在傅華面前撇清的。
傅華當然不相信姚巍山所說的與李衛高的行為無關的鬼話,從地球儀這個風水物上,傅華猜測姚巍山一定是相信這些行為的。這傢伙還真是陽一套陰一套的,雙面人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就是說李先生的行為完全是個人行為,與您無關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行了,你也累了一天,早點回去休息吧。」
1848、多疑
傅華就離開了海川大廈,開車回家,在路上他本來是想打電話給胡瑜非說說關偉傳的事情的,但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很晚了,胡瑜非也許早就睡了,也就暫且放下這個念頭。
第二天一早,傅華才打了電話給胡瑜非,講了關偉傳跟李衛高之間的事情。胡瑜非聽傅華講李衛高通過手機給關偉傳父親治病的事情,就笑了起來:「這不扯淡嗎?關偉傳的父親早就不在了,這傢伙難不成去為鬼魂治病啊?這個關偉傳也是的,怎麼去信這麼些邪邪叨叨的傢伙啊?」
傅華說:「胡叔,我擔心的是關偉傳做了一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情,無法跟人傾訴,只好求助於一些鬼啊神的方面了。」
胡瑜非沉吟了一會兒,說:「這倒是有可能的,據我所知,他在進國土部之前,在下面是風傳做了一些不應該做的事情的,現在看來這風傳很可能是真的了。」
傅華笑了笑說:「那胡叔你是不是做一點防備,避免跟他牽連上。」
胡瑜非笑了笑說:「我這邊是沒事的。我想關偉傳如果真的有事,他也不敢隨便亂牽扯的。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胡瑜非這話表達了兩層意思,一是胡瑜非本身是沒有問題的;二是關偉傳即使是有事,他也不敢往胡家身上扯的。
傅華想想也是,胡家很可能是關偉傳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只有胡家沒事,胡家才會有人幫他解脫罪責的,因此關偉傳如果足夠聰明的話,應該是不會瞎牽扯胡家的。而一個做到了部長的人如果還不足夠聰明的話,那這世界上就沒有聰明人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胡叔,看來是我多慮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話不能這麼說,傅華,我知道你這麼做完全是出於關心我們胡家的。我為我們胡家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感到慶幸,謝謝。」
傅華笑了一下說:「胡叔您這麼說可就太見外了。好了,我還要趕去駐京辦上班,就不跟您聊了。」
傅華就去了駐京辦,姚巍山安排上午的行程是去醫院看望前市委書記金達。金達看到有人去醫院探望他,顯得十分的高興,他以前是見過姚巍山的,手顫抖的握著姚巍山的手,費勁的說道:「老姚啊,謝謝,謝謝你能來,能來看我。」
姚巍山看著金達激動成這個樣子,他是很能理解金達現在的心情的,曾經他窩在乾宇市市委副書記的位置上動彈不得的時候,對每一個主動來跟他親近的人他都是心存感激的。而眼下金達在醫院的狀況是比他還要淒慘的。
姚巍山用力的握了握金達的手,說:「金書記啊,好好治療,有什麼要求就跟駐京辦傅主任提,市裡面一定會盡力滿足您的需求的。」
金達扭頭看了看傅華,費勁的笑了一下,說:「我在北京致病的這段期間,傅主任是幫了我很大忙的,我是要感謝他的。」
傅華對金達的感謝則是謙虛的笑了一下,說:「金書記,您太客氣了,您在北京治病,駐京辦為你服務也是應該的。」
姚巍山饒有興趣的看了看傅華,他對傅華和金達之間的關係是有所耳聞的,據說金達的中風就是因為傅華的,但現在金達對傅華的這個態度卻是很友善,一方面姚巍山不得不佩服金達的能屈能伸,明白他現在的處境已經是不能再與傅華為敵了;另一方面姚巍山也佩服傅華的手腕,能夠讓金達把感謝的話說得這麼順暢,傅華應該是做了很大的努力的。
對於傅華跟金達的這段糾葛,站在一個領導的立場上看,姚巍山對傅華的所作所為是很反感的。但是在這個官場上,認得不是誰的級別高,認得是誰的實力雄厚。傅華作為一個駐京辦主任能把金達這個在任的市委書記搞垮,還能毫髮無損的脫身,就這一點,實力就是不容小覷的。
作為一個代市長,姚巍山在海川市此刻是需要廣結善緣的,只有廣結善緣,將來他競選市長的時候,才不會遭遇到狙擊的。因此對傅華這種實力雄厚的海川市本土人物,他是需要禮敬三分的,這也是為什麼他來了北京之後對傅華一直都很客氣的主要原因。
姚巍山笑了一下,說:「傅主任,照顧好金書記確實是現在你們駐京辦應盡的職責,不過看金書記對你的工作的滿意程度,說明這項工作你們駐京辦做的還是很出色的,這應該表揚,不過希望你再接再厲,繼續照顧好金書記。」
傅華笑了笑說:「姚市長請放心,我會盡職盡責的。」
出了病房之後,姚巍山看了看傅華,說:「傅主任,昨天太匆忙,有件事情我就沒跟你落實,我記得好像是國土部點名批評過我們海川市是吧?」
傅華看了看姚巍山,他想從姚巍山的臉上看出姚巍山是不是故意要來問他這件事情的,因為國土部批評海川市這件事情在海川政壇上大家都知道是他搞出來整治金達的。
姚巍山的臉色如常,傅華看不出什麼刻意來,只好笑了笑說:「是有這麼件事情的,因為我們海平區白灘那裡違規建了一個高爾夫球場,國土部專門為此批評了我們海川市。市長您問起這個有什麼事情嗎?」
姚巍山笑了笑說:「也沒什麼了,就是昨天國土部的部長關偉傳不是打電話給李先生了嗎?我就想是不是讓李先生介紹我跟關部長接觸一下,好緩解一下國土部和海川市之間這種僵硬的關係。」
說到這裡,姚巍山看著傅華的眼睛,笑了笑說:「傅主任,你覺得我這麼做應不應該啊?」
中國人說話的時候是不喜歡像老外一樣眼神直視對方的,要直視的時候,往往是想要窺探對方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傅華此刻的感覺就是這個樣子的,姚巍山問他應不應該並不是想要詢問他的意見,而是想要窺探他現在的心裡是怎麼看這件事情的。
傅華可以感受的出來,此刻的姚巍山對他是有些顧忌的,傅華心中難免有些小得意,這說明他現在在海川市政壇上還是有一定的份量的。不過傅華到也不想把心底的這個小得意呈現在姚巍山的面前,他並不想姚巍山覺得他太張狂了。
傅華就笑了一下說:「姚市長,看您這話問的,應不應該是領導們的判斷,這個主可不是我能做的。」
姚巍山笑了一下,他對傅華的回答還算是滿意,心說這傢伙總算是還知道點分寸。他說:「我不是想要你幫我下結論,而是想問一下你對這件事情的看法,這個總可以說吧?」
傅華覺得姚巍山說這話是有試探他的意思,姚巍山估計是想看看他對國土部這邊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又具體是做了什麼工作才讓國土部罕見的點名批評海川市。傅華做的工作會不會因為去找到關偉傳就會敗露出來?
傅華對此倒是不以為意的,他找的就是關偉傳,關偉傳身為部長,官場經驗豐富,自然是不會把傅華找他的事情洩露給姚巍山的。他很平淡的笑了一下,說:「姚市長您是要問我的意見啊,我的意見很簡單,既然您有這個機會可以跟關偉傳部長接觸一下,那何樂而不為呢?跟國土部建立起良好的關係。對我們海川市今後的發展可是大大有利的。」
看著傅華沒有絲毫顧忌的建議他去跟關偉傳接觸,姚巍山的心是在往下沉的,傅華敢這麼做可能性只有兩個,一是國土部點評批評海川市是與傅華無關的,所以他才這麼問心無愧的讓自己去跟關偉傳見面;而另一個可能性就是傅華在國土部找的人就是關偉傳,是他找到了關偉傳讓關偉傳搞出了那份批評海川市的文件的,所以他才會這麼毫不擔心讓他去接觸關偉傳,因為關偉傳是一定不會洩露傅華的底的。
姚巍山是覺得這兩種可能性當中,後一種可能性是最大的,也就是說傅華這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居然可以影響到一個部長的決定,這個能量是比搞垮金達這個市委書記還大的的。姚巍山心中不由得越發對傅華警惕了起來,他暗下決心不是萬不得已他還是不要去招惹傅華這個傢伙吧。
姚巍山笑了笑說:「傅主任,你的意見是很有道理的,回頭我就跟李先生說一聲,看看他能不能幫忙讓我見見關部長。如果可以的話,你到時候就跟我一起去好了,認識了關部長,今後你跟國土部之間的溝通也會方便些。」
傅華感覺姚巍山這還是在試探他跟關偉傳之間究竟有沒有聯繫,他覺得姚巍山這麼做是有些多餘的,他相信不用專門去跟關偉傳交代什麼,關偉傳也是會有能力處理好他們之間的關係的。
不過傅華也感覺到這個姚巍山是很多疑的,不肯輕易相信人,今後可是要更加小心應對他的。傅華就笑了一下,說:「那太好了,駐京辦今後在國土部這邊的工作就越發好開展了。」
1849、捨本逐末
兩人就上了車,這時姚巍山的手機響了,是李衛高打來的電話,李衛高笑了笑說:「姚市長,你準備一下,晚上葛凱要宴請我們。」
姚巍山聽李衛高這麼說,稍稍遲疑了一下,說:「李先生,你說的是葛凱要宴請我們,那尹章呢?」
尹章和葛凱在國內都算是頂尖的大導演,算是旗鼓相當,但是兩強之間也是會有強弱之差的。目前來看,尹章在國內的名氣稍盛一些,而葛凱則因為最近接連幾部大製作都反響平平,比起尹章來說,就失色了很多。
本來嘛,海川市就算是能請到葛凱也是一件很風光的事情,但這人心是不會滿足的,現在李衛高展現了他強大的影響力,讓姚巍山感覺他有了選擇的機會,既然多了個選擇的機會,他自然是想選擇最好的尹章了。
李衛高笑了一下,說:「尹章現在人也是在北京,不過這傢伙最近名頭更大了起來,就想跟我端端架子,並沒有第一時間就答應我見面,說要看看經紀人的安排再說。所以我現在還無法跟你說我們什麼時候能夠見到尹章的。」
李衛高這麼說,姚巍山就大致上明白了李衛高現在在尹章那裡的影響力有點不夠,所以能不能請得動尹章,現在李衛高心中也沒底的。
姚巍山心中未免有點失望,不過李衛高到現在已經算是幫了他很大的忙了,他感謝還來不及,是沒有去指責李衛高的可能的,只好喔了一聲,說:「原來是這樣啊。」
李衛高是什麼人啊,姚巍山的失望自然都聽在耳中,他笑了一下說:「姚市長,你不用擔心了,我保證你能見到尹章就是了。現在也好,本來我還擔心這倆人都要來見我我還要怎麼錯開他們呢?」
姚巍山愣了一下,笑了笑說:「錯開他們,為什麼要錯可他們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你不知道嗎,這倆人可是國內影視圈的大腕,向來是王不見王,你強行把他們安排在一起,會搞得讓大家都不自在的。尤其是葛凱,最近的電影票房是很不得意的,牢騷滿腹,剛才跟我通電話的時候,還跟我說尹章那個最近的作品糟的一塌糊塗,偏偏踩到狗屎上了,票房卻是大賣,真不知道國內的觀眾吃錯了什麼藥了,越糟越是愛看,讓他真是搞不懂了。」
姚巍山笑了笑說:「想不到這兩個頂尖的人物相互之間還有這種情結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既生瑜何生亮,同行之間自然是要相互嫉妒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尹章應該會大度些吧,我看過電視上對尹章的訪談的,記者問過他對葛凱作品的看法,他都是滿口的讚譽之詞的。」
李衛高笑了起來,說:「這你也相信啊?他現在是贏家,讚譽一下不如自己的輸家,可是一種風度的體現啊。其實在以前那個時候,葛凱是比尹章名頭響的,那個時候尹章在我面前是怎麼評價葛凱的你知道嗎?」
姚巍山笑了笑說:「怎麼評價的?」
李衛高說:「他說葛凱就拍了一部《舞台春秋》,因為這部電影在國際上獲了獎,暴得大名,然後就江郎才盡,再也沒出什麼好作品了,大半輩子都在都靠這部作品在影藝圈混飯吃。」
姚巍山笑了笑說:「這話說得可是有點惡毒,不過葛凱也確實是就那一部作品能拿得出手,尹章倒也沒說錯他的。所以李先生,如果能請到尹章的話,我們還是請尹章做我們這部片子的導演吧。」
李衛高笑了笑,說:「什麼叫做能夠請到,我發話他肯定是要來的。現在我就是不太想跟他計較,他現在也算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了,還被人稱作是什麼大師了,我不想讓他下不來台,如果你堅持要他的話,行啊,我讓他回頭來見你就是了。」
「你確定嗎?」姚巍山問道?
李衛高笑了笑說:「我確定,你等著見他就是了。不過姚市長,我希望你給我個面子,今晚見葛凱的時候,對他尊重一點。我這人向來識別人敬我一尺,我敬別人一丈的。我也是靠這個才交了這麼多朋友的。葛凱知道我來北京了,馬上就安排給我接風洗塵,這份情誼我是要領的。」
姚巍山聽得出來李衛高對尹章不肯馬上來見他是有些不滿的,禮遇葛凱可能也是要做給尹章看的,看來這個李衛高還是很懂得馭人之道的。他就笑了一下,說:「李先生,這不用你交代,對你的客人我敢不尊重嗎?」
結束了跟李衛高的通話,姚巍山對傅華興奮的笑了笑說:「傅主任,我們今晚可以見到葛凱了,這一次能拖著李先生進京還真是賺到了,想不到這個李先生這麼手眼通天啊。」
晚上,葛凱把請客的地方設到了在柏悅的主席台餐廳的貴賓包廂裡了,葛凱跟傅華在一些媒體上看到的模樣是一樣的,五十左右歲的年紀,方臉,臉上的肌肉有些緊繃,長髮挽在腦袋後面,扎一個馬尾,臉上帶著幾分憂鬱的氣質,渾身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文藝范兒的氣息。傅華知道這個葛凱父母都是搞文藝的,葛凱做導演也是家學淵源的,因此他身上這種文藝氣質是自然而然就有的。
不過這種文藝氣質對葛凱的導演事業卻是幫助不大的,也不知道這個葛凱是不是成名太早,被名利蒙住了眼睛,也或者是葛凱本身跟不上這個時代發展了,反正葛凱最近幾部大製作都算是失敗之作,票房遭遇到了滑鐵盧,有的甚至連成本都沒拿回來。
葛凱見到李衛高的時候,笑著敞開了雙臂,說:「李先生,來,抱一個。」
李衛高莞爾一笑,就跟葛凱擁抱了一下,然後笑了笑說:「葛兄,謝謝你設宴為我接風啊。」
葛凱笑了一下說:「李先生,你這話就見外了,你我什麼交情啊,你來北京我能不接待嗎?」
李衛高笑了笑說:「可是有人就是要拿架子給我看。」
葛凱笑了笑說:「那是他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有些小地方出來的人沒見過大世面,多少有點成績就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了一樣,尾巴就翹到了天上去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尾巴翹到天上去的時候,紅屁股就完全露出來了。」
葛凱雖然沒點名字,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說的這個人是指的尹章,尹章的父母都是山裡的農民,尹章是考上大學才離開山裡的。而尹章相貌醜陋,尖嘴猴腮,葛凱說他紅屁股都露了出來,也是暗指尹章一副猴相。
李衛高笑了笑說:「你可不要看不起這個猴像的,這兒也是天生異像的一種,古人都認為猴子是生而有靈的,很多國家都把猴子當神靈來祭拜的,某些人之所以有現在的成就,也是與他這幅猴像有關的。」
葛凱笑了起來,說:「李先生,叫你這麼一說,我是要回家去找父母了,他們沒把我生成一副猴相,所以才導致我現在這個樣子,搞什麼都不順利的。」
李衛高笑了笑說:「葛兄啊,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各人是有各人的運命的,你現在的困難其實是暫時的,很快就會出現轉機的。」
葛凱愣了一下,看著李衛高笑了笑,他急於跑來見李衛高,某種程度上也是希望能從李衛高這裡得到什麼指點的,因此李衛高的說法正中他的下懷,他說:「李先生說我是暫時的困難,這麼說就是有辦法幫我解開目前的困局了?」
李衛高笑了笑說:「你的困局不需要我幫你解開的,這個困局實際上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如果想通了其中緣由,這個困局自然而然的就會化解了。」
「我自己造成的?」葛凱念叨說,「我自己怎麼造成的啊?李先生,你別跟我打啞謎啦,有話直說好了。」
李衛高笑了笑說:「葛兄也是聰明絕頂的人,怎麼會想不通這其中的訣竅呢?這難道就是當局者迷嗎?還是你娶了一位年輕貌美的小嫂子,一腔熱情都撲到了小嫂子身上,就不去思考事業方面的事情了?」
葛凱嘿嘿笑了起來,他新近娶了一位比他少了將近二十歲的美女演員,確實有些很迷戀這位新夫人。他指著李衛高,笑了笑說:「李先生,有些時候我都覺著你似乎是鑽進我心裡看過了一樣,我心中想的是什麼你都跟明鏡似的。好了,求求你了,你就直接點破我的迷思好了,別跟我繞彎子了。」
李衛高笑著搖了搖頭,說:「好吧,那我就直接說了,你說的是迷思也算是對的,你有沒有想過以前你拍的片子究竟為什麼大賣,今天你的片子又為什麼就不賣了麼?這都是因為你走錯了方向,你偏離了你最擅長的部分。一個人偏離了他最擅長的領域,去搞些花裡胡哨不接地氣的東西,是捨本逐末,罕有能成功的。」
1850、配角
傅華在一旁聽李衛高這麼說,不禁多看了李衛高幾眼,因為李衛高說葛凱的這幾句話完全是說在了點子上了,葛凱最近的片子接連失敗,確實是葛凱偏離了他原來擅長的部分。葛凱是善於用細節來表達這個社會變遷對社會中人帶來的精神上的損害的,舞台春秋就是這樣一部作品,所以舞台春秋成功了。
但現在葛凱完全拋棄了以往這個成功的路子,而是在求新求變,一味的追求大製作大場面,偏偏他又缺乏駕馭大場面的能力,所以把片子拍的凌亂無比,不倫不類。
李衛高能點出這一點,說明他不僅僅是一個耍戲法蒙人的騙子,某種程度上他還是能夠扮演葛凱這些人人生導師的角色的,這估計也是葛凱這些人為什麼這麼相信李衛高的主要原因吧。
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子的,你都說真話或者都說假話是不行的。都說真話,現實往往是殘忍的,很多人為了避開這個殘忍,寧肯自欺欺人的選擇不信真話。你都說假話,假的東西畢竟是假的,很容易就會被人拆穿。
而半真半假既有能夠被事實驗證的部分,也有粉飾現實的部分,讓一些美好的願望看上去很容易被實現,這反而更能取信於人。這大概也是李衛高能夠在這社會上大行其道的主要原因吧。
而那些相信李衛高的人,倒不一定是真的相信李衛高創造出來的那些神跡,而是李衛高創造出來的這些神跡帶給了他們一種安全感,一種能夠真實感受得到安全感,而為了能夠得到這種安全感,他們寧願相信一些與他們接受教育獲得的知識截然相反的事情。
葛凱也是絕頂的聰明人,李衛高話說在了點子上,他自然是聽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他看了看李衛高,說:「李先生,你還是法眼如炬啊,一下子就看到了問題的癥結。但是問題的癥結找到了,不代表我的問題就解決了。你說接下來我要怎麼辦才好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還不簡單嗎,回歸你擅長的就好了。」
葛凱搖了搖頭,說:「不是那麼簡單的,我現在已經是票房毒藥了,現在的人都現實,我就是想要回歸擅長的部分,恐怕也沒有人敢投資給我拍片了吧?」
李衛高笑了笑說:「我當什麼事情把你難住了呢,不就是投資嗎?你就找本子吧,投資的部分交給我來幫你找,前幾天我還跟天藍藍娛樂公司的李董聊起過天藍藍的發展規劃,我當時就建議李董投個幾千萬拍一部接中國地氣的片子,你如果能拿來好本子,又不追求哪種投資幾億的大製作的話,我負責幫你跟李董聯繫的。」
葛凱高興地說:「那真是太好了,我手裡倒是有一個很好創意本子,你幫我跟李董安排一下,我去找他聊聊。」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沒問題啊,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如果你跟李董談成了,記得在裡面給趙欣欣安排一個角色。」
「趙欣欣,」葛凱用曖昧的眼神看著李衛高,笑了笑說,「李先生,欣欣小姐她現在由你照顧嗎?」
影視圈很多紅星身後都是有人在罩著的,很多女明星更是有金主在身後撐著的,要不然她們也不會那麼風光。這是影視圈的一個潛規則,葛凱懷疑李衛高要照顧趙欣欣,也是在情理當中的。
李衛高搖了搖頭,笑了笑說:「想歪了,你這人啊,盡往歪處想。我是那種人嗎?再說了,欣欣還用我照顧嗎?她現在多紅啊?我跟你說葛兄,我要你用欣欣小姐是為你好。」
「為了我好?」葛凱有點詫異的看著李衛高,說,「李先生,我有些搞不懂了,你讓我用她,為什麼是為了我好呢?這裡面有什麼講究嗎?」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裡面當然是有原因的,你聽我慢慢跟你說。我昨天見過欣欣小姐,看過她的氣色,她現在氣運正旺,我還專門運功在她身上,讓她旺上加旺。現在誰用她拍戲,誰的戲就會被她帶旺,一定是會大賣的。葛兄最近幾部戲的勢頭都不是太好,也是需要欣欣小姐這樣的旺人帶一下的。」
傅華聽李衛高這麼跟葛凱解說,不由得用讚賞看了看李衛高,這傢伙還真是高明啊。明明是他想讓葛凱使用趙欣欣,讓葛凱幫他辦事,但這麼一解說,就變成了他這麼做是為了葛凱好,讓趙欣欣來幫葛凱帶旺新戲。這個葛凱還怎麼能夠拒絕啊?
另一方面,李衛高的做法是一箭雙鵰的,葛凱在業界也是頂尖的人物,他如果真的用趙欣欣拍戲,對趙欣欣來說是一件能夠提升知名度的事情,就這一點上似乎是印證李衛高當時跟趙欣欣所講趙欣欣馬上就要運勢大旺的預測。趙欣欣為此一定會更加佩服李衛高的神通的。
這一切實際上都是李衛高一手操縱出來的,卻有辦法讓身在局中的葛凱和趙欣欣對他都感激涕零,手段的高妙讓傅華不禁在心中暗豎大拇指,心中讚歎說草莽之間也是有真正的高手的。李衛高雖然身在草莽,卻是有著比廟堂上的人更高深的智慧的。
李衛高注意到了傅華看他的眼神,似乎感覺到了傅華是知道他的用意的,衝著傅華微微笑了一下。
葛凱卻是真心的感激涕零,這些年大陸這邊的影視圈也跟隨著香港那邊學會了,很重視一些運勢方面的事情,開機的儀式上都少不了拜神上香的,就算李衛高說的這些並不是真的,但是衝著這個好意頭葛凱也是覺得應該感謝的。他有點激動的對李衛高說:「李先生,謝謝你為我想的這麼周到。我葛凱能認識你真是這輩子的幸運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葛兄,這話過了啊,我們還分彼此嗎?誒,對了,這位姚市長是我的一位好朋友,他這一次來北京,是想為他們海川市做做宣傳,你看能不能幫他們參考一下?」
姚巍山雖然心中更認同尹章,但是做人的基本禮數還是懂得的,他笑了笑說:「葛導,我可是久聞您的大名的,希望您能夠給我們海川市一些指點。」
葛凱並不拿一個地級市的市長當回事情的,不過姚巍山是李衛高的朋友,李衛高的面子他是要顧得。他笑了一下,說:「姚市長,你是李先生的朋友,需要我做什麼我都是可以做的,不過醜話說在頭裡,搞這種宣傳城市形象的風光片可並不是我所長的。」
李衛高笑了笑說:「葛兄這話說的很實在。這樣吧,我知道你目前最緊要的事情是趕緊籌備新片,沒有精力旁顧,這樣吧,你到時候給他們掛個顧問的名頭就可以了,不用浪費精力在這件事情上了。」
葛凱點了點頭,說:「這樣也好,如果讓我導這部片子,我還真擔心無法做到李先生的滿意的。」
姚巍山對李衛高這麼安排是很滿意的,這部海川市的宣傳片如果能讓尹章操刀製作,葛凱掛名顧問,就這兩人的名頭就已經讓這部宣傳片有了一個時下大片的氣勢了。他笑了笑說:「謝謝葛導了,光是您的大名就讓我們這部宣傳片增色不少的。」
葛凱有點傲氣的笑了笑,說:「那是,姚市長,不是跟你吹牛,我葛凱這兩個字也是金字招牌,不能可以隨便給人用的。今天不是李先生開口,我是不會掛這個名字的。」
姚巍山心中雖然很不以為然,但是也不得不承認葛凱的名氣確實也是大到可以不把他放在眼中的地步,他笑了一下,說:「那是,這還是應該感謝李先生的。」
李衛高笑了笑說:「姚市長,客氣的話就不要說了。你今天應該也看到了,我李某人能有今天,也是朋友們捧場的緣故。花花轎子人抬人,人和人之間就是應該這麼相互抬舉才對的。」
「花花轎子人抬人,是啊,」姚巍山點了點頭,說,「李先生這話說的太有哲理了。」
這時李衛高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看了看號碼,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也沒接通,直接就拒接了。然後看了看酒桌上的人,笑了笑說:「有些人就是犯賤,也不懂得看時辰,這個時候打來電話壞我的酒興。別管他了,我們繼續喝我們的。」
晚宴的菜是葛凱安排的,不能說豐盛,但是卻都是精緻而高端的,看得出來點這些菜葛凱是用了心的,其實也是,他們這些人每天基本都是在酒桌上泡著的,什麼好吃的沒吃過啊?太豐盛了反而會讓人沒胃口的,這種少而精反而更適合他們的。
李衛高和眾人繼續喝酒,那個被拒絕了的電話也算是知趣,並沒有再打過來。晚宴直進行到午夜才結束,李衛高、姚巍山和都喝得十分的盡興,一個個面紅耳赤,酒意盎然。傅華和梁明這些人則是酒宴的配角,他們各自還有工作要處理,需要安全的把李衛高和姚巍山送回海川大廈,因此喝酒都留著量的。
1851、好人壞人
傅華和李衛高、姚巍山、葛凱這些人從柏悅酒店出來,葛凱和李衛高握了握手,說:「李先生,希望今晚你還能滿意。」
李衛高笑了笑說:「葛兄啊,我今晚很高興,花花轎子人抬人,你給我面子,我也給你面子,放心天藍藍李董那邊我會幫你聯絡好的,具體的你們去談好了。」
葛凱笑了笑說:「那行,只要跟天藍藍談下這部片子,我會請欣欣小姐來演第一女主的。」
李衛高笑了笑說:「好的,日後你就明白你用欣欣小姐絕對是用對了的。」
葛凱笑了笑說:「我相信李先生,我就走了,晚上休息好。」
李衛高就拍了拍葛凱的手,說:「行啊,有些事情我們再聯絡吧。」
葛凱就上了車離開了,李衛高和姚巍山等人也轉身要上駐京辦的車離開,這時一旁停著的一部車車門打開了,一個男人從車裡走了出來,快步走向傅華這幫人,一邊走,那男人一邊笑著說:「李先生,你怎麼連我的電話都不接了,不會真的生我的氣了吧?」
走到近前,傅華就看清楚了這男人的相貌,尖嘴猴腮,一副猴相,他是在一些媒體上看過這個人的形象的,在媒體上的時候,還沒覺得這男人就是那麼難看,現在真人就在面前,他才感覺到這人實在是難看的很。
這時大家都認出來了,這個人就是大導演尹章,他的形象也實在是太有特點了,想不認出來都很難。傅華還真是沒想到李衛高晚宴上拒絕的電話竟然是尹章打來的。就眼下這個情形來看,尹章似乎是在這裡等了一會了,不過葛凱沒離開之前,他可能是顧及臉面,所以沒下車。
李衛高並沒有去握尹章伸過來的手,他認真的看了看尹章的臉,笑了笑說:「這是誰啊,是尹章尹大導演嗎?誒,奇怪啊,您不是日程很滿嗎?怎麼有閒工夫在這裡出現啊?」
尹章的手就僵在那裡了,收回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猴臉脹得跟猴屁股一樣通紅,不過他終究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隨即就乾笑了一下,雙手合在一起搓了搓,借勢就把伸出的手收了回來,然後說:「李先生我錯了還不行嗎?我跟你道歉,對不起了。」
李衛高笑了笑說:「別別,千萬別,您是大人物,很忙,沒時間見我們這些小人物太正常不過了,您忙就趕緊去忙吧,別為了我們耽誤了大事。」
尹章越發的尷尬,猴臉難看的苦笑了一下,說:「李先生,你大人大量,就別跟我計較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一會吧。」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是哪跟哪啊,原諒你,我可不夠這個資格。不好意思啊,尹大導演,我晚上多喝了幾杯,累得很,就不奉陪您了。」
李衛高說著就上了駐京辦的車,把尹章給晾在那裡了。傅華看李衛高上了車,他也上了車。倒是姚巍山遲疑了一下,他是想讓尹章幫海川市拍宣傳片的,擔心過於讓尹章下不來台,會讓尹章惱羞成怒,不肯再來接這部片子的。
傅華卻是知道李衛高敢這麼做,一定是有什麼辦法能夠制得住尹章的,就降下車窗衝著姚巍山說:「姚市長,夜已經深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一堆的事情要忙呢。」
李衛高笑著看了傅華一眼,他覺得這個傅華是很明白他的心意的,他笑了笑說:「姚市長,別磨蹭了,傅主任都等急了。」
姚巍山看出來李衛高今晚是不準備給尹章面子的,只好也上了車,車子就發動了起來離開了,把尹章給扔在那裡了。車子開出去一會兒,姚巍山看了看李衛高,有點擔心的說:「李先生,我們這麼對尹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李衛高笑了一下,說:「過分嗎?我怎麼一點也沒覺得啊?」
姚巍山苦笑著說:「這還不過分啊?人家現在可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導演,我們這麼晾人家,還不過分啊?」
李衛高冷笑了一聲,說:「數一數二的大導演又怎麼樣呢?他還不是跟我們一個鼻子兩隻眼嗎?難道說他成了大導演之後,下面的那根東西就比一般人要粗了嗎?我看不見的吧。」
說到這裡,李衛高詭異的笑了笑,說:「誒,你們去動物園看過猴子嗎?注意到公猴的那根東西沒有?如果注意到了,你們就會知道公猴的那根東西很短很小的,跟你們說,我們的尹大導演不但是長得一副猴像,身體的某些部位也跟猴子很像的。」
「真的假的,」姚巍山被李衛高的說法引起了好奇心,忍不住脫口問道。
李衛高笑了笑說:「當然是真的了,我跟他一起洗過桑拿的,他身體上的部件我可是都見識過的。」
這個時候姚巍山才意識到他問這個有點不恰當了,一個市長鄭重其事的去問別的男人的那根東西長什麼樣子,這很顯然是有些惡趣味的。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說:「李先生,你這人真風趣,什麼話都敢說,連我都被你帶進溝裡了。」
李衛高笑了起來,說:「誒,姚市長,別不好意思了,大家都是男人,應該知道男人都是些什麼心理,我就不相信你沒想過別的男人的那根東西長得跟你是不是一樣的?你的有沒有比別人短啊?傅主任,你來說句公道話,你有沒有擔心過比不上別的男人啊?」
傅華知道李衛高說的這些雖然有些下三路,但卻是男人一個很普遍的心理,曾經在那懵懂的年紀,這些問題還真是困擾過不少的男人的,其中就包括他。他笑了起來,說:「李先生還真是懂得男人的心理啊。」
姚巍山乾笑了一下,他是不喜歡探討這個問題的,尤其是當著屬下的面,他說:「李先生,我們能不能不了這個啊,我們還是來說說尹章吧,你這麼整他,他到時候不肯幫我們海川拍片了怎麼辦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他敢嗎?」
姚巍山愣怔了一下,隨即說道:「我看不出他為什麼不敢?」
李衛高笑了笑說:「你覺得他如果敢這麼做的話,他還會在酒店門口等我們嗎?姚市長,你就放寬心吧,我答應你的事情肯定不會坐蠟的。我今天這麼對待尹章,也是給他一點小小的教訓,讓他知道知道自己的份量。」
姚巍山說:「難道你就不怕教訓過頭了,他跟你翻臉嗎?」
李衛高笑了笑說:「翻臉?借他個膽子他都不敢的。姚市長,你不瞭解尹章這個人的。你別看他在公眾場合人五人六的,實際上他是很賤的一個人,他的人品也是很差的,他雖然目前的名頭比葛凱響亮,但人品卻還是差葛凱很多的。行內曾經有一段軼事是諷刺他的,說是有一個女演員曾經給了尹章一個最到位的評價,說尹章這個人最差勁了,男人的那根東西從她那裡一拔出來,就變得翻臉無情了。」
姚巍山說:「不是吧?如果他的人品這麼差,怎麼還能在這個社會上混的是風生水起啊?」
李衛高笑了起來,說:「現在就是這麼個糟亂的社會,能夠吃得開的都是些糟亂的人,不是人品好就能混的好的。」
說到這裡,李衛高掃了一眼傅華,笑笑說:「你說是不是這樣啊,傅主任?」
傅華沒想到李衛高會把他捎帶上了,他自然不好說是的,現場起碼姚巍山這個代市長是比他混的好的,如果他說李衛高的說法是正確的,也就是變相的在說姚巍山是個糟亂的人。
傅華笑了笑說:「想不到李先生看這世界的觀點還是挺偏激的,我看不盡然吧?這社會上優秀的的人還是有很多機會的。」
李衛高笑了笑,也沒對傅華的回答表示什麼態度,而是轉頭看了看姚巍山,說:「姚市長,我現在有點睏了,不想跟你爭辯什麼了,這樣吧,我跟你保證,明天上午,尹章一定是會趕去海川大廈跟我們見面的,到那個時候,我們再來探討尹章幫你們海川市拍片的事情。」
李衛高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不再講話了。姚巍山看他這個樣子,也閉上了嘴,看著車窗外若有所思。車廂裡就變得很沉悶起來。
到了海川大廈,姚巍山和李衛高梁明傅華這些人都下了車,李衛高拍了一下傅華的肩膀說:「傅主任啊,回頭有時間我們倆聊一下?」
傅華現在對李衛高這個有點像神棍的傢伙還真是很感興趣的,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一定是有著很多的故事的。另一方面李衛高身上也是有很多值得傅華學習的地方的,李衛高的操縱手法之高傅華是自歎不如的,他是很想能夠到達李衛高這種程度的。
隨著社會經驗的豐富,傅華現在越來越明白不能簡單地把一個人定義為好人和壞人的,這世界上可能本就沒有嚴格意義的好人或者壞人的。
1852、案底
因此傅華也並不介意跟李衛高這樣一個神棍似的人物接觸的,這個社會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好,就笑了一下,說:「那是我的榮幸。」
傅華與李衛高的交談很短暫,短暫到姚巍山並沒有注意到他們還交談過的程度,這也是與姚巍山晚上喝了不少酒有關的,姚巍山的酒意越來越濃,走起路來都有點搖晃了,在梁明的攙扶下才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梁明在姚巍山的房間裡服侍著姚巍山躺下,給姚巍山泡上了一杯茶放在了床頭櫃上,秘書在這個時候通常的作用就相當於一個保姆的,梁明也是明白這一點,因此每件事情都做的很仔細,看看沒有什麼再可以幫姚巍山做的了,這才退出了姚巍山的房間。
回到了自己房間之後,梁明已經很睏了,他正準備洗漱一番休息呢,手機響了起來,是市委書記孫守義打來的。梁明趕忙接通了,說:「孫書記,您還沒休息呢?」
孫守義笑了笑說:「我是剛從外面應酬回來,酒喝得有點多,睡不著,就想打電話問一問姚市長在北京的情況,怎麼樣,小梁,姚市長在北京進展的還順利嗎?」
其實孫守義的心中並沒有像他說得這麼輕鬆的,自從姜非告訴他姚巍山身邊的這個叫做李衛高的傢伙曾經是個詐騙犯之後,孫守義的心就開始不那麼踏實了。雖然真要有什麼事情出醜的是姚巍山,但是姚巍山畢竟是海川市的代市長,姚巍山出醜,也等於是海川市出醜的。
所以孫守義一直在等著梁明跟他匯報姚巍山在北京的情況,特別是有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偏偏梁明跟著姚巍山進了京之後,看到的和聽到的情形都是他以前想都沒想過的,姚巍山和李衛高的行為也是光怪陸離的,特別是李衛高所做的一些事情,讓他有匪夷所思之感。
震驚之餘,梁明就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跟孫守義書記做這個匯報了,再加上一些主要的人物還沒見到,他就想再觀察一下,等有了一個全面的印象之後,再來做這個匯報。這一拖拉,就讓孫守義難免有些著急了,所以才主動打來電話跟梁明瞭解情況的。
梁明知道可能是自己的拖延讓孫守義著急了,趕忙解釋說:「我今天晚上才見到了大導演葛凱和尹章,我這邊也是晚宴剛結束。原本是想打電話跟您做匯報的,但是看時間又怕打攪了您的休息,所以才沒打這個電話。」
孫守義笑了笑說:「你們見到了葛凱和尹章了?情況怎麼樣啊?」
梁明說:「目前來看情形是相當好的,葛凱和尹章似乎對那個李衛高很尊重,葛凱今晚專門設宴招待的李衛高和我們一行人,在席間他答應要為我們海川市的宣傳片當顧問。尹章本來今晚是不想見我們的,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在葛凱宴請我們的時候,他打了電話給李衛高,卻被李衛高直接拒聽了,後來尹章就找到飯店這邊,在門口等李衛高,李衛高也沒給他面子,直接就把他給晾那了。」
這個情形可是完全出乎孫守義的意料之外的,原本他是認為既然李衛高曾經是個詐騙犯,這一次姚巍山恐怕要白跑一趟北京了,想不到居然效果會這麼好。
早上一到辦公室,孫守義就打了電話給姜非。梁明所說的見到了葛凱和尹章這倆人倒並沒有引起孫守義特別的重視。尹章和葛凱這倆人雖然是名氣很大,但是跟官場的聯繫卻並不大,即使出面幫幫海川市拍了形象宣傳片,也只是給姚巍山臉上增了一點光而已,並不能對海川市的政壇有太大的影響的。
引起孫守義重視的是李衛高與國土部部長關偉傳之間的聯繫,特別是姚巍山還想利用這層關係跟關偉傳搭上線,這就是一個值得注意的事情了。原本孫守義是帶著一種看笑話的心情看待這一次姚巍山的北京之行的,他以為姚巍山即使在北京不被騙,不鬧笑話,也是會空手而回的。
但現在看來,這不但不是笑話,反而有可能是姚巍山借此在海川市樹立威信的一次大好機會。孫守義心中暗自承認他是有點輕視姚巍山了,白部長提醒過他,這傢伙需要小心應對,他還沒怎麼在意,現在看來這個姚巍山能把這麼一件別人都不很重視的事情辦得這麼有模有樣,還真是有點能力的。
而且官場是最講究實力的,如果姚巍山跟關偉傳搭上了線,有國土部部長的支持,姚巍山的實力就會大增,姚巍山也就有了足夠的實力在海川政壇上發出自己的聲音了。
這就有可能影響到海川市政壇的原有的權力格局了。這可不是孫守義願意看到的情形,他並不樂於自己全面掌控海川市政局的局面這麼快就被姚巍山打破,原本他以為這還需要一段時間的。他必須對此有所應對才行的。
姜非接了電話,笑了笑說:「孫書記,找我有什麼指示啊?」
孫守義說:「是這樣的姜局,梁明跟我匯報說姚市長通過李衛高,就是你說的那個高二寶在北京見到了大導演葛凱和尹章,還有啊,在一次晚宴上,李衛高還跟國土部關部長通過電話。」
姜非愣了一下,說:「這不可能,那個高二寶根本就沒這個能力介紹葛凱和尹章給姚市長認識的,更別說還能跟關偉傳部長通上話了,這一定是個騙局。」
孫守義笑了笑說:「姜局啊,你先別急,我跟你說的這些都是實際發生過了的。現場見到葛凱和尹章的人不止一個兩個,駐京辦的傅華也在場,如果這倆人是假扮的,肯定是會被認識破的。」
姜非納悶地說:「那就奇怪了,葛凱和尹章可都是國內頂尖的人物,肯定是不會配合著高二寶騙人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是啊,我也奇怪啊,當時的情形說明李衛高就是你說這個高二寶是認識尹章和葛凱的,還對這兩人有著很大的影響力。不過這也是可能的,畢竟葛凱和尹章雖然很有名氣,卻也還是民間人士,他怎麼還能認識關部長啊?一個部長可不是平頭百姓想認識就能認識的。姜局啊,你說你有沒有認錯了人啊?」
姜非很堅定的說:「不可能的。為了確認這個高二寶就是李衛高,我專門調取了當年的案卷的,經過比較,確信這兩人就是一個人的。」
孫守義說:「既然你調取了他的檔案,那你把檔案帶過來,我們倆一起研究一下,看看這裡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姜非說:「行,您等一下,我馬上就過去。」
過了一會兒,姜非就出現在了孫守義的辦公室,進門就把一個複印好的案卷遞給了孫守義,說:「孫書記,您看一下吧,這就是我當年辦案的案卷。」
孫守義就把案卷的複印資料接了過去,姜非又遞給了孫守義一份身份證的複印件,說:「這是我從公安的身份證系統當中調取的現在李衛高的身份證,你看看兩人的照片,雖然以前的高二寶瘦不少,但是兩人基本的模樣可是一致的。」
孫守義就拿身份證的照片跟案卷裡面的嫌犯照片相對照,兩人還真是十分的形似,如果這兩張照片上的人不是用了不同的名字,孫守義是會把這兩人當成一個人的。但是也不能僅僅因為照片上的兩個人高度形似,就直接的認定兩人是一個人的。
孫守義看了看姜非說:「姜局啊,你有沒有查一下這兩人的身份登記資料,看看這個李衛高的名字是不是從高二寶改名而來的啊?如果是高二寶改名而來,那才是真正能夠確信這不同名字的兩人是一個人的。」
姜非搖了搖頭,說:「現有的身份登記資料中可是沒有這方面的記錄的,我查了一下,這兩人的身份登記資料當中沒有任何的聯繫。」
聽姜非這麼說,孫守義眉頭皺了一下,現在從梁明那邊反饋來的信息表明,李衛高這個人是對姚巍山有很大幫助的。孫守義是希望能將高二寶和李衛高能能夠聯繫在一起的。這兩人能夠聯繫在一起,跟姚巍山走得很近的李衛高就是有問題的,李衛高就會成為姚巍山的負擔,而非助力。
孫守義看了一眼姜非,說:「你這麼說等於是說這照片上的兩人不是一個人了?」
姜非還是堅持他的看法,說:「不能這麼說的,孫書記,我有一種直覺這兩個人就應該是一個人的。孫書記您可能不知道,雖然我們國家整體上對戶口控制得很嚴格,但是在一些邊遠山區,戶籍管理制度還是有一些漏洞的。一些不法分子就會利用這個漏洞,為自己登記另外一個身份的。我懷疑高二寶的李衛高這個身份就是這麼來的。是高二寶為了洗掉他的案底才這麼做的。」
1853、從眾心理
姜非說:「我也知道這種事情是要有證據的,所以我已經讓人去李衛高登記的出生地調查相關的情況了。您再耐心的等一下,我會讓您看到證據的。」
孫守義看了看姜非,他心中在權衡調查這件事情的利弊。目前來看,李衛高這個人的社會影響力是很大的,往來的都是一些名導、名演員、高官之流的上層人士,如果查得不恰當了,很可能會激起李衛高這些朋友的反彈,從而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
而且公安部門私下調查姚巍山的朋友,如果傳到姚巍山的耳朵裡,也是會讓姚巍山對他和公安部門感到不滿的。
所以比較正當的做法是趕緊結束姜非的這個私下的調查,畢竟目前來看李衛高似乎並不存在任何的違法事情。既然李衛高沒有違法的行為,就算是公安部門也是沒權利去調查李衛高的。
但是孫守義卻並不想馬上就讓姜非結束這一次的調查,這調查裡面是存在著一些對孫守義有吸引性的東西的。如果能夠最終確定李衛高就是個騙子的話,那這可是一張能夠制約姚巍山的王牌,孫守義是想把這種王牌放在自己手中,以在必要的時候用來制衡姚巍山的。
孫守義就看了看姜非,說:「姜局啊,我理解你們公安部門的同誌喜歡追根究底,但是這件事情繼續追查下去並不合適的,一是李衛高這個人目前並沒有違法的行為發生,你查他名不正言不順;二來這件事情牽涉到了姚市長,你這樣子調查李衛高,會讓姚市長有所誤會的,所以你看,這次的調查是不是可以暫停了?等你發現什麼新的證據來,你再來調查也不遲啊。」
姜非看了看孫守義,他想的卻是怎麼能夠解開高二寶與李衛高之間真正有什麼關聯這個謎團,總是想解開謎底才肯罷休,這也是一個老刑警的職業病,他笑了笑說:「孫書記您放心好了,我不會興師動眾的來查這件事情的,我會讓整個調查過程秘密進行,絕不會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困擾的。」
孫守義心中實際上要的就是姜非繼續查下去,聽姜非這麼說了,他就笑了笑說:「姜局啊,既然你堅持那就繼續查下去吧,不過要注意保密,還有啊,有什麼新的進展隨時跟我匯報吧。」
姜非點了點頭,說:「我知道怎麼去做了,孫書記。」
北京,海川大廈,傅華剛到了辦公室不一會,李衛高就敲門走了進來。傅華記得李衛高是說過想跟他聊一聊的,就笑著站了起來,說:「李先生這麼早啊,看你昨晚喝那麼多,我還以為你會多睡一會呢。」
李衛高笑了笑,說:「我這個人是賤骨頭,不習慣賴床的,不論晚上的情形如何,第二天一早都是會準時起床的。這可能也是我練功多年,已經形成了一個固定的生物鐘的緣故。」
傅華笑了笑,沒言語。他不說話倒不是覺得李衛高這麼說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而是覺得對李衛高這麼說他沒什麼好評價的。因此只是把李衛高讓到沙發那裡坐下,給李衛高倒上了一杯水。
李衛高卻覺得傅華的笑是有其他含義的,就解釋說:「傅主任可不要誤會我說的練功是指我對趙欣欣所做的那些,我說的是真的練功,我跟師父練過幾年的太極拳,後來練太極拳就成了我生活的一個習慣了,每天都會練一點的。至於我對趙欣欣的那些,我想傅主任早就已經看出來了,那不過是一種入門級的戲法而已。」
傅華沒想到李衛高會這麼直接的對他坦白,稍稍愣怔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說:「李先生,你倒是很坦白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不坦白不行的,那些戲法騙騙趙欣欣、姚巍山這些人還可以,在你的如矩法眼下,可是無所遁形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如矩法眼,李先生太高看我了,誒,你就不怕跟我承認了這些,我會找姚市長揭發你嗎?」
李衛高笑了笑說:「你不會的,如果你要揭發,當場你就揭發了,不用非等到事後的。再說了,你就算是真的去跟姚市長揭發了,你就敢肯定姚市長一定會相信你嗎?」
傅華笑了起來,說實話他還真不敢肯定姚巍山會選擇相信他的,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姚巍山可能更傾向於相信李衛高的。李衛高到北京之後的所展現出來的強大能量也會讓姚巍山選擇相信李衛高的,因為相信李衛高會讓姚巍山得到更多的好處的。這大概也是李衛高敢肆無忌憚在他的坦白一切的主要原因吧?
傅華笑了起來,說:「李先生,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到目前為止我見過的一個最高明的騙子,我明明知道你是在騙人,卻還無法向社會揭穿你的真實面目,因為我如果這麼做了,我反而可能會成為眾矢之的。」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倒是事實,因為你如果揭穿我的話,就等於是在說姚巍山很愚蠢,居然會相信我這麼弱智的小戲法,姚巍山肯定是不會因此而感激你的。再說了傅主任,何必呢,你應該看到我做這件事情是在幫人,而不是在害人,你也沒有理由非要跟我作對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你裝神弄鬼的可都是在騙人的,又怎麼能說你是在幫人,不是在害人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我那不是裝神弄鬼,而是取得對方信任的一種手法而已,這有點像現在心理治療中的催眠,通過這種方式建立起我和對方的一種信賴關係。只有建立起這種信賴關係,趙欣欣才會對我有盲目的信任,相信我說的她會運勢大旺,然後才會有自信面對她的演藝生涯的。我不用解釋,傅主任也是知道人有自信和沒自信的時候,哪一個會表現得更好的吧?」
傅華笑了笑,說:「這麼說,李先生倒像是在做心理醫生的工作了?」
李衛高笑了笑說:「廣義上來說,這兩者還真是一回事,我所做的這些,實際上也是一種心理暗示,你知道為什麼趙欣欣和楊莉莉這些明星為什麼會這麼相信我嗎?還不是因為我見到她們的時候,就很明確的告訴她們她們一定會成為大明星的,這實際上就是一種強烈的心理暗示,讓她們覺得自己是有成為大明星的可能的,也就會朝著這個方向努力,結果在這種心理暗示之下,她們獲得了成功。」
傅華笑了笑說:「她們成功了,就會把功勞算在你身上了是吧?就會相信你是一位很靈驗的預測者,對吧?」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我不否認,誰叫我真的說中了呢?」
傅華笑了起來,說:「你別以為我看不穿你在其中玩的花招,你真的說中了嗎?那你能坦白的告訴我,你究竟跟多少人說他一定會成為大明星的?」
其實李衛高玩的這個手法本身是不複雜的,他會對來找他的人說同樣的話的,也就是說告訴他們是可以成為大明星的,這樣子如果有人真的成為大明星,那這個成為大明星的人肯定就會對他感激涕零,奉為神明的。而這個大明星對他的的宣傳也會讓李衛高獲得更大的聲譽的。
當然李衛高也不會逢人就說他會成為大明星的,他也會對來找他的人有個基本判斷,要那個人的基本條件很好才會那麼說的。
李衛高呵呵笑了起來,說:「傅主任,我就知道你是知道這裡面的訣竅的,你知道嗎,我看你就有在看一個同道中人的感覺,感覺你是很懂我是在做什麼的。」
傅華笑了,說:「同道中人,李先生這麼說我可不敢當,我可真沒有你這麼高明的手段的。我也不是很懂得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信賴你,就連尹章和葛凱這種聰明絕頂的人居然也會這麼拜服你。」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原因不是很深奧的,傅主任不應該不知道的才對啊?難道說你不知道人群效應嗎?」
傅華是知道人群效應的,人群效應指的是群體行為對個體行為的影響。1960年,美國社會心理學家米爾格倫和另外兩位研究者做了一個實驗,顯示了人群對個人行為能產生怎樣的影響,他們讓一個人站在紐約一街道的人行道上,抬頭注視天空,天空裡其實什麼都沒有,過往的行人中有4停下腳步,也和那個人一樣注視天空。實驗者們讓5個人在同一處抬頭注視天空,過往的行人中有18也跟他們一樣朝天空張望。他們又讓15個人一起張望天空,結果行人中停下來看天空的多達40。
這也就是說個體行為有些時候會受到群體行為很大的影響的,即使群體行為很荒謬很不合情理,但是從眾心理讓個體的行為也變得跟群體行為相一致了。
1854、要不要接
一個人站在馬路上無緣無故的看著天空會被當成是神經病,但是一群人這麼做呢?你不但不會覺得他們是神經病,相反你還可能會跟他們一樣去仰望天空的。
同樣的道理用在李衛高身上,諸多的名人都信賴他,這會形成一種人群效應的,讓很多人盲目地去信賴他的。
傅華笑了笑說:「看來李先生對人的心理是做了很深入的研究的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你都說了,我做的跟心理醫生是很相近的事情了,不研究人的心理又怎麼能夠在這一行吃得開呢?不知道傅主任想過沒有,這些圍著我轉,稱呼我為先生、為大師的人究竟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傅華想了一下,他還真是無法給李衛高一個準確的答案,像趙欣欣,她要的是影視事業有更大的發展,成為更大的明星;而葛凱則是走入了事業的瓶頸期,他希望能能夠讓李衛高幫他獲得事業上的突破;姚巍山則是希望借助李衛高的能量,辦好海川市形象宣傳這件事情,從而為他代市長的轉正加分……
在人群效應作用下,人們對李衛高產生了盲目的信賴,而基於這種盲目的信賴,他們又想從李衛高這裡得到他們真正想要的那些東西,而這些東西涉及到方方面面,不一而足。換句話說,人們是把自己內心的希望投射在了李衛高的身上,希望李衛高能夠幫他們實現這些美好的願望。
傅華看了看李衛高,說:「李先生,你說他們是想從你這裡得到什麼呢?」
李衛高笑了笑說:「你要問我嗎?我覺得應該是奇跡。當一個人覺得自己十分渺小、卑微、無助、無力的時候,當他們在下意識裡知道,就算自己怎麼努力,也注定要一事無成的時候,他們就會特別盼望出現奇跡。而這奇跡顯然是不會自己出現的,他們就希望能夠通過像我這種人帶給他們奇跡。而這個奇跡越玄、越是匪夷所思,他們越是相信。就像我表演的掌心搓出火來,傅主任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趙欣欣和姚巍山卻因此就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難道他們就是那麼弱智嗎?肯定不是的,這就是因為他們內心中渴望奇跡的出現,而我就滿足了他們這個渴望,他們自然就佩服我了。」
傅華看著李衛高,不禁笑著搖了搖頭,說:「李先生,你讓我更加佩服了,你對人的這種心理的把握簡直是精確到家了。」
李衛高笑了笑說:「傅主任也不要佩服我了,你佩服我什麼啊?我玩的這些把戲根本就瞞不過你的。我瞭解過你的情況,你我都是聰明人,都知道善加利用身邊的資源是可以做好很多事情的,這世界就是為我們這種人而存在的,所以我們合作吧,聯起手來賺大錢。」
傅華笑了,他還真沒想到李衛高居然狂妄到以為這個世界是為他而存在的,他搖了搖頭說:「李先生,你是不是也太自大了啊?我知道你現在算是在這個社會上很有地位的人,似乎也很成功,但是你要明白一點,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為你這種聰明人而存在的。我跟你也不是一類人,我也並不熱衷賺大錢,所以合作的事情還是算了吧。我也不知道我們可以合作什麼的。」
李衛高笑了笑說:「傅主任,你可要知道你這是錯過了什麼,我李某人的能力你可是見識過了,我是覺得你和我一樣是這世界上少有的真正聰明的人,覺得我們合作一定會是一件樂事,所以才要跟你合作的,可不是非要求著你不可的。」
傅華真的搞不懂李衛高為什麼會想跟他合作,又想跟他合作什麼。不過有一點他是清楚的,他是不能與李衛高這種以欺騙手法謀生的人混在一起的,那樣子他成了什麼了,豈不是也成了騙子了?
傅華覺得李衛高可能是認為他的存在還是讓李衛高有暴露的可能性,所以李衛高才會想拉攏他同流合污的。他笑了笑,說:「李先生,我能理解你做這些其實都是一種謀生的手段而已,我不會去干預你什麼的,也不沒能力干預什麼。但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恕我無法跟你合作。」
李衛高笑著搖了搖頭,說:「什麼叫道不同不相為謀啊啊?這個道是什麼啊?說到底,這個道本來就是聰明人搞出來糊弄傻瓜的。什麼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什麼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啊?千百年來誰又真正搞懂了老子這幾句話的意思啊?這本來就是幾句含義不清的話,甚至很可能是老子睡夢中發出的囈語,後人記了下來就當做天書來研讀。」
傅華真沒想到李衛高會對道德經開始的幾句話這麼評價,但是傅華也無法說李衛高這麼說就是錯的,道德經上的這幾句話確實是存在著很多歧義,還沒有一個版本的說法能夠被確認為準確無誤的。
李衛高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的手法不入流,都是些騙術,有些看不起我,所以才不跟我合作的。但你想過沒有,這世界上不騙人的人能有幾個啊?那些檯面上的大人物誰沒做過欺騙人的事情啊?就我接觸的那些有頭有臉的人,哪一個不是騙子啊?他們如果不去騙人,可能早就被人抓去關起來了。傅主任啊,這世界上很多人都是表面上冠冕堂皇,但實際上卻是使用著跟我一樣的手法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這我承認,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基本上都是有著他陰暗的一面的,我也是騙過人的,但……」
「傅主任這是幹嘛呢?」姚巍山這時帶著梁明推開傅華的辦公室門走了進來,正好聽到了傅華最後一句話,就笑著問道,「為什麼說你也是騙過人的,你騙過什麼人啊?」
傅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姚巍山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他無法把跟李衛高爭辯的全部內容都告訴姚巍山,那樣子就等於直接拆穿了李衛高騙子的真實面目,因此就在想如何合理的解釋他說的騙過人的這句話。
姚巍山看傅華發愣,指著他笑笑說:「傅主任,你在想什麼呢?我警告你啊,你要老實回答我,可別想編故事來騙我啊。」
傅華笑了,說:「我哪敢騙姚市長您啊,我是跟李先生閒聊,聊起了一些哲學上的思辨,說起來這人都是有一定的缺陷的,沒有十全十美的人。」
姚巍山笑了笑說:「這個說法是正確的,這世界上是沒有完人的,很多偉大的人身上都是有著很多的缺點的。不過傅主任也別想借這個說法把重點給迴避過去,你還沒說曾經騙過什麼人呢?」
傅華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就笑了笑說:「這個我沒想迴避啊,我承認我是騙過自己老婆的,有幾次我因為工作要跟女士應酬,我跟老婆請假的時候,我都是跟他說是一些男同志的。」
李衛高笑了笑說:「傅主任這是拿老婆在當擋箭牌啊,生活中這種事情是常有的,為了家庭和睦,有些時候是需要說點這樣的謊言的。你這是在避重就輕啊,難道說你工作中就沒有過欺騙領導的時候嗎?」
傅華笑了起來,說:「李先生,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吧,當著姚市長的面這麼說我,你讓姚市長怎麼想我啊?」
姚巍山笑了起來,他自然是不相信有官員會沒做過欺騙上級領導的事情,現在的政局模式一個官員如果不採取點欺騙的手法,根本就不可能在政壇上存活的。不過他也想看傅華是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的,他想通過這個對傅華多一些瞭解。他說:「我倒覺得李先生這個問題問得很好,很尖銳,傅主任,你說你到底做沒做過欺騙領導的事情啊?」
傅華笑了笑說:「姚市長這是難為我了,我要說沒有吧,您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這麼說就是有了?」
傅華點了一下頭,說:「確實有,有些時候工作上出現了什麼疏漏,領導問起來,我通常第一時間並不是承認錯誤,而是先跟領導說沒事,然後再想辦法彌補,這算是一種欺騙吧?」
姚巍山覺得傅華這個答案算是比較聰明的,這依舊是在避重就輕,他承認了一個小的錯誤做法,卻迴避過去了在重大事件中會不會採用欺騙手法的問題。姚巍山笑了笑說:「算,當然算了,不過算你坦白了,工作中誰能保證沒個閃失啊?換到是我也不敢保證不先去想辦法掩飾的。」
李衛高笑了笑說:「人都是這樣子的啊,犯了錯第一時間往往想的都是能不能把事情給掩飾過去的。」
三人聊得得正高興,李衛高的手機響了起來,李衛高看了看來電顯示的號碼,然後對姚巍山說:「尹章打來的,姚市長你說我要不要接啊?」
1855、怪罪
姚巍山是希望李衛高接這個電話的,他還期盼著能夠讓尹章幫他拍片呢,就笑了笑說:「趕緊接吧,昨天你把他晾的也可以了吧?」
李衛高笑了笑說:「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李衛高就接通了電話,有點明知故問的說:「誰啊?」
尹章並不敢去介意李衛高的態度,陪笑著說:「李先生,我尹章,我現在就在海川大廈樓下呢,想去拜訪您一下,您住幾號房間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是尹導演啊,這怎麼好意思讓您來見我啊,應該我去見您才對的。」
尹章苦笑了一下,說:「李先生,你別這麼說,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我們也算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了,就給我個面子好嗎?」
姚巍山在一旁怕李衛高再跟尹章鬧僵,影響到海川市請尹章做導演的大計,趕忙用眼神示意李衛高同意讓尹章過來見他們。李衛高笑了,就對那邊的尹章說:「你上來吧,我在海川市駐京辦傅主任的辦公室。」
李衛高就掛了電話,姚巍山看了看他,說:「李先生,我真搞不明白為什麼尹章會對你會前倨後恭呢?他如果知道今天需要這麼低三下四的求見你,當初就不該擺架子給你看的啊?」
李衛高笑了起來,說:「他是覺得自己已經成氣候了,可以不用把這些以前的朋友放在眼中了,但實際上他還差得遠呢。他回過頭來這麼求我,還不就是因為他在別人那裡碰了釘子嗎?」
說話間尹章就來了,李衛高笑著跟他握了握手,明知故問的說:「尹導演啊,你這麼一大早的來找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尹章陪笑著說:「也沒什麼了,就是想起來好久沒跟李先生這些老朋友在一起坐一坐了,就趕過來了。」
李衛高笑了起來,譏諷的說:「尹導演還記得我們是老朋友啊?我還以為你忙得都忘了這些人了呢?」
尹章猴臉紅了一下,說:「李先生說笑了,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李先生啊?」
李衛高就笑了笑,說:「沒忘就好啊,來我給你介紹兩位朋友,這位是海川市的姚巍山姚市長,這位是海川市駐京辦的主任傅華。」
姚巍山就趕忙跟尹章握了握手,笑著說:「久仰久仰啊,尹導演的作品每一部我都看過,美輪美奐,確實是有大家風範的。」
尹章笑著說:「姚市長客氣了,我拍的不好,你不要見笑就是了。」
傅華也跟尹章握了握手,對於尹章這種名氣很大,實際上做人不咋樣的人物他也是見過不少的,加上他對尹章的電影作品也不是很感興趣,所以他表現的相對平淡一些。尹章這個人拍片喜歡用大場面,聲勢浩大,場面是很好看了,但是尹章自身卻是缺乏駕馭這種大場面的能力,就把作品搞成了一個徒具其表的空架子了。
坐下來之後,尹章看了看姚巍山,他知道李衛高這一次進京就是陪這個海川市市長一起來的,住的又是海川大廈,是海川市的地盤,所以李衛高應該是陪姚巍山來的。李衛高可以不給他面子,但這個姚市長的面子卻是不能不給的。所以尹章覺得他應該多跟姚巍山聊聊,避免李衛高再甩臉色給他看。
尹章笑了笑說:「姚市長這一次讓李先生陪同進京,是要做什麼事情啊?」
姚巍山雖然貴為市長,但是卻沒有李衛高那種可以給尹章臉色看的底氣的,他本身也是想要尹章出面操刀幫海川市製作形象宣傳片的,還需要求著尹章呢,就笑了笑說:「是這樣子的,尹導演,我們海川……」
姚巍山就把他拖著李衛高進京的目的跟尹章說了,到最後姚巍山說:「尹導演,我知道你是國內頂尖的大導演,你拍片的風格正是我們海川市想要的風格,所以能不能拜託你幫我們製作一下這部片子啊?」
尹章掃了一旁的李衛高一眼,他現在是國內頂尖的導演之一,手頭攥著一堆的片約呢,哪有時間去拍一部地級城市的城市宣傳片,就有點猶豫地說:「姚市長,要拍這部片子嘛牽涉的事情是很多的,選演員啊,籌備資金啊……」
李衛高不悅的看了看尹章,說:「尹導演你不要覺得為難,我們也不一定非請你拍這部片子的。我跟葛凱導演也說過這件事情,倒是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不過他的作品風格跟姚市長想要的有點差距,所以最後才沒讓他來製作這部片子。不過就是這樣,葛凱也是答應要做這部片子的顧問的。」
尹章看李衛高又要生氣的樣子,就知道這件事情是推不掉了的,趕忙陪笑著說:「李先生可不要誤會,我說這些不是想推辭不做這個導演,而是想跟姚市長說說這裡面都有什麼操作程序。讓他知道這些程序,也好跟我配合。」
李衛高笑了,說:「這麼說海川市這檔子事你接下了?」
尹章笑了笑說:「當然了,你李先生的朋友我怎麼會推辭呢?」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還差不多,不過你放心,姚市長也是不會白用你的,相關的費用他是會結算給你的。」
尹章笑了笑說:「你李先生親自出面,我還收什麼費用啊?算了吧,就當我跟姚市長交個朋友吧。」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個倒沒必要,這又不是姚市長私人的事情,這是海川市市政府的事情,是公家的事情,省錢也沒省到我們的腰包裡費用你該怎麼收就怎麼收好了。」
姚巍山笑著說:「是啊尹導演,你能幫我們製作這個片子,我就很感激了,費用我們是會按照行價跟你結算的。」
尹章就又看了李衛高一眼,李衛高笑了笑說:「你就別看我了,就按照姚市長說的去辦吧。」
尹章這才笑了笑說:「那行,就按照姚市長吩咐的去辦。誒,李先生,今晚你們有什麼安排沒有啊?晚上我想為你們接風洗塵。」
李衛高笑了一下,說:「這就沒必要了吧,我和姚市長進京是為了辦事兒來了,現在事情辦成了,我們就很高興了,就不需要再讓尹導演破費了。」
尹章陪笑著說:「破費什麼啊,這點錢我還是花得起的,再說了你來一趟北京,我連頓飯也不請你吃,回頭我跟黃董那裡交代不過去的。黃董雖然人不在北京,可是跟我交代過一定要招待好你的。」
聽到這裡,雖然傅華並不知道這個黃董是何方神聖,但是大致上卻是已經明白這個尹章之所以對李衛高前倨後恭,原因可能就是在這個黃董身上。
李衛高笑了笑說:「黃董這個人真是重情義啊,其實當年我也沒幫他什麼大忙的,只是當年他剛北上,我去幫他調整了一下他家裡和辦公室的風水,可是從那以後黃董逢年過節就會跟我通個電話,相互致個問候什麼的。在北京這邊碰到的時候,還會請我吃頓飯聊聊天的,絲毫不跟我擺富豪的架子。」
想不到李衛高也是通過看風水這一套跟黃董建立起了聯繫的,這在現在這個信仰缺失的年代,很多人都把不可測的命運寄托在了漫天的神佛身上,看風水倒是一個能夠結交權貴的終南捷徑。
李衛高雖然是在說黃董怎麼怎麼好,但這些話實際上卻是說給尹章聽的,意思是你老闆都不敢跟我擺架子,你他媽算老幾啊,還想擺架子給我看。
尹章的臉被說得通紅,一聲聲的說不出話來。姚巍山看出尹章的尷尬,他還想著跟尹章的合作,也就不想太讓尹章下不來台,就笑著插話說:「李先生,你黃董黃董的,說的究竟是誰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你都不知道啊,黃董就是天下娛樂公司的老闆黃易明啊,這可是娛樂圈真正的大佬。」
黃易明的天下娛樂是來自香港的一家大的影視公司,香港回歸之前,就在香港制做了很多膾炙人口的影視作品。回歸後天下娛樂公司北上,把大部分業務轉移到了北京。尹章就是天下娛樂公司北上之後簽約天下娛樂公司的,天下娛樂給尹章成立了尹章工作室,讓尹章享有很大的創作自由。
但不管怎麼樣,尹章還算是受制於天下娛樂的,而黃易明也是影視圈大佬級的人物,在兩岸三地影視行業影響巨大,很多兩岸三地的娛樂大事當中都是有著黃易明的身影的。尹章雖然是國內的頂尖的導演,但是他還沒到大佬的級別,他還不敢開罪黃易明的。
估計李衛高因為不滿尹章的態度找過黃易明的,黃易明肯定在尹章面前發話了,尹章這才不得不放下身架,低三下四的來求見李衛高的。
有姚巍山插話,尹章得到了一點緩衝的空隙,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他笑了笑對李衛高說:「黃董確實是極重情義的一個人的,所以我如果招待不好你,他是真的會怪罪我的,李先生你不想讓我難做吧?」
1856、放不開
李衛高笑了笑說:「看來不去還真是不太好啊,好吧,尹導演,我去就是了。」
尹章這才鬆了口氣,笑了笑說:「那就好,我會好好招待你們的。」
李衛高看了看尹章,笑了笑說:「你說好好招待,有什麼特別的安排嗎?」
尹章笑了起來,說:「公司新招了一些小姑娘,一個個模樣都挺水靈的,到時候我會帶他們出來陪陪酒唱唱歌,活躍一下氣氛的。」
姚巍山就感覺這件事情有點不太妥當了,他一個代市長如果參與這種有小姑娘陪酒陪唱的場合是不太好的,他現在還是屬於敏感時期,傳出去他在北京找小姑娘陪酒,那影響可是極為惡劣的。他就看了一下李衛高,說:「李先生,這個安排是不是不合適啊?」
李衛高笑了起來,說:「姚市長,你別想歪的好不好,尹導演說的很明白,帶著些小姑娘出來不過是喝喝酒、唱唱歌、活躍活躍氣氛而已,又不幹別的,這有什麼不合適的啊?」
姚巍山雖然心裡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但是想想也就不跟李衛高去爭了,李衛高說的也對,你不去想歪的,這件事情就是一此很單純的應酬而已。
李衛高這是看著尹章說:「誒,尹導演,有件事情我想特別要拜託你啊。」
尹章笑了笑說:「別說拜託這麼客氣,李先生要我做什麼,吩咐一聲就是了。」
李衛高笑笑說:「是這樣的,尹導演,我們這位傅主任是我的一位好朋友,他可能還是第一次接觸娛樂圈這些事務,人長得又這麼帥,你可不能虧待了他,到時候你一定要給他安排一位漂亮有氣質的小姑娘,讓他好好見識見識。」
傅華本能的覺著李衛高讓尹章這麼安排是沒安好心的,就笑了笑,說:「李先生,你真會開玩笑,沒必要還要為我專門做什麼安排的。」
李衛高笑了笑說:「就是讓你見識一下娛樂圈而已,有沒有讓你去做什麼的。」
姚巍山卻對李衛高這麼特別關照傅華心中是有些彆扭的,他現在感覺李衛高對傅華比對他還要好的。不過他也是想讓傅華接受這一次尹章的安排的,他內心中實際上是想要深入瞭解娛樂圈裡面這些潛規則的東西的,但是傅華如果不接受,那他這個做領導又怎麼可以接受呢?
尹章看了一眼傅華,笑了笑說:「李先生,絕對沒問題啊,我一定會幫傅主任安排好的。跟你說這一次公司還真是有一個特別出色的,身材模樣跟剛出道的鞏俐差不許多,都是一流的啊。」
傅華看著尹章興致勃勃的介紹著,忽然有一種很荒謬的感覺,他有點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了,這個長得像猴一樣的傢伙究竟是拉皮條的,還是大導演啊?他雖然打著是大導演的旗號,做的卻更像拉皮條的。這樣一個人品差的傢伙,居然還是時下國內最有名的大導演,難怪國內的影視作品越來越不好看了的。
這種皮條客導演一門心思的都放在了女演員的身體上,讓他們拍三級片也許還行,讓他們拍出一部撼動人心的好作品來確實很難的。
也許李衛高所說的還真是對的,這世界上不騙人的還真沒幾個,說到底這個尹章也不過是一個打著導演旗號的騙子,他利用大導演的旗號,來欺騙一些急於在影視圈成名的女孩子們,將她們青春的身體貢獻出來,供這些色瞇瞇的男人玩樂。
最終,傅華卻也並沒有拒絕去參加這一次尹章安排的宴會,他只是一個駐京辦的主任,身在官場就必須要尊重官場上的規則,規則之一是他僅僅是這場宴會的配角,配角大多時候只有服從命令的份兒,而不能自作主張的。有決定權的是主角,姚巍山和李衛高才是這場宴會的主角,他們沒拒絕尹章,傅華也沒有拒絕的可能。
規則之二,如果還想在這個官場上廝混下去,那就不能做出污泥而不染的蓮花,必須要逢場作戲才行,對這一點傅華是早就認同的,因此他甚至都沒動過要去拒絕的念頭。
尹章並沒有誇大其詞,他帶上去的幾個女孩子身材、模樣都算是上乘之選,都是二十左右歲的年紀,個子高挑,肌膚嫩的都能掐出水來。看來尹章公司挑選演員還是有一定水準。
其中最出色的一個模樣確實長得很像年輕時候的鞏俐,傅華心說大概這就是尹章所說的想要安排給他的那個出色的女孩子了。果然尹章上來就把那個女孩子拉到了李衛高的面前,笑著說:「李先生,你看我沒騙你吧,這許彤彤是不是長得像鞏俐啊?」
李衛高上下打量了一下許彤彤,笑著點了點頭,說:「有那麼幾分味道,不錯。女孩子要想進娛樂圈,首先要的就是有自己的特色,在像鞏俐這一點上,這彤彤小姐就算是有了自己的特色了。」
尹章笑了笑說:「公司也打算朝這個方向打造她,初步設想就是以小鞏俐這個名頭對外宣傳她。」
這方向是不錯的,李衛高說著轉頭看了看傅華,笑笑說:「怎麼樣,傅先生,還看得上眼嗎?看得上眼的話,今晚就讓她坐你身邊好了。」
傅華看了看李衛高,笑了笑說:「李先生這是在誘惑我了,說實話我還真沒享受過跟明星坐這麼近的待遇?」
李衛高笑了起來,不要這麼說:「今晚就是大家坐在一起吃吃飯,高興高興而已。你如果覺得這彤彤小姐合眼緣的話,就讓她坐在你一旁去,別的就不用想得太多了。」
傅華就看了一眼許彤彤,他注意到這個許彤彤雖然稍顯稚嫩,但舉手投足之間還真是有幾分明星的架勢。再想想反正今晚他總是要選一個陪在身邊,既然這樣,為什麼不選一個最優秀的呢,就笑了笑說:「挺好的,不過李先生你讓她坐我旁邊,別的男士會不會有意見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說好今晚是要你開開眼界,所以優先照顧你,別的男士就算是有意見也是白有,所以你就不用去管他們了。誒,彤彤小姐,你還不趕緊坐過去。」
許彤彤就坐到了傅華的身邊,衝著傅華微微笑了一下,說:「您好,很高興跟您認識。」
許彤彤的聲音很悅耳,傅華聽著心裡很舒服,就微笑的點了點頭,說:「您好彤彤小姐,認識您是我的榮幸。」
說這話的時候,傅華眼睛無意間掃到了坐在他對面的尹章,意外的看到尹章眼神中是有幾分妒意的,這也是難免的,他這個駐京辦主任可以算是說這個宴會上身份最低的人了,卻獨佔了花魁,任哪個男人看到這一幕,也是會有些妒意的。
傅華對此倒也並沒有十分的在意,他和許彤彤被安排在一起根本就是逢場作戲,這一場宴會結束,他們就會分道揚鑣。就算尹章心存妒意,這個妒意也會馬上就風消雲散的,其實尹章真是沒必要嫉妒什麼的。
許彤彤坐下來之後,身子就很自然的往傅華身邊靠了靠,這倒把傅華搞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不讓開吧,他還真不是很習慣這個調調;讓開吧,就顯得他在這酒宴上有點特別了。
此刻其餘的女孩子都靠在了身邊的男人身上,那些男人們都很自然地接受了,有的甚至手已經搭在了女孩子的腰上,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就連代市長姚巍山也不例外,他雖然沒有上下其手,但也是跟身邊的那個女孩子貼的很緊的。
在這種場合下傅華是無法讓開的,那反而顯得他放不開,索性就讓她靠著得了,反正靠著也不犯什麼錯誤。許彤彤的身體就靠在了傅華的身上,傅華在感受她暖暖的體溫之外,意外的發現許彤彤的身體是在微微的顫抖,沒想到她居然還有些緊張。
這時尹章笑了笑,對在座的幾位女孩子交代說:「我跟你們說,這幾位都是公司的貴客,你們今天一定要照顧好他們的。」
李衛高身邊的那個女孩子就笑著答應了一聲,說:「尹導演,您不用說這麼多了,我們知道怎麼做的。」
那個女孩子說著身子就越發靠緊了李衛高,高聳的部位就磨蹭著李衛高的身子,讓李衛高興奮地滿面紅光。傅華看著這女孩子的做派,知道她一定是見慣這種場面的,心裡暗自苦笑,現在這社會上的女孩子還真是開放,男人們都還沒潛她們呢,她們卻已經主動貼了上來,真是為了出名什麼都肯做的。
喝起酒來,酒桌就變得熱鬧了起來,那幾個女孩子不時地跟身邊的男人鬧騰著喝酒,在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面前,男人是最沒有抵抗力的,不一會李衛高和姚巍山、尹章這些傢伙就喝得面紅耳赤起來。
許彤彤倒是有些放不開的樣子,她雖然靠在傅華的身上,但是卻沒有跟傅華鬧什麼酒,所以傅華反而是酒桌上喝得少的一個。
1857、予取予求
尹章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看著許彤彤笑著說:「彤彤啊,你是不是對傅先生有什麼不滿意啊?」
許彤彤有些怕尹章,乾笑了一下,說:「沒有啊,尹導演。」
尹章說:「既然沒有的話,那你為什麼不主動跟傅先生喝酒呢?」
傅華就有點看不慣尹章這個拿喬的樣子,這種角色無法拍出像樣的作品不但不知道慚愧,還這麼耀武揚威的欺負許彤彤這些剛入行的新人,其品質就有點惡劣了,難怪李衛高說這尹章人品不咋地。
傅華不想讓尹章這麼欺負許彤彤,就笑了笑說:「尹導演是有些誤會了,我昨晚喝的有點多,到現在這身體還沒恢復過來,所以我才不讓彤彤小姐喝酒的。」
李衛高笑了起來,說:「傅先生,你倒真是懂得憐香惜玉啊,就這麼會功夫就護上了啊?」
尹章也笑著說:「對啊,傅先生昨晚不是喝多了,有句話叫只有酒才最能解酒,傅先生想要盡快恢復不是嗎?那就更應該多喝幾杯了。」
姚巍山這時也笑了笑說:「對對,這叫回魂酒,我是深有體會的,往往頭天喝得頭疼欲裂,第二天再上酒桌,幾杯酒下去一淘,這人馬上就有了精神了。」
尹章笑著說:「那彤彤你還等什麼,還不趕緊給傅先生倒滿酒?」
傅華看得出來,這一桌的男人都因為他把最出色的許彤彤留在了身邊,而對他心生妒意,所以目標一致的都衝著他來了。許彤彤趕忙給傅華添上了酒,然後端起她的酒杯對傅華說:「傅先生,給我個面子,喝了這杯酒吧。」
傅華看了看許彤彤,又看了看尹章,笑了笑說:「尹導演啊,你這可不對啊,你這不是拿彤彤小姐當槍使嗎?要喝酒不是,你衝著我來啊。來,尹導演,我們倆喝一個。」
傅華是想把矛頭轉向尹章,從而讓許彤彤躲過這杯酒。但是尹章卻不上他的當,尹章笑了笑說:「誒,傅先生,一碼歸一碼,你跟彤彤小姐的酒是你們倆的事,扯不上我的。你要跟我喝酒也行,先把你們倆的酒帳算清了再說。」
李衛高笑了笑說:「對對,尹導演說的很對,一碼歸一碼。傅先生,今晚可是你欽點彤彤小姐陪你的,難不成這麼點面子你都不給彤彤小姐啊?」
傅華笑了,看著李衛高說:「非得喝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那還用說嗎,你不喝群眾是不會答應的。」
那些女孩子們就跟著起哄說:「是啊,我們不答應,傅先生,你還是趕緊喝吧。」
傅華看看這個場面不喝是不行的,只好端起了酒杯,跟許彤彤碰了一下杯,說:「看來這一杯我們是躲不過了,還是喝了吧。」
兩人就要端起酒杯把酒喝掉,這是尹章喊了一聲:「等一等。」
傅華愣了一下,看著尹章說:「尹導演,我們這都要喝了,你還想幹什麼啊?」
尹章曖昧的笑了笑說:「這酒嘛不能這麼喝,就這麼喝有什麼意思啊?必須給你們加點料才刺激的,大家說讓他們喝個交杯酒怎麼樣啊?」
酒桌上又是一片的贊同聲,傅華笑了笑說:「尹導演,你這可有點過了,我和彤彤小姐這才剛認識,不熟不悉的喝什麼交杯酒啊?」
尹章笑了笑說:「話可不能這麼說,你們雖然是剛認識,但是我們今天說好了是一男一女結對子的,喝杯交杯酒是有著增進感情的作用的,不熟悉喝過交杯酒也就熟悉了。」
李衛高笑了笑說:「傅先生,你不必要這麼認真,這又不是喝過酒就讓你們入洞房,這就是湊個酒興,讓大家嗨皮一下而已嘛。來來,別抻著了,趕緊喝吧。」
李衛高說著就把兩人的胳膊給擺出了一副喝交杯酒的樣子,傅華看了一眼許彤彤,許彤彤的臉微微泛紅,似乎有些羞意。不過她還是先傅華一步喝起酒來了。
看許彤彤這個樣子,傅華也就不再遲疑,再遲疑的話反而會讓場面變得更加彆扭。還不如麻利的喝完酒,好盡快結束這個尷尬的場面。兩人就咕咚咕咚大口的將酒喝完了,傅華放下杯子,笑了笑說:「這下你們滿意了吧?」
尹章笑了笑說:「傅先生,我就看不慣你這個樣子,明明是你佔了彤彤小姐的便宜,還要故意做出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這讓彤彤小姐情何以堪啊。你怎麼也得在回敬一杯,安慰一下彤彤小姐受傷的心靈吧?」
傅華臉色馬上就變了,他這時才意識到這個尹章是酒場上的老油子了,這傢伙總能找到題目讓你喝酒的。如果跟隨著尹章這個節奏下去,今晚他和許彤彤是一定要大醉收場的。
傅華心中就有點惱火了,他看著尹章說:「尹導演,如果你覺得今晚的酒喝得還不足,我倒是可以奉陪你喝幾杯的,別總拿許彤彤……」
「誒誒,你這怎麼說話的?」姚巍山看傅華有幾分要跟尹章翻臉的架勢,趕忙打斷了傅華的話,不讓傅華把話給說完。
傅華看姚巍山這個樣子,知道姚巍山是不敢得罪尹章。雖然尹章給李衛高面子答應要幫海川市拍形象宣傳片,但是如果傅華跟尹章鬧到翻臉的地步,難說尹章就不會因為惱羞成怒而反悔。
傅華可以不在意尹章,但是姚巍山這個新科的代市長的面子是要給的,他自我解嘲的笑了笑:「看來我昨晚的就還是沒別解掉,這還沒怎麼喝呢,我就覺得有點多了。」
李衛高也不想讓傅華和尹章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笑了笑說:「酒這個東西還是適量為好,傅先生既然還在酒醉當中,那就不要再去勸他喝了。」
李衛高這麼說了,尹章就不好再把目標對準傅華了,但是他心中的邪火還沒發作出來,於是就把目標轉向了許彤彤,他笑了笑說:「傅先生既然還沒醒酒,我們就不強人所難了。彤彤啊,我們喝一個吧,我跟你說在公司這群新人當中,我是最看好你的,你的條件擺在那裡了,只要公司輕輕對你調教一下,一旦能夠得到出頭的機會,你馬上就會大紅大紫的。」
許彤彤笑了一下,說:「謝謝尹導演這麼看得起我。」
尹章笑了笑說:「謝謝不是光用嘴說的,而是要有具體的行動的。我跟你說我最近在籌備一部大片,片中的二號女主我還沒定下來,我初步覺的你是有些合適的,不過目前還不好定下來,這也要看你的表現了。你把這杯酒喝了,我就會覺得你還不錯。」
傅華聽得出來,尹章這是在拿空話騙許彤彤呢,什麼還沒定下來,什麼看表現,根本就是扯淡。許彤彤如果真的想得到這個角色的話,恐怕一杯酒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她將要付出的將不僅僅是這麼小的代價。
但是傅華卻也是無法去阻止尹章這麼做的,先前他跟尹章叫板,已經讓酒宴上的氣氛搞得很僵,他再去阻止尹章騙許彤彤,那這場晚宴肯定會被他鬧得不歡而散。目前海川市還有求於尹章,傅華對此就不得不有所顧忌了。
再說了他跟許彤彤也只是萍水相逢的,傅華是在沒必要非要擋在許彤彤的面前做救美的英雄的。許彤彤雖然是年輕,卻也是成年人了,她對這社會應該是有著自己的判斷的,上不上尹章這個當,她完全可以自己選擇的。也許她為了一夜成名對尹章的做法求之不得呢?那他就更沒必要去阻止什麼了。
傅華就冷眼旁觀許彤彤要怎麼做,許彤彤遲疑了一下,她拿著酒杯的手微微的抖動了一下,似乎還是無法下定決心要跟尹章喝這杯酒的。尹章看許彤彤這個樣子,就冷笑了一下,說:「不就一杯酒嗎,又沒讓你幹別的,至於這麼犯難嗎?看來彤彤你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中啊。」
許彤彤的手又抖了一下,酒就撒出了一點,不過她也似乎因此下定了決心,她表情有點決絕的端起了酒杯,臉上強自對尹章做出了一副笑臉,說:「尹導演您可別誤會,我並不是不想跟您學習的,而是沒想到您會一下子就這麼看重我,這讓我的心情一時之間就有點承受不了的感覺。」
聽許彤彤這麼說,傅華就明白許彤彤這是經過一番天人交戰之後,最終選擇了妥協。這其實不是一杯酒喝不喝的問題,而是許彤彤肯不肯跟尹章妥協的問題。這一杯酒的妥協代表著許彤彤防衛陣線的崩塌,為了得到尹章的眷顧,許彤彤答應了他喝一杯酒這第一個要求,那下面第二個要求呢,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不答應第二個要求的話也就意味著答應第一個要求所付出的東西全部白費了,許彤彤就會覺得有些惋惜。但是答應第二個要求的話,那第三個要求答不答應呢?如此類推下去,這實際上是會讓許彤彤一退再退的,最終被尹章予取予求的。
1858、給臉不要臉
傅華面對許彤彤這麼做,心中未免時感到惋惜的。一個好女孩可能就這麼被毀掉了。但是這也是目下娛樂圈最常見的一種做法了,多少女孩子為了出名,傍老闆傍明星傍導演的,許彤彤這麼做也是常理當中的。所以娛樂圈才有句話說,女明星要出名,要麼滄桑,要麼骯髒。
尹章臉上就露出得逞了的笑容,他笑著說:「我果然沒看錯人,彤彤你果然是塊好材料。來我們喝酒。」
許彤彤就和尹章碰了杯,然後將酒一口給喝乾了。尹章指著許彤彤說:「有魄力,爽快,比那些喝杯酒還推三阻四的人強的太多了。」
傅華聽得出來,尹章這是在藉著許彤彤說他呢,心中就有些不忿,不過他馬上就看到了姚巍山警告他不要鬧事的眼神,只好把心中的怒火使勁的往下壓了壓,再次忍氣吞聲。
幸好許彤彤也知道傅華是為他受的委屈,這是用歉意的眼神在看著他,這才讓傅華的心理好受了些。
這時傅華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看是馮葵的號碼,正好他也不想呆在包廂裡看尹章的那副醜陋的猴臉,就借口要接電話走出了包廂。在外面僻靜的角落,傅華接通了電話,笑著說:「小葵啊,你這個時候打來電話真是太好了,我正看不慣酒桌上的那些傢伙的嘴臉呢?」
馮葵笑了笑說:「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誰給你氣受了?」
傅華笑了笑說:「也沒什麼了,就是一群娛樂圈的小人,別去管他了,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啊?」
馮葵笑了笑說:「娛樂圈的一群小人,不錯啊,老公,你現在都混娛樂圈了,是不是要報養那個小明星啊?會不會那一天我翻開報紙的娛樂版,頭版頭條就是你跟某某小明星鬧緋聞的報道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去你的吧,憑什麼我非要包養小明星啊?作為你老公,我怎麼也得包養個大明星才行啊,就像張琳琳那份上才可以的。」
馮葵笑了笑說:「志向還挺遠大的,不過國際張最近的風頭好像是有些不順的啊?」
確實是那個時期張琳琳正遇到一些潑墨門、被人說是小三的一些負面事件,星運是有些不順的。傅華就笑了一下,說:「想不到你對娛樂圈還挺熟悉的。」
馮葵笑了笑說:「娛樂圈實際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那也不過是一門生意罷了,明星大腕們鬧這樣鬧那樣的,不過是為了增加知名度,多賺點銀子罷了。」
傅華笑了起來,說:「老婆,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你這一語道破了娛樂圈的真諦啊。」
馮葵說:「別拍馬屁了,你先告訴我,你跟哪個娛樂圈的小人在一起喝酒了,看看我是不認識他。」
傅華笑了笑說:「說出名字你肯定是知道的,大導演尹章,認識吧?」
「是尹章那個鄉巴佬啊,什麼狗屁大導演啊?」馮葵說,「我跟你說,你離這傢伙遠點,這個人才氣是有一點的,但人品太差,成天拿著導演的名頭四處騙小姑娘上床。最差勁的是睡過了女孩子後,往往是給人家一點小角色就把人家給打發了,行內因為他長得像猴,私下都把他叫做流氓猴。」
傅華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說:「這名稱恰當。」
「誒,你先別笑,」馮葵說,「你說你跟他生氣,老實說是不是跟他在爭某個女人啊?」
傅華笑了笑說:「沒有了,我現在有你和老大在我身邊,我不知道有多幸福啊,又怎麼會去跟一個流氓猴爭什麼女人呢?」
傅華現在受馮葵的影響也習慣上稱呼鄭莉為老大的。
馮葵說:「一邊去,別跟我耍花腔,你當我不知道你們男人的齷齪心裡啊?家裡的女人就是再好,外面的野花男人也是要多看幾眼的。你的工作跟尹章又沒有什麼聯繫,如果不是因為女人,你會跟他生什麼氣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你的心思還真是縝密,是的,是為一個女人,不過倒不是我要去跟尹章爭她,而是我看不慣尹章這種利用導演的名頭欺壓他們公司的這些新人的做法。」
馮葵笑了笑說:「公司新人,叫什麼名字啊?」
傅華笑了笑說:「你問這個幹什麼啊,又與你無關?」
馮葵笑了笑說:「你把名字告訴我就是了,等一下我會幫你逗一下這個尹章的,也算幫你出口惡氣。」
傅華說:「是一個叫做許彤彤的新人,可能是他們公司新簽的這一批新人當中最出色的一個,長得有點像剛出道的鞏俐,我出來這會兒尹章正灌她酒呢。」
馮葵笑了起來,說:「有點像鞏俐,那就是個美人胚子了,老公你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好了,你回去等著尹章的好戲吧。」
傅華笑了笑說:「誒,你光想著這碼事,你還沒跟我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呢?」
馮葵笑了笑說:「那件事情等回頭再跟你說好了,我先耍了尹章這一把再說。」
傅華知道馮葵向來是玩心比較大的那種人,就笑了笑說:「那行,我就先回去,等回頭我們再聊。」
傅華就回到了酒宴上,酒宴上正喝得熱鬧,根本就沒人理會傅華回來了。此時不知道許彤彤又喝了多少酒,反正已經是喝得滿臉通紅,而李衛高還端著酒杯要跟她喝酒呢。而許彤彤則是已經感覺到自己喝的有點多了,就推辭著說:「李先生,我真的是有點多了,這杯酒我怎麼也不能再喝了。」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可不行啊,彤彤小姐,尹導演的酒你能喝,我的酒你就不能喝了,你這可是看不起我啊。」
尹章也是有心要把許彤彤灌醉,就在一旁幫腔說:「彤彤啊,我跟你說,李先生這杯酒你一定得喝,你可能還不知道李先生是什麼人吧?李先生可是道行高深的人,在我們娛樂圈那可是大大有名啊,楊莉莉和趙欣欣你們都知道嗎?」
女孩子都說:「這誰不知道啊,那可是現在的大明星。」
尹章笑著說:「我跟你們透個底,這兩位之所以能成為大明星,那可是與你們面前這位李先生的指點分不開的,所以彤彤啊,你想成為大明星嗎?那李先生這杯酒就必須要喝了。」
李衛高很配合的打量了一下許彤彤,然後點了點說:「彤彤小姐的條件還是很不錯的,很具有成為明星的潛質。」
尹章笑了笑說:「聽到沒有,彤彤,李先生覺得你還不錯,你還不趕緊喝了這杯酒好讓李先生指點你一點啊?除非你不想成為大明星了。」
許彤彤有些無奈的舉杯跟李衛高碰了一下,然後強笑著說:「以後還請李先生多指點,我先乾為敬了。」
許彤彤就咕咚咕咚把一杯酒給喝掉了,這一杯酒下肚,她的臉變得更加紅了,眼神也有些迷離了起來,看來差不多是喝多了。
但是尹章似乎還不滿意,他馬上就給許彤彤倒上了酒,然後笑著說:「彤彤啊,看來李先生說的一點都沒錯,你真是有成為大明星的潛質,來,乾了這杯,預祝你成為大明星。」
「還喝啊?」許彤彤有點含糊地說。
「當然要喝了,這杯酒是預祝你成為大明星的,」尹章笑著說,「而且你喝了這杯酒,我和李先生都會為你成為大明星全力幫忙的。」
此時許彤彤的酒勁上來,她就失去了自我控制力,就有些豪放的說:「好,我喝。」
許彤彤端起酒杯就要再次把杯中酒喝下去,傅華再也看不過眼了,一把就將許彤彤的酒杯奪了過去,啪的一聲將酒杯放到了桌子上,指著尹章罵道:「姓尹的,你夠了吧,你也算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了,欺負一個新出道的女孩子,你還要不要臉啊?」
尹章那也是國內頂尖的大導演,這兩年人們見了他都是畢恭畢敬的,這一次他低聲下氣的請李衛高的客本來心裡就憋屈得很,但是李衛高是他老闆尊重的人,李衛高抬出老闆壓他,他沒辦法只能受著。
傅華就不同了,傅華的身份僅僅是海川市駐京辦的主任,平常這種人物他都是不拿正眼看的,今天把最出色的許彤彤讓給傅華那也只是看李衛高的面子。後來他也看出來李衛高也並不太拿傅華當回事的,他鬧著讓傅華和許彤彤喝交杯酒,李衛高就沒有幫著傅華說話。相反還因為傅華不肯應酬場面,李衛高還顯得有些不太高興。
既然這樣,尹章就覺得他就是跟傅華鬧起來,也不算是掃了李衛高的面子,說不定李衛高還正想看這一出呢。再說了他在娛樂圈總也算個人物吧,就算是跟傅華鬧起來,李衛高也不好為了一個小人物怪罪他的。
想到這裡,尹章就站了起來,指著傅華罵道:「姓傅的,我忍你很久了,你他媽算哪根蔥啊?我今天應酬你不過是看李先生的面子,沒想到你他媽的還給臉不要臉了。」
1859、耳光
尹章注意到他指著傅華的鼻子罵的時候,李衛高並沒有站起來阻止,相反臉上還在偷笑,就知道李衛高也是願意看他罵傅華的,他的膽子就越發大了起來,居然拿起面前的酒杯,順手就將杯中酒潑向了傅華。
傅華是坐在那裡的,他也沒想到尹章居然會向他潑酒,等注意到要躲閃已經是來不及了,勉強將臉閃過,尹章的一杯酒就完全潑在了他的身上。傅華本來就一肚子火,現在又吃了虧,這還怎麼能坐得住,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想衝過去去打尹章。
姚巍山在一旁其實早就在注意傅華了,他沒來得及阻止傅華罵尹章心中就已經有點後悔了,此刻又怎麼會讓傅華衝過去打尹章呢,上去一把就把傅華拉住了,很嚴厲的呵斥道:「傅華同志,你鬧夠了沒有?」
傅華現在已經是火冒三丈了,他叫道:「不夠,我今天不教訓教訓他,我跟他姓。」
這是梁明也衝過來跟跟姚巍山一起摁住了傅華,勸說道:「傅主任,你糊塗了嗎?今天這個場合也是你能鬧事的嗎?」
那邊李衛高也拉住了想要衝過來跟傅華廝打的尹章,不讓他有機會跟傅華真的打起來,而尹章不肯罷休叫嚷著:「李先生,你放開我,今天我非要弄死這孫子不可。」
就在場面混亂到不可開交的地步,一個女聲突然嬌聲說道:「老闆來電話了,老闆來電話了。」
在場的人都被這聲音弄的愣了一下,隨即尹章先反應了過來,他對李衛高說:「你趕緊放開我,我需要接這個電話,是黃董打電話找我。」
原來尹章擔心公司老闆黃易明電話找他的時候他會不小心錯過去,所以特別搞了這樣一個女聲的老闆來電話特別的來電鈴音。
李衛高就放開了尹章,讓尹章去拿出手機。尹章接電話的時候,傅華也平靜了下來,這倒不是他跟尹章客氣,想讓尹章可以接這個電話,而是他知道這電話肯定是於馮葵有關,這應該是一個找尹章晦氣的電話,他樂得在一旁看尹章出糗的樣子。姚巍山和梁明看他平靜了下來,也都放開了他。
尹章平靜了一下自己,這才接通了電話,聲音明顯低了八度,柔和了很多,說:「黃董,您找我有事?」
「尹章你個混蛋,」黃易明暴怒的聲音就從手機裡傳了出來,「我告誡多少次了,把你的流氓猴的嘴臉給我收起來,不要再打公司新人的主意了,你要我跟你說多少遍你才能記住啊?」
尹章慌了,說:「不是黃董,我沒有欺負公司的新人,我只是按照您的吩咐,設宴接待李衛高先生,順便帶了幾位公司的新人出來,讓她們見見世面而已,別沒有別的。」
「這麼說我還說錯你了?」黃易明冷笑了一聲,說,「尹章,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是不是覺得現在名頭大了,連我也不放在眼中了?」
尹章身子明顯顫抖了一下,他說:「這我哪敢啊?黃董,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黃易明冷笑了一聲,說:「你還敢給我嘴硬,你灌許彤彤酒算是怎麼一回事啊?」
尹章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聲音顫抖地說:「黃董,您是怎麼知道的啊?」
黃易明冷冷的笑著,說:「這麼說就是真的了?」
尹章顫抖著說:「對不起黃董,我今天多喝了幾杯,就有點把持不住自己了,我錯了,您原諒我吧?」
黃易明說:「我原諒你,你叫我怎麼原諒你啊?我可是說過的,這個許彤彤是個好苗子,公司是準備要好好培養一下的,告誡你們這些混蛋給我離她遠點,怎麼我的話你可以當成耳邊風嗎?」
尹章說:「不是黃董,我哪敢啊?我今天這不是喝多了一點嗎?就忘乎所以了。您原諒我吧?我保證下一次再也不敢了。」
黃易明冷笑了一聲,說:「你還想有下一次啊?」
尹章惶恐的說:「不想,絕對不想。黃先生您大人大量,就放過我這一次吧。」
黃易明說:「我放不放過你是要看我朋友的意思了?」
「您朋友?」尹章驚疑的問道,「是李衛高先生嗎?」
黃易明說:「不是李先生,你們桌上不是有一位傅華傅先生啊?你把電話給他。」
「您是說姓傅的那傢伙?」尹章驚叫了一聲,隨即意識到這話說得有點冒犯黃易明瞭,趕忙改口說,「是,是有一位傅華傅先生,我馬上請他聽電話。」
黃易明訓尹章的時候,李衛高姚巍山這些人都還沒感到驚訝,等黃易明說要找傅華聽電話的時候,這些人都震驚的睜大了眼睛,他們沒想到這件事情最終的歸結點會落在傅華身上。
尹章這時快步走到了傅華的身邊,恭敬的雙手將手機遞給了傅華,說:「傅先生,我們公司的黃董請您聽電話。」
傅華雖然跟黃易明從來沒打過交道,卻也猜到這應該是馮葵玩出來的把戲,就笑著接過了電話,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黃董,我朋友這遊戲玩的大了點,居然還把您給驚動了。」
黃易明笑了笑說:「驚動這兩個字我是當不起的,您這位朋友能找我那是看得起我。當年他的祖父可是幫我了很大的忙的,我們倆家算是世交了。對不起啊,傅先生,我管教手下不嚴,讓尹章這個混蛋冒犯您了。」
傅華笑了笑說:「您真是太客氣了,我跟他不過是喝酒鬧了些小誤會而已,犯不著讓您替他道歉的。」
黃易明笑了笑說:「還是要的。誒,傅先生,您這名字我聽著很耳熟啊,不知道有一位呂鑫呂先生您認識嗎?」
傅華笑了笑說:「我們認識。」
黃易明笑笑說:「這就難怪了,我跟呂鑫是好朋友,我記得呂鑫跟我講過他在北京認識了一位姓傅的朋友很不錯,有機會讓我跟您認識一下,但是一直也沒遇到這個機會。這下好了,等我下次去北京,就讓您找我的這位朋友幫我們安排一下,到時候我們坐一坐吧。」
傅華對黃易明這個人多少是有些耳聞的,對他跟呂鑫是好朋友一點也不奇怪。九七之前,香港娛樂圈是被一些社會大佬們把控著的,曾經發生過一些明星被人用槍逼著拍戲,還有一些女明星被大佬們強迫的事情發生。
黃易明的公司能在這個時期在香港影視圈擁有一席之地,顯然沒有這些社會人士罩著是不可能的。甚至有江湖傳言說,這黃易明本身就是一個社會大佬,心狠手辣之徒,與香港娛樂圈過去的一些腥風血雨是脫不開關係的。呂鑫也算是香港的社會人士,與黃易明的交好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這大概也是尹章這麼怕黃易明的主要原因吧,他是在娛樂圈裡打滾多年的角色,一定也聽說過黃易明曾經廢過手下一個動了他看好的女明星的男明星的一條腿的傳言,黃易明廢的是那男明星的第三條腿。尹章肯定是在擔心真的惹惱黃易明的話,他的第三條腿也被廢了,他這個流氓猴可就再也耍不了流氓了。
九七的前後,一些香港的社會人士為了怕被政府清算,紛紛移民逃離香港,而在這個時候黃易明不但沒有的公司不但沒有遷離香港,反而借勢北上,到北京開了娛樂公司,這大概是與他說的馮葵的爺爺幫了他大忙有關吧,因為如果沒有強有勢的人罩著,他一個社會人士應該是不敢這麼做的。
傅華現在對呂鑫和黃易明這些社會人士是有了一些新的認識的,跟他們保持距離是應該的,但這個距離卻也無需太遠,適當的交往一下也是無害的,甚至某些時候這些人也是能發揮很大作用的。
更何況現在黃易明是給了他很大面子的,這個面子傅華是必須要接下來的,否則第一個放不過他的將是馮葵這小妖精。他就笑了笑說:「那是我的榮幸,這樣吧,下次您來北京,我跟我的朋友設宴為您洗塵。」
黃易明笑了笑說:「那就一言為定了,我期待著跟您在北京的見面。行了,傅先生,你把電話給尹章吧,我有話跟他交代。」
傅華就把電話還給了尹章,說:「黃董還有話跟你說。」
尹章就把電話接了過去,諂笑著說:「黃董,您還有什麼吩咐?」
黃易明笑了笑說:「今天算你運氣,我的這位朋友大人大量並不想太跟你計較的,不過呢,你屢次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我卻是不能不給你長長記性的。這樣吧,你自己扇自己十個耳光,然後鞠躬跟傅先生道歉,今天的事情就算過去了。」
黃易明說完就扣了電話,鬧得傅華本來想跟他說不用這麼懲罰尹章都沒機會。尹章拿著電話就愣在那裡了,他自己打自己耳光吧,有點面子上下不來;不打吧,黃易明的心狠手辣那可是在娛樂圈出了名的,他如果不聽黃易明的,將來受到的懲罰恐怕就不僅僅是十個耳光了。
1860、冷清
傅華看尹章發愣,心中暗自好笑,不過他也不想太羞辱尹章了,畢竟海川市還需要尹章去操刀製作形象宣傳片的,就笑了笑說:「行了尹導演,你不要把黃董這最後幾句話太當真了,頂多下次我見了黃董的時候跟他說你照他的吩咐做了就是了。」
傅華這麼說是想放尹章一馬的意思,但是尹章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他覺得傅華絕對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這傢伙陰著呢,為了他灌了許彤彤幾杯酒,就不聲不響的把黃易明給搬了出來,讓黃易明給他了好一頓的教訓。如果這傢伙回頭再去跟黃易明說,他根本就沒照著黃易明的吩咐打自己的耳光,那豈不是慘了。
這十個耳光還是打了實在,打了就沒有什麼後患了。尹章就苦笑了一下,對傅華說:「傅先生,我知道您是對我的一番好意,不過黃董這個人向來是對我們要求很嚴格。他的吩咐我是不敢違背的。」
尹章說著,收起了手機,就在傅華面前開始扇起了自己的耳光,每個耳光還打的又重又狠,聲音十分的響亮。傅華看尹章的臉上馬上就腫了起來,趕忙去攔阻說:「好了尹導演,我們都看見你打了,就這樣可以了。」
姚巍山也說:「是啊,尹導演,我們在場的這些人都是可以幫你作證你按照黃董的吩咐做了的,就這樣吧,剩下的就不要再打了。」
而李衛高則是坐在一旁冷眼旁觀,並沒有出聲阻止。剛才黃易明打來電話並沒有跟他講話,讓他是很沒面子的。但是他也知道,同樣都是黃易明的朋友,他跟傅華卻是性質完全不同兩種朋友。
黃易明對傅華的尊重那是真正的尊重,而對他的尊重則是更多流於表面了。李衛高很明白他在黃易明面前是一種什麼樣的角色,他不過是黃易明利用來管束公司人員的一種工具而已。
黃易明也許可以幫他在尹章面前找面子,但是他卻並不敢就這麼認為他可以命令黃易明做什麼事情的。因為他知道黃易明也是聰明絕頂的人,實際上根本就是不相信他這一套的,黃易明做出相信的樣子,無非是想把他神話,然後通過他的話來控制公司一些重要的成員。他實際上的角色有點像古代的巫師,國王通過他來證明君權神授,從而更好地來治理國家。
但真正的權利從來都是掌握在國王的手中,他這個巫師如果想把權利掌控在自己手裡,想要凌駕與國王之上,那等待他的必然是國王殘暴的懲罰的。而且李衛高也是知道黃易明的背景的,如果黃易明跟他翻臉,整死他跟碾死一隻臭蟲容易。他畢竟不是真正的大師,玩那些把戲虎虎傻瓜可以,碰到真正厲害角色,就沒什麼鳥用了。
因此李衛高是並不敢去生黃易明的氣的,他把受到的這一羞辱都算在了尹章的頭上了,他心中暗自責怪尹章不該去招惹傅華的,他來之前都講明了今晚是要招待好傅華的,尹章卻還是跳出來跟傅華做對,那就是尹章咎由自取了。尹章咎由自取不說,還牽連到他也沒了面子,因此他是樂見尹章自己打自己的。
當然李衛高事先並不是就知道傅華是能攀上黃易明的,如果知道這一點他也是不敢放任尹章去招惹傅華的。他想要結好傅華,讓尹章重點招待好傅華,則是基於他所做的占卜活動的一項基本功。
要給人打卦算命,還要靈驗,首先要做到的是一點,那就是盡量的去知道一些求上門來的人的情況。比方說他之所以敢對姚巍山說姚巍山馬上就要時來運轉了,並不是他就真的算到了這一點,而是他已經收到消息,說姚巍山就要成為海川市的市長了,他再使用三寸不爛之舌糊弄一下姚巍山,等這一事件成為事實的時候,姚巍山自然對他奉若神明了。
同樣的道理,李衛高想跟傅華攀上關係,也是基於這一點,他從自己的消息渠道瞭解到傅華這個海川市駐京辦主任是一個厲害角色,在北京這裡能量很大,加上他看到傅華識破了他的伎倆,也擔心傅華拆穿他,就心頭存了跟傅華做朋友的念頭。
李衛高對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還是很有信心,相信自己跟傅華談一談,一定是能說動傅華跟他合作的,畢竟他掌控著姚巍山這個代市長,傅華如果跟他合作,他是可以通過姚巍山為傅華仕途上提供很多的幫助的。這可是對傅華有利的一件事情。傅華沒有理由會拒絕的。
但傅華還就拒絕了他,李衛高被拒絕的時候,還覺得是這傅華不識抬舉,所以他才存了捉弄一下傅華的念頭,故意在尹章面前做出尊重傅華的樣子,讓尹章把公司最出色的女孩子送過來陪傅華。
但其實李衛高這麼做是不懷好意的,尹章和姚巍山都是身份地位高於傅華的人,又都是好色的男人,看著許彤彤這麼一隻天鵝被傅華這只癩蛤蟆給佔了,當然是會憤憤不平,也就必然會對傅華心生不滿,那這兩個傢伙找傅華的麻煩可就是在情理當中的事情了。
果然幾杯酒下肚之後,尹章就忍不住跳出來挑釁傅華了,李衛高看到這情形心中暗樂,還幫著尹章在一旁敲著邊鼓,捉弄傅華。這也讓尹章的氣焰越發囂張,鬧到跟傅華直接衝突了起來。
知道這個時候,李衛高心中還是很高興的,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按照他的推想,傅華不但會吃尹章的虧,還少不得會惹到姚巍山的,這姚巍山正有求於尹章去拍海川市的形象宣傳片,又怎麼能夠容忍手下的部屬去得罪尹章呢。如果他再在旁邊煽風點火一下的話,估計傅華受個處分是逃不掉的。
但就在此時,形勢急轉直下,黃易明居然打來電話嚴厲訓斥了尹章,還讓尹章跟傅華道歉,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傅華拒絕跟他的合作,並不是不識抬舉,而是人家根本就看他不上眼。
是啊,擁有一個能夠讓黃易明接到電話都覺得受了抬舉的朋友的人,又怎麼會看得上他這樣一個靠耍戲法蒙人的江湖騙子呢?還有啊,傅華這傢伙心機也是很厲害的,他之所以敢在酒桌上直接跟尹章叫起板來,就是因為他出去跟人通的那個電話,他通的那個電話已經確定可以吃定了尹章的,所以他才敢當著姚巍山的面直接罵尹章。
這傢伙真是算定而後動的,這份心思的縝密讓李衛高也有些心驚,會不會傅華已經看出來今晚他這場安排的用心了呢?這還真是不好說的。不過有一點李衛高心中是確定的,那就是這個傅華並不是他惹得起的人物。
很可能傅華也跟黃易明這些社會人士有著密切的往來的,因為黃易明說過一個叫呂鑫的朋友對傅華也是很推崇的。呂鑫是何方神聖李衛高不得而知,但是能夠被黃易明稱作朋友的,一定不是泛泛之輩。
這小小的海川市駐京辦還真是藏龍臥虎啊。李衛高行走江湖這麼多年,能夠在江湖上呼風喚雨,得益的不是他裝神弄鬼的戲法,也不是他號稱靈驗的易學研究,而是他一雙眼睛雪亮,知道什麼樣的人能騙,什麼樣的人能惹,更知道什麼樣的人是不能惹的。而傅華就是他不能惹的人。
此時尹章並沒有敢聽從眾人的勸說,就不再打自己的耳光了。而是說:「各位,你們別勸我了,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但是我們公司向來是紀律嚴明的,黃董既然給了我處分,我就必須要執行。不然的話,我無法跟黃董交代的。」
尹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眾人也就不好再阻止了,只好看著尹章把十個耳光給打完。尹章打得還真是用力,這十個耳光打完之後,他就不再是尖嘴猴腮,他的模樣變成了孫猴子的師弟豬八戒了。
打完之後,尹章衝著傅華深鞠了一躬,說:「對不起,傅先生,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請您原諒我吧。」
傅華趕忙去把尹章給扶了起來,說:「尹導演,沒事了,這是黃董小題大做了,其實我們就是鬧了點小誤會而已,大家就此揭過了。」
尹章心裡這個氣啊,心說你倒是小誤會了,我卻實打實的打了自己十個耳光,這要是傳出去,我尹章在娛樂圈還能抬得起頭來嗎?姓傅的,沒你這麼玩的。不過他也知道他是惹不起傅華的,只好苦笑著說:「謝謝傅先生大人大量了。」
傅華看著尹章現在豬頭樣差一點笑了出來,不過他知道這要是笑出來的話,就等於再次羞辱了尹章,便強忍著笑說:「好了,尹導演,就不用這麼客氣了。你回去坐吧,我們繼續。」
尹章就回到了原來的座位上,經過這麼一鬧,酒宴上的氣氛冷清了很多,尹章是請客的主人,他現在繼續領著喝酒也不是,不繼續領著喝酒也不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1861、穩定人心
幸好姚巍山也知道他很尷尬,笑著幫尹章解圍說:「尹導演啊,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酒也喝的差不多了,你收尾算了。」
尹章卻是不敢自作主張的,他看了傅華一眼,陪笑著說:「傅先生,您覺得呢?」
傅華笑了笑說:「今天大家已經盡興了,尹導演就收尾好了。」
尹章這才舉起杯收了尾。酒宴結束之後,眾人從酒店裡出來,傅華走向駐京辦的車子,開了車門想要姚巍山、梁明和李衛高上車,沒想到尹章卻說:「傅先生,李先生他們上我的車好了,我送他們回去。」
傅華愣了一下,他還沒搞明白尹章什麼意思,詫異的說:「不用了,我送他們就好了。」
尹章笑了笑說:「要的,您不是還有別的人要照顧嗎?」
尹章說著就把許彤彤推到了傅華的面前,說:「就麻煩您送彤彤小姐回去了。」
尹章這也是要討好傅華的意思,他覺得傅華今晚驚動黃易明出來找場面,為的就是許彤彤,既然是這樣子他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呢?
傅華沒想到尹章會這麼搞,趕忙把許彤彤往外推,說:「尹導演,你誤會了,我可沒這個意思。」
尹章心說你個混蛋到這個時候還裝樣,你沒這個意思,犯得上找黃易明嗎?他笑了一下把許彤彤往傅華懷裡一推,說:「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讓您把她送回住處就好了,彤彤小姐做了您一晚上的女伴了,這個義務您是該盡得啊。」
許彤彤這個時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還是裝醉,反正被尹章這麼一推,就勢軟倒在傅華的懷裡,傅華不得不趕忙去攙扶她,不然的話她就會倒在地上去了。
尹章趁機就退到了他的車旁,李衛高和姚巍山這些人也算是有眼色的的人,早就上了尹章帶來的車。尹章邊喊著彤彤小姐就麻煩您了,一邊就讓司機發動了車子離開了。
傅華和許彤彤就被撂在了酒店的門前,傅華看許彤彤滿臉漲紅,也知道她今晚的酒確實喝得不少,也不放心就把人這麼留在這裡,只好攙扶著許彤彤上了車,給她繫好安全帶,這才發動了車子,看著許彤彤問道:「彤彤小姐,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許彤彤說:「我住哪裡啊?我也想不起來我住哪裡了,反正你帶我走就好了,你帶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傅華馬上就明白了這許彤彤並不是真醉了,她剛才的醉態不過是裝出來的,就有些生氣地說:「彤彤小姐,請你自重一點,我對你並沒有那個意思。」
許彤彤轉頭看了看傅華,說:「讓我自重,你們這些男人不就想著讓我不自重嗎?你沒那個意思去跟尹章斗這個氣幹嘛啊?好了傅先生,我知道你們這些男人對我打得究竟是什麼主意,不用那麼假惺惺了。反正如這一行我已經做好了要獻身給某個男人的打算了,我的身子被你佔了,也好過被尹章這個流氓猴給佔了不是?碰上你我已經感到很幸運了,所以不用廢話了,帶我走就是了,今晚我是你的了。」
傅華真是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他以為他挺身而出是維護了許彤彤,但是實際上這許彤彤根本就是做好了獻身於尹章的準備的,他今晚的作為根本就毫無意義的。
傅華轉頭看了一眼許彤彤,說:「彤彤小姐,我想你是誤會我了,好了,既然你並沒有真醉,現在請你下車吧,你打車自己回去吧。」
許彤彤愣了一下,說:「你真的不想要我?」
傅華說:「我今天出手維護你,不過是看不過尹章那個流氓作風,並不是真的對你有什麼想法的。」
許彤彤說:「我很差嗎?至於讓你看不上眼嗎?我跟你說,我也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我到現在還沒跟過一個男人的。」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你的樣子在女人當中算是上上之選了,但是這也並不代表我非要你不可,我也不喜歡一個帶有某種功利的目的來跟我親近的女人。所以你還是自行離開吧,別鬧的大家都不愉快。」
許彤彤奇怪的看了看傅華,半天才說:「你知道你這可是害了我的,你既然對我沒這個意思,就別瞎攙和啊。」
傅華真是有點莫名其妙了,他看著許彤彤詫異地問道:「我害了你,我怎麼害了你啊?」
許彤彤苦笑著說:「你今天為了我那麼羞辱了尹章,尹章如果知道你最後並沒有真的要罩著我的意思,那他還不知道會怎麼報復我啊?公司那幫女孩子看到我被你帶走,結果卻自己灰溜溜的回去了,就明白我並沒有被你看中,那他們還不知道怎麼笑話我呢。所以不行,你今天非帶我走不可。」
傅華說:「你這可是有點強詞奪理了。」
許彤彤說:「反正我就是賴也得賴上你,要不然我在公司就沒有前途了。」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傅華的手機響了起來,看看是馮葵的號碼,就接通了,馮葵笑了笑說:「怎麼樣啊,老公,尹章的氣出了吧?」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尹章的氣我倒是出了,不過我現在被人給賴上了啊,我這才知道這世界上好人也不是能隨便做的。」
馮葵笑了,說:「怎麼一回事啊?誰賴上你了?那個許彤彤?」
傅華苦笑著說:「是啊,她說我那麼羞辱了尹章,如果再不罩著她,尹章會對她報復的,所以她非要跟我走不可。」
馮葵笑了起來,說:「這說明老公你挺有魅力的,既然這樣,索性你就收了她好了。」
傅華苦笑說:「去你的吧,你當我什麼人啊,我閒著沒事成天往家收女人啊?都是你了,非要替我強出頭,結果招來這樣一個麻煩。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吧。」
馮葵稍稍遲疑了一下,說:「要不這樣吧,你把她帶到我這裡好了,讓我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能把你搞得五迷三道的。」
傅華說:「誰五迷三道了,我只是看不過眼尹章欺負她。」
馮葵笑了笑說:「好好,你大英雄,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行了吧?你到底送不送她過來啊,不送的話,這件事情我可不管了。」
傅華看看許彤彤一副不下車的態勢,想想把許彤彤送到馮葵那裡倒也不失是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就說:「行,我一會就過去。」
傅華就啟動了車子,直奔馮葵的住處而去,許彤彤在一旁偷看著他的臉色,有點怯怯的說:「你真打算送我去你這位女朋友那裡啊?」
傅華看了她一眼,說:「要不怎麼辦,你不去她那裡,我就送你回去好了。」
許彤彤說:「那不行,反正今天我是不能就這麼回去。」
傅華就不再說話了,悶著頭開車。許彤彤則是臉色不斷的變換著,顯然心裡是在為去不去見傅華的女朋友而權衡著,但直到到了馮葵家樓下,她也沒開口說讓傅華送她回去。
傅華就帶著許彤彤去了馮葵家,馮葵開了門,用審視的眼光上下打量著許彤彤,直看得許彤彤的臉紅的更加厲害了。馮葵這才笑了笑說:「是個美人胚子,難怪敢來纏我家老公,進來吧。」
許彤彤驚訝的看著傅華和馮葵,說:「你們不會真的是兩口子吧?」
馮葵笑了,說:「當然不是了,真的是的話,我還不把你一腳給踹出去啊?你到底進不進來啊?」
許彤彤這才跟著馮葵進了屋,進門之後,馮葵就吩咐許彤彤說:「浴室在那邊,你先去把你這一身的酒氣給我洗掉。」
許彤彤就進了浴室洗澡去了,傅華看看馮葵,笑了笑說:「我把她交給你了,我回去了。」
馮葵笑了笑說:「你不留下來啊,留下來今晚我們倆一起侍候你啊,來個左擁右抱多好啊?」
傅華笑了笑說:「滾一邊去,誒,你怎麼跟黃易明能扯上關係啊?」
馮葵笑了笑說:「那是我爺爺那時候的事情了,他們黃家跟我爺爺是有些世交的,不過因為選擇道路的不同,雙方分道揚鑣了。九七的時候,香港人心不穩,我爺爺為了穩定人心,就讓人帶話給黃易明,說是只要黃易明肯留在香港,今後不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政府就保證他們的財產安全。如果他們肯來大陸發展,政府這邊更是無上歡迎的。黃易明最終選擇了留在香港,並且後來還北上開了公司,對穩定香港的局面起了不少的作用。」
傅華笑了一下說:「你爺爺真是高明啊,香港肯定有很多人看到政府居然能夠容忍黃易明這樣的人,肯定也會容忍他們的。這有點像漢高祖封雍齒為什方侯而穩定人心之妙啊。」
傅華說的漢高祖封賞雍齒,是發生在劉邦建立漢朝的時候的一件事情,雍齒是秦末漢初泗水郡沛縣人。原為沛縣世族。公元前209年,劉邦反秦稱沛公,雍齒隨從。但雍齒素輕劉邦。
1862、捨得
翌年,在劉邦最困難的時候,雍齒獻出了豐縣投靠了魏國周市,劉邦大怒,數攻豐邑而不下,只好到薛投奔項梁,劉邦因此對雍齒非常痛恨。後雍齒屬趙,再降劉邦。公元前202年,漢高祖劉邦恩賞功臣封為列侯。他聽說有人不服,覺得封賞不公,天天發牢騷,劉邦問計於張良,張良說陛下最恨誰就厚賞誰,這樣讓所有人都有得賞的希望。劉邦於是封雍齒為什方侯。於是朝中人心大定
馮葵笑了笑說:「我爺爺當時跟我就是這麼說的,他說既然漢高祖都有封賞仇人這樣子的胸懷。我們政府也該有這種雅量。」
傅華笑了笑說:「難怪他說你爺爺當初是幫了他們大忙的。」
馮葵笑笑說:「這些人雖然是社會人士,但是這些人也有個好處,那就是很重情義,黃易明後來對我們馮家頗多尊重,我爺爺在的時候,他每次來北京,必然會來看望我爺爺。我也就是那個時候才認識他的。」
傅華笑了笑說:「他們這些人是這樣子的。誒,忘記問你了,你那個時候打電話給我是想跟我說什麼啊?」
馮葵笑了笑說:「也不是什麼了不得事情了,就是想告訴你一下,馮家可能查到了那個綁架你的人了。只是可能了,目前還不能最終確定,是一位在秘密部門核心崗位上齊姓的官員。我跟你說啊,老公,查到這個人是費了很大的氣力,我是通過把那個喬玉甄這幾年所做的事情一一理順,才找到了這傢伙的蛛絲馬跡的。」
傅華的臉色就變了,他有些緊張的看著馮葵,說:「小葵啊,你怎麼還在查這件事情啊?我不是跟你說過,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嗎?」
馮葵笑了笑說:「你這麼害怕幹什麼啊?我跟你說,只要能找出他來,我就有辦法對付他的,他不能再對你怎麼樣的。」
傅華說:「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我這是怕他對我怎麼樣嗎?我是擔心他對你不利。我們在明他在暗,而且他手裡掌握著一股強大的力量,一旦他要來對付你,後果是很難想像的。小葵啊,收手吧,你要知道現在的馮家可不是當年那個馮家了。」
馮葵說:「那馮家的人也不能被人小覷,如果隨便什麼人都敢欺上門來,那馮家還有什麼顏面可言。我跟你說傅華,馮家的人可以被人打倒,但是絕對不會被人嚇倒的。」
傅華說:「我不管那些,馮家的顏面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意義,我在乎的是你的安危。你沒跟那傢伙交過手你不知道,那傢伙做事絕對是不擇手段的,如果他感到被你威脅到了,他肯定會對你下手的,不會因為你是馮家的人,他就會放過你的。」
馮葵傲氣地說:「我不用他放過我,我還不想放過他呢。」
傅華臉色就沉了下來,很嚴厲的說道:「小葵,你究竟拿我的話當不當回事啊?」
馮葵看傅華這個樣子,陪笑著說:「好了,我聽你的話就是了。你真是我的剋星啊,你這一板起臉來,我的心都有些慌張了。」
傅華說:「你最好是這樣,你要知道你面對的對手是很凶殘的,我絕對不能讓他傷害到你的。再說了,事情都已經解決了,你不要為了爭強好勝去跟他叫這個勁,沒意義的。」
馮葵就膩進了傅華的懷裡,賠笑說:「好了,老公啊,別跟我瞪眼睛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什麼都聽你的還不行嗎?」
傅華就抱緊了一下馮葵的身子,說:「你千萬不能有什麼閃失的,要不然我會歉疚一輩子的。」
馮葵看著傅華的眼睛說:「我對你就這麼重要嗎?」
傅華點了點頭,說:「比你想像的還要重要。」
傅華確實也意識到了,他越來越難以割捨對馮葵的這份感情了,某種程度上甚至超過了他對鄭莉的感情。現在他對鄭莉也不是沒有了愛,但是其中更多的是一種責任感,是對夫妻相守一生的承諾的那種責任感。而馮葵現在卻是那個真正讓他感到激情澎湃的女人。
對這種狀況的出現,傅華的心情是很矛盾的,他覺得這是不應該的,這與他的道德理念是相互衝突的。但是他還是難以割捨這兩者的任何一方,割捨了任何一方,他都覺得是難以承受的。
馮葵也很感動,她衝著傅華莊重的點了點頭,說:「你放心,為了你,我會珍惜自己的,這件事情我再也不去查了。」
這時浴室的門打開了,許彤彤穿著一身浴袍走了出來,她的臉紅撲撲的,不過已經不是酒醉的那種紅了,而是剛洗澡完被熱水蒸騰出來的那種紅潤,她本來就是個美人,這一下子就顯得更嬌艷了。
馮葵笑了,說:「這小妞真水靈,這小模樣真是我見猶憐啊,老公啊,今晚就別走了,辦了她得了。」
聽馮葵這麼說,許彤彤的臉就越發的紅了,她原本說要賴上傅華那些話也是因為借酒壯膽,加上看到尹章都要給傅華道歉,就知道傅華是一個比尹章還有能力的人,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想要在娛樂圈混出名堂來,沒人捧她是肯定不行的,也想藉機為自己找個靠山,所以就豁出去了。
現在熱水澡一洗,酒意就去了大半,加上還有一個自稱是傅華老婆的女人在一旁,她臉皮自然就薄了,就站在那裡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起來。
馮葵促狹的笑了笑說:「小姑娘,別磨蹭了,你不是想賴上我老公嗎?還不趕緊的?」
傅華輕輕地推了馮葵一把,笑笑說:「好了,你就別逗她了,今晚她就留在你這吧,明天安排個車給她送回公司去。我回去了。」
馮葵笑了笑說:「真的捨得就這麼走嗎?」
傅華笑了笑說:「好了,別開這種玩笑了,時間也不早了,我要趕緊回家啦。」
馮葵笑了笑說:「行啊,人我會給你照顧好的,你走吧。」
傅華就往外走,馮葵往外送他。許彤彤這時在後面說:「傅先生,今晚謝謝你了。」
傅華回頭看了許彤彤一眼,老實說他是不太喜歡這個女孩子的,許彤彤這個女人太有心計了。不過要在娛樂圈裡混給模樣出來,沒有心機是不行的。也許未來這個女孩子還真是可能在娛樂圈出人頭地的。
人要做什麼其實是自我的一種選擇,傅華覺得也沒必要去苛責許彤彤什麼,就笑了笑說:「不客氣了,你今晚也喝了不少酒,早點休息吧。」
傅華就離開了馮葵的家,開著車回家。到家的時候,鄭莉還沒休息,看著他渾身都是酒味,眉頭就皺了起來,說:「你身上怎麼這麼大的酒氣?」
傅華笑了一下說:「跟朋友鬧了一下酒,不小心就把酒灑到了我的身上,你怎麼還沒休息啊?」
從米蘭回來之後,鄭莉和傅華的關係改善了很多,雖然並沒有把時裝設計工作都放下來,但是已經開始減少工作量了,也減少了一些不必要的應酬,留在家中的時間明顯增多,已經很少有這麼晚的時間還沒睡覺的時候了。
鄭莉笑了一下,說:「我接到邀請,要我參加本年度的中國國際時裝設計大賽,構思了一整天的設計草圖,也沒想出個令我滿意的,反而把人給鬧失眠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個我可幫不上你什麼忙,你還是放鬆一下,早點休息,也許休息好了,思路自然就來了。」
鄭莉笑了笑說:「不行的,我這個人事情不辦好,是放鬆不下來的,你先休息吧,我再想一會。」
傅華也知道鄭莉的性格,就去洗了澡,自己睡覺了。
第二天是週六,傅華本來是應該休息的,但是姚巍山這個代市長還在海川大廈住著呢,他這個駐京辦主任又怎麼能在家休息呢?於是他還是按照正常的工作時間去了海川大廈。
到了海川大廈,傅華先打了電話給梁明,他是做過秘書的,當然知道一個跟著領導出來的秘書是不敢睡懶覺的,因為要隨時準備領導可能的召喚。梁明接了電話,曖昧的笑著說:「傅主任,這麼早啊,春宵一刻值千金的。」
「梁秘,別瞎說,昨晚我可沒跟彤彤小姐在一起的。你們離開之後,我就將她安置在一個地方休息,我自己回家了。」傅華雖然知道梁明肯定不會相信他的這個說法的,但是不相信歸不相信,他卻是必須要有這樣一個解釋給梁明的。
做完解釋之後,傅華笑了笑說:「誒,姚市長還沒起床吧?」
梁明笑笑說:「還沒有,昨晚睡得比較晚,今天可能要晚一點起床吧。」
傅華說:「那行,我就在駐京辦這邊,姚市長如果起床後要找我,你打電話給我好了。」
梁明笑了笑說:「行。」
傅華就呆在駐京辦,一直等到了快十點鐘了,梁明才打電話過來說姚巍山和李衛高起床了,要去餐廳吃早餐。傅華就趕忙讓餐廳準備早餐,自己也趕去餐廳陪著姚巍山和李衛高他們用餐。
1863、救星
再看到李衛高的時候,傅華是注意到李衛高看他的眼神是有些躲閃的,心裡就暗自冷笑了一下,他知道李衛高這個樣子是有些心虛的表現,顯然昨晚那一場安排是李衛高佈置給他的陷阱。只是李衛高可能沒想到這陷阱到最後掉進去的獵物居然是尹章,而非是他傅華。
而姚巍山看傅華的眼神則是有些複雜的,姚巍山昨晚開始的時候,是很擔心傅華得罪了尹章的,因此對傅華的行為盡量加以約束,但是事情鬧到最後,傅華還是跟尹章鬧了起來,而且還鬧得很凶,這未免讓姚巍山好一陣的慌張,因為他還指著尹章能幫海川市拍片作為一項政績呢。
雖然最後姚巍山發現他白緊張了,事情還是傅華佔了上風,也沒影響到尹章操刀幫海川市拍形象宣傳片這件事情,但是姚巍山並沒有因此就高興起來,作為一個市長是並不樂見一個部下這麼不受約束的,他甚至覺得傅華羞辱尹章的同時,也是在羞辱他的。
但另一方面,姚巍山也清楚目前就他代市長的身份是不太好去發作傅華的,而且似乎傅華的能量巨大,就他目前所擁有的權利來說,恐怕也是很難撼動傅華的地位,所以他雖然心中很不滿,卻也不能不把這個不滿給壓下去。
姚巍山是剛鹹魚翻生的人,隱忍功夫他這幾年來已經修煉的很不錯了,所以看到傅華的時候,他很平和的笑著,說:「傅主任,真是不好意思啊,週六還麻煩你來工作。」
傅華笑了笑說:「市長客氣了,駐京辦就是接待領導們的嘛,這也是我該做的工作。」
姚巍山笑了笑說:「總是辛苦你了。」
幾個人就坐下來吃早餐,李衛高看了看傅華,似乎是開玩笑的說道:「誒,傅主任,你真是應該謝謝我啊,要不是我,你昨晚怎麼有的機會抱得美人歸啊?」
傅華看了李衛高一眼,他覺得李衛高是在借開玩笑掩飾昨晚安排許彤彤給他的居心。他可不想被一個江湖騙子這麼耍弄了還忍氣吞聲,就笑了笑說:「李先生,你還好意思說這種話啊,我可知道你讓尹章把許彤彤安排給我是什麼意思的。」
李衛高的臉色就變了一下,他知道傅華已經是看穿了昨晚他那麼安排的居心,他就在心中躊躇是否跟傅華解釋一下,他並沒有底氣跟傅華去斗的。
傅華接著說道:「你那根本就是是想引誘我犯錯誤啊。」
李衛高見傅華越說越嚴重了,不敢再遲疑了,趕忙解釋說:「傅主任你這麼說可就是對我有誤會了,我怎麼會那麼做呢?」
傅華就看著李衛高的眼睛,笑著問道:「李先生,你真的沒有嗎?」
李衛高感覺上似乎被傅華看到了心底,眼神趕忙躲閃開了,乾笑著說:「當然是真的沒有了,我這個人一向光明磊落,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傅華就笑了起來,他很滿意能看到李衛高的慌亂,李衛高慌亂了代表著他沒有底氣跟自己抗衡了,起碼在短時間之內,這傢伙應該不會在姚巍山面前搬弄什麼是非了。
傅華就說道:「我是跟李先生開玩笑的,我也知道李先生是沒有的。其實昨晚大家坐在一起就是玩玩嘛,我還是要感謝李先生的安排的,沒有李先生的安排,昨晚的宴會也不會那麼熱鬧了。不過有一點我是要在姚市長面前澄清一下的,昨晚你們離開之後,我並沒有跟彤彤小姐有什麼事情,我把她安排在一個朋友那裡就回家了,所以所謂的抱得美人歸是不存在的。」
姚巍山聽傅華這麼說,心裡是暗自冷笑了一下的,他才不相信傅華昨晚沒把許彤彤給睡了,傅華不是在打許彤彤的主意的話,也不會大費周折的把黃易明給搬出來。
不過姚巍山在暗自惋惜許彤彤這顆好白菜被傅華這頭豬給拱了的同時,卻也不得不幫傅華說話,因為昨晚他也是在場的,如果這件事情有問題的話,他這個代市長也是不好交代的。
姚巍山就笑了一下,說:「這個我相信傅主任,我看得出來昨晚在宴會上傅主任對彤彤小姐是很尊重的,李先生說他抱得美人歸是有點想偏了。傅主任是我們海川市的幹部,還是能夠做到潔身自好的。」
姚巍山這麼說,讓李衛高心中未免一愣,按說姚巍山是不應該出來跟他唱反調的。其實誰都應該明白他說的那句抱得美人歸戲謔傅華的成分居多,並不是真的說傅華昨晚就跟許彤彤有了什麼,姚巍山沒有必然非要出來給傅華背書的。
但是姚巍山還是出來為傅華背書了,這說明了兩點,一是姚巍山擔心昨晚晚宴上的事情可能損及到他的政治利益了,所以不得不出來背書;二來他對姚巍山的控制還沒有達到他想要的那種程度,現在的姚巍山並沒有真的就對他毫無戒心的信賴。
李衛高心中就暗自警惕了起來,他開始覺得這個姚巍山並不是那麼好操控的,以後他要在海川市開展他的計劃的時候,這一點一定要謹記,要防止因為過於相信姚巍山而造成對事情的誤判。
李衛高笑了笑說:「姚市長,我剛才不過是跟傅主任開個玩笑而已,其實傅主任的為人我是很清楚的,他是個君子,是絕對不會對彤彤小姐有什麼非分的行為的。」
姚巍山笑著看了李衛高一眼,他對李衛高能這麼說是很滿意的。在這些日子跟李衛高的相處中,他已經多少的醒過點味來了,也許這個李衛高並不像他認為的那麼神明。最明顯的一點是昨晚晚宴上,黃易明打來電話居然都沒跟在場的李衛高打聲招呼。
這說明什麼啊,這說明李衛高在黃易明的心目中並不重要。一個看上去神通廣大的大師為什麼會被黃易明輕視呢?是不是李衛高並不像他吹噓的那麼神啊?姚巍山是知道黃易明這個人的,這個香港影視圈的大佬級人物可不是個傻瓜,他輕視李衛高一定是有輕視李衛高的理由的。
但是姚巍山也並不想就此就跟李衛高劃清界限,他看得出來李衛高在這個社會上還是有著很多的人脈的,李衛高玩的那一套在社會上還是很有市場的,他並不一定非要去相信李衛高玩的那些把戲,但是他可以利用李衛高而結識他需要的那些人脈關係,比方說尹章,比方說央視的廣告部副主任林洋。
這應該是一個各取所需的遊戲,雖然李衛高到現在為止還沒對他提出任何要求,但是姚巍山想李衛高出現在他身邊絕非是來學雷鋒的,李衛高一定是衝著什麼而來的。姚巍山也願意給予李衛高一定的報償的,因為他從李衛高身上獲取的可能更多。
早餐結束之後,海川市在中央黨校學習的副市長何飛軍來了,他是趁週末來拜訪新任的代市長姚巍山的。姚巍山跟何飛軍認識,但是彼此並無深交。海川市和乾宇市雖然同是東海省的地級市,但是之間並沒有交集,姚巍山跟何飛軍的認識也就是省裡開會有過接觸而已。
姚巍山多少也是聽聞過何飛軍在海川市鬧的一些醜聞的,何飛軍離婚娶顧明麗當是在東海省政壇也算是一個轟動性的新聞了,姚巍山不可能不知道。姚巍山還知道一點就是這何飛軍是孫守義給拉拔起來的,這算是孫守義的人馬。
握了握手之後,姚巍山笑了笑說:「老何啊,想不到我們有機會在一起共事了。」
何飛軍笑了笑,說:「歡迎姚市長來領導我們海川市政府的工作啊。」
姚巍山笑了笑說:「不要這麼說,大家都是同事,都是為組織上工作的,不存在誰領導誰的問題。」
何飛軍笑了笑說:「話不能這麼說,所謂的蛇無頭不行,做什麼總是要有一個領導的。雖然我們以前並沒有共事過,但是我早就知道姚市長是一位很有能力的領導,相信在您的領導下,海川市政府的工作一定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所以我很願意接受您成為海川市市長的,也一定會全力協助您開展工作的。
聽何飛軍這麼一說,姚巍山心中可是有些驚訝的,何飛軍話裡話外都是在想說要投靠他的的意思,這傢伙跟孫守義之間是怎麼了,為什麼要捨棄孫守義而轉投他呢?沒聽說孫守義要對他怎麼樣啊?」
姚巍山對要不要接受何飛軍則是持否定態度的,海川市現在可是孫守義的天下,他還沒有能力跟孫守義分庭抗禮,所以就更不會在這個時候招降納叛。
姚巍山就笑了一下,他並沒有就何飛軍要接受他的領導表示讚賞,而是換了話題,說:「誒,老何啊,你的黨校學習快要結束了吧?」
何飛軍有些錯愕,他沒想到他熱臉貼過去,姚巍山卻並沒有接納,而是王顧左右而言他。看來這個姚巍山也並不是他的救星啊。
1864、慎重
何飛軍笑了一下,說:「是的,姚市長,我的學習時間馬上就要結束了。在北京呆了這麼長時間,還真是急於回海川市工作啊。」
實際上何飛軍說這話是口不應心的,他現在並不期待結束在中央黨校的學習而回去海川市的,他還在做著營北市市長的美夢呢。但是隨著在黨校學習結束的日期臨近,何飛軍越來越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那就是歐吉峰這一次答應他的成為營北市市長的承諾很可能會再次落空。
歐吉峰現在倒也還是能聯絡的上,不過幾次何飛軍催問他能成為營北市市長的日期,歐吉峰都是支吾以對,從不肯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這都讓何飛軍開始有些懷疑了,他懷疑歐吉峰很可能是個騙子。
但是懷疑歸懷疑,何飛軍卻沒有膽量去揭開這個謎底。如果他去揭開謎底,首先一點,那就是斷了他自己的念想,這可是何飛軍最不想看到的結果。其次一點,那就是他如果揭穿這件事情是個騙局的話,那他買官的事情就會被相關部門知道,這可是違規的行為,對他自身並不利的。
所以何飛軍是寧願強撐著,也不敢去拆穿這件事情。但是不敢拆穿也不代表著什麼事情都不做。何飛軍現在是在苦尋能夠走出困境的辦法,他很清楚他如果就這麼回去海川市,孫守義還不知道會用什麼辦法來對付他的。他需要尋找一個新的主子,好幫他對抗孫守義。
幸好在這個時機孫守義升任了海川市的市委書記了,而海川市的市長位置則被乾宇市的市委副書記姚巍山出任了。這對何飛軍來說似乎是一個機會,他是認識姚巍山的,知道這個人也是一個有能力的人。有能力的人可都是不肯久居人下的人,也許姚巍山要跟孫守義鬥上一鬥呢?如果是那樣子的話,他也就有了在海川市政壇上繼續生存的機會了。
這一次何飛軍來見姚巍山,事先是把要說什麼話都在心裡演練過很多遍了,確信一定能讓姚巍山明白他傾心投靠的心意才過來的,但是沒想到的是姚巍山根本就不搭他的茬,人家並沒有要接受他的意思。
何飛軍這才意識到他的想法過於樂觀了,他有些誤判了形勢,現在的姚巍山似乎還沒有想要去跟誰斗的意思了,既然還沒有斗的意思,那對姚巍山來說,也還無需再來跟他達成某種默契。他想要托庇於姚巍山的想法只能落空了。
姚巍山笑了笑說:「老何你這個急於回去工作的精神是很好的,不過也還要把黨校的學習重視起來,拿出好的成績完成學業,可不要給我們海川市丟臉啊。」
何飛軍笑了笑說:「這姚市長放心,我一定會很好地完成學業的。」
姚巍山笑笑說:「那就好。至於工作上的事情,我對海川市政府的工作還是一個熟悉的階段,現在談什麼都是紙上談兵,還是就等你回去海川市我們再來研究吧。」
姚巍山跟何飛軍聊了一會兒,就端茶送客了。實話說他對何飛軍的印象並不好,他覺得何飛軍這個人資質平庸,並不堪大用,頂多可以當一個奴才來使用。這樣一個人對他目前的狀況來說,用處並不大的。
姚巍山通過何飛軍這個人的情況,心中就有些看輕孫守義的意思了,一個領導人什麼樣子,有沒有能力,看看他領軍的部屬是些什麼樣的人物就能知道的。何飛軍這個曾經是孫守義手下核心人物的人,材質這麼平庸,可見孫守義本身也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
另外一方面,何飛軍來依附他也就意味著何飛軍是要叛離孫守義陣營的,雖然姚巍山並不知道何飛軍和孫守義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接納何飛軍的叛離絕對是會惹惱孫守義的,這對現在在海川還立足未穩的姚巍山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的。
當天晚上,胡瑜非家中,胡瑜非將一杯剛沖泡好的鐵觀音放在了傅華的面前,笑著說:「來傅華,這是今年的新茶,嘗一嘗味道如何。」
傅華細啜一口,舌根輕轉,頓感茶湯醇厚甘鮮;緩慢下嚥,回甘帶密,韻味無窮,便笑了笑說:「蘭花香,觀音韻,果然好茶啊。」
所謂的觀音韻,是指鐵觀音茶特有的一種近似蘭花的香味,這種香味只可意會,很難用文字來表述,卻是鐵觀音茶區別於其他茶的特有的味道。
胡瑜非笑了笑說:「觀音韻,你說得不錯,我最喜歡鐵觀音的就是這種特殊的韻味。」
傅華笑了笑說:「我也很喜歡這種特殊的味道。誒,胡叔,您把我找來不會是專門來讓我品茶的吧?」
胡瑜非笑了笑說:「如果是專門讓你品茶來了,你還不願意啊?」
傅華看了看胡瑜非,他看得出來胡瑜非是有心事的,就笑了,說:「願意,怎麼會不願意呢,每次來您這我都能喝到上等的好茶,我巴不得您專門找我來品茶呢。不過您現在似乎並沒有這種閒情雅致啊。」
胡瑜非笑了起來,說:「你這傢伙眼睛太尖了,什麼事情都瞞不住你的。是啊,我叫你來不是專門讓你來品茶的,而是有件事情想要你幫我出出主意。」
傅華愣了一下,笑了笑說:「胡叔,您這麼說我可真是受寵若驚啊,以您的聰明才智怎麼會有向我討主意的時候呢?」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就別耍貧嘴了,我是有一件事情難以定奪,怎麼做好像都是不對的,所以就想聽聽你這局外人的意見。」
傅華看胡瑜非神情之間似有隱憂,便知道這件事情對胡瑜非來說是很重要的了,不敢再嬉笑,神情嚴肅了下來,說:「胡叔,究竟什麼事情啊?」
胡瑜非說:「是這樣子的,雎心雄來北京了,他約北京的商界精英見面,準備搞個記者招待會什麼的,想要這些精英們跟他一起暢談對嘉江市這幾年經濟發展的看法,讓他們幫嘉江市的發展出謀劃策。天策集團也算是北京商界的一份子,雎心雄跟我也算是有舊交的人,所以天策集團也收到了一份邀請函,邀請我參加這個見面會。」
傅華馬上就明白雎心雄是想做什麼了,召集京都商界為嘉江市經濟發展問計問策,一來吸引了北京市民對他的注意,讓他成為媒體的關注焦點。二來聚集京都商界精英,也可以藉機推銷嘉江市,為嘉江市吸收投資。
傅華笑了笑說:「雎才燾這傢伙一直就是一個愛作秀的人,這麼一搞他馬上就會成為北京眾人矚目的核心了。」
胡瑜非笑著點了點頭,說:「這一點我也是很佩服他的,不論他在什麼地方,他總有辦法讓自己成為眾人矚目的核心。」
傅華對雎心雄一直是有看法的,笑了笑說:「我倒覺得這對他並不是十分有利的事情,他現在已經是眾人矚目的核心啦,還要搞這些花架子,就有些畫蛇添足了,也會讓人看穿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本質。」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胡瑜非點了點頭,笑笑說,「你這個評價對他來說還真是很準確的,這傢伙是很善於包裝自己,但是本質上卻並不是一個很有才能的人,看看他這些年做過的職務,還真是乏善可陳的。」
傅華看了看胡瑜非,說:「這一次雎心雄是想要您往他臉上貼金啊,而且他的最終目的肯定不是讓你談談看法這麼簡單,恐怕他想要拉您的天策集團過去嘉江市投資的。如果您這麼做了,可就是被套在了他的戰車上了。」
胡瑜非點了點頭,說:「我何嘗不明白他這麼做是想幹什麼啊。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我要不要上他的戰車,要不要跟他綁在一起。傅華,據你看我我應不應該去見雎心雄呢?」
傅華說:「當然不要了,我看不出您把自己綁到他的戰車上的理由。雎心雄目前的境況並不如意,這個時候你去跟他結盟是不明智的,胡叔,您不需要我幫您分析雎心雄目前在嘉江市的狀況吧?」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說說也無妨啊,我想聽聽你對他是怎麼一個判斷。」
傅華看了胡瑜非一眼,他知道胡瑜非肯定對雎心雄的狀態是有著一定的分析,按說他沒必要再來聽自己的看法的。但是胡瑜非依然要聽,那就是說他需要謹慎應對這件事情了,因為現在這個選擇很可能關係到胡家未來的發展命運的。
選對了,胡家和天策集團就可以繼續在商界呼風喚雨;如果選錯了的話,胡家和天策集團的命運也會受牽連,走向一個不測的境地。估計這也是胡瑜非猶豫不決,難以下決心的主要原因。
傅華也開始慎重起來了,他知道他的話有可能會影響到胡瑜非的判斷,進而影響胡家未來的命運的。
1865、大建設
這樣一來,他就有點不敢輕易做出某種判斷來了。而且他把雎心雄目前的狀態通盤的想了想,卻也覺得難以判斷雎心雄未來的走向會如何,難怪胡瑜非這種政治老手在這件事情上都無法抉擇。
表面上看,雎心雄在嘉江市所搞的那一套,北京的高層並沒有給與公開的支持,中央級的媒體也沒對雎心雄的所作所為發表什麼支持或者不支持的觀點,雎心雄完全是一種被冷落的狀態,似乎雎心雄並不受北京高層的認可,政治前途堪憂。
但另一方面,雎心雄在嘉江市搞得轟轟烈烈、如火如荼,聲勢頗大,民間輿論頗多看好雎心雄的,這也搞得國內的其他省份的領導們有的也按耐不住,紛紛效仿,雎心雄的做法正慢慢演變成國內普遍的一場運動。這個聲勢如果持續下去的話,難免不會形成一個地方包圍中央的格局,反過來脅迫中央接受雎心雄的這一套做法。
這應該是雎心雄現在打得如意算盤,他是期待並在推動著事情往這個方向發展的。如果這算盤最終打響了,雎心雄就有可能成功的登頂,成為中國最核心領導層的幾個人之一。
當然雎心雄這算盤能不能打響,關鍵不在雎心雄身上,關鍵在高層對雎心雄的態度上。而現在最讓人難以捉摸的就是高層目前的態度。高層雖然並沒有明確的支持雎心雄,但是也沒有明確表態反對雎心雄的做法,這又似乎是在默許雎心雄的做法。這也就是說雎心雄在目前的中國政壇上,也不是一點成功的機會都沒有的。
想到這裡,傅華看了看胡瑜非,笑了一下說:「胡叔,我明白你為什麼想向我拿主意了,您現在心中一定是在左右為難是吧?」
胡瑜非點了點頭說:「是啊,傅華。我確實是有點左右為難的,我綜合分析了一下雎心雄的狀況,發現這傢伙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的。北京這方面遲遲不對他在嘉江市搞得那一套表態,就是因為北京方面還是有人在支持他的。現在很可能是支持和反對他的力量都無法佔據到優勢地位,所以高層才無法明確的表態。」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啊,胡叔,我的看法跟您基本相同,雎心雄的那些做法在目前的政壇上也是有一定的市場的。」
胡瑜非說:「那問題就來了,傅華你要知道,現在的胡家並不是老爺子在的時候那個胡家了。現在的胡家雖然還能撐住場面,卻是缺乏那種鼎定乾坤的人物,對一些中下階層的官員還能有些辦法,但要對抗一個高層的人,恐怕是力有不逮的。」
傅華說:「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開罪雎心雄就是很不明智的了。」
胡瑜非說:「是啊,雎心雄這個人我是瞭解的,他的心路並不寬,雎心雄如果登頂的話,胡家開罪了他,他是一定會想辦法報復的,那個時候胡家很可能會承受慘烈的打擊的。」
傅華看了看胡瑜非,說:「既然是這樣子的話,要不胡叔您選擇跟他合作好了。」
胡瑜非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選擇合作,哪有那麼容易的?雎心雄雖然是有機會,但是他目前來說在政壇上完全是一種孤鳥的狀態,他做的那一套對他自己雖然是有利的,但是卻也有脅迫高層的意味。我如果加入了他的戰車,搞不好就得罪了高層的其他領導了。再說了,我也是不認同雎心雄現在的做法的,我總覺得雎心雄這一套是無法行得通的。」
傅華也是贊同這一點的,他覺得雎心雄所作所為投機成分很大,而且急功近利,這並不是一個真正幹大事的人。想來想去,傅華覺得胡瑜非還是不能跟雎心雄站到同一戰車上的。
傅華就看了看胡瑜非,說:「胡叔,我覺得吧,如果您真的要聽我的意見的話,我的意見很明確,這道不同不相為謀,那就是還是不要跟他同一陣線的比較好。這個人是靠不住的,你還是回絕了他的邀請吧。」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覺得我該拒絕雎心雄?」
傅華點了點頭,說:「我覺得是該拒絕他的,他的那些做法作秀的意味濃厚,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的領導幹部能夠做出來的。我建議您還是回絕他算了,不要去參加什麼討論會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不,我不回絕他,我為什麼不去參加他的討論會啊?討論會可以是他的作秀舞台,也可以是我批駁他錯誤做法的舞台。」
傅華看了看胡瑜非,笑了笑說:「胡叔,您這可是跟他公開對著干的啊。」
胡瑜非笑了笑說:「怎麼,不可以啊?我早就看不慣雎心雄在嘉江市搞得那一套了,其實雎心雄原本是推崇市場經濟的,最早他在你們東海省做市長的時候,穿西裝、演講時講一口流利的英語,別提多西化了。而現在他在嘉江市搞得那一套完全是反過來了,這是為什麼啊?還不是為了實現他的野心?這種投機分子你不去打擊他,讓他真正得勢了那還得了?」
傅華笑了笑說:「胡叔,您還是這樣子血性啊。」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是本性,改不了了。誒,傅華,你想不想湊湊熱鬧啊?」
傅華笑了笑說:「胡叔您想讓我跟您一起參加這個雎心雄安排的見面會?」
胡瑜非笑著點了點頭,說:「有沒有這個膽量啊?」
傅華笑了笑說:「他也吃不了我,我怕什麼啊?」
胡瑜非笑了,說:「那行,我們爺倆到時候一起去,鬧一鬧雎心雄這傢伙的場子。」
傅華笑了笑說:「我倒是沒什麼的,我跟雎心雄的級別差的太遠,他怎麼報復也報復不到我頭上,可是您和天策集團就不一樣了,……」
「打住,」胡瑜非衝著傅華擺了擺手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了,跟你說我胡瑜非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人。雎心雄要來惹我他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己夠不夠份量。再說了,你不瞭解雎心雄這個人,這傢伙是死要面子的。你當面批駁他,他雖然心中很生氣,卻也不肯公開做什麼報復行為,他擔心會被人說氣量狹小,雖然實際他就是氣量狹小的。」
傅華笑了,說:「這傢伙原來是這樣子的啊,我現在真是越發期待跟您參加這一次的見面會了,估計到時候肯定會氣他個半死的。」
胡瑜非也跟著笑了起來,說:「那是一定的。誒,對了,關於關偉傳那邊的事情,你還聽說過什麼沒有啊?」
傅華搖了搖頭,說:「沒有啊,那個李衛高並沒有在我面前再提起過這件事情,誒,對了,那天晚上關偉傳打電話給李衛高的時候,是說聽楊莉莉說的才知道李衛高到了北京了。好像這個關偉傳跟楊莉莉的關係很密切啊。」
胡瑜非說:「這件事情我聽說過一點,據說是關偉傳包養了一個影視紅星做情人,看來可能就是這個楊莉莉了。」
傅華還真是無法把楊莉莉和關偉傳聯繫到一起來,一個長得像農民行為舉止像農民的部長,居然能夠擁有像楊莉莉這樣子的千嬌百媚的女人做情人,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不過這本身就是一個匪夷所思的時代,種種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卻是在現實中真實存在的。楊莉莉有貌,關偉傳有權利,兩人各取所需,能夠成為情人也很正常。
週一,上午十點鐘,傅華陪同李衛高、姚巍山在國土部關偉傳部長的辦公室等著關偉傳對他們的接見。這次會面是姚巍山拜託李衛高安排的,本身應該是沒傅華什麼事情的,但是姚巍山堅持讓他來,他也就只好陪同前來了。
預定的時間是十點鐘,李衛高姚巍山他們提前十五分鐘就到了,但是關偉傳見的上一個客人一直都還沒走,傅華和姚巍山他們只好等著了。
又過了十幾分鐘,關偉傳辦公室的門才打開了,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男人和關偉傳一起走出了辦公室。這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個子很高,長得有幾分秀氣,給人一種很陰柔的感覺。傅華看這個人的模樣感覺很熟悉,但是一時卻又叫不出他的名字來。
不過傅華馬上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因為這個男人邊握著關偉傳的手,邊笑著說:「關部長,我們可說定了,你們國土部要大力支持嘉江市的工作啊。」
男人說起嘉江市,馬上就讓傅華想起了這男人就是嘉江市的書記雎心雄,他會感覺這男人很熟悉,一來這雎心雄本來就是媒體上的熟臉;二來這雎心雄和雎才燾父子倆的模樣是很相似的,雎心雄也跟雎才燾一樣,長得有幾分女氣。
關偉傳笑著說:「您雎書記都發話了,我們國土部敢不支持嗎?」
雎心雄笑了笑說:「那我就先謝謝關部長了,嘉江市正是大建設時期,沒國土部的大力支持是不行的。」
1866、轟動性
關偉傳就把雎心雄給送進了電梯,雎心雄在電梯裡很有風度衝著關偉傳擺了擺手,笑了笑說:「留步吧,關部長。」
傅華看到這一幕,心中也很讚歎,這雎心雄果然是個人物,一舉手一投足都是氣場十足,很有魅力的。
傅華這時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很促狹的念頭,他轉頭看了看一旁的李衛高,笑了笑說:「李先生,剛才關部長送走的嘉江市的書記雎心雄,據你看這雎心雄有沒有可能更上層樓啊?」
李衛高錯愕了一下,他沒想到在等關偉傳回來的這幾分鐘,傅華居然要他對剛看到的雎心雄進行占卜。不過李衛高對雎心雄倒也不陌生,他知道雎心雄現在在政壇上風頭很勁,輿論傾向於認為他是能更進一步的,甚至有外國的媒體刊登報道已經推測出雎心雄將要擔任的具體職務了。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雎書記一看就是天上有分的人,貴不可言啊。」
李衛高還想繼續發揮,多說一些雎心雄怎麼貴不可言的話,這時關偉傳已經返回了,笑著對李衛高說:「李先生,不好意思啊,讓你們久等了。剛才你們也看到了,嘉江市的書記雎心雄在我辦公室聊了好半天的。這個雎書記還真是厲害啊,說起嘉江市的一些數據,簡直如數家珍。」
讚賞完雎心雄,關偉傳這才把目光轉向姚巍山和傅華,他事先已經跟李衛高溝通過要見誰了,,傅華他本來就認識,剩下的自然是姚巍山了。於是他伸出手來,笑著對姚巍山說:「這位就是姚市長吧?」
姚巍山有點受寵若驚的跟關偉傳握了握手,陪笑著說:「您好關部長,我就是現在的海川市代市長姚巍山。今天冒昧的來打攪您,是想跟您就海川市的有些事情溝通一下。」
關偉傳笑了笑說:「你們海川市的情況李先生都跟我講了,可能這之間國土部和海川市是有些誤解的,等一會我們坐下來,詳談吧。」
關偉傳說完,目光轉向了傅華,傅華趕忙笑了笑,說:「您好關部長,我是海川市駐京辦的主任傅華,陪同我們家市長來的,很高興見到您。」
傅華這麼一說,關偉傳就知道傅華是不想洩露他們兩人早就認識的事情的,就笑著跟傅華握了握手,說了聲很高興見到你,就不再搭理傅華了。
一行人就進了關偉傳的辦公室,傅華注意到關偉傳的老闆台上擺放著一個船上的舵盤一樣的東西,這件東西跟周邊的擺設很不搭,很突兀的就擺在那裡,傅華就猜測這很可能是李衛高幫關偉傳擺設的風水物了。風水上的講究是運轉,只有把氣場給運轉起來,人的時運才會好轉的。而這舵盤恰好可以體現這一點。
坐定之後,姚巍山就開始跟關偉傳談高爾夫球場被通報的情況,關偉傳聽得到也還算是認真,不過傅華注意到關偉傳不時地用眼神去看李衛高,眼神之中也有幾分焦躁,傅華就覺得很可能關偉傳遭遇到的事情並沒有真正的得到解決。
聽完姚巍山的匯報,關偉傳笑了笑說:「行啊,姚市長,情況我也大致瞭解了,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情既然是發生在你的前任做市長的期間,責任就不能怪到你的身上,這樣吧你們給國土部門弄一份整改的報告來,這件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姚巍山笑了笑說:「謝謝關部長對我們海川市工作的支持。」
關偉傳笑了笑說:「姚市長就別客氣了,你是李先生的朋友,李先生對我是有很大的幫助的,他既然找到了我,我是應該幫忙的。」
李衛高看著關偉傳笑了笑,說:「關部長,太誇張了,也談不上什麼很大的幫助了,就是幫了點小忙而已。」
幾乎與此同時,在海川市市委書記孫守義辦公室裡,孫守義和公安局長姜非正相對而坐。孫守義正在翻看著姜非給他的材料,眉頭皺著,說:「這些材料都是確實的嗎?」
姜非點了點頭,說:「是確實的,我是通過一個現在在乾宇市公安局工作的同學查到的這些資料的,我同學也對這些資料做了些初步調查工作,去了李衛高戶籍登記的出生地查了一下,那是一個乾宇市相當偏僻的鄉村,村裡面都沒有公路通向外面,我同學還是走了十幾里的山路才進去那個村的。據那個村的老人們回憶說,他們村從來就沒有一個叫做李衛高的人,甚至那個村都從來沒有姓李的人,不知道怎麼會冒出一個李衛高的,而且李衛高戶籍登記的出身地址也是子虛烏有的。」
孫守義看了姜非一眼,說:「那就是說這個李衛高本來是不存在的了?」
姜非點了點頭,說:「對,他的這些資料都是編造出來的,我可以想像得出這個資料的產生過程,一定是李衛高找了那個區域的戶籍警,花錢讓戶籍警幫他捏造了一份戶籍。那個山村太偏僻了,如果不是我對這個高二寶印象深刻的話,根本就不會有人去查的。」
孫守義說:「這些傢伙還真是夠膽大妄為的。」
姜非說:「孫書記,現在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這傢伙是偽造了戶籍的,這可是違法的行為,您看是不是對他予以查處?」
孫守義遲疑了一下,他是有些投鼠忌器的,這幾天梁明一直都在跟他匯報姚巍山的行蹤,因此他是很清楚的知道李衛高這幾天在北京做了些什麼的。李衛高的行蹤表明他是一個能力很大的人,而且一些有力的人士對他推崇備至,幾乎是拿他當做大人物來對待,要想查處這樣一個人物是很困難的。
要動李衛高,一定會受到這些把李衛高當做神明一樣對待的人物的阻擊的,這些人個個都有些影響力的,孫守義就擔心別查處不了李衛高,反而招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孫守義看著姜非搖了搖頭,說:「姜局啊,現在問題很複雜,要去動這個傢伙有點困難。跟你說就在我們談話的這會兒,這個傢伙正帶著姚巍山市長去跟國土部的關偉傳部長見面呢,看情形好像關部長跟他的交情還很深,我們如果動了這傢伙,這不是讓關部長難堪嗎?所以我們不能簡單地就拿他當騙子對待的,必須要慎重對待。」
姜非看著孫守義說:「真是奇怪了,我看這個高二寶也沒什麼啊,他怎麼就能忽悠住那麼多的人呢,有些還是像關部長這種高智商的領導?」
孫守義笑了笑說:「我們這個時代是個信仰迷失的時代,很多人在精神上沒有了依托,內心中他們並不信仰馬列主義的,而是把精神寄托在這些虛無縹緲的鬼神身上,就出現了現在這種不信蒼生信鬼神的情況了。誒,姜局啊,這些材料你還給別的人看過沒有?」
姜非說:「除了幫我找這些材料的同學之外,沒有任何人看過。」
孫守義說:「那行,這件事情牽涉到了關部長,比較敏感,範圍就不要再擴大了,現在基本的事實也查清了,你也不要再去查了。這些資料就由我來保管吧。」
孫守義說著,就把資料放到了抽屜裡鎖了起來。對他來說,這份資料現在如果拋出來的話,殺傷力是很微弱的,可能僅僅會危害到李衛高本人的聲譽而已。這可不是他讓姜非查這件事情想要達到的結果,他是希望這件事情最終能夠牽連上姚巍山的。
既然是這個樣子,現在就不是拋出這份資料的合適時機,孫守義就決定暫且把資料放一放,看一看李衛高和姚巍山究竟要在海川市做什麼再說。孫守義相信李衛高費了那麼多心思來跟姚巍山建立關係,一定是有所圖而來的。
而姚巍山這一次北京之行是得到了李衛高莫大的幫助的,他又那麼信賴李衛高,相信李衛高如果開口有求於他的話,姚巍山一定會鼎力相助的,甚至可能會因此超越合法的界限。到那個時候再將這份資料拋出去,對姚巍山的殺傷力一定是巨大的。
孫守義這麼說,姜非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反正能查的他已經查清了,他現在也沒證據說這個李衛高就是在做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繼續查下去他也不知道該查什麼了,就說道:「行啊,就按照書記您的意思辦吧。」
姜非就告辭離開了,孫守義坐在那裡就開始思索著姚巍山這一次北京之行對海川政局可能產生的影響了。不得不說,姚巍山這一次的北京之行是成果豐碩的,能夠讓尹章幫海川市操刀製作形象宣傳片,葛凱還準備出任這個片子的顧問,這個帶來的宣傳效應是巨大的。
消息只要發佈出去,因為尹章和葛凱的緣故,海川市馬上就將成為娛樂圈矚目的焦點。兩名國家級的大導演首次合作製作一部城市的形象宣傳片,這本身就是一件轟動性的娛樂新聞的。
1867、請益
這件事情是姚巍山辦成的,這等於是讓姚巍山在海川市政壇上來了個閃亮登場。
另一方面,雖然海川市違規建高爾夫球場的問題並不是那麼嚴重,但是姚巍山這一次通過關偉傳能將這個問題解決的話,對姚巍山來說是具有政治上的加分作用的,也讓海川市的大大小小的官員認識到了姚巍山的能力。人們一定會說你看吧,孫守義沒能解決的問題,姚巍山解決了,這姚巍山還是有兩下子的。
孫守義相信經過這兩件事情,姚巍山在海川市政壇上的威信算是樹立了起來了。孫守義不得不承認姚巍山這兩件事情是辦的很漂亮的,而且還是讓他毫無戒心的情況辦成了,手段高明啊。
孫守義心中就越發的重視起姚巍山來了,他開始感覺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了。這是一個此消彼長的態勢,姚巍山在海川市的威信增高,也就意味著他孫守義的威信被削弱,這是孫守義絕對不想看到的情形。
除了姚巍山的事情之外,梁明匯報的北京發生的事情當中,還有一件事情讓孫守義很是關注,那就是那就是傅華在那一晚宴會上對尹章的羞辱和最後傅華將一個叫做許彤彤的女演員在宴會結束的時候帶走了。他關注這件事情是因為他想知道這件事情能不能幫他對付傅華。
孫守義現在心中很清楚,因為當初他贊成金達將傅華免職,傅華跟他之間已經有了很深的裂痕,他們現在已經形同陌路,再也不復以往的那麼融洽了。而且孫守義現在跟傅華之間還有一個心病,那就是他借傅華的三十萬還沒還。
原本孫守義是想不管後果先從束濤那裡拿三十萬給傅華,填上這筆賬的。但是他想來想去還是遲遲沒有這麼做。因為他感覺就算是他填上了這筆賬,傅華也不會消除對他的懷疑的。而他填上這筆賬還需要驚動束濤,束濤那傢伙也是人精,一定會從這三十萬上面想到很多的,說不定就會由此發現他和劉麗華之間的不正當關係的。
這個束濤也並不是什麼善類,某種程度上他是比傅華更不擇手段的,可別餓狼沒被趕走,反而招來了猛虎,所以孫守義最終還是沒開口向束濤借款三十萬還賬。
這種怎麼做都可能是錯的的局面是很讓孫守義頭疼的,他也知道這種狀況是不可能長期持續下去的,他必須盡快將問題解決掉,否則等到傅華向他發難的時候,一切可能都晚了。
傅華帶走許彤彤這件事情倒是可以做做文章的,不過傅華這傢伙好像在這女人方面出過了不少的事情,有些還證據確鑿,但是每一次都能有驚無險的度過,這一次估計也不能把傅華怎麼樣。
而且這一次僅僅是帶走了個女孩子,還不知道兩人究竟有沒有發生點什麼,似乎還不到能夠一擊致命的程度。孫守義是知道現在的傅華是心狠手辣的,如果他一擊不能將傅華打倒的話,那等待他的報復將會是十分的慘烈的。因此孫守義也並不敢貿然的就對傅華採取行動的。
還有一點,就是在這一次的事件當中那個出面幫傅華找了黃易明的朋友,黃易明可是兩岸三地聲名赫赫的娛樂圈大亨,這些年也頗受大陸高層的禮遇。而傅華那個朋友居然能夠支使得動黃易明,可見能量是很大的。
孫守義評估過他認識的傅華的那些朋友,特別是北京那幫高官子弟,但是還是沒有能夠找到一個足夠影響到黃易明的人物,顯然傅華的這個朋友並不在他認識的範圍之內,這讓孫守義不免有些心驚。似乎傅華的能力越來越強了。
原本的那個傅華就已經讓孫守義頭疼了,現在要去面對一個增強版的傅華,孫守義真是不知道該如何以對了。
北京,姚巍山和關偉傳的見面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關偉傳身為部長,日程是安排得滿滿的,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從關偉傳這裡出來,姚巍山一行人就被李衛高帶去了中央電視台,他們要去見中央電視台廣告部的副主任林洋。
林洋早就等在辦公室了,傅華看到的林洋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中等個子,長髮收攏在腦後,紮了一個小馬尾,頗有點藝術家的氣息。傅華知道這種玩藝術的人都是頗為感性的,因此也是容易被李衛高所謂的什麼衛高功所迷惑的。
林洋見到李衛高就熱情的張開雙臂,說:「老師,您可算是來了,來,別的先別說,讓我抱一下,感受一下您的仙風道骨。」
李衛高就笑著跟林洋擁抱了一下,然後說:「怎麼樣,我教給你的衛高功練得如何,有進境沒有?」
聽著兩人的談話,這兩人居然還真是師徒的意思。
林洋笑了笑說:「我覺得是有進境的,我這幾天經常感覺丹田部位有一股熱氣蒸騰而起,上衝百會,那種感覺真是美妙無比。」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是好事啊,說明你的衛高功突破在即了,等回頭我再給你一些指點,幫你完成突破。」
林洋高興地笑了笑,說:「那簡直是太好了,有老師您的幫助,我就可以進入到一個新的功力境界了。誒,老師,這幾位都是您的朋友?」
李衛高點了點頭,說:「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海川市的市長姚巍山,這位是海川市駐京辦的主任傅華……」
姚巍山就和林洋握了握手,笑了笑說:「林主任,我是海川市市長姚巍山,我們海川市準備在央視搞一次形象宣傳活動,所以想來麻煩你一下。」
林洋看了一下姚巍山,笑了笑說:「姚市長,你的事情老師跟我說了,問題並不大,誒,你們準備請誰製作這部片子啊?」
姚巍山笑了笑說:「我們這一次是請尹章大導演操刀製作,葛凱大導演擔任顧問的。」
林洋笑了笑說:「不錯啊,大手筆啊,行啊,等片子製作出來拿來找我吧,我負責幫你們安排好了。誒老師啊,您說我要怎麼做才能完成這一次的突破呢?」
姚巍山看林洋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專注於什麼衛高功的突破,心裡未免有些不滿,但是他也知道到了北京,官員滿街走,他這個海川市代市長實在是太普通不過了,林洋不重視他也在情理當中。
李衛高看林洋開口讓他指點,就在林洋的辦公室裡教了林洋幾個動作,指點了林洋真氣運行的法門,讓林洋多加練習,衛高功肯定會獲得突破的。看李衛高煞介其事的一招一式的去教林洋,而林洋也是認認真真的在學習,傅華在心中暗自搖頭,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李衛高們能夠在這個社會大行其道了。
並不是李衛高們就有多高明,而是林洋們實在是太愚蠢了,愚蠢到相信李衛高玩的這些根本就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小戲法。
見林洋是姚巍山這一次北京之行安排的最後一個行程,見完林洋之後,在第二天姚巍山就飛回了海川市,這一次他也算是成果豐碩吧,要辦的事情都辦成了,下一步就是落實啟動跟尹章合作的製作形象宣傳片的事情了。
送走了姚巍山的當天晚上,在梅地亞中心,雎心雄安排的嘉江市與北京商界名流的見面會隆重舉行了。傅華和胡瑜非一起參加了這個見面會。兩人到梅地亞中心的時候,雎心雄正站在門口迎賓呢。
對於這一點,傅華也不得不讚歎這個雎心雄善於作秀,一個一省級市的書記親自在門口迎賓,不可謂不誠意十足了,入會的北京商界名流怎麼會不被感動呢。
雎心雄看到胡瑜非從車上下來,笑著快步迎上來,熱情地跟胡瑜非握手,說:「瑜非兄,你能親自來赴會,我真是銘感五內。」
胡瑜非笑了笑說:「心雄兄客氣了,收到你的請帖,我怎麼敢不來啊?來,我給你介紹一位朋友認識,這位是傅華傅先生。」
雎心雄就笑著伸出手來跟傅華握手,笑著說:「傅先生可是名滿京師的人物,能夠有雅興參加我們嘉江市跟北京商界名流的見面會,我真是感到很榮幸啊。」
傅華看雎心雄聽到他的名字絲毫沒有感到陌生,相反還上來就說他名滿京師,顯然是早就知道他這一號人物的。傅華相信雎心雄知道他肯定不是因為他海川市駐京辦的工作幹得多好,而是因為他曾經一把贏了雎才燾兩千多萬,雎才燾一晚輸掉兩千多萬肯定是需要跟雎心雄有所交代的。傅華相信雎心雄知道他之後,肯定是對他做過一些瞭解的,因此才會在胡瑜非一提及他的名字,就能馬上知道他是誰的。
傅華笑了笑說:「榮幸的是我啊,我對雎書記在政壇上的風采是仰慕已久的,聽說您安排了這麼個見面會,就特別央求胡叔帶我來參加這個會議,好跟您當面有所請益啊。」
1868、榮幸
雎心雄笑了,說:「請益是不敢當的,傅先生少年有為,我們多交流就是了。兩位先往裡面請吧。」
胡瑜非和傅華正準備往梅地亞中心裡面走,這時又一輛豪車停在了梅地亞中心的門口,車門開處,雎才燾高傲的從車上下來。傅華看到雎才燾並沒有感到驚訝,雎心雄舉辦的會議,雎才燾這個做兒子的給老爸捧場也很正常啊。
雎才燾從車上下來之後,就繞過車頭去車的另一側打開了車門,一個女人就從車上下來了。傅華看到這個從車上下來的女人是有些驚訝的,胡瑜非看到這個女人臉色也變了。這個女人居然是和穹集團的總經理高芸。
高芸顯然也看到了傅華和胡瑜非,她對胡瑜非心中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畢竟她曾經算是胡瑜非的未婚兒媳。她下車之後就趕忙走到了胡瑜非的面前,笑了笑說:「胡叔,這麼巧啊,您也來參加這個會啊?」
胡瑜非心中是有些彆扭的,他曾經是很希望高芸嫁入胡家的,但是因為胡東強的放蕩不羈,本來已經是跟胡東強訂婚的高芸最終卻解除了婚約。解除婚約這件事情胡瑜非心中是諒解高芸的,畢竟是他兒子不夠好。但是高芸跟雎才燾走到一起,他就有點無法接受了,這似乎是在說雎心雄的兒子勝過他胡瑜非的兒子。
胡瑜非心中不舒服,但並沒有表現出來,他知道表現出來反而顯得他沒有風度了,就淡淡的笑了笑說:「是啊,高芸,我被心雄兄邀請與會的。」
雎才燾這時也跟了過來,他看到傅華的時候臉色多少有些不自然,不過他隨即就把眼神轉向了胡瑜非,笑著說:「胡叔好。」
胡瑜非看著雎才燾笑了笑說:「才燾不錯啊,回國這麼短的時間,就找到了女朋友了,你和高芸倒是很般配啊。」
高芸臉上就紅了一下,趕忙辯解說:「胡叔,不是的,我跟才燾也是剛認識不久……」
胡瑜非笑了笑說:「高芸,不用解釋了,你和才燾確實很般配啊。」
胡瑜非說到這裡,轉頭看了看一旁的雎心雄,笑了笑說:「心雄兄,你看他們是不是郎才女貌啊?」
雎心雄笑了笑說:「確實是,高芸這個女孩子又漂亮又能幹,我很喜歡,瑜非兄啊,我知道她與令公子曾經有過婚約,你不會介意高芸與才燾的交往吧?」
胡瑜非笑了,說:「我介意什麼啊,高芸與東強已經是解除了婚約了,高芸是自由的,她能夠找到喜歡的男孩子我也替她高興啊。」
胡瑜非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一旁的傅華卻是從他的笑容中看出了一絲酸澀,顯然高芸這個他曾經選定做兒媳婦的女孩子琵琶別抱,胡瑜非的心情並不好。
雎才燾這時才跟傅華打招呼說:「傅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傅華笑著跟雎才燾握了握手,說:「是啊,雎少,我們又見面了。恭喜你啊,能夠找到高芸這麼好的女孩子。」
雎才燾得意的的笑著說:「謝謝,謝謝。」
高芸在一旁則是不悅的瞟了傅華一眼,顯然她不願意傅華將她跟雎才燾扯到一起,可是這個場面上她也沒機會辯解什麼的。
傅華和胡瑜非就先行進入了會議廳,胡瑜非見到了高芸和雎才燾在一起之後,情緒就有些失落了,坐下來之後,歎了口氣,說:「這個高芸怎麼會跟雎才燾走在一起了,難道說高家要靠向雎心雄了?」
傅華並不清楚高芸為什麼會跟雎才燾走在一起的,他也是看不上雎才燾這個傢伙的,但是選擇誰是高芸的自由,別人是不應該干涉的,就笑了笑說:「胡叔,你也別太在意了。」
胡瑜非說:「我倒不是在意什麼,只是替高芸惋惜,這個雎才燾也不見得就比東強強的,她選擇他並不合適。」
高芸和雎才燾過了一會兒才從外面進來,似乎為了避免尷尬,他們選擇了一個離胡瑜非和傅華比較遠的位置坐了下來。胡瑜非看到這個情形苦笑了一下,對傅華說:「傅華啊,我今天真是不該來的。現在高雲這麼一搞,就讓我質疑雎心雄不是,不質疑雎心雄也不是了。」
傅華明白胡瑜非的意思,高芸和胡東強的悔婚北京商界是沒有不知道的,現在高芸和雎才燾聯袂出席這一次的見面會,某種意義上就是對胡瑜非的一種冒犯。胡瑜非如果在今天的會議上質疑雎才燾在嘉江市的做法,似乎就有挾嫌報復的嫌疑;而胡瑜非如果不質疑雎心雄的做法,他出席這一次的見面會,就變成了來附和支持雎心雄了,這顯然與胡瑜非來參加這次見面會的初衷是相違背的。
傅華就笑了笑說:「」胡叔啊,沒事的,有些話您如果不好說:「我來說好了,我對雎心雄的很多做法是很不贊同的,正好借這個機會跟他交流一下意見。」
胡瑜非遲疑了一下,說:「傅華,這個可不太好,你跟我是不同的,雎心雄對我再有意見,但看在父輩的面子上,他總還得給我幾分薄面的,你如果拂了他的逆鱗,他恐怕不會對你客氣了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我就是一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他對我不客氣又能怎麼樣呢?他總不能從嘉江市跑到東海省去整治我吧?」
胡瑜非說:「反正總是不太好,不過雎心雄這個人很記仇的,我記得東強跟我說過,你曾經在會所那裡贏過雎才燾一筆錢,已經算是惹過雎家一次了,如果再來一次,雎心雄恐怕就不那麼輕易放過你了。」
傅華笑了起來,他還真沒拿這個當回事的,就說:「他不放過我又能怎麼樣呢?他是嘉江市的書記,又不是東海省的書記。放心吧,胡叔,我不會有事的。」
胡瑜非點了一下頭,說:「也是,行,今天就由你來衝鋒陷陣了,如果雎心雄真的對你有什麼小動作的話,我胡瑜非也不會坐視不理的。誒,這個女人怎麼來了?」
傅華聞言順著胡瑜非的視線看去,就看到一個髮髻高挑、艷光四射的女人挽著雎心雄走了進來,這個女人相貌姣好,穿著一身很時尚的晚禮服,胸部高聳,頗有一副大明星的架勢。
這女人也確實是大明星,傅華也認識她,她正是時下紅透大江南北的影視紅星楊莉莉。因為是當紅影視紅星,在場的很多人都認識她,不少在座的商界名流都站起來跟她握手寒暄。
看到楊莉莉竟然挽著雎心雄的胳膊走進了會議廳,傅華也跟胡瑜非一樣,是感到十分驚訝的,因為他和胡瑜非都是認為這個楊莉莉很可能是國土部長關偉傳的情人,他們都覺得這個楊莉莉既然有關偉傳做靠山了,實在沒有必要再來拍雎心雄的馬屁的。
而且傅華知道這個楊莉莉能來到會場,肯定是特別請假才趕回來的,因為在李衛高和姚巍山到北京的那一天,李衛高曾經聯絡過楊莉莉,楊莉莉是說她在外地拍戲,一個月之內趕不回來的。
而楊莉莉看上去還跟雎心雄很親密的樣子,不但挽著雎心雄的胳膊,半個身子也偎依在雎心雄身上。而雎心雄似乎也很享受這一切,就這麼微笑著任憑楊莉莉靠著他。這也讓傅華想到了外界關於雎心雄很好色的傳言,看著一男一女的架勢,傳言可能還真是非虛啊。
這沒有理由啊。傅華轉頭看了一下胡瑜非,胡瑜非眼中也滿是困惑之色,看到傅華看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這世界真是亂套了,我真是看不透了,關偉傳的女人居然靠上了雎心雄了。」
傅華說:「這件事情肯定是有蹊蹺的。胡叔,有件事情我忘記跟你說了,我跟我們的代市長姚巍山曾經去拜訪過關偉傳,當時正碰上雎心雄去國土部拜訪關偉傳,當時看那情形似乎關偉傳和雎心雄相談甚歡啊。」
「是嗎?」胡瑜非眼中的厲色一閃即逝,有些不滿的說,「關偉傳倒是沒跟我提起過他見過雎心雄了。唉,老爺子不在了,他也不拿我們胡家當回事了。」
聽胡瑜非說關偉傳沒在他面前提到見過雎心雄,加上楊莉莉居然專門跑來給雎心雄捧場,傅華心中就暗自懷疑關偉傳跟雎心雄之間似乎有了某種勾結了。也是,胡家現在在政壇上並沒有什麼可以定鼎的人物,而雎心雄則是如日中天,下一步還有更進一步的可能,關偉傳轉而投靠雎心雄也不是沒有可能的。而且現在關偉傳似乎也遇到了什麼麻煩,他轉而求助雎心雄幫他解決麻煩也是不無可能的。
這時雎心雄帶著楊莉莉走到了會議桌主人的位置,先是很紳士風度的給楊莉莉拉開了椅子,服侍著讓楊莉莉坐下,然後對會議桌旁已經坐下來的北京市商界人士笑著說:「今天我雎某人真是太榮幸了,不但北京市的商界名流能夠給雎某人面子,賞臉光臨這一次的見面會,著名的影視紅星楊莉莉小姐居然也來到了會場。」
1869、負面
這傢伙一舉一動都嬌柔做作,透著一股作秀的味道,傅華真是感覺他如果是去做演員的話,肯定會是一個比楊莉莉還紅的影視紅星的。
楊莉莉笑了笑說:「其實呢我來的是有點冒昧,雎書記事先並沒有邀請我,但是我對雎書記是仰慕已久的,我知道很多雎書記執政嘉江市的事跡,知道雎書記為嘉江市的老百姓做了很多的實事、好事,老百姓都稱讚雎書記是一個清廉能幹的好官,所以我早就想見見您了,可惜一直沒機會。這一次我剛回北京,聽到朋友說您搞了這一次跟北京商界的見面會,雖然我不是商界中人,但是我難以控制想要見您的這種心情,就大著膽子闖來了,雎書記不會怪我不速而來吧?」
傅華聽楊莉莉這麼說,心中暗自好笑,心說這倆傢伙一唱一和的,該不會事先排練過了吧。他才不相信楊莉莉是因為仰慕雎心雄而冒昧的闖上門來的呢,這麼多年的官場歷練已經讓傅華知道,很多好像是真實的事情,其實不過是事先排練出來的一場戲而已。
就像剛才楊莉莉說的這番話,情真意切,楊莉莉似乎真的是很仰慕雎心雄的,也顯現出雎心雄魅力非凡的一面。但是實際上這個楊莉莉卻很可能是國土部部長關偉傳的情人,關偉傳的情人仰慕雎心雄,這在傅華的感覺上怎麼也是說不太通的。
雎心雄笑了起來,說:「歡迎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怪你呢?楊小姐的到來讓我們這次見面會就多了幾分亮色了,大伙說是吧?」
會議桌上的一些商界名流就笑著應和說:「是啊,楊小姐,我們都是你的影迷,你能來我們當然歡迎啊,回頭你可要給我們簽個名啊。」
楊莉莉笑了笑說:「我很願意為大家簽名留念的,不過我也有個不情之請,說起來我也算是雎書記的粉絲,回頭我想請雎書記也為我簽個名的。」
雎心雄笑了笑說:「樂意之至啊,只是楊小姐到時候不要嫌棄我的字寫得丑啊。」
楊莉莉笑了笑說:「那怎麼會,我可是看過雎書記的字的,雎書記的字可是很有筋骨的。」
桌上就有人也附和楊莉莉說:「是啊,雎書記的字確實是很有筋骨,回頭雎書記也要給我們留下墨寶啊。」
雎心雄笑了笑說:「我會滿足大家的要求的,好了,我們今天來可不是研究我雎某人的字寫得好不好的,我是代表嘉江市來向北京商界取經來的,所以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在這裡我跟大家匯報一下嘉江市目前的經濟發展狀況,希望大家聽了之後,能夠提出你們的寶貴意見。」
雎心雄就開始講起嘉江市的一些情況來了,這個時候雎心雄的政治魅力就完全顯現了出來,他講話不看講稿,所有的數字信口拈來,如數家珍,不時還會跟現場的北京商界名流幽默的開上幾句玩笑,還很善於用比擬的方式讓本來枯燥的經濟數字變得生動了很多。就連傅華和胡瑜非這兩個本來是想來唱反調的人也被他的話所打動看,不時跟著大家發生會心的微笑。
雎心雄講完之後,就要求在場的北京商界名流對嘉江市目前的狀況提出意見,陸續就有人發言,發言的內容大同小異,都是稱讚雎心雄治政有方,政策對路,造福於嘉江市百姓之類的奉承話。
傅華注意到雎心雄似乎很受用這些奉承話的,他面帶著微笑,做出一副認真記錄的樣子。看到這裡,傅華大致就明白今天這一場的見面會其實雎心雄並不是真心想傾聽北京商界對嘉江市經濟發展獻計獻策,他想聽的就是這些吹捧他的話。
雎心雄還是狗改不了吃屎,改不了他喜歡作秀的本質,這其實本質上就是一場經過精心策劃的作秀,講這些奉承話的人可能是雎心雄事先安排好的托,這一次見面會再去經過媒體的報道、渲染,就會變成一次對雎心雄個人歌功頌德宣傳會的。
傅華心中就覺得雎心雄有些無聊了,北京這地方是什麼地方啊,精英薈萃之地,那些高層也不是笨人,他們怎麼會被雎心雄玩的這點小伎倆給騙過去啊?
傅華就想給雎心雄搗點亂了,他看了看一旁的胡瑜非,用眼神示意他要對雎心雄發難了。胡瑜非微微笑了笑,算是默許了。
傅華就把眼前的話筒正了正,然後笑了笑說:「雎書記啊,我能來說幾句嗎?」
雎心雄稍稍愣怔了一下,他對傅華要講話是有些意外的,這不在他預定的安排之中的,但是他事先將明要聽取大家對嘉江市經濟發展的意見的,此刻自然是不能不讓傅華講話的,就笑了笑說:「可以啊,傅先生,我很期待能從你這裡聽到一些真知灼見的。」
傅華笑了笑說:「真知灼見是不敢當的了,只是有一些小小的看法而已。雎書記,我從您剛才講的這些當中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嘉江市在您的帶領下,是獲得了一個突破性的發展的,是吧?」
雎心雄很自豪的笑了笑說:「這也不都是我的功勞,嘉江市的人民也是為此付出了很大的艱辛和努力的。」
傅華笑了笑說:「雎書記您也不必謙虛,嘉江市的發展很大一部分功勞還是因為您的。」
雎心雄看傅華一個勁的說他好話,笑得越發開心,他說:「話不能這麼說,我做了些事情不假,但是嘉江市的同志也做了不少的工作。」
傅華心說你先別高興,讓你難受的東西馬上就來了,他笑了笑說:「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很不解啊,雎書記,在嘉江市國民生產總值超乎常規發展的背後,過去一年嘉江市民營經濟卻是呈現出一種萎縮的狀態,這似乎與嘉江市的發展狀況不相符啊。」
雎心雄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了,他明白這個傅華是來找茬來了的。在過去的一年當中,雎心雄是抓了一批嘉江市的民營企業家的,許多成規模的民營企業的資產被沒收,企業紛紛倒閉。
這裡面當然少不了有些企業確實是存在這樣或者那樣違規行為的,但是也有很多企業問題並不嚴重,卻被雎心雄出於政績的目的一併打擊了,搞得嘉江市民營商界是哀鴻遍野,整個民營經濟也呈現萎縮的狀態。
雎心雄陰冷的看了看傅華,然後笑了笑說:「有嗎?傅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就我看到的數字好像不是你說的這個樣子的。我們嘉江市的民營經濟還是呈現一個蓬勃發展的狀態,形勢還不是小好,是一片大好啊。」
傅華笑了笑說:「好不好雎書記心裡應該比我還清楚,這裡我也不想跟雎書記爭論什麼,我也無法跟雎書記爭辯什麼,畢竟嘉江市的數字都在您的掌握當中。」
雎心雄的臉色就越發的陰冷了,他看了看傅華,說:「傅先生,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你似乎在暗指我利用職權在操控嘉江市的經濟發展數字。跟你說你這個認識是錯誤的,我們嘉江市的經濟發展數字都是嘉江市的統計部門工作的同志認認真真的統計出來的,我看不出有任何被操縱的地方。」
傅華看了看雎心雄,笑了笑,他感覺得到雎心雄說這話連他自己都是沒有底氣的。現在政府的統計數字一直被公認是注了水的,而且注水的程度還很嚴重,雎心雄說數字沒被操縱顯然是在撒謊。
傅華笑了笑說:「雎書記您多心了,我只是說這些數字您掌握的比我更多更全面而已,並沒說您操縱數字的。誒,雎書記,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請問您一下,您認為我們現在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保不保護企業家的私有財產啊?」
雎心雄說:「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合法的私有財產是受我們國家法律嚴格保護的。」
傅華就笑了一下說:「那請問您嘉江市最近發生的羅宏明一案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請?」
羅宏明一案是最近一個讓雎心雄頗受國內輿論詬病的案子,羅宏明是一個美籍華人富商,在嘉江市投下巨資跟嘉江市一家國資企業合資,要在嘉江市設立一家大型的石化企業。
但是就在企業的設立過程中,羅宏明跟雎心雄不知道怎麼就發生了衝突,雎心雄領導下的嘉江市相關部門突然發難,要以侵吞國資的名義抓捕羅宏明。羅宏明當時身在美國,見此狀況當然無法再返回嘉江市了,嘉江市就沒收了羅宏明在嘉江市的投資。
羅宏明不肯蒙受此巨額損失,就在美國一家法院狀告了嘉江市政府。美國政府當然無法管轄中國的政府部門了,此案也就只有形式上的意義,而沒什麼實質上的作用,只好不了了之了。但是這一案在國際上卻是影響很大的,很多觀察家據此認為中國的改革開發出現了倒退的跡象,國內輿論對嘉江市和雎心雄這一做法也是頗多負面的評價。
1870、之下
至於雎心雄為什麼會跟羅宏明翻臉,眾說紛紜,版本不一。其中最為盛傳的一個版本是雎心雄這個人極為好色,看中了羅宏明當時包養的一個女明星,就找人暗示羅宏明割愛。而羅宏明財大氣粗,色迷心竅,以為自己來嘉江市投資,就是嘉江市的財神爺,雎心雄是不敢得罪他的,不但拒絕了雎心雄,還把去幫雎心雄暗示他割愛的那個人好一頓的臭罵。
最後惹得雎心雄大發雷霆,就趁羅宏明去美國的時候,抓捕了一些羅宏明的手下,一番逼供之後,羅宏明的手下就承認了羅宏明在侵吞國資,羅宏明罪名成立,就無法再從美國返回國內了。
雎心雄的臉色就變得鐵青了,他狠狠地瞪了傅華一眼,然後說:「傅先生,我想你是對我有所誤會了,羅宏明一案嘉江市司法部門是有結論的,是羅宏明侵吞國有資產,我們嘉江市司法部門有權對此犯罪行為進行懲處的。這與保不保護私有財產可是兩碼事?」
傅華剛想追問雎心雄說你認為這個司法結論能經得起考驗嗎?沒想到胡瑜非在一旁卻踢了他的腳一下,傅華轉頭看了看胡瑜非,胡瑜非衝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在繼續追問下去了。
傅華想了想,也覺得該適可而止了,如果繼續追問下去,雎心雄很可能會惱羞成怒的,再說他該表達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也沒必要非把雎心雄逼到牆根去的,就呵呵笑了笑,說了聲原來是這樣啊,就不再言語了。
見傅華不說話了,雎心雄安排的托趕忙出來講話了,又是講了一些支持雎心雄的好話。但是雎心雄似乎被傅華搞得情緒大壞,直到見面會結束,他的臉色也沒緩過來。
見面會結束,傅華就站起來想離開,卻被胡瑜非給拉住了,胡瑜非笑了笑說:「你不跟主人告別就離開,可是不禮貌的啊。」
傅華笑了笑說:「我倒是想告別的,不過我不覺得雎心雄現在有心情跟我告別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越是這樣你越是要去跟他告別,要不然他是會覺得你怕了他的。他這個人是一個很陰的人,軟的欺硬的怕,如果讓他覺得你怕他,他反而會想盡辦法來報復你的。走,我跟你一起去跟他道個別。」
傅華就和胡瑜非一起走到了雎心雄的面前,楊莉莉已經離開了,雎心雄正跟一個北京市的企業家談話,看到了傅華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不過還是保持著勉強的笑容。
胡瑜非笑著跟雎心雄握了握手,說:「心雄兄啊,這一次的見面會搞得真是精彩啊,我還意猶未盡呢,就結束了。」
雎心雄笑了笑說:「瑜非兄言不由衷了吧,這一晚你都沒說話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精彩的話都讓你講了,我自然是無話可說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要告辭離開了。」
雎心雄笑了笑說:「那就再見了。」
雎心雄和胡瑜非就鬆開了握著的手,傅華上前笑著說:「雎書記,我今天問的幾個問題可能比較尖銳了些,沒惹到您生氣吧?」
雎心雄心裡暗罵傅華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他也無法把心中的不滿發洩出來,只能笑了笑說:「很尖銳嗎?我怎麼沒覺得啊?」
傅華就笑了起來,說:「雎書記沒生氣就好了。」
胡瑜非笑著指著傅華說:「你這傢伙啊,你當心雄兄跟你一樣小心眼啊?心雄兄搞這一次見面會就是開門納諫的,又怎麼會把你這幾句不中聽的話放在心上呢?」
雎心雄笑了笑說:「瑜非兄不要這麼說,傅先生的話怎麼是不中聽呢?他有那些疑問也是因為他覺得嘉江市的民營經濟上存在一些問題的。傅先生放心,我回去會做認真的檢討,看看我們發展民營經濟方面還需要做什麼改善。」
傅華心中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雎心雄在場面上真是做到了滴水不漏的境界,他笑了笑說:「雎書記真是虛懷若谷啊,您身上能讓我學習的地方真是太多了,我在您面前真是有自慚形穢的感覺。」
雎心雄笑了笑說:「傅先生也不用太過自謙,你把海川市駐京辦搞得是風生水起,也是一個難得的人才。我們嘉江市現在正是一個大發展的時期,求賢若渴,嘉江市駐京辦正缺像你這樣的人才,傅先生要不要考慮到我們嘉江市來發展一下啊?」
傅華心說你這傢伙當我傻瓜啊,我去了嘉江市還不是掉進你的手裡去了?他笑了一下,說:「我也很希望能夠到雎書記手下發展,相信那一定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是故土難捨,我還是無法從海川市離開的,所以只能多謝雎書記了。」
雎心雄笑了笑說:「那真是太可惜了。」
雎心雄就將胡瑜非和傅華親自送到了門口,看著兩人上了車,還跟兩人揮手告別,算是禮數做到了極致。
車一離開梅迪亞中心,胡瑜非就轉頭笑著問傅華說:「傅華,你對雎心雄怎麼看?」
傅華笑了笑說:「不好說。」
胡瑜非笑了起來,說:「在我面前你還有什麼不好說的,隨便說,談談你對他的看法。」
傅華笑了笑說:「我感覺這個人表面溫和,內心忌刻,是個奸雄式的人物。胡叔,你要小心了,恐怕他會把我今晚招惹他的帳都算在了你的頭上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我倒是不怕他,他千萬不要來招惹我,否則我是會要他好看的。這些不去管他,你說說看,他有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了?」
這估計也是時下很多人最想知道的一點,雎心雄如果能在進一步,很多人就算是不喜歡他,卻也不得不賣他的帳。而如果雎心雄無法進這一步,那他也就是一個嘉江市的書記而已,出了嘉江市,是沒有人拿他當回事情的。
對於雎心雄能否再進一步,傅華卻也不敢輕易的下這個結論,目前國內政壇形勢是有些詭譎,雎心雄在嘉江市搞的是風風火火,大有從地方進逼中央之勢。而北京的高層對雎心雄的行為卻持一種沉默的態勢。這種狀態其實是包含著各種可能,雎心雄有可能進一步,也有可能不進這一步。
目前的形勢很像黎明前的那一段黑暗期,一切都在黑暗中曖昧莫名,傅華還真是無法做到鐵口直斷的。傅華看著胡瑜非,笑著搖了搖頭,說:「胡叔,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可不是什麼給人算命卜卦的大師,我又怎麼能夠知道他能不能進一步呢?」
胡瑜非笑笑說:「你不用這麼認真好不好?我又不是要你為他蓋棺論定,我只是想知道你對他的感覺,說錯了也無妨的。」
傅華笑了笑說:「如果單說感覺嘛,我倒是可以談一談的。我覺得雎心雄這個人嘛表面看上去滴水不漏,處處以公正廉明示人,個人形象又是魅力十足的,按理說應該是可以成為很受歡迎的領導人的。」
胡瑜非笑了起來,說:「你別光說按理說啊,按理說的東西太多了,都能成為現實嗎?顯然是不可能的,你下面是不是也該說一說但是了?」
傅華笑了笑,說:「是的,胡叔,我是要說但是的。但是我說的這些都並不是一個真實的雎心雄,而是雎心雄作秀做出來的雎心雄,他完全是在按照一個老百姓心目中完美的官員形象扮演著一個完美的雎心雄。但是扮演出來的形象再真實,他也是假的,是海市蜃樓。等到大幕拉開的時候,也就是他現形的時候。」
胡瑜非說:「關鍵是什麼時候是大幕拉開的時候啊,如果等到他更進一步了,大幕就是拉開,上面的高層也不會讓他現形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一點胡叔你不用擔心了,我可以跟你斷定雎心雄這個人是沒有機會在往上走一步的。運氣好的話,他能保住嘉江市書記的位子就不錯了。運氣不好的話,恐怕他連全身而退都做不到。」
胡瑜非看了看傅華,笑笑說:「你這麼說有什麼依據嗎?」
傅華笑了笑說:「依據倒是沒有,只是一種感覺而已。胡叔您有沒有覺得這個雎心雄實在是太聰明了嗎?」
胡瑜非笑了笑說:「他聰明是我們這些紅色家族中一致公認的,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展露出政治方面的才華了。他父親還很驕傲的對我家老爺子說他是吾家之千里駒呢。這難道還不好嗎?」
傅華笑了笑說:「胡叔應該知道史記中太史公對商紂王下的斷語吧?」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我記得,太史公說商紂王是知足以距諫,言足以飾非。你是說雎心雄也是一個商紂王一樣的人物?」
太史公司馬遷在《史記—殷本紀》中說,帝紂資辨捷疾,聞見甚敏,材力過人,手格猛獸,知足以距諫,言足以飾非;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聲,以為皆出己之下。
1871、少夫人
也就是說商紂王是一個智商高的很的人,他覺得覺得別人說的都是胡說八道,他自己語言表達也不錯,可以混淆是非,所以認為天下的人都不如他。
傅華笑了笑說:「雎心雄可沒商紂王那個本事,他其實不過是一個虛有其表的人而已。不過在知足以距諫,言足以飾非;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聲,以為皆出己之下這些方面,他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他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還認為別人都不如他,您想啊,如果讓這樣一個人走進中樞,那其他幾位還要不要玩了?」
胡瑜非笑了起來,說:「是啊,你這個感覺太準了,雎心雄確實是一個走到哪都以為自己是地球中心的人,如果真的讓他更進一步,以他的唯我獨尊的性格,別人還真是不用玩了。不過你說他到最後連嘉江市書記的位子都保不住,不至於吧?」
傅華笑了笑說:「我倒認為這是很有可能的,光是他性格方面的缺陷,已經足夠致命了。再加上他本身的行為也是很不檢點的,好色已經是他的大毛病了,如果再有什麼貪腐的行為暴露出來,那他可就完蛋了。而據我所知,雎才燾隨便就可以拿出兩千萬跟我對賭,可見雎心雄家族掌握的資產也是以億萬計的,因此他處處標榜自己清廉只是一個笑話而已。」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這個說法我倒是不敢認同,貪腐、好色這在一個普通的官員身上可能是致命的,但是放在雎心雄身上問題可能就沒那麼嚴重了。有些事情你不知道,這些年舉報雎心雄貪腐、好色的材料在紀委那裡早就是堆積如山了,但是有他家老爺子的餘威在,高層就是無法下手查處他。所以我想雎心雄全身而退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傅華笑了笑說:「胡叔,這一點我跟您的看法是不同的。我卻認為雎心雄不能全身而退的幾率是很大的,這我是從雎心雄的性格上做出的判斷,我想雎心雄可能認為他這一生的所作所為都是更進一步,一旦他最終被確定是沒有這個機會的,您想以他的性格,他會做些什麼啊?」
胡瑜非看了看傅華,遲疑著說:「你是說他會鋌而走險?」
傅華笑了一下說:「您覺得以他的性格,他不敢鋌而走險嗎?」
胡瑜非說:「按說現在政局穩定,鋌而走險也是沒有什麼機會的,但是雎心雄這種狂妄的性格卻是很難說的,這可是不得不防的事情啊。」
胡瑜非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好半天也沒說話,陷入了思索之中。傅華在一旁看他這個樣子,也沒再說話去打攪他。傅華知道胡瑜非一定是在思考如何應對接下來雎心雄可能有的行為了。
胡家雖然式微,但是跟中國政壇卻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現在的高層之中肯定是有跟他們胡家關係不錯的人,也許胡瑜非是在想讓這個人早做防備,不要讓雎心雄有鋌而走險的機會呢。
不覺就到了傅華住的笙篁雅捨,傅華就要下車,這是胡瑜非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笑著說:「傅華,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傅華笑了起來,說:「胡叔啊,需要這麼客氣嗎?我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話而已。」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不是幾句話的問題,你今天雖然僅僅是講了幾句話,卻是表達出了民間不同的聲音,這是目前最需要的,有不同的聲音發出來,就可以讓雎心雄無法裹挾民意達到他卑鄙的目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原來我今晚所說的話還這麼重要啊,早知道我就多說雎心雄兩句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說這些已經夠可以了,也不能過於刺激他的。你是惹不起他的,我不讓你過於去刺激雎心雄也是為了你好,你對雎心雄這個人還是不夠瞭解,雎家為了讓雎心雄更進一步,這些年也是做了很多的準備的,雎家的人也是安插在很多重要的部門的。說不定就這一會,雎心雄的電話就已經打到了東海省的某位高層領導那裡了,內容嗎,很簡單,就是要求撤掉你的駐京辦主任或者是對你嚴加懲處。」
「不是吧?」傅華笑了一下,說,「他有這麼神通廣大嗎?」
胡瑜非笑了笑說:「他有,你怕了嗎?」
傅華笑了笑說:「我不怕,我想他這種愛作秀的人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對我怎麼樣的,頂多找人給我雙小鞋穿穿罷了。」
胡瑜非笑了起來,說:「我想雎心雄聽到你這麼說他,一定會把鼻子都氣歪了的。好了你回去吧,如果你受到了什麼刁難,跟我說一聲,我不會坐視不理的。」
胡瑜非就放傅華下了車,雖然胡瑜非說得好像是意義重大,但傅華還真的沒把今晚的事情當回事,回到家洗漱了一番之後,很快就熟睡了過去。他跟胡瑜非並不同,胡瑜非因為父輩的關係,是對這個國家有著一種神聖的使命感的。而傅華更多的則是奉行犬儒主義,他對這些爭權奪利的事情則是沒有太多的興趣的。
第二天上班,傅華例行的翻看著報紙,關於昨天雎心雄安排的嘉江市和北京商界名流這一場見面會,幾大主要的媒體都選擇了無視,根本就沒有隻字片語的報道。
這讓傅華多少有些意外,按說以雎心雄這種愛作秀的性格,安排這場見面會的時候,可能就已經安排好這次見面會在各大媒體上的版面了,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啊,幾大主流媒體一起不作報道。
難道雎心雄根本就沒跟媒體打招呼?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對於雎心雄這種作秀做到骨子裡的人,他可以忘記任何事情,但是絕對不會忘記跟媒體打招呼的。雎心雄這個人本身也是媒體的寵兒,昨晚也有不少的媒體記者在現場跟蹤報道。按理說就算是不大幅報道,起碼也該有些簡訊什麼的。
要出現這樣的情況應該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宣傳部門把相關的報道給撤了,不然把這些給報道出來。如果真是是這樣子的話,那問題就複雜了,這似乎代表著某種風向要變了,高層似乎對雎心雄有了態度了,而這個態度應該是並不利於雎心雄的。因為不讓這次見面會報道出來,這等於是把雎心雄費盡心機才策劃出來的一場作秀給廢掉了。這是並不利於雎心雄的。
傅華相信雎心雄一定不肯就這麼善罷甘休的,如果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讓事情過去,那等於是雎心雄低下高傲的頭顱認輸了。而雎心雄如果認輸,就等於是他放棄了這一屆的機會。而過了這一屆,雎心雄的歲數就超了,他也就永遠的失去了機會了。
這種局面雎心雄肯定是不想要的,他必然是會做出他的應對動作的,他必須要在媒體上發出嘉江市的聲音的。果然,傅華在網絡上翻看一些媒體新聞的時候,在香港的一家媒體網站上看到了關於這次見面會的報道。報道把雎心雄好一陣吹捧,把嘉江市的目前經濟的高速發展都歸功於了雎心雄的英明領導了。
而對嘉江市的民營經濟出現衰退,報道則是幫雎心雄作了辯解,說是雎心雄的行為是清除健康肌體上的毒瘤,毒瘤剛被清除的時候,是會讓肌體受到傷害而虛弱的。不過等把傷養好了,肌體卻是會更加健康的。
看到這個辯解,傅華笑了,他知道這個辯解是專門針對他的。從這個辯解當中,他看出了雎心雄的沒底氣了,雎心雄如果有底氣,是無需解釋什麼的。雎心雄貴為嘉江市的書記,卻要專門向他這個駐京辦主任作解釋,說明雎心雄本身就對嘉江市現行的政策開始不自信了。
另一方面雎心雄選擇了香港的媒體網站發出關於這次見面會的報道,其中蘊含的東西也是很耐人尋味,這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通常都是一些異見分子會在港媒或者外媒上發出一些國內媒體無法發出的聲音。現在雎心雄也這麼做了,難道雎心雄也成了異見分子了?是不是雎心雄已經無法在全國性的媒體上表達一些他想表達的意思了?
不管怎麼說,傅華感覺雎心雄這麼做是一次大大的失策,這傢伙為了表達他給予作秀的慾望,飢不擇食的選擇了香港的媒體,反而更加將他和高層不同調的現狀呈現在了公眾的面前。
看來胡瑜非說的還真是有道理,他對雎心雄的質疑還真是發出了不同的聲音,而這不同的聲音已經開始讓雎心雄感到畏懼了,就這一點上,傅華感覺雎心雄敗像已露了。
這時傅華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傅華喊了聲進來,就看到高芸探頭走了進來。傅華笑了一下,說:「這是誰啊,我是應該稱呼你為雎少夫人呢,還是稱呼你為高總呢?」
1872、真愛
「別嬉皮笑臉的,」高芸衝著傅華翻了一個白眼,說,「我不就是跟雎才燾出席了一次見面會嗎?你至於這麼陰陽怪氣的嗎?」
傅華笑了笑說:「我不是陰陽怪氣的,我只是奇怪你怎麼跟雎才燾走到了一起了?高芸啊,你選男人的眼光怎麼越來越差了,這個雎才燾看上去女裡女氣的,這樣的傢伙你也吃得下啊?」
高芸白了傅華一眼,說:「這是沒辦法的事啊,我倒是看好了某個傢伙了,那個傢伙不解風情,根本就不搭理我,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傅華也知道高芸嘴裡這個某個傢伙是指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看了高芸一眼,說:「高芸啊,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無法回應你的情意。不過你也別選擇雎才燾這樣的啊,他根本就配不上你的。再說了,我不是跟你分析過這個雎家是靠不住的嗎?你怎麼還跟他們扯上了關係啊?」
高芸看著傅華,笑了笑說:「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我這是對一個朋友的關心,我不想看到一個朋友陷於一個難測的境地。」
高芸笑著搖了搖頭,說:「你這傢伙啊,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話讓我開心一下啊?再說了,你這麼緊張幹嗎啊?什麼難測的境地啊,雎家現在就算是沒有如日中天,起碼也不是危在旦夕吧?」
傅華搖了搖頭說:「高芸啊,很多事情你是不能看表面的。我跟你說,現在正是各方勢力攤牌的前夜,表面上看是風平浪靜,實際上檯面下早就是狂風驟雨,你們高家實在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選擇要跟雎家綁在一起的。」
高芸的眉頭皺了起來,說:「其實吧,我們高家也沒就是想要去跟雎家站到一起,是雎才燾黏上了我。」
傅華愣了一下,說:「雎才燾黏上了你,怎麼回事啊?」
高芸說:「你知道的,雎才燾原本是有人要撮合他和葵姐的,但是好像他跟葵姐有點處不來,據說他還被葵姐甩了一巴掌,後來有一次朋友的聚會上我們碰到了一起,有朋友就起哄說你們倆都單身,為什麼不湊一湊呢?於是雎才燾就對我展開了瘋狂的追求,又是送花又是請我吃飯的,反正是賠盡了小心一個勁的討好我,我現在也正好是空窗期,雎才燾也不討厭,一來二去,我就想先這麼當男女朋友處著再說吧。」
「奇怪了,」傅華看了看高芸,說,「你是說雎才燾賠盡了小心討好你?」
高芸瞅了傅華一眼,不高興的說:「不行啊,話說我高芸也不是太差吧?你不要我,就不許別人要我了?」
傅華笑了,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大美女,想喜歡你的男人當然多的是,不過雎才燾可不是什麼低三下四的人,我是奇怪他為什麼會這麼對你,難道說他就這麼被你吸引嗎?」
高芸說:「他就是被我吸引住了不行啊?」
傅華笑了,說:「高芸啊,你是不是先理智一點,別去糾纏我們之間那些感情的事,你也是一個很有頭腦的人,你先想一想雎才燾追求你有沒有別的什麼企圖?」
高芸說:「我也看不出他有別的什麼企圖啊,他除了對我好之外,也沒要求從我這裡得到錢什麼的,相反他還說要投資到和穹集團來,支持我們和穹集團的發展呢。」
傅華愣了一下,說:「他說要投資到你們和穹集團來,他沒說他的錢從哪裡來的啊?」
高芸說:「他說是他這幾年在德國賺到的錢,他在德國是有一家公司的,這家公司的產品是利用他研讀博士的時候發明的專利,很賺錢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高芸啊,看來你還真是很喜歡這個傢伙啊。」
高芸瞪了傅華一眼,說:「你胡說八道什麼啊?我跟你說只是先處著,並不是我有多喜歡他的。」
傅華說:「你既然不是那麼喜歡他,那他話中這麼明顯的漏洞你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高芸沉吟了一下,疑惑的說:「什麼漏洞啊,我怎麼想不出這裡面還有什麼漏洞呢?」
傅華笑了笑說:「是你故意視而不見吧?」
「胡說,」高芸眼睛瞪了起來,衝著傅華嚷道,「傅華,你有什麼說什麼不行啊,非要說話這麼帶刺啊?我跟你說,你再這個樣子別說我跟你翻臉啊。」
傅華笑了笑說:「好了,我說就是了,你告訴我高芸,你覺得那個雎才燾像是一個專心做研究的人嗎?」
高芸笑了笑說:「這有什麼像不像的,那些做學問的人臉上又沒刻著字。」
傅華笑了笑說:「反正我感覺雎才燾根本就不像是做研究的人,他根本就是一個紈褲子弟,我就不相信他還能搞出什麼能夠具有市場價值的專利來的,他的博士還不知道是怎麼搞來的呢?再說了,這麼多年來,那些高官子弟在國外都是花著父母從國內轉出去的錢,你看過有幾個高官子弟是賺了外國人的錢轉回來的?」
高芸看了看傅華,說:「你是說雎才燾要投資到和穹集團的錢來路不正?不能啊,雎心雄一向是標榜自己清廉的。民眾對他的評價似乎也是很高的。而這個雎才燾據說是個神童,在德國門門功課都拿優,學校是給他全額獎學金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官員標榜自己清廉的話你也信啊?雎心雄如果清廉,那老母豬也會上樹了。他在東海省工作過,那個時候雎心雄的老婆就利用雎心雄在東海省的權利,上下其手,大賺其錢的。」
「不可能的吧?」高芸疑惑的看著傅華說,「好像前幾天雎心雄還說他們家一向清廉,他家除了工資收入,就沒別的收入了。他的老婆很賢惠,甘願跟他吃苦,從來不去利用他的權勢賺錢。」
傅華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這雎心雄啊,還真是臉皮厚,這樣的謊話也說得出口。這傢伙老是喜歡把自己打扮成一副聖人的模樣,我想也許這正是雎才燾要把錢投資到你們和穹集團的原因吧,他應該沒有什麼專利,或者說有什麼專利也是經不起檢驗的,他現在又想轉回國內來發展,就必然想找一個掩護,好掩飾他的錢的來路不正,還有什麼是比和穹集團這樣一個在國內數的起來的企業更好的掩護嗎?如果你們再成為一家人了,那這筆錢的來路可能就更不受人注意了。」
傅華可以想像的出來,如果雎心雄想要更進一步,雎才燾想要留在國外發展就有些不合時宜了,他必須要回到國內來。國內民眾現在對一些高官家屬在國外發展頗多詬病,相關方面的的管理開始趨向嚴格了,不少地方都規定裸官是不能擔任部門的一把手的。
在這種社會輿論環境之下,雎心雄肯定是要讓雎才燾回國發展的,要不然這一點肯定是要成為政敵攻擊他的靶標的。但是要回國發展,雎才燾的樣子肯定是不甘心從一個職員做起的,他需要一個高的,而這個高的,又牽涉到了一個資金的問題。要如何把他帶國內的資金或者說雎心雄在國內的非法資金合法化,這是一個首先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傅華開始明白為什麼雎才燾回國之後,都是在圍著一些商界名媛在轉了,先是馮葵,緊接著就是高芸,這些商界名媛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她們手中都掌握著一些很像樣的企業,資金量大周轉快,這樣子雎才燾將他掌握的資金從國外洗進國內來就不會受人注意了。
高芸愣怔了半晌,她心中在開始認同傅華的說法了,她是知道問題的嚴重性的。她看了看傅華,說:「如果真是這樣子的話,那麼我們和穹集團就會被牽累的。這件事情我還真有點欠考慮了,傅華,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傅華看了看高芸,說:「雎才燾的資金已經進入了你們和穹集團了嗎?」
高芸搖了搖頭,說:「這倒沒有,雙方現在還只是一個意向合作的階段,具體的合作細節還沒開始談呢。雎才燾說他要讓律師擬出一份詳細的合作協議才會讓資金進入到和穹集團來的。」
傅華說:「那還來得及,高芸啊,現在辦法倒是有一個,不過能不能實施就要看你捨不捨得雎才燾了。」
高芸就有些不耐煩的說:「什麼捨不捨得啊,都告訴你我對他沒什麼了,趕緊說你的辦法。」
傅華說:「辦法很簡單啊,那就是你拒絕接受他的投資,至於理由嘛,我想你這個和穹集團的總經理總找得出來的吧?」
高雲點了點頭,說:「找個理由拒絕雎才燾倒沒什麼問題。不過這樣子就能解決問題嗎?」
傅華笑了笑說:「如果我想的沒錯的話,投資和穹集團進行洗錢應該是他跟你交往的主要目的,你拒絕了他的投資,他應該馬上就會跟你疏遠,送鮮花請吃飯這些應該就沒掉了。不過,也不排除雎才燾對你是真愛,那樣子的話,他會依舊黏著你的。」
1873、壞事了
「去你的吧,什麼真愛啊?」高芸笑了笑說,「真愛估計只有在瓊瑤的小說裡才會有的。誒,傅華,你非要攪了我和雎才燾的交往,是不是你你看我跟他在一起吃醋啊?你承認吧,我看你昨晚一肚子邪火都衝著雎心雄去了,幾乎都讓他有點下不來台,一定是看我和雎才燾走到一起把你給氣的。」
傅華苦笑了一下,他知道高雲有些自以為是了,便說:「我的高大小姐,我可是有婦之夫啊,你非要跟我扯到一起很光彩嗎?」
高芸笑了一下,說:「我不在乎光不光彩,只要知道你心中還是有我的,我就很高興了。」
傅華很想說明他和胡瑜非之所以出席雎心雄的見面會,根本上就是去找茬的,所以無論高芸有沒有跟雎才燾聯袂出席,他對雎心雄的發難都是必然會發生。但是就要張嘴作出說明的時候,傅華看到了高芸看他的眼神當中是帶著一種期待的,如果他在這個時候張口否認,似乎有點太殘忍了一點。
傅華就有些心軟了,笑了一下,說:「我心中怎麼會沒有你呢,我始終拿你當做一個真心相待的朋友的。」
高芸笑了一下,說:「還好,你總算還給我留了點面子,沒說你那麼做根本就不是因為我。誒,傅華,那晚胡叔有沒有生我的氣啊?」
傅華笑了笑說:「生氣倒不至於,不過看到你之後,他是有些失落的,畢竟他曾經很希望你成為她的兒媳婦的。現在你不但沒成為她的兒媳婦,還跟雎家走到了一起,讓他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啊。」
高芸看了看傅華,說:「胡叔對我一直都挺好的,我確實有點對不起他的。誒傅華你說胡叔看到我跟雎家走到一起,心裡不是個滋味,這麼說胡叔現在對雎心雄有看法了?」
傅華點了點頭,說:「胡叔很不喜歡雎心雄現在在嘉江市搞得那一套,他覺得那一套根本是行不通的,完全是一種歷史的倒退。」
高芸疑惑的說:「可是雎心雄搞得那一套似乎還是很有市場的,很多地方現在都在學雎心雄搞的這些的。」
傅華笑了笑說:「那是因為北京這邊高層的態度始終曖昧不明,讓下面的人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了,有些投機分子就開始把賭注壓倒了雎心雄身上。但是我覺得現在的情形就有些不同了,高層對雎心雄的做法開始有所警惕了,風向開始要向不利於雎心雄的方向變了。」
「風向要變了,」高芸看著傅華說:「你為什麼要這麼認為啊?有什麼跡像嗎?」
傅華笑了笑說:「你注意到今天的報紙沒有?幾大主流的報紙對昨晚嘉江市和北京商界的見面交流會一個字都沒報道,連個簡訊都沒有,這正常嗎?雎心雄既然要開這次的見面會,不可能不聯繫這些主流媒體的。對記者來說,這個見面會應該就是一個拿紅包發通稿的好活,又怎麼會連一個字的稿件都不發呢?再說了,這一次的見面會的內容也沒什麼的,相關部門也是不應該禁止的。」
傅華做駐京辦的工作,是經常跟媒體打交道的,他知道常規上這種官方的見面會並沒有太多的新聞價值,主辦方為了能讓這種見面會能在比較好的版面上被報道出來,通常是會為入會的記者準備一個豐厚的紅包的。同時也為了讓報道不偏離他們想要報道的方向,也是會為記者們同時準備好新聞通稿的。
高芸是和穹集團的總經理,自然是知道媒體宣傳的一些操作方式的,聽傅華這麼一說,也不由得一愣,說:「我還真沒注意這件事情,如果真是這樣子的話,那雎家可能還真是要出問題的樣子了。」
傅華笑了笑說:「還有一件比較蹊蹺的事情,你知道今天是什麼媒體報道了這次見面會嗎?是一家香港的新聞網站,你來看這報道的內容。」
傅華就在電腦上找出了這家媒體網站,讓高芸看報道的內容,高芸看了一會兒,抬頭看了看傅華,說:「這報道明顯是是挺雎心雄的,一定是雎心雄收買了這家網站,讓他們發的這篇報道。」
傅華笑了起來,說:「對,肯定是他們收買了這家網站,問題就來了,既然要收買,為什麼不收買國內的影響更大的媒體,反而捨近求遠要去收買這家國內的受眾有限的影響較少的香港網站呢?再是雎心雄為什麼要這麼著急的,即使是通過香港媒體也要把消息發出去啊?」
高芸說:「那就是說國內的媒體他們已經無法收買了,或者說國內的媒體已經不敢跟他們打交道了。他急於通過香港媒體發佈消息,似乎是想證明他現在沒事,還能發出聲音。如果是這樣的話,雎家的情形還真是不太妙。傅華你先等一下,我打個電話給雎才燾。我要趕緊回絕他的投資了,別拖下去讓他把和穹集團給牽連上。」
高芸說著就掏出了電話,也沒迴避傅華,就這就在傅華面前打給了雎才燾,電話通了之後,高芸笑著說:「才燾啊,有件事情我需要跟你說一下,你上次不是跟我提到過的投資和穹集團的事情,經過我跟集團的股東溝通,股東們認為現在集團的資金充裕,不需要引進外來投資了,所以抱歉了,你的投資目前集團這邊暫時無法接受。」
雎才燾那邊似乎愣了一下,停了一會兒才說道:「芸,我們不是都說好了的嗎?這怎麼就變了呢?是不是你對我有什麼誤會啊?你放心好了,我就是簡單的投資,並不想在和穹集團謀求什麼的。」
傅華聽雎才燾連芸都叫出來了,忍不住輕輕地搖了搖頭,心說想不到雎才燾還能這麼肉麻,難怪高芸會被他黏糊上了。
高芸這邊卻是打定主意不要雎才燾這筆投資的,她笑了笑說:「才燾啊,我也是願意接受你這筆投資的,不過我無法說服股東們,股東們才是和穹集團的主人,他們不同意我也沒辦法的,所以只好拒絕你了。」
「真的不行嗎?」雎才燾低聲下氣的央求說,「芸,你幫我想想辦法吧,你一定有辦法的,是吧?」
高芸說:「不好意思啊才燾,我是真的沒辦法才不得不開口拒絕你的。」
「高芸,你玩我的吧?」雎才燾看高芸拒絕的絲毫不留餘地,就有點惱火了,忍不住嚷道,「你當我不知道你和你父親高穹和是和穹集團的大股東,你們在和穹集團擁有絕對的控制權,什麼股東不同意啊,根本就是你在從中作梗罷了。」
高芸沒想到雎才燾翻臉翻得這麼快,愣怔了一下,她這些日子跟雎才燾在一起雎才燾對她都是十分的寵愛的,突然就變臉讓她還真是不太適應,便說:「才燾,你怎麼可以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啊?」
雎才燾冷笑了一聲,說:「我怎麼就不能用這種口氣跟你說話啊?高芸,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你們和穹集團有幾個錢,你就是貴婦了嗎?我跟你說你們集團那點錢還真沒放在我眼中,你們高家不過是一個暴發戶而已,我能看上你,還給你們和穹集團投資,那是給你面子,想不到你還給臉不要臉了。」
雎才燾的話都戳在了高芸最在意的地方,高雲是處處以貴族范示人的,雎才燾這等於是揭了高芸的面皮,高芸還真是沒想到這些日子都拿她當公主捧在手心的雎才燾翻起臉來,居然會這麼說她,不由得氣的渾身顫抖,衝著電話叫道:「雎才燾,你混蛋你。」
高芸說到這裡,氣的說不下去了,她雖然那是個女強人,但是平常接觸的都是一些文質彬彬的人,還真是沒遇到像雎才燾這樣子無賴的,心裡就有些慌亂了,便回頭看看傅華,委屈地說:「傅華,你看他……」
高芸這是因為被氣壞了,拿傅華當親人訴委屈呢,她卻忘了她還跟雎才燾通著話呢。那邊的雎才燾聽到高芸突然喊出傅華的名字,就明白高芸跟他講這些話的時候傅華是在身邊的,而高芸又喊傅華喊得那麼親熱,顯見高芸和傅華的關係是很親密的,很可能高芸拒絕接受他的投資就是因為傅華的干涉。
雎才燾真是氣炸了,在馮葵會所那邊被傅華騙,一筆輸了兩千萬的帳還沒算呢,傅華又冒出來攪合他和高芸的事情,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叫道:「姓傅的,你他媽的吃飽了撐的啊,怎麼哪哪都有你啊,你他媽這是非要跟我過不去啊?」
傅華聽到高芸喊出他的名字的時候,就知道要壞事了,這件事情如果不牽涉到他的話,就僅僅是高芸拒絕接受雎才燾的投資的事情,雖然雎才燾也會覺得沒面子,有點下不來台,但是顧及到高芸是一個女孩子,好男不跟女鬥,雎才燾頂多生點氣,並不會真的拿高芸和和穹集團怎麼樣的。
1874、同一層次
但是把他牽涉進來,這件事情的性質可能就變了,估計這在雎才燾看來是傅華要跟他爭奪高芸和和穹集團,才會橫插一槓子,攪合了他要投資和穹集團的事情。這變成了兩個男人的戰爭了。
這個時候傅華也知道他是有口難辯的,他也就不去跟雎才燾分辨什麼,伸手從高芸手中把手機拿了過去,說:「雎才燾,你有點男人的風度好不好?高芸不過是拒絕了你的投資罷了,買賣不成仁義在,你至於這麼口出惡言嗎?」
雎才燾破口大罵道:「放你媽的狗屁,姓傅的你別當我雎才燾好欺負了,我告訴你,你惹到我算是倒血霉了,你等著吧,我不弄死你我不是人。」
傅華也被雎才燾給惹火了,他冷笑了一聲,說:「雎才燾,你他媽別那麼囂張,你除了有個好爹之外還有什麼本事啊?你要弄死我不是嗎,來吧我等著。」
傅華說完也沒等雎才燾那邊有什麼反應,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他知道在這個時候雎才燾除了謾罵之外,也不會講別的話了,直接掛掉,也省的聽那麼多的污言穢語。
傅華就想把手機還給高芸,沒想到卻看到高芸正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他笑了一下說:「你這麼看著我幹嘛,我的臉上是不是很髒啊?」
高芸含情脈脈的笑著說:「傅華,你剛才罵雎才燾這幾句真是太有男人味了,平常我還覺得你雖然很好,但是性格偏軟弱了一點,今天我才知道你還是有剛強的一面的。」
傅華心說我剛強那是沒辦法的,禍已經被你給惹上身了,我不剛強也是躲不過的,還不如表現得光棍一點呢。他把手機遞過去,笑了笑說:「好了,先把手機拿回去吧。」
高雲點了點頭,把手機接了過去,然後看著傅華說:「那下面我該幹什麼啊?」
傅華看高芸一副一切行動聽他指揮的樣子,似乎有他在什麼問題都可以搞定的,就笑了,說:「我的高總啊,你的能幹勁都哪裡去了啊?下面幹什麼還用我教給你嗎?」
高芸笑了笑說:「我是覺得你的主意肯定比我的好,我聽你的沒錯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高芸啊,你應該知道你剛才的舉動可是為和穹集團惹下了一個大對頭,雎心雄這個人可不是好對付的,你還不趕緊回去回去跟你父親商量一下怎麼應對雎心雄和雎才燾這對父子可能的報復?」
高芸似乎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眉頭皺了起來,看著傅華說:「我是不是也讓你受到了牽連了?」
傅華心說你這不是說廢話,我估計這一會雎才燾恨我比恨你還要厲害呢,這本來是可以沒我什麼事的,但是就你多那一句話,整個事情就變調了,雎家父子如果真要報復的話,第一目標可能都不是你和和穹集團了,而是我傅華了。你說我這不是無妄之災?
心裡這麼想,話卻是不能這麼說的,如果這麼說了,高芸的心理負擔是會更重的。而且就算說了,也無法改變什麼。傅華就笑了一下,說:「我這邊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有應對之策的。倒是你還是趕緊回去跟你父親商量一下,你們和穹集團家大業大,如果被雎家找到了什麼弱點,有針對性的來對付你們,那可就危險了。」
高芸點了點頭說:「我馬上回去跟我父親匯報這件事情。」
高芸就離開了,傅華坐在那裡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了,他心裡知道這一次他是把雎家父子給得罪狠了。贏雎才燾的錢,跟雎心雄在見面會上針鋒相對,這些雖然也讓雎心雄生氣,但是卻並沒有太傷雎家的面子,雎心雄應該不會多事的非要找他的麻煩不可。
但是攪合到了雎才燾和高芸兩人之間的感情去,鬧得讓高芸和雎才燾翻臉,這問題就嚴重了,這等於是實實在在的打了雎家的臉了,換到是誰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現在還真是需要好好想想雎家會從什麼途徑來報復他的。
高芸走後大約一個多小時,傅華的手機響了起來,看看是高穹和的號碼,傅華趕緊接通了。高穹和上來就有些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啊,傅華,讓你被高芸連累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沒事的高董,反正我跟雎家也是不對付的,這一次不過又得罪了一次罷了,無所謂的了。」
「你可千萬別不把這件事情當回事,」高穹和很嚴肅的說,「我之所以高芸一跟我說了事情的經過,馬上就打電話給你,就是怕你太輕視了雎心雄了。高芸這孩子也是太急躁了,也不跟我商量就急於回絕雎才燾,還把你無辜的牽連了進來,太不應該了。」
傅華笑了笑說:「高董啊,你也別怪高芸了,她也是怕和穹集團被雎心雄給拖累了,所以才會急著回絕雎才燾的投資的。說起來我也不算是無辜被牽累了,是我勸高芸不要接受雎才燾的投資的。」
高穹和說:「你勸她不接受雎才燾的投資這是沒錯的,她不應該的是沒跟我商量一個妥善的辦法就去拒絕雎才燾的,結果把局面搞成了現在這麼嚴重。」
傅華笑了笑說:「高董啊,我覺得你是不是也太緊張了一些啊?雎心雄也沒這麼可怕吧?」
高穹和說:「傅華,你怎麼還是沒有把這件事情給重視起來啊,我跟你說雎心雄要比你想像的還要可怕。你當我不知道和穹集團並不應該接受雎才燾的投資嗎?我也是知道的。但是我更知道貿然就拒絕,就等於是開罪了雎心雄,這個後果並不是現在的和穹集團能夠承擔的。」
傅華心中也知道雎心雄絕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對手,但是他覺得卻也沒到這麼令高穹和畏懼到這種地步的程度,就說道:「高董,您也太把雎心雄當回事了吧?」
高穹和苦笑了一聲,說:「傅華,你還是不瞭解雎心雄這個人啊,你瞭解一下雎心雄最近在嘉江市的所作所為,就會知道這個人的可怕了。你知道嘉江市的商界把雎心雄叫做什麼嗎?叫做抄家書記。我好幾個在嘉江市商界有頭有臉的朋友都被雎心雄給抓了起來,不但抓人,還沒收了他們全部的資產。」
傅華說:「這我倒是聽說了一點,不過這些都發生在嘉江市,北京這邊似乎他的手還伸不過來吧?」
高穹和說:「伸不過來,你怎麼知道他伸不過來啦。我跟你說雎心雄這一次在嘉江市搞得聲勢這麼大,其中一個主要原因是公安系統對他的無條件配合。你想一想,如果你被嘉江市的警察跑來北京帶走,把你帶去嘉江市,到那個時候你要怎麼辦啊?」
傅華愣了一下,這個他還真沒往這方面去想過,他說:「我又沒犯什麼罪,嘉江市的警察憑什麼把我帶走啊?」
高穹和苦笑著說:「你這麼說不是幼稚嗎?憑什麼,憑長官意志,雎心雄下一個命令,說要把你給抓起來,嘉江市的警察敢不執行嗎?我跟你說,這是你最需要防備的一點,如果讓嘉江市的警察抽冷子真的把你帶走了,就算是到時候有人能夠從嘉江市將你解救出來,眼前虧你肯定也是要吃點的。更何況他們還會沒事也給你捏造出些事情來的。」
「他們敢,」傅華說,「這個社會還是有法制的,他們怎麼敢胡亂冤枉好人呢?」
高穹和苦笑著說:「現在的嘉江市的警察就是敢這麼做的,我那些被抓起來的朋友就是被他們刑訊逼供,承認了一些根本就不存在的罪行的。還有啊,嘉江市那個最有名的案子,鬧到國際上去的那個羅宏明的案子,羅宏明不就是被捏造了材料,被逼留在國外回不來了的嗎?」
傅華到這個時候就有些無語了,羅宏明的案子他還當面質問過雎心雄的,雎心雄當時說司法部門早有結論,羅宏明就是侵吞國有資產犯罪。雎心雄之所以敢言之鑿鑿,顯然就是嘉江市的司法部門是掌握在雎心雄手中的工具,他想怎麼操弄就怎麼操弄。傅華還真是不敢想像,如果他落到嘉江市的司法部門手中,會是怎樣一個結果的。
這時高穹和問道:「誒,傅華,這件事情你跟胡瑜非說過沒有啊?」
傅華說:「還沒呢。」
高穹和說:「那你趕緊把這件事情跟胡瑜非說一聲吧。因為高芸和東強的事情,我是不好意思再去找他了,但我覺得你既然跟他關係不錯,他應該不會袖手旁觀的。」
傅華原本還真沒有打算把這件事情跟胡瑜非說,但現在看高穹和把事情說得這麼嚴重,他也不敢掉以輕心了,就說道:「好的,高董,我馬上就把這件事情跟胡叔說一聲。」
高穹和說:「你就趕緊跟他說一聲吧,他和雎心雄是同一層次的人物,還是有能力跟雎心雄相抗衡的,你看看他要你怎麼應對。」
1875、公道話
傅華就打了電話給胡瑜非,到這個時候他還是沒太把事情看得很嚴重,還開玩笑的說:「胡叔啊,你要救我啊,我現在有麻煩了,雎心雄可能要來抓我了。」
胡瑜非愣了一下,說:「真的假的啊?這北京城可不是嘉江市,他雎心雄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到這裡胡作非為的。」
傅華就笑了,說:「您覺得他不能嗎?那我就不怕了。」
胡瑜非說:「究竟怎麼回事啊?」
傅華就講了高芸和雎才燾鬧翻,不小心把他也給牽連進去了的事情。胡瑜非聽完,沉吟了一下,說:「傅華,你現在在哪裡啊?」
傅華聽胡瑜非的語氣變得嚴肅了起來,也開始覺得事情可能不像他想的那麼輕鬆了,就說道:「我在駐京辦呢。」
胡瑜非說:「那你過來一下,我們商量一下要怎麼應對這件事情。過來的時候要注意啊,不要有什麼閃失。」
傅華心就在往下沉,胡瑜非這麼鄭重,說明高穹和的擔心就不是多餘的,他說:「行,胡叔,我馬上就過去。」
傅華就去了胡瑜非的家中,一路上倒也沒遇到什麼異常的情況,傅華的心並沒有就輕鬆多少,現在沒什麼異常情況,不代表以後也不會有,可能雎心雄還沒來得及佈置什麼對付他的手段吧。
胡瑜非依舊在泡茶,見到傅華就把一杯新泡好的茶放到了他的面前,不過雖然胡瑜非表面上很平靜,傅華卻感受到了一種跟往常不一樣的凝重,因為胡瑜非臉上沒有了往常的那種溫馨的笑容。
傅華笑了一下,說:「胡叔,一個雎心雄用不著大家這麼緊張吧?我就不信他還能對我怎麼樣?」
胡瑜非看了傅華一眼,搖了搖頭說:「傅華,你到這個時候還敢說這種話,說明你有膽色。不過對付雎心雄這種人光有膽色是不夠的。高穹和說的那些不無道理,所謂光棍不吃眼前虧,我們還是要小心防備,不要著了雎心雄的道啊。」
傅華說:「胡叔,我總覺得雎心雄不應該這麼冒失吧,現在可是他能不能上一步的關鍵時刻,他如果讓嘉江市的警察進京抓人,高層會怎麼看他啊?這還沒有升上來呢,他就敢這麼做,這要是上來了了,豈不是要他想抓誰就抓誰了。雎心雄但凡有點腦子,他也不敢這麼做的。」
胡瑜非說:「傅華,你分析的不錯,不過呢,你這是從常理上做出的分析,而雎心雄這個人是不能按照常理推斷的。他本來就是一個十分狂妄的人,這幾年在嘉江市更是為所欲為,你現在一再的冒犯他,肯定是激怒了他的。盛怒之下,我都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的。」
傅華說:「如果他真的克制不住自己的話,那他這個人就完蛋了,我們就更不用怕他什麼了。」
胡瑜非說:「還是小心點好,據我所知,這一次雎心雄進京,嘉江市的公安局副局長黎式申也跟著進京了,這個黎式申是雎心雄一手提拔起來的幹將,可謂雎心雄指哪打哪,立下了汗馬功勞的。現在雎心雄這個主子被你給惹惱了,很難說黎式申不會跳出來對付你的。」
傅華說:「這個黎式申在北京應該沒有執法權的吧?再說了,就是有執法權他也不能為所欲為啊?我又沒犯什麼罪,他沒有理由找上我的。」
胡瑜非說:「還需要理由嗎?你知道嗎,前段時間嘉江市有一個官員公開質疑雎心雄在,結果怎麼樣呢,這個黎式申就把這個人抓去了,連審都沒審,直接送去勞教所勞教了一年。你是不是也想去勞教一下啊?」
傅華就有點毛骨悚然了,雎心雄和黎式申這可是高級的領導幹部啊,他們居然敢這麼目無法紀、為所欲為,簡直是太可怕了。因為這種高級幹部可是很少被人監督的,他們的行為幾乎是不受制約的。如果他這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落到這樣的人手中,那下場肯定是很淒慘的了。
傅華就看了看胡瑜非,說:「胡叔,那我下一步要怎麼辦啊?」
胡瑜非說:「現在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是小心防備了。你最近一段時間盡量要注意一下嘉江市警方的人,一旦有這樣的人出現在你身邊,你最好是馬上就通知我,我會通過關係跟北京的警方打招呼的,不讓嘉江市的警方有機會把你從北京帶走。你自己呢,也最好是找些人保護你,盡量不要落單。」
傅華眉頭就皺了起來,說:「胡叔,這樣子是不是也太被動了一些啊?」
胡瑜非說:「不被動不行啊,你必須要先防備雎心雄的人對你下黑手的。」
傅華說:「可是這樣子我要提心吊膽過日子到什麼時候啊?現在北京這地方也算是我的家了,在我自己家門口我都不能安生過日子,這還有什麼勁啊?不行,我不能這樣子被動挨打。」
胡瑜非看了看傅華,說:「那你想怎麼辦?」
傅華現在越來越不習慣處於這種被動受攻擊的境地了,他已經在對付金達的時候嘗到了勝利的滋味,因此明白如果要贏的話,一定要把事情操控在自己手中,讓事情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去發展,於是說:「我要反擊,我不能讓雎心雄覺得我是個軟柿子,他想怎麼捏我就怎麼捏我。我要讓他知道我是只刺蝟,他要是敢碰我的話,我會讓他的手被扎出血的。」
胡瑜非看著傅華,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說:「那你想怎麼辦?」
傅華說:「我就不信雎心雄和黎式申這些人可以在現在這個法制社會為所欲為,我想他們在嘉江市做的那些事情肯定有很多人是不滿意的,我要聯絡這些人,一起發出對雎心雄質疑的聲音。既然我們已經走到了對立面上了,那就各憑本事鬥個輸贏吧。」
胡瑜非笑了起來,說:「傅華,你可要知道你要對付的這個人是一省級市的書記,還很有可能成為高層的一份子。」
傅華笑了,說:「這我知道,但是我同時也知道一點,越是看似強大的對手,往往越是不堪一擊。雎心雄誠然是一市的書記,現在還氣勢如虹,好像要成為最高層的一份子。但是越是這個時候他越是脆弱,越是會被人們用放大鏡來檢視,也就越容易被打倒。」
傅華之所以有這個對付雎心雄的信心,是因為他覺得已經接近高層要揭開底牌的時候了,高層對雎心雄的態度應該很快就會明朗化。雎心雄雖然現在表面上很風光,但實際上卻是錯漏百出的,傅華相信高層應該不會允許這樣一個人更上一步的。
另一方面,傅華也覺得雎心雄想要更進一步,難道別的人就不想嗎?因此雎心雄肯定不會沒有競爭對手的。既然有競爭對手,那麼跟雎心雄競爭的人也不會就這麼看著雎心雄而不有所行動的,因此在對付雎心雄這一點上,他並不是孤單的。他是希望最好能夠形成一股狙擊雎心雄的合力,將雎心雄狙擊下馬。
胡瑜非笑了笑說:「有氣魄啊,傅華,叫你說的我也有點手癢了,這樣吧,我們爺倆就聯手跟雎心雄好好地鬥上一鬥好了,我倒要看看是雎心雄這個狂人能不能橫到底。」
傅華笑了,說:「胡叔,您這麼一說,我就更有底氣了。」
胡瑜非笑了,說:「你先回去吧,我會幫你聯絡一些被雎心雄無辜整治了的人的,讓這些人站出來質疑雎心雄的行為比什麼都有說服力。還有啊,你告訴高穹和高董,胡家和高家總還有那麼一段淵源,胡家是不會看著別人欺負高家而坐視不理的,所以如果雎心雄什麼地方難為了他們,讓他跟我說一聲,能幫忙的我一定幫忙。」
傅華笑了笑說:「還是胡叔您仗義啊,高芸跟東強鬧得那麼僵,你還能這麼幫高家。」
胡瑜非說:「高芸的事情那是東強沒福分的,行了你先回去吧,記住要小心啊。」
傅華說:「行,胡叔,我心中有數的。」
傅華就離開了胡瑜非家,看看時間已晚,他就沒再回駐京辦,而是直接回了家。剛進了家門,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看看號碼,很奇怪,好像是一個國際電話,並不熟悉,就有些遲疑著接通了電話,說:「你好,我是傅華,你是哪位?」
對方一個男人說:「你確實是傅華傅先生嗎?」
傅華說:「我是,你是哪位?」
男人說:「我是羅宏明啊,你知道我是誰的啊。」
傅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居然是羅宏明打來的這個電話,他笑了一下,說:「羅先生,我知道你是誰,不過我不知道你打這個電話給我是因為什麼?」
羅宏明笑了笑說:「我這個電話打的是有些冒昧,我是想跟你說聲謝謝的,我聽我朋友說你在雎心雄那個混蛋搞得見面會上,公開質疑雎心雄的行為,替我主持了公道,我被逼無法回國這麼長時間了,總算有人替我說句公道話了,所以我才找到了你的電話,想親口跟你說聲謝謝的。」
1876、走一趟
傅華當時也就是就事論事而已,並沒有要為羅宏明聲張正義的意思,而且這羅宏明據說實際上是跟雎心雄有所勾結的一丘之貉,只是因為爭風吃醋跟雎心雄鬧翻才會被雎心雄迫害的,並不是什麼好貨色。
因此傅華對羅宏明並沒有什麼好感的,就笑了一下說:「羅先生客氣了,我只是提了你這件事情,並沒有真的幫到你什麼的。」
羅宏明說:「謝謝是一定要的,我知道雎心雄在國內還是很有勢力的,敢當面去質問他我的事情的,傅先生還是第一人,這個意義重大啊,說明國內也有不怕雎心雄的人啊。」
傅華笑了笑說:「雎心雄本身就沒什麼可怕的啊,他是國家任命的幹部,也必須要遵守國家的法度,他如果是違反了這個國家的法度,也是要受到必要的懲罰的。所以我對羅先生你的行為是很不贊同的,你為什麼不回來講清楚呢?」
羅宏明苦笑了一下,說:「我沒那個勇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能講清楚嗎?司法部門都掌握在雎心雄那混蛋手中,特別是那個公安局的副局長黎式申,更是雎心雄那混蛋的一條忠實走狗,雎心雄讓他咬誰他就咬誰。嘉江市被黎式申害到的人可不是小數。如果我落到黎式申手中,可能還沒等我講清楚,我就沒命了。所以我只能滯留海外。」
羅宏明所說的可能還就是真的,傅華對此倒也不好再講什麼了,就說道:「是這樣啊,那我還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嗎?」
羅宏明說:「是這樣子的,我知道傅先生是一個能為我這樣的人仗義執言的人,我就想請傅先生幫我一個忙,幫我遞一份材料給紀委那邊。」
傅華愣了一下,想不到羅宏明手中還保留著什麼重要的材料,就說:「什麼材料啊,是雎心雄的嗎?」
羅宏明說:「不是的,雎心雄那混蛋狡猾得很,收受賄賂什麼的從來都是要經過別人的手的,出來玩女人也要他的秘書先檢驗一下場所有沒有攝像頭之類的東西,確信沒有了,他才敢玩,所以我手裡沒有他犯罪的直接證據。」
傅華說:「不是雎心雄的,那是誰的?」
羅宏明說:「是黎式申的,我跟你說傅先生,這裡面我最恨的人就是黎式申,我對這傢伙可謂是仁至義盡,好多送給雎心雄的東西,我都給黎式申也備一份的,甚至送給雎心雄的女人,這傢伙也要先抽頭的。誰知道這傢伙最後還是幫這雎心雄來害我。」
「先抽頭?」傅華有些驚訝的說,「羅先生的意思是送給雎心雄的女人,黎式申要先睡一下?」
羅宏明說:「是啊,雎心雄最信任黎式申,送給他的所有東西都需要先過黎式申這一關,女人也一樣,當然也不是每個女人黎式申都先睡過了才獻給雎心雄的,黎式申睡得那幾個都是他看上眼的。」
傅華早就聽到一些官員共用情婦的傳言,但是那些都是傳言,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證實確有其事的。他心中不禁暗自搖頭,心說這關係還真是夠亂的。到這個時候傅華多少也聽明白了一些,看來黎式申雖然是公安廳的廳長,卻並沒有比雎心雄更小心謹慎呢,因此才會被羅宏明留下了證據。
只是不知道這雎心雄知道他玩的女人好的事先都被黎式申抽過頭了,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啊?雎心雄這個主子會高興黎式申這條走狗這麼做嗎?那這件事情可就有意思了,以雎心雄那種霸道的性格,恐怕絕難容忍黎式申這麼做的。這走狗和主人之間恐怕難免會有一戰的。
再是從這件事情上,傅華也知道了黎式申這條走狗對雎心雄並不忠心的,要不然他也不敢染指雎心雄的女人的。
傅華說:「羅先生,你手頭的資料究竟是什麼啊?視頻嗎?」
羅宏明說:「不僅僅是視頻,還有一些我送錢給黎式申的時候的錄音,我當時知道這黎式申和雎心雄都不是什麼好鳥,所以就多了一個心眼。現在我已經將這些整理了一份,通過航空快遞給了你,你注意查收吧。」
傅華心說你這傢伙就別說黎式申和雎心雄了,你也不是什麼好鳥,送東西要求黎式申和雎心雄給你辦事,自己還先留下證據,你這是一開始就在算計黎式申和雎心雄。
傅華笑了笑說:「行,我知道了。我會注意查收的。」
羅宏明笑了笑說:「那我就先謝謝傅先生了。誒,不過還有一點啊,你要注意安全啊,那個黎式申在嘉江市可是一個膽大妄為、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他什麼壞事都敢幹的,小心不要讓他知道這件事情是你在經手幫我辦,不然的話他可能會危及到你的生命安全的。」
傅華說:「我會小心的。」
羅宏明就掛了電話,傅華就開始思考要怎麼使用羅宏明即將寄過來的這些證據資料。目前對他來說形勢緊急,黎式申隨時都可能被雎心雄安排找上門來的,最好是能夠馬上就將這份資料遞交給紀委,先把黎式申給控制起來再說。
但是傅華知道從美國寄過來的航空快遞,是需要有一點時間才能到他手裡的,這就有點遠水解不了近渴了。眼下還是要盡量防備雎心雄和黎式申有什麼對他不利的動作。
第二天一早,傅華照常來到了駐京辦,他到了辦公室之後,就交代海川大廈大堂幫他注意外地警察,特別是來自嘉江市的警察,一旦看到這樣的人馬上就通知他。
知道黎式申在嘉江市的所作所為之後,傅華覺得他必須要小心防備了,因此才特別叮囑大堂幫他留意。傅華剛打完電話幾分鐘,大堂就打過電話來,說是有幾位來自嘉江市的警察說要找他。傅華心裡一驚,心說黎式申的動作倒真是快,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傅華就對大堂說:「就說我有事,讓嘉江市的警察先在下面等一下。」然後他馬上撥了電話給胡瑜非,講了嘉江市警察找上門來的事情,胡瑜非說他馬上就會跟北京警方的熟人聯繫,讓北京警方馬上派人去海川大廈,讓傅華盡量拖延時間,千萬不要讓嘉江市警方在北京警方趕到之前將他帶走。
傅華就說:「行,胡叔,我會盡量拖延時間的。」
胡瑜非那邊就掛了電話,傅華就站了起來,走向窗邊,有點忐忑不安的望著樓下。傅華就看到樓下停車場停著兩部警車,看情形嘉江市警方這一次來的人可能還不少,這是大有非將他帶走的架勢啊。
傅華心中就越發的不安起來,他抓起電話打給了章鳳,說:「章鳳啊,你把海川大廈的保安都給我調到駐京辦這邊來。」
章鳳愣了一下,說:「姐夫,出什麼事情了?」
傅華說:「我可能惹上了點麻煩,嘉江市的警察現在就在大堂那裡,他們很可能是來想把我帶到嘉江市去的。」
章鳳一聽就意識到傅華這一次惹到的麻煩恐怕不小,而且還迫在眉睫,也沒問追問傅華究竟怎麼回事,就說:「行,我馬上讓保安部在家的人全部過去。」
幾分鐘之後,順達酒店方面的保安就到了傅華的辦公室了,傅華看來的保安有五個人之多,心裡多少安定了一些。有這幾個人在,嘉江市的警察應該是是無法輕易將他帶走的。
這時下面的大堂打上電話來說:「傅主任,我攔不住那幫人了,他們硬闖上去了。」傅華知道大堂也無法拖延時間太長了,能夠讓他有這段準備的時間就已經很不錯了,就跟大堂說:「行了你別管了,謝謝你了。」
過了一會兒,傅華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傅華喊了聲進來,門開處就看到一個四十多歲,中等個子,留著平頭的男子站在那裡,男子並沒有穿警服,而是一身很看上去很昂貴的名牌休閒裝。
男子身後則是跟著四名穿著警服的壯年男子,傅華看著男子目露凶光,一副陰狠的樣子,就猜測這名穿休閒裝的男子可能就是黎式申了。
男子進門之後,看到傅華身後站著的五名保安,有點不屑的笑了,對傅華說:「看這樣子你早就有所準備了,也就是說你就是海川市駐京辦的傅華主任了。」
傅華心就在往下沉,黎式申這幅不屑的樣子,說明他並沒有覺得這五名保安能夠保得住自己,這傢伙可能有辦法對付這些保安的。雖然知道不妙,但到了這個時候傅華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他點了點頭,說:「我就是傅華,你是哪位?」
「我是嘉江市公安局的副局長黎式申,」男子冷冷的笑了笑,走過來將一張傳喚證拍到了傅華的辦公桌上,說,「我懷疑你跟嘉江市一起經濟犯罪有關,現在傳喚你到嘉江市公安局協助調查,請你馬上跟我走一趟吧?」
1877、哆嗦
傅華心說果然是黎式申這個混蛋,這傢伙還真會編造理由啊,我這輩子還從來沒去過嘉江市呢,又怎麼會跟嘉江市的經濟犯罪有關呢?這可真有點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意思。
傅華冷冷的看了黎式申一眼,說:「慢著,你說你們是嘉江市公安局的,證件呢?」
傅華心中很清楚,現在當務之急是盡量拖延時間,能多拖延一分鐘,也就多了一分鐘讓北京警方趕來的時間,所以他先要查看黎式申的證件,想通過這個多拖延幾分鐘。
黎式申冷笑了一聲,說:「想看證件是吧,喏,這是我的證件。」
黎式申就將警官證遞給了傅華,傅華拿起來很仔細的翻看著,還特別看著警官證上的照片對照了一下黎式申的臉,然後將警官證還給了黎式申,說:「黎副局長,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從來沒去過嘉江市的,又怎麼會牽涉到嘉江市的經濟犯罪呢?」
傅華是知道他說這些話是無法阻止黎式申的,但是他還是要說,說了就可以多爭取時間的。
黎式申說:「你去沒去嘉江市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有犯罪嫌疑人供述你涉案,我們就必須要請你回去協助調查,好了傅主任,我們走吧?」
傅華說:「不行,我不能跟你們走,事情還沒搞清楚呢,黎副局長,你說清楚,我究竟涉及到了什麼經濟案件,供述我涉案的犯罪嫌疑人又是誰啊?」
黎式申看了傅華一眼,冷笑了一聲說:「這些都牽涉到了具體的案情,你到了嘉江市公安局之後,自然是會讓你知道的,現在跟我們走吧。」
北京的警方還是蹤影皆無,傅華心裡這個著急啊,心說這幫傢伙的行動怎麼這麼慢呢?再不來的話,我都被帶去嘉江市了。還是必須要拖延時間的,哪怕是說廢話也有說,盡量為北京警方的到來爭取時間。
傅華就看著黎式申說:「不行,我不能跟你們走,你們是嘉江市的警察,在北京這個地方是沒有執法權的,就算是我真的涉案了,也需要北京警方同意才能跟你們走。」
黎式申看了傅華一眼,冷笑了一聲,說:「只要你違法了,我們警方在任何地方都是由執法權的。你找這麼多理由就是不想跟我們走吧?」
傅華看出來黎式申是想翻臉直接來硬的的了,他自己這邊的人馬也不少,來硬的話雖然難免會有場混戰,但是起碼能夠拖延一下時間。在這個時候,他是最需要時間的。因此傅華也沒的選擇,只好直接跟黎式申來硬的了,先避免被黎式申帶走再說了,他示意了一下保安們做好準備,然後衝著黎式申點了點頭,笑了笑說:「對,我就是不想跟你們走,你能怎麼樣呢?」
「我也沒打算你會老老實實的跟我走的,」黎式申說著就冷笑了一聲,一個箭步就竄到了傅華面前,傅華還沒反應過來呢,一個冰冷的槍口就頂在了他的咽喉處。幾名保安看情形不好,就想衝過來搶救傅華。但是已經晚了,黎式申大叫道,「都別動,你們誰動就是抗拒警察執法,我是有權將這姓傅的擊斃的。」
保安們都僵在那裡了,他們擔心一動黎式申就會真的開槍。傅華這下子傻眼了,後背上的汗就下來了,他這個時候才知道黎式申對保安不屑還真是有他不屑的本錢的,這傢伙一開始就準備要用槍來對付他了。
現在他的命都握在黎式申的手中,傅華就是想不跟黎式申走,恐怕也是很難的。而這時北京警方還連個人毛都看不到的。
傅華心中暗自埋怨自己太大意了,早知道這樣子他該接到大堂的電話就躲走算了,那樣子也不用這麼被動了。
黎式申看勝券在握,就很囂張的笑了起來,看著傅華說:「傅主任,現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傅華的大腦在飛速的權衡著,究竟跟黎式申走還是不跟黎式申走,走的話,他會被雎心雄編造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後果不堪設想;不走的話,黎式申很可能就要將他當場擊斃,那樣的話人都死了,可就什麼都完了。
傅華知道這個時候他可是不能行錯一步的,行錯一步,可能連命都沒有了。但是傅華卻也不甘心就此任憑黎式申擺佈,他冷冷的看了看黎式申,強自鎮靜的說:「黎副局長,你有沒有搞錯,這裡是北京,可不是你隨便就能開槍的地方,你想過你開槍的後果嗎?」
黎式申愣了一下,上下看了看傅華,說:「嘿,想不到你一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倒還是個亡命徒啊,居然對著我的槍口還能說出這番話來。不過你打錯算盤了,這裡就算是北京,我也會該開槍還是開槍的,我是依法執行公務,開槍是應當應份的,誰也不能說我個不字的。至於我敢不敢開槍,不怕讓你知道,死在我槍下的罪犯最少也不下十個,你可別想鋌而走險,做我下一個槍下鬼啊?」
傅華心說還真是唬不住這個混蛋了,看來不跟他走這傢伙真是有可能開槍的。這可怎麼辦啊?難道就這麼跟這混蛋去嘉江市嗎。就在這時,他急中生智,突然想到了羅宏明昨天所說的錄下的黎式申的錄音和視頻。
雖然羅宏明說盡量不要讓黎式申知道他參與這件事情,但是在這山窮水盡的時候,還是想辦法先解決眼前的危局才是的。這些視頻錄音資料雖然都還沒有寄到,但是未嘗不可拿來利用一下,先嚇一嚇黎式申的。
這個時候視頻和錄音對於傅華來說已經是最後的救命稻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起上作用,想說最後冒險試一把吧,不行的話就跟黎式申去嘉江市算了。他看著黎式申笑著搖了搖頭,說:「黎副局長,別這麼囂張了,說起來你還真是很可笑啊,你被人利用了都還不知道呢。」
傅華在槍口下還敢這麼說,讓黎式申不由得愣了一下,說:「姓傅的,你胡說八道什麼啊,你也不打聽打聽,我他媽黎式申是什麼人啊?我現在瞪瞪眼,嘉江市都要顫一顫的,誰敢利用我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黎式申你可真夠猖狂的,你瞪瞪眼嘉江市都會顫一顫,那你把你的主子雎心雄擺在什麼地方了啊?難怪雎心雄看你不順眼了,你還真有點想騎到他的頭上的架勢啊。」
「胡說八道,」黎式申叫道,「你可別瞎挑撥啊,我對雎書記是很尊重的,雎書記對我也是別提有多信任了。」
「真的嗎?」傅華看著黎式申的眼睛笑了笑說,「你真的以為雎心雄對你會無條件的信任嗎?」
傅華心中很清楚雎心雄是一個明裡故作大方,暗中卻心存忌刻的人,黎式申是雎心雄的心腹,應該不可能不知道雎心雄的個性的,既然是這個樣子,黎式申難免就會對雎心雄心生警惕,他這麼說實際上就是在黎式申心中埋下了猜忌的種子。
「當然了,我對雎書記忠心耿耿,雎書記當然會無條件的信任我的。」黎式申嘴硬的說。
傅華聽得出來,黎式申說這句話的時候底氣已經是有點不足了,就知道黎式申已經不是那麼自信雎心雄會無條件的信任他了。傅華就笑了笑說:「黎副局長,你附耳過來,聽我跟你說句話。」
黎式申看著傅華的眼睛,說:「你想幹嘛,告訴你,別想算計我啊,我真的會開槍的。」
傅華笑了笑說:「你槍口還對著我的咽喉呢,我哪敢算計你什麼啊,除非我不要命了。你不用害怕,我只對你說一句話,而且這句話對你是有好處的。」
黎式申遲疑了一下,看著傅華說:「你要說什麼話就公開說出來好了。」
傅華笑了笑說:「我如果是公開說出來的話,恐怕對你就不好了。黎副局長,你不會連聽我說句話的膽量都沒有吧?你還拿著槍呢。」
黎式申看了看傅華的眼睛,說:「行,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黎式申一隻手還是緊握著槍對著傅華的咽喉,耳朵卻貼到了傅華的嘴邊,傅華輕笑了一聲,低聲說:「我的黎副局長,你真當雎心雄不知道羅宏明送給他玩的那些女人,其中有不少是被你先玩過的嗎?」
黎式申身子一震,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傅華心說我怎麼知道的,我是昨天才從羅宏明那裡知道的,不過我是不會告訴你這一點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是從我一個在紀委的朋友那裡知道的,羅宏明將你舉報到了紀委,據說他錄了一些你的視頻和錄音寄到了紀委,而紀委就跟你的主子通了一下氣,把這些資料給他看了。你想想吧,你的主子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會怎麼樣來報復你的。」
黎式申身子又哆嗦了一下,顯然他是知道雎心雄的手段的。
1878、罩不罩得住
傅華看到這個情形,就知道他的計策奏效了,黎式申已經開始相信他的說法了,他就繼續說道:「你知道他為什麼讓你來抓我嗎?他知道我的個性是不肯低頭的,就是希望我們倆能夠衝突了起來,到時候我可能就出了事了,而他就會藉機給你處分,將你處理掉。這可是一個一石兩鳥的毒計啊。」
「這是不可能的,」黎式申有些惶恐的叫道。
就在這時,傅華辦公室的門猛地就被推開,幾名荷槍實彈的警察就衝了進來,進門之後,警察的槍口就指著黎式申叫道:「放下槍。」
傅華知道是北京警方的人趕來了,他心中長出了一口氣,心說我的祖宗啊,你們總算是來了,你們再不來的話,我的小命就要送在這裡了。
傅華就看了黎式申一眼,看到黎式申還在猶豫,就苦笑了一下,說:「黎副局長,到這個時候你還不明白呢?如果這個時候你還不放下槍,我們倆會被一起處理掉的。」
黎式申心中其實也是在懷疑自己被雎心雄利用了,他知道雎心雄生性是很多疑的,如果真的知道他曾經先睡過羅宏明送給雎心雄的女人,雎心雄還真是有可能找機會將他處理掉的。現在他在北京警方的槍口之下,稍有不慎,就可能擦槍走火,那樣子他也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好漢不吃眼前虧,黎式申立即就將手中的槍舉高,笑了笑說:「大家別誤會,大家別誤會,我是嘉江市公安局的副局長黎式申,現在是在執行公務。」
「執行公務為什麼不跟我們北京警方通報啊?」北京警方為首的那位警官質問道,「再說執行什麼公務需要動用槍械啊?這裡可是北京,不是嘉江市。在這裡開槍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黎式申笑了笑說:「是這樣子的,這位海川市駐京辦的傅華傅主任涉及到了我們嘉江市一起經濟犯罪案件,我們想請他去嘉江市協助調查,他不予配合,逼得我們只好採取強制措施了。」
「協助調查?」北京的警官說,「協助調查你憑什麼動用槍械這種強制措施啊,趕緊把槍給我收起來。再說了,這位傅主任是東海省的官員,你要帶走他也是需要跟東海省打招呼的。你就這麼闖上門來想要強行把他帶走,算是怎麼一回事情啊?」
黎式申就將槍收了起來,笑著說:「今天事情有點緊急,所以有些程序我還沒來得及走到。」
北京警官說:「那不行,有些程序是必須要走到的,否則就是你工作上的失誤。對不起,今天這位傅主任你不能帶走了,你如果需要強制拘傳他到案,請你先辦好手續再來吧。」
黎式申看這情形也知道今天是很難將傅華帶走了的,就笑了笑說:「也行啊,不帶走就不帶走好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黎式申就帶著嘉江市的四名警察往外走,傅華在背後笑著說道:「黎副局長,你這次回去要小心些了,你的主子這次計謀沒有得逞,恐怕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傅華這話表面上似乎是在嘲諷黎式申,嘲諷黎式申沒有達成雎心雄的安排,但實際上卻是旁敲側擊的提醒黎式申,雎心雄既然知道他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是不會就這麼放過他的。
黎式申也是一名很優秀的刑警,一個好刑警最大的特點是會職業性的懷疑一切的。雖然傅華剛才跟黎式申說的雎心雄在利用他對付自己,是一種一石兩鳥的陰謀,理由上是有些牽強的。
但是傅華講的這些有一部分內容是真實發生過的,而且這部分真實的內容還是黎式申最不想讓雎心雄知道的,這就難免讓黎式申傾向於相信傅華說的是真的了。
傅華多這幾句話就是想要黎式申對雎心雄產生猜忌,同時,剛才的現場還有四名嘉江市的警官的,這四名警官說不定也是有雎心雄安插在嘉江市公安局的的奸細,那他跟黎式申嘀嘀咕咕的小動作就肯定會傳入雎心雄的耳朵裡。
如果說此前雎心雄還是很相信黎式申的,說雎心雄對黎式申不滿還是傅華的杜撰的話,由此刻而起,雎心雄肯定就是要懷疑黎式申的。
傅華相信雎心雄一定很想知道他究竟在耳邊跟黎式申嘀咕了些什麼,但是黎式申卻一個字都無法跟雎心雄說的,說了的話就等於他承認了偷睡了雎心雄的女人了,那樣子子的話,雎心雄就會更加不相信他的忠誠了。
黎式申走後,傅華就走向那名北京警方為首的警官,笑著跟他握了握手,說:「剛才真是謝謝了,您怎麼稱呼?」
那名警官笑了笑說:「我是北京刑偵總隊的萬博,傅主任,你沒事吧?」
傅華笑了笑說:「現在沒事,不過如果您再晚來一步,可就很難說了。」
萬博笑了笑說:「傅主任,你不錯啊,黎式申可是我們公安系統出了名的狠角色,你能在他的槍口下還不慌張,是個人物,有機會我們倆好好認識一下。」
傅華笑了笑說:「是要好好認識一下了,什麼時間我請您吃飯,也好謝謝您的救命之恩。」
萬博笑了笑說:「不用這麼客氣了,我也是受人之托。他讓我必須保證你不被嘉江市警方帶走的。」
就在這時萬博的手機響了起來,萬博看了號碼,笑著說:「這不,托我的人打電話來了。」
萬博就接了電話,笑著說:「胡董,您是想問傅主任有沒有事吧?告訴您,幸不辱命。傅主任就在我旁邊,並沒有被黎式申帶走。」
胡瑜非在那邊就長出了口氣,說:「還好,老萬啊,這一次真的謝謝你了。」
萬博笑了笑說:「胡董跟我就無需這麼客氣了,誒胡董啊,這位傅主任也是個人物,剛才都被黎式申拿槍頂著咽喉了,還能談笑風生,不簡單啊。」
胡瑜非笑了一下,說:「我胡某人的朋友都是硬漢子的。老萬啊,我還得麻煩你一下,你現在把傅華送我家來,我擔心嘉江市那邊並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所以必須馬上跟他商量一下對策。」
萬博笑了笑說:「這是多大的事啊,行,我馬上就把他送過去。」
傅華就開著車跟著萬博和北京警方的人一起去了胡瑜非家,胡瑜非又當面感謝了萬博。萬博和北京警方的人離開之後,胡瑜非這才看了看傅華,說:「跟我說說情況吧。」
傅華就把當時的經過詳細講了一遍給胡瑜非聽,胡瑜非聽完也是驚出一身冷汗,看著傅華說:「傅華,還好黎式申相信了你,要不然你就完蛋了知道嗎?黎式申當年是靠剿滅兩名持槍悍匪起家的,他當場將那兩名悍匪擊斃了的,一旦他對你有所懷疑,手指一勾,你可就完蛋了。」
傅華就覺得後背一陣發涼,苦笑了一下,說:「胡叔,你現在就別嚇我了,我的心到現在還砰砰直跳呢。但是當時的情形也容不得我有別的選擇,只有硬著頭皮唬他了。」
胡瑜非說:「也是,誒,回頭你接到羅宏明寄過來的資料,馬上給我,我負責幫你安排轉交給紀委的同志,這一次應該夠雎心雄喝上一壺的。」
傅華點了點頭,說:「好的,不過胡叔,美國過來的快遞估計還需要些日子才能到吧?」
胡瑜非點了點頭,說:「是需要些日子才能到,反正你拿到了就趕緊給我就是了。」
傅華說:「行啊,誒胡叔,您覺得黎式申和雎心雄會不會對我有進一步的行動啊?」
這時傅華現在最擔心的一個問題,今天他有萬博出面把這一災給擋了過去,可是他總不能時時刻刻都把萬博帶在身邊吧?現在他是被嘉江市警方給盯上了,一但他落單,很可能就會落入黎式申的手中的。
胡瑜非的眉頭皺了起來,說:「他們會不會有進一步的動作是很難說的。雎心雄那個人心陰著呢,你這次算是把他惹毛了,他肯定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給馮玉清,讓她干預一下這件事情。你畢竟是東海省的人,雎心雄不經過馮玉清的同意,就來動你,馮玉清知道了之後,肯定不會就這麼聽之任之的。」
胡瑜非就直接打了電話給馮玉清,他們兩家的關係一直很不錯,要不然胡東強也不會跟馮葵走得那麼近。
馮玉清接了電話,笑著說:「瑜非哥,找我有什麼事情啊?」
胡瑜非笑了一聲,說:「玉清啊,我說你這東海省的書記究竟罩不罩得住啊?」
馮玉清笑笑說:「什麼罩不罩得住啊,瑜非哥究竟什麼意思啊?」
胡瑜非說:「看來你還不知道啊,雎心雄要抓你們的東海省的人就沒知會你一聲嗎?」
馮玉清愣了一下,說:「雎心雄要抓我們東海省的人,要抓誰啊?」
胡瑜非笑了笑說:「是我的一位朋友,海川市駐京辦……」
1879、想瘋了
胡瑜非說:「看來你還不知道啊,雎心雄要抓你們的東海省的人就沒知會你一聲嗎?」
馮玉清愣了一下,說:「雎心雄要抓我們東海省的人,要抓誰啊?」
胡瑜非笑了笑說:「是我的一位朋友,海川市駐京辦……」
馮玉清沒等胡瑜非說完,就驚叫了一聲:「他要抓傅華?人被他帶走了沒有啊?」
胡瑜非愣了一下,他並不知道傅華跟馮葵、馮玉清之間的往來,看馮玉清這麼著急難免就有些困惑,便問道:「你知道傅華這個人?」
馮玉清著急地說:「是啊,我知道,瑜非哥,你還沒說人被帶走了沒有呢?」
馮玉清知道馮葵和傅華之間的關係,因此十分的關切傅華的安危,如果傅華有什麼閃失,她的侄女馮葵肯定會是很不高興的。
胡瑜非說:「人在我這裡,倒是沒被帶走,不過今天的情形十分的危險,雎心雄派黎式申持槍要強行將傅華帶去嘉江市,幸好我早有防備,找了北京刑偵總隊的萬博副總隊長,這才逼著黎式申放人了。」
馮玉清就火了,說:「居然還動了槍,這雎心雄也太不把我放在眼中了吧,東海省的人也是他隨便就能帶走的啊?」
胡瑜非說:「是啊,我也覺得雎心雄這幾年狂的不知道姓什麼,大概是他覺得可能要更進一步了,就可以不把你放在眼中了。」
馮玉清冷笑了一聲,說:「他想得美,等他真正更進一步了再這麼囂張也不遲啊。現在跟我是平級,他有什麼資格越過我來抓人啊?誒,瑜非哥,說了半天你還沒告訴我這傅華是因為什麼事情開罪了雎心雄了呢?」
胡瑜非說:「這要怪我了,是我看不過雎心雄搞得那一套,就讓傅華出面給雎心雄唱了幾句反調了。雎心雄受不了,就編造理由讓黎式申出面抓人了。」
傅華攪了雎才燾和高芸的男女朋友關係,這是很私人層面的事情,胡瑜非覺得不好拿這個做理由,也就迴避了沒說。
馮玉清就有些不高興地說:「瑜非哥,你這就不應該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雎心雄那個人心眼窄,你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你自己出面跟他對著幹就是了,你去攛掇傅華跳出來跟他對著幹幹什麼啊?」
胡瑜非笑了一下,說:「我現在也有些後悔不該這麼去做的,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晚了,還是想想應該怎麼應對雎心雄吧,我想雎心雄應該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
馮玉清笑了一下,說:「雎心雄交給我好了,你怕他我可不怕,你等著我這就打電話去罵雎心雄一頓,他算是哪根蔥啊?東海省現在是我在管理,他要動東海省的人也要先經過我這一關,如果他敢再擅自抓我東海省的人,我會直接找高層要人的。」
胡瑜非笑了一下,說:「我就知道你不會讓雎心雄這麼肆無忌憚的。」
馮玉清苦笑了一下說:「這個雎心雄啊,現在還真是有點不知道自己多少份量了,居然還敢讓人持槍在北京抓人,他想幹嘛啊,真的以為這天下是他雎家的了。我看他不知死活才是真的。行了,我要打電話罵他了,就這樣吧。」
馮玉清就掛了電話,胡瑜非轉頭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你們書記這個電話一打,雎心雄應該沒膽量再來騷擾你了,暫時看,你應該沒事了。」
傅華也估計馮玉清打了這個電話,雎心雄應該有所收斂的,馮玉清畢竟是東海省書記,是跟高層有著密切聯繫的人,雎心雄就算是再狂妄,他也是不敢不把馮玉清放在眼中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謝謝您了胡叔,這下我安心多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別客氣,這個麻煩也有一部分是我給你惹得。誒,馮玉清是認識你的啊,這我怎麼沒聽你說過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馮玉清書記初來東海的時候,跟我的老上司曲煒在北京見過面,當時是我陪同的,所以我們認識。」
傅華之所以不提馮葵的事情,是因為他跟馮葵的關係是見不得光的,但不是說他想刻意隱瞞胡瑜非。
傅華的解釋倒也說得過去,胡瑜非倒也不疑有它,就點了點頭說:「原來是這樣啊。不過傅華,現在雎心雄官面上是無法對付你了,但是不代表說別的地方他就會不找你的麻煩。希望羅宏明的資料真的夠份量,最好是能夠扳倒雎心雄,否則總是個麻煩。」
傅華笑了一下,說:「胡叔,如果雎心雄官面上無法對我怎麼樣,我倒不覺得還需要太擔心他什麼,我恐怕他還有比我更重要的事情和人要去擔心了。」
「比你更重要的人和事情,」胡瑜非看看傅華,說,「你指的是什麼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指的是黎式申,我想雎心雄一定不滿意黎式申今天沒有成功將我帶走,他一定會遷怒於黎式申的,而黎式申現在心中也在擔心雎心雄知道了他不夠忠誠的事情。這兩個傢伙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我想接下來我們應該會看到一場狗咬狗的好戲的。」
胡瑜非說:「你是說他們會先自窩亂?」
傅華笑了笑說:「我是這麼認為的。」
胡瑜非說:「這黎式申可是雎心雄最得力的幹將,雎心雄很多事情都是他經手辦理的,如果他們衝突起來,可就意味著雎心雄的氣數已盡了。」
傅華笑了笑說:「胡叔,您沒覺得雎心雄現在在嘉江市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倒行逆施,早就算是氣數已盡了嗎?」
胡瑜非笑了,說:「是啊,雎心雄做的一些事情確實是太過分了,如果真讓他得逞所願,那也太沒天理了。」
這時傅華的手機響了起來,看看是章鳳的號碼,他就接通了,笑著說:「章鳳啊,我沒事了,謝謝你的保安了。」
章鳳還是有些擔心地說:「姐夫,真的沒事了嗎?保安跟我說當時的場面可是挺凶險的,你都被人用槍頂著咽喉了?你這一次到底惹上了什麼麻煩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件事情一句話兩句話解釋不清楚的,回頭我再跟你說吧,反正事情是解決了的。誒,這件事情你不要回去跟爸爸講,別讓他跟著擔心。」
傅華是擔心趙凱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會擔心他的,這件事情也不是趙凱有能力參與解決,所以還是不讓他知道比較好。
章鳳說:「這我知道,你如果再有什麼需要幫忙跟我說一聲,沒事我就掛了。」
傅華說:「需要幫忙的時候,我會說的,就這樣吧。」
章鳳就掛了電話。傅華抬起頭來,看了看胡瑜非,說:「胡叔啊,雖然雎心雄不能對我怎麼樣了,但是有些事情我們還是需要繼續進行的,比方說找人出來聲討雎心雄的在嘉江市的所作所為。我感覺目前高層對雎心雄的態度也是有些轉變的,形勢是朝著不利於雎心雄的方向發展的,如果我們能夠再適時地推波助瀾一下,就算是不能扳倒雎心雄,起碼也能讓雎心雄喪失掉進一步的可能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我知道,我已經在著手進行了,明天香港的報紙就會刊登一篇有關雎心雄的報道,報道會對雎心雄在嘉江市的所作所為做一個全面的檢視的。」
傅華看了看胡瑜非,他覺得港媒的力度還是有些不太夠的,就說:「為什麼是香港的媒體啊?胡叔您影響不到國內的媒體嗎?」
胡瑜非笑了笑說:「我倒不是影響不到國內的媒體,而是如果通過國內的媒體發佈報道,有些話就無法講的太明顯了。用香港的媒體自由度比較大,話是可以說得過分一些的。我也是想借此試一試風向,看看高層會做什麼反應。」
傅華看了一眼胡瑜非,他感覺胡瑜非在對付雎心雄這件事情上還真是下了功夫的,每一步似乎都經過深思熟慮的,這難道僅僅是因為胡瑜非基於父輩的神聖使命感嗎?還是胡瑜非心中有更多的盤算。
這時胡瑜非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馮玉清打過來的,他接了電話,馮玉清笑著說:「瑜非哥,我把雎心雄給臭罵了一頓,這傢伙最後跟我耍賴,說他並沒有指示黎式申這麼做的,而是黎式申揣摩他的意思,擅自行動的,回頭他是會給黎式申嚴厲處分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諉過他人,雎心雄這傢伙還真是沒點擔當啊。」
馮玉清笑了笑說:「除了這麼說,他還能怎麼跟我解釋啊?你也別管他諉過他人了,反正他是跟我做了保證了,他是不會再讓人去抓傅華了。你跟傅華說一聲,就說雎心雄不敢再對他怎麼樣了。不過你也要讓他放老實點,別再去惹雎心雄了,雎心雄現在想往上進一步想瘋了,誰在這個時候阻擋了他,絕對是佛擋殺佛,魔擋殺魔的。」
胡瑜非說:「行,我會跟他說的。」
馮玉清就掛了電話,胡瑜非看看傅華說:「你都聽到了,雎心雄向馮玉清保證了,不會再動你了。」
【作者題外話】:祝各位朋友新年快樂,闔家幸福安康
1880、清算
馮玉清就掛了電話,胡瑜非看看傅華說:「你都聽到了,雎心雄向馮玉清保證了,不會再動你了。」
傅華又在胡瑜非家中跟胡瑜非商量了一下他們下一步的行動,胡瑜非這才讓傅華離開。從胡瑜非家出來,傅華開著車往駐京辦走。剛開出不遠的距離,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看看是馮葵的電話,就知道可能馮玉清把他跟雎心雄之間發生的事情跟馮葵講了,傅華就接通了電話,剛說了一聲小葵啊,馮葵就打斷了他的話,說:「我的車在你的後面呢,別去駐京辦了,去我家裡吧。」
傅華愣了一下,說:「你怎麼會在我車後呢?」
馮葵說:「我姑姑跟我說了你的事情,說你在胡叔這裡,我擔心你有什麼事,就跑來胡叔這裡等你了,好了,有什麼話等到了我家再說吧。」
兩人就先後開著車去了馮葵的家,進門之後,馮葵上來就狠狠的錘了傅華胸膛一拳,怒罵道:「你這個混蛋,你嚇死我了,你逞什麼英雄啊?那個黎式申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你真要是有個什麼閃失,你讓我怎麼活下去啊?就算是你不在乎我,還有老大和你兒子呢,到時候你撇下他們孤兒寡母的,讓他們多淒涼啊。」
馮葵雖然是怪責他的口吻,傅華卻是知道馮葵這是在為他擔著心呢,他有些愧疚的看著馮葵,說:「小葵啊,對不起啊,我當時也沒想到雎心雄的人會對我動槍的。」
「你一句對不起就行了,你知道嗎,我到現在這個心還是不上不下的難受著呢。」馮葵說著,就轉進傅華的懷裡抱緊了傅華。
傅華明顯感受到了馮葵的身子是在微微顫抖著的,就用力擁緊了她,說:「小葵,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
馮葵說:「幸好你沒事,如果你真有個閃失,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整死雎心雄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你這麼說才像一個老大的樣子的。」
馮葵說:「你還有心情開我玩笑,你不知道那一陣我得心有多慌亂啊,你真是我上輩子的冤家,我還是第一次這麼穩不住陣腳的,你這個人也是傻瓜,就那麼甘願被人利用當槍使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不是的,這也不能說是高芸在利用我,她總還是我的朋友,我總不能看著她跳進火坑而不去阻攔吧?」
「高芸?」馮葵抬起頭來看了傅華一眼,疑惑的問道,「這裡面又有高芸什麼事情啊?我說呢,你怎麼那麼英雄氣概啊,原來是為了救你的高芸啊?你給我老實交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啊?」
這下倒換成傅華是一頭霧水了,他看著馮葵說:「小葵啊,你剛才說的我被人利用,不是指的高芸嗎?」
馮葵說:「我當然指的不是高芸了。」
傅華納悶地說:「那你指的是誰啊?」
馮葵說:「我指的是誰回頭再告訴你,你先跟我說,你跟高芸是怎麼回事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子了,有些事情就是湊巧。」
傅華就講了高芸聽他的勸告不接受雎才燾的投資,卻不小心說漏嘴洩露了他在一旁的事情。雎才燾父子因此就恨上了他,黎式申就受雎心雄的指示想要抓他去嘉江市。
馮葵聽完,嘴就癟了一下,說:「人家高芸這是拿你當情郎啊,所以才會受了委屈跟你撒嬌的,雎心雄這麼對你,你倒也不冤,要英雄救美嘛,不受點折磨怎麼能對得起你啊?」
以往提到高芸,馮葵往往都是以開玩笑的口吻說什麼小三小四的,這一次罕見的表現出這麼濃濃的醋意,看來馮葵是真的生氣了。傅華就小心地看了馮葵一眼,說:「小葵,我對高芸真的沒那個意思的,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只是朋友的,」馮葵嚷道,「每次你都這麼說,你真的是只是拿她當朋友嗎?」
傅華就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說:「小葵啊,我可以對天發誓的,我真的跟她只是朋友。」
馮葵嚷道:「好,如果你真的只是拿她當朋友的話,那我希望你離這個朋友遠一點,越遠越好。」
馮葵這麼強烈的表達對高芸的不滿,鬧得傅華真是十分的尷尬,他看了看馮葵,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張了張嘴最後又閉上了。
「捨不得了是吧?」馮葵說,「老公啊,我這可是為你好的,你就沒想想這個高芸根本就是你生命中的災星啊?東強因為她整過你的,這一次又換成了雎才燾了,這個女人啊,什麼時候能夠消停些啊。」
傅華苦笑了一聲,說:「小葵,這些也不能都怪高芸的。」
「我就都怪她了怎麼著?」馮葵衝著傅華嚷道,「你給我離她遠一點,聽到沒有。」
傅華知道馮葵這也會是為他好,可能這一次的事情確實太凶險了,也讓馮葵多少是去了些理智,他也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跟馮葵爭辯什麼的,就點了點頭說:「好,我聽你的,再不管她的事就是了。」
馮葵看著傅華說:「這還差不多,你可要說到做到啊。」
傅華認真地點了點頭,說:「行,我說到做到。誒,小葵啊,你開始說我被人利用,究竟指的是誰啊?」
馮葵看著傅華癟了一下嘴,說:「你不挺聰明的嗎?這都猜不出來?」
傅華心中其實隱隱約約覺得胡瑜非這麼針對雎心雄應該不會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的,胡瑜非肯定是有著他心底的盤算的。他看了看馮葵,說:「你是說胡叔?」
馮葵點了點頭,說:「你總算還沒笨到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的地步。你知道嗎,胡叔之所以反對雎心雄,是因為另有他支持的人的。」
傅華心說胡瑜非這隻老狐狸果然是另有盤算,難怪我覺得這傢伙對付雎心雄的一招一式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了。他看了看馮葵,說:「胡叔支持的是誰啊?」
馮葵說:「聽我姑姑講這一次四個人都是可能更進一步的的,但是位置就那麼幾個,不可能他們都進去的,總有人是會被淘汰出局的。而胡叔支持很可能是豐湖省的楊志欣,胡家老爺子是從豐湖省那裡起家的,胡家跟豐湖省之間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的。楊志欣跟胡家的聯繫也很緊密,胡瑜非肯定是樂見楊志欣更進一步的。」
傅華知道楊志欣這個人,相比雎心雄的專橫跋扈和高調,楊志欣則是一個執政風格溫和很多的人,目前在政壇的口碑很不錯。
馮葵看著傅華笑了笑說:「這下你明白他為什麼讓你去挑戰雎心雄了吧?」
傅華笑了,說:「我也是知道胡叔讓我去挑戰雎心雄目的不簡單,我只是還沒明確的知道他是想幫楊志欣而已。」
馮葵看了傅華一眼,說:「那你還甘願被他利用啊?」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的,我甘願被他利用,因為如果讓這個雎心雄成功的話,那對我們整個國家都是很危險的,你看他在嘉江市的所作所為,大肆的利用警察系統的強制性,危及到公民的人身和財產安全,就像今天他對待我一樣,隨便的編造一個罪名出來,就想剝奪我的人身自由,這樣一個人如果更進一步了,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就是明知被利用,卻也甘願這麼做的。」
馮葵冷笑了一聲,說:「你倒是挺有信念的,不過你想過沒有,你與雎心雄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人物,他隨便動動手指,你可能就要付出生命作為代價的,這值得嗎?」
傅華笑了一下,說:「值不值得我現在也沒得選擇了,我現在已經是跟雎心雄站到了對立面上去了,就算是他看你姑姑的面子現在不動我,將來他一旦更進一步了,你姑姑護不住我了,他難免不會再來清算我的。」
馮葵看了一眼傅華,說:「原來你這個傢伙算計的比我還清楚啊,是啊,你現在確實是沒有退縮的餘地了,也只能硬著頭皮跟雎心雄對著幹了。不過你小心些,雎家的人馬並不局限於嘉江市的範圍,你要小心別的地方射來的冷箭。」
傅華笑了笑,說:「這我會小心的,不過雎心雄也不像你想像的那麼強大,而且現在雎心雄的日子肯定過得比我還要煎熬。」
傅華推測,這一次雎心雄為了爭取能夠更上一部,已經是孤注一擲了。雎心雄的做法如果能夠得到高層的支持在全國範圍內推開的話,那也就意味著雎心雄這種從地方造勢,強逼高層接受的企圖得逞了,在這一局中雎心雄也就是徹底的贏了。
但如果高層最終不去支持雎心雄的做法,相反還對雎心雄的做法加以抨擊的話,那也就意味著雎心雄現在走的路線不被高層所接受,那不但他可能不但無法登頂,甚至還有可能會受到全盤的清算。
1881、心有餘悸
所以對與雎心雄來說,現在的局面是要麼是全贏,要麼全輸,別無其他選擇。贏的話他的人生算是達到巔峰,會為萬眾所景仰,輸的話他就會一無所有,甚至會成為反面的典型人物。沒辦法,他必須孤注一擲。
雎心雄也是出身於紅色家族的,經歷過太多的風風雨雨,對政治的殘酷性是比大多數人更加瞭解的。估計他此刻的心情一定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煎熬的。他一定是在期盼著北京能夠有一個明確支持他的態度出來,但是高層卻一直是態度不明確的,顯然高層對他是有疑慮的。
在這種狀況下,任何對雎心雄質疑或者支持的聲音發出來,隨時都是可能讓高層的態度有所明確的,估計這也是為什麼雎心雄不惜收買香港新聞媒體也要發出支持他的報道的主要原因吧。
有支持他聲音發出來,就比沒聲音要強的。尤其是傅華在那次見面會上是公開提出了對雎心雄所作所為的質疑的,如果雎心雄不能駁斥這個質疑,那高層就很可能因此加深對雎心雄在嘉江市所作所為的疑慮,從而最終選擇反對雎心雄。
所以雎心雄選擇香港媒體發出支持他的報道也是必須要這麼做的,但是雎心雄可能沒想到的是,他的做法實際上是給胡瑜非和楊志欣提了醒了。事物總是有兩面性的,既然雎心雄能夠收買香港媒體發出支持他的聲音,胡瑜非和楊志欣也能收買香港媒體發出反對他的聲音。這估計也是胡瑜非為什麼要安排香港媒體發表反對雎心雄的原因吧。
想來胡瑜非安排的這篇報道對雎心雄的抨擊絕對不會是不痛不癢的,一定會直擊雎心雄的最痛處的,不知道到時候胡瑜非安排的香港媒體的報道出來之後,雎心雄會是怎樣一個心態呢,他會不會就此亂了陣腳呢?
不管雎心雄看到報道會不會亂了陣腳。傅華都是覺得雎心雄敗像已生,這個敗象就是那個嘉江市公安局的副局長黎式申。所謂的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黎式申這個雎心雄最信賴的親信,很可能會成為雎心雄最致命的弱點的。
這一次黎式申來海川市駐京辦抓捕他失敗,回去之後雎心雄會怎麼對待他呢?傅華相信以雎心雄專橫的個性,一定會對黎式申嚴加批評的。而黎式申因為自己說雎心雄那些已經懷疑他的話本來就懷疑雎心雄對他已經有所不滿了,受到雎心雄的批評之後,一定會更加驚懼的。
而更對黎式申致命的是羅宏明寄來的那些資料,這些材料一旦到了紀委的手中,黎式申就會被紀委審查的,到那個時候,黎式申會不會繼續對雎心雄忠誠,把這些事情一人扛起來,恐怕就是很難說的了。只要黎式申扛不住,把事情引到了雎心雄身上,那雎心雄也就算是徹底完蛋了。
其實傅華覺得就算是沒有黎式申,雎心雄也是注定要失敗的,雎心雄野心大不是毛病,毛病是他的慾望也大。他權利也要,美色也要,金錢也要,同時還要把自己打扮成一副聖人的模樣。如果這樣的人都能在政治上成功的話,那天下的好事都成他一家的了。
馮葵說:「你不要管他煎不煎熬,反正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盡量不要跳到前面去跟雎心雄硬碰硬。我跟你說,我姑姑要我告訴你,這一次是因為我,她才不得不幫你,但下次她就不會這麼做了,所以希望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傅華看了馮葵一眼,說:「是不是因為我給你們馮家造成了不少的困擾了?」
馮葵點了點頭,說:「我們馮家已經沒有了我爺爺在的時候的威風了,為了自保,我們馮家這些年來在政壇上實際上一直持中立立場的,這一次因為你破了這個規矩了,馮家跟雎家叫了板,我姑姑是很不高興的,甚至還覺得你這人身上的麻煩太多,想勸我跟你劃清界限呢。」
傅華知道馮葵肯定是不會同意跟他劃清界限的,但是他對給馮葵造成的這些困擾心中是很歉疚的,就抱了抱馮葵,說:「小葵啊,我沒想到還會給你造成這樣的困擾,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再強出頭去跟雎心雄有什麼衝突的。」
馮葵笑了笑說:「希望你說話算話了,我倒不是怕什麼困擾,而是實在擔心你的安危的,一想到可能會永遠失去你,我的心就會痛的。我希望你為了我好好地活著,這世界上太多的美好還等著你享受呢,比方說我,比方說老大和你兒子,還有啊,我幫你問過了,那個許彤彤真是還沒經歷過男人的,你就不想嘗一嘗她的滋味?我跟你說,她的皮膚真是嫩得很,一掐都能掐出水來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好了,別扯這些有的沒的好嗎?我跟她真的沒什麼的。誒,你是怎麼送許彤彤回去的啊?」
馮葵笑了起來,說:「馬腳終於露出來了吧?一邊說跟她沒什麼的,一邊卻關心說許彤彤是怎麼被送回去的,你是擔心許彤彤被送回去的時候夠不夠排場是吧?我跟你說你老婆我做事絕對不會塌了你的面子的,我讓人開了一輛邁巴赫62s送她回去的,怎麼樣傅少,面子夠了嗎?」
傅華知道邁巴赫62s可是上千萬的車,坐這樣子的車回公司,許彤彤肯定是在公司面子撐足了,就笑了一下,說:「小葵啊,你什麼時候有了一輛邁巴赫了?」
馮葵笑了笑說:「我是沒有,不過我一位愛擺闊的朋友有啊?怎麼,你想開邁巴赫嗎?我買一輛給你啊。」
傅華笑了笑說:「別啊,我這個駐京辦主任開邁巴赫,那舉報我的信還不塞破紀委的舉報箱啊,那我不是自找麻煩嗎?」
馮葵笑了,說:「只要能討得許彤彤那美人的歡心,你又何必在乎別人舉不舉報你呢?」
傅華笑了起來,說:「好了,你就別吃這沒味的乾醋了,我從把許彤彤送到你那之後,就再也沒跟她有過任何的聯繫了。」
馮葵笑了笑說:「聽你這口氣,好像還挺遺憾似的。」
傅華笑了笑說:「是啊,我是挺遺憾的,早知道你這麼願意幫我撮合,那天我就該把你和她一起辦了。」
馮葵笑了起來,說:「你想的美啊,也就是我不嫌棄你這個結了婚還有孩子的臭男人,人家許彤彤才不會要你呢。你這個壞蛋,真是貪心不足啊,有了我和老大,你還敢想別的女人啊。」
馮葵說著,就探頭過來,一口咬住了傅華的嘴唇,微微用力的噬咬著。傅華切實的感受到了一陣疼痛,剛剛在槍口下歷劫逃生的傅華從這個疼痛中感受到了一陣真實的活著的幸福感,他的身體馬上就變得堅鋌而興奮起來,忍不住用舌尖去舔著馮葵的嘴角。
馮葵嚶嚀一聲,牙齒就鬆開了傅華的嘴唇,她的嘴唇緊接著就和傅華的嘴唇粘結在了一起,熱情就在兩人的每一根血管當中急速的流竄,他們的雙手急切的撕扯著對方身上的衣物,最終他們的身體融化在了一起。……
當兩人終於安靜下來的時候,馮葵輕撫著傅華的臉龐,微微喘息的問道:「老公啊,當你對著槍口的時候,你想的是老大呢,還是我呢?」
傅華心中暗自苦笑,心說,女人就是女人啊,就算是馮葵這樣灑脫的女人她也還改不了女人的天性,她們總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所愛的男人心目中的最愛。實際上傅華在面對黎式申的槍口的時候,既沒有想鄭莉,也沒有想馮葵的,他沒有想任何的女人,他想的是如何在黎式申的槍口下保全自己的性命。
不過在這個兩情相悅的時候,傅華也沒掃興到要跟馮葵實話實說的,他笑了一下,對馮葵說:「當然想的是你了,你是上天給我的最大的恩賜。」
「真的嗎?」馮葵驚喜的看著傅華。
傅華笑了一下,說:「當然是真的了,這是我腦海裡當時閃過的唯一的念頭。」
「騙人的吧,」馮葵看著傅華的眼睛笑著問道,「你不會到老大的面前,又說是當時想的是她吧?」
「絕對不會,」傅華很堅決的說。
這倒不是傅華在撒謊,而是因為他心中根本就沒打算要跟鄭莉講他被人用槍頂著腦袋的事情,其實如果馮葵不是從馮玉清那裡知道這件事情,他原本也沒打算要告訴馮葵的,男人是需要有所擔當的,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沒必要再讓自己的女人擔驚受怕的。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傅華真是覺得駐京辦平靜的令人詫異,就好像昨天黎式申用槍頂著他的腦袋的事情根本就沒發生過似的。他辦公室坐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覺得適應了這種平靜,這才明白雖然他還心有餘悸,但是時間還是照常的把那驚心動魄的一刻給帶走了。
1882、一針見血
臨近十點鐘的時候買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傅華接通了,一個女孩子怯生生的聲音問道:「請問是傅華傅先生嗎?」
這女孩子的聲音並不是很熟悉,傅華一時之間也想不起這個女孩子是誰,就說道:「我是傅華,你是哪位。」
「還真是你啊,」女孩子的聲音明顯的大了一些,說,「我還以為葵姐不會給我你的真的電話呢。」
傅華聽到女孩子提到了馮葵,就猜到這個女孩子很可能是許彤彤了,就笑了一下,說:「是彤彤小姐吧?」
許彤彤甜甜的笑了一下,說:「傅先生叫我彤彤就好了,葵姐真是很大方的,居然給我你的的聯繫方式都是真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你為什麼會擔心她不給你真的啊?」
許彤彤笑了起來,說:「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葵姐跟你的關係可是很親密的啊,我以為她會介意你跟我來往呢。」
傅華並不樂見很多人知道他和馮葵的關係的,就笑了一下說:「你別瞎說,她是我一個很鐵的哥兒們,我們並不是像你想像的那種關係的?」
許彤彤笑了一下,說:「原來是這樣啊,是啊,葵姐這個人給我的感覺真的有點男性化的,你跟她是哥兒們,我倒是可以理解。」
傅華笑了一下,說:「誒,你打這個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
許彤彤說:「是這樣子的,傅先生,你們海川市不是要請尹章導演拍形象宣傳片嗎?尹章導演現在初步有了一個片子的劇本框架,他說想要我來做這個片子的女主角,我想問一下你的意見。」
傅華一聽就明白尹章用許彤彤做女主角是在討好他,黃易明親自出面教訓了尹章,一定讓尹章覺得他不知道是個多麼大的人物了。尹章這麼安排傅華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許彤彤漂亮,清純,很適合做這個宣傳片的主角的。不過許彤彤是剛出道的新人,她能不能扮演好這個角色還真是有疑問的。
傅華就笑了一下,說:「你別來問我啊,關鍵是你覺得自己能夠勝任這個角色嗎?」
許彤彤說:「我自然是可以勝任的,不過如果你不同意,我是不會接這個片子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的意見就這麼重要嗎?如果我不同意讓你演,難道說你會拒絕這個大好的機會嗎?」
許彤彤說:「那當然,我知道我能有這個機會都是因為你的,你如果不同意的話,我馬上就回絕了尹章導演。」
傅華聽得出來許彤彤的語氣很堅決,心裡不禁暗自暗自搖了搖頭,心說現在這些女孩子還真是些人精啊。他很清楚能夠出演尹章大導演的片子,對一個剛入娛樂圈的新人意味著什麼,換到一般的女孩子,對傅華要求她拒絕尹章,就算是她真的同意這麼做,心裡也一定會有所猶豫的。
許彤彤之所以可以毫無猶豫的同意按照傅華的意見去拒絕尹章,並不是因為她對傅華感恩,而是她心中一定是認為傅華是比尹章更有能力的大人物,對她的星途更有幫助呢。她哪知道傅華能讓黃易明出面,完全是粘了馮葵的光了。
傅華並不希望許彤彤對他一直存在著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就笑了一下,說:「這麼難得的機會我怎麼會讓你拒絕呢,好好把握吧,你會成功的。」
「你同意我演了?」許彤彤高興的說,「那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傅先生。」
傅華笑了一下說:「不用這麼客氣了,你是很優秀的,我很高興能夠有機會幫到你。不過你也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就是一個駐京辦的主任,並不真是什麼大人物,能幫到你的恐怕就這一次了,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自己把握就好,不用再來問我了。」
許彤彤就遲疑了一下,有點擔心的說:「傅先生,是不是我剛才有點得意忘形,惹得你有點生氣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沒有了,我跟你說的都是真話,我真的只是一個駐京辦的主任,我能幫你的真的只有這麼多了。」
許彤彤說:「你別不承認了,你是一個駐京辦主任這不假,但是你肯定絕非是一個簡單的駐京辦主任。一個簡單的駐京辦主任能夠有朋友讓黃董都很尊重嗎?一個簡單的駐京辦主任能夠讓人開著邁巴赫送我回公司嗎?我公司的同事告訴我那輛車價值千萬,能坐這樣的車回來,一定是傍上了超級大款了,我當時聽到這些簡直都驚呆了。一千多萬啊,就這麼被我坐屁股底下了,我要是不小心碰壞了哪裡,我陪都賠不起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那部車是你葵姐借朋友的,為的是給你裝場面的,這個我不需要跟你解釋太多的吧?」
許彤彤說:「真是這樣嗎?」
傅華笑了笑說:「當然是了,所以我不是你想像中那樣的人了。」
許彤彤笑了笑說:「那我也要謝謝你的,你能讓我得到跟尹章合作的機會,已經是幫了我很大的忙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好吧,你這一次的感謝我就收下了,不過以後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了。我們是不是就這樣吧?」
許彤彤遲疑了一下,說:「傅先生,我以後還能見到你嗎?」
應該可以吧,傅華笑了笑說:「既然你決定接受尹章安排給你的角色,那也就是說你要去海川拍這部形象宣傳片了,我是海川市駐京辦的主任,可能會負責安排你們去海川的。」
許彤彤笑了笑說:「我不是說這種工作上的接觸,我是說私下像朋友一樣的見面,比方說工作之餘一起喝喝咖啡、吃吃飯什麼的。你知道嗎,你是我來北京之後,認識的第一個我覺得可以當做朋友交往的男人。」
傅華笑了一下,他並不想跟許彤彤有更多深入的接觸的,不過要他張嘴直接拒絕他又覺得會讓許彤彤很沒面子的,就說:「好啊,等有機會吧。」
許彤彤笑了起來,說:「你是不是想說一句有機會吧,然後再也不理我了啊?」
傅華被噎了一下,他心中還真是這麼想的,他笑了一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了,我的意思就是隨緣吧,有機會碰到一起我們就跟朋友一樣聊聊天吃吃飯什麼的,沒機會就算了,也不用去刻意做什麼的。」
許彤彤笑了笑說:「我們倆的朋友圈子基本上沒什麼交集,想要靠隨緣碰到基本是沒可能的。你這個意思還不是沒打算主動約我啊?難怪葵姐說你這個人是那種很正統的男人,你果然是這個樣子的。好了,你不想約我,我約你總可以了吧,如果我厚著臉皮打電話約你,你可不要拒絕我啊?」
傅華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笑了笑說:「不會的不會的。」
許彤彤呵呵笑了起來,說:「你可要說話算話啊,就這樣吧。」
結束了跟許彤彤的通話,傅華不僅苦笑著搖了搖頭,現在的女孩子真是太開放了,明知道他是已婚男士,對他還直抓亂上的,讓他真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這時傅華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這一次是胡瑜非打來的,傅華接通了電話,笑了笑說:「胡叔,什麼事情啊?」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上網看看吧,我跟你說的那篇報道在那家報社的網站上刊登出來了。」
胡瑜非就告訴了傅華那家報紙網站的ip地址,傅華打開網頁,就看到了報紙的頭版頭條上一條醒目報道《嘉江市大整頓,雎心雄以下凌上逼宮》,這條題目雖然是有些港媒慣用的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架勢,卻也入骨三分點明了雎心雄在嘉江市進行的大整頓其目的是想要逼著高層認可其行為。
傅華緊接著看了看文章的內容,這篇文章上來先敘述了雎心雄在嘉江市開展的大整頓的具體內容和這整頓所帶來的社會效應,認為這整頓也確實有其正面的意義。
但是這種運動性的整頓方式是不是適合現在社會發展的要求呢?現今的社會需不需要這種以強權推行的整頓呢?文章認為現在已經是思維多元的時代了,這種以強權來統一社會大眾思想的行為顯然是不符合社會發展的潮流的。有頭腦的領導者應該都不會做這種倒行逆施的行為的。
既然是這樣子,那雎心雄為什麼還會在嘉江市強行推行這大整頓呢?那就要分析一下雎心雄這麼做的目的了。文章在後續的部分就分析了雎心雄這麼做的原因,認為雎心雄是看到了現在社會公眾對官方存在著一定的不滿情緒,雎心雄推行大整頓活動就是想裹挾民意,以一種民意代言人的姿態以下凌上,逼迫北京高層接納他。
傅華心說果然是港媒的報道比較自由,這樣的報道居然也能報道出來。這篇報道一陣見血的戳破了雎心雄搞這些動作的真實企圖,北京高層看到這些,應該不會繼續對雎心雄的行為沒個態度出來吧?
1883、省錢
傅華相信雖然這篇報道出來,各方不會馬上就有所反應的,但是這篇報道就像一塊投向平靜湖面的石頭,就算是激不起千層浪,湖面的平靜也會被打破,湖面也會隨著石子的投下泛起陣陣漣漪的。兩條路線的博弈就此會全面展開,參與博弈的各方一定會竭盡全力去打倒對方的,下面就看究竟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了。
海川市,代市長姚巍山的辦公室,姚巍山正在跟大導演尹章通電話,尹章正在跟他談海川市形象宣傳片的構想。
尹章說:「姚市長,在我的構想當中,整個片子要突出海川市的優美,海川市山美海美,是有名的山海仙境,是旅遊勝地,這部片子就要強化這一點……」
聽尹章娓娓道來海川市各處風景名勝,姚巍山心中是很佩服尹章的,尹章講這些顯得是比他這個代市長對海川市還要熟悉的,顯然為了拍好這部片子,尹章是專門瞭解過海川的情況,做足了功課的。
尹章繼續說道「尹市長,這些景色的優美是需要美人來襯托的,所以我想選用一個美女作為把這些景物串起來的媒介。」
姚巍山笑著說:「尹導演,你這個設想很好,我也贊成用美女把這些景物給串起來,最好是請一位影響大的女明星,就更難提高整部片子質素。」
尹章說:「姚市長,對你這個看法我是有不同意見的。我是這麼想的,能夠把這些景物串起來的這個美女實際上就是這個片子的靈魂,也代表著你們海川市的整體形象,可以說是你們的形象代言人。找大明星來出演誠然會帶來一定的明星效應,但是卻與海川市的形象不太相吻合的。我想了一下國內一線的女明星,感覺她們的形象都有些太滄桑了。」
姚巍山說:「那在尹導演心目中什麼樣的美女能貼合我們海川市的城市形象呢?」
尹章笑笑說:「最好是一位朝氣蓬勃,熱血又不失清純的美女,這正貼合海川市山海仙境,經濟發展蓬勃向上的形象。」
姚巍山覺得尹章這麼說似乎也是很有道理的,就笑了笑說:「對對,尹導演所言極是,我們確實需要一位青春朝氣美女作為形象代言人。誒,尹導演,在你的心目中可有合適的人選啊?」
尹章笑了笑說:「我倒是有一位,我感覺她的形象氣質彷彿就是為你們海川市而生的,用她來做這部形象宣傳片的靈魂再合適不過了。」
姚巍山笑著問道:「誰啊,誰能夠讓尹導演這麼讚賞啊?」
尹章笑了笑說:「是我們公司的一位新人,姚市長見過的。」
「你說的是許彤彤?」姚巍山心裡就彆扭了一下,他倒不是對許彤彤有什麼不好的看法了。許彤彤的形象清純優美,倒是挺適合做這個海川市的形象代言人的。不過姚巍山是知道尹章這麼做的原因的,尹章做了這麼多的鋪墊一定是為了討好傅華的,因為這個許彤彤是傅華喜歡的女人。
姚巍山心裡彆扭的是,費了這麼大的勁卻去討好了一個他手下的駐京辦主任,這讓他有點很沒面子的感覺。雖然他也知道傅華算是個人物,但是這個人物再大,畢竟也還不到他這個市長要去討好程度吧?
姚巍山就笑了一下,說:「尹導演啊,我倒不是說這個許彤彤有什麼不好,只是她畢竟是個新人,能不能把我們這部形象宣傳片給撐起來啊?」
尹章笑了一下,說:「姚市長新人也是有新人的好處的,我想要的就是許彤彤身上的那股新人的清純味道,至於你說的她能不能撐起這部片子來,我認為是無需擔心的。好的演員是有著一個強大的氣場的,你也是見過許彤彤的,難道你就沒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強烈的大明星氣息嗎?」
姚巍山心裡暗道,許彤彤小姑娘一個,漂亮是漂亮點,但我可沒感覺到她身上有著什麼大明星的氣息,我倒是感覺到了你身上為了討好傅華那個混蛋而顯露出來的那股諂媚氣息。你也是個國內聞名的大導演了,至於這個樣子嗎?
不過姚巍山心中不爽歸不爽,他卻不敢直接去否決尹章的意見。他現在是需要尹章的名氣裝門面的,只能是很多方面隨著尹章的意思去做了。這個場面有點類似老虎棒子蟲子那個遊戲,老虎怕棒子,棒子怕蟲子,蟲子怕雞,而雞卻是怕老虎的。
姚巍山覺得自己在這個遊戲中扮演的是雞的角色,傅華則是蟲子,他這隻雞隨時都能吃掉傅華這只蟲子的。但是傅華這只蟲子制約著黃易明這個棒子,黃易明這個棒子有制約著尹章這隻老虎,而尹章這隻老虎反過來有制約著他這隻雞,這樣演變下來,實際上就等於是傅華這只蟲子制約著他這隻雞了。
因為姚巍山雖然心中有一萬個不情願,卻也不得不接受這個讓傅華最終得利的方案。他笑了一下,說:「這麼說倒也是,想想許彤彤確實是有那麼個大明星的架勢的。不過呢,尹導演,這件事情我還不能最終拍板的,我需要跟市委書記孫守義匯報一下,看看他的意見。」
現在姚巍山妾身未明,他的代市長轉正還是需要孫守義的支持的,因此他必須要盡量多表現的尊重孫守義一些的。
尹章笑了一下,說:「這個我可以理解,不過我相信你們的市委書記應該也不會反對我認定的人選的吧?」
姚巍山聽得出來尹章這話說得是帶有威脅的意味的,似乎不用許彤彤的話,尹章就不一定會操刀製作這部片子了,姚巍山心中暗罵尹章不是個東西,嘴上卻笑了笑說:「你是國內著名的導演,我想他應該會尊重你的意見的。這樣吧,你把腳本和相關許彤彤的資料發一份給我吧,我好拿著這些去跟孫書記匯報。」
尹章笑了笑說:「行,一會我發個網絡郵件給你,你查收一下就是了。誒,還有啊,關於這個片子的製作費用問題,姚市長是怎麼打算的呢?」
姚巍山笑了一下,說:「這個拍攝片子的費用我們海川市肯定是要支付的,不過尹導演,我們之間是通過李先生認識的,你能不能看著李先生的面子,給我們海川市一個相對優惠的價格啊?」
尹章笑了起來,說:「優惠肯定是給你的,不過就要看你想要我們怎麼優惠了。」
姚巍山笑了一下說:「怎麼優惠這還用說嗎?當然是越便宜越好的。」
在姚巍山心目中,他如果能夠用很低的價格請到尹章的話,那可是一件在海川市政壇上長臉的事情,所以他才會跟尹章要最優惠的價格。
尹章笑了笑說:「姚市長,你可能還不明白的,有些時候最優惠的價格可不是對你最有利的啊。」
姚巍山愣了一下,說:「尹導演,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啊?」
尹章笑了起來,說:「這我就不跟你詳說了,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去問李先生吧,他是操作過不少類似的事情的。好了,腳本和許彤彤的資料我已經發你郵箱了,你查收一下,至於拍片子的費用,你問一下李先生再跟我聯絡吧,我還有事情,就這樣子吧。」
尹章就掛了電話,姚巍山發了一會愣,還是沒想明白尹章所說的最優惠的價格不是對他最有利的是什麼意思,就抓起了電話打給了李衛高。
李衛高從北京回來之後,並沒有留在海川市,而是回了乾宇市,接了姚巍山的電話之後,笑著說:「姚市長,找我有什麼事情啊?」
姚巍山笑了一下,說:「李先生,是這樣子的,我剛才跟尹章通了個電話,他跟我談了我們海川市形象宣傳片的一些事情,包括腳本、演員和費用的事情。」
李衛高笑了笑說:「尹章這麼快就拿出方案了,看來這傢伙把你們的事情還真當回事辦了。」
姚巍山笑了笑說:「他是有他的想法的,他建議我們用許彤彤做為海川市的形象代言人,擺明了是想討好傅華的。」
李衛高笑了笑說:「姚市長,這件事情不像你想得那麼簡單的,我倒覺得他用許彤彤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姚巍山笑了,說:「我到看不出他用許彤彤還有別的什麼用意。」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裡面的用意多著呢,首先他提攜了公司的新人,如果這個許彤彤能夠一戰成名,那對他們公司來說,是收益最大的。如果我是公司的老闆,我也會這麼安排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這個倒也不盡然吧,他如果使用公司別的明星,效果還不是一樣嗎?我看他就是為了討好傅華而已。」
李衛高笑了笑說:「你聽我說完。其實使用許彤彤最主要的用意還是因為許彤彤是一個新人,新人的費用是很低的。」
姚巍山說:「我又沒有讓尹章幫我省錢,我們海川市再窮,請明星的錢還是掏得出來的。」
1884、身價
李衛高笑了起來,說:「我知道你們海川市出得起這筆錢的,不過有個問題你想沒想過,你能讓海川市為這部片子支付多少錢啊?能夠很高的嗎?」
姚巍山說:「也不能很高的,在一個合理的範疇內就可以的。」
李衛高笑了笑說:「那你算過沒有,你這部片子既有大導演,又有大明星的話,這要有多少錢才合適啊?太高了恐怕你跟市裡面也不好交代吧?其實呢,這部片子有尹章操刀,還有葛凱做顧問,帶來的明星效應應該夠了,無須再加一個女明星了。尹章這也是在為你節省一些不必要的開支。」
姚巍山笑了笑,說:「為我節省,我沒讓他為我節省啊。」
李衛高笑了一下,說:「姚市長,你怎麼還沒弄明白我的意思啊,你不知道為什麼尹章讓你問過我再來談費用嗎?」
姚巍山說:「這就是我納悶的地方,他為什麼說最優惠的價格並不是對我最有利的,我怎麼搞不懂啊?」
李衛高笑了起來,說:「這有什麼搞不懂的,你如果把價格壓得很低,他不就是無法提成給你了嗎?」
姚巍山愣了一下,說:「這個可以提成的嗎?」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個當然是可以的了,搞藝術這些人的價格,往往都是講在嘴上的,並沒有一個明確的定價標準的,多一點少一點都可以的。你知道為什麼很多地方都願意請明星去搞晚會什麼的嗎?那都是因為經手人往往能從中獲得極為豐厚的回報的。」
姚巍山這個時候才明白李衛高為什麼會熱衷跟娛樂圈的這些名人們打交道的,他在其中起的是一個掮客的作用,肯定他從中也是撈到很多的好處的,這讓姚巍山不免也是心中癢癢的,他被孟副省長打入冷宮之後,這種能夠撈到好處的機會就少了很多,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現在終於迎來了一個改變困境的機會了。
姚巍山看著李衛高說:「我以前還真沒接觸過這一塊的,李先生,這裡面的回報究竟能有多豐厚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你問多豐厚啊,讓你拿大頭都可以的。你明白尹章要用新人而不用明星了吧,明星又要分掉其中不少的費用,你和他分得的不就少了很多嗎?」
姚巍山說:「原來這裡面還有這麼個帳啊。」
李衛高笑了笑說:「行了,費用的事情你就別管了,這件事情我來跟尹章商量確定好了。」
好久沒做這種事情了,姚巍山終究有些心虛,說:「李先生,這不會有什麼麻煩吧?」
李衛高笑了笑說:「這你放心好了,絕對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切手續都會按照合法的程序處理好的,你就等著放心大膽的拿錢就好了。」
姚巍山說:「真的沒問題嗎?」
李衛高笑了起來,說:「肯定是沒問題的,而且這一次是一次很難得的好機會,尹章這樣的大導演幫你們操刀製作片子,這個價碼肯定是不能低了的,低了也顯不出他的身份來的是吧?」
姚巍山也明白這是一場皆大歡喜的分肥遊戲,能搞到的費用數額越高,參與者能分得的好處就越多又因為參與者人人有份,事情暴露的可能性也就很低了。只要不是太過離譜,他還真是沒有必要去阻止什麼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這倒也是,我們的尹大導演身價可是很高的。」
結束了跟李衛高的通話之後,姚巍山就上網把尹章發給他的資料接收了,然後帶著這些資料去了孫守義的辦公室。他第一次操辦這種事情,心中總是有不踏實的感覺,他想試試孫守義的態度。如果孫守義對此有什麼懷疑,反正事情還沒有真正的開始,他是可以馬上就收手的。
孫守義看到姚巍山,就笑了笑,很熱情地說:「老姚過來了,快坐。」
姚巍山就坐到了孫守義的對面,笑著說:「孫書記您現在有時間嗎?剛才北京的尹章尹導演跟我交流了一下我們海川市形象宣傳片的事情,我想把相關的情況跟您匯報一下。」
孫守義對姚巍山恭謹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這一次姚巍山的北京之行可謂是成果豐碩的,請了尹章葛凱聯手操刀製作海川的形象宣傳片不說,還見了關偉傳搞定了海川市在國土部所遇到的麻煩,這其實是讓孫守義感到不少的壓力的。
但是好在一點,姚巍山回到海川之後,並沒有因為這些就對孫守義不再尊重了,相反他還是態度已久,什麼事情都主動的跟孫守義做匯報。
雖然孫守義也明白姚巍山這裡面難免有虛假演戲給他看的成分在其中,但是在這個政壇上,大家其實都是演員,只要能演好各自目前角色的本分,這台戲也就能和諧的演下去的。
這對孫守義來說就足夠了,他也不期待能跟姚巍山有親密無間的合作的,他也不想跟姚巍山成為朋友似的搭檔。由於利益上存在著潛在的衝突,市委書記和市長的關係大多時候就像天敵一樣,能維持這種表面的和諧已經是很難得了。
孫守義就聽取了姚巍山的匯報,他對尹章操刀製作,葛凱擔任形象宣傳片的顧問這一點還是很滿意的。他相信有這兩人的加入,海川市的這部片子馬上就會成為社會公眾關注的焦點,甚至會引起一定程度上的轟動的。
現在是一個注意力經濟的時代,能夠吸引到社會公眾的注意力,就能提高海川市的社會知名度,相應的也就能提高他這個市委書記的知名度。而提高了他的社會知名度,也就能讓上層的領導們注意到他,這是可以讓他得到更多的晉陞的機會的。
不過對於使用名不見經傳的許彤彤作為女主角,孫守義是有些顧慮的,他看了看姚巍山,笑了笑說:「老姚啊,為什麼不選一個大明星作為女主角呢?選擇一個大明星對這部片子來說是有加強效應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我其實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尹導演覺得現在一線的那些大明星都有些太成熟了,無法體現出我們海川市年輕清純、朝氣蓬勃的氣質,所以他建議我們使用新人,這個人選也是他確定的,他認為這個女孩子跟我們海川市的形象十分的貼合。我也覺得這個女孩子還不錯,氣場很足,您看一下她的照片。」
姚巍山就調出了許彤彤的照片給孫守義看,孫守義一看照片,就覺得眼前一亮,這個女孩子正是他喜歡的那種類型,尹章的眼光還真是不錯,這個女孩子果然星味十足。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女人好不好的標準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想不想擁有她,而這個許彤彤孫守義看到的時候,心中就有一種馬上想要去擁有她的衝動的。這就意味著許彤彤是具備成為大眾情人的條件的。
所謂的明星,其實就是社會公眾想要去擁有,想要去意淫的對象。一個人越能讓社會公眾想要去擁有,就越是可能成為大明星的。眼前這個許彤彤就是這個樣子的,孫守義相信只要稍加打磨,他日這個許彤彤肯定是可以成為一顆耀眼的新星的。
姚巍山看孫守義臉上露出了笑意,就知道孫守義是認可了許彤彤的。他心裡鬆了口氣,他還真擔心孫守義否決許彤彤這個人選的。如果孫守義否決了許彤彤,海川市就少不得要跟尹章產生衝突了。對姚巍山來說,到目前為止,這個形象宣傳片的事情都進展得很順利,他可不想為了這個枝節的問題打什麼麻煩。
姚巍山笑了笑說:「孫書記,您注意到了沒有,這個女孩子很像紅高粱時期的鞏俐的。」
「對,對,」孫守義笑著說,「我說我看她怎麼這麼眼熟呢,確實有幾分紅高粱時期的鞏俐的神韻。」
姚巍山笑了笑說:「尹章導演的公司也正想往這個方向打造這個許彤彤呢,他們宣傳許彤彤打的旗號就是小鞏俐。」
孫守義笑了起來,說:「這個尹章算盤打得倒精,用我們的資源為他們公司造星。」
姚巍山笑了笑說:「我覺得這也是一個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情,這個許彤彤也確實有能被打造成為明星的素質。」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行啊,我覺得就按照尹章導演的安排去做吧。」
姚巍山笑了笑說:「可是孫書記,有一點需要跟您說一下,我聽尹章的意思,請他來操刀製作我們海川市這部宣傳片,費用可能會很高的。」
孫守義笑了起來,說:「不高就不對了,人家尹導演那可是在國際上獲過獎的大導演,身價在那呢。老姚啊,你不要這麼小氣了,有些錢該花是一定要花的,你不要心疼那點錢,想想尹章幫我們製作了這部片子將會給我們海川市帶來多大的知名度啊,這樣子你就不會覺得費用很高了。」
1885、說服不了
姚巍山心裡是巴不得孫守義這麼說,有孫守義的這些話做底,在這件事情上他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去花錢了。他笑了一下,說:「孫書記啊,我總覺得導演、明星這些人賺錢是太過容易了。」
孫守義指著姚巍山笑著說:「老姚啊,你這就是小農意識了吧,你是不是以為非得出大力才能賺錢啊?人家這叫知識產權,是智慧的結晶,當然是更值錢了。」
姚巍山心說你當我傻瓜啊,我會連知識產權都不知道,我不過是想哄著你支持在這部片子上多花錢而已。他笑了一下,說:「是啊,叫孫書記這麼一說,我就不覺得費用很高了。行,那我就盡快跟尹章商討好製作這部片子的費用,盡快啟動這件事情。」
孫守義笑了笑說:「行啊,老姚,具體的事情你就斟酌著辦吧。」
制做形象宣傳片的討論到此算是告一個段落了,姚巍山又看了看孫守義,說:「孫書記啊,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跟您交換一下意見。」
孫守義抬頭看了看姚巍山,說:「什麼事啊?」
姚巍山笑了笑說:「是這樣的,您也知道何飛軍副市長馬上就要結束在中央黨校的學習生活了,關於他回來海川之後的工作分工,您有沒有什麼考慮?」
孫守義愣了一下,說:「何副市長的中央黨校學習不是六個月嗎?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
姚巍山笑了笑說:「已經六個月了。」
孫守義笑了,說:「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啊,這一晃就六個月過去了啊。」
孫守義心中還真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原本他在市長位置上的時候,是不想讓何飛軍回來之後繼續分管工業的。但計劃沒有變化快,何飛軍的黨校學習還沒結束,他就成了海川市的市委書記了,而姚巍山則是接任了海川市市長的位置。現在何飛軍是否回歸分管工業的位置,他就不能完全說了算了。畢竟副市長的分工算是市長的管轄範疇,無論如何他也是要尊重姚巍山的意見的。
孫守義笑了一下,看著姚巍山說:「老姚啊,你怎麼看這件事情?」
姚巍山心中多少遲疑了一下,他是不想讓何飛軍回來之後分管工業的。現在副市長胡俊森又是折騰債券又是搞信託的,費盡了不少心力總算是把海川市新區搞出了一點點眉目,如果把這一塊交出來給何飛軍去分管的話,何飛軍根本就不具備融資這方面的實力,那就等於讓還沒能起步的海川新區胎死腹中了。
另一方面,馮玉清對海川新區和胡俊森頗為重視,在胡俊森為新區發行債券,搞融資信託這些方面是給與了很大的支持的,臨陣換將肯定是會讓馮玉清不滿的。
對馮玉清給了他第二次政治生命的姚巍山來說,他是不敢去惹馮玉清生氣的,因此也傾向於繼續讓胡俊森分管現在這些工作。
但是姚巍山現在搞不清楚孫守義對這件事情是怎麼個態度,他現在的角色很尷尬,是不太願意跟孫守義有什麼直接的衝突的,他必須委婉的說明他不想讓何飛軍回來分管工業的想法,看看孫守義對此作何反應。如果孫守義就是堅決不同意他的意見的話,恐怕他就不得不放棄這個立場了。
姚巍山就笑了一下,說:「孫書記,我是這麼想的,本來何飛軍市長從中央黨校學習歸來,應該讓他回到原來的崗位上,繼續分管工業。但現在這一塊是由胡俊森副市長在分管的,應該說胡副市長分管的還不錯,特別是海川市新區這一塊的工作,胡副市長是付出了很大的心血才剛剛有了些起色。」
聽到這裡,孫守義點了點頭,說:「不得不承認胡俊森副市長這段時間的工作是做得很不錯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所以啊,我就覺得在這個時候再來調整他的分工,似乎有點不太合適,海川市新區的工作也會因為臨陣換將,而陷入停頓的。新區的工作是我們海川市目前的重點,對此我們就不能不考慮周詳一點的。」
姚巍山講這麼多,孫守義大致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了,他是不想讓何飛軍回歸到分管工業的位置上,理由也很充分,胡俊森分管工業分管的很好,而且換了胡俊森的分工,很可能會導致海川新區的工作再次陷入停頓。
這正中孫守義的下懷,他正想著好好整治一下何飛軍呢。不過他也沒因此就顯得高興,他心中其實是很懷疑姚巍山的真實意圖的。他覺得姚巍山是知道了當初是他拔擢何飛軍來分管工業,以為何飛軍是他的人,所以才不想讓何飛軍回到分管工業這麼重要的位置上去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也就意味著姚巍山已經開始著手佈局對付他了,孫守義就看了姚巍山一眼,心說這傢伙果然陰得很,居然這麼就對他下手了。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是會讓姚巍山嘗到他的厲害的。
孫守義心中也還是有他的盤算的,因此雖然他心中是一萬個贊同不讓何飛軍去分管工業的,但是他卻不能讓姚巍山看出他有一絲一毫這方面的意思。
因為姚巍山如果看出他有這方面的意思,肯定就會把不讓何飛軍回來分管工業的事情推到他的頭上,那樣子他就必然要跟何飛軍直接衝突起來,他就做了惡人了。
而孫守義是不想做這個惡人的,他知道那個何飛軍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因為顧明麗找人跟蹤他的事件現在本來就已經很差了,他可不想把何飛軍兩口子逼到跟他徹底決裂的地步。有些時候對何飛軍這種無賴,還是盡量少去招惹的好,免得惹禍上身。
孫守義就想把這個惡人讓給姚巍山去做,這樣子何飛軍要怨恨的就是姚巍山,而非是他孫守義了。所以他就是一萬個不情願,卻也還需要在姚巍山面前裝模作樣的為何飛軍盡力爭取一下的。
因為姚巍山如果看出他有這方面的意思,肯定就會把不讓何飛軍回來分管工業的事情推到他的頭上,那樣子他就必然要跟何飛軍直接衝突起來,他就做了惡人了。
而孫守義是不想做這個惡人的,他知道那個何飛軍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因為顧明麗找人跟蹤他的事件現在本來就已經很差了,他可不想把何飛軍兩口子逼到跟他徹底決裂的地步。有些時候對何飛軍這種無賴,還是盡量少去招惹的好,免得惹禍上身。
孫守義就想把這個惡人讓給姚巍山去做,這樣子何飛軍要怨恨的就是姚巍山,而非是他孫守義了。所以他就是一萬個不情願,卻也還需要在姚巍山面前裝模作樣的為何飛軍盡力爭取一下的。
孫守義就看了一下姚巍山,故作為難的說:「老姚啊,非要這麼做嗎?這個好像對何飛軍同志很不公平啊。」
姚巍山聽孫守義的語氣並不堅決,就覺得孫守義也不是十分的支持何飛軍回來後繼續分管工業的,就笑了笑說:「孫書記啊,我也知道這對何飛軍同志很不公平,從感情上我也不想這麼做的。不過從工作的角度上我卻不得不這麼做,現在海川新區的工作離開胡俊森同志是不行的,所以也只能暫時委屈一下何飛軍同志了。我想作為一個為組織上工作多年的領導幹部,何飛軍同志應該能體諒組織上的難處的。」
孫守義皺了一下眉頭,他要讓姚巍山感覺他不是那麼輕易就會被說服的,他說:「老姚啊,我知道你是為了工作好,但是這件事情是有很大的難度的,何飛軍同志那個人是不會這麼就接受下來的。」
孫守義這話是分兩個層次的,一個層次是他並不反對這麼做;另一個層次是告訴姚巍山何飛軍不會就這麼認賬的。
姚巍山聽明白了這兩個層次,但是他認為這兩個層次是一件事情,那就是孫守義想借何飛軍不願意接受,來阻止他不讓何飛軍分管工業。他就笑了一下,說:「孫書記啊,恐怕何副市長就是不願意接受也不得不接受了。海川新區融資一直都是胡俊森同志在做,這個工作何副市長有能力接下來嗎?再是省裡的有關領導同志對海川市新區的工作一直都是很重視的,估計他們也不願意看到胡俊森同志被更換吧?」
孫守義聽得出來,姚巍山是有搬出省裡的有關領導是來壓他的意思,心中難免就有些不舒服,不過他也知道不能再跟姚巍山爭辯下去了,再爭下去效果可能就是得其反了,那樣子會讓姚巍山認為他是堅持支持何飛軍,也許就放棄了原來的想法了。
孫守義就歎了口氣,說:「看來也只好委屈何飛軍同志了,這樣吧,老姚,何飛軍同志回來之後,你負責跟他先談談,看看他什麼態度,如果你實在說服不了他,我再出面幫你做做他的工作。」
1886、亨通
孫守義這麼說,就等於是同意了他對何飛軍的安排,姚巍山心中不免暗自竊喜,他是覺得他狙擊了何飛軍回歸到原來的崗位上,是取得了一次對孫守義的勝利。姚巍山面露喜色的說:「那我謝謝孫書記對我工作的支持了。」
而孫守義心中卻是冷笑了一聲,心說姚巍山啊姚巍山,你先別急著高興,等你知道何飛軍夫妻倆有多難纏之後,你就笑不出來了。
交流完關於何飛軍的工作安排,姚巍山就回了他的辦公室,他心中是很高興,他感覺孫守義這個市委書記水平真是有限,居然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間而不自知,能和這樣一個人合作,是很輕鬆愉快的。想到這裡,姚巍山不由得就看了一眼李衛高給他擺放的那個黃水晶洞。
雖然目前李衛高在他眼中已經不是那麼神乎其神了,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自從遇到李衛高之後,他的各方面都出奇的順利,姚巍山心中暗道這也許真是跟李衛高給他安排的這些改運的物品有關吧。
這些東西還真是奇妙啊,居然就這麼輕易的扭轉了他的命運了。姚巍山現在對這些是寧可信其有的,他覺得一定要好好地保護住這些東西,以避免再回到以往那種困境當中去。
正在姚巍山心中暗自琢磨這些風水之物的時候,副市長胡俊森敲門走了進來。姚巍山的眉頭皺了一下,雖然他對胡俊森的能力是很欣賞,但是他始終沒忘記胡俊森那一次在辦公室動他地球儀的那件事情,那件事情讓他在其後的兩個多小時都坐立不安的。
這件事情讓姚巍山認定胡俊森這個人是有些手賤的,要不然的話的也不至於去動別人擺放的好好的物品,也正是因為這個,姚巍山多了個心病,那就是每次胡俊森來他的辦公室,他的心總是馬上就緊張了起來,他擔心胡俊森再次犯了手賤的毛病,去移動他的黃水晶洞。
姚巍山馬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迎過去跟胡俊森握了握手,然後笑著指了指沙發,說:「來,俊森同志,我們這邊坐。」
姚巍山之所以對胡俊森這麼客氣,倒並不是說他就這麼尊重胡俊森,而是把胡俊森安排到沙發這裡就坐,是可以讓胡俊森遠離李衛高幫他擺放好的黃水晶洞的,這樣子他就不用再跟胡俊森的談話當中,還要分心去注意胡俊森的一舉一動,防止胡俊森手賤的毛病發作,再動了他的黃水晶洞。
坐下來之後,姚巍山看了看胡俊森,笑了笑說:「俊森同志啊,找我有什麼事情啊?」
胡俊森笑了笑說:「是這樣子的,我來兩件事情,一是跟您匯報一下海川新區債券審批的情況,二來是想問一下,您說過的那部海川市形象宣傳片究竟什麼時間開拍啊?」
姚巍山笑了笑,說:「你這俊森同志啊,怎麼這麼急性子啊?宣傳片的事情正在商談合作的細節呢,順利的話,很快就會開拍了。」
胡俊森笑了笑說:「那您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情啊,一定要多給新區幾個鏡頭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好了,我沒忘記的,一定會給你兌現的。」
胡俊森就開始匯報起海川市新區債券的審批情況,因為馮玉清的特別關照,東海省這邊基本上是對海川這邊是一路綠燈的,所以審批工作進展的很快。
姚巍山對聽到的匯報情況很是滿意,最後帶著讚賞的口吻說:「俊森同志啊,有些事情真是還得你這樣的金融專才來做啊,真是事半功倍啊。」
胡俊森笑了一下,說:「市長您誇獎了,我能取得一點成績,這也是與省市兩級領導對我的支持分不開的。」
姚巍山聽胡俊森居然能夠說出這樣子的話來,心中不禁暗自好笑了一下,心說看來這傢伙也是在工作中碰壁碰的多了,開始成長了起來,要不然說不出這麼謙虛的話來的。
姚巍山就笑了一下,說:「你也別這麼謙虛,你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中的,好了,再接再厲吧。」
也許是因為胡俊森態度上出現了難得的謙遜,讓姚巍山放鬆了警惕,接下來他很難得的跟胡俊森多聊了了幾句關於海川市這一次請到了尹章和葛凱拍宣傳片的事情。
胡俊森對於姚巍山請到了尹章和葛凱,表現的十分的興奮,他笑了笑說:「市長啊,您真了不得,居然真的請到了他們。我很喜歡尹章的一些早期的作品的,這可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啊,我一定要好好想一想要如何讓尹章多展現一些海川市新區的風貌的。」
姚巍山笑了笑說:「這個機會是很難得,誒,俊森同志啊,我這裡可是有尹章發給我的宣傳片的腳本的,要不要給你一份,你拿回去看看要怎麼去展現海川市新區的風貌的。」
「好啊,」胡俊森高興地就站了起來,一邊往姚巍山的辦公桌那裡走,一邊問道,「您放在哪裡啊?讓我看看他的腳本是怎麼設計的。」
姚巍山看胡俊森直接就走向他的辦公桌,當即臉色就變了,他一下子躥了起來,一個箭步就擋在了胡俊森的面前,他擔心胡俊森走到他辦公桌前面會動那裡的黃水晶洞。
胡俊森被姚巍山的舉動嚇了一跳,他愣了一下神,看著姚巍山說:「市長,您這是怎麼了?」
姚巍山這時也意識到他有些失態了,就掩飾的笑了一下,說:「你這個同志啊,怎麼這麼急性子啊,我這裡的東西也是你隨便就能翻動的,你回去坐著,我拿給你看。」
胡俊森就用懷疑的眼神看了看姚巍山,笑了笑說:「市長,您不用這麼緊張吧,您告訴腳本放在什麼位置上,我過去拿不是一樣的嗎?」
姚巍山心說,那哪裡一樣啊,你這個手賤的傢伙別再動了我的水晶洞,那我就又要找李衛高作調整了。
姚巍山笑了笑,雙手把胡俊森往沙發那裡推了推,說:「你給我回去老老實實坐著,我馬上拿給你看。」
胡俊森也沒怎麼堅持,就笑著回去沙發那裡坐了下來,看著姚巍山把腳本拿給了他。
姚巍山笑了笑說:「這個腳本孫書記也看過,他覺得很不錯。」
胡俊森笑了笑說:「尹章也不是浪得虛名的,他的創意應該是很不錯的,誒,他選的這個叫做許彤彤的女演員,以前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啊?」
姚巍山笑了笑說:「這是尹章公司發掘的新人,尹章認為用新人才能體現我們海川市朝氣蓬勃,青春向上的形象,這個女孩子很不錯的,我在北京見過,很有成為大明星的潛質,駐京辦的傅主任就特別喜歡她的。」
胡俊森笑了笑說:「您看好的,一定不會差了的,不過我對她具不具備成為大明星的潛質不感興趣,我只希望這部片子能夠把我們海川市新區的形象給突出出來。」
姚巍山笑了笑說:「俊森同志,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們海川市可是一個整體,不能光打你自己的小算盤啊。」
在姚巍山辦公室又閒聊了幾分鐘,胡俊森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坐下來之後,他把電話打給了北京的傅華。
此刻的傅華正在看今天的報紙,聽到手機響,就一邊翻看著報紙,一邊接了電話,笑著說:「有什麼指示啊,胡副市長?」
胡俊森笑笑說:「我是要謝謝你啊,傅主任。」
傅華感覺胡俊森這感謝來的有點莫名其妙,他笑了一下,說:「胡副市長,你讓我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我做了什麼好事了,讓你覺得值得親自打電話來感謝我啊?」
胡俊森笑了一下說:「就上次地球儀的事情,我當時跟你說要去試試姚市長,當時你提醒我要注意分寸,幸好你提醒了我,是我不至於真的惹到姚市長。」
傅華笑了一下,說:「您不會又打姚市長那個地球儀的主意了吧?」
胡俊森笑了笑說:「沒有,那個地球儀估計是因為被我動過的緣故,姚市長已經收了起來,現在擺在那個位置上的是一個水晶洞。」
傅華知道也是有人擺水晶洞作為風水上助運的器物的,就笑了一下說:「這個水晶洞的作用應該是跟地球儀差不多的,您可千萬別去動那個東西,信這些的人是很忌諱別人亂動這些的。」
胡俊森笑了起來,說:「我就是想動也沒這個機會的,你知道嗎,我今天想去要是張桌子上拿份東西,把姚市長給嚇得,一個箭步就擋在了我的面前,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他是怕我再去動他桌子上某件東西,現在想想,應該就是這兒水晶洞吧。我覺得也真是可笑,一件礦物質而已,有這麼大的神通嗎?至於讓姚市長這麼緊張嗎?」
傅華笑了笑說:「有沒有這麼大的神通我不知道,不過在中國的風水學上這些風水物是被賦予了很多的功能的,比方說這個水晶洞是能幫助主人運氣亨通的。」
1887、媒介
胡俊森笑了笑說:「扯淡吧,這都是中國傳統文化中的一些糟粕,喜歡賦予一些事物毫無根據的意義。姚市長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信這麼些邪邪叨叨的事情啊?真是不可思議。」
傅華心說你還沒看到這一次姚巍山帶李衛高來北京的時候,姚巍山對李衛高那個尊重勁呢,你看到了的話就會知道我們的姚市長對這些邪邪叨叨的事務可是相信的很啊。
傅華笑了笑說:「這些東西在中國人當中還是很有市場的。不過胡副市長,在官場上信這些東西的人,可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所以您自己知道就好,千萬不要在姚市長面前再提及這些東西。」
胡俊森笑了笑說:「這個我知道,我會很注意的。誒,傅主任你們這一次為那部片子選的女主角很不錯啊,我看了她的照片,挺漂亮的一個女孩子。」
傅華笑了起來,說:「您還沒看到她本人呢,本人比照片還要好看呢。」
胡俊森笑了起來,說:「她真有你說的這麼好嗎?誇張的吧?」
傅華笑了笑說:「我誇張幹什麼啊,我是實話實說。」
胡俊森笑了起來,開玩笑的說:「想不到你對這個女孩子印象這麼好,難怪姚市長說你特別喜歡這個女孩子,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對她有什麼想法啊?」
傅華笑了笑說:「胡副市長,這種玩笑可不能開,我有老婆的……」
說到這裡,傅華忽然停頓了一下,因為他看到手裡報紙的財經版上有一篇報道涉及到了天策集團,題目是《國土部突查違規佔用耕地,胡瑜非天策集團擴張計劃受挫》。
傅華看到這個題目的第一感覺是,怎麼可能,國土部怎麼會查胡瑜非的天策集團呢?關偉傳還做著國土部的部長呢,應該會對天策集團保駕護航才對,怎麼會突然對他老領導的兒子發難呢?
稍作冷靜了一下,傅華腦海裡浮現的第二個念頭就是,這不僅僅是關偉傳在對胡瑜非發難,還是雎心雄對胡瑜非開始有所反撲了。這一招最毒辣的是讓關偉傳這個胡家的親信對胡瑜非發難,讓關偉傳叛賣胡家,這等於是在胡瑜非背後捅了他一刀的。
聽到傅華突然停了,胡俊森笑了笑,說:「怎麼了,被我說中心事了?」
傅華笑了笑說:「不是了,胡副市長,是我這邊突然有點事。」
胡俊森打這個電話實際上就是跟傅華閒聊而已,聽傅華說他有事,就笑了笑說:「那我就不跟你閒扯了,有事的話就去忙你的吧。」
傅華也急著跟胡瑜非落實一下那篇報道具體的情形,報道的本身是與他沒什麼關係的,但是這篇報道背後所蘊含的東西卻是很複雜的,他必須盡快搞清楚這篇報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
傅華就笑了一下,說:「那我就不好意思了,改天再陪您聊過吧。」
胡俊森笑了笑說:「跟我就不用這麼客氣了,去忙你的吧。」
胡俊森就掛了電話,傅華馬上就把電話打給了胡瑜非,按照他的原來的設想胡瑜非在香港媒體上發佈的那篇報道一公諸於眾,形勢就應該馬上對雎心雄不利才對的。怎麼不但國內沒看到出現不利於雎心雄的變化,反而是國土部這個原本在胡瑜非掌控之下的部門先對天策集團和胡瑜非開槍了。
這可是有點大大出乎傅華意料之外的事情啊,因此胡瑜非電話一接通,他就急問道:「胡叔,您看到今天報紙上那篇關於天策集團的報道了嗎?」
胡瑜非淡然的笑了一下,說:「是不是國土部突查違規使用耕地的那一篇啊?」
看來胡瑜非是已經看到報道的了,傅華心定了一下,胡瑜非這麼淡定說明問題並不嚴重。他說:「是啊,胡叔,這是怎麼回事啊,關偉傳怎麼會突然搞出這麼一段事情來啊?他這是什麼意思啊,怎麼也輪不到他出來針對天策集團的吧?」
胡瑜非笑了一下,說:「對此我倒並沒有感到十分的意外,從他的情人楊莉莉出現在了雎心雄安排的見面會上的時候,我心裡就開始有關偉傳可能要背叛胡家的想法了。這世界上的人心是會變的,我家老爺子對關偉傳的好也過去這麼多年了,你也不能指望關偉傳會記住一輩子的。」
傅華說:「就算是他不能把胡家的恩惠記住一輩子,起碼他也不要忘恩負義的從背後捅胡家的刀子,這麼做他還算是人嗎?」
胡瑜非笑了笑說:「事情也不像你想像的那麼嚴重。關偉傳他倒是就這件事情打來電話跟我解釋了,說是有人把這件事情舉報到了高層那裡,高層對此很不滿意,迫不得已他只好查處一下,做做樣子給高層看,並不是真的要針對天策集團的。」
傅華覺得關偉傳這個解釋根本就站不住腳的,如果真是高層關注了,關偉傳那有什麼膽量敢幫胡瑜非掩飾啊?那他除非是想跟胡瑜非一起倒霉,他認識的關偉傳可不是這樣子的人,他沒這個膽量。
傅華說:「這樣的解釋您也信嗎?」
胡瑜非笑了,說:「傅華,我還不是那麼傻瓜吧,連關偉傳糊弄我的話都聽不出來?我壓根就不相信。不過暫且我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去處理關偉傳,就先應付著他些了。現在這個局面已經是夠亂的了,我可不想讓某些人亂中取利。」
傅華笑了笑說:「那胡叔,您覺得這件事情跟嘉江市的那位有沒有什麼關係啊?」
傅華認為胡瑜非心中一定是把目標指向了雎心雄的,這是隻老狐狸,什麼事情都在他的算計當中,現在他和楊志欣需要的是穩定的局面,局面穩定,楊志欣可能就會按部就班的上台階了。
亂應該只會對雎心雄那種野心家有利的,雎心雄到現在能不能上個台階還是很不明朗的,他需要社會出現一些不穩定的因素,這樣就會打亂高層原有的佈局,他也好趁機火中取栗,為自己謀取一席之地。
顯然胡瑜非是在顧忌雎心雄,他不想給雎心雄把局面攪亂的機會,才會對關偉傳這個叛賣行徑暫且容忍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雖然我還無法十分確定,但是估計很可能是他在背後玩的把戲。這傢伙看拉攏我不成,就開始打壓我了。」
到了這個時候,胡瑜非也還是沒有把他支持楊志欣跟雎心雄競爭的事情講出來,傅華也不得不佩服這傢伙的謹慎。胡瑜非不講,傅華也就只能裝糊塗,他看著胡瑜非說:「那胡叔,天策集團這邊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吧?」
胡瑜非笑了笑說:「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國土部現在只是在調查階段,還不能確定天策集團就是違法,這個項目可是在豐湖省的,國土部想要證實我們天策集團違規使用耕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豐湖省?」傅華驚訝的說。他沒想到的是這件事情居然是發生在豐湖省的,而胡瑜非支持出來跟雎心雄競爭的人楊志欣就是豐湖省的書記,因此雎心雄這麼做實際上是一石兩鳥的,打擊胡瑜非的同時,也牽連到了楊志欣。
有楊志欣這個奧援在,胡瑜非和天策集團在豐湖省的行為肯定不會那麼規範的,這就成了對手攻擊他的靶標了。如果胡瑜非和天策集團有事,那雎心雄就會把事情引到楊志欣身上的,因此胡瑜非和天策集團出事也就意味著楊志欣出事了。
另一方面出來整治天策集團的是國土部的部長關偉傳,作為曾經的胡家親信,他應該是對楊志欣和天策集團都很熟悉的,天策集團有沒有在豐湖省做過什麼不合法的事情,別人可能不知道,關偉傳應該是知道的。
這一環環的盤算不可謂不精明,雎心雄難怪敢搞這麼多事情出來,他除了會作秀之外,也確實是有跟楊志欣一較短長的實力的。
傅華不由得就心生警惕,這些傢伙一個個都是夠狡猾的,每一步的行動都有著靜心思考過的算計。跟這些傢伙打交道還真是需要多幾個心眼才行的。
胡瑜遲疑了一下,他懷疑傅華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就疑惑的說:「豐湖省怎麼了,你為什麼這麼驚訝啊?」
「沒事的,」傅華掩飾地說,「我只是沒想到雎心雄會這麼快就有了反撲的行動了。」
胡瑜非並沒有太去糾纏豐湖省這方面的事情,現在他要考慮的事情很多,也沒心思去過多的放在傅華究竟知道些豐湖省的什麼之上。他笑了一下,說:「這應該還算不上什麼像樣的反撲的,這很可能是雎心雄試探性的動作,你等著看吧,他的後續的動作將會更加激烈的。」
傅華說:「這個雎心雄也夠厲害的,他居然能夠從香港媒體上的一篇報道,就能把打擊的目標定位在您身上了。」
實際上傅華覺得雎心雄真正定位的目標不是胡瑜非,而是胡瑜非支持的楊志欣,胡瑜非只不過是雎心雄打擊楊志欣的媒介而已。不過胡瑜非一直不肯明白的講出楊志欣來,他也就不好提什麼楊志欣的名字了。
1888、表達得很清楚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不是雎心雄厲害,他才沒有這麼神機妙算呢,只是都爭了這麼長時間了,大家對對手的操作手法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了,對對方有多少底牌其實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有什麼動作出來,一看就明白是誰的手筆。」
胡瑜非這話說的實際上是承認了他在支持某人在跟雎心雄競爭的,只是他還是沒明確的說明他支持的是楊志欣而已。
傅華笑了笑,說:「原來是這樣子的啊,那胡叔您下一步打算怎麼辦啊?要不要還擊啊?」
胡瑜非冷冷的笑了一下,說:「胡家從來不會打不還手的,還擊是肯定的。不過要還擊是要謀定而後動的,不能給雎心雄鬧事的口實。我現在已經著手開始調查雎心雄這一次究竟給了關偉傳什麼好處才讓關偉傳這個混蛋在背後捅我一刀的。查明白這一點,我也就能搞明白關偉傳身上的弱點是什麼,然後才能有針對性的採取行動的。」
傅華聽得出來,胡瑜非說到關偉傳的名字的時候,是咬著牙說的,顯然關偉傳這一次的背叛讓他心裡十分的痛恨,肯定是打算要狠狠的報復一下關偉傳才行的。也是曾經被自己陣營下大力氣培養人,反戈一擊,往往是最難令人接受的。
胡瑜非接著說道:「誒,傅華,你也要小心些了,雎心雄既然開始對我下手了,下一步說不定就會把目標放在你身上,你可別忘了,你不但公開質疑過雎心雄,還攪了雎才燾和高芸的好事,他心中肯定更恨你。」
傅華心中已經是明白,他跟雎心雄父子是勢不兩立的,雎家父子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既然是這樣,畏懼是沒什麼用處的,還不如挺直腰板來跟雎家父子好好鬥一鬥法,看看究竟是誰厲害。他笑了笑,說:「他的手段我已經算是見識過了,也沒什麼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也別太輕敵,雎心雄這個人陰著呢,他讓黎式申抓你不成,肯定會想別的招數對付你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不怕他,讓他來吧,我倒要看他會玩出什麼新的花樣來。」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還是小心些比較好。誒,羅宏明寄給你的材料你拿到了沒有?」
羅宏明的資料到現在還沒露頭,傅華心中也在著急,他說:「還沒有,估計還需要幾天吧。我也不知道羅宏明是從什麼地方寄出的這些東西,也就無從查詢。胡叔您很著急嗎?要不,我想辦法聯絡一下羅宏明?」
胡瑜非笑了笑,說:「也不急在這一時,反正你記得拿到資料之後盡快的交給我。」
傅華點了點頭,笑笑說:「我會的,我也想早點把黎式申那個混蛋給繩之以法的,他留在社會上,我總覺得不安全。」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個黎式申確實是一條雎心雄的惡犬,他不被抓起來,總還是有咬人的可能的。不過傅華,現在你無需擔心他什麼了,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情。」
傅華笑了笑說:「什麼有趣的事情啊?」
胡瑜非笑了笑說:「就是關於黎式申的,我一個在嘉江市工作的朋友跟我說,黎式申因為沒有能夠成功的抓捕你,已經被雎心雄給停職了。雎心雄被停職之後,就無法以警察身份執法了,他這幾年靠警察的身份耀武揚威慣了,突然沒有了這個身份,他整個人都蔫了。」
傅華愣了一下,他是猜想到黎式申沒能夠成功的抓捕他,回到嘉江市之後,雎心雄肯定是不會輕易地就饒過他的,黎式申因此受點處分是很正常的,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雎心雄居然這麼快就停了黎式申的職。
傅華笑了笑說:「雎心雄不會這麼對待他的這位親信的吧?這個處分似乎有點重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對於雎心雄這種獨斷專行,疑心病又重的人來說,這種事情是做得出來的。你知道嗎,雎心雄是認為黎式申本來是應該可以將你抓捕到嘉江市去的,但是黎式申聽了你在他耳邊嘀咕的話之後,居然放了你,顯然是有縱放你的嫌疑的。據說雎心雄回到嘉江市之後,幾次把黎式申找去談話,問過來問過去的就是你究竟跟他講了什麼話,但是每次黎式申都回答說你根本就沒跟他講什麼的。」
傅華心中暗自好笑,他知道黎式申現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黎式申如實講出當時傅華跟他講的話的話,雎心雄會認為他是很不忠誠的,不講的話,雎心雄也還是認為他不忠誠的。這個時候黎式申選擇不說,也是很正常的。
事情果然按照他預想的那樣子在發展,雎心雄果然開始懷疑黎式申的忠誠了。而黎式申現在心中肯定是在打鼓,他會覺得雎心雄這是因為得知了羅宏明那些舉報的材料,懷疑他的忠誠,所以才會想辦法處理他的。
因此雎心雄將黎式申停職的做法實質上是很不明智的,這說不定會激得黎式申對雎心雄採取過激的手段的。
這兩個人都是心懷鬼胎的,又都是自我為中心的人,這樣子相互懷疑下去的話,肯定是要有些什麼事情發生的。這兩個傢伙都是狠辣角色,對對方使出什麼殘酷的手段都是可能的。特別是黎式申現在身處劣勢,為了自保,很難說會做出什麼樣的行徑的。
這一點傅華是深有感觸,他至今想起黎式申用槍頂著他咽喉時候的情景,還是有些不寒而慄的。
傅華覺得到那個時候,他也許不用做什麼,就等著雎心雄和黎式申的矛盾爆發出來,就可能將雎心雄給打倒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黎式申這個混蛋也是活該,他幫雎心雄做了這麼多壞事,也是該得到報應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倒也是,雎心雄所做的壞事裡面八成以上都是這個黎式申所經手的。如果這傢伙真的跟雎心雄翻臉的話,那雎心雄可就慘了啊。」
黎式申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雎心雄心腹,肯定知道雎心雄這些年所做的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的,他如果跟雎心雄翻臉,那就不再是雎心雄的心腹,而是雎心雄的心腹大患了。
傅華很快就領略到雎心雄對付他的手段了,只是他沒想到站出來幫雎心雄對付他的居然是他一向視為支持他的人,這個人居然是東海省的省長鄧子峰。這個官場上所發生的的事情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的,就算是你覺得最好的朋友,也是有可能突然從背後捅你一刀的。
傅華是知道因為曲煒跟馮玉清結盟的事情,鄧子峰跟他疏遠了很多。但是這是高層博弈層面的事情,他在其中能起到的作用十分之有限,鄧子峰應該不會遷怒於人他這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的。
除非,鄧子峰已經投身於了雎心雄的陣營了。
而鄧子峰所表現出來的也似乎有這樣的態勢。事情發生在鄧子峰在東海省省政府召開的一次常務會議上,會議議程原本並不涉及到傅華的,他的層級也還不到讓省常務會議討論他的事情的程度。
但是在開會的過程中,鄧子峰脫離了會議議程講了東海省現在的幹部隊伍存在的一些問題,其中特別提到了一些在駐京辦的同志,不按照組織紀律嚴格要求自己,成天花天酒地,跟一些女性存在著超出友誼的關係,把自己搞的成了一些網站和娛樂版的花邊新聞的常客,嚴重抹黑了東海省的幹部形象,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
這裡面鄧子峰雖然並沒有點名他說的是海川市駐京辦的傅華,但是大家都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在東海省的大大小小的駐京辦當中,出現在網站和花邊新聞的常客,除了傅華,就沒有別人了。
鄧子峰在會議的最後提出要求,要求相關部門的領導對此現象要引起充分的重視,對相關存在錯誤的同志絕不能姑息縱容,要給與嚴肅處理,要學習嘉江市的做法,對幹部隊伍進行必要的治理和整頓。
鄧子峰這個做法幾乎是在呼應雎心雄在嘉江市的整頓活動了,這讓傅華不禁有些錯愕,他覺得憑鄧子峰的政治素養,應該不會看不出雎心雄在嘉江市的所做作為的目的性何在。既然是能夠看出來,那鄧子峰仍然選擇呼應雎心雄的行為,這可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鄧子峰這麼做是想要幹什麼啊?傅華心中很清楚這一次競爭書記失敗對鄧子峰的打擊是很大的,難道說政治上的失意,讓鄧子峰選擇了要跟雎心雄一起鋌而走險嗎?鄧子峰是性格穩重心思縝密的人,他應該不會這麼莽撞的。
這一點傅華還是有些搞不太明白的,不過他搞明白了一點,鄧子峰這麼一說,他個人可就很危險了。雖然鄧子峰沒有明確的要求海川市市委市政府處分他,但是話裡話外卻已經把這個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了。
1889、沒機會
傅華知道海川市現在的市委書記孫守義是屬於鄧子峰派系的人,他們之間早就暗生嫌隙了,孫守義心中估計是巴不得整治他一下的。現在有了鄧子峰的支持,他一定會有所動作的。
傅華就有些頭大了,現在他在海川市雖然有常務副市長曲志霞還算是支持他的,但是有鄧子峰這個省長施壓,曲志霞也是抗不住的,看來這一次他這個駐京辦主任少不得又要被人家給折騰一番了。
而因為是海川市的事務,曲煒和書記馮玉清估計也是不好出面講話的。傅華現在就處在了一個相當被動的境地了,他要孤立無援的去面對這一切的。
傅華知道這件事情實際上也是他自己沒有把關係處理好,他最近一段時間也與鄧子峰一系的人很少有接觸,就連蘇南曉菲他都很少見面了。
鄧子峰這麼對他,傅華並不是很意外的,從開始認識鄧子峰,傅華就知道鄧子峰是政治動物,一舉一動都是在盤算著政治利益的,鄧子峰更容易為了政治上的利益而做某些妥協的,因此鄧子峰犧牲掉他並不令傅華意外。
但是傅華不想因為這件事情,毀掉了他和蘇南、曉菲之間的友誼。傅華就撥通了蘇南的電話,他有段時間沒跟蘇南在一起吃飯了,就很想約蘇南去曉菲那裡聚一聚,順便也探探蘇南的口氣,看看鄧子峰現在跟雎心雄走得究竟有多近。
蘇南一接電話,傅華就知道她這個電話打的是很不合時宜了,因為蘇南的語氣疏離得完全像一個陌生人,這說明鄧子峰出面對付他這件事情,蘇南是知情的。
蘇南很冷淡的說:「找我有什麼事啊?」
傅華有點不太相信他和蘇南那麼長時間的友誼因為彼此陣營的不同,就可以化為烏有,他就笑了一下,說:「南哥,我是想有段時間我們沒在一起坐坐了,晚上你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去曉菲那裡喝杯酒吧?」
蘇南依舊很冷淡的笑了一下,說:「對不起啊,我最近公司的業務實在太忙,晚上要加班,恐怕不能陪你喝酒了。」
聽到蘇南冷淡的拒絕他,傅華就明白現在不僅僅是鄧子峰要針對他了,而是鄧子峰這一派系,包括蘇老這一脈的人馬,恐怕都要針對他了。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既然你忙,那就算了。」
「行啊,就這樣吧,」蘇南說著就掛了電話。
傅華心裡一陣茫然,他心中有一種被朋友拋棄了的失落感。停了一會兒,他把電話打給了曉菲,他跟曉菲之間是有特殊的感情的,他相信曉菲不會拒絕見他的,就說:「曉菲啊,晚上我想去你那吃飯,歡迎嗎?」
曉菲笑了一下,說:「你知道我這裡的門始終是對你開著的,你來吧,我等你。」
晚上,傅華去了曉菲的四合院,曉菲看到他笑了笑,說:「怎麼,被鄧叔批了有點受不住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鄧省長批評我那幾句,我還沒覺得有什麼受不了的,大不了我不去做這個駐京辦主任了,我只是有點惋惜的是南哥因此似乎想跟我劃清界限了,大家都做了這麼長時間的朋友了,難道就這麼完蛋了?」
傅華不再稱呼鄧子峰為鄧叔了,是因為他知道他跟鄧子峰之間已經因為所持的立場不同而分道揚鑣了,再也不會有他能夠稱呼鄧子峰為鄧叔的場合了。
曉菲笑了一下,說:「傅華,你也不要怪南哥,他有他的苦衷。他一直對害的鄧叔沒做上書記深深地自責。這一次鄧叔選擇支持雎心雄,他作為我們這一系的標誌人物,就不好再跟你有什麼接觸了。如果他跟你接觸被人看到的話,可能就又會害到鄧叔了。也怪你了,你說你閒著沒事去惹雎心雄幹什麼啊?」
曉菲這麼一說,傅華也明白蘇南現在的處境了,現在隨著揭開底牌的時間越來越近,很多人都在密切的關注著京師這邊的風吹草動的,如果蘇南被人注意到跟他有接觸,鄧子峰估計也很難跟雎心雄解釋的。鄧子峰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很可能在對他發難之初,就已經跟蘇南講了不要再跟他有接觸的話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你以為是我想要去惹雎心雄啊?我不過是趕上了罷了。」
曉菲笑了笑說:「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當我不知道你攪了高芸和雎才燾的好事嗎?你跟這個高芸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我記得高芸原來是跟胡家的胡東強訂了婚的,好像也是你給攪散了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如果說都是趕上了,你信嗎?」
曉菲說:「不信,哪有那麼巧高芸跟男人的事情都被你趕上了,我看你是對她心懷不軌才是。」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我知道你不會信,但是實際上我還真是趕上了的,連你都不信我了,我只能說是自己太命苦了啊。」
曉菲笑了笑說:「命苦也是你自找的,被人用槍頂著的滋味不好受吧?」
「這你也知道啊?」傅華愣了一下說。
曉菲笑了笑說:「我們現在也算是雎心雄一個圈子裡的人了,對於黎式申用槍頂著你卻最終沒把你抓到嘉江市的事情,我們當然是都知道了的。雎心雄還說你這樣都能逃脫,也算是個人物了,只是可惜不能為他所用。」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不能為他所用,他就要剷除我啊?他以為這國家是他家的,誰都要聽著他的啊?」
曉菲笑了笑說:「那倒也不盡然,不過關鍵是你現在在他對手的陣營裡,又處處針對他,他自然對你必欲除之而後快了。」
傅華冷笑了一聲,說:「那他可就是打錯了算盤了,我可不是他手中的泥團,他想怎麼捏就怎麼捏的。就算是我鬥不過他,我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曉菲笑了一下,說:「你這傢伙是有點不太好對付,也許有一天雎心雄會後悔跟你為敵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估計他現在已經後悔了。」
曉菲笑了笑說:「誒誒,傅華,你怎麼一點也不知道謙虛啊,說你胖你還喘了起來呢。」
傅華笑了笑說:「我這不是不知道謙虛,而是實事求是。」
曉菲說:「誒,你可別忘了,雎心雄可是嘉江市的書記,主掌一省,對付你這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可是輕而易舉的。他有什麼好後悔的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這我倒沒忘,不過就算是他把我處理掉了又能怎麼樣呢?這與他想要更進一步有幫助嗎?根本就沒有,相反還會引起別人對他的警惕。」
曉菲點了點頭,說:「傅華,我也覺得雎心雄與你為敵是不明智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跟你說曉菲,我現在對於雎心雄來說,就像一個燙手的山芋。不去管吧,我公開跟他唱對台戲了,還撬了他兒子的女朋友,這樣子他都不管,別人會認為他太無能了,他丟不起這個面子;去管吧,還真有牛刀殺雞,無處著力的感覺,也會有人覺得他這個書記來對付一個駐京辦主任,是以大欺小,勝之不武的。」
曉菲笑了,說:「你說的太對了,你還真是個燙手山芋,拿不起放不下的。」
傅華笑了笑說:「其實雎心雄讓黎式申出手來抓我,本身就已經落於下乘了。他現在的當務之急可不是怎麼折磨我出氣,而是怎麼想到辦法突破現在的困境,讓高層接納他現在的行為,然後成功的擠進高層去。」
曉菲笑了笑說:「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你處處針對他,還攪合了高芸和他兒子的好事,是人都嚥不下這口氣的。」
傅華笑了笑說:「你說的那是普通人的想法,雎心雄野心那麼大,就應該擯棄這種想法的才對。他卻沒有,結果把自己現在陷在這麼尷尬的境地了。誒,曉菲,鄧省長這一次不知道犯了什麼糊塗了,居然會想到去去支持他。難道他看不出來雎心雄現在是進退兩難嗎?」
「進退兩難?」曉菲看了看,問道,「為什麼要這麼說?」
傅華說:「為什麼這麼說,很簡單啊,雎心雄在嘉江市也搞了兩三年的大整頓了吧?你看高層明確的的表態支持他了嗎?沒有啊。這就說明他的做法不受高層待見。但是雎心雄這個人作秀成了習慣,把這些整頓活動大肆宣傳,高調無比,此刻就是想停也停不下來,真是有騎虎難下之勢。曉菲啊,你勸勸鄧省長吧,讓他別去跟著雎心雄瞎攪合了,別跟著雎心雄偷雞不成,反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曉菲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鄧叔是不會放棄的。你不知道他的心情,本來這一次他以為自己能夠順利的登上書記的寶座的,結果卻被呂紀搞了那麼一下,讓馮玉清撿了便宜。現在的馮玉清年紀比他又小,還是馮家的人,有著比他強大的多的背景,本身又很有能力,干滿兩屆的書記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她干滿兩屆的話,鄧叔就到年紀了,根本就沒機會再上一步了。」
1890、老實交代
傅華是明白鄧子峰現在的心境的,他心中肯定是十分的無奈和不甘的,也是眼見著書記就在手邊,似乎伸手就可以抓到,但是這中間隔了馮玉清之後,這短短的距離他的手就無法伸過去了,這讓他怎麼能甘心啊?
但是不甘心歸不甘心,傅華覺得鄧子峰確實不應該將靈魂出賣給雎心雄這個魔鬼的,他看了曉菲一眼,說:「那他就去跟雎心雄勾結啊?」
曉菲苦笑著說:「要不他怎麼辦?按部就班他一點機會都沒有的,還不如另闢蹊徑賭上一把呢。如果他賭贏了,那雎心雄投桃報李,會支持他成為書記的。」
傅華搖了搖頭,說:「曉菲啊,我認為這一次鄧省長押錯寶了,我可以肯定地說雎心雄贏不了,現在雎心雄一方內亂已生,危在旦夕。」
傅華這麼說完全是有依據的,雎心雄現在跟黎式申已經產生嫌隙,下一步事態經過發酵,還不知道會爆出雎心雄什麼醜事來呢。最關鍵的一點是羅宏明已經將黎式申的犯罪證據從美國快遞過來了,到時候胡瑜非將這些罪證往紀委一遞,紀委就可以以黎式申為突破口,找到雎心雄犯罪的證據,那個時候雎心雄應該就完蛋了。
曉菲笑了起來,說:「傅華,你別危言聳聽了,我跟你說,雎心雄不但不會危在旦夕,形勢還會越來越好。你說的高層對他的所作所為一直沒表態不是嗎,這個不假,但是那是代表以前的事情,不代表以後就沒有高層出來表態支持嘉江市的做法的。」
傅華愣了一下,看著曉菲說:「你這話說的似乎是知道什麼事情將要發生的了?」
曉菲點了點頭,說:「你不要小瞧了雎心雄,他的能量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呢,據我所知,他已經通過某些渠道動員了一位高層出來支持他,這位高層很快就會去嘉江市實地考察,看看嘉江市究竟發生了什麼,並會發表支持雎心雄的講話的。這還是一系列動作的第一步,雎心雄還會有一系列的組合拳出來,到那個時候估計你就不會認為雎心雄會輸了。」
傅華有點愣住了,這個消息一定是從雎心雄那邊透露過來的,他這個時候多少有點明白鄧子峰為什麼會倒向雎心雄了。因為形勢有了重大的變化,雎心雄一方有了強有力的奧援加入,馬上就要佔上風了。鄧子峰加入到雎心雄一方,並不像他想像的是支持錯了人,實際上是鄧子峰站到了贏的一方隊伍中去了。
傅華看了看曉菲,不太相信的搖了搖頭,說:「不可能的,誰都知道雎心雄的做法行不通的,是在逆歷史潮流而動的,他不應該會贏得。」
曉菲笑了笑說:「傅華啊,政治拼的是肌肉,是實力,誰的肌肉壯實,誰的實力強大,誰就會贏。而不是你想像的誰應該贏誰就會贏的。」
傅華就有些無語了,曉菲說的不假,這個世界並不總是正義的一方會贏的,眼下來看雎心雄一方的贏面就加大了很多。這也正是鄧子峰選擇支持他的緣故吧。但是讓這樣一個野心家贏了的話,那國家將會被他帶進一個萬劫不復的境地。這是傅華絕對不想看到的。
曉菲接著說道:「所以傅華,我勸你一句,你還還是盡量消停一些吧,不要處處跟雎心雄對著幹了。其實這一次鄧叔出手對付你,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你就低一下頭認了吧,這樣子也給雎心雄一個台階下,只要讓他能過得去,以後就不會找你什麼麻煩了。」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曉菲啊,這一次不是我低不低頭的事情了,而是並沒有人願意站出來幫我的,我就算是不想認,恐怕也得認了。罷了,我就等著鄧省長和他的爪牙們來對付我吧。」
曉菲笑了,說:「你把自己說的夠淒慘的了,下次看你還敢不敢隨便就去攪合高芸的事情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不敢了。」
在四合院吃過了晚飯,傅華就跟曉菲分手走了出來,準備開車回家,他此刻的心情是有些沮喪的,原本他以為胡瑜非和楊志欣勝券在握,整倒雎心雄指日可待。但現在看來,他有些太輕視雎心雄了,雎心雄所擁有的能力和能量比他想像的要大得多。
現在形勢整個要來個大逆轉,雎心雄可能要一反頹勢轉而佔據主動了。讓這樣一個傢伙得勢,傅華心中是很不舒服的,這可不是他跟著胡瑜非折騰了半天想要看到的局面。
坐進車裡之後,傅華拿出了手機,想要給胡瑜非打個電話,把他剛從曉菲瞭解到的情況跟胡瑜非說一聲,避免讓胡瑜非到時候被打得措手不及。當他正在撥號的時候,身後的座位上突然傳了一聲:「收起你的手機,趕緊開車。」
傅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哆嗦,手裡的手機差一點就沒拿住。他的車裡什麼時候多了個人啊,這個人究竟是誰啊?這個人會不會對他不利啊?傅華就很想轉頭看一看身後的這個人究竟是誰。
身後的那個人似乎知道傅華在想什麼,搶在傅華轉頭之前說:「別亂動,趕緊開車知道嗎?我跟你說我可用匕首在後面頂著你的後心呢,只要你想要對我圖謀不軌,我馬上就會結果了你的性命的。」
傅華聽到這裡,心裡更加緊張了起來,這倒不完全是因為身後這個人說的,正拿著匕首頂著他的後心呢,還因為他已經從背後這人說話的聲音當中聽出了這傢伙究竟是誰了。這個傢伙竟然是原來的嘉江市公安局的副局長黎式申。
傅華心中很清楚黎式申前不久是吃過他的一次悶虧的,黎式申被免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黎式申被雎心雄懷疑也是因為他。想來黎式申心中是很恨他的。他很擔心黎式申一個不冷靜,匕首往前送一下,可就結果了他的卿卿性命了。
傅華不敢猶豫,轉動鑰匙啟動了了車,一踩油門,車子就離開了曉菲的四合院門前。
傅華一邊開著車,一邊想著要如何從黎式申的匕首下脫身,但不管怎麼樣首先要穩住黎式申才行的,只有穩住了黎式申他才能保證自身的安全。他乾笑了一下,說:「黎副局長,你先別衝動,有什麼事情都好說。」
黎式申森冷的一笑,說:「姓傅的,你別叫我副局長了。拜你所賜,我現在已經不是公安局的副局長了。怎麼你現在害怕了?當初你對著我的槍口不是挺威風的嗎?」
傅華現在生命完全都是在黎式申的掌握之下,現在黎式申又被免職了,這傢伙可是一個亡命徒,一個不高興就可能你給他一匕首的,好漢不吃眼前虧,要先哄住了黎式申趕緊想脫身之策才行的。
傅華就乾笑了一下,說:「我那不過是壯著膽子而已,誰對著這種情形能不害怕啊?你先別衝動,什麼事情都好商量。」
「媽的,」黎式申罵道,「你這個混蛋現在什麼事情都好商量了,你那個時候跟我走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我也不至於被雎心雄免職了。」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黎副局長,這筆賬你不能算在我頭上吧?免職是因為雎心雄對你的不滿,可不是因為我沒跟你走的。我跟你說,雎心雄既然知道你跟羅宏明之間的那些事情,他肯定是認為你背叛了他的,因此他是早晚要對付你的,你沒把我帶回嘉江市只不過給了他一個很好的借口罷了。」
黎式申說:「你先等一下,是不是雎心雄算計我我們先不討論,關於羅宏明舉報我的事情,我需要跟你落實一下,你確定羅宏明真的把舉報我的資料寄給了紀委嗎?」
傅華心說我確定什麼啊,羅宏明舉報的資料我到現在都還沒收到呢,我能確定的是這件事情還沒發生呢。不過如果我告訴你我當時是為了拖延時間才撒的這個謊的嗎,估計你知道真情,現在就能一刀捅了我。
等等,這傢伙突然問起這個是什麼意思啊?難道說他發現了什麼了嗎?如果是他發現了什麼能證明自己說謊的證據,那自己現在可就危險了。不過事到這般田地,傅華現在也不可能承認沒這回事情的。他只有硬著頭皮堅持到底了,就很確定的說:「當然是真的了,我在紀委的朋友親口告訴我的。」
黎式申疑惑的說:「可是不對啊,為什麼我問了一下紀委的朋友,他們都說沒聽說近一段時間有人寄我的黑材料到紀委啊?」
傅華心說這黎式申也夠狡猾的,居然還想的去紀委查有沒有人舉報他。這還沒發生的事情當然是查不到的了。
黎式申說著手裡的匕首往前送了一下,惡狠狠地說:「你老實交代,這件事情你是不是當時為了逃脫故意編出來的?」
1891、作法自縛
傅華就感覺後背上被一個尖尖的東西頂了一下,看來黎式申說的匕首並不是假的。這個黎式申也不愧是老刑警出身,心思縝密,居然能夠從當時的情形把事情的真實狀況給推測出來。不過你強我也不差,我既然當時就能唬住你,現在照樣能騙的你一愣一愣的。
傅華就苦笑了一下,說:「黎副局長你這就冤枉我了,你當時是突然出現在海川駐京辦的,我要不是真的知道有這件事情,又怎麼恰好說出你跟羅宏明之間的這些糾葛呢?我不可能臨時編造出一件正好發生過的事情吧?」
這件事情黎式申最倒霉的地方就在於傅華講的話是真假參半的,他是在事實的基礎上編造出了這個謊言的,這就讓黎式申這個偵查經驗豐富的老刑警也無法就確定傅華講的這些就是騙他的。
黎式申還是有些無法確定的說:「不應該啊,我找那個朋友能量很大的,如果有的話,我那個朋友應該就會知道了的。」
這就很好解釋了,傅華對紀委的一些工作方法和程序還是略知一二的,他還是有信心能將黎式申糊弄過去的,就說:「我跟你說過了,這件事情紀委讓嘉江市來處理了,很可能雎心雄因為你是他的心腹,知道他的事情太多,擔心直接處分你,會激得你背叛他,所以才會把這件事情給壓了下來。你跟了雎心雄這麼多年,應該知道他是有這個能力的。」
傅華將這個話也是有依據的,胡瑜非曾經跟他說過,在紀委那裡舉報雎心雄的資料壓了一堆,紀委卻始終沒敢對雎心雄下手,想來最直接的一個原因是雎家有能力控制住紀委不敢查雎心雄的。
另一方面,黎式申的級別是副局長,這個級別官員的違紀案件還不夠紀委查處的層次,通常不是因為牽涉到其他重大事件和人物,舉報副廳級官員的案件紀委通常是會轉給省紀委處理的。因此傅華所說的紀委將資料給了嘉江市程序上也是說得通的。
果然黎式申對傅華的說法表示了贊同,他說:「雎心雄這個混蛋確實有這個本事,他們家族確實在紀委有人。」
傅華說:「這不就結了嗎?我想雎心雄現在一定是在想辦法先把事情壓下來,然後再來把你秘密處理掉,到時候他的事情就不會暴露了。」
「他敢,」黎式申叫道,「你讓他來動我一根毫毛試試?他當我黎式申是吃素的啊?雎家這些年做的事情我可都是清清楚楚的,真的惹到了我,老子能把雎家給他翻個個。」
這個黎式申果然不是個善茬,現在已經起了噬主之心了。不過傅華覺得光是這樣子還不夠,他必須想辦法讓黎式申對雎心雄更有意見才行。只有那樣,才會讓黎式申把恨意都轉移到雎心雄身上,他才有機會從黎式申的匕首下逃生。
傅華笑了起來,說:「黎副局長,你不覺得你這話說的很沒有底氣嗎?如果說你現在還是嘉江市公安局威風八面的副局長,你還有跟雎心雄過過手的可能。現在你已經被免去了公安局副局長的,跑來對付我連把槍都拿不出來,只能用匕首來威脅我,這說明你現在只不過是個平頭百姓,拿什麼去跟雎心雄叫板啊?」
黎式申就有些惱火的叫道:「姓傅的,你別這麼囂張,你可別忘了你的小命還在我的掌握當中呢。」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沒忘,不過你應該知道你的問題並不在我身上,你殺了我也無濟於事的。你殺了我不過更給了雎心雄把你處理掉的借口而已。我勸你還是把匕首收起來吧,你現在應該趕緊想辦法怎麼去應對雎心雄才對的。你現在問題的關鍵都在雎心雄身上,如果你能跟雎心雄溝通好了,羅宏明舉報你的事情恐怕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黎式申遲疑了一下,他思考了一下,可能覺得傅華所說的也是有道理的,他現在所有的問題癥結都在雎心雄身上。如果羅宏明舉報他的資料真的落到了雎心雄手裡,只要雎心雄願意,真的能把他將這件事情給壓下去的。
雎心雄是有這個能力的,關鍵是雎心雄願不願意出手幫他的忙。這如果是在以前,黎式申是有十二分的信心認定雎心雄會出手幫他的。但現在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尤其是雎心雄還知道了他事先睡過羅宏明準備給雎心雄的女人,黎式申還真是不能再去指望雎心雄一定會幫他的忙的。
說不得就要用一些手段逼迫雎心雄出手幫他這個忙了,黎式申倒是很自信他是有這個手段的,他手中掌握了太多的雎心雄見不得光的事情了,隨便拿出一件,就能毀掉雎心雄這幾年靠作秀而塑造出來的光輝形象的。
雎心雄是一個典型的愛面子的偽君子,他在公眾面前的一言一行都是在塑造自己正面高大的形象,他是靠這些扮演出來的光輝形象才得以於在政壇上呼風喚雨的,肯定是不敢讓自己把他的醜事給曝光的,憑這一點黎式申是有信心逼迫雎心雄出面維護他的。
不過黎式申也是瞭解雎心雄的狠辣的,真要跟雎心雄做對手,他還是有幾分膽虛的,對雎心雄也許他可以暫時佔上風,但是雎心雄以後會採取什麼辦法來對付他,他心中還真是一點底都沒有的。
但黎式申心中也明白,即使是跟雎心雄做對手很可怕,他現在也必須要去做這個對手的,傅華說的是對的,他問題的癥結在雎心雄身上,他必須從雎心雄身上找到解決這些問題的辦法。因此黎式申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說:「算你這個混蛋說對了,我現在就是殺了你也於事無補的,這一次就放過你一馬吧。」。
傅華就感覺後背上那個頂著他的尖尖的東西收了回去,看來黎式申已經不用匕首頂著他的後心了。危機算是暫時過去了,他回頭看了一下黎式申,說:「你是偷著跑來北京的吧?」
傅華感覺雎心雄既然把黎式申停職了,雎心雄對這樣一個心腹大患肯定是不會就那麼聽之任之的,那樣子也太危險了,雎心雄一定會對黎式申加強控制的,不會讓黎式申隨便就能離開嘉江市的。因此傅華判斷黎式申肯定不會是光明正大跑來北京的,他一定是避開了雎心雄的耳目偷跑來北京的。
黎式申說:「你說對了,我是趁著雎心雄派來監視我的人不注意偷溜出來的,主要是為了找朋友落實一下你說的羅宏明舉報我的消息是不是真的。說起來我也幹了幾十年的刑警了,雎心雄的人想監視住我,門都沒有。」
傅華並沒有去想黎式申反監視的本事高超,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去了,而這件事情對他和黎式申都是很危險的。他說道:「黎副局長,你真是有夠愚蠢的,這個時候你跑來北京不是等於在跟雎心雄說,你真的有跟我勾結嗎?哎呀,你不但害了你自己,也把我給再次拖進了這個漩渦裡了。」
「是啊,」黎式申也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說,「百密一疏,我沒往這方面想過。」
傅華苦笑著說:「你百密一疏了,雎心雄也能百密一疏嗎?這個時候他肯定已經查到你來了北京了。真是被你害死了,上次的事情我是托人找了我們東海省的書記出面,好不容易才讓雎心雄放過我的。這一次他如果再知道你跟我之間又見面了,不但不會放過你,順便的也會把我也捎上的。」
黎式申苦笑了一下,說:「你也別那麼緊張了,我黎式申在嘉江市警界呆了這麼長時間了,也不是一點自保之道沒有的。我馬上就會趕回嘉江市,面見雎心雄跟他交涉,讓他放我一條生路的。現在他的主要目標是我,只要我能跟他交涉好了,他應該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傅華看了看黎式申,雖然這個黎式申是有他的可恨之處的,但是可以說黎式申現在的困局完全是由他而來的,不是他騙黎式申說羅宏明寄材料去紀委舉報,黎式申現在可能還是嘉江市公安局的副局長呢。傅華心中隱隱就有些可憐黎式申了。
傅華就說:「黎副局長,那你可要小心一些了,你現在的身份跟以前已經不同了。所以你在嘉江市的警界有人脈在,但是現在的嘉江市警方可不是正常的警方,按照你們以前的作法,隨便就可以對人採取一些強制措施的。到時候你如果不做一些預防手段,恐怕死在雎心雄的手裡都是有可能的。」
黎式申苦澀的笑了一下,說:「你說的沒錯,現在的嘉江市警方確實是脫離了法治的軌道,完全變成了雎心雄專制的工具了。說起來這一切都是我幫雎心雄搞出來的,我也算是跟那個變法的商鞅一樣,作法自縛了。不過,我黎式申也不是省油的燈,雎心雄想要對付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1892、聽天由命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些的,據我觀察,雎心雄是一個很陰險的人,到時候很可能他表面應承你,暗地裡卻對你下手,那樣子你可就很危險了。」
黎式申苦笑了一下,說:「你還是真實瞭解雎心雄啊,他確實是這樣子一個人,詭計多端。你知道嗎,前段時間嘉江市那個被處死的財政局副局長究竟是怎麼被雎心雄算計的嗎?」
傅華知道黎式申所說的這個嘉江市的財政局副局長的事情,這是前段時間轟動全國的一件事情。這位副局長叫做邵靜邦,是嘉江市財政局的常務副局長,據說是頗受雎心雄信賴。因為被雎心雄支持,邵靜邦在嘉江市財政局的權勢很大,甚至連財政局的大廳長都不放在眼中。
邵靜邦出事是在一次國家審計署對嘉江市財政的一次例行審計當中,這一次審計本來風平浪靜,審計署查對嘉江市財政的各項賬目都很正常,就在大家都以為這一次審計會順利過關的時候,審計署的工作人員接到舉報,說是財政局賬面上一筆三億的資金是有問題的,這筆資金實際上是財政局為了對上帳,臨時從銀行挪借過來的。
接到舉報之後,審計署就進行了調查,結果證實這筆三億的資金確實是財政局挪借銀行的錢,而本應在財政局銀行賬戶裡的錢卻失蹤了。三億資金不翼而飛,這問題一下子就大了,這是必須要追究責任的,於是相關部門就立案調查,結果就查到了邵靜邦的身上。
邵靜邦承認說這筆資金被他竊取用於去澳門賭博輸了,於是罪證確鑿,邵靜邦就被判了死刑,很快就被執行槍決了。這個案子因為涉案資金巨大,轟動一時,不過因為及時破案,案件很快就不再被人關注了。
此刻黎式申突然提起這個案件,還說邵靜邦是被雎心雄算計的,這說明這個案子很可能是與雎心雄有關的。但是卻是有傳言說真正竊取這筆三億的資金的人並不是邵靜邦,而是雎心雄。邵靜邦只不過是做了雎心雄的替死鬼罷了。
想想這種可能性也是很大的,別的不說,沒有雎心雄的支持邵靜邦是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將三億資金就從嘉江市財政局挪走的。
傅華就看了黎式申一眼,說:「你這個意思是說那筆三億資金不是邵靜邦的責任?」
黎式申說:「也不能說不是他的責任,沒有他經手,雎心雄是無法將那三億資金從財政局裡拿出來的,不過拿出來之後,這筆錢的大部分就與邵靜邦沒什麼關係了,而成了雎心雄囊中之物了。」
傅華就詫異的說:「那邵靜邦為什麼肯認這壺酒錢啊,難道他不知道三億資金沒有了,很可能就會判死刑的嗎?難道說邵靜邦傻到要用生命幫雎心雄把事情扛下來嗎?」
黎式申說:「邵靜邦當然沒那麼傻,他肯把事情全部扛下來,主要是因為雎心雄承諾他說不會判他死刑的。另一方面邵靜邦的女兒當時在國外留學,所用的資金也是從這三億當中出的,雎心雄承諾讓他女兒繼續學業,不會向她女兒追討這筆錢的。」
傅華說:「這麼說因為這兩個條件,邵靜邦就把事情全部扛了下來?」
黎式申點了點頭,說:「對,邵靜邦其實也算了一筆賬,首先他在這件事情當中也是有責任的,無論如何他是需要為此被判刑的。他的職務什麼還是會沒有的。二是如果被判刑,他女兒那邊留學的資金很可能就要被追討回來,他女兒很可能就要中止學業回國。現在雎心雄向他承諾了不判死刑,不追到她女兒那邊,等於說他只要多做幾年牢,就可以保住他女兒的一切。而且還讓雎心雄欠了他一個莫大的人情,一個書記欠下的人情可是很值錢的,他何樂而不為呢。」
傅華說:「這筆賬當然是很划算的,但問題是據我所知邵靜邦後來是被處死了的啊?」
黎式申說:「這就是雎心雄狡猾和狠辣之處了。當時在研究如何判刑的時候,雎心雄明確指示法院,說邵靜邦竊取嘉江市財政三億資金,罪大惡極,不判死刑難以服眾,要求必須判邵靜邦死刑。」
傅華不僅弄有些錯愕,說:「雎心雄這不是言而無信嗎?」
黎式申說:「雎心雄是讓我代表他跟邵靜邦做的那兩個承諾的,我也覺得雎心雄這麼做不遵守承諾,就去找了他,你猜他跟我說什麼嗎?他說現在邵靜邦既然什麼都認了,就必須要死,只有死了,這個案子才會成為鐵案,永遠都不能翻案的。」
聽到這裡,傅華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這個雎心雄的心機也只是太深太狠毒了,殺了邵靜邦,實際上就等於是為他永絕後患了。
傅華就看了黎式申一眼,他很擔心黎式申這一次能不能鬥得過雎心雄,就說:「那我只能說你保重了。」
黎式申說:「謝謝你了,想起來也夠滑稽的,事情鬧到最後,居然是你在關心我的安危。」
傅華說:「我也是覺得你可憐而已,為雎心雄賣了半輩子命了,最終卻落得了這麼個下場。」
黎式申從後面拍了拍傅華的肩膀,歎了口氣說:「老弟啊,我們倆就是認識的場合不對,要不然的話我們真是可以成為朋友的。這樣吧,如果我這一次僥倖能夠全身而退的話,我來北京找你喝酒。」
到這個時候傅華確信他自身的危機算是過去了,他說:「黎副局長,喝酒的事情就先不要想了,你先把這一次的難關過去再說吧。」
「是啊,先把難關過去再說吧,」黎式申苦笑著說,「行了,你靠邊停車,我要下車了。」
傅華就把車靠邊停了一下,黎式申打開車門下了車,很快就消失在夜幕當中了。傅華看著他的背影苦笑了一下,他還真是希望這一次黎式申能夠真的全身而退的,畢竟現在黎式申的困境大部分是因他而起的。
另一方面黎式申如果出事,也就意味著現在能夠揭發雎心雄的唯一渠道走不通了,那樣子雎心雄就會逃過應得的懲罰,而且根據現在的形勢發展,甚至還可能進入核心領導層。
傅華就沒了興致再打電話給胡瑜非了,現在的形勢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控制範疇,甚至可能也超出了胡瑜非和楊志欣的控制範疇,傅華感覺就算是他把事情通報給了胡瑜非,也不會對胡瑜非有什麼幫助的。而且胡瑜非和楊志欣的消息渠道比他還要廣,可能他知道的這點消息,胡瑜非早就知道了。
接下來的幾天,嘉江市幾乎成了新聞的焦點了,先是高層的某某去了嘉江市視察,看過了嘉江市的情況之後,發表了重要的講話。在講話中某某充分肯定了嘉江市的整頓活動,認為是反擊了現在社會的資產階級傾向,提振了社會主義正氣,號召各省市都要向嘉江市學習。
傅華看到媒體上發表的某某講話的內容,心就不斷的往下沉,這是一個要把嘉江市的做法全面推開的意思啊,如果真是那樣子的話,全國上下馬上就有形成一次運動型的大整頓風潮,這可是改革開發以來還沒出現過的情形。
難道這社會真的要走回頭路了?
雎心雄的作秀緊接著就來了,他舉行了一次大型的媒體見面會,向媒體介紹嘉江市大整頓活動的經驗。看這雎心雄這個有些女人氣,手勢揮動時候喜歡翹起尾指的男人滔滔不絕的吹噓著他自己的功績,傅華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最令傅華意外的卻是把這一場為雎心雄造勢活動推到最高潮的,竟然是豐湖省的楊志欣。楊志欣居然跑到了嘉江市去了,說是要學習嘉江市的先進經驗,也要在豐湖省推行一次從上而下的治理整頓。
要不是胡瑜非剛剛從他這裡把羅宏明終於寄到了資料拿走,傅華幾乎都要認為楊志欣和胡瑜非要放棄跟雎心雄競爭了。但胡瑜非拿走舉報黎式申的資料顯然不會是為了去討好雎心雄的,雖然傅華也算是見慣了官場上這種檯面上握手,檯面下使絆子的行為,但他還是對楊志欣這麼做感到特別的彆扭,心說這姓楊的也是跟雎心雄一路貨色,都陰險的很啊。
眼看著雎心雄在政壇上氣勢如雄,傅華感到這一次他恐怕要在劫難逃了,鄧子峰既然已經暗示海川市要處分他,孫守義就沒有理由不對他採取行動的,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孫守義會給他多麼嚴厲的處分。
不過想來也是不會輕了的,雎心雄既然權勢熏天,鄧子峰為了討好他必然會指示孫守義對他下重手的。而這一次是不會有人站出來幫他的。傅華到此地步已經存了聽天由命的想法,反正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將他撤職而已,對他來說,也不是無法承受的。
1893、無法交代
但令傅華感到詭異的是,海川市委和孫守義卻遲遲沒有做出任何對他要處分的動作,甚至孫守義也沒在任何會議或者場合談及過要怎麼處分他,好像是孫守義根本就沒想要對他怎麼樣。
這讓傅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難道說孫守義良心發現,想起來以往他們之間的交情,所以才會放過了他?這幾乎是不太可能的,傅華深知他和孫守義之間的交情還不到能讓孫守義去對抗鄧子峰的程度。
傅華不知道的是,其實在鄧子峰提出要處分傅華的時候,孫守義在可能的第一時間就把相關的情況匯報給了趙老。孫守義也是很有政治敏感性,他對鄧子峰的講話的最直接判斷是,鄧子峰這是要站隊了,而且是站到了雎心雄那一邊。
雖然孫守義很樂見鄧子峰不再庇護傅華,還因為雎心雄的緣故想要打擊傅華,他滿可以在這個時候趁機整治一下傅華的。但是相對於整治傅華來說,還有讓孫守義更為重視的事情,那就是站錯隊的問題。
孫守義很清楚的知道雎心雄現在在嘉江市推行的那一套,跟時下的改革開放是大不相同的另外一個路子,選擇鄧子峰選擇加入雎心雄陣營,實際上是選擇了另外一條路線,這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受過趙老的多年耳提面命,孫守義深知路線問題其實是致命的問題,多少風雲人物就是因為走錯了路線,轉瞬間就被淘汰出局了。因此上孫守義對這一次要不要跟隨鄧子峰是慎之又慎的。幾番考量,他還是無法做出抉擇。
跟隨鄧子峰加入到雎心雄的陣營吧,孫守義實際上是不看好雎心雄在嘉江市玩的那一套的,改革開放這麼多年了,人們的眼界已經被打開,思想上接受了太多外在的事務和思潮,已經無法再回到過去封閉的時代。雎心雄想要靠強制的力量統一思想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但是不跟隨鄧子峰吧,他又是鄧子峰一系的人馬,這種行為幾乎是等於背叛,鄧子峰肯定是無法容忍他這麼做的,孫守義又很擔心遭受到鄧子峰對他的報復。而且如果鄧子峰對他有了不滿,那他未來必將蒙上一層陰影,本來一片光明的仕途可能馬上就會黯淡下來了。
思量再三,孫守義還是無法做出怎麼做的決定,於是他就想到了趙老,趙老的經驗豐富,肯定會幫他做出一個合適的決定的。
趙老聽完孫守義講的鄧子峰的情形,停了半晌沒說話,顯然他對目前的形勢也是無法作出清晰而明確的判斷的。孫守義看趙老好長時間不說話,心情就變得沉重起來了,看來現在形勢很嚴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萬劫不復的。
「守義啊,」過了一段時間,趙老終於說話了,「你先不要有什麼動作,還是等等看看吧。現在高層這邊的形勢還很不明朗,對雎心雄的所作所為還存在著一定的爭執,高層還沒有一個統一的認識。在這個時候鄧子峰急於靠向雎心雄的行為就有些冒失了,你暫且不要隨之起舞。」
孫守義說:「可是老爺子,我如果沒有什麼行動,鄧子峰會很不高興的。」
趙老笑了笑說:「你不用擔心這個,反正他也沒有明確的提出要求你去怎麼做,你就當沒領會到他的意思好了。」
孫守義說:「我倒是可以裝糊塗,不過老爺子,如果鄧子峰直接找上我,非要我那麼做呢?」
趙老笑了笑,說:「那你就先敷衍著他,把事情拖下去,等形勢再明朗一些,再來決定要怎麼去做。小孫啊,你也不要太在意鄧子峰的想法了,以鄧子峰目前的狀況,他還沒有可以整治你的本錢。」
孫守義笑了笑,說:「行啊,老爺子,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趙老說:「反正現在多觀察吧,看看風向再說。」
其後幾天,孫守義一直在密切注意著嘉江市的新聞,當他看到高層某某去了嘉江市視察,做出了肯定嘉江市所作所為的講話之後,孫守義心中就有些慌了,在他看來,某某既然肯定了雎心雄的做法,也就意味著北京的高層認可了雎心雄所走的路線,這也就是說鄧子峰站隊站對了啊,那他不按照鄧子峰的指示做,可就是犯了錯的。
孫守義就沉不住氣了,他趕緊打了電話給趙老,趙老接到了電話就笑了,說:「小孫啊,你是看到某某去了嘉江市,支持了雎心雄,就有些慌了神吧?」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是啊,老爺子,這不是說鄧子峰這一次的選擇是正確的嗎?」
「那可未必,」趙老笑了笑說,「你不要因為某某去了嘉江市,講了幾句支持雎心雄的話,就認定雎心雄這一次贏定了。如果你是這麼看事情的,那你就太膚淺了。」
孫守義愣了一下,說:「老爺子,我有點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了,某某對雎心雄的支持難道不是高層對雎心雄的支持嗎?」
趙老笑了起來,說:「誰跟你這麼說的啊?某某什麼時候有代表整個高層的資格了啊?他還沒這個資格的。就我的感覺,某某的這一次出面有點太過牽強,肯定是受到了雎心雄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施加的壓力,才會出面給雎心雄撐場面的,這反而敗露出了雎心雄的虛弱了,不是虛弱,也不會想要逼著某某出來講話的。」
孫守義遲疑了一下,說:「那老爺子您的意思是我不用去理會某某支持雎心雄的講話了?」
趙老笑了笑說:「不用去理會他,你暫且還是先觀察著形式的發展吧,等看看有沒有比某某位階更高一點領導出面幫雎心雄講話。如果有的話,我們再來討論雎心雄是不是真的可能會贏得。」
接下來的幾天,倒是沒有比某某更高層階的領導出面發表支持嘉江市和雎心雄的講話了,而是豐湖省的書記楊志欣去了嘉江市,楊志欣與雎心雄相談甚歡,高度稱讚了嘉江市的整頓活動,提出說豐湖省也要向嘉江市學習,推行對社會秩序和經濟秩序的治理整頓活動。
鄧子峰是知道楊志欣是這一次雎心雄競爭的強有力的對手,對手居然要跑去嘉江市跟雎心雄示好,這裡面包涵的意味可是太多了,一定是楊志欣知道鬥不過雎心雄了,所以才會主動上門示好的。
孫守義的心就又有些慌亂了,不過這一次還沒等他打電話給趙老,趙老的電話卻先打來了。趙老上來就笑了笑說:「小孫啊,不用再去顧慮雎心雄了,這一次雎心雄沒機會再上一步了。」
雖然一向對趙老都是很相信的,也知道趙老的經驗是很豐富的,但這一次孫守義對趙老卻是有點懷疑了,他說:「老爺子,您怎麼就會這麼肯定雎心雄這一次沒機會再上一步了呢?」
趙老笑了,說:「豐湖省的楊志欣去了嘉江市的新聞你看了沒有啊?」
孫守義說:「我看了啊,不過老爺子,我可沒因此就覺得雎心雄就沒戲了。」
趙老笑了笑說:「那是你沒往深層次去想,你往深層次去想一下,就會知道雎心雄是沒機會的。」
孫守義想了一下,卻還是沒有頭緒,他搞不清楚楊志欣這個雎心雄最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向雎心雄去示好了,反而意味著雎心雄沒有上一步的機會了。他苦笑了一下,說:「老爺子,我還是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您把話說的透徹一點好嗎?」
趙老笑了笑說:「這很簡單嘛,你這麼去想,兩個競爭對手正打得你死我活,一個卻突然跑去對手那裡參觀學習,還說要學習對手的作法,這是為什麼呢?如果說雙方還實力相當,勝負未分,那是沒有理由去支持對手的做法的。如果是那樣子,就等於是長了對手的士氣,滅了自己的威風。」
孫守義說:「這麼說,老爺子您判斷楊志欣和雎心雄勝負已分了?那誰贏了,誰輸了啊?」
趙老笑了一下,說:「這很明顯啊,當然是楊志欣贏了,雎心雄輸了啊。你想啊,如果楊志欣輸了的話,作為敗軍之將,他又怎麼會有心情去讚賞勝利者的功績呢?現在楊志欣主動跑去嘉江市,其實是一種勝利者安撫失敗者的行為,顯示的是一種高姿態。所以我認為,如果再沒什麼大的變故的話,楊志欣應該是已經贏面很大了。」
孫守義總覺得這一次趙老的理由很牽強,不過他也不敢去質疑趙老的判斷,只是笑了笑說:「行啊,老爺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去理會鄧子峰就是了。」
孫守義心中其實也不是太敢對傅華下手的,他知道傅華是一種外柔內剛的性格,惹急了這傢伙也是會使出很多的報復手段的,金達都被整的中風了,他如果對傅華動手,還不知道傅華怎麼還擊呢。傅華手中還是有他借款三十萬的把柄的,鬧騰起來,他首先就無法跟沈佳交代的。
1894、不必忍了
就此,孫守義也就打消了因為鄧子峰而整治傅華的念頭了,雖然他很希望能夠這樣做。他這個市委書記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很多的關係要理順,真是沒有太多的心思和時間可以放在傅華身上的。
孫守義是知道不去招惹的話,傅華這個人應該算是對他無害的,因此傅華的事情可以往後放一放,先處理別的迫在眉睫的事情好了。除了傅華之外,還是有別的讓他頭疼的人物的。這個人物就是剛從北京讀完黨校課程回歸的何飛軍。
何飛軍是窩著一肚子火回到海川的,他在回來之前想要約見一下歐吉峰,跟歐吉峰確定一下什麼時候能讓他做上這個營北市的市長。雖然何飛軍也知道這個歐吉峰八成以上是在騙他的,但是事情總還沒有到絕望的地步,歐吉峰總還以種種的的借口敷衍著他,他也就還心存著一線希望。人都是這樣子,不到黃河心不死的。
沒想到歐吉峰卻直接拒絕了跟何飛軍見面,他說他現在在廣州商談一筆大買賣,無法趕回北京來跟何飛軍見面。至於營北市市長的事情,歐吉峰說他的朋友還在幫何飛軍努力著呢,讓何飛軍耐心等待著,很快就有消息了。
何飛軍心裡直罵娘,心中也估計歐吉峰所說的身在廣州談生意很可能是撒謊,歐吉峰可能就在北京,但是他卻也無法強逼著歐吉峰出來跟他見面,更無法跟歐吉峰當面發火,只好忍氣吞聲的對歐吉峰說:「那歐總,還是麻煩你催催你朋友,趕緊把事情給辦了。」
歐吉峰就說一定一定,然後就不等何飛軍再有什麼反應,直接掛了電話。
何飛軍就心情很鬱悶的回到了海川,稍事休息之後,他就跟姚巍山報道說他回來了,讓姚巍山為他安排工作。令他更火大的是,姚巍山居然讓他分管文化教育衛生,而不是讓他分管他原來分管的工業。
何飛軍當即就有些接受不了了,他本來就對上一次在北京姚巍山對待他的態度耿耿於懷的,想說我熱臉貼上了你的冷屁股也就罷了,你還想給我小鞋兒穿,真當我何飛軍好欺負啊,我他媽好說歹說也是在海川市工作了這麼些年的,你一個還沒轉正的代市長就敢這麼來欺負我,那我何飛軍還有臉在海川市混下去嗎?
何飛軍當即很不高興的說:「姚市長,您這是什麼意思啊?怎麼人家去中央黨校學習,回去都是提拔重用的,唯獨到了我這裡就變了,我不但沒受重用,原來分管的工業還被換成了最不重要的文教衛,你們這不是欺負人是幹什麼。」
姚巍山冷冷的看了何飛軍一眼,他早就預料到何飛軍對安排他分管文教衛會有不滿的,只是他沒想到何飛軍會敢這麼直接的來質問他,不過他也沒擔心什麼,他自信還是能應付得了何飛軍這個傢伙的。
姚巍山就笑了一下,說:「何副市長,你這個態度是很成問題的,文教衛工作怎麼就成了最不重要的了?派你去黨校學習是組織上對你的培養,是給你一次自身素質提高的機會,你怎麼能庸俗的將它等同於職務上的提拔?」
何飛軍心中已經是煩躁到不行了,哪裡還有心情聽姚巍山講這些大道理,他謀取營北市的市長不成,現在連原本分管工業的副市長的位置都保不住了,他心裡覺得自己真是太冤了,索性也豁出去了,不再去管姚巍山是市長,不好輕易冒犯了。
何飛軍衝著姚巍山擺了擺手,說:「姚市長,您別給我講這麼些大道理,反正我是知道分管文教衛生與分管工業的重要性是不可同日而語的。我自問也沒犯什麼錯誤,你憑什麼這麼對待我?」
姚巍山看何飛軍開始來橫的了,倒也沒慌,心說小樣,我如果連你都應付不下來,我這個市長就別幹了。他就把臉沉了下來,說:「何飛軍同志,請你端正一下自己的態度,這不過是正常的工作安排罷了,與什麼錯不錯誤無關。行了,現在工作上的事情我已經給你交代完了,你可以離開了。」
何飛軍心裡的火氣已經頂到了腦門上了,心說他媽的,這怎麼誰都敢欺負我啊?你姚巍山還是剛到海川市的,立足未穩,在北京的時候給我臉色看也就罷了,現在還想用市長的權威壓制我,你也欺人太甚了吧?
不行,何飛軍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姚巍山的鼻子叫道:「姓姚的,你也欺人太甚了,把我分管的工業換掉了不說,還想給我臉色看。我憑什麼要離開啊,你今天不給我一個滿意的說法我就不離開。」
姚巍山有點愣住了,他這才意識到這個何飛軍也許在工作方面沒什麼本事,但是耍無賴的本事卻是不少,這傢伙還真是有些棘手的。
姚巍山也不想跟何飛軍把事情鬧大了,鬧大了的話,誠然會對何飛軍不利,傳出去對他這個代市長也是很不好的。如果連一個副市長都無法擺平的話,沒面子不說,這會讓人懷疑他的領導能力的。
姚巍山的態度就緩和了下來,看著何飛軍說:「何飛軍同志啊,你先別這麼衝動。我跟你說市政府這麼安排你分管的工作,並不是說你以前的工作幹得不好,而是基於工作需要才會這麼安排的。現在分管工業的是胡俊森同志,市裡面考慮他對我們海川市新區的建設很關鍵,所以不想變動他分管的範圍。這也是從工作方面做的決定,希望你能諒解一下。」
姚巍山以為他的態度緩和下來,就會有辦法說服何飛軍,讓何飛軍接受他的安排。但是他卻想錯了,本來何飛軍就是個無賴,軟的欺硬的怕,一開始他跟姚巍山鬧是還有些膽虛的,畢竟姚巍山是代市長,級別比他高,是他的頂頭上司,他這種明顯冒犯的行為是很不應該的。
但是姚巍山的態度軟化下來,就讓何飛軍的膽子壯了起來,他叫嚷道:「是啊,你們不想變動胡俊森的分管範圍,就來變動我的,就我好欺負是吧?不行,這我絕對不能接受,我要找孫書記評理去。」
姚巍山這個時候就把孫守義抬了出來,說:「何飛軍同志,你別這個樣子,你分管工作的安排,我事先跟孫守義書記溝通過的,他也是同意這麼做的。」
姚巍山抬出孫守義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要用孫守義來壓住何飛軍,這等於是在告訴何飛軍,你看你的主子孫守義都同意我這麼做了,你還鬧什麼啊?你再去找他也沒什麼意義了,反正他也是不會支持你的。
何飛軍聽姚巍山這麼說,神情稍微愣怔了一下。他沒想到孫守義居然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還同意姚巍山這麼做。孫守義在這件事情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啊?他是僅僅贊同了,還是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孫守義在幕後策劃的。
如果是孫守義在幕後策劃的,那他還真要認真思考一下這件事情要怎麼辦才好了。跟姚巍山衝突是一回事情,跟孫守義衝突則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他跟孫守義之間有著複雜的恩怨糾葛,這要鬧下去的話,孫守義會不會就這個由頭對他下手啊?
不過這種猶豫在何飛軍心中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很快就被一種對孫守義怨恨的情緒取代了。他心說我說姚巍山怎麼膽子大了,一個還沒轉正的市長竟敢上來就對我下手,原來背後是有孫守義這個混蛋在支持啊。
想來孫守義這個混蛋一定還是在為顧明麗找人跟蹤的事情生氣呢,所以就想藉著姚巍山的手來對付他。
媽的,孫守義你這個混蛋,老子那個時候也算是盡心盡力的幫了你那麼長時間的,你不念舊情也就罷了,還跟著姚巍山這個混蛋聯手來整治我,算是什麼玩意啊?
何飛軍認為,孫守義和姚巍山敢這麼對待他,是認為就算是不公平他也只能忍氣吞聲接受這個安排。只要他接受下來,事情就會按照他們預定的發展方向發展的,這件事情就不會有什麼變故。
媽的,想得倒美。你們以為你們市委書記、市長聯手,老子就會忌憚你們的權勢忍氣吞聲算了啊?我才不會按照你們的思路去走呢。
要是換在以往,可能何飛軍權衡一下利弊就會勉強接受這個安排的,雖然他心中也會不滿,但是他也知道憑他的實力是不可能跟海川市的市長市委書記兩個人作對的,他要真的鬧起來的話,吃虧的只能是他。
但是這個時候的何飛軍滿心都是怨念,想說反正老子已經是夠倒霉的了,營北市長的位置沒拿到不說,回來還要孫守義和姚巍山這倆混蛋的氣,老子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既然忍無可忍,那就不必忍了,老子豁出去了跟你們鬥上一鬥好了。
1895、善罷甘休
另一方面,何飛軍心中也盤算過了,孫守義既然現在已經開始整治他了,而姚巍山一開始就是對他不欣賞的樣子,海川市的兩大班子的領導者都看他不順眼,那他再留在海川市肯定沒好果子吃的。
所以還真是不如豁出去大鬧一下,說不定省裡看他跟孫守義姚巍山矛盾這麼大,會把他從海川市調離的。再說了,鬧一鬧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去分管文教衛罷了,孫守義和姚巍山還沒有能將他免職的權利。反正也在孫守義和姚巍山那裡討不到好了,索性就大鬧一場好了。
想到這裡,何飛軍就不再猶豫了,他站了起來,說:「既然這件事情孫書記也是同意的,那我就去找孫書記理論好了,憑什麼就欺負我何飛軍一個人啊。」
姚巍山沒想到抬出孫守義竟然壓不住何飛軍,就意識到事情有點被他辦壞了,當初孫守義可是提醒過他,這樣子變動何飛軍的分管範疇有點不太妥當,讓他再考慮一下要不要這麼做的。現在還真的出問題了,何飛軍居然不肯接受這個安排。
當時姚巍山還在為孫守義肯放手讓他來處理這件事情感到高興呢,誰知道他居然沒有能夠讓何飛軍接受這個安排,讓這件事情還是要鬧到孫守義那裡去,這丟他的臉不說,還會讓孫守義對他有看法的。
姚巍山就趕忙站了起來,阻攔道:「何副市長,關於你的分工可是市政府這邊的事情,你去找孫書記幹嘛啊?」
何飛軍說:「姚市長您剛才不是說是孫書記同意你這麼做的嗎?那我就要去找孫書記理論一番了,我要聽聽他的解釋,看看我犯了什麼錯了,你們要這麼懲罰我?」
姚巍山說:「何飛軍同志,我不是跟你解釋了嗎?這是為了工作好才這麼安排的,並不是說你犯過什麼錯誤。」
何飛軍說:「那是您的解釋,我想聽孫書記的解釋,他一個市委書記總不能不講理吧?憑什麼就來欺負我啊?」
何飛軍說著就走出了姚巍山的辦公室,姚巍山也不好強行阻攔他,只好放他去找孫守義去了。何飛軍走後,姚巍山想想覺得還是有些不妥當,就撥了孫守義的電話,他要把何飛軍剛才在這裡的情形跟孫守義通報一聲,讓孫守義那邊也好有個準備。
孫守義接了電話,姚巍山有點歉意的說:「孫書記啊,我剛才在跟何飛軍同志商量他工作安排的事情,何飛軍同志有點接受不了,跟我吵了起來,現在他去找您去了。」
孫守義滿心以為這件事情姚巍山能夠搞定呢,誰想到最後姚巍山還是讓何飛軍鬧到他這裡來了,就有點不滿意的說:「老姚啊,我提醒過你了說這對何飛軍同志有些不公平,你談了一大堆的理由,我還以為你能把這件事情安排好呢,結果卻鬧成這個樣子,你叫我說什麼好呢?」
姚巍山就有些羞愧的說:「對不起啊,孫書記,是我工作沒做好。」
孫守義心說你光說對不起有什麼用,這個麻煩還不是鬧到我這裡來了?我原來還以為你有點本事呢,誰知道你連何飛軍都擺不平,真是太高看你。孫守義苦笑了一下,說:「行了,不用說什麼對不起了,他既然來我這邊了,就由我來對付他吧。」
孫守義就掛了姚巍山的電話,依舊開始繼續辦他的公。他心中並沒有把何飛軍不接受姚巍山的安排太當回事,雖然他也對何飛軍敢不接受上級領導的安排有些意外,這好像跟以往的何飛軍有些不同,但是他自覺還是能夠掌控住何飛軍,因此也並不擔心何飛軍馬上就會上門來鬧事。
過了幾分鐘之後,何飛軍就闖上門來了。孫守義看到了滿臉怒色的何飛軍,笑了一下,說:「誒,老何,你從北京回來了啊。」
何飛軍瞟了一眼孫守義,他知道孫守義不可能不知道他從北京已經回來的,孫守義這是在跟他裝糊塗,想要把他給糊弄過去,這他當然是不會讓孫守義得逞的,因此就開門見山的說:「是啊,回來了。孫書記啊,我來找您是為了工作安排的事情,現在姚市長想要我不再分管工業,而是讓我去分管文教衛,還說事先徵得了您的同意,我想來問問您,我做錯了什麼讓你們要這麼對待我啊?」
孫守義就看了看何飛軍,苦笑著說:「老何啊,我也不想讓姚市長這兒做的,當初姚市長跟我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我是有不同意見的,我說這是對你很不公平的,但是姚市長堅持說現在的胡俊森同志分管工業分管的很好,海川市新區的工作也是離不開胡俊森同志的。你知道現在的市政府這邊是歸姚市長管的,我這個市委書記也不好強逼他什麼的,所以只好同意了。」
孫守義的解釋是堅持了他原來的思路,他原本就想要把事情推到姚巍山的身上,責任讓姚巍山去擔,反正他也是這麼勸過姚巍山的,跟何飛軍講的這番話倒也不算撒謊。
孫守義接著說道:「老何啊,姚市長說的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現在海川新區那邊是靠胡俊森同志的努力才啟動起來的,新區的一些融資工作離開他還真不行。融資這方面的工作也不是你所長,所以我看你暫且就先接受姚市長的安排,去管一段時間的文教衛,等過段時間,海川新區的融資工作告一個段落了,我在幫你跟姚市長溝通一下,讓你再繼續分管工業,你看行嗎?」
孫守義講這些話的時候態度很溫和友好,還答應將來會幫他溝通讓他管回工業,似乎是一心的想要幫他的。
孫守義講這些話的時候態度很溫和友好,還答應將來會幫他溝通讓他管回工業,似乎是一心的想要幫他的。但是何飛軍心中卻是明白,現在的孫守義對他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好心的,孫守義現在心中還不知道有多恨他和顧明麗呢,整治他還來不及,又怎麼會真心的要幫他呢?
何飛軍就明白孫守義這麼做完全是緩兵之計,是想哄騙著讓他接受姚巍山的安排,至於將來會幫他跟姚巍山溝通,讓他回去分管工業,則根本就是扯淡的話,只要他現在接受分管文教衛的安排,那他就不要再想有分管工業的可能了。
何飛軍心中暗罵孫守義狡猾,心說老子才不上你這個當呢,今天你不讓我繼續分管工業,老子豁出去跟你們拼了。他就看著孫守義冷笑了一聲,說:「孫書記啊,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啊,你說什麼會以後幫我溝通,你真的會幫我溝通嗎?你別當我不知道,自從有人誣陷顧明麗找人跟蹤您之後,您心中就對我有了意見了,此刻巴不得讓我再也不能分管工業了呢。」
孫守義看何飛軍不上他的當,心說這傢伙還不算傻,居然看穿了他的用心,但是看穿了又能怎麼樣呢?他就不信何飛軍還能玩出花樣讓姚巍山改變現在的安排。孫守義雖然是不願意跟何飛軍和顧明麗鬧僵的,但是真要鬧僵,他也是不怕何飛軍的。
孫守義臉色就沉了下來,說:「老何啊,你這話說的就沒意思了吧?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讓你分管文教衛可並不是我的意思啊,所以你把帳算在我頭上可是有點不可理喻了。」
何飛軍冷笑了一聲,說:「您就別裝了,孫書記,您當我不知道您當初為什扣留顧明麗四十八小時嗎?還不是因為您不肯相信顧明麗是被人冤枉的,所以才故意安排姜非整治顧明麗的?您在那件事情上整治不了我們,現在就想利用姚市長來整治我,您這根本就是在報復我。」
孫守義心裡冷笑了一聲說,不錯,我就是報復你了,你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得老老實實受著?
孫守義有點可憐的看著何飛軍,說:「老何啊,我看你是有點妄想症了,事情真的不像你想像的那樣子的。好吧,既然你對我有所懷疑,那這件事情我就不管了,關於市長分工的安排,本來就是姚市長負責的,你要有什麼不滿意的,直接去找姚市長溝通好了。」
孫守義心裡很清楚姚巍山肯定是不會讓何飛軍回去分管工業的,他也就樂得把事情推出去,讓何飛軍和姚巍山這倆個傢伙去狗咬狗好了,反正這倆傢伙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何飛軍就有些急了,孫守義撒手不管,他也是沒有能力逼迫姚巍山改變決定的,這件事情必須要拖上孫守義才行的,拖上孫守義他才有機會把事情鬧大,才有可能逼迫這兩個混蛋改變決定的。
何飛軍叫道:「孫書記,您別想就這麼置身事外,您當我不知道姚市長這麼做根本就是您授意的嗎?您今天一定要給我個說法,要不然我是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
1896、周全
孫守義冷冷的看了看何飛軍,何飛軍這幅無賴的嘴臉真是讓他感到噁心,想到曾經還有一段時間對這個傢伙很是信賴,孫守義真是有瞎了眼的感覺。他冷笑了一下,說:「我沒有什麼說法要給你,你要怎麼不肯善罷甘休隨便你,我要開始辦公了,現在請你離開我的辦公室,否則我就要叫人進來請你離開了。」
何飛軍就有些傻眼了,說實話,除了耍無賴之外,他還真沒別的辦法對付孫守義的,可是要耍無賴下去,他也不知道究竟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但是不耍無賴的話,他也只能接受姚巍山對他的安排。這對已經夢想過要做營北市市長的何飛軍來說,這個選擇顯然是不可接受的。這個時候何飛軍感覺自己除了繼續耍無賴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何飛軍就嚷道:「我不走,今天如果不能給我一個讓我滿意的交代,我就不走了。你要叫人趕我走不是嗎?行啊,你讓人把我抬出去好了,讓人看看海川市出了新鮮事了,一個副市長居然被從市委書記的辦公室給抬出去了。」
孫守義看出來這個何飛軍居然是要耍無賴到底的意思了,他心裡就很惱火了,心說我如果治不了這個混蛋了,我這個市委書記還有什麼臉當下去啊?他冷笑了一聲,說:「行,何飛軍,你不是想要人抬你出去嗎?我就叫人上來把你抬出去。」
孫守義就打了電話讓人進來把何飛軍抬出去,下面就上來了四個警衛,何飛軍雖然抓住了孫守義的辦公桌不肯鬆手,奈何他一個人怎麼是四個警衛的對手,四個警衛掰開了何飛軍抓住辦公桌的手,就真的將何飛軍抬了起來。
眼見著就要被四個警衛扯著手腳從辦公室抬出去了,何飛軍大叫了一聲:「放下我來,我自己走。」
警衛們就看了孫守義一眼,孫守義也不想光天化日之下,讓警衛把一個副市長從市委書記辦公室抬出去,這事傳出去他的臉上並不好看,就示意警衛將何飛軍放下來。
何飛軍雙腳落地,回頭看了看孫守義,他知道鬧到這個程度,如果就這麼離開了,那他今後的日子肯定是不好過的,因為他已經算是跟孫守義公開鬧掰了的,還開罪了姚巍山。他一個排位靠後的副市長同時得罪了市委市政府兩邊的一把手,那他今後的日子肯定是要在備受打壓的前提下度過的。
這個時候就必須要出狠招才能將局面扳回來的。何飛軍就在心中一咬牙,心說居然今天已經豁出去了,那就豁出去個徹底吧。我拿命跟你玩一下好了,看看能不能玩的過你。
何飛軍衝著孫守義大叫了一聲:「孫守義,這都是你逼我的。」
說著何飛軍猛地往前一衝,一頭就撞上了孫守義的辦公桌。在場的人誰都沒想到何飛軍居然會玩出這一手來,居然豁出去不要命了,警衛和孫守義都有些錯愕,也就沒有想到要攔住何飛軍,何飛軍的腦袋就結結實實的撞在了孫守義的辦公桌上了。
孫守義的辦公桌是紅木材質的,又硬又結實,被撞了一下之後,桌子倒沒什麼傷損,何飛軍卻撞得實在,只覺得腦袋一疼,眼前一黑,就一頭倒在了地上,額頭被撞破了地方鮮血就流了下來。
孫守義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看到何飛軍流血昏倒不免也有些慌張了,趕忙叫道:「趕緊救人,趕緊救人。」
就有人叫了救護車,何飛軍就被送到了醫院。孫守義看這情形也擔心何飛軍有個三長兩短,也跟著救護車去了醫院。到了醫院之後,醫生又是拍片又是檢查的,確定何飛軍只是頭部受到了猛烈地撞擊,暫時陷入昏迷狀態,治療一下可能就會很快就醒過來的。
孫守義心裡暗罵道怎麼沒撞死這個混蛋啊,他現在真是恨透了這個無賴了。不過恨歸恨,何飛軍沒事,也讓他心裡鬆了口氣,如果真是何飛軍在他面前自殺死掉了,他這個市委書記還真是無法跟省委交代的。
聽到消息,姚巍山也趕到了醫院探望何飛軍。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何飛軍,姚巍山看了看面沉如水的孫守義,說:「孫書記,怎麼會這樣子啊?」
孫守義看了一樣姚巍山,心說你這麼問我好像沒你什麼事請一樣,不是你這傢伙搞不定他,把他推向我哪裡,至於出這樣的事情嗎?
孫守義心中未免就更加憎惡姚巍山了,他認為是姚巍山沒把事情處理好才鬧成這個樣子的,但是憎惡歸憎惡,事情畢竟發生在他的辦公室,他也是無法推脫責任的。只好苦笑了一下,說:「他非說讓他分管文教衛是我的責任,讓我給他個交代,賴在我那裡不走,我就讓警衛將他抬出去了,誰知道這傢伙居然就撞桌子了。」
姚巍山是感覺孫守義處理這件事情手段有點太激烈了,他不該動用警衛來對付何飛軍的,這樣子等於是給了何飛軍做過激行為的理由了。不過這件事情根源是在他那裡,不是他非要調整何飛軍的分工,也不至於把事情鬧到這個程度,所以他也不好去責備孫守義什麼的。
姚巍山就看了孫守義一眼,說:「孫書記,通知何飛軍的家屬了嗎?」
說道家屬,孫守義的眉頭皺了一下,說起何飛軍的家屬顧明麗,這是一個更令他頭痛的傢伙,也更難纏。但是何飛軍現在這個狀態,不通知家屬也是不行的。
孫守義說:「通知了,他家屬正在趕來的途中。誒,老姚啊,這件事情我們要不要跟省委匯報啊?」
孫守義是有點被何飛軍的行為嚇到了,一時之間六神無主,一些平常時候他會處理的很好的事情,現在也有點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所以才會問姚巍山要怎麼辦。
姚巍山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報告省委,就等於把這件事情給公開化了,這對他和孫守義來說,都並不是一件好事。省委一定會為此覺得他和孫守義領導能力不夠,不能很好的領導海川市。
但是不報告的話,這麼大的一件事情是瞞不住的,副市長被逼要自殺這條新聞肯定是轟動性的,一定讓社會公眾關注的。現在是自媒體時代,社會公眾會通過微博之流的把新聞給捅出去的,說不定就在此刻,知道這條新聞的人已經將這件事情發到微博上去了,這條新聞已經在網上瘋傳呢。
姚巍山苦笑了一下,說:「孫書記啊,這麼大的事情能不報告嗎?這肯定是瞞不過省委的。我看您還是及早跟省委馮書記匯報一下比較好。我們主動匯報,可是要比省委看到新聞下來追查我們好的多的。」
孫守義點了點頭,說:「那我就跟馮書記打電話匯報了,唉,少不得馮書記要把我們訓一頓了。」
孫守義就撥通了馮玉清的電話,說:「馮書記啊,我海川市孫守義,現在有個情況需要向您匯報一下。」
馮玉清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笑了一下,說:「什麼事情啊,守義同志?」
孫守義說:「是這樣子的,剛才我們海川市的副市長何飛軍同志試圖撞桌子自殺,剛被送到了醫院,醫生診斷說他沒生命危險……」
「什麼,自殺,」馮玉清打斷了孫守義的話,有點詫異的說,「我沒聽錯吧?」
孫守義苦笑了一下,說:「您沒聽錯,何飛軍同志確實是有自殺的行為。」
確認何飛軍是真的自殺過,馮玉清的語氣就變得嚴厲了起來,她說:「」究竟怎麼會,好好地何飛軍怎麼會鬧自殺呢?你趕緊跟我說說是怎麼個情況?
孫守義就一五一十的作了匯報,聽完了孫守義的匯報,馮玉清就很嚴厲的說:「你和姚巍山是怎麼處理事情的,怎麼一個小小的分工問題,居然會鬧到要出人命的程度啊?」
正值換屆之際,雖然馮玉清對這一次的換屆並沒有什麼想法,但是在這個時候鬧出一件官員要自殺的醜聞,對她和東海省並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現在一切還是要以穩定為主的。因此雖然她覺得何飛軍為了副市長的分工搞出人命這麼大的陣仗有點太小題大做了,責任似乎不在孫守義和姚巍山身上,但是她還是嚴厲的批評了孫守義和姚巍山。
另一方面她對孫守義和姚巍山也確實不滿意,這兩個傢伙都算是老資格的官員了,怎麼這麼一點小事都搞不定呢?還差點釀成人命慘劇出來的,這兩個個傢伙是幹什麼吃的啊?
孫守義苦笑了一下,說:「對不起啊,馮書記,我和老姚也沒想到何飛軍同志會對調整他的分工反應這麼強烈。」
馮玉清說:「一句沒想到就可以把問題搪塞過去了?你們也都不是第一天才走到領導崗位上的同志,這種事情事先怎麼不考慮周全啊?現在出了事情才說沒想到,你們的工作就是這麼幹的啊?」
1897、功夫
馮玉清厲聲訓斥,讓孫守義心裡是很委屈的,誰會想到何飛軍居然為了調整分工而撞辦公桌自殺呢?何飛軍這個混蛋這麼做真是夠無賴的,搞得大家都認為他和姚巍山不知道怎沒欺負他了呢。
不過何飛軍這是拿命在玩,孫守義就無法再在馮玉清面前指責他什麼的,那樣子反而會顯得太不厚道了。因此對於馮玉清的批評,孫守義也只能一言不發的老實聽著。
馮玉清繼續訓斥說道:「現在還好,何飛軍沒有生命危險,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要跟組織上怎麼交代啊?你跟他的家屬怎麼交代啊?做事情之前也不動動腦子。」
孫守義說:「對不起啊,馮書記,是我們欠考慮了。」
馮玉清說:「不要老是跟我說對不起,現在關鍵的問題是如何處理善後的問題,我跟你們說,調整何飛軍分工的事情你們重新考慮一下吧,這件事情你們要安撫好何飛軍和他家屬的情緒,千萬不要再去激化矛盾,惹出什麼麻煩來了。」
安撫何飛軍和家屬的情緒,必然需要做出一定的讓步的,孫守義心中真是一百個不情願,但是馮玉清這麼吩咐下來了,他不情願也只有接受的分了。他說:「是,馮書記,我和老姚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
馮玉清就掛了電話,孫守義苦笑著看了看姚巍山,說:「老姚啊,馮書記指示我們要安撫好何飛軍和他家屬的情緒,看來調整分工的事情要重新考慮了。」
姚巍山也知道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再想讓何飛軍去分管文教衛是行不通了,但是如果讓胡俊森將分管的工業交出來,對海川新區的發展也是不利的,這就需要找出一個折中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了。
姚巍山也苦笑了一下,說:「是啊,孫書記,看來我原來的想法是有些不太妥當了,回頭我會重新調整一下思路,到時候再來確定何飛軍同志的分工吧。」
北京,海川大廈,傅華辦公室,傅華正在看海川市裡轉發過來的文件,他的臉色十分凝重,顯示出此刻他的心情並不是很好。鄧子峰和孫守義一方遲遲沒對他做出什麼不利的行為,讓傅華心裡難免有些摸不著頭腦,也讓他等的有些煎熬。等待的滋味時並不好受的,尤其是還是在等待對手出擊的時候。
另一方面現在拿走了羅宏明寄來資料的胡瑜非和回了嘉江市的黎式申都沒有進一步的消息,傅華就無從判斷政壇形勢真正地發展方向,他也沒趙老那種能從一些從公開發佈的消息中洞悉一切的能力,因此雎心雄現在越來越有聲有色的造勢活動就讓他感到了一種強大的壓力,壓得他都有些透不過氣來。
傅華很清楚,雎心雄如果能夠進入到領導層,他們這些曾經跟雎心雄作對的人,必然會遭受到雎心雄肆無忌憚的報復,那可不僅僅是他不幹這個海川市駐京辦主任的問題了,甚至他的人身安全都無法保障了。
傅華已經算是見識過雎心雄的手段了,知道雎心雄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那種人。如果他再用警察的力量來對付他,估計那個時候就不會再有什麼萬博站出來幫他擋過這一災了。
傅華正在心情鬱悶著,這時高芸敲門走了進來,面帶焦灼之色的看著傅華,說:「傅華,我怎麼聽說雎心雄讓嘉江市的警察來抓過你,還動了槍,是真的嗎?」
傅華看了看高芸,有些時候想想這個高芸帶給他的都是一些負面的影響,還真是有點像馮葵說的是個災星,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上講,也可以說他們兩人還是有些緣分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先後攪合了高芸和胡東強、雎才燾的交往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你別這麼緊張了,事情已經過去了,我沒事的。」
高芸面帶愧色地說:「對不起啊,傅華,讓你被我連累了。」
傅華笑了笑說:「別這麼說,我本身就看雎家父子不順眼,也跟他們對著幹過幾次,我們兩方早晚是必然會衝突起來的,所以我們倆也說不好是誰連累了誰的。誒,你們和穹集團怎麼樣,雎心雄對你們有沒有採取什麼報復行動?」
從雎心雄利用國土部對天策集團下手這件事情上,傅華知道雎心雄是睚眥必報的一個人,因此他猜想和穹集團肯定會遭受到雎心雄的報復的。
高芸苦笑了一下,說:「這還用說嗎?我們和穹集團接連幾個項目都遭受到了政府部門的為難,不得不暫時停下來,估計這都是雎家在背後玩的花樣。唉,本來我爸就說我處理跟雎才燾的關係太過急躁了,這下子看見我的時候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傅華笑了笑說:「你也別怪高董,和穹集團是他一手創立起來的,集團日子不好過,他心裡肯定是不好受的。」
高芸說:「我還是他女兒呢,真不知道在他心目中是財產重要呢,還是女兒重要呢?」
傅華笑了起來,開玩笑的說:「當然是財產重要了,女兒總是要嫁人的,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了。」
高芸也笑了起來,說:「我現在嫁不出去了,東強和雎才燾的事情先後這麼一鬧,在北京市我高芸的名聲恐怕就算是臭了,估計沒有那個男人肯來招惹我了。傅華,這都要怪你的,說起來這兩段關係都是你給我攪散了的。如果我將來嫁不出去,那我就賴上你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你就打錯了算盤了,我有老婆的,你賴不上的。」
高芸臉上的笑容就黯淡了下來,幽幽的說:「有些時候想想這人也挺沒勁的,想要找一個真心跟你在一起的人怎麼就這麼難呢?」
傅華笑了一下,說:「高芸,你別這個樣子,你條件這麼好,總會遇到真心喜歡你的人的。」
高芸苦笑了一下,說:「會嗎?我覺得是很難的。曾經有那麼一刻,我看雎才燾對我那麼好,以為他並不是衝著和穹集團來的,而是真心喜歡我的,甚至我父親提醒過我最好不要去招惹雎家的人,我也沒覺得什麼。想說雎家是雎家,雎才燾是雎才燾,他們不是一回事,也許我可以嘗試著去接受這個男人。但現在看來我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他還是想利用我們和穹集團才來接近我的。」
傅華心中覺得高雲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雖然精明能幹,和穹集團又擁有億萬資產,但是她接連遇人不淑,生活真是很難說得上幸福的。他說:「高芸,你不要太受這個雎才燾的影響了,雎家父子都是卑鄙小人,他們猖狂不了幾時的。」
高芸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你這麼說雎家父子,是給我打氣呢,還是胡叔跟你這麼說的?」
傅華看了高芸一眼,說:「你這次來是想瞭解胡叔對雎心雄的態度的?」
高芸說:「也有這方面的因素,現在一些強勢部門紛紛跟和穹集團為難,別說我爸爸心情不好了,我們集團的人都感到很大的壓力,如果形勢一直這個樣子持續下去的話,誰都不知道和穹集團能支撐到幾時。所以我來,一方面是想看看你有沒有事情,另一方面也想知道胡家現在對雎心雄的看法。」
傅華的臉色凝重了起來,如果一直受強勢部門的擠壓,就算是和穹集團在國內算是數一數二的民營企業,也是很難支持下去的。現在的企業尤其是大的民營企業,缺乏政治方面的支持,是很難在這塊土地上存活下去的。
傅華強笑了一下,說:「高芸,我不想騙你,胡叔那邊現在對雎心雄也沒有個明確的態度,那個豐湖省的楊志欣跟胡叔是一個陣營的,前幾天楊志欣可是跑去雎心雄那邊示好的。所以我現在也不清楚胡叔他們究竟是支持雎心雄,還是反對雎心雄的。」
高芸就叫苦道:「那就慘了,連胡叔一個陣營的人都跑去討好雎心雄的話,那就說明雎心雄肯定是會得勢的,那和穹集團可就有的倒霉的了。傅華,我真的好害怕啊,你說,這個國家如果被雎心雄這樣的人掌控了,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惡劣局面啊?那我們這些得罪過雎家的人,還能有活路嗎?」
傅華的心情其實也並不輕鬆,但是他卻並不像高芸這樣子悲觀,他笑了一下,說:「高芸,不會的,我總覺得雎心雄這樣的傢伙是不能長遠的,他倒想掌控這個國家了,可他也得有這個命的。」
高芸笑了起來,說:「你怎麼知道他沒這個命啊?難道你是算命大師?」
高芸說起了算命大師,傅華就想起了那個大師李衛高,他覺得此刻倒是可以用李衛高大師來插科打諢一下,調節一下高芸太過悲觀的情緒,他就笑了笑說:「高芸啊,你別說,我最近還真是跟一位算命大師相處過一段時間,跟他學了幾手看相的功夫。」
1898、輕易放過
高芸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說:「你這傢伙,你會看相?一定是跟我開玩笑的吧?」
傅華笑了笑說:「哪裡,我真的跟一位大師學過的,我記得大師教過我,像雎心雄這種女裡女氣,男人女相,說話就跟做戲一樣傢伙,典型的穿上龍袍都不像太子,根本就沒機會坐上龍墩的。我上次碰到雎心雄的時候,就注意到雎心雄印堂發暗,一副倒霉相,我感覺他馬上就要變生肘腋之間,別說上一步了,他的問題太多了,說不定很快就會被雙規抓起來的。」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高芸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你是哄我開心的吧?」
傅華心說,不是哄你開心又是什麼啊,你當我真的會看相啊?現在我也只能這樣子哄哄你窮開心一下了,明天還不知道雎心雄會如何呢。
傅華就笑了一下,把玩笑繼續開了下去,說:「什麼啊,你可不要瞧不起我,我的看相是經過大師真傳的,靈驗的很。你不信的話,我再給你看看,你這個人額頭很寬,鼻樑挺拔,一看就知道你心路寬,有擔當,不過你雙眉一高一低,說明婚姻方面暫時還不和諧,需要等到月德光輝、紅鸞星動,自然會找到如意郎君的。」
高芸被傅華說的一愣一愣的,笑著說:「你這還是從哪學的詞兒啊,還什麼月德光輝、紅鸞星動的,挺有一套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下你相信了吧,我可是經過大師指點的。」
高芸笑了笑說:「你就胡說八道吧,誒,我的兩個眉毛真的畫的一高一低嗎?」
高芸說著拿出粉盒,打開用裡面的小鏡子照著自己的臉,說:「究竟哪邊高啊?我怎麼看不出來啊?」
傅華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高芸啊,這個時候我才覺得你真正的像個女人了,只有女人才會這種時刻還有心情關心自己的眉毛畫的是否好看。」
高芸笑著說:「滾一邊去,我本來就是女人嘛,你告訴我,究竟是哪一邊高啊,左邊還是右邊?」
傅華的話原本是隨口跟高芸開玩笑的,並不是真的看出高芸的眉毛畫的哪邊高了,哪邊低了,但看不跟高芸說出究竟是哪邊高了的話,高芸是不會安心的,就笑了笑說:「是左邊。」
高芸對著鏡子看了一下,笑了笑說:「左邊真的是高了一點,你這傢伙,倒把我看了個仔細啊。」
傅華就被噎了一下,高芸這麼一說,倒好像他真的偷著把高芸的臉看得很仔細了。
高芸就對著鏡子把自己的眉毛重新描畫了一番,然後才把粉盒收了起來,看著傅華笑了笑說:「我知道你是逗我開心的,謝謝你了,這下子我的心情好多了。希望雎心雄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子,趕緊被抓起來。」
傅華笑了笑說:「你放心,我說的一定靈驗的,雎心雄一定會被抓起來的。還有啊,你的紅鸞星也會很快就動的,你就等著你的如意郎君來追你吧。」
高芸的粉臉一下子就變的通紅了,她用粉拳錘了傅華的肩膀一下,有些嬌羞的說:「你這個壞蛋,就會拿我尋開心,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
辦公室的氣氛馬上就變得曖昧了起來,傅華也覺得自己去說高芸紅鸞星動有些挑逗的意味,就有些尷尬了起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去回應高芸了。恰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傅華就說我接個電話,趁機站起來,走的離高芸遠了一點,好化解一下屋內的尷尬。打來的電話號碼並不熟悉,傅華就說:「你好,我是傅華,您是哪位?」
對方爽朗的笑了笑,說:「傅老弟,我是黎式申啊。」
傅華笑了,說:「是黎副局長啊,你現在還好嗎?你這是在哪裡打來的電話啊?」
黎式申笑了笑說:「我很好,我現在在嘉江市呢。」
傅華說:「你回了嘉江市了,雎心雄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黎式申笑了笑說:「他倒是想對我怎麼樣的,不過也得他有這個本事啊?老弟你放心好了,我很安全。」
傅華笑了笑說:「你安全就好,見過雎心雄了嗎?」
黎式申笑了笑說:「見過了,跟他聊了很長時間,最後我們雙方達成了一致,他同意幫我調離嘉江市,他會通過關係推薦我去北江省出任公安廳的廳長,我承諾我們之間的一切恩怨就此放下。至於你和他之間的事情,我也跟他交涉了,他同意事情到此為止,只要後續你不再攻擊他了,他就會把恩怨都揭過去的。」
傅華感覺雎心雄跟黎式申承諾的條件簡直太好了,好的都令他感覺到不可能的地步,他開始為黎式申擔心啦,他覺得雎心雄給黎式申這麼好的條件,是為了麻痺黎式申,好爭取時間來對付黎式申的。
傅華就想提醒一下黎式申,他說:「黎副局長,你說雎心雄給你這麼好的條件是真心的嗎?」
黎式申笑了起來,說:「我瞭解那個混蛋,那個混蛋根本就沒什麼真心的。」
傅華困惑地說:「那你還敢相信他?」
黎式申笑了笑說:「我相信的可不是雎心雄,我相信的是我手中掌握的資料,我手裡握著雎心雄犯下的作惡的罪證,包括那個財政局副局長邵靜邦提供一些證據,他如果不向我低頭的話,那他就等著坐牢吧。」
傅華說:「你有邵靜邦提供的證據?邵靜邦不是死了嗎?」
黎式申笑了笑說:「邵靜邦死了倒不假,但是他死之前,我去跟他見過一面的,那個時候他已經知道被雎心雄算計了,心中恨死了雎心雄了,就對我說,黎副局長啊,你也小心些,別一味的死心塌地的為雎心雄賣命,別到最後也跟我一個下場。我看到雎心雄這麼對待邵靜邦,心中也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的,就問邵靜邦還有什麼未了的心事沒有。邵靜邦就說他當初調撥那筆三億資金的時候,也很害怕,所以當時是讓雎心雄給他寫了一個條子的。這個條子他一直保存著的,現在就交給我了。」
傅華就有些困惑地說:「黎副局長,這個條子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話,當初邵靜邦為什麼不拿出來保命啊?」
黎式申笑了,說:「他如果拿出來會死得更快的,當時辦這個案子所有的人跟我一樣,都是雎心雄的心腹,拿到了這個條子還不馬上就銷毀了啊?他最後給我其實也是看我對雎心雄有了戒心,才肯把藏這張條子的地方告訴我的。我跟你說,傅老弟,我可以十二分的肯定這個條子是真的,因為我看過那上面的簽名,跟雎心雄的簽名是一模一樣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那也不能說就一定是雎心雄簽的啊,也許是高手仿造的呢?」
黎式申笑了笑說:「絕對不會,因為我跟雎心雄談的時候,提到過這張條子,雎心雄當時臉色就變了,直問我這個條子現在在哪裡?如果不是真的,他會這麼緊張?」
傅華就明白雎心雄為什麼給黎式申這麼好的條件了,黎式申是握住了雎心雄的要害了。
雖然黎式申握住了雎心雄的要害,但是傅華直覺上還是覺得黎式申不是雎心雄的對手,雎心雄如果就這麼好對付的話,他也不會有今天嘉江市書記的地位的。傅華就笑了一下說:「黎副局長,現在雎心雄是不得不低頭,但是雎心雄這個人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你要小心他會報復你的。」
黎式申笑了笑說:「這我也知道,雎心雄什麼性格我不你清楚,你放心好了,我還留有後手的。老弟啊,等我去北江省上任之後,我會專程跑一趟北京,跟你好好喝一次酒的。」
傅華心裡覺得這個酒很可能是喝不成的,這不僅僅是因為雎心雄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黎式申的,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胡瑜非已經將羅宏明舉報黎式申的資料拿走了,按照胡瑜非的想法,是要把這些資料遞交給紀委的。這些資料如果到了紀委,恐怕就算雎心雄真心想幫黎式申成為北江省的公安廳長,也是很難做到的了。
但這些話傅華是不能跟黎式申明說的,他只好笑了笑,說:「那我就恭候你的到來了。」
黎式申豪邁的笑了笑,說:「行啊,到時候我們倆可要大醉一場才行啊。」
黎式申就掛了電話,高芸在一旁看了看傅華,說:「這個黎副局長是不是雎心雄原來的幹將黎式申啊?」
傅華點了點頭,說:「就是他,他現在跟雎心雄翻臉了,現在筆者雎心雄把他調到北江省做公安廳廳長。」
高芸搖了搖頭說:「這可是有點懸,且不說雎心雄有沒有能力幫黎式申坐上北江省的公安廳長,就算是雎心雄有這個能力,他估計也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黎式申的。恐怕這個黎式申要有生命危險了。」
傅華看了看高芸,說:「你是說雎心雄要對黎式申不利?」
1899、奴才
高芸說:「對啊,傅華你難道不知道嗎,公安部門是受主管部門和上級公安部門雙重領導的,要任命一個公安廳的廳長,不僅僅是需要所在省的同意,還是需要首先徵得公安部的同意的。想搞定北江省和公安部,就算是雎心雄再有神通,也不是短時間內辦到的,因此我判斷雎心雄這不過是穩住黎式申的緩兵之計罷了。」
傅華眉頭皺了一下,高芸的這個推測跟他的判斷基本上是一致的,看來黎式申的處境還真是很不妙的。
高芸繼續說道:「另一方面,雎心雄也不會放黎式申去北江省上任的,那等於是放虎歸山,黎式申只要活著一天,就是他的心腹大患,他就會睡不安枕的,所以他必然要除掉黎式申才行的。」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看來我們倆對這件事情的判斷差不多,我也認為雎心雄是不會就這麼放過黎式申的。黎式申說他還留有後手,希望他這個後手真的是有用的。」
這時傅華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是胡瑜非打來的,傅華就接了電話,胡瑜非笑了笑說:「傅華啊,在哪呢?」
傅華說:「我在駐京辦呢,胡叔找我有事嗎?」
胡瑜非笑了笑,說:「你過來一下,咱們爺倆聊聊。」
傅華也正想瞭解一下雎心雄和楊志欣這兩個競爭對手目前的狀況呢,究竟這倆個傢伙現在誰佔了上風?羅宏明舉報黎式申的資料究竟有沒有被送到紀委去?還有啊,楊志欣為什麼還要跑去嘉江市跟雎心雄示好呢?這些問題這幾天一直都縈繞在傅華心中,讓他心裡像被堵了一塊石頭一樣的難受。
傅華笑了笑說:「行啊,胡叔,我馬上就過去。」
掛了電話之後,傅華就看了看高芸,笑了笑說:「胡叔讓我過去他那裡。」
高芸笑了笑說:「你去吧,如果從胡叔那裡瞭解到什麼新的情況,別忘了跟我說一聲。」
傅華知道高芸的心始終是懸著的,就點了點頭,說:「行啊,回頭給你電話。」
傅華就去了胡瑜非那裡,胡瑜非依舊是一身休閒打扮,坐在那裡泡茶。看傅華來了,胡瑜非示意傅華坐到他對面去,傅華就坐了過去,張嘴想要問胡瑜非最近的情況,胡瑜非卻衝著他搖了搖頭,說:「先不要講話,嘗一嘗我泡的這杯茶夠不夠火候。」
胡瑜非就斟了杯茶給傅華,傅華看茶湯紅艷明亮,嗅起來有一種果味的香氣,就笑了一下說:「是紅茶啊,不錯。」
傅華說著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他現在的心思根本就在雎心雄和楊志欣這兩個傢伙身上,哪裡有心情去細品茶的好壞啊,因此喝了一口之後,就將茶杯放了下來,看著胡瑜非就想要發問。
胡瑜非笑了起來,說:「傅華,沉不住氣了啊?每逢大事要有靜氣。跟你說,我這茶可是祁紅,你可別浪費了。」
祁紅是祁門紅茶的簡稱,中國歷史名茶。著名紅茶精品,產於安徽省祁門、東至、貴池、石台、黟縣,以及江西的浮梁一帶。祁門紅茶是紅茶中的極品,享有盛譽,是英國女王和王室的至愛飲品。有詩雲,祁紅特絕群芳最,清譽高香不二門。說的就是祁門紅茶高香美譽,香名遠播,美稱群芳最、紅茶皇后。
傅華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就笑了笑,拿起茶杯細品了起來。靜下心來果然就品出了這茶的不一樣來,傅華笑了笑說:「這茶滋味鮮醇酣厚、清香持久,其香氣初嘗酷似果香,細品又帶有蘭花的香味,又有一種似乎像蜂蜜一樣的甜香。好茶啊。」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就對了,我記得我跟你所過茶道的真諦,其實茶道並不是能讓茶泡的更香,而是讓你把心靜下來,只有心靜你才能真正品味出茶的香來。推而廣之,茶道跟你處理事情也是一樣的,只有靜下心來,你才能把事情真正的處理好。」
傅華點了點頭,笑笑說:「胡叔,看來我要修煉到您這樣的氣定神閒,還是需要下些功夫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那是當然,怎麼這些天看雎心雄造勢造的有聲有色,是不是把你鬱悶壞了?」
傅華笑了笑說:「是啊,我真是有點看不懂了,某某和豐湖省的楊志欣先後去了嘉江市,好像真的有要把嘉江市的那一套推行開之勢,嘉江市的這一套根本就是行不通的,他們也是大領導,怎麼連這一點都看不透呢?」
胡瑜非笑了起來,說:「你怎麼知道他們看不透啊?他們不是看不透,而是有些事情迫於形勢不得不為之而已。這些領導心中是有他們自己的一盤帳的,他們要權衡利弊,從而做出對自己最有力的選擇。」
傅華看了看胡瑜非,笑了笑說:「這麼說現在是雎心雄在佔上風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某種程度上也可以這麼說,不過我更願意把這比作黎明前的黑暗,越是天將要亮了,越是黑暗。但是黑暗總會過去,黎明總會到來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也知道黑暗總會過去的,但是這個黑暗究竟會持續多長時間啊?我看雎心雄現在的囂張氣焰,恐怕這黑暗一時半會是過不去的。」
胡瑜非笑了起來,說:「傅華,你不要看一時,雖然這一時刻雎心雄佔了上風,但不代表他會笑到最後。有些時候政治比的不僅僅是誰強大,還要比誰更有耐心,有耐心就會守得雲開見月明的。誒,你知道嗎,楊莉莉這幾天一直呆在嘉江市了,據說跟雎心雄過從甚密。」
過從甚密可就不僅僅是出席見面會支持雎心雄那麼簡單了,難道說關偉傳將自己的情人讓渡給了雎心雄?這個想法可有點太無底線了。但是聯想到雎心雄的好色,這件事情也不無可能的。也許關偉傳為了讓雎心雄幫他什麼忙,真的就把楊莉莉獻給了雎心雄。
傅華看看胡瑜非,苦笑著說:「不會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兩個傢伙也太下作了一點吧?」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有什麼不會的,一個漂亮女人而已嘛,你看看中國歷史上,為了保的自己的平安,多少男人將自己喜愛的女人獻出去了啊?宋朝時候的那個李後主不是將自己的老婆小周後獻給了宋太宗趙光義玩弄嗎,宋太宗還找人畫了太宗臨幸小周後圖呢。」
所謂的太宗臨幸小周後圖是一幅史上有名的春圖。小周後周薇是五代十國後期南唐國主李煜的皇后,是聞名於天下的絕色美人。周薇系南唐後主李煜的皇后人稱大周後的周薔的同胞妹妹。周薔二十九歲時病故,早就和姐夫有一腿的周薇又嫁給了李煜,人稱小周後。
史書載李煜只知譜詞度曲,不知治國,最後被宋太祖趙匡胤滅了國,他和小周後一起做了俘虜。趙匡胤死後,趙光義繼位後,覬覦小周後的美色,借命婦要不定期入宮朝覲的機會,強留小周後在宮內臨幸。據說趙光義還把宮廷畫師召來,將行幸小周後的場面進行寫生繪畫,這就是《太宗幸小周後圖》。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倒也是。誒,胡叔,能逼著關偉傳將楊莉莉獻給雎心雄,關偉傳遇到的麻煩肯定不是一件小事,您沒查一下這裡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
胡瑜非笑了一下,說:「我能不查嗎?現在關偉傳都對天策集團下手了,我在不查的話,真要坐看人家吧天策集團給整倒了啊?」
傅華看了看胡瑜非,說:「那您查到了什麼沒有?」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無非是關偉傳涉嫌貪腐罷了,要查還不是很簡單的事情?我已經查到了,是關偉傳在做省長期間,幫助一個商人廉價拿了塊土地,從中受賄了一千多萬。這件事情現在拆遷方面產生了很大的糾紛,有人舉報了關偉傳。紀委本來是準備要查處關偉傳的,據說了雎心雄出面幫關偉傳溝通,讓紀委把這件事情給壓了下來。」
傅華笑了一下,說:「原來是這樣子的啊,事情壓下去的同時,關偉傳也等於說給了雎心雄一個控制他的把柄,難怪他會幫雎心雄來對付天策集團。胡叔,既然你查出了事實,下一步打算怎麼辦啊?是放過關偉傳,還是要對付他?」
「放過他,可能嗎?」胡瑜非冷笑了一聲說,「如果我不教訓這個噬主的混蛋,我們胡家還有臉在北京混嗎?你等著看吧,關偉傳很快就要倒霉了。雎心雄可以幫他把紀委的事情壓下來,我也能讓紀委重新啟動對他的調查,而且我還會讓這一次的調查來的更嚴厲,關偉傳他就等著去吃牢飯吧。」
看著胡瑜非臉上森冷的表情,傅華心中暗自慶幸,幸虧當初沒接受胡瑜非要幫他進入北京官場的安排,要不然他也會像關偉傳一樣被視為胡家的一個奴才的。
1900、懷疑
像胡家這樣的紅色世家提供的幫助是不會沒有代價的,他們幫助你,給你機會,他們也要付出相應的機會成本,他們其實也是有著自己的算計,同樣的你如果背叛他們的話,也會遭受到極為殘酷的打擊的。
現在的關偉傳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一個官拜國土部部長的高級官員應該是威風八面了吧,但還是受制於胡家、雎家這樣的世家,稍有不慎就有去吃牢飯的可能。當然關偉傳在上升的過程中肯定是得到了胡家極大的幫助的,不然的話他也沒可能爬到部長的高位,因此胡瑜非對他的背叛震怒,也會在情理當中的。
同時傅華意識到,關偉傳可能被送去吃牢飯也意味著,胡瑜非和楊志欣並沒有真的對雎心雄認輸,他們是要準備通過打擊關偉傳反擊雎心雄的。這也表示楊志欣跑去嘉江市參觀學習,只不過是一種妥協的表象,檯面下楊志欣從來都沒有放棄跟雎心雄的競爭。
現在看來雎心雄也無法確定就一定會勝出的,傅華感覺他和楊志欣的贏面是五五波,還是一個勝負未分的膠著狀態。但目前的跡象表明形勢在朝著有利於胡瑜非和楊志欣的方向發展。關偉傳如果真的被調查,也就意味著雎心雄無法完全掌控紀委了,這個時候如果再鬧出黎式申被舉報的事情,形勢就會一邊倒的朝著不利於雎心雄的方向發展了。
傅華就看了看胡瑜非,說:「胡叔,關於舉報黎式申的那些資料您交給紀委了?」
胡瑜非點了點頭,說:「交給了紀委的一位朋友,正在處理當中。比較遺憾的是那些資料只能涉及到黎式申,無法追到雎心雄身上。」
傅華笑了一下,說:「也很難說的,胡叔,現在雎心雄和黎式申已經鬧掰了,如果真能追到黎式申身上,黎式申為了自保,說不定就會將雎心雄咬出來的。今天黎式申還跟我通了個電話,說是雎心雄為了安撫他,答應他去做北江省的公安廳廳長呢。」
「北江省的公安廳長?」胡瑜非笑了起來,說,「雎心雄也真敢吹牛啊,他以為北江省是他家的啊,他想讓誰做公安廳廳長……誒,不對,雎心雄應該是知道他沒這個能力的,他敢這麼承諾,是想拖住黎式申,這傢伙想要對黎式申下手了。不行,這可不能讓他得逞。事情緊急,我要趕緊打個電話。」
胡瑜非肯定知道黎式申是能突破雎心雄的關鍵人物,黎式申如果被滅口了,那再要去突破雎心雄就會很難了。因此馬上就抓起了桌上的電話,開始撥號。過了一會,對方接了電話,胡瑜非就說:「志欣啊,我聽到個情況,事關於黎式申和雎心雄的……」
電話居然是打給楊志欣的,看來胡瑜非終於不避諱讓他知道他跟楊志欣之間的勾結了。
胡瑜非就把從傅華這邊瞭解到的黎式申和雎心雄現在的狀態跟楊志欣講了,楊志欣聽完,說了一聲我會讓嘉江市的那邊的人密切注意黎式申的,然後就掛了電話。
胡瑜非放下電話,看著傅華笑了笑,說:「你也聽到了,我是在幫楊志欣的,楊志欣這人比較務實,做事低調,各方面都比較優秀……」
傅華心說我早就知道楊志欣了。他笑了一下,說:「胡叔啊,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麼的,我無所謂的,我對這些並沒有什麼興趣,我參與這些只是不想讓雎心雄得逞。」
胡瑜非笑了笑說:「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黎式申被舉報的事情我會加緊推進的,現在看來雎心雄可能很快就要對黎式申下手了,最好是讓紀委趕緊把黎式申控制起來,避免發生什麼意外。」
兩人正說著,胡瑜非的電話響了起來,胡瑜非接通了,說:「志欣啊,怎麼了?」
楊志欣在那邊說:「瑜非啊,我們動手晚了一步,黎式申剛剛在嘉江市發生了車禍,他的車子跟一輛重型卡車撞到了一起,黎式申的車鑽到了重型卡車車下,當場死亡。」
胡瑜非倒抽一口涼氣,說:「黎式申這麼快就被滅口了?雎心雄動作可夠快的。」
楊志欣說:「是啊,我們防範的有點晚了。」
一旁的傅華聽到黎式申死了,心裡頓時感到一陣心慌,黎式申剛剛還跟他說要來北京跟他喝酒的,轉瞬之間這個人就沒了,這變化快的讓人都有些難以置信,但這就是殘酷的現實,他不會因為你接受不了,就不存在。
傅華知道這不可能是車禍,這根本就是謀殺,雎心雄現在真是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
傅華忽然想到黎式申說的他會對雎心雄有所防範的,想來黎式申一定事先做了什麼防範的動作了,留下什麼雎心雄的什麼罪證,比如說那個邵靜邦交給黎式申的雎心雄簽字的條子。
傅華知道這是必須要趕緊找到黎式申留下的東西的,就對胡瑜非說:「胡叔啊,您趕緊讓楊書記在嘉江市的人去找找黎式申可能留下的東西,黎式申說他會對雎心雄有所防備的,所以應該會留下點什麼的。」
電話的那邊楊志欣聽到了傅華的話,說:「沒用的,在出了車禍的第一時間,雎心雄就讓嘉江市警方把與黎式申有關的任何事物都控制了起來,不讓任何人接觸,所以你根本就無法調查黎式申究竟留下了什麼。」
傅華就有些著急了,黎式申留下的東西如果都被雎心雄掌控了,那也就意味著黎式申留下的雎心雄的罪證很大的可能被雎心雄給拿走了。他說:「憑什麼啊,雎心雄憑什麼控制黎式申留下的東西啊?」
楊志欣說:「這裡有你想都想不到,他說黎式申的死亡不是車禍,而是謀殺,是黎式申在嘉江市的大整頓活動中工作太出色了,以至於得罪了人這才被謀殺了。嘉江市決不能讓黎式申這個優秀的同志白白的被謀殺,一定要查出兇手是誰予以嚴懲。」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這傢伙簡直就是個天才,這樣的理由也想得出來。」
傅華不得不承認雎心雄的聰明,他打著給黎式申報仇的旗號,來防止黎式申留下他的罪證流失到外面去。這個做事的縝密和老辣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楊志欣那邊很快就掛了電話,胡瑜非和傅華相互看了看對方,神情都很嚴肅,因為他們心中都很清楚他們這一次是遭遇到了最為棘手的對手,這個對手心狠手辣,心思縝密,他們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付才行。
兩人對看了一會兒,胡瑜非說:「現在黎式申都已經死了,舉報黎式申的那些資料很可能就沒用了,死無對證了。」
傅華也知道胡瑜非說的是有道理的,但是如果就此罷手的話,雎心雄就算是徹底逃過了懲罰了,決不能就這樣子便宜了雎心雄。
傅華就看了看胡瑜非,說:「胡叔,雖然死無對證,但是這件事情卻不能就這麼結束,我認為這件事情不但不能停下來,相反因為黎式申的死就更應該查下去了,還要大張旗鼓的查下去,最好是把黎式申的違法犯罪行為給公開,讓人們都知道黎式申是犯了罪的。」
胡瑜非說:「傅華,我們是不能這樣對待一個死人的,中國人講究死了死了,死了就了結了,再大的錯誤也不能去追究到死人身上,你說是吧?」
傅華看了看胡瑜非,說:「胡叔,我承認您說的是有道理的,但是我們現在要面對的對手不是黎式申,而是雎心雄。雎心雄以為黎式申死了,他的罪惡就被遮掩過去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們揭發黎式申,就是要揭發雎心雄標榜的大整頓行動不是正義的,反而是雎心雄魚肉市民的醜惡行為。」
傅華知道,在此之前,雎心雄的大整頓活動在國內的民眾間評價一直是很高的,這一方面是因為雎心雄的大整頓活動是有很強的欺騙性的,民眾現在對社會上的一些醜惡現象深惡痛絕,雎心雄的大整頓活動順應了民眾這方面的情緒,提出了要對這些醜惡現象加以整頓,自然是贏得了民眾的叫好聲。
另一方面,雎心雄在嘉江市利用黎式申手中的公安力量,對嘉江市的輿論進行高壓控制,任何質疑雎心雄和大整頓活動的人都被打壓,勞教的勞教,判刑的判刑,使得嘉江市這個對雎心雄大整頓活動感受最深的地方,根本就發不出反對雎心雄和大整頓活動的不同聲音,那剩下的就只有一面倒的叫好聲了。
傅華覺得黎式申這件事情正是撕下雎心雄臉上假面具的最好契機,通過將黎式申的所作所為公開,讓人們看到這個被雎心雄標榜為大整頓功臣的黎式申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貨色,從而引發人們對大整頓活動的懷疑,繼而從對大整頓活動懷疑發展到對雎心雄的懷疑。
1901、真英雄
其實雎心雄的大整頓活動雖然具有很強的欺騙性,但是只要人們拋開對一些社會弊端的憤怒,冷靜下來,認真的思考一下,就不難發現雎心雄這麼做的真實用心。國內現在也不乏這種有識之士,有幾個著名學者就撰文公開反對雎心雄在嘉江市的做法,但是這些聲音因為雎心雄的強力控制,而無法在國內的主流媒體上發出來。
胡瑜非眉頭皺了一下,說:「傅華,這件事情我們真要這麼做嗎?我覺得這麼做可是有點損陰德。」
傅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看上去心狠手辣的胡瑜非在對上一個死者的時候,竟然會有種顧慮,雖然他覺得這樣子做也是在幫黎式申向雎心雄報仇,但是可能胡瑜非是有他的考量的。
傅華就苦笑了一下,說:「胡叔,您自己決定吧,是為了維護黎式申死後的聲譽聽認雎心雄繼續囂張下去呢,還是繼續揭發黎式申的犯罪行為,從而打擊雎心雄呢?」
胡瑜非搖了搖頭說:「傅華,我知道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是明智的做法,但是我來從來沒這麼利用死者過,心裡總是不舒服。」
傅華看了看胡瑜非,他知道胡瑜非並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說要送關偉傳去吃牢飯的,但是這不代表胡瑜非就沒什麼恐懼的東西。人的心理有些時候是很怪異的,你很難說清楚人都在敬畏什麼的。有報道曾經說過一個彪形大漢十分恐懼螳螂,雖然螳螂根本就傷害不到他,但是他就是害怕,見到螳螂就害怕的發抖。
對於胡瑜非來說,對死亡的敬畏可能就相當於那位壯漢對螳螂的恐懼一樣,這是一種心結,並沒什麼道理可言的。只是不知道胡瑜非對死亡的敬畏能不能超過利益對他的誘惑,畢竟如果楊志欣能夠走進核心領導層,對他和天策集團來說都是有莫大的好處的。
傅華是傾向於胡瑜非是抵抗不了這個利益的誘惑的,因此他也並不急著勸說胡瑜非改變主意。這人有些時候是有逆反心理的,你越想勸說他的時候,他越不會接受。反而你如果不去管他,他自己就會自動的就那麼去做了。
這時傅華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看是馮葵的號碼,這個電話他可不敢在胡瑜非面前接,以胡瑜非的精明,肯定馬上就猜到他跟馮葵之間的情人關係了。傅華就按下了接聽鍵,也沒等馮葵講話,直接就說,我現在在跟朋友談事情,一會打給你。然後也不等馮葵回答,直接就掛了電話。
胡瑜非看了傅華一眼,說:「誰啊?」
傅華笑了笑說:「駐京辦那邊的一個同事,可能單位有什麼事情找我吧。胡叔,您這邊還有別的事情嗎?」
胡瑜非搖了搖頭,說:「沒有了,你去忙你的吧。」
傅華就站了起來,說:「那胡叔我就先回去了。」
傅華就往外走,快到門口的時候,胡瑜非在背後說:「傅華,最近出入小心一點,現在雎心雄有點發瘋了,我擔心他對你不利。」
傅華回頭看了看胡瑜非,笑了一下,說:「應該沒事的,北京不是嘉江市,雎心雄手還伸不過來的。」
胡瑜非說:「你別小覷了雎心雄,雎家為了雎心雄能夠再上一步,也是苦心經營多年的,在北京這邊也是很有影響力的,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傅華就笑了笑說:「行啊,胡叔,我會注意一點的。」
胡瑜非歎了口氣說:「唉,讓雎心雄繼續這樣子猖狂下去,總是個禍患呢,也許我還是該按照你說的那樣子,把黎式申的事情給他鬧騰出去的。」
傅華心說胡瑜非還是沒沉住氣,一有了借口,馬上就要放棄原來對死亡的顧忌了。傅華笑了一下,說:「胡叔,您斟酌著辦吧。」
傅華就從胡瑜非家中出來,就給馮葵打了電話,馮葵接了電話就笑著說:「剛才是不是攪了你跟哪個情人的幽會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除了你,我哪還有別的情人啊,剛才是在胡叔那裡,我怎麼敢讓你講話啊。」
馮葵笑了起來,說:「這倒也是,胡叔那人老奸巨猾,他如果知道我打電話給你,一定嗅到點什麼的。」
傅華笑笑說:「你找我幹什麼啊?」
馮葵笑笑說:「兩件事情,一是告訴你那個拿槍頂著你腦袋的黎式申死了,我得到消息說是出車禍死的,對方司機車禍後逃逸,嘉江市警方現在懷疑黎式申是被人報復謀殺的,正在緝拿兇手當中。」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這個事情我知道,胡叔剛才跟我說了。」
馮葵愣了一下,說:「老公啊,你怎麼好像情緒不是很高啊?我還以為告訴你這個消息你會高興呢。」
傅華並不願意讓馮葵太多的攪合在這件事情當中去的,雎心雄這個對手太狡猾太凶殘,馮葵攪合進來就太危險了。因此他也沒跟馮葵講過他後來跟黎式申的接觸情形,馮葵也就不知道黎式申最後是對他是轉變了態度的。
傅華現在也不想讓馮葵知道的太多,就笑了一下說:「我高興什麼啊,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我怎麼能高興呢?誒,你不是說還有一件事情嗎?」
馮葵說:「另一件事情是黃易明來北京了,說是想跟你見見面。」
傅華笑了笑說:「行啊,上次我跟他通話的時候,說他來北京我會和你一起給他接風洗塵的。這樣吧,你跟他熟悉,你選飯店吧,我請他吃飯。」
馮葵笑了笑說:「那就定西城區的潮皇食府吧。」
潮皇食府是北京吃潮州菜的一個相當高檔的地方,燕翅鮑這些名貴的菜品做的都很出色,算是北京一處高檔的商務宴請的酒店,選在這個地方接待黃易明倒也合適。傅華就笑了笑說:「行啊,那就去潮皇食府吧。」
潮皇食府坐落在西城區蓮花池東路1號,大門處燈火輝煌。傅華做為主人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十五分鐘到了那裡,過了幾分鐘之後,馮葵也到了。馮葵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黃董還沒到嗎?」
傅華笑笑說:「還沒有。」
馮葵笑笑說:「你猜黃董會不會把你的小情人也帶來啊?」
傅華知道馮葵說的小情人是指許彤彤,就笑了一下,說:「好了,玩笑也要適可而止,許彤彤就是一個認識的朋友而已,不是我什麼小情人。」
馮葵笑笑說:「行行,就算是你朋友,那你說黃董會不會把她給帶來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還用說啊,肯定會帶的。」
馮葵愣了一下,笑了笑說:「你怎麼就敢這麼肯定啊?難道說你覺得你有什麼地方是黃董必須要巴結你的,所以他不敢不帶許彤彤過來?」
傅華笑了笑說:「我倒是沒什麼地方可讓黃董巴結的,我這麼肯定是因為我看到黃董和許彤彤了。」
馮葵就轉頭看向門外,正看到黃易明很紳士風度的開著車門攙著許彤彤從車上下來,許彤彤穿著一身黑色的旗袍,前胸部位繡著一朵鮮艷的牡丹,把高挑的許彤彤襯托的格外的艷麗妖嬈,吸引著潮皇食府的食客們紛紛矚目。
馮葵笑了笑說:「這真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這麼一打扮許彤彤就是今晚潮皇食府最動人的女人了。」
傅華笑了笑說:「不能這麼說,比起你來,她還差那麼一點。」
馮葵笑了,看著傅華說:「哄我開心的吧?」
傅華笑了笑說:「我是說真心話,你沒看她的眼神是有些怯生生的嗎?她終究是小家碧玉,身上總少了一點你那種從容不迫的雍容氣度。」
馮葵開心的笑了起來,說:「算你會說話。」
這時許彤彤挽著黃易明的胳膊開始往潮皇食府裡面走,傅華和馮葵就一起迎了出去。馮葵笑著跟黃易明握了握手,說:「黃董,飛機坐得累不累啊?」
黃易明笑了笑,說:「我成天飛來飛去的,都習慣了,誒,這位就是傅先生吧。」
傅華雖然在不少的報刊雜誌上看過黃易明的照片,但見到本人還是第一次。黃易明是一個個子不高的男人,五十多歲的樣子,闊額方臉,臉色黝黑,長的樣貌很一般,甚至讓人感覺有點醜。
但是這個人卻給傅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這是一個無法讓人忽視的人,傅華覺得即使站在再多的人群之中,黃易明也是會讓人一眼就注意到的那個人。
傅華從他身上就想到了那個魏武捉刀的典故。魏武帝(曹操)將要會見匈奴使臣,認為自己形象醜陋,不能夠威懾遠方的國家,就讓崔季珪代替他接見使臣,他卻舉著刀站在旁邊。
見面完畢以後,曹操讓下臣問匈奴使臣,魏王怎麼樣?
使臣回答說:「魏王風雅威望不同常人,但旁邊舉著刀的那個人,才是真英雄。」
曹操聽到之後,怕使者將這件事情稟報匈奴單于出他的醜,派人追殺了這個使臣。
1902、抬愛
其實使者之所以能認出曹操來,是因為曹操身上很自然的就顯現出那種霸者的氣度,而此刻傅華對黃易明的感覺就跟使者對曹操的感覺是一樣的,他認為這個黃易明如果生在亂世的話,一定是個梟雄式的人物。難怪這傢伙能把天下娛樂公司搞得這麼大,他果然不是一個平凡的人物。
傅華笑著跟黃易明握了握手,說:「您好,黃董,很榮幸能夠見到您,我學生的時候可是看過很多貴公司的電影的,對貴公司的幾位大明星可真是仰慕的很啊。」
黃易明的天下娛樂公司在香港回歸之前是拍了不少武俠片、槍戰片的,其中有幾部還是很經典的,大陸那時候的錄像廳都是放過天下娛樂公司的錄像片的,當然那時這些片子都是盜版的。
黃易明笑了笑,語帶遺憾地說:「此一時彼一時了,那個時候正是香港電影的黃金時代,那些明星都是天皇巨星,現在再也很難發掘到那樣優秀的影視人才了。」
這時許彤彤笑著跟馮葵傅華打了聲招呼,她在黃易明、馮葵這些人身邊還是有些緊張的,一舉一動都顯得有些拘謹。
寒暄完畢,一行人就開始往潮皇食府裡面走。一路走進去就看到潮皇食府整體設計獨具匠心,雄偉壯觀的外景氣度不凡,盡顯皇朝氣派。寬敞的大堂點點是藝術,處處是風景。既承襲了濃郁的潮州傳統特色,又處處極盡奢侈豪華。
迎面就看到的是金碧輝煌的清明上河圖,這是用10噸重的砂岩精雕細琢而成,再鑲嵌上金箔,巧奪天工的建築設計,堪稱一絕。三層樓高的石牆瀑布直瀉而下,景象十分雄偉壯觀。
魚池中,靈動的魚蝦游於青草卵石間。亭邊台上,箏聲曲折回轉,不得不讓人此情此景之妙;順水而下的青竹、石牆、藍天、白雲、天花,都讓人從世俗中歸於寧靜和淡泊。溪水、橋廊、翠竹、屏風,又顯雅致幽靜。
服務小姐將一行人帶進了預定的金山廳,坐下來之後,馮葵笑著問黃易明:「黃董啊,您看吃點什麼?」
黃易明笑了笑說:「小葵啊,你看著安排吧,我什麼都可以的。」
黃易明跟馮家算是世交,馮葵應該算是他的晚輩,稱呼馮葵一聲小葵,自然而且透著親切。
馮葵就揀了幾樣潮皇食府的招牌菜,蟹肉蟹黃金湯翅、四頭的溏心大碗鮑之類的點了。
黃易明則是看著傅華笑了笑說:「傅先生,尹章把他要去海川市幫你們市裡拍形象宣傳片的事情跟我說了,我聽了一下,感覺他的創意還可以,他啟用彤彤小姐我覺得也是挺合適的。當然,我已經警告過他了,拍片的過程中不准打彤彤小姐的主意。」
傅華笑了,說:「其實尹導演那人也挺實誠的,那天黃董讓他打自己十個耳光,我雖然勸他不要打那麼多,但他還是堅持打完了。」
黃易明笑了笑說:「尹章這個人啊,有才是有才,但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所以難免有些時候就落了下乘了。這樣的人我不管教他不行的。」
馮葵笑了笑說:「就是,尹章那傢伙這幾年在圈子裡面的名聲越來越差,也幸虧黃董您管著他,要不然還不知道有多少像彤彤這樣的女孩子被他禍害了呢。」
黃易明笑了笑,說:「小葵啊,也不好這麼說,其實這個圈子本來就有些亂,也不僅僅尹章是這個樣子的,搞藝術的嘛,難免會有些隨性而為的。誒,傅先生,你知道這一次你們市裡面編列的拍這部片子的製作預算是一千多萬嗎?」
傅華愣了一下,說:「這個我還真不瞭解,請尹章拍片需要這麼貴啊,不就一個形象宣傳片嗎?拍拍風景,讓彤彤小姐幫忙解說一下,這就需要一千多萬啊?」
黃易明笑了一聲,說:「原來你不知道啊,跟你說這個價格並不是我們天下娛樂提出來的。其實這個片子看傅先生的面子,天下娛樂公司免費製作都可以的,一千多萬雖然也算是一筆錢,但是還沒看在我黃易明的眼中的。」
傅華看了黃易明一眼,他有些明白黃易明為什麼要跟他講製作預算要一千多萬的事情了,黃易明是不想讓他誤會這個價格是天下娛樂公司故意要高價的。黃易明也許不在乎他是怎麼看這件事情的,但是馮葵既然為這件事情出面了,這裡面就牽涉到了馮家,黃易明不想讓馮家覺得他一點情面也不講的。
至於黃易明說的這個價格並不是天下娛樂公司主動提出來的價格,傅華心中馬上就明白這其中的貓膩了,肯定是有人想在這個片子的製作費當中收取好處,所以才會把這個片子的製作費用故意給抬高了的。
而這個人少不得就是姚巍山或者李衛高了,或者這兩人根本就是串通一氣這麼做的。對此傅華也是見怪不怪了,這幾年來凡是涉及到公家部門的採購的,經手人鮮有不從中謀取好處啊的。
黃易明這時接著說道:「現在看來傅先生對此還並不知情,不知道你對此有沒有什麼想法,如果有的話,跟我說一聲,我會盡量滿足你的。」
傅華明白黃易明這麼說是在暗示他如果他也想從製作費用當中收取好處的話,黃易明是會滿足他這個要求的。
傅華笑了笑,說:「謝謝黃董的好意了,我是不會拿這種錢的。」
黃易明笑了笑說:「我猜你也是不會那這個錢的,呂鑫跟我說傅先生是一個很特別的人,有自己的處事原則,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子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呂鑫先生這大概是說我不夠融通吧,其實我這個人也不是那麼僵化的,只是有些錢是我不願意去碰的。」
黃易明笑了起來,說:「我倒覺得呂鑫這是欣賞傅先生的意思,君子愛財,取之以道,做什麼事情其實都是要有一個原則的,無規矩則不成方圓,只有這樣才能走得更遠一點。你們官場上的人是這樣,我們搞娛樂的也是這樣。我為什麼要教訓尹章啊,就是覺得他太不守規矩了。如果我們公司的人都想這個樣子的話,那我們公司就不是搞影視製作的了,而是變成了一個妓院了。」
傅華笑了笑說:「黃董這話說的真是到位,對某些人的行為還真是需要加以控制的。」
黃易明笑了笑,說:「看來傅先生很多觀點跟我是一致的,不知道傅先生有沒有興趣跟我合夥做生意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做生意,想不到黃董還這麼看得起我啊?」
沒想到馮葵卻是對黃易明的提議很感興趣,她瞅了傅華一眼,說:「你別這麼不當回事情,聽聽黃董的建議再說。」
黃易明笑了笑說:「就是,你不聽聽我的建議,又怎麼知道我做的生意適不適合你做啊?」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倒是我急躁了,不知道黃董想要跟我做什麼生意啊?」
黃易明笑了笑說:「我們天下娛樂準備進軍北京的夜總會市場,初步打算要開設一家俱樂部性質的休閒總會,為北京提供高質量的夜生活,傅先生感不感興趣啊?」
傅華聽到這裡就明白黃易明為什麼要跟他合作這筆生意了,黃易明感興趣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劉康所代表的那股勢力。要在北京做夜總會這一行,就必須要跟一些灰色勢力打交道的,而劉康所代表的就是一股這樣的灰色勢力。如果黃易明能將傅華拉來合作,那在這一方面黃易明應該是可以減少很多的麻煩的。
這應該是呂鑫告訴黃易明的,因為傅華曾經動用過劉康的力量對付過呂鑫的朋友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應該謝謝黃董這麼看得起我,不過您也知道我勉強也算是個公務人員,身份上是不適合參與到這種夜總會的生意當中。」
黃易明笑了笑說:「傅先生先不要急著拒絕我,我的條件還沒說完呢。我知道你的身份不適合參與這一行的,所以可以採取暗股的形式。同時為了表達我與你合作的誠意,我願意贈送你百分之五的干股。當然你願意投資多擁有一些股份,我更是無上歡迎的。」
黃易明這個條件好的令人難以拒絕,但是傅華知道他是非拒絕不可的。一來他本人沒什麼意願,他並不想參與撈偏門的生意;二來劉康現在基本上就是個退休狀態,很少參與道上的事情,而且劉康跟他明確的說過,不想跟這些香港來的過江龍有太多的交集。
傅華笑了笑說:「黃董啊,您實在是太抬愛在下了,我很想接受您的條件,不過我知道您這個條件並不是開給我的,而是開給我某位朋友的,可是我那位朋友現在已經是退隱狀態,懶理世事,恐怕也幫不上您什麼忙了,所以我也只好跟您說聲抱歉了。」
1903、翻臉
黃易明眼中就閃過了一抹厲色,他曾經也是馳騁香江的霸主式的人物,對開出這麼好的條件還被傅華拒絕,顯然是被掃了面子,心中弄難免有些惱怒。這一抹厲色都看在了傅華的眼中,就有不寒而慄的感覺,心中就越發堅定了拒絕黃易明的念頭。他很明白這種梟雄式的人物絕對是不好招惹的,惹到了就是大麻煩。如果此刻意志不堅定上了黃易明的船,恐怕就沒有再下船的可能。
這時馮葵卻笑了笑說:「傅華,其實你也不一定非要依靠你的朋友的,你自己也可以跟黃董合作的啊?」
傅華轉頭看了一眼馮葵,他對馮葵在這個時候幫黃易明說話是有些不滿的,他已經將自己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了,難道馮葵就聽不明白嗎,他抬出朋友來拒絕黃易明,其實更多的只是不想讓黃易明面子上難看。
這個古靈精怪的女人在想什麼啊?一開始馮葵讓他聽聽黃易明的建議,傅華還沒覺得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到這個時候傅華已經意識到馮葵心中可能是想讓他接受黃易明合作的建議的。
馮葵看到傅華看她,就笑了笑,想要說些什麼。傅華看她這個樣子,神色就變得嚴厲了起來,眼神之中就帶有了怒意,他並不願意跟馮葵在黃易明面前爭執,但是馮葵現在如果真的敢說出勸他接受黃易明建議的話,那他也是不會對馮葵客氣的。
幸好馮葵領會到了傅華眼神中的含義,臉上的笑容就有點乾澀,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敢把話說出口。桌上的氣氛就有些尷尬了,黃易明也是場面上的人,看到似乎連馮葵也不敢勸說傅華,他也就不想自討沒趣。
黃易明就笑了笑說:「算了,傅先生既然沒這個意願那就算了。誒,彤彤小姐,你別光悶坐在那裡啊。說起來你能得到跟尹章合作的機會,是要感謝小葵和傅先生的,你還不趕緊向他們倆敬酒表示感謝啊?」
許彤彤從酒宴開始就很乖的坐在那裡,只是偶爾在眼神跟其他碰到的時候,會微微的笑一笑,她知道自己離黃易明馮葵這些人遠得很,他們談的話題她也插不進嘴去,所以還不如明智的什麼都不說。
此刻被黃易明突然提到了她,還是用責備的口氣說的,許彤彤未免就有些緊張,手微微抖了一下,趕忙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衝著馮葵和傅華說:「傅姐……」
她一慌張就把本來想喊葵姐、傅先生的,喊成了傅姐。喊完之後,許彤彤馬上就意識到她出糗了,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她今天本來是想在黃易明這個大老闆面前好好表現一下的,沒想到卻出了這麼個紕漏,就越發的手足無措起來
傅華知道黃易明讓許彤彤出來敬酒,是想化解一下桌上的尷尬氣氛,並不是真的生了許彤彤的氣,就笑了一下,說:「彤彤小姐,一杯酒而已,慢慢來,不用這麼慌張。來,我們陪你一起喝就是了。」
有傅華這麼一緩衝,許彤彤就鎮靜了下來,她就端著酒杯衝著傅華、馮葵笑了笑,說:「葵姐,傅先生,這杯酒我敬你們,感謝你們對我的關照。」
馮葵的神色也變回了常態,笑了笑說:「彤彤啊,不用這麼客氣了,我們不能關照你什麼的。在這一行要發展的好,還是要靠你自己的努力的。」
許彤彤認真地點了點頭,說:「我明白的葵姐,我會努力的。」
三人就碰了一下杯,各自喝了一口酒。吃了幾口菜之後,傅華就端起酒杯,笑著對黃易明說:「黃董啊,這杯我敬您,感謝您那天親自出面幫我爭了面子。」
黃易明笑了一下,別有意味說:「傅先生真是客氣了,其實那天我就是不出面,估計傅先生也是有能力把面子給找回來的。」
傅華心說我就算是敢去惹尹章,恐怕也是要費上不少的周折,哪像你這麼立竿見影啊。他笑了笑說:「哪裡,哪裡,來,黃董,我們喝酒。」
兩人碰了一下杯,各自喝了一口酒。喝起酒來,事情桌上的氣氛就活躍了起來。黃易明就問了馮葵一些馮家人近況,還問起馮玉清在東海省做書記的情況,馮葵也問了一下黃易明這一次在北京要呆多長時間,也什麼計劃之類的……
酒宴就在閒聊中很輕鬆的進行著,許彤彤喝了一點酒之後,也不再緊張了,還穿插著敬了黃易明、馮葵、傅華三人酒。
酒宴結束,傅華和馮葵先送黃易明和許彤彤離開。看著黃易明還是彬彬有禮的給許彤彤開車門,等許彤彤坐好之後再幫許彤彤關上車門,然後才上車離開,傅華不僅笑著搖了搖頭,他很佩服這個黃易明的紳士風度,雖然這個黃易明真實的面目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梟雄。
傅華知道雖然無法證實,但是傳言當中這個黃易明是跟香港娛樂圈不少的暴力事件有關的。據說有一次吃飯的時候,一位香港商人跟天下娛樂那時當紅的一位女明星發生了衝突,那位商人要敬女明星的酒女明星卻推說身體不舒服不肯喝,那個商人就火了,罵了句臭婊子,給臉不要臉,當場將那杯酒潑在了女明星臉上。
結果當天深夜,這位商人在從夜總會出來開車回家的時候,就有一名摩托車殺手從後面上來,連開幾槍將這位商人狙殺。事後香港警方懷疑這件事情就是黃易明指使人幹的,但是苦於一直沒找到那位摩托車殺手,沒有證據,無法將黃易明緝拿歸案。這件商人被殺的案子至今還是一起未偵破的懸案。
馮葵這時在旁邊笑著說:「別看了,你的小情人已經走了。」
傅華回頭看了看馮葵,他對馮葵今天幫黃易明說話心中還是有氣的,也不跟馮葵說話,轉身就走向自己的車子。
馮葵就有些不高興了,追著傅華說:「傅華你什麼意思啊,對你的小情人就呵護備至,對我就橫眉冷對的。」
傅華冷冷的看了馮葵一眼,說:「是我要問你什麼意思才對的,你想幹什麼啊,我都那麼明確的拒絕了黃易明瞭,你難道聽不懂嗎?」
馮葵說:「我聽懂了,不過我覺得這對你來說也是一個機會,就這麼拒絕了太可惜了。黃易明經營上還是很有一套的,你跟他合作,不會吃虧的。」
傅華看了看馮葵,說:「對我來說是個機會,小葵啊,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馮葵說:「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嗎?你一個大男人家,總得有點事業吧,你沒點事業就會處處受制於人,你們市裡面動不動就會用你那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職務拿捏你,老大也不拿你當回事,你在海川出事了她也不聞不問的。」
「事業,什麼事業啊?」傅華說,「跟著黃易明做夜場也算是事業啊?」
「夜場怎麼了?夜場怎麼就不算事業了,」馮葵嚷道,「你不要用有色眼光來看夜場,這可是國家允許存在的,這也什麼可怕的,我當初不也做過會所嗎?」
「那是你,你是馮家的大小姐,有馮家護著你,你做什麼都沒問題的。我行嗎?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傅華說到這裡,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看著馮葵說,「小葵啊,你別扯什麼事業不事業的了,說實話吧,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不配跟你和黃易明這種大人物站在一起啊?」
馮葵被問愣了,停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有點惱火的說,「傅華,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是那種人嗎?我這不是關心你嘛。」
「我不用替我操這種心,」傅華叫道,「我一開始就告訴你了,我不想被你操控,更不想要你所謂的事業。」
說話間傅華就到了他的車子旁,他開了車門,坐了上去,然後降下車窗玻璃,對馮葵說:「你如果想要做你的老大,去找胡東強、徐琛他們好了,別來找我,我不吃你這一套。」
馮葵這時真是被傅華給惹怒了,她在胡東強徐琛這些紅色世家子弟面前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什麼時候還被人這麼毫不留情面的訓斥過啊,雖然因為喜歡傅華對傅華算是一再的忍讓,但是忍讓也是有個限度的。
馮葵就衝著傅華嚷道:「傅華,你混蛋你,你不吃我這一套不是嗎,行啊,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馮葵這麼說,擺明了是不想再跟他來往了,這讓傅華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滿意馮葵干涉他的事情,但是卻沒有想到要跟馮葵鬧到要翻臉的程度。說實話傅華心中是捨不得就這麼跟馮葵分開的的。
但是反過來傅華又覺得今天應該是馮葵做錯了,馮葵現在不但不跟他認錯,卻要跟他翻臉,這讓傅華越發的生氣,他叫道:「不找就不找。」說著傅華發動了車子,腳下油門一踩,車子就開走了。
1904、冷屁股
馮葵一陣錯愕,她可沒想到傅華會說走就走,她本來以為他會把態度緩和下來,這樣子雙方就有台階可下了。但是他就這麼走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心中就越發的就惱火了起來,趁傅華的車子剛發動,速度還沒提起來,追上去就衝著車屁股上踹了一腳,罵道:「你個無情無義的王八蛋,滾蛋吧你。」
傅華在後視鏡裡看到了馮葵踢車的動作,暗自搖了搖頭,也不去理會馮葵,開著車子就離開了潮皇食府。車子開出去一會兒,傅華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就想到了馮葵對他的好,以及馮葵跟他在一起的那些激情時刻,就開始有些後悔了,他覺得自己今天對馮葵是有點過激了。
雖然心中後悔,但傅華並沒有折返回去找馮葵,他並不想回去跟馮葵低這個頭。他也不能低這個頭。他心中很明白他一再的想要在他跟馮葵這段關係當中佔據一個主導的地位,其實是想要抹平他和馮葵在身份門第上差距。
傅華腦海裡再次響起了馮葵剛才說起小小的駐京辦主任的不屑口吻,想起了馮葵說他被人隨意拿捏,說他被鄭莉不當回事,他出了事都不聞不問,就越發的明白不管他怎樣的去努力,這個差距都是客觀存在的,不是他想抹平就能抹平的。
傅華在心裡罵了句娘,心說你們這些混蛋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運氣好投了個好胎嗎?你們覺得自己了不得,我還真沒覺得你們有什麼了不得的。這一瞬間,傅華的心理就由自卑轉別成了自傲,越發的就不想折返回去了,腳下的油門一踩,加速的離開了。
這邊的馮葵看著傅華的車子遠去,這才意識到她剛才似乎是跟傅華翻臉了,心裡頓時就空了一大塊,悵然若失。
馮葵就掏出了手機,想要打電話給傅華道歉認錯,但是馬上她又停下了撥號的動作。心說我就這麼向他認輸的話,今後這傢伙還不知道怎麼騎到我頭上作威作福呢。不行,我不能低這個頭的。我就不信了,這傢伙會捨得不來找我。
想到這裡,馮葵就把手機收了起來,她知道雖然她跟傅華相處的時間不是很長,但這段經歷對他們來說都是刻骨銘心的,她可以肯定的是傅華的心裡是放下下她的。
馮葵就去發動了自己的車子,開著車往回走,車子走出去不遠,馮葵就又猶豫了起來,她是很瞭解傅華倔強的性格的,就又開始擔心傅華這一去,很可能會真的再也不會來找她了。
馮葵就又拿出了手機,再次想要撥給傅華,卻又再次停了下來,苦笑了一下,心說,馮葵啊,你他媽這麼患得患失的算是怎麼一回事啊,你這不是被傅華這個混蛋給魔怔了嗎?去他媽的,我不信離了這混蛋地球就不轉了,這個混蛋不在乎我,可有的是男人在乎我的。
馮葵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她賭氣放棄了給傅華打電話的念頭,好吧,即使不是永遠放棄了,起碼暫時放棄了,想冷落這混蛋一段時間再說吧。
傅華到家的時候,鄭莉還沒休息,看到傅華回來,鄭莉滿面紅光的迎了過來,幫傅華把手包接了過去,遞了拖鞋給傅華換鞋。這種待遇傅華可是好久都沒有享受到了,這多少讓傅華剛跟馮葵生氣的心裡受到了一點點的安慰,家裡起碼還有鄭莉這個妻子是關心他的。
傅華笑了笑說:「傅瑾睡了嗎?」
鄭莉笑了笑說:「都這麼晚了,兒子早就睡了。」
傅華笑了笑說:「那你怎麼還沒睡啊,有什麼事情嗎?」
鄭莉點了點頭,笑了笑說:「老公,你跟我過來看。」
傅華就被鄭莉拖到了客廳那裡,就看到客廳的茶几上擺著一枚金牌和一份證書,傅華笑了笑說:「你什麼作品得獎了?」
鄭莉就白了傅華一眼,有點不高興地說:「成天就知道出去瞎應酬,對我的事情一點都不關心,你忘了,我上次跟你說過的,我被邀參加了中國國際時裝設計大賽的。」
傅華記得鄭莉還真是跟他說過這件事情,他好像還看過鄭莉畫的設計草圖。不過他最近這段時間因為跟雎心雄之間的爭鬥,隨時都有危險的,神經高度緊張,就把這段事情給忘了。
傅華就笑了一下,說:「對對,是有這麼段事情,怎麼,你得獎了。」
鄭莉連連點頭,臉紅紅的,興奮的說:「是啊,老公,我得了金獎了。」
傅華笑了笑說:「小莉啊,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恭喜你啊。」
說到這裡,傅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現在真是又累又困,又喝了酒,難免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鄭莉看傅華哈欠大口的,臉上的興奮表情就沒有了,不滿的說:「本來我是想告訴你讓你跟我一起高興的,但是看你的樣子根本對我的事情就是漠不關心的,早知道這樣子我就不等你回來了。浪費我的表情。」
傅華也知道自己有點失態了,就歉意的笑了一下,說:「小莉啊,我不是不替你高興,而是我今天忙了一天了,真是有點累了。等明天吧,明天我們找個地方好好給你慶祝一下。」
鄭莉白了傅華一眼,說:「省省吧,別演戲給我看了,你又不是真的關心我。我就知道你不願意看到我在時裝設計上取得成就,你巴不得我什麼獎也拿不到,老老實實的回到家裡做你老婆。」
「喂,」傅華眉頭皺了一下,說,「小莉啊,你這話就說的蠻不講理了,我跟你說了,我不是不替你高興,而是真的有些累了。」
「你才蠻不講理呢,」鄭莉看著傅華說:「難道說你沒有勸我減少工作回歸家庭嗎?」
傅華頭就有點大了,他覺得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歷,跟馮葵鬧翻了不說,回家鄭莉還這麼胡攪蠻纏的跟他爭執,他說:「好了,好了,你嚷得我腦袋都大了,我們不要吵了,有什麼話留到明天再說行嗎?」
鄭莉說:「你以為我願意跟你吵啊?」
鄭莉說著,就不理會傅華,走進了臥室。傅華想要跟進去,卻被鄭莉攔了下來,鄭莉說:「去去,睡客房去,一身酒味別熏著兒子。」
傅華就有些惱火了,他的情緒實在是糟透了,很想衝著鄭莉大叫大嚷一番,不過看到了兒子睡在那裡紅撲撲的笑臉,他就是一肚子火也不敢發出來,他擔心驚了兒子的美夢。傅華苦笑著說:「行,我睡客房去。」
傅華就去了客房,他這一天遇到的事情太多,又是黎式申被謀殺,又是黃易明邀他合作,又是馮葵跟他翻臉,又是鄭莉嫌他不夠關心她,折騰的他是又累又乏,躺下來就很快就睡了過去。
睡到凌晨,傅華做了一個噩夢,在夢中一個被壓扁了的渾身是血的黎式申抓住他的身體猛烈的搖晃著,嘴裡還嚷著:「姓傅的,都是你害我的,都是你害我的,你賠我的命來。」
傅華一下子就被嚇醒了,一摸額頭,一頭的冷汗,雖然他跟黎式申之間發生的事情,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被黎式申逼迫無奈想出來的脫身之策,但是黎式申最終卻因為這些被雎心雄派人謀殺,傅華心裡也不能說一點愧疚感也沒有的。
醒了之後,傅華就在也睡不著了,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了,他拿出了手機,翻看了一下通信記錄和接到的短信,內心中他是很渴望能夠看到馮葵打來他未接的電話,或者馮葵發來向他賠不是的短信。
但是翻了一個遍,從離開潮皇食府到現在,根本就沒有馮葵有關的電話或者短信,傅華苦笑了一下,心說這一次看來馮葵是不會向他低頭的。他心中就難免有些不捨,這段時間馮葵是給了他很多的美好記憶的,如果就這麼了斷了,他心裡也是很不舒服的。
傅華就有心發個短信過去給馮葵,不一定要跟馮葵低頭,但是隨便寫幾句話發過去,給馮葵一個由頭,說不定馮葵就會趁機跟他認錯求他和好的。但是想想傅華還是放棄了。也許該是結束這段不倫之戀的時候了,從一開始傅華就意識到馮葵帶給他的感受太過於美好了,而美好的事物從來都是不能夠持久的,這人是不能太貪心的,也許就此跟馮葵畫上句號,他還能擁有一份美好的記憶的。
吃早餐的時候,傅華賠笑著對鄭莉說:「小莉啊,今晚我們找個地方慶祝一下吧,你想去哪裡?」
鄭莉白了傅華一眼,說:「不用那麼假惺惺了,我今晚沒時間。」
傅華看了看鄭莉,繼續陪笑著說:「你不要這個樣子了,我都跟你解釋了,我昨晚真的是累的,不是不替你高興。」
鄭莉說:「你不用再囉嗦了,我晚上有應酬,同行約了我要給我慶祝的。」
傅華就有點熱臉貼上了冷屁股的感覺,只好訕訕地說:「那隨便你了。」
1905、認真勁
兩人就都不說話了,餐桌上就冷場了。吃完早餐,傅華就逃也似的離開了家,去了駐京辦。在辦公室坐下來的時候,傅華看了看他辦公室裡的擺設,苦笑了一下,心說也許他真的該考慮換一換職業了,這個駐京辦主任做的不僅讓馮葵看不起,鄭莉也不拿他當回事,真是有夠失敗的。
傅華正在鬱悶著呢,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顯示的號碼是胡俊森的,他就接了電話,剛想跟胡俊森問好,沒想到胡俊森搶在他說話之前就說道:「真是鬱悶死我了。」
傅華就笑了起來,他沒想到他鬱悶,胡俊森居然比他還要鬱悶。胡俊森被傅華笑的愣了一下,說:「傅主任,你這人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啊,我說我鬱悶死了,你卻笑了,你不覺得你這樣子太差勁了嗎?」
傅華笑了笑說:「不是的,胡副市長,我不是笑話你,而是我今天的心情也很鬱悶,聽到你這麼一說,我感覺這真是巧了,天下還真是有同病相憐的人啊,所以我就笑了。」
胡俊森也笑了起來,說:「真的這麼巧?我本來打這個電話是想跟你訴訴苦的,沒想到你也是一個苦大仇深的人。好吧,我先聽你訴苦好了,說吧,你為什麼鬱悶啊?」
傅華自然是無法說他是情人和老婆同時都對他不滿意才會這麼鬱悶的,他笑了一下,說:「唉,我是跟老婆吵了一架,老婆嫌我不夠關心她,所以才會心情這麼鬱悶的。」
胡俊森笑了起來,說:「你這個傢伙啊,夫妻倆吵幾句嘴那不是家常便飯嗎?我跟我老婆也經常拌嘴,要是都像你這麼鬱悶,那我還不早就鬱悶死了。」
傅華笑了笑說:「這倒也是啊,誒,胡副市長,您是鬱悶什麼啊?」
胡俊森苦笑了一下,說:「剛剛在市政府常務會議上,姚市長調整了市長們的分工,我原來分管的工業這一塊又交給何飛軍副市長負責了。姚市長哪有這麼做領導的,何飛軍一自殺他就讓步,那以後誰都能以自殺要挾他了?」
傅華一聽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海川市那邊的一些朋友跟他說過何飛軍因為回到海川無法繼續分管工業,想要在市委書記孫守義辦公室自殺的事情。後來顧明麗為了這件事情大鬧了海川市市委,非說是孫守義挾嫌報復何飛軍,而姚巍山則是助紂為虐,鬧得孫守義和姚巍山兩個人狼狽不堪。
傅華聽完這件事情當時心裡是感覺十分的好笑的,說起來這何飛軍和顧明麗兩口子也算是孫守義的魔星了,孫守義那麼精明的一個人,可就是對這兩口子就是毫無辦法,一再的在這兩口子手裡吃癟。
但傅華沒想到何飛軍自殺這件事情最後落腳到讓胡俊森交出分管的工業這件事情上了,想來孫守義和姚巍山為了安撫何飛軍和顧明麗,不得不向這對無賴一樣的夫妻倆做出了妥協。
孫守義和姚巍山這麼妥協是有點軟弱,但是傅華覺得也是可以理解的,姚巍山和孫守義都是剛走上現在的這個領導崗位的,立足未穩,需要先穩定住局面再說,所以才不得不軟下身段來。
如果採用強硬的手法來處理這件事情,最終逼死了何飛軍(雖然傅華並不相信何飛軍真的會去死,但是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可就是一個大事件了,恐怕到時候事情鬧大了,連馮玉清和省長鄧子峰都會對孫守義和姚巍山這倆傢伙有所不滿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胡副市長,這您應該理解姚市長啊,要不然他能怎麼辦啊?」
胡俊森說:「那也不是這麼毫無原則的遷就何飛軍啊?」
傅華笑了笑說:「誒,胡副市長,姚市長不會讓您把新區這一塊也交出去了吧?」
「那倒沒有,」胡俊森說:「我不是看不起何飛軍,不過新區這一塊就算是我肯交,何飛軍他也不敢接啊。」
傅華笑了笑說:「他肯定是不敢了,現在新區也就您還能玩得轉,換了別人誰都玩不轉的。既然新區還在您手裡,我覺得您也沒什麼需要抱怨的了。」
胡俊森苦笑了一下,說:「傅主任啊,我倒不是要爭自己的權利大小,而是新區這邊的發展是需要很多工業方面的支持的,現在工業口被何飛軍拿走了,再去協調配合,就有些不那麼方便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胡副市長,您也無需太擔心了,我覺得何飛軍副市長分管工業很可能只是暫時的,是形勢所迫,我相信姚市長和孫書記應該都不會讓這種狀態持續太長時間的。」
這種狀態的持續本身就是對姚巍山和孫守義的一種羞辱,這兩人都是心機陰沉的人,他們也許會迫於形勢暫時讓何飛軍和顧明麗兩口子囂張一下,但絕對不會讓這種狀態持續太久的。日後他們一定會找機會收拾這對無賴夫妻的。
胡俊森苦笑了一下,說:「希望了,唉,自從我搞這個新區之後,就沒有個順利的時候,真是太難了。」
傅華知道胡俊森對海川新區真是付出了很多心血的,在這種沒政策沒錢的前提下,可以說完全是靠胡俊森硬撐才搞出現在這個局面的。傅華也是佩服胡俊森這個意志力的,現在這樣苦幹實幹的官員真是很少見了,這也是他願意盡量多幫忙胡俊森的主要原因。
傅華笑著給胡俊森打氣說:「新區要從無到有,開始的時候當然是最難的,不過在您的努力下,現在已經有了很大的起色了。繼續努力吧,胡副市長,我相信海川新區一定會在您的手裡崛起的。」
胡俊森笑了,說:「你這個傢伙啊,就會給我說這種口惠而實不至的好話。這種奉承的話我不想聽了,我想聽的是你幫新區找來了多少開發商。你在北京多給我下點氣力,多幫海川新區招攬開發商才是正經的。」
傅華笑了笑說:「胡副市長,您這話說的可有點不對了,您當我在北京沒幫您做海川新區的推廣工作嗎?我一直在幫您做著這項工作呢,也有客商對此比較感興趣,也想過去看看,只是目前還沒成行罷了。」
胡俊森笑了笑說:「別光說好聽的,我要見到客商才會相信你真的做了這項工作的。好了,我這邊有人來匯報工作了,就不跟你囉嗦了,記得啊,趕緊幫我找客商來。」
胡俊森那邊就掛了電話,跟胡俊森閒聊了這麼幾句,傅華得心情也好了很多,就也開始投入到工作當中去了。
臨近中午,胡東強來到了傅華的辦公室,進門就笑著只是傅華說:「傅哥,我現在發現你這傢伙才是最壞的那一個。我當初以為你幫我跟我爸說讓我負責華東區域灌裝廠的籌建是為了我好呢,現在才發現你根本就是想折騰我,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哪還有一個京城胡少的模樣啊?」
傅華看了胡東強一眼,確實是,原本白白淨淨的胡東強,現在皮膚變得黝黑,看上去也比以前瘦了不少,不過這樣子倒顯得精神了很多。最近一段時間胡東強一直在海川市進行天策集團華東區域灌裝廠的籌建工作,看樣子他還真是對籌建工作下了不少的氣力。
傅華笑了笑說:「你才知道啊,你以為我那是讓你去繼續少爺的生活啊?我那是讓你去體會一下胡叔他們創業的艱難的。看你這個樣子,應該是在海川做的還不錯的。」
胡東強笑著點了點頭,說:「是啊,傅哥,以前覺得很多事情似乎是很容易的,現在才明白不具體沉下去做事,就不知道做成一件事情的艱難,很多事情你不一一看著,就難免什麼環節會出紕漏。」
傅華笑了,他覺得胡東強現在真是成長了很多,他說:「東強啊,胡叔現在對你應該是很滿意了吧?」
「那是,」胡東強很自得的笑了笑說,「事情我都給他做得好好的,他還能不滿意嗎?雖然他從來沒當面表揚給過我,不過有幾次在我媽面前說起我的時候,都是滿面笑容的。」
傅華笑了笑說:「胡叔一定為現在的你感到自豪的。誒,你對海川的生活還能適應嗎?」
胡東強笑了笑說:「我倒是能適應,不過我帶過去的女朋友就適應不了了,我成天靠在工地上,風吹日曬的,她呆了幾天,就跑回北京了。」
傅華笑了起來,說:「也沒個女人在身邊,那不苦了你胡少了嗎?」
胡東強笑了,說:「也沒什麼了,這女人跑了我倒清閒了,成天在工地上跑累得要死,晚上回去躺下去就睡了。跟你說傅哥,這些天我在海川居然都沒去夜場玩,你信不?」
傅華點了點頭,笑笑說:「我信,當初我就是覺得你做起事來有那麼股認真勁,我才在胡叔面前幫你說話的。誒,這次回來幹嘛,不會是想再找一位女朋友過去陪你吧?」
1906、知道了
「當然不是了,」胡東強笑了笑說,「女人帶過去也沒有用的,我又沒時間按陪她們玩,不幾天她們還是要跑回北京的。我這次回來主要是項目在東海省那邊遇到了點麻煩,想回來找人疏通一下關係,順便回來放鬆一下。」
傅華愣了一下,他覺得可能又是關偉傳玩的把戲,就說:「不會是國土部門找你們的麻煩吧?」
沒想到胡東強卻搖了搖頭,說:「土地方面的事情都是海川市解決的,這一次是環保方面的事情,環評報告出了點小問題,東海省環保廳就抓住了不放,非讓我們停工不可。」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還以為是關偉傳讓下面的國土部門故意難為你呢。」
胡東強說:「不是,關叔的事情我聽我父親說了,我真是沒想到他能這麼做,這真是人心隔肚皮啊,我爺爺當初對他那麼好,想不到今天他會翻臉不認人了,真是忘恩負義。那個雎心雄真的值得他這麼做嗎?誒,傅哥,說到這裡我要謝謝你啊。」
傅華愣了一下,笑笑說:「被你說糊塗了,你要謝我什麼啊?」
胡東強笑笑說:「謝你攪了高芸和雎才燾啊,雖然我跟高芸已經分手了,但我還是不願意看到高芸落到雎才燾手裡的,雎家父子都是很陰的人,高芸如果真的跟雎才燾在一起那她可就倒霉了。」
傅華笑了笑說:「看來你還是很在意高芸的,誒,你們倆現在都是單身,要不要我幫你再約她一下啊?正好我也想給你接接風,就把高芸也約出來吃個飯吧。」
「別,千萬別,」胡東強趕忙說,「我知道傅哥你是好心,但是我這人在女人方面是喜歡那種順暢的感覺,高芸跟我鬧了那麼一出,我心裡總是個彆扭,可能這輩子我們倆再也不會有那種關係了。」
看來高芸悔婚這件事情已經讓胡東強有了心結了,傅華本來是覺得現在的胡東強成熟了不少,高芸說不定會對他有所改觀。胡東強心中又始終對高芸有著一份牽掛,如果能讓他們復合,倒也未嘗不是一件美事。但看胡東強這個樣子,他這個主意肯定是行不通的了。
傅華就笑了一下,說:「既然你沒這個意願,那就算了,說吧,中午想吃什麼,我請客為你接風。」
胡東強笑了一下,說:「也沒什麼特別想吃的,就是很想跟兄弟們聚一下,尤其想葵姐和琛哥,想當初在葵姐的會所裡兄弟們湊在一起的那些快樂。」
傅華聽到胡東強提到了馮葵,心裡疼了一下,從昨晚鬧翻到現在,十幾個小時過去了,馮葵那邊卻一個電話都沒打過來,看來這一次馮葵是真的要跟他分開了,傅華想到這個,心裡總有那麼點不得勁。
不過傅華知道他心中的這個痛苦是應該會持續一段時間的,他跟馮葵的這一段不倫之戀刻骨銘心,想要把馮葵從心中完全抹去,沒有很長一段時間是很難做到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這我可沒辦法達到你滿意,葵姐那個會所已經關張了。」
胡東強笑了笑,說:「這我知道,所以才特別的想念。也不知道葵姐現在在做什麼,誒,要不我約葵姐、琛哥他們出來,大家找個地方一起樂呵樂呵好了。」
傅華心說我這個時候可不想去見馮葵,再見到她的話我肯定無法掩飾心中的這種既想見她又不想見她的這種矛盾心態,我還是退避三舍的比較好,省得被你們看穿我跟她之間的曖昧關係。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也想跟琛哥他們一起湊湊的,只是我下午還有工作,現在這個時間就有點來不及了,還是我們倆在這附近找個地方吃點飯就好了。」
兩人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像樣的酒店,點了幾個招牌菜,然後開始喝酒。傅華先給胡東強倒上了酒,笑著說:「東強,這杯酒歡迎你回到北京。」
胡東強笑著跟傅華碰了碰杯,說:「這回到北京我才記起往昔的美好生活啊。」
兩人就將杯中酒喝光了,然後吃了幾口菜,傅華再次給胡東強被酒滿上了,正要端起酒杯,胡東強的手機響了起來,傅華笑了起來,說:「這不知道是你哪個情人知道你回北京了,馬上就找上門來了。」
胡東強笑笑,說:「傅哥你別來糟蹋我,我回來北京還沒跟那些女人聯繫呢。」
胡東強說著就把手機拿了出來,看了一下號碼,臉色就沉了下來,說:「是關偉傳打來的。昨天晚上他給我爸打了電話,說是要見我爸,有些話事情要跟我爸解釋一下,結果被我爸拒絕了。」
傅華聽關偉傳主動要去見胡瑜非,心中就猜到胡瑜非可能已經對關偉傳下手了。關偉傳肯定是聽到了些風聲,所以才會主動要求跟胡瑜非見面,想要央求胡瑜非放他一馬的。沒想到胡瑜非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直接拒絕了見面。關偉傳估計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所以才轉而找到了胡東強。
胡東強拿著手機遲疑了一下,他在猶豫著接還是不接這個電話。手機還在不停的響著,如果換到是胡瑜非,可能在就按下了拒接鍵了。就這一點上,傅華覺得胡東強這個人比起胡瑜非來,是少了一點狠辣勁。
不過也是,胡東強從小就是蜜罐了長大的,沒吃過什麼苦,也沒經過什麼你死我活的鬥爭,他成長過程中的大部分,看到的經歷的都是事務的好的一面,這樣一個人你想讓他跟胡瑜非一樣狠起來,是很難的。
胡東強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接聽了電話,傅華看到他按下了接聽鍵,不禁暗自搖頭,他知道胡東強接聽這個電話是很不明智的,要送關偉傳去吃牢飯是胡瑜非已經定下的方針,胡瑜非應該不會因為胡東強而有所改變的,所以胡東強是不能幫關偉傳什麼忙的,接了這個電話唯一的結果只是讓他左右為難而已。
不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胡東強是一個很念舊情的人,這樣一個人實際上是比他父親更可交的。
胡東強笑了一下說:「關叔啊,您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情啊?」
關偉傳強笑了一下說:「東強啊,這一次你可要幫幫你關叔啊,因為天策集團那塊地的事情,你父親對我有了很大的意見,我很想當面跟他解釋一下,可是他根本就不見我,你能不能幫我跟你父親說一聲,讓他給我個機會見個面。」
胡東強為難的笑了一下,說:「關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爸一向不怎麼待見我的,就算是我跟他說了,他也不一定肯見你的。」
關偉傳說:「東強啊,你總是他兒子,你的話他總是會聽的,你就幫幫你關叔吧。你就跟他說有些事情關叔已經知道錯了,求他看到過往的情分上,放過我這一次吧。」
胡東強被央求不過,只好接受下來說:「好吧,關叔,我把你的話轉告給我爸就是了。」
關偉傳一聽胡東強答應了下來,就好像撈到了救命稻草一樣,趕忙說:「謝謝了東強,你盡量快一點跟你爸講一下,回頭你再把你爸是怎麼答覆的跟我講一聲,行嗎?」
胡東強說:「好吧,我盡快給你打電話就是了。」
關偉傳就掛了電話。胡東強就想要把電話打給胡瑜非,傅華衝著他搖了搖頭,說:「東強,你別打這個電話了,胡叔不會改變他的決定的。」
關偉傳跟胡瑜非之間現在並不是什麼意氣之爭的,而是不同派系不同路線之間的博弈,彼此之間的較量是此消彼長的。也就是說胡瑜非放過了關偉傳的話,很可能就會輸掉楊志欣跟雎心雄之間的這場競爭核心位置的博弈的。
到那個時候,胡瑜非可能會輸掉天策集團和胡家所擁有的一切,就這一點,也決定了胡瑜非肯定是不會放過關偉傳的。
胡東強苦笑了一下,說:「我也知道我爸很難改變主意的,但是關叔一直對我都挺好的,我總覺得於心不忍。我也不是想勸我爸什麼的,我就是把關叔的話轉告給他。」
胡東強這麼說,傅華就不好再說什麼了。胡東強就撥了電話給胡瑜非,將關偉傳打電話來的情形講了一遍。胡瑜非倒也沒罵胡東強多管閒事,只是笑了笑說:「行了,我知道了。」
胡東強還是有些不死心的說:「爸,那我要怎麼跟關叔回話?」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簡單,你就原話告訴他,就說我說知道了,就行了。」
這話實際上就跟沒說是一樣的,知道了可以有很多中含義的,這裡面並沒有任何關偉傳想要的那種明確的承諾的。
胡東強神色就黯淡下來,他很明白胡瑜非這麼說擺明了是不想放過關偉傳了。沉吟了一下,胡東強就又把電話打給了關偉傳,關偉傳還在等著他的回話呢。電話通了之後,胡東強說:「關叔啊,您讓我轉告我爸的話我都轉告了。」
1907、嫌疑
關偉傳急促的問道:「你爸怎麼說的?」
胡東強說:「我爸說他知道了。」
「知道了?」關偉傳疑惑的說,「那你爸就沒有再說別的了嗎?」
胡東強說:「沒有了。」
關偉傳愣怔了半晌,他明白胡瑜非不會放過她了,然後長長的歎了口氣,也沒再說什麼,就掛了電話。
傅華覺得這個關偉傳真是有點搞不清狀況,他當胡瑜非是傻瓜啊,可以任他擺佈?其實他早就應該明白,他跟胡家的情分在他利用國土部的權力對天策集團下手的時候,就已經算是沒了。他在打了胡瑜非一記耳光之後,又反過頭來央求胡瑜非放過他,這不是自找沒趣是什麼啊?
不過胡東強情緒卻明顯受了這件事情的影響,變得低落了下來。傅華看此情形心裡暗自搖頭,這個胡東強還是沒經歷過太多的歷練,難免有些婦人之仁了。傅華不由得就佩服起胡瑜非的識人能力了。難怪胡瑜非覺得胡東強不足於承擔起胡家的家業,胡東強在某些方面確實是有些欠缺的。
胡家的家業並不僅僅是外面誰都能看到的天策集團,那只是表面上的東西。胡家真正的實力其實是在政商兩界的人脈,就像剛才胡瑜非說一句我知道了,輕描淡寫,似乎沒什麼特別的涵義,但這其中包含的政界人脈關係卻是複雜而強大,一個部長的仕途都很可能就會因此而終結了。
而要掌握這麼複雜的政商關係,是不像籌建一間灌裝廠那麼簡單的,籌建灌裝廠紮實肯干就行了,而掌控這些政商關係,不但要有靈活的頭腦,還要心狠手辣、當機立斷才行。難怪胡瑜非想要高芸成為他們家的兒媳,在這一點上,高芸確實是比胡東強要高出很多的。
這頓飯沒吃多長時間就結束了,胡東強就跟傅華告辭離開了。傅華則是回去辦公了。回到辦公室,傅華給自己泡上了茶,開始思考起目前的形勢來。看起來胡瑜非是先選擇對關偉傳下手了,那接下來關於雎心雄和楊志欣之間誰贏誰輸,就多了一個觀察點了。
這就要看關偉傳這個國土部長能不能平安的做下去了,如果不能,那就說明胡瑜非和楊志欣的勢力在紀委這邊佔了上風,楊志欣這一方算是暫時贏了一局;反之就是雎心雄保護關偉傳的能力超過了胡瑜非和楊志欣,雎心雄就算是勝過了胡瑜非和楊志欣了。
不過這件事情還只是一個觀察誰佔了上風的風向標而已,並不說就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關偉傳的違法畢竟是關偉傳自身的事情,還無法牽連到雎心雄,因此關偉傳雖然貴為部長,但對於雎心雄和楊志欣這場戰局來說,卻只是一個小插曲而已,他並不能關乎最終的勝負。
這場戰局最終的勝負手一定會落在黎式申身上,只有黎式申才掌握了雎心雄最關鍵的犯罪證據。如果楊志欣無法從黎式申那裡挖掘出雎心雄的罪證,那就無法給雎心雄致命一擊,他就就無法成功地進入核心領導層。
反之雎心雄能夠成功的將黎式申這件事情掩蓋下來,雎心雄就很可能裹挾民意為資本,帶著這些年來作秀做出來的光輝形象,成為最後的贏家。
現在就看雎心雄暫時還是佔上風的,因為他在黎式申被謀殺的第一時間,就全面掌控了黎式申遺留下來的物品,黎式申及時留下什麼可以控訴雎心雄的罪證,也有很大的可能會落到雎心雄的手裡。如果真是那樣子的話,那可就是天助雎心雄。
如果沒有什麼直接罪證可以指證雎心雄犯罪的話,即使胡瑜非下了決心,將黎式申的事情給揭露出來,恐怕也是於事無補的。那樣子只能證實黎式申犯罪,雎心雄頂多擔個用人不察的責任而已。
難道說雎心雄真的會這麼幸運嗎?黎式申說有辦法反制雎心雄,究竟是什麼辦法呢?黎式申應該很瞭解雎心雄的心狠手辣的,他又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刑警,他的反制措施應該不會那麼輕易被雎心雄給破解掉的才對啊。不過即使不被破解,無法找到黎式申究竟留下了什麼反制措施也是沒有用的。還是應該趕緊想辦法找出黎式申究竟留下了什麼才行,只有這樣才能不讓雎心雄這個投機的小人得逞的。
傅華正在琢磨這黎式申究竟留下了什麼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看了看號碼竟然是轄區派出所的劉所長,傅華愣了一下,發生過黎式申用槍頂著他的腦袋的事情之後,他對警察部門心中就有一份恐懼感,這個劉所長突然找他幹什麼啊?不會是又有嘉江市的警察找上門來了吧?
傅華就猶豫著接通了電話,小心地笑著說:「劉所,您這冷不丁的打電話來是幹嘛啊?不會是我犯了什麼事了吧?」
劉所笑了笑,說:「傅主任真會開玩笑,您這一向遵紀守法的會犯什麼事啊?」
傅華鬆了口氣,笑了笑說:「不是我犯了事就好,那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啊?」
劉所笑了笑說:「是有件事情想跟您落實一下,您還記得那天洛天酒店罰款的事情嗎?」
傅華當然記得洛天酒店罰款的事情,那是幾個月前何飛軍剛來中央黨校學習的時候,何飛軍喝多了跑到了海川大廈旁邊的洛天酒店找小姐,當晚正好趕上警察臨檢,何飛軍就被抓了個正著。為了不讓海川市出醜,傅華出面找了劉所,劉所給他面子,只是罰了何飛軍三千塊錢,沒讓何飛軍去派出所做筆錄。
傅華說:「我記得啊,怎麼了劉所,不會是你們又想重新處理這件事情吧?」
劉所笑了一下,說:「怎麼會啊,您也清楚那次的事情是私下處理掉,罰款的錢所裡並沒有上交,而是留作了所裡的經費了,我再想重新處理,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傅華笑了一下,說:「那您是什麼意思啊?」
劉所說:「是這幾天突然有人通過關係在查這件事情,我想問一下您,是不是您那邊的什麼人想通過這件事情搞事啊?」
劉所這麼問把傅華給問愣了,他還真不知道有人在查這件事情,不由得在心中困惑地問,會是誰呢?
一時之間傅華也想不出會是誰突然要查這件幾個月前發生的事情,就說:「這件事情我並不知道,我這邊倒沒聽說誰在追查這件事情的。」
「不是您這邊的啊?」劉所有點困惑的問,「那就奇怪了,這會是誰呢?誰會對這件事情這麼感興趣呢?」
傅華說:「這我也奇怪的。」
劉所說:「好了傅主任,是不是您那邊的人在查這件事情,我們先不討論啊。就這件事情我要拜託您一下的。您大概也知道,我當時的作法是並不合規定的,如果這件事情查出來,我首先就要受處分的。所以拜託您如果有人查到您那,您就說沒這回事情,行嗎?」
傅華當初就清楚劉所這種不做筆錄罰款不上交的行為是不符合公安部門的相關規定的,劉所說罰的三千塊留作了所裡的經費,實際上最大的可能是被當時的警察們裝進了自己的腰包。
這其實是一種兩利的行為,給了傅華面子,保全了何飛軍的隱私,而劉所和在場的那幾位警察則是落得了三千塊錢的實惠。
傅華雖然很想看何飛軍的笑話,但是這件事情當初是他拜託劉所幫忙的,此刻自然是不能出賣劉所的。傅華就笑了一下說:「您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做那種求人幫忙反過頭來再去禍害人家的缺德事的。」
劉所笑了笑說:「我就知道傅主任您夠朋友,好了,我就不打攪您的工作了。」
劉所就掛了電話,傅華在心中就納悶是誰會突然想起來要查這件事情,這件事情當時知道的人並不多啊,除了他和何飛軍之外,就是他跟孫守義匯報過,孫守義頂多會再把這件事情匯報給當時的市委書記金達。數起來也就是他們四個人知道這件事情的。
而這四個人當中,他首先是沒洩露過這件事情的,何飛軍不會自曝其醜的。金達現在還躺在醫院治療中風呢,那剩下來唯一的可能就是孫守義了。可是這件事情當初也是孫守義壓下來沒向公眾曝光的,這個時候孫守義再來查這件事情,對他自身也沒什麼好處的啊?他幫忙掩蓋何飛軍的錯誤,也是要負包庇的責任的啊?
可如果不是孫守義,那又會是誰呢?難道說何飛軍自己不小心把事情洩露給顧明麗了顧明麗就來調查這件事情了?這有些說不通的,就算是顧明麗知道了,她也沒有這個能力到北京警方來調查的。
對了,誰有能力找到北京警方來調查這件事情,誰的嫌疑就是最大的。而目前這幾個關係人當中,最有這個能力的人是孫守義,孫守義在北京部委工作多年,肯定可以找到關係幫他去北京警方調查這件事情的。
1908、無法辨認
難道說何飛軍這一次的鬧自殺激怒了孫守義,讓孫守義不惜自己也受牽連,也要把何飛軍給整倒?以孫守義的心智倒是很可能會幹出這種事情來的。如果真是孫守義在查這件事情,那說明孫守義心中肯定是恨死何飛軍顧明麗這對無賴夫妻了。
不過這件事情當時什麼筆錄資料也沒留,孫守義就算是想要這麼做,估計也找不到什麼證據的。要不然還真是可以看一場何飛軍和孫守義爭鬥的好戲的。
當晚傅華並沒有什麼應酬,就早早的回了家,鄭莉出去跟同行慶祝去了,傅華跟保姆一起哄著傅瑾吃了飯,然後就坐在電視機旁開始看新聞聯播。他現在對新聞的關注點在嘉江市、關偉傳和豐湖省上面,他很注意有關這三方面的風吹草動。
很多官員和商人都把看新聞聯播當做一項每日的必做功課,因為這裡面包含著很多政治動向的。比方說那個官員晉陞,當然這個官員要夠進新聞聯播的級別,新聞聯播就會報道這個官員所主政的地區的一些政績。
反之,如果這個官員要倒霉了,新聞聯播當中就會盡量減少與這個官員的報道。或者出現對該官員的做法的批評報道。
所以常有好事的人回去數某一時期的官員在新聞聯播當中路面的次數,如果很長一段時期某一官員沒在新聞聯播裡面露面了,就會有多心的人猜測這個官員是不是出事被雙規了。外媒也會湊趣,發一些某某出了問題的猜測性的報道,不過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外媒有準確的消息渠道,這種報道的準確率還是很高的。
所以有些官員如果一段時間沒出現在新聞裡了,就會想辦法找點事情讓新聞聯播報道一下,這倒不是為了宣傳自己,而是告訴人們我沒事,我還在台上呢。
當晚的新聞並沒有傅華期待看到的東西,反而有兩樁新聞是他很不願意看到的。一樁新聞報道是說某大型國企要在嘉江市投資百億該項目,支持嘉江市的建設。報道中該國企的董事長和雎心雄一起出席了項目的簽字儀式。
傅華看到報道中的雎心雄滿面紅光,志得意滿,他向該國企的董事長表示了感謝,並說嘉江市能取得現在這個舉世矚目的成就,是離不開各方的支持的,特別是國企老大哥對嘉江市的支持更是在其中起了決定性的作用的。
這個報道對雎心雄是有加分的作用的,大型國企的投資往往都是帶著高層的意願的,現在這家大型國企投資在嘉江市,實際上也是代表著某些高層對雎心雄的支持。
這個新聞報道時長三分鐘,也超過了同類報道的通常的時長,其中有將近兩分鐘都是雎心雄的特寫和講話,這也是那些往往一晃而過的同類報道所難以比擬的。
另一個報道雎心雄倒沒出來,不過關偉傳出來了。是關於嘉江市土地使用制度改革試點的報道,報道講的是嘉江市在探索新的農地的使用方式改革,其中記者就這件事情採訪了國土部部長的關偉傳。
關偉傳在採訪中高度肯定了嘉江市的做法,稱讚嘉江市的領導同志很有戰略眼光,這項改革創新而且切中時弊,國土部對此很是支持。將會總結嘉江市的經驗,在全國推廣。
報道中的關偉傳從容不迫,侃侃而談,一點都沒有要出事的樣子。這兩篇報道看得傅華心直往下沉,這個趨勢還真是像曉菲所說的,雎心雄的形勢越來越好了。如果照此趨勢發展下去的話,雎心雄的贏面就會越來越大的。
傅華心中難免就有點覺得胡瑜非的行動太沒有力量了,怎麼搞了關偉傳半天,好像根本就沒傷到關偉傳的筋骨一樣。人家還在新聞聯播中露臉了,還是支持嘉江市的改革。
另一方面胡瑜非對黎式申的揭發似乎也進行的太遲緩了,就算這件事情不能讓雎心雄一敗塗地,起碼也會打擊嘉江市目前這種如日東昇的氣勢。如果老是這樣子下去的話,雎心雄的氣勢就會越來越強盛,到那時想要阻止都很難了。
按說胡瑜非對這些事情的推進是不會不用心的,難道說他和楊志欣遭受到了某種阻擊?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情形可真是有些不妙了。
接下來的幾天是相對安靜的幾天,沒有什麼新的關於嘉江市的大新聞出來,關偉傳也沒再在新聞聯播裡面露面。倒是楊志欣和豐湖省在新聞聯播當中出現了幾十秒中,是一個關於豐湖省委積極聽取社會各界人士批評的簡訊。
這篇報道似乎反映了楊志欣在豐湖省的民主作風,不過對楊志欣的加分作用不大,時間也很短,楊志欣的特寫鏡頭一晃而過,可以說基本上不會給人留下什麼印象,跟那天關於雎心雄的三分鐘報道根本無法同日而語。
這幾天傅華也沒有接到過馮葵的電話或者短信,他也從最初的不捨,慢慢過渡到了接受。有人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聖藥,傅華相信時間會讓他淡忘跟馮葵這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的。
放下馮葵的同時,傅華也在將雎心雄和楊志欣的爭鬥給放下了,這畢竟不是他的工作內容,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比如說給胡俊森做海川新區的推廣工作,聯繫一些可能會對海川新區感興趣的客商……
這麼忙碌也讓傅華沒有心思去想別的什麼,至於雎心雄能不能最終得勢,他也不再看得那麼重要了,這也不是他能夠決定或者影響的事情。就算是雎心雄最終會得勢,到那個時候再來考慮如何應對再說。
傅華是希望這段安靜的時光能多持續的長一點的,最近他經歷的事情太多了,有些事情還是驚心動魄的,他希望能在這種純事務性的忙碌中把心情放鬆下來,身體上的累是能緩解心累的。
但是傅華也知道這段安靜的時光不會持續太長的,揭開底牌的時間越來越臨近,雎心雄也好,楊志欣也好,兩方都會動作不斷的,他們一定會使出各自的伎倆,為自己爭奪最後的勝利。傅華雖然是個小人物,但是卻不幸的捲進了這場大博弈當中,他想要得到安靜的生活是很難的。
不過傅華沒想到的是,最先鬧起來讓他打破寧靜生活的事情卻不是與楊志欣、雎心雄、關偉傳有關的。而是他本來覺得應該出不了什麼大問題的何飛軍找小姐事件。
有人不知道從什麼渠道找到了一張何飛軍當時被抓的照片,照片上的何飛軍光著上半身,只穿一條短褲,旁邊是一位衣著暴露的女士,兩人都蹲在地上。這張照片顯然是警察抓捕兩人時候拍下來的,不知道什麼原因遺漏了沒被銷毀。照片上的何飛軍是低著頭的,不是很熟悉他的人應該無法從照片上分辨出就是他。
但是這世界上總是有有心人,有心人不僅認出了何飛軍,還將這張照片發上了網,發在了一個著名的時事論壇上,題目是《網傳東海省某市副市長在京學習期間找小姐被抓,求證實》。
這個帖子還對事情發生的經過做了描述,特別提到了這位副市長之所以能夠僥倖逃脫懲罰,是因為該市的一位在京工作的官員太神通廣大了,在這位副市長出事的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現場,幫這位副市長繳納了罰款,將這位副市長撈了出來。然後又將事情瞞住了市裡面,沒讓市裡面知道這件事情,最終不但讓這位副市長逃脫了警察治安方面的懲罰,還讓這位副市長逃脫了行政方面的處分。
看到這裡,傅華心裡直罵娘,這個在京的官員不用說了,一定指的就是他了。發這個帖子的混蛋真是太壞了,你去揭發何飛軍就去揭發何飛軍吧,你捎帶上我幹什麼啊?而且這傢伙用心是很惡毒的,經過這個帖子這麼一說,倒好像是我包庇了何飛軍一樣。
海川,市委書記辦公室,孫守義坐在辦公桌那裡,手裡握著鼠標正在瀏覽網頁。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正是著名時事論壇上的那篇《網傳東海省某市副市長在京學習期間找小姐被抓,求證實》的帖子,帖子裡的照片上,何飛軍正狼狽的蹲在那裡。
看到這裡,孫守義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酷的詭笑,他在北京的朋友沒讓他失望,這個帖子完全是按照他預想的步驟操作的,放出的照片也恰到好處,既能讓熟悉的人認出是何飛軍,又無法清晰地辨認出那就是何飛軍。
孫守義想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其實最開始他最初聽北京的朋友說沒能從北京警方那裡找到能確鑿證明何飛軍找小姐的證據,只找到了一張無法清晰辨認出何飛軍的照片的時候,心中是有些失望的,覺得這麼大好的一次機會卻無法整治到何飛軍實在是太可惜了。
1909、一小撮
但轉頭一想,找到這樣一張照片卻是恰到好處的,真要清晰辨認出何飛軍這件事情反倒是不好處理了。那樣子海川市就必須要向省裡做匯報,請示省裡要怎麼處分何飛軍的。而要把事件全部都匯報給省裡,就必然會牽涉到他身上。
當初傅華可是向他匯報過這件事情的,是他和金達商量把這件事情給壓下去的,如果把這個也牽涉出來,他和金達都難免要承擔一個包庇的責任的。
孫守義雖然心中是恨極了何飛軍的,但是還沒有到要把自己也給牽涉進去的地步。
不過孫守義覺得這樣子雖然不能通過組織處分何飛軍,但是卻是可以從另一方面教訓何飛軍的。這另一方面的教訓就是來自那個比何飛軍更難纏的顧明麗的。顧明麗跟何飛軍小三上位成功之後,很擔心何飛軍會像跟她搞婚外情一樣,繼續跟別的女人勾搭,因此顧明麗是看得何飛軍很緊的。
如果被顧明麗看到這張照片,肯定會認出那個蹲在地上的齷齪的男人就是她的老公何飛軍的,到時候肯定不會放過何飛軍的。而孫守義估計顧明麗肯定會看到這個報道的,顧明麗本身的職業就是記者,職業的原因是會讓她注意些引人矚目的熱點社會新聞,因此顧明麗很難不看到這張照片的。
至於帖子中對在京工作人員所說的那些事情,倒不是孫守義刻意要去抹黑傅華的,而是孫守義不想把事情牽連到他的身上,所以事先就做了一些把海川市委市政府撇清出來的動作。這也是防患於未然,這件事情如果尺度掌握不好,真的被查出來了,孫守義也好把事情推到傅華身上去的。
這時,姚巍山敲門走了進來,孫守義手裡的鼠標一點,趕緊把他正在看的網頁給關掉了,他不想讓姚巍山知道這件事情根本就是他操縱出來的。然後他衝著姚巍山點了點頭,笑了笑說:「來了,老姚啊,坐坐。」
姚巍山就坐到了孫守義的對面,笑了笑說:「孫書記,有件事情需要跟您請示一下。」
孫守義笑了笑說:「老姚啊,別說請示這麼嚴重,什麼事情我們倆協商處理就是了。什麼事情啊?」
這一次何飛軍和顧明麗夫妻倆大鬧市委市政府,孫守義和姚巍山都被搞得十分的狼狽,也讓兩人暫時算是成為了同一陣營的人,所以孫守義在感情上跟姚巍山親近了很多。
姚巍山笑了笑說:「就是關於灘涂地塊的事情,現在修山置業那邊借口他們被中儲運東海分公司收購,相關部門還在整合當中,不但整個項目處於一個停工的狀態,也不繳納未交清的土地出讓金。現在很多市民對市政府這邊一直沒對修山置業採取措施很有看法,市政府這邊的壓力很大。您看這件事情該怎麼處理呢?是不是市政府這邊採取點適當的措施,安撫一下市民的情緒。」
聽姚巍山提起灘涂地塊項目的事情,孫守義眉頭就皺了起來。姚巍山怎麼把這件事情給提出來了,這是什麼意思啊?難道說姚巍山想要針對他嗎?孫守義很清楚,雖然這件事情當初是金達操作的,但是他那時是海川市的市長,直接責任人是他,他也無法從這件事情當中脫身的。
當初金達中風孫守義主持工作的時候,財政局局長是來請示過他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的,被他以官場的拖字訣暫時給拖了下來。這一拖又是幾個月出去了,肯定有不少緊盯著政府方面的有心人會對此頗為不滿的。
孫守義現在也還沒有心思要來處理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太複雜了,要處理一定會牽動很多方面的利益的。特別是牽涉中儲運東海分公司這家中字頭的公司,這種中字頭的向來是不太把地級市的官員放在眼中的,別到時候降服不了這頭妖怪,反而被這頭妖怪降服了,那這臉可就丟大發了。
孫守義看了看姚巍山,笑了笑說:「老姚啊,你可能還不太瞭解這裡面的情形的,這件事情是有點棘手,這裡面畢竟關係到一家中字頭的公司,我們處理的太過嚴厲了,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的,我覺得還是暫且放一放吧,等海川市的的情況穩定下來,我們再來處理也不晚,反正對方是大型國企,倒不了,也跑不掉。」
姚巍山皺了一下眉頭,他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棘手的,這裡面牽涉到很多複雜的東西。據說這件事情跟前任市委書記金達有著很大的關係,是金達將修山置業引進海川的,而具體的執行人則是眼前的這位現任的市委書記孫守義。
而整件事情最撲朔迷離的還不是牽涉到了海川市前後兩任市委書記,而是其中牽涉到了一個神秘的漂亮女人,據說這個女人特別神通廣大,跟很多北京的高層關係密切,海川市之所以會不收齊土地出讓金就給修山置業辦了土地使用權證,修山置業之所以能又以這個項目為基礎,高價賣給了中儲運東海分公司,都是出自這個女人的手筆。
而最能證明這個女人神通廣大的是,據說因為修山置業出售給中儲運東海分公司涉嫌違法,相關部門要展開對這件事情的調查,而這個漂亮女人隨即就神秘的消失,相關的調查也很快就不了了之了。
海川市是不少人在傳說金達是跟這個女人有一腿的,甚至有說法說金達和孫守義都跟這個女人有過不正當的關係,所以這兩人才會那麼幫助這個女人,才會那麼縱容修山置業該繳的土地出讓金不繳的。
姚巍山對此是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的,現在的官員很少有真正廉潔奉公的,很多官員看似很荒謬的傳言,最後卻往往被證實是事實。姚巍山不相信孫守義會是一隻不吃腥的貓的,他還是覺得孫守義在這件事情當中有問題的。
但是這並不是說姚巍山想要拿這件事情做孫守義的文章,就目前的形勢來看,他還沒有挑戰孫守義的實力的。姚巍山之所以會把灘涂地塊這個難題提出來,也是有他的不得已的苦衷的。
因為姚巍山接到消息說,人大的一些人在串聯,想要在灘涂地塊項目上對政府發難,質疑政府在這件事情上的的不作為,要向新一屆的人大會議提起議案,迫使海川市政府對修山置業採取嚴厲的處罰措施。
這要是換在別的時候,姚巍山是不會把人大的這些質疑放在心上的,人大頂多就是一枚橡皮圖章,很多時候就是依照規定必須經歷的一道程序而已,並不起什麼實質性的作用。
但是目前的人大對姚巍山就不僅僅是橡皮圖章了,他需要經過人大代表們的選舉,才能摘掉代市長的代字。因此在這個時候姚巍山是需要人大對他的配合的,也就不敢冒險得罪人大代表們的。
可如果人大代表們真的發起了對市政府的質疑議案,那姚巍山就必須要有一個明確的態度的。這就讓姚巍山還沒開始他的市長選舉,就面臨一個兩難的境地了。
支持代表們的議案吧,他就是在跟孫守義對著幹了,孫守義在處理這件事情上的態度一直不積極,他支持議案,可能就得罪了孫守義。現在海川市還是在孫守義的掌控之下,得罪了孫守義,很難說孫守義就不會想辦法在市長選舉上給他製造難堪。
但是如果不支持這個議案,姚巍山就有可能開罪了提出這個議案的代表們,代表們很可能會因此對他有所遷怒,在選舉市長的時候不投他的票,那對姚巍山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想來想去,姚巍山覺得還是應該把問題端給孫守義來解決才對,最好是孫守義能將質疑政府的議案扼殺在搖籃裡,那樣子他就無須要冒得罪孫守義或者代表們其中一方的危險,這個問題就不會再成為他的困擾了。
姚巍山說:「可是孫書記,現在已經有很多議論,說我們海川市在處理這件事情上太過軟弱了,甚至有人大代表要提出議案要求市政府盡快處理好灘涂地塊這個項目的相關事宜的。」
孫守義看了姚巍山一眼,說:「老姚啊,你聽誰說的有這個議案的?」
姚巍山說:「為了準備市長選舉,我跟一些代表有過一些接觸,有人就私下跟我說有代表在準備這個議案。」
孫守義的神情就有些嚴肅了,這可是一個新的動向,他覺得要準備發起這個議案的人肯定是別有用心的。這些人或者是想要來針對他,又或者想從灘涂地塊這個項目當中謀取什麼利益。無論是這兩者之間的那一者,孫守義都是不能允許的,他感覺這是對他市委書記權威的冒犯。
雖然每個人大代表在檯面上都會強調他代表的是人民,他做事都是為了人民著想的。但這些話恐怕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他們實際上代表的是他們自己或者某一小撮人的的利益。
1910、自作多情
必須要把這些冒犯他權威的行為消滅在萌芽的狀態之中,孫守義就覺得是應該出手了,就說:「老姚啊,議案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就不用擔心了。」
孫守義做出了這個承諾,姚巍山心裡鬆了口氣,他總算可以擺脫這個麻煩了。他笑了笑說:「您肯出面那是再好不過了。誒,孫書記啊,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您注意到網上新出現了一個帖子沒有?」
孫守義就猜測姚巍山很可能是注意到了他讓朋友幫他發的那個帖子,心說這傢伙可夠眼尖的,這麼快就被他看到了。孫守義並不想讓姚巍山知道他也在注意這個帖子,就故作糊塗的笑了一下,說:「什麼帖子讓你這麼感興趣啊?」
姚巍山笑了笑說:「是一個時事論壇上帖子,我覺得很有意思,您等一下,我找給您看看。」
姚巍山就在孫守義的電腦上找出了那個《網傳東海省某市副市長在京學習期間找小姐被抓,求證實》帖子,然後讓孫守義看。
孫守義裝模作樣的看了一下,然後笑了笑說:「老姚啊,這種東西你也看啊,網上這種捕風捉影的帖子太多了,這都是一些人為了吸引大眾的注意,故意捏造出來的,不少的照片還都是合成的呢,這種東西看過就過,不必理會的。」
姚巍山說:「不是的,孫書記,您還沒看的仔細,您注意到沒有,那個蹲在地上的男人很特別啊。您細看一下,覺不覺得那男人很像某一個人。」
孫守義心說這件事情就是我搞出來的,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像誰呢?不過這姚巍山眼光可夠毒的,這樣一張含混的照片他居然也能從中看出端倪,認出何飛軍來。這也說明姚巍山心中也是夠恨何飛軍的,這才會一再的想要引起孫守義對這件事情的注意。
也是,何飛軍顧明麗這對無賴夫妻這一次傷害他和姚巍山可夠深的,他們不但大鬧了市委市政府,羞辱了他和姚巍山兩人,還巧妙地利用形勢逼迫他和姚巍山不得不恢復讓何飛軍分管工業。
這似乎是在明白的告訴海川市政壇,孫守義和姚巍山都是他們夫妻倆的手下敗將。對孫守義和姚巍山來說,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臉面問題了,而是關切到兩人在海川市的領導權威的問題。
試問在向下屬低頭了的狀況之後,他們倆怎麼還能有臉領導別人啊?因此孫守義和姚巍山雖然事先沒商量過什麼,但是在針對何飛軍這一點上,卻是不謀而合的。
不過雖然立場一致,孫守義卻並不想讓姚巍山知道這一點,特別是他如果在姚巍山面前承認認出照片上的人就是何飛軍的話,那他就不得不面對要怎麼處理何飛軍的問題,這可不是孫守義想要看到的結果。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這個男人有什麼特別的啊?中年男人脫了衣服都這個德行,都是一身發福了的肥肉。」
姚巍山看孫守義依舊一副沒認出來是何飛軍的樣子,就有點急了,說:「孫書記,難道您就沒覺得這個男人很像我們的何副市長啊?」
「有嗎?」孫守義故作認真的重新打量了一下照片裡面的那個男人,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我可不這麼覺得,老姚啊,這話可不能亂講的,這可是找小姐被抓啊,不是十分確定的話,最好還是不要隨便說他像何飛軍,這要是傳出去可又是一場紛爭的。跟你說我可是真受不了這對混賬夫妻了。」
姚巍山看了孫守義一眼,他並不知道孫守義這麼做心中其實是另有盤算的,就有點瞧不起孫守義這種沒有膽色的表現了。不過既然孫守義不肯確認照片上的人確實是何飛軍,姚巍山也就沒辦法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了,他來想跟孫守義談的也都談完,就告辭離開了孫守義的辦公室。
姚巍山離開之後,孫守義就抓起了電話打給了城邑集團的董事長束濤,剛才姚巍山說的有代表想發起議案質疑政府,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且不論發起這個議案究竟目的是什麼,單純這個議案出現了對政府的質疑,對於孫守義這個海川市的主政者來說,就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這也會讓省裡的領導們懷疑他的領導能力的。
束濤笑著接了電話,說:「孫書記啊,找我有什麼指示啊?」
孫守義笑了笑,說:「束董啊,我聽說你現在對那個灘涂地塊的項目很感興趣啊。」
孫守義這麼說,是因為想要吃下灘涂地塊項目,並不是一件小的房地產開發公司就能辦到的,這是一個大項目,必須要大公司才有能力接手的。而在海川市成規模的房地產開發公司並不多,束濤的城邑集團就是其中之一。而束濤也是那種愛搞陰謀的人,孫守義就懷疑這件事情是束濤在背後搞鬼。
孫守義這麼說讓束濤愣了一下,他有點納悶地說:「孫書記啊,您這是什麼意思啊,難道說修山置業肯把這個項目放手了?如果真是那樣子的話,我們城邑集團倒是願意接盤。」
孫守義聽束濤說話也還算是真誠,也好像是並不知道有人想要發起質疑政府的議案的事情。還好這個老謀深算的傢伙並沒有在背後搞他的鬼。孫守義也算是跟束濤鬥過很多次的,深深知道這傢伙並不是一個好應付的對手。
孫守義就笑了一下,說:「你想的美啊,修山置業還沒有要放手這個項目的意思。」
束濤說:「那您跟我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啊?您是在試探我對吧,難道說有人在打這個項目的主意?」
孫守義笑了笑說:「被你猜對了,我今天聽姚巍山市長說起,有人想要在這一次的人大會上提出對政府的質疑,質疑政府在灘涂地塊的不作為,要求政府嚴厲懲罰修山置業。」
束濤說:「這是個好算計啊,現在這個灘涂地塊修山置業已經有點進行不下去了的意思,如果政府再被逼迫下重手處罰它們,他們真是有可能承受不住,放棄這個項目的。」
孫守義說:「難道說這不是你束董的手筆?」
束濤笑了笑說:「孫書記您難道就這麼不信任我嗎?我還覺得這一段時間以來我對您的工作配合的很好的呢?」
孫守義笑了,說:「束董啊,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海川市能玩的起這麼大的手筆的人真不多,你束董就是其中最有份量的一個。」
束濤笑了笑說:「我就當您這是在誇獎我呢,不過您懷疑錯人了,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搞出來的。我記得當初您可是不允許城邑集團參與這個項目的,我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冒犯您孫書記的虎威的。而且還有一點,中儲運那可是中字頭的公司,財大勢雄,也不是我們城邑集團這樣一個地方性的公司趕去招惹的。」
孫守義笑了,說:「算你明智了,不過你應該知道是誰在幕後操作這件事情的吧?」
束濤說:「我還真不知道,現在海川市很多人都知道我和您的關係不錯,一些針對政府和您的行動他們都會盡量避開我的。而且我們現在也算是朋友,如果我早就知道有人在這麼做,我會提醒您的。」
孫守義想想也是,最近一個階段,他和束濤的相處算是越來越和諧了,束濤明裡暗裡也是幫了他不少忙的,如果真的發現有這種事情,束濤肯定是會提醒他的。
當然孫守義也知道這倒不是束濤跟他之間的有多深厚的友誼,而是他現在的地位越來越高,對束濤的作用越來越大,束濤很自然的就會對他越來越友好了。
束濤接著說道:「這樣吧,孫書記,回頭我幫您查一下這件事情的根底,看看究竟是誰在搗鬼。」
孫守義找束濤的目的也就是束濤出面幫他查清楚的,束濤是海川的地頭蛇,這種事情他一定有辦法處理的很好的。孫守義就笑了一下,說:「你給我盡快查,我懷疑這件事情是針對姚巍山的市長選舉的,我必須趕緊搞清楚。」
北京,海川大廈,臨近下班的時候,傅華接到了胡東強打來的電話,胡東強笑著說:「晚上出來喝酒吧,傅哥,我跟哥幾個約好了一起出來熱鬧一下。」
傅華笑了一下,他擔心馮葵也會來參加這場聚會,就問道:「你都約了誰啊?」
胡東強笑了笑說:「也就琛哥、田漢傑、周彥峰他們,本來想約葵姐的,但是葵姐說她身體有點不舒服,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傅華聽說馮葵不參加,就不再擔心會跟馮葵碰到面,笑了笑說:「好啊,我也正想跟哥幾個聚聚呢。」
胡東強就跟傅華說了酒店的名字,然後就掛了電話。傅華放下電話之後,卻又想到馮葵說的身體不舒服,擔心馮葵是不是病了。不過隨即傅華就覺得自己有點太可笑了,人家都已經不理他了,他還去擔心人家會不會是真的病了,也真有點太自作多情了。
1911、暗戀
晚上到聚會的酒店的時候,胡東強、徐琛、田漢傑他們都已經到了。徐琛親熱的搗了傅華一拳,笑著說:「看到你這個傢伙我就有點手癢,話說葵姐的會所不做了之後,我有一段時間沒跟人玩梭哈了,真想跟你這個傢伙好好玩上一把。」
田漢傑在一旁笑了起來,說:「傅華,琛哥這是知道你賺錢不多,想送錢給你花呢。」
徐琛笑了笑說:「去去,我就那麼不堪嗎?我只是輸過傅華幾把而已,我跟你們玩的時候我可都是贏家的。」
周彥峰笑了笑說:「幾把就夠了,琛哥,玩梭哈你玩不過傅華的。」
徐琛笑了笑說:「這我承認,這傢伙鬼的很,看他玩雎才燾那一把大的,那個氣勢,那個算計的精準連我都佩服的。」
傅華笑了笑說:「琛哥,你別這麼說,雎才燾哪能跟你比啊?那傢伙就是個棒槌。」
徐琛笑了笑說:「也不能這麼說,雎才燾和他父親雎心雄都算是很有心計的人。東強啊,你家老爺子這一次恐怕要吃癟了,現在看上去雎心雄的氣勢可是遠超過豐湖省的楊志欣的。」
胡東強笑了一下,說:「琛哥,你不要看這一時,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才是最好的。」
周彥峰笑了笑說:「東強啊,你這麼說是不是你們家老爺子已經穩操勝券了?」
胡東強笑了一下,說:「那倒不是了,不過我總覺得雎家父子沒那麼好的氣運了。」
田漢傑笑了笑說:「對,對,我跟東強的感覺是一樣的,我也覺得雎家沒這麼好的氣運。」
胡東強笑了笑說:「好了,好了,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不要去聊這麼無聊的事情了,我們喝酒。」
徐琛笑了笑說:「是啊,東強說的是,來東強,我跟你喝一個。」
眾人就不再聊時事了,互相交叉著敬酒,扯起風花雪月來了。他們這些人都是很散漫形骸的世家子弟,有時經常玩在一起的朋友,喝起酒來就很少有人藏著掖著,不一會一個個傢伙就喝得面紅耳赤了。傅華也不例外,他知道這些傢伙都是性情中人,你如果在酒上跟他們玩心機,他們時候會看不起你的,因此他也喝了不少。
正當眾人酒酣耳熱之時,服務小姐進來說:「先生,有位女士說是你們的朋友。」
徐琛就笑著說:「女士,東強啊,肯定你的哪個情人看到你進了這家酒店,所以找上……」
徐琛話沒說完就趕緊閉上了嘴了,因為他看到門開處進來的女人居然是馮葵。馮葵瞟了徐琛一眼,笑笑說:「琛哥,我什麼時候成了東強的情人了?」
徐琛笑了,說:「葵姐,你別這樣子了,我不是不知道你要來嗎?」
胡東強笑了笑,說:「是啊,葵姐,你不是說身體不太舒服不來了嗎?」
「我是有些不舒服,不過我在家呆著也沒意思,想起來也有些日子沒見大家了,就過來看看了,」馮葵笑了一下,似乎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了傅華,說,「誒,傅先生也在啊?」
傅華在馮葵進來的那一刻,心裡是猛地震顫了一下,在這一刻,傅華覺得他這些天的逃避和想要忘記馮葵的努力,其實都是在無用功的,他其實始終都在惦記著這個小妖精一樣的女子,這個女人已經在他心中深深的刻下了印痕,想要抹掉是根本不可能的。
在沒看到人的時候,傅華是可以下很多的決心要跟馮葵斷了往來,但是看到活生生的人在面前的時候,他的決心就變成了不捨和留戀了。
眼前的馮葵比起那天一起見黃易明的時候,明顯消瘦了很多,看見他們沒見的這些日子,馮葵肯定也不好過。再看到馮葵看他的眼神,那眼神是有些濕潤的,顯然馮葵看到他的心情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樣,也是很複雜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葵姐,我們有些日子沒見了。聽東強說,你今天有些不舒服,不會是生病了吧?」
「哦,傅先生這是在關心我嗎?」馮葵笑了笑說,「這我可有點承受不起。」
胡東強並不知道馮葵跟傅華之間有了超越友誼的關係了,他只是覺得馮葵這話說得有點怪異,就笑著說:「葵姐,傅哥問這個是出於朋友的關心的,大家其實都想知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馮葵笑了一下,說:「也不能說是生病了,就是被一個氣量狹窄的混蛋給氣了一下,搞得我心裡一直堵得慌。」
「誰啊,誰膽子這麼大敢氣葵姐啊,」胡東強關切的說,「你告訴我,我替你去教訓他。」
馮葵笑了笑說:「說出來你也不知道是誰的,再說了,我也犯不上為了一個混蛋生氣是吧?」
馮葵在說混蛋兩個字的時候,特意的用眼睛瞄了傅華一下,其實她不用瞄,傅華也知道馮葵這是在罵他的,他笑了一下說:「是啊,葵姐說得對,犯不上跟一個混蛋生氣,氣傷了身體就更不值了。」
馮葵笑了,指著傅華說:「看來傅先生的看法跟我是一致的,東強,給我倒酒,我要跟傅先生喝一杯。」
胡東強看著馮葵,關切的說:「葵姐,你身體不是不舒服嗎,這能喝酒嗎?」
馮葵笑了,說:「本來是不舒服的,可是看到哥幾個,我的心情就好多了。好了,別囉嗦了,趕緊給我倒酒。」
胡東強就給馮葵倒上了一杯酒,馮葵就端起了酒杯,笑著對傅華說:「傅先生,來,為了我們看法一致乾杯。」
傅華心說,什麼看法一致啊,你這明明是在偷著罵我,好吧,如果你罵罵我心裡會舒服些,那你使勁罵好了。他笑著跟馮葵碰了一下杯,笑著說:「葵姐,希望喝了這杯酒就能消氣。」
馮葵笑了,說:「這人哪有那麼容易消氣的,我會把他的名字寫下來,用鞋子打他幾天小人再說的。」
滿桌的人都笑了起來,徐琛說:「葵姐,你這辦法好,我想那個人這幾天一定會渾身都疼的。」
「希望了,」馮葵說著笑嘻嘻的看著傅華,說,「傅先生,你覺得我這個辦法會打的那個人渾身疼嗎?」
傅華知道馮葵這話是意有所指,就笑了,說:「那是當然,你葵姐雌威發作,那人肯定會被打的渾身疼。」
滿桌的人再次笑了起來。笑完之後,徐琛端起酒杯,對馮葵說:「葵姐啊,你的會所真不該結束的,你結束了,我們哥幾個都覺得少了點什麼似的。來,這杯酒我敬你。」
馮葵豪爽的笑了笑說:「是啊,沒了會所,我跟哥幾個見面的時候少了很多啊,來,我們把這杯乾了。」
馮葵就跟徐琛碰了下杯,然後把杯中酒就干了。接著周彥峰、田漢傑、胡東強都端起酒杯給馮葵敬酒,馮葵一律來者不拒,都是碰杯之後一口喝乾。他們都是一個圈子裡常玩在一起的人,喝起酒來就有更多的話聊。
反倒是傅華被冷落在了一旁,他看著馮葵被人敬酒也敬人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他還真沒見過馮葵這麼喝酒過,也不知道馮葵的酒量究竟如何,就很擔心馮葵會因為跟他鬥氣,故意多喝酒而喝醉了。
傅華側頭小聲問胡東強:「東強啊,葵姐這麼喝沒事吧?」
胡東強笑了,說:「傅哥,你放心好了,葵姐喝的比這還猛的時候我都見過,他沒事的。」
馮葵其實一直用眼神瞟著傅華這一邊的,注意到傅華在跟胡東強嘀嘀咕咕,就笑了一下,說:「東強,你跟傅先生這交頭接耳算是怎麼一回事啊?有什麼話不能大聲說啊?」
胡東強笑了,說:「沒什麼的葵姐,傅哥是擔心你這麼喝酒會喝醉了,問我你的酒量會如何呢?」
「呵呵,我的酒量如何,我的酒量大著呢,」馮葵說著笑著看著傅華的眼睛,說,「不過傅先生,我好像跟你並不熟,你這麼關心我幹什麼?你是不是在暗戀我啊?」
徐琛也湊趣的說:「是啊,傅華,你今晚似乎對葵姐特別的關心,會不會真的是在暗戀她啊?」
傅華心說我還用暗戀她嗎?她能給我的都給我了。他笑了一下,說:「琛哥,你別瞎湊熱鬧,你難道聽不出葵姐是跟我開玩笑的嗎?」
周彥峰笑了笑說:「傅華,你別轉移話題,葵姐開玩笑不代表你沒有暗戀她,如果你真是暗戀她還是老實承認吧,其實也不丟人,葵姐這麼優秀,暗戀他的男人很多的。」
傅華看了看周彥峰,笑了笑說:「彥峰啊,我怎麼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是你在暗戀葵姐啊?」
沒想到周彥峰居然沒有否認,笑著點了點頭,說:「是的,我是在偷著喜歡葵姐,而且還喜歡很久了。葵姐,我終於把心裡的話給說了出來,你要不高興就罵我吧。」
傅華愣了一下神,雖然這個圈子有男人暗戀馮葵並不讓他十分的驚訝,馮葵畢竟是這個圈子的老大,這幾個大男人既然肯奉馮葵為大姐大,肯定心中是對她有些喜愛的因素。
1912、解恨
不過傅華對有男人當他的面說喜歡馮葵心中還是酸溜溜的不舒服的。
馮葵笑了起來,看著周彥峰說:「傻瓜,你是喜歡我,又不是嫌棄我,我為什麼不高興啊?」
周彥峰有些驚喜的看了看馮葵,笑著說:「真的嗎葵姐?」
馮葵笑了笑說:「當然是真的了,這說明我也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我應該謝謝你才對的。來,彥峰,我們倆喝一個。」
田漢傑笑了笑說:「葵姐,彥峰,我看你們倆真是郎情妾意的,乾脆你們倆喝完這杯就就在一起好了,反正你們倆現在都是單身。」
馮葵瞟了傅華一眼,然後故作扭捏的說:「漢傑,你不講話別人會當你啞巴啊?」
田漢傑笑了笑說:「倒是沒人會當我是啞巴,不過葵姐,那樣子不就沒有人撮合你跟彥峰兩個了嗎?」
徐琛、胡東強都呵呵大笑了起來,徐琛笑著說:「葵姐,我也覺得你們倆挺般配的,既然今天把這個話頭提了起來,我看你們倆索性就在一起好了。」
胡東強說:「是啊,葵姐,你跟彥峰是很般配的,就在一起吧。」
周彥峰看徐琛、胡東強、田漢傑都在幫他跟馮葵往一起湊對,他本來是把馮葵看做心目中不可觸碰的女神,一直偷著喜歡馮葵卻並不敢指望真的能夠跟馮葵在一起的,甚至連跟馮葵表白都不敢。但看現在這個樣子,好像是他能跟女神在一起的希望大增,因此雖然沒講話,卻是用期待的眼神在看著馮葵。
馮葵笑了起來,說:「你們這些傢伙跟我瘋慣了,我都拿不準你們是在拿我尋開心呢,還是真的認為我跟彥峰很般配。」
徐琛笑了笑說:「葵姐,這種事情我們怎麼能拿你尋開心啊?我們是真的這麼認為的。」
馮葵笑了笑說:「我不信你說的這些,這樣吧,傅先生,我問問你吧,你覺得我跟彥峰配不配,我們是否適合在一起啊?」
傅華差一點就脫口說出不適合來,不過他注意到馮葵看他的眼神中是帶著笑意的,就明白馮葵是故意說這些來耍弄他。傅華心說你這個女人想玩是嗎?那我跟你玩下去好了。
傅華馬上就換上了一副笑臉,說:「葵姐,你跟彥峰真是郎才女貌,再般配沒有了的啊。我看你們倆也彆扭捏了,乾脆我們大伙給你們做個定情的見證,今晚就在一起好了。」
徐琛笑了起來,說:「傅華這話說的不錯,所謂打鐵趁熱,你們就在一起好了。彥峰啊,你還不趕緊跟葵姐喝個定情酒?」
馮葵本來是想逗弄傅華的,看傅華不上當,她卻被將在那裡了,就狠狠的瞪了傅華一眼,臉色隨即沉了下來,說:「行了,琛哥,開玩笑也要有個分寸,我和彥峰不合適的。」
周彥峰的臉色馬上就黯淡了下來,馮葵意識到她有點傷到了周彥峰,就解釋說:「彥峰啊,不是你不好,而是我不喜歡比我小的男人的。」
周彥峰哦了一聲,不過情緒上並沒有因為馮葵這麼說而有所好轉。這鬧得馮葵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看著徐琛埋怨道:「琛哥,都是你瞎起哄害的,我本來想今天見到你們會開心一點的,誰知道會鬧成這個樣子。行了,你們繼續玩你們的吧,我走了。」
馮葵就離開了,剩下的人都去安慰周彥峰,但是費了不少口舌,周彥峰的情緒始終提不起來,這場本來挺熱鬧的聚會,就這樣子在掃興的氣氛中結束了。周彥峰可能是覺得很沒面子,第一個就開車走了。緊接著田漢傑和徐琛也離開了。
傅華和胡東強就一起走向他們的車子,準備也開車回家。這時胡東強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號碼,眉頭皺了起來,對傅華說:「是關偉傳家的電話,也不知道這個傢伙這麼晚找我幹嘛?」
遲疑了一下,胡東強還是接通了電話,停了對方講了幾句,胡東強的臉色就變了,他看著傅華說:「電話是關偉傳妻子打來的,她說剛才紀委第七監察室去了她家,對關偉傳宣佈了雙規,然後就把關偉傳給帶走了。他找過我爸,但是我爸不接他的電話,她只好把電話打給我了。傅哥,你先回去吧,我要過去看看具體的情形。」
傅華雖然知道胡東強就算是跑去關偉傳家,對整件事情也還是於事無補的。但是他也不好去阻攔胡東強這個很富有人情味的行動,就說:「行啊,你別管我了,快去吧。」
胡東強就發動了車子去了關偉傳家,傅華也上了自己的車準備要回家。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看到是馮葵的手機號碼,傅華臉上露出了笑容,馮葵終於主動打來了電話了,這傢伙沉不住氣了。
傅華今天在見到馮葵的那一刻,就在期待著跟馮葵的和好了,不過他還需要一個台階,有台階他才能趁勢下得來台,現在馮葵把台階送到了他的腳下了。他就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傅華就聽到馮葵嚷道:「傅華你個混蛋,如果你不馬上過來我家,我馬上就真的去跟周彥峰好了。」
傅華笑了起來,他知道馮葵這是在虛張聲勢,她根本就不會去跟周彥峰在一起的。他說:「好啊,去吧,去吧。」
「呵呵,」馮葵笑了笑說,「還嚇不住你了,這樣不行,那我換個招數,那我馬上去告訴琛哥、東強他們,就說你跟我早就有一腿了,卻還在他們面前裝樣,耍弄周彥峰。」
傅華心裡清楚馮葵是不會真的跟徐琛他們洩露和他的關係的,不過他也知道他是不能繼續抻著不跟馮葵妥協了,他的心都已經在期盼著跟馮葵和好的那一刻,再抻下去的話,就有點過了,既然馮葵給了他台階,他還是趕緊下來吧。
傅華笑了笑說:「好了,我怕了你了,我馬上過去就是了。」
傅華就去了馮葵家裡,進門之後,馮葵什麼話都沒說,衝過來就用粉拳在傅華的身上辟里啪啦的一陣亂打。雖然馮葵並沒有太大的氣力,但是傅華可以感受得到她真是用了氣力在打他的。
傅華明白馮葵這是在發洩這些日子他跟她鬧彆扭的怨氣,反正也打得不疼,也就聽之任之,讓馮葵盡情的發洩。
馮葵打了一會兒,停了下來,看著傅華說:「你個混蛋,為什麼不攔我,是不是覺得心裡對我有愧啊?」
傅華笑了,說:「小葵啊,我們不要爭執誰對誰錯了?喜歡著對方就沒有對和錯了,你不是要打得我渾身疼嗎,我滿足你,只要你能不生氣了。」
馮葵癟了一下嘴,說:「我才不上你的當呢,你皮糙肉厚的,我打你最後疼得可是我的手。」
傅華笑了起來,說:「你才知道啊。」
「你個壞蛋,別當我治不了你,」馮葵說著伸手去掐住了傅華胳膊上的肌肉,用了的掐了起來,這倒是真有點疼得,傅華就有些誇張的做出了呲牙咧嘴的姿勢來,馮葵惡狠狠地說:「活該,疼死你。」
話雖然這麼說,馮葵卻是鬆開了傅華,不再用力去掐他了。傅華一邊將馮葵往懷裡擁,一邊笑著說:「你不生氣了?」
馮葵叫道:「誰說我不生氣了,我生氣得很呢。」
一邊說著,馮葵一邊就想從傅華的懷裡掙脫。傅華到這個時候那還能讓她掙脫啊,胳膊上就加了把力氣,將馮葵緊緊地箍在了懷裡。
「混蛋,快放開我,」馮葵叫道,「再不放開我,我對你……」
傅華這時用嘴堵上了馮葵的嘴,馮葵開始嗚嗚啦啦抗拒著傅華的侵入,當這種抗拒頂多只有象徵意義,更多的卻像是在欲拒還迎,她的身子就在傅華的懷裡軟化了下來,開始回吻傅華起來。
傅華貪婪的將馮葵吐出來的氣息吸進身體裡,這曾經離開過他幾天的氣息如此的芬芳甘甜,讓他忍不住閉上眼睛,深深陶醉其間。吻了一會兒,傅華忽然覺得嘴邊有點鹹鹹的,睜開眼睛一看,馮葵已是淚水滿面。
傅華就有些慌了,他鬆開了馮葵,說:「怎麼了,我什麼地方傷到你了嗎?」
「都是你了,」馮葵用力的捶了傅華的胸膛一下,帶著哭音叫道,「你就會來欺負我,你很了不起啊,我今天如果不叫你過來,你是不是準備再不見我了?你還是個大男人啊,怎麼就這麼小心眼啊?」
傅華愧疚的笑了一下,說:「我這不是來了嗎?」
「那是我叫你才來的好不好,」馮葵又用力的錘了傅華一下,叫道,「我恨死你了,明知道我捨不得你,你還這麼來折磨我,我沒見過比你再壞的男人了。」
傅華就抱緊了馮葵,陪笑著說:「好了好了,我錯了行嗎?」
馮葵說:「不行,你放開我,讓我再打幾下解解恨。」
傅華笑了笑說:「夠了吧,你也打了我不少下了,也該解恨了。」
1913、承受不起
馮葵說:「不行,我還恨得牙根癢癢的呢。」
馮葵就扭動著身軀想要從傅華懷裡掙脫,傅華怎麼肯放啊,他抱緊了馮葵,在她耳邊說道:「乖了,頂多我答應你再做那件事情讓你在上面好了。」
「真的嗎?」馮葵抬頭看著傅華問道。
傅華有點無奈的點了點頭,他一直不願意不肯再這件事情上讓步,其實是想要在他跟馮葵這段關係當中掌握主控權,但現在他已經深陷其中,難以自拔,這個他要在上面也就只剩下了形式,而沒有實質意義了。
馮葵看傅華點了頭,高興地破涕為笑,叫道:「這可是你答應我的,你放開我,快點。」
傅華就鬆開了馮葵,馮葵笑著說:「我現在可要推倒你了,看我怎麼凌虐你。」
馮葵說著就撲到傅華的身上,將傅華壓在了身下……
第二天一早,上班的傅華習慣性的翻閱今天的報紙,不出所料,大多數報紙的頭版頭條都是國土部部長關偉傳涉嫌嚴重違紀,正在接受組織調查。從昨晚胡東強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傅華就猜到今天的報紙會這麼報道的。
看來雎心雄和楊志欣的戰局,開始出現了有利於楊志欣的變化了,即使關偉傳獻出了自己的情人楊莉莉,雎心雄最終還是沒能保得住關偉傳,關偉傳還是成為了兩個大佬角力的政治犧牲品。
傅華心中暗自歎息,他心中對這個形象有點像農民的部長其實是有那麼一點點好感的。不過關偉傳有今天也是他自找的,他如果不受賄就沒有今天的被審查了。當然受賄並不是他這一次倒霉的關鍵,關鍵是他背叛了一路提攜他的胡家。其實他如果不改換門庭,胡瑜非也不一定就會坐視他出事而不管。
但關偉傳卻在關鍵的時候沒有站穩腳跟,選擇加入了雎心雄的陣營,轉手又來對付胡家,這激怒了胡瑜非,才最終導致了官方宣佈關偉傳現在被調查的局面。
說得好聽是正在被調查,其實也就相當於宣佈關偉傳涉案被捕了。傅華看到過若干個類似的領導幹部被官方宣佈違紀接受調查,至今還沒有一例是經過調查之後沒事的。
不過關偉傳的被調查僅僅是發出了胡瑜非和楊志欣反擊的第一個信號,雖然高層在關偉傳這件事情上選擇了支持楊志欣,但這僅僅是關偉傳涉案的事情,不代表高層就會選擇支持楊志欣到底的。
接下來就要看胡瑜非會不會乘勝追擊,將羅宏明舉報黎式申的那些資料給用起來。高層如果因為那些資料而對黎式申進行審查的話,也就意味著雎心雄在嘉江市的大整頓活動當中樹立起的黎式申高大光輝的形象轟然倒塌,也就戳破了雎心雄所搞的大整頓活動所謂的民意畫皮,雎心雄想要借這大整頓活動更進一步的圖謀就很可能要破產了。
傅華是很期待胡瑜非盡快行動的,雎心雄是一個強大的對手,這傢伙不倒台,傅華總是不能安心的。
這時傅華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市長姚巍山的號碼,傅華趕忙接通了,說:「您好姚市長,有什麼指示。」
姚巍山笑笑說:「你好傅主任,也沒什麼指示了,就是想跟你落實一下,明天尹章導演他們一行人的行程都安排妥當了嗎?」
明天是尹章許彤彤一行人要去海川拍攝形象宣傳片的日子,尹章正好在這個時間有幾天檔期,所以就跟海川方面預定在這個時間去海川。
傅華知道姚巍山對這一次尹章去海川市是很重視的,這也算是姚巍山到海川之後所幹的第一件比較露臉的事情,姚巍山自然是不想出什麼差錯的。傅華笑了笑,說:「姚市長您放心好了,機票什麼的我都安排好了。等一會兒我在跟天下娛樂公司那邊確定一下,只要他們那邊沒什麼變動,就一切妥當了。」
姚巍山說:「別等一下了,你趕緊跟天下娛樂那邊確定吧,確定好了之後趕緊給我匯報。」
傅華說:「」行,姚市長,我馬上就給您確定。
傅華就打了電話給尹章,跟尹章確定明天的行程沒什麼變化了,然後就跟姚巍山作了匯報。姚巍山還是不太放心,要求傅華在陪同尹章去海川的過程中,盡量做好每個細節,這才掛了電話。
傅華心說這個姚巍山也是的,也太小心了吧?不就是一個尹章嗎,至於這麼緊張嗎?我都親自陪同他了,你還這麼不放心。
傅華其實是不太想在這個時候離開北京的,昨晚他才跟馮葵和好了,鬧過這一場彆扭之後,他們兩人都明白對方對自己的重要性了,他們的感情更加綢繆,卻馬上就要離開北京幾天,心中難免有些不捨的。
傅華就打了電話給馮葵,他要把要離開北京幾天的事情跟馮葵說一聲,馮葵接了電話,有些慵懶的笑笑說:「這麼快就想我了?」
傅華笑了笑說:「你不會還沒起床吧?」
馮葵笑笑說:「是啊,我還沒起床,身體有點倦倦的,不想起床。」
傅華笑了笑說:「活該,誰叫你昨晚那麼折騰我來著?」
馮葵得意的笑了起來,說:「不折騰不行啊,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翻身做了主人了,還不得可著勁折騰啊?」
傅華笑了笑說:「你就壞吧,誒,有件事情跟你說一下,我要陪尹章他們去一趟海川,要在海川呆上幾天。」
馮葵說:「不去不行嗎?我還想讓你這幾天好好陪陪我當做補償呢。尹章也那麼大的人了,應該能找到去海川市的路吧?」
傅華笑了一下說:「別鬧了,小葵,這是我的工作,市裡面對尹章去海川市很重視,要求我盡量陪好他。」
「都跟你說你這個工作……」馮葵說到這裡忽然意識到她又犯了傅華的忌諱了,傅華是不願意她干涉他的工作的,就趕忙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笑了笑,說,「行啊,你要去就去吧,盡量早點回來就是了。」
傅華也知道馮葵想說什麼,馮葵及時打住,說明她並沒有因為他讓渡出了主動權就肆無忌憚,就笑了一下說:「行,我爭取吧。你再睡一會吧,我掛了。」
「誒,誒,等一等,」馮葵笑著說道,「你老實說,尹章去海川許彤彤是不是也會跟著去啊?」
傅華笑了笑說:「當然了,許彤彤算是尹章要幫我們拍的形象宣傳片的女主角,她不一起去怎麼能行?」
嘿嘿,馮葵奸笑了幾聲,說:「你這個傢伙有夠狡猾啊,故意在我面前只說尹章,不說許彤彤,是想趁著這一次去海川跟她好發生點什麼吧?」
傅華笑了起來,說:「我根本就沒想這個,再說了這一次去海川,一大堆人呢,我跟她也沒可能做什麼的。」
馮葵笑了笑說:「你不想並不代表那個許彤彤不想,那個小妖精詭著呢,只要有機會她就會黏上你的。我警告你啊,你要給我老實點,就算是許彤彤黏上你,你也不許對她有什麼不軌的行動。」
傅華笑了笑說:「誒,不對啊,以前你都是勸我把她給收了的,今天怎麼轉變態度了呢?」
馮葵笑了起來,說:「這不是現在是我當家做主了嗎?我這個做主人的自然是不想我的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你聰明的話,就給我乖一點,不然小心我教訓你啊。」
傅華笑了,說:「美得你,我不教訓你就不錯了,好了,睡你的大頭覺吧。」
第二天傅華就陪同尹章和許彤彤以及天下娛樂公司工作人員飛了海川。在飛機上尹章對傅華還是顯得很尊重,對許彤彤選擇坐在傅華的旁邊也沒表示什麼不滿。看來他拒絕跟黃易明合作,並沒有影響到黃易明對他的態度。
今天的許彤彤一身休閒的打扮,化著淡妝,少了幾分艷麗,多了幾分清純,更像一個漂亮的鄰家女孩,傅華其實更喜歡許彤彤現在這個樣子,只是不知道許彤彤這個樣子還能保持多久。娛樂圈是一個大染缸,許彤彤在這個染缸中浸染的時間越長,她就會越迷失掉她的本性的。
到了海川機場,也不知道是不是姚巍山事先把尹章要來海川的消息發佈出去,大批的媒體記者和粉絲已經等在機場了,機場調集了不少的警察在現場維持秩序。聽著現場粉絲們紛紛高喊著尹章,我們愛你,傅華這才真實地感受到尹章作為一個大導演的影響力。
在傅華的印象中因為尹章曾經欺負許彤彤的緣故,他對尹章的看法一致是很負面的,但其實尹章也是拍出了不少膾炙人口的作品的,也把一批演員打造成為了巨星,因此在國內也是有著一大批擁躉的。
姚巍山親自到機場迎接尹章,他把手捧的一束鮮花送給了尹章,然後笑了笑說:「尹導演啊,歡迎你蒞臨海川啊。」
尹章笑了笑說:「謝謝,勞煩姚市長大駕親自迎接,尹章可是有點承受不起啊。」
1914、仙境
胡俊森陪同姚巍山一起到了機場,現在文教衛口歸他這個副市長分管,形象宣傳片的事情歸屬於文化口,他就作為分管副市長跟著姚巍山來迎接天下娛樂公司的人。
胡俊森將他手捧的鮮花送給了許彤彤,他對許彤彤有些驚艷的感覺,笑著說:「彤彤小姐,歡迎你到海川來啊。沒想到你本人比照片還漂亮啊。」
許彤彤笑了笑,說:「您太誇獎了。」
這是姚巍山看著尹章,笑了笑說:「尹導演啊,外面這麼多人都守候在這裡很久了,你看是不是跟他們見個面?」
尹章對這種場面早就是見慣了的,他笑了笑說:「既然是這樣,那我就和彤彤一起出去見見他們吧。」
傅華看尹章要帶許彤彤一起見記者和粉絲,知道尹章這是給許彤彤製造一個擴大知名度的機會,許彤彤跟著尹章一起參加見面會,明天的娛樂版頭條肯定是許彤彤和尹章站在一起的照片。如果說這之前許彤彤還是一個娛樂圈誰都不知道的新人的話,那經過這次見面會,她馬上就會被公眾所注意到。
當然也不是說出席了這次見面會,許彤彤馬上就會一舉成名天下知了,尹章手裡也不乏造星失敗的例子。能不能成名其實是要看演員本身的星運如何的,星運好,不用費勁,一下子就能成名,星運不好,也有可能即使有尹章做推手,也不會成為巨星的。
傅華心說尹章這傢伙出了好色一點之外,在宣傳和打造明星上也還算專業。許彤彤能不能就此脫穎而出,就要看她的造化如何了。
尹章和許彤彤就一起出去舉行了一個小型的記者會,尹章收起了他流氓猴的猥瑣,在記者會上侃侃而談,還真是給人一種大師的感覺。
尹章說:「感謝各位媒體記者和粉絲們對我尹章的捧場,我這一次是受海川市姚巍山市長的請托,來幫海川市拍攝一部形象宣傳片的。我之所以接受姚市長的委託,是因為我瞭解海川市,這是中國最美麗城市之一,歷史悠久,依山傍海,氣候宜人,也是中國最具投資潛力和發展活力的新興經濟強市……」
尹章如數家珍、頗為專業的介紹了海川市的情況,然後就介紹了他這一次拍片的腳本設想,這時他就把許彤彤推到了前台,笑著說:「在這裡請允許我想大家推出這部片的女主角,天下娛樂公司的簽約藝人,在業內有著小鞏俐之稱的許彤彤小姐。」
許彤彤就落落大方的跟在場的人打了招呼,她說:「大家好,我叫許彤彤,承蒙尹章導演提攜,讓我出演這部片子,說實話,一出道就跟尹章大導演合作,我心裡是很惶恐的,但同時我對自己又是有信心的,相信只要我肯努力,一定會讓這部片子拍出最好的效果來的。」
傅華遠遠的看著許彤彤,這個女孩子雖然嘴上說她很惶恐,但表現的卻是十分的自信。過去時候的戲劇圈常說一句話,就是演戲這一行當稱作是老天爺賞飯吃的行當。這就是說,對於藝人、明星這個行當來說是需要天賦的,一副好的皮相,一把好嗓子,一項獨特才藝,都算是老天爺賞飯吃。
如果個人再能努力點、勤奮點,牢牢地接住老天爺賞的這碗飯,即便成不了一代巨星萬人景仰,靠著才或者貌也能在娛樂圈爭得個一席之地。許彤彤有才有貌,會講話,又有心機,這女孩子還真一個大明星的架勢。只是她在影視圈會有多大的成就,就要看她的造化如何了。
記者招待會之後,姚巍山和胡俊森就把天下娛樂公司一行人接到了海川大酒店住下,傅華在他們安置好了之後,就坐著胡俊森的車去了市政府,他要把這一次的工作跟胡俊森匯報一下。
在車上胡俊森笑了一下,說:「傅主任啊,真是好眼光啊,這個許彤彤很優秀,我這麼看著就有心心動的感覺,相信只要天下娛樂公司稍作打磨,她肯定會成為一顆耀眼的大明星的。」
傅華笑了一下:「別往我身上扯,她優秀與我有什麼關係啊?」
胡俊森笑了笑說:「怎麼會沒有關係呢?你這一次也是給了她機會,說不定因此就有了一親芳澤的可能了,你可別告訴我,你看著這樣的尤物一點都不心動啊?」
傅華笑了,說:「我承認她很漂亮,但是我更知道她不是我能染指的。倒是胡副市長您,如果您對許彤彤有什麼想法,我倒是可以幫您引薦一下的。」
胡俊森笑了,說:「饒了我吧,那我們家的母老虎還不把我給吃了?」
說話間就到了市政府辦公大樓門口,傅華和胡俊森一起下了車,迎面正看到副市長何飛軍從大樓裡面走了出來。令傅華驚訝的,何飛軍左眼烏青一片,臉上也有幾道血痕,似乎被在眼睛上打了一拳,臉上抓了幾把一樣。
這可就有意思了,何飛軍貴為副市長,誰敢跟他打架啊?傅華心裡就有些納悶,不過他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跟何飛軍打招呼說:「出去啊,何副市長。」
何飛軍看見是傅華,尷尬的笑了笑,嗯嗯了兩聲,就快步離開了。
傅華就跟著胡俊森去了他的辦公室,坐下來之後,傅華笑了笑說:「胡副市長,我們的何副市長怎麼會這麼一副德行啊?」
胡俊森笑了笑說:「具體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據說是他老婆顧明麗不知道因為什麼跟他大吵了一架,顧明麗在吵架的過程中動了手,事後我們的何副市長就這個樣子了。」
原來是顧明麗給他造成的,傅華笑著說。此刻他大致上猜到了何飛軍和顧明麗為什麼吵這一架了。這一定於前些天網上那個東海省某市副市長在北京找小姐被抓的帖子有關。那帖子裡面的照片別人認不出來是何飛軍,作為跟何飛軍睡一個被窩的顧明麗不會認不出來的。
對於這個帖子,傅華是感覺有點詭異的。帖子一出來的時候,他滿心以為東海這邊會有人調查這件事情的,那樣子的話何飛軍會倒霉,而他可能也會受到牽連的,因為他就是那個北京神通廣大幫何飛軍把事情給掩蓋起來的官員。
但是令傅華感覺奇怪的是,這件事情海川市和東海省方面並沒有任何要進行調查的跡象,讓他白擔心了一場。不過傅華就納悶了,如果這個帖子並不是想讓人調查何飛軍的,那發這個帖子的人又有什麼目的呢?
今天看到何飛軍被顧明麗教訓,傅華才有點明白髮帖子的人真正目的是什麼了他就是想要噁心顧明麗兩口子的。因為傅華相信帖子裡面的那張照片,除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之外,也就是何飛軍最親近的人才知道那就是何飛軍的。而現在跟何飛軍最親近的人也就是顧明麗了。
顧明麗看到這張照片之後,肯定是十分生氣,偏偏顧明麗又不敢把這件事情鬧大,鬧大的話,何飛軍的副市長職位肯定就要丟掉了,因此只能啞忍。這種火氣不能對外公開發洩,肯定就讓顧明麗在對付何飛軍的時候越發的暴躁,下手也就越發的狠,這一點現在看何飛軍的狼狽樣子就足以證明。
這麼一分析,傅華越發認為發這個帖子的人肯定是與孫守義有關的。孫守義現在肯定很恨何飛軍顧明麗兩口子,這其中可能孫守義更恨的顧明麗。因為在顧明麗跟何飛軍鬧出第三者事件之前,何飛軍還是孫守義的一個很聽話的奴才。
顧明麗的出現改變了這一點,還一步一步的將何飛軍推到了孫守義的對立面,而這一次的何飛軍自殺事件把他們的這種對立徹底的公開化了,孫守義心中肯定早就想要整治一下顧明麗這個女人了,因此才會讓人去北京警方搜尋何飛軍那一次嫖的妓被抓的證據,結果就找到了這張照片。
這張照片雖然很模糊,不是知道內情的人認不出照片上的人就是何飛軍,但是對顧明麗卻是足夠了。
第二天,尹章的拍攝就緊鑼密鼓的展開了。他的檔期就那麼幾天,他需要在這幾天的時間之內將他想要的鏡頭都拍攝好,然後帶回北京去進行後期製作。
尹章的第一個鏡頭選在了海邊的礁石上,他讓許彤彤身著白衣站在礁石上翩翩起舞,想要借此表現出海川市海上仙境的一面。傅華作為陪同也來到了現場,他遠遠地看著礁石上的許彤彤一次次按照尹章的指揮擺著pose,重複著同一個動作,表情還要自然生動,心裡不禁暗自搖了搖頭,心說這明星也不是容易做的。
不過尹章的選景確實是很美,海浪拍打著礁石在許彤彤身邊濺起白色的浪花,襯著一身白衣的許彤彤有如仙子,此刻人美景美,人景相互輝映,讓傅華感覺尹章選擇的這個地方,真的就是人間仙境。
1915、凹凸
經過了好一番的折騰,許彤彤終於讓尹章拍到了他滿意的鏡頭,尹章這才放她從礁石上下來休息,而尹章則繼續跟攝影師兩個對著大海選擇角度,他要選擇拍攝一些海川市海邊優美的風景,好放到形象宣傳片當中去。工作起來的尹章是很嚴謹認真的,看來他能夠成為國內第一流的導演並非浪得虛名,也是有過得硬的本事的。
許彤彤則是來到了傅華的身邊,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然後看著傅華說:「傅哥,我拍的好嗎?」
這個女孩子是一個很精明的人,這一次來海川她就改口叫傅華為傅哥了,這樣子顯得比較傅先生親近得多。傅華對此倒也無所謂,傅哥也好,傅先生也好,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
傅華笑了笑說:「很好啊,就像仙女一樣。誒,你身上的衣服都濕了,不用換一下嗎?」
許彤彤笑了笑說:「不能換的,導演不讓換的,他說等一下太陽到了另外一個角度,他還要拍我幾個鏡頭的。我是一個新人,不敢隨便折騰的。」
傅華笑了笑說:「那你可受罪了,這濕衣服穿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許彤彤笑了笑說:「這種苦我還受得了。誒,傅哥,你們這裡的大海好美啊,你怎麼捨得離開這裡去北京呢?」
傅華笑了一下,說:「你的家鄉不美嗎?」
許彤彤笑了笑說:「我的家鄉肯定沒你們這裡美,那裡是內陸,沒有大海。不過在我心目中也是挺美的,那裡是一個老城,有不少建設的很美的老建築。我很喜歡沒事的時候鑽到老胡同裡面瞎逛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既然你那麼喜歡你的家鄉,那你為什麼要離開呢?」
許彤彤笑了笑說:「我的家鄉雖然美,但是那個城市太小了,沒有北京這麼多機會,我無法在那裡實現我的夢想。」
傅華笑了笑說:「我離開這裡的時候,倒是過了做夢的年紀。只是那個時候我覺得這座城市太過安逸了,安逸到讓我有一種要逃離的感覺,所以我就去了北京。」
許彤彤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那傅哥你在北京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
傅華被問的愣住了,是啊,他找到想要的東西了嗎?北京倒是讓他沒有了安逸的感覺了,但是北京的節奏實在是太快了,他又遭遇到了那麼多的事情,常常會有一種被壓的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許彤彤看傅華不說話,就笑了笑說:「看來北京也沒讓傅哥找到想要的東西,你後悔過嗎?」
傅華搖了搖頭,說:「我沒後悔過,雖然我現在越來越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麼了。」
當初傅華離開海川,還是帶著一腔的熱血想要在北京建功立業,但是折騰了幾年下來,他越來越沉浸在駐京辦主任這種事務性的忙碌中,那種建功立業的想法早就拋諸腦後了。
許彤彤笑了笑說:「可能你現在沒有目標了吧?你現在在北京有了房子車子,老婆和兒子,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就覺得的沒什麼需要你去再爭取的了。」
傅華笑了笑說:「我現在能說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嗎?」
許彤彤點了點頭,說:「我覺得是有了,你妻子好像也挺有名氣的,是一個著名的時裝設計師,你呢能跟黃易明、葵姐這樣的人做朋友,怎麼說也是在北京有點影響的人物了。」
傅華笑了,說:「看來你摸過我的底了。」
許彤彤笑了,說:「是啊,最初我是很奇怪你跟葵姐究竟是怎樣的關係,所以上網搜了一下你,結果發現你的生活還挺多姿多彩的呢。」
傅華笑了,他的照片事件至今還在網上能夠搜得到,網上還有跟高芸的糾葛等等,他網上的資料確實是多姿多彩的。他看著許彤彤說:「是不是覺得我這個男人也挺齷齪的啊?」
許彤彤笑了,說:「這倒沒有了,我倒是覺得那麼多的名媛為你著迷,你這個男人還是挺有魅力的。」
傅華搞不清楚眼前這個富有心計的女孩子這麼說是想討好他,還是真的這麼認為的,他笑了笑,說:「誒,別光說我了,說說你吧,你來北京的目標是什麼?」
許彤彤笑笑說:「這還用說嗎,肯定是想成為大明星的。誒,傅哥,你覺得我行嗎?」
傅華笑了笑說:「這你別問我,你自己覺得呢?」
許彤彤皺了一下眉頭,搖了搖頭說:「來北京之前我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到了北京之後,我就對自己就沒那麼自信了。」
傅華笑了笑說:「為什麼呢?」
許彤彤笑笑說:「北京真是太大了,優秀的人也太多了,我在這裡感覺就像一滴落進大海的水一樣,根本就顯不出來。」
傅華其實也有跟許彤彤一樣的感覺過,北京是一個精英薈萃的地方,諾大一個中國的精英都在想擠進北京來,在這裡你想跟別人比優秀是很難的,因為即使你再優秀,也總是有比你更優秀的人出現。但是在北京呆的時間長了,傅華就發現這種想法其實是很多餘的,即使再不優秀的人只有對自己有信心,又肯努力,也是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的。
傅華想為許彤彤打打氣,就笑了笑說:「你不要妄自菲薄,我相信你肯定是會成為大明星的。」
許彤彤的眼睛亮了,看著傅華說:「傅哥,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傅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說:「當然了,你這麼優秀,又這麼肯努力,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大明星的。只是不知道到那個時候你會不會已經不認識我了?」
許彤彤趕忙搖了搖頭,說:「絕對不會的,沒有傅哥的幫助,我怎麼會第一部片子就能跟尹章合作呢?這份恩情我會銘記在心的。」
傅華剛想說沒必要,那邊的尹章就喊道:「彤彤,趕緊過來,現在這個光線角度就是我需要的。」
許彤彤說了聲傅哥我過去了,就趕忙跑去尹章那邊,繼續拍攝了。
海川市委,孫守義辦公室,孫守義接到了束濤的電話,束濤說:「孫書記啊,我讓人查了一下,最近在人大鬧騰著要提出讓市政府對修山置業採取行動議案的那個人是興海集團的單燕平。」
「單燕平,怎麼會是這個女人?」孫守義有些驚訝的說。
孫守義是認識單燕平的,這是最近一個時期在海川才冒出頭來的一個女企業家,三十多歲的樣子,挺精明的一個女人。興海集團是單燕平跟她老公一起創辦的企業,是做物流行業起家的。
單燕平老公是一個挺本分的男人,興海集團還沒做大的時候,她老公尚還能支撐局面,等興海集團做大了之後,她老公管理這個企業就有些力不從心了。反倒是單燕平展現出了她管理方面的天賦,興海集團出面跟社會打交道的就更多的是單燕平了,她老公就退居幕後。慢慢的人們提起興海集團首先想到的就是單燕平,而非她老公了。
孫守義之所以會對鬧騰的是單燕平而感到意外,是因為這個女人以往都是悶頭做生意,很少會參與到海川政壇的紛爭中來的,也沒聽說這個女人還靠向了海川政壇上的某一派系。這一次這是怎麼了,難道說她靜極思動,除了賺錢之外,也想在政治上有所圖謀了?
束濤說:「我也是奇怪單燕平為什麼會出來鬧騰這件事情的。」
孫守義說:「會不會是某些人在背後攛掇她,她才會跳出來鬧騰這件事情的?」
政壇上從來都是少不了一些心中有不滿想搞事的人的,比方說海川市委副書記於捷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總是時不時的就跳出來給孫守義找點麻煩什麼的,也許單燕平就是被這些人利用才會出來搞事的。
束濤說:「這個我倒沒查到,最近也沒聽說單燕平跟市裡面的哪位領導走得比較近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那這傢伙想要幹嘛?難道她是衝著灘涂地塊來的?這不太可能的。好了束董,你幫我繼續留意一下這個單燕平,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想搞什麼鬼。」
束濤說:「行,孫書記,我會幫您留意的。」
此時在海邊,尹章又在讓許彤彤不斷的重複著同一個動作,傅華有點百無聊賴的打了一個哈欠,看一部片子的拍攝過程實在是太枯燥了。這時遠遠有一部奔馳轎車開了過來,尹章選擇的這個地方是有些偏僻的,不是專門過來,是很少有人會開著奔馳車過來的。
傅華有點好奇的看過去,想要知道是誰跑來湊熱鬧了。車子就在傅華的不遠處停了下來,左邊的後車門開了,一個衣著華貴,模樣卻很一般的女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傅華掃了這女人一眼,這女人中等個子,模樣雖然一般,身材卻還可以,該凸的凸該凹的凹,也算是凹凸有致了。女人看著傅華看她,衝著傅華笑了一下,似乎認識他的樣子。
1916、賞臉
女人看著傅華看她,衝著傅華笑了一下,似乎認識他的樣子。但是傅華心中對這個女人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心中暗自在想這女人誰啊,我在什麼地方認識過她啊?
女人就衝著傅華走了過來,邊走邊熱情的說道:「誒,傅華,可算是找到你了。」
女人叫出了他的名字,說明這女人確實是認識他的,這下子就把傅華鬧的尷尬了,因為他看著女人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這女人究竟是誰,他又是在什麼地方認識的她。而看樣子這女人直接稱呼他的名字,而非他的職務,說明這個女人跟他之間並不是什麼工作關係,而是比工作關係還要近一步的朋友關係。
但是傅華腦海中還是沒有這個女人任何的資料,他應該不認識這個女人才對的。他在海川好像也沒有這麼個闊綽的女人朋友。他腦海裡一邊在想這女人究竟是誰,一邊跟女人握了握手,笑了笑說:「你好,怎麼會跑過來的?不會是專門跑來看尹導演拍片子的吧?」
傅華這是裝作認出女人的樣子,想要為自己爭取時間好辨認出她來。
女人卻沒有被他的小伎倆給騙到,她指著傅華笑了笑,說道:「誒,你這傢伙啊,你沒認出我是誰來對吧。」
被女人拆穿讓傅華臉微微紅了一下,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我是沒認出你是誰來,請問你是?」
女人笑了笑,說:「誒,我是單燕平啊,你不記得了,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我們是同桌啊。」
傅華就想來了,小學的時候,他是跟一位叫做單燕平女孩做過同桌,他們做同桌的時候關係處的還不錯。不過小學畢業之後,他們就分別去了不同的初中,那之後就失去了聯繫。後來傅華也聽同學說過單燕平和丈夫在一起搞物流生意,現在發達了建立起了興海集團。只是他們各忙各的,一直也沒機會見到面。
傅華笑了笑,說:「你的名字我是有印象的,不過這模樣可是變化很大的難怪我會認不出你來。」
單燕平癟了一下嘴,笑了笑說:「我這模樣入不了你的法眼才是真的,在小學的時候,你就專門愛盯著漂亮女生,根本就不拿我這樣的女生正眼看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哪有啊,誒,老同學,看你這個樣子是發達了啊。」
單燕平笑笑說:「也說不上什麼發達不發達的,興海集團就是賺了點小錢罷了,你可千萬不要來笑話我。」
傅華笑笑說:「我怎麼敢啊,你開的可是奔馳,興海集團在海川也是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的。」
單燕平笑了,說:「好了傅華,不要這麼說了,我沒你想像的那麼好的。誒,這就是在拍市裡面的形象宣傳片吧?這個女孩子真是很漂亮啊。」
傅華笑了笑說:「是的,這個女孩子名叫許彤彤,是這部片子的女主角,在那指揮拍攝的男子就是片子的導演尹章。」
單燕平笑了起來,說:「這就是著名導演尹章啊,他怎麼長成這個樣子啊,我怎麼看他都像一隻猴子。」
傅華笑了笑說:「好了,別說得那麼大聲,尹導演可是是市裡面請來的尊貴客人,不好得罪的。誒,老同學,你跑這麼遠過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單燕平笑了笑說:「是有點事情想問問你,你現在方便嗎?」
傅華笑了笑說:「什麼事情啊?」
單燕平笑了笑說:「是關於海邊那塊灘涂地塊的事情,據說老同學你當初是參與了這塊土地的一些運作的,你能不能跟我說說情況。」
傅華看了單燕平一眼,驚訝的說道:「老同學,你不會在打這塊土地的注意吧?」
單燕平笑了笑,說:「是啊,我就是在打這塊地的主意,不可以嗎?」
傅華笑了笑說:「我倒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會打這塊土地的主意的,不過這塊土地可是一塊燙手山芋,你可別被燙著。」
單燕平很自信的笑了笑說:「我既然敢伸手就是不怕燙的。」
傅華說:「你怎麼想到這個的,你們興海集團不是以物流行業為主的嗎?怎麼會插手地產行業的?」
單燕平笑了笑說:「現在物流行業的利潤越來越低,我辛苦忙活一年,還趕不上人家開發一個樓盤所賺的利潤多呢,這樣子我還不明智的進入地產界等什麼啊?」
傅華笑了笑說:「那你也不要去插手這個灘涂地塊啊?這個灘涂地塊是修山置業開發的,修山置業後來易主,這個項目就停了下來。他現在的主人是中儲運東海分公司,這可是中字頭的大公司,你有能力從他的碗裡挖肉吃嗎?」
單燕平笑了笑說:「這些都不是什麼問題的。主要是要看這塊地能不能賺錢。據我瞭解到的情況,你似乎是幫忙一家和穹集團爭取過這個項目的。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和穹集團對這塊地的看法是如何?」
傅華說:「這些都不是問題?老同學,你的口氣可是有點大啊。誒,你不會已經在操作這件事情了吧?」
單燕平笑了起來,說:「你還是那麼聰明的,在小學的時候,我就很佩服你的聰明勁,別的同學解不開的問題你都能解開,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你將來一定會是個大人物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現在可不是什麼大人物,跟人跑腿的就是了。這麼說你還真是在操作這件事情了,我好像聽人說最近有人在人大那邊要對灘涂地塊發起議案,議案將會要求海川市政府嚴肅處理這件事情。這件事情不會就是你搞出來的吧?」
單燕平笑了笑說:「如果是我搞出來的會怎麼樣呢?」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誒,老同學,你這麼搞可就不僅僅是商業上的事情了,你這可是在玩政治了,這裡面可是很複雜的,可不是隨便人都能玩的轉的。」
傅華雖然跟單燕平這些年都沒什麼聯繫,但是畢竟同學一場,他是不想看單燕平可能在這上面栽跟頭的。
單燕平笑了一下,說:「老同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你還沒告訴我,和穹集團對這塊地的看法呢,他們本來是想競標的,最後為什麼會放棄呢?」
傅華笑了笑說:「和穹集團當時是認為這塊地還是有利可圖的,他們放棄是因為修山置業方面找人給他們施加了強大的壓力,迫使他們不得不放手。這下子你就知道這塊地的複雜性了吧?你還想繼續爭取這塊地嗎?」
單燕平笑了,說:「老同學,不複雜就沒錢可賺了。」
傅華還真是佩服單燕平這種認定了某件事情就咬住不放的精神,不過灘涂地塊所涉及各方的關係太過複雜,還真不是光靠一股精神就能解決的。這也是和穹集團雖然一直垂涎這塊利益,但卻一直沒有真正的下手的主要原因。
傅華看了看單燕平,搖了搖頭說:「老同學,我知道你在人大搞那個議案,是想讓海川市政府對修山置業和中儲運東海分公司施加壓力,逼著他們把灘涂地塊吐出來。不過修山置業和中儲運東海分公司都不是那麼容易妥協的,尤其是中儲運東海分公司,他們是中字頭的大公司,財雄勢厚,更不會輕易被海川市政府給嚇倒的。你可別錯打了算盤,費了不少勁,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單燕平笑了起來,說:「老同學,謝謝你為我擔心了,但你想過沒有,我既然敢這麼做,就是有我的解決之道的,要不然你當我蠢嗎?前面明明是此路不通,我還要硬要去碰壁?」
傅華看了單燕平一眼,單燕平完全是一副很自信的樣子,心中就有些納悶了,難道說這個女人真的能夠把這個棘手的問題解決了?
這時許彤彤那邊拍完了相關的鏡頭,就向傅華走來,單燕平笑著問傅華:「誒,老同學,這個女孩子來找你了,她跟你的關係似乎不錯啊,你的情兒吧?」
傅華搖了搖頭說:「別瞎說,她跟尹章是一起過來拍片,而我是負責陪同他們的。」
這時許彤彤走到了傅華的身邊,看了一眼單燕平,笑著問傅華說:「傅哥,這是你朋友啊?」
單燕平笑了笑說:「我跟傅華是同學,我叫單燕平,請問你怎麼稱呼啊?」
許彤彤笑笑說:「我叫許彤彤,是天下娛樂公司的簽約藝人。」
單燕平笑了笑說:「很高興認識你,我剛才看了你在礁石上的表演,真是太棒了,尹章選擇你來拍這部片子,真是太合適了,這部片子一定會因為你而廣為人知的。」
許彤彤笑了笑說:「謝謝你的誇獎了。」
單燕平笑了笑說:「誒,你們收工了嗎?」
許彤彤說:「導演說馬上就收工了。」
單燕平就看著傅華說:「誒,我挺喜歡尹章的作品的,你幫我問一下他,晚上我想請他們吃飯,不知道他能不能賞臉。」
1917、夠損的
傅華還真不敢確定尹章能不能答應單燕平這個要求,工作起來的尹章是比較嚴肅的,而且這一次的時間很緊迫,尹章不一定會願意應酬單燕平的。他就笑了一下說:「這我可無法提尹導演做主,你等一下,我去問問他好了。」
傅華就去了尹章的身邊,把單燕平的意思跟尹章說了。尹章眉頭皺了一下,看著傅華說:「傅主任,按說你開口了,我應該給你這個面子,但是我現在是在工作當中,如果今晚去應酬你朋友,那明天我很可能就會不在狀態了,所以抱歉了。」
傅華笑了一下,說:「尹導演你不要這麼說,是我讓你為難了,我去回絕我朋友就是了。」
尹章笑了笑說:「這樣吧,我跟你過去跟你的朋友見個面,跟她解釋一下好了。」
尹章就和傅華一起過來跟單燕平見面。單燕平看尹章來到她面前,有些激動地說:「尹導演,我看過您不少的電影,您真是太有才華了。」
尹章笑著跟單燕平握了握手,說:「很高興你喜歡我的作品,傅主任已經把你的意思跟我說了,我過來是想跟你說聲抱歉,我現在是在工作,不能分心,所以就無法參加你安排的宴請。」
單燕平笑了笑說:「您太客氣了,既然您無法分心,那就算了,我不能耽擱您的工作不是。」
尹章笑了笑說:「你這份心意我還是很感謝的,我那邊還有事情要忙,就這樣吧。」
尹章就走開了,去跟攝影師做今天拍攝的收尾工作去了。單燕平就又看了看許彤彤,笑了笑說:「彤彤小姐總可以賞臉跟我吃頓飯吧?」
許彤彤就看了看傅華,尹章都說要忙於工作無法分心,她一個新人又怎麼好晚上出來跟人應酬喝酒啊。但是這個女人又是傅華的朋友,拒絕的話,她怕傅華會不高興。
傅華看出來許彤彤的為難之處,就笑著幫許彤彤拒絕單燕平說:「老同學啊,尹導演都說要忙於工作不能出來了,恐怕他們晚上是要商量明天的拍攝計劃的,彤彤小姐又怎麼有時間陪你吃飯呢?」
許彤彤跟著抱歉說:「不好意思,我還是個公司新人,不好自己單獨行動的。」
單燕平笑了笑說:「看來我今天是不宜請客的,誒,老同學,你不會也跟我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吧?」
傅華跟單燕平這麼多年沒聯繫了,其實跟單燕平之間並沒與什麼交集的,本來沒有想跟單燕平去吃飯的意思了,但單燕平話說到這份上,他就不好意思拒絕了,就笑了笑說:「跟老同學吃飯的時間我還是有的,不過你要等一下我把天下娛樂公司的人安頓好了才行。」
傅華就等著尹章他們收工回到了海川大酒店,安排好他們,才跟單燕平出來吃飯。單燕平選擇了海川新近建起來的金碧大酒店宴請傅華,在包間裡坐下來之後,傅華笑了笑說:「老同學,不把你那口子叫出來見見面啊?」
單燕平搖了搖頭,說:「叫他幹什麼,他那個傢伙老實巴交的,上了這個場面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擺了,沒得丟我的人。」
傅華笑了笑說:「你這麼對你那口子可是有點不太公道的,我可聽說你這個興海集團最初可是他賺來的第一桶金。」
海川這個地方其實不大,市民們對市裡面幾家像樣的企業都很熟悉,對他們是如何發家的都是能夠說出個一二的。據說興海集團最早是單燕平的丈夫貸款買了一部車跑長途起步的,當時別說沒有什麼興海集團了,他們倆連家公司都沒組建,只是擁有一輛卡車的單干戶。
單燕平笑了笑說:「這我承認,我們家那口子就是肯幹,下得了氣力,那個時候他跑長途能夠連續兩天都不睡覺的,我們就是這樣子才有了點錢。那個時候賺錢真是很難的。」
傅華笑了笑說:「你們現在可就厲害了,興海集團在海川市已經算是一家比較有實力的公司了。」
單燕平很驕傲的笑了笑說:「這個功勞就是我的了,公司業務的拓展完全是我一手操作的,沒有我,根本就沒有現在的興海集團。不過,我們興海集團現在也就在海川市勉強還可以,放到更大的地方去,就算不上什麼了。」
傅華看了單燕平一眼,他在這個女人臉上看到了那種不滿足的熱望,不用說這個女人也是那種強人型,野心勃勃。有人說二十一世紀是女人的世紀,就傅華身邊出現的這些女性來說,還真是有這種趨勢的,這些女人一個個都很強悍,在事業上的表現都遠勝於男人的。
傅華笑了笑說:「放到更大的地方去,老同學,你想放到多大的地方去啊?」
單燕平笑了笑說:「最少還不放眼全中國嗎?老同學,我跟你說,我有個計劃,準備將興海集團的總部搬離海川,搬到北京去,只有在首都,興海集團的業務才能輻射到全國。」
傅華真是有點被這個女人的設想嚇到了,北京是什麼地方啊,寸土寸金,興海集團要把總部搬到北京去,這個運營成本一下子要增加多少啊?恐怕興海集團現在賺取的利潤都無法支持她要在北京建立總部的這個設想的。
單燕平繼續說道:「老同學,你現在基本上算是北京人了,到時候你可要幫襯幫襯我啊。」
傅華也不好說單燕平這個計劃有點太不切實際了,除了他們在小學曾經同桌過之外,他們其實並沒有很深的交情的,他也不好把話說的太重了。他就笑了笑說:「這你放心,你如果真去了北京,能幫忙的我一定幫忙的。」
單燕平笑了笑說:「那就一言為定了。」
傅華看單燕平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差一點就要說北京那地方可不是隨便一家公司都能站住腳的。不過他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忍下來沒說,這話他說就有點瞧不起人了,還是讓單燕平自己去發現這一點好了。單燕平能把興海集團搞起來,肯定不是一個冒失的人,她在把興海集團搬去北京之前,應該會做一些實地考察的。
晚宴結束之後,傅華回了海川大酒店,在房間裡打了電話給馮葵,馮葵接了電話就笑了,說:「怎麼你還有空閒給我打電話啊?沒抓緊時間跟你的老同學敘敘舊啊?」
「你怎麼知道我遇到了老同學了,」傅華開始還有些納悶,不過隨即他就明白了,說,「許彤彤跟你說的是吧?」
馮葵笑了笑,說:「是啊,我本來打電話給許彤彤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跟她在一起的,結果她告訴我你也沒搭理他,你去搭理你的老同學了。誒,見到老同學什麼感覺的?有沒有後悔當初沒下手啊?你們倆續上了舊情沒有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誒,小葵,你就這沒意思了吧,怎麼吃醋啊,跟你說我們是的同學好不好?那個時候我們都還是孩子,什麼都不懂的。」
馮葵笑了起來,說:「我才沒吃醋呢。你們是小學的同學啊,算算年紀她也該三十多歲了。你說你這人這不是傻嗎?放著許彤彤這麼多嬌艷鮮嫩的花兒不摘,去跟一個三十多歲,相貌一般的女人糾纏個什麼勁啊?」
傅華笑笑說:「誒,你有個正經沒有啊?跟你說你再跟我開這種玩笑我就不理你了。」
馮葵笑了笑說:「我想逗你開心一下嘛,你這人啊,就是不識逗,好了,我不跟你開玩笑了,跟你說件正事,對你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傅華笑了笑說:「什麼好事啊?不會又是那個嬌嫩鮮艷的花兒等著我採吧?」
「你想的美,」馮葵笑了說,「我跟你說,你要是敢不老實,別說我閹了你。」
「我好怕啊,」傅華笑了笑說,「誒,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你總也算是個大家閨秀吧,淑女一點好不好?」
馮葵笑了,說:「跟你我淑女不起來。誒,你到底還想不想聽我要跟你說的事了?」
傅華笑了笑說:「想聽啊,到底是什麼事情啊?」
馮葵笑了笑說:「是嘉江市的事情,你知道嘉江市前段時間跑回美國的那個商人羅宏明吧?」
傅華一聽羅宏明,就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一定是胡瑜非最終把羅宏明舉報黎式申的資料給捅了出來了,這個胡瑜非總算是有了行動了,只是不知道他的這個行動帶來的後果會如何。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聽說過這個人,這個人還在美國起訴過嘉江市的,當時挺轟動的,據說他是被雎心雄設計逼走的。」
馮葵笑笑說:「現在有人幫羅宏明遞了一份舉報資料給紀委,不過這份舉報資料並不是舉報雎心雄的,而是舉報黎式申的,這份資料提供了很多證據,證明黎式申受賄,跟很多女人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那個羅宏明也夠損的,竟然將黎式申床上的動作片都給錄下來存證。」
1918、不俗
傅華笑了起來,說:「他這也是為了自保,跟黎式申雎心雄這些狠角色作對,不多個心眼是不行的。」
馮葵笑了笑說:「反正這個羅宏明是不地道的。」
傅華笑了笑說:「你管他地不地道啊?誒,紀委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啊?」
馮葵笑了笑說:「紀委並沒有直接處理這件事情,而是批復給了嘉江市來處理,紀委要求嘉江市迅速查明事件的真相,查明羅宏明侵吞國有資產是不是被故意陷害的。查明相關的情況之後,及時向紀委匯報。」
「怎麼會這樣子?」傅華詫異地問道,「紀委這是什麼意思啊,怎麼會把黎式申的案子交給雎心雄去處理呢?這不是縱容雎心雄做手腳又是什麼?搞了半天,這些高層還是想要官官相護啊?」
當初傅華也曾經跟黎式申說過紀委將舉報的事情批復給雎心雄來處理,不過他那是為了從黎式申手下逃脫才故意編造出來的,沒想到當舉報資料真的進入到了紀委,結果居然跟他瞎編的一樣,他心中未免就有些滑稽的感覺。
「別這麼輕易下結論,」馮葵笑了笑說,「紀委可不是對雎心雄有好心,你好好想一想,就會知道這裡面是很微妙的。」
傅華沉吟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這裡面包含的紀委真實的意圖了。紀委把案子批復給雎心雄來辦,並不是要想辦法掩護雎心雄脫身,而是要將雎心雄放在火上烤啊。
現在羅宏明從美國寄回來的舉報資料傅華是看過的,這份舉報資料已經是足可以證明黎式申犯罪的,對黎式申來說根本就無需調查的。這也就是說紀委將這個舉報資料批復給嘉江市調查,查的不是黎式申,而是與黎式申相關的嘉江市發生的事宜。
而黎式申是雎心雄在嘉江市大整頓活動當中樹立起來的樣板人物,是雎心雄大整頓活動的象徵,查處這樣一個人物,矛頭可就直接對準了雎心雄和嘉江市的大整頓活動了。而雎心雄就算是明知這一點,卻也是不敢敷衍的。
因為現在紀委是在督辦這個案子,可能就是在看雎心雄的態度,如果雎心雄處理問題不當的話,達不到紀委的滿意,紀委是可以直接將案子提上紀委去調查的。這個結果雎心雄肯定是不想看到的。對雎心雄來說:「」案子還是掌控在自己手中比較保險的。
可是要讓紀委滿意,雎心雄就需要拿出點誠意來才行的,他必然要拿出幾個像樣的屬下做替罪羊才可以的。這就逼著雎心雄不得不自斷其臂。而現在雎心雄跟楊志欣之間的博弈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兩方人馬都是神經緊繃的狀態,自斷其臂很可能會讓雎心雄一方產生窩裡反。
想來此刻雎心雄心中是頗為煎熬的,這件事情不論怎麼處理,他都是要有損傷。而現在又是他問鼎的關鍵時刻,此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造成雎家的圖謀徹底的失敗。
傅華笑了一下,說:「我明白紀委這是想幹什麼了,這一次要夠雎心雄這混蛋喝一壺了。」
馮葵笑了一下,說:「是啊,我覺得就這件事情來看,雎心雄即使不能說是大勢已去,起碼他的防線已經開始崩坍了。不過你也不要因為這個就放下了對雎心雄的戒備心,你要小心這傢伙孤注一擲的。所以啊,你沒什麼事情還是趕緊回來北京吧,別去跟你的老同學黏糊了。」
傅華笑了,說:「誰黏糊了,我在海川是在工作呢。再說了,如果不安全的話,我在海川和北京也沒什麼差別啊?」
馮葵說:「那可不能這麼說,你在北京的話,我就在你身邊,我就能有辦法保護你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是男人啊,就算是要保護也是我保護你好不好?」
馮葵笑了,說:「你又犯大男子主義的毛病了。好吧,無論誰保護誰,你還是趕緊回來吧。因為我現在又想騎在你身上了。」
傅華的心就一下子被馮葵帶有曖昧意味的話逗弄的癢癢的,這個小妖精總會用這種近似開黃腔的口吻讓他心悸神搖,情人之間比正式夫妻更有情趣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情人之間為了討好對方,會更放得開的。而正式夫妻卻很難有這樣的時候。傅華跟鄭莉結婚這麼長時間了,還從來都沒聽到過鄭莉為了調節夫妻情趣而開黃腔的。
他笑了一下,說:「滾一邊去,你個壞蛋。」
傅華的工作還沒完成,自然是無法離開海川回到北京的,因此第二天他繼續陪同著尹章許彤彤拍片。這一次的取景地就不在海邊了,而是放在了天聖山上。天聖山是國家級的森林公園,山上頗多道教全真派的名勝古跡。這一次許彤彤變成了一個嬌俏可人的女道士,在一座存在了幾百年的道觀中舞劍。
應該許彤彤舞劍的一招一式還是頗有幾分架勢的,整體看上去有如行雲流水的順暢,看來天下娛樂公司事先在這方面對她做了一些相應的培訓的,當然這個女孩子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現場正在緊張的拍攝當中,副市長胡俊森來了。他是分管文化的副市長,正管著這塊,因為過來關心一下。為了不驚擾拍攝,他遠遠地將車停好,然後徒步走了過來。
傅華迎了上去,胡俊森笑了笑說:「這個許彤彤還不錯啊,這幾招劍式有模有樣,還挺能唬人的。」
傅華笑了一下,說:「人家可是科班出身,自然是演什麼像什麼了。您昨天沒來可惜了,昨天那幾個鏡頭許彤彤美極了,像個仙女一樣。誒,胡副市長,您來的正好,有件事情我想問您一下。興海集團的單燕平您知道吧?」
傅華對單燕平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那種自信滿滿的架勢始終有一種懷疑的心態,不過他這幾年工作的重心一直在北京,對海川市的事務雖然不能說不瞭解,但是總是有了些距離了,因此也搞不清楚單燕平究竟是有這個實力,還是在他面前吹牛。胡俊森在此之前分管過一陣海川市的工業,對海川市的企業應該瞭解,所以傅華就想從他那裡瞭解一下單燕平和興海集團的情況。
胡俊森點了點頭,說:「這個女人我當然知道了,別看這個女人相貌平平,但是頭腦相當精明,比起那些在商界打滾幾十年的老手一點也不差的。誒,你問她幹什麼?」
傅華笑了一下,說:「也沒想幹什麼了,她跟我是小學同學,昨天在海邊碰到了,晚上一起吃了頓飯。」
「你們倆是同學?」胡俊森看著傅華笑了笑,說,「你們這一屆還挺出人才的嘛。」
傅華笑了笑說:「也沒什麼特別的人才的,這些年來,冒出頭來的就是她一個而已。誒,胡副市長,這個興海集團真實實力如何啊?」
胡俊森笑了笑說:「你對你這個同學這麼感興趣啊,不會是有什麼想法吧?」
傅華笑了笑,說:「想法肯定是沒有的,就是昨天聽她講話的口氣很大,似乎她的企業實力很強。您知道的,現在的企業主大多愛炫耀,有一分能說成十分,我就覺得他是在故意吹牛給我聽的。」
胡俊森笑著搖了搖頭,說:「你太小瞧你的這位同學了,別的企業我不敢說,興海集團的實力絕對是真實的,你這位同學在業務拓展上是一位高手。興海集團就是在他手中崛起的。誒,她跟你講什麼了讓你認為他是在吹牛啊?」
傅華笑了笑說:「她說她要把興海集團的總部遷到北京去,要在北京放眼全中國。」
「他要把興海集團的總部搬動北京去?」胡俊森驚訝的問道,「不行,這個海川市可要盡量阻止的,誒,我不能陪你看拍攝了,我要趕緊趕回去,想辦法阻止興海集團這麼做。」
一個企業的總部在什麼地方,是關係到這個企業稅收的繳納的,如果興海集團總部從海川市搬到北京,那稅收的大部分就會繳納給北京市政府,因此興海總部如果搬走的話,那對海川市的稅收是有不少的影響的。胡俊森著急也正因為這個。
傅華一把抓住了轉身要走的胡俊森的胳膊,笑了笑說:「胡副市長,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胡俊森愣了一下,看著傅華說:「我要回市裡啊,我不是跟你說了嗎?」
傅華苦笑著搖了搖頭,說:「胡副市長,你會是裡面要幹什麼,現在分管工業的是何飛軍,可不是你。你分管的是文教衛,你該在的地方就是這裡。」
胡俊森這才恍然,他意識到了他不在是分管工業的副市長了,有點無奈的笑了笑,說:「你看我這個腦子,一著急我忘了這茬了。算了,我還是老老實實的管我的文教衛吧。」
傅華笑了一下說:「看您這麼緊張,也就是說興海集團的實力不俗了?」
1919、懸殊
胡俊森點了點頭說:「你這個老同學這兩年業務拓展的很大,是市裡面實打實的利稅大戶,如果她把總部搬去北京,那對海川市來說將是一筆不少的損失。」
傅華笑了笑說:「我覺得您也沒必要擔心什麼啦,把總部搬去北京哪是那麼容易的啊?北京那地方也不是什麼企業都可以把總部設在那裡的。」
胡俊森笑著搖了搖頭,說:「傅主任啊,你太不瞭解你這個老同學了,你以為她就是一個簡單做物流的嗎?她現在業務規模做得這麼大,肯定是有一些支持她的關係的。具體的我到不是很清楚這些關係是些什麼人,不過我想在北京她也是有著一些可以依靠的關係的,因為據我所知,興海集團的客戶名單當中,是有一些總部在北京的國有大型企業的。」
傅華愣了一下,說:「這麼說她要把總部搬去北京倒也不是不切實際了,奇怪了,興海集團既然把業務觸角伸展到了北京,單燕平怎麼從來沒跟駐京辦這邊打交道呢?我這個老同學跟我倒是真見外啊。」
胡俊森笑了一下說:「這我就不瞭解情況了。不過興海集團開始做大也就是最近一段時間的事情,一些大型國企在最近一段時間才開始陸續成為她的客戶,興海集團的業績才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我猜測興海集團北京方面的業務開展起來的時間肯定不長。據我猜測開展起來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單燕平跟北京某一位實權人物建立起了可靠的關係。所以她找不找駐京辦對她業務的開展影響不大的。」
胡俊森這麼說傅華馬上就明白了,興海集團能做到現在這麼大,肯定是因為單燕平搭上了某一個較硬的關係,可能是這一個較硬的關係幫單燕平開拓了現在這個局面,這估計也是為什麼單燕平那麼有信心能夠從中儲運東海分公司手裡拿下灘涂地塊的原因吧。
傅華對此倒也沒覺得什麼,說到底一家企業要做成功大多時候是要靠強有力的關係的。雖然很多人在成功了之後,出來講自己的經歷的時候,大多是講自己付出了多少艱辛才獲得成功的,似乎是一分汗水一分收穫。但很多時候這其實是騙人的。
很多人都知道比爾蓋茨是寫出了dos軟件賣給了ib才大獲成功,建立了今天的微軟帝國的,但很少有人知道比爾蓋茨的母親就是ib的董事,沒有這一層關係可能就沒有今天的微軟了。
還有地產大亨王石出來講他自己創業的經歷,都是說他第一桶金是靠做生意賺來的,沒有原罪,但很多人都說他做的第一筆生意,沒有他在廣東省做高官的岳父的影響力的是根本就做不成的。
這時胡俊森又說道:「唉,我原本還想勸說興海集團在海川新區開發一個倉儲基地呢,這下子估計沒戲了。」
傅華笑了笑說:「那可不一定啊,興海集團總不會在海川連根拔起吧?」
胡俊森笑了笑說:「那倒不會,不過他們既然要把總部搬到北京去,肯定就是要減少在海川市的投入的,建設大型的倉儲基地的可能性就不大了。誒,傅主任,你說這件事情我要不要跟何副市長說一聲啊?」
傅華看了一眼胡俊森,其實這個胡俊森才更適合分管海川市的工業,但是世界就是這樣子滑稽的,適合的人他不用,不適合的卻佔著茅坑不拉屎。他笑了笑說:「胡副市長,我勸您還是不要多這個事了,恐怕說了何飛軍不但不會感激您,還會覺得您這是在跟他爭權奪利呢。」
胡俊森眉頭皺了一下,說:「這倒也是,不過興海集團要將總部搬走不是一件小事,最好還是讓何副市長知道比較好。我還是打個電話知會他一聲好了。」
傅華心知胡俊森這是對海川市的工作負責,不過何飛軍卻沒有這種對工作負責的精神,何飛軍想的做的都是從利己的角度出發的,因此胡俊森這個釘子是碰定了。
胡俊森就在傅華面前撥打了電話給何飛軍,何飛軍那邊過了一會才接了電話,上來就語氣很不耐煩的說:「胡副市長,找我什麼事嗎?你可不要跟我說你又要讓我幫你協調什麼新區的事情啊。你那個新區這樣事那樣事的,煩死人了。」
胡俊森就尷尬的笑了一下,說:「不是了,何副市長,不是新區的事情。」
何飛軍說:「不是新區的事情就好,說吧,找我幹嗎?」
胡俊森說:「是這樣子的,我剛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是興海集團的單燕平有意向要把興海集團的總部搬到北京去,就想跟你說一聲,看你是不是採取什麼措施盡量挽留一下興海集團。」
何飛軍果然就不高興了,語氣很不善的說:「胡副市長,你這什麼意思啊,你這是要教我怎麼做事嗎?」
胡俊森笑了一下,說:「不是了,我就是覺得興海集團最好還是能夠留在海川。」
何飛軍說:「這還用你說嗎?不過企業要不要留在海川是有他們的自由的,市裡面也不好干涉太多的,再說了海川也不是少了興海集團就不行了的。」
胡俊森一聽,何飛軍的態度明顯是不積極的,就說:「可是,何副市長……」
「可是什麼啊可是,」何飛軍不悅的說,「行了,這件事情我知道了,就這樣吧。」
何飛軍說完就扣了電話,搞得胡俊森一臉的鬱悶,傅華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的,就笑了笑說:「好了,胡副市長,那個人就是這樣子的了,不值得跟他生氣的。」
胡俊森說:「這個何副市長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啊?」
傅華笑了起來:「好了,胡副市長,您看那邊許彤彤舞劍的姿勢多優美啊,對著這種美人美景,您再去想那種自己齷齪的大老爺們,多煞風景啊。」
胡俊森笑了起來,說:「這倒也是,你別說許彤彤舞這幾劍還真是有幾分女俠的味道呢。」
海川市政府,副市長何飛軍辦公室,何飛軍一掛斷胡俊森的電話,脫口就罵道:「胡俊森你個混蛋,你算老幾啊?憑什麼對我指手劃腳的啊?你以為你還是分管工業的副市長啊?老子才是分管工業的副市長好不好?」
這一激動,何飛軍就覺得腦門開始生疼起來,同時還感覺一陣陣的噁心。這是那一次在孫守義辦公室撞辦公桌自殺留下的後遺症,醫生說這是腦震盪的正常症狀,需要一段時間才可以完全恢復的。
其實何飛軍當時並不是真的要自殺的,他並沒有那種慷慨赴死的決心的,他只是想嚇嚇孫守義而已,但嚇人也不能一點力度都沒有,一點力度都沒有那就被人識破了他是在虛張聲勢了。
所以何飛軍在撞桌子的時候,還是用了不少的氣力的。不過要想撞到恰到好處,是一門技術含量很高的技術活的,何飛軍顯然並不掌握這門技術活的訣竅,所以就沒拿捏得好分寸,把自己真的給撞暈了。
不過這點苦頭吃的也算是值得的,這還真嚇住了孫守義和姚巍山,所以在後來的市長分工調整方面,他保住了分管的工業口。
但保住是保住了,何飛軍也明白他這一次算是把孫守義和姚巍山給徹底得罪了。這倆個傢伙現在看到他都是一臉的不屑,態度上對他也是愛答不理的。這種處境當然是很尷尬的,不過相比起去做分管最不重要文教衛的副市長,何飛軍覺得還是很值得的。
雖然分管工業和分管文教衛同是副市長,級別是一樣的,但是因為分管的口不同,享有的權利就有了很大的不同。權利不同,所享受的待遇也就有了很大的差別。
分管工業的副市長是很風光的,每天夾著包,去參加各種的會議,身前身後總是一群人,前呼後擁,辦公室裡總有一堆的人等著找他,各種宴請都參加不過來,成天忙的團團轉。忙實際上也有著另外一種意味,也就是說可以從中撈取的好處相應的也是很多的。
而分管文教衛的副市長則是另外一種境況了,辦公室雖然不能說是門可羅雀,但找上門來的都是一些寒酸的教師醫生護士之類的,不是他們的職稱出了什麼問題,就是在單位受了什麼不公正的待遇了,這些事情能撈的油水實在是太有限了。
另一方面文教衛這三個口會議也少,所管的部門大多是一些窮部門,就算是留你吃頓飯,檔次也是上不來的,根本就沒有企業那種動輒上萬的宴請能力啊?而且因為分管事務涉及的利益太少,能收到的好處也實在有限。因此分管文教衛的副市長很多時候過的還不如下面有實權部門的下級領導呢。
這兩者的差別實在是太懸殊了,這也是為什麼何飛軍豁出去也要跟孫守義爭上一爭的主要原因。
1920、三百萬
不過這麼一鬧,何飛軍也是徹底得罪了這兩人,特別是孫守義算是把他恨入骨髓了。
這一次網上出現的那個東海省某副市長在北京學習期間找小姐被抓的那個帖子,何飛軍看到的第一時間就猜到這是孫守義在玩的把戲。因為這肯定不會是什麼熱心網友搞出來的把戲,他當時也根本就沒跟北京警方透露身份。
而他被抓這件事情在海川市知道的人實在有限,除了傅華之外,就是市委書記孫守義了,頂多還有一個在北京治病的金達。傅華跟他雖然彼此都看對方不順眼,但是他現在跟傅華之間並沒有什麼直接的衝突,傅華不可能搞出這種帖子來針對他。
金達現在半身不遂,躺在床上自主活動都很難,根本就不可能上網發什麼帖子的。那剩下的只有孫守義了,而且孫守義因為他鬧自殺這件事情正恨得他要死呢。
這個帖子給何飛軍造成的最直接的後果就是顧明麗出手狠狠地教訓了他。當時顧明麗看到這個帖子之後,馬上就把何飛軍叫回家中。何飛軍一進家門,顧明麗什麼也沒說,上來就衝著他的左眼狠狠地來了一拳,他的眼窩當時就青了。
何飛軍當時就被這一拳打懵了,不過顧明麗對他的懲罰還只是剛開了個頭,何飛軍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顧明麗就用雙手來抓撓何飛軍的臉,顧明麗尖利的指甲馬上就劃破了何飛軍的臉皮,血就流了下來。
何飛軍看這架勢顧明麗是想跟他拚命啊,趕緊抱住了顧明麗,不讓她有進一步傷害他的空間,嘴裡同時叫道:「你瘋了嗎?你還讓不讓我見人啊?」
「見什麼人啊,」顧明麗嚷道,「你個沒羞沒臊的混蛋乾脆死了算了,找小姐這種混帳的事你都幹得出來,你還有臉見人嗎?」
何飛軍原本還想抵賴幾句的,但是看顧明麗叫得那麼大聲,他就慌了,趕忙制止說:「你別嚷嚷的這麼大聲好不好?」
顧明麗叫道:「我就嚷嚷了怎麼了,你敢做難道不敢當嗎?」
何飛軍叫道:「你個傻女人,你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了,省裡知道我做了這種事情,我這個市長就不用幹了。你這樣子就中了孫守義的計了。」
顧明麗叫道:「怎麼還扯上了孫守義了,你做的事情跟孫守義有什麼關係?」
何飛軍叫道:「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網上發的那個帖子根本就是有人想整我。當初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傅華那個混蛋是跟孫守義匯報過的,因此孫守義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整死你也是活該,」顧明麗恨恨不休的說。
不過話雖這麼說,顧明麗卻停下了要去抓撓何飛軍臉的動作,她還是終究顧忌何飛軍嫖娼這件事情鬧大,會影響到何飛軍的職務,所以才選擇偃旗息鼓,不跟何飛軍爭鬥。現在孫守義和姚巍山都對他們夫妻一肚子的意見,如過這件事情敗露,那兩個傢伙一定會藉機報復何飛軍的。
不過顧明麗雖然停手,有些後果卻已經造成,無法改變啦。這也就是傅華看到何飛軍臉上的傷情形成的過程。何飛軍對此官方的解釋是他跟顧明麗因為一點瑣事吵架,結果惹火了顧明麗,就被顧明麗傷成這個樣子的了。
何飛軍拿真實發生的狀況來作為解釋的理由,反而讓人們對這件事情少了很多的疑惑,除了覺得何飛軍的樣子很好笑之外,倒也沒人繼續深究顧明麗為什麼要跟何飛軍吵得這麼厲害。
顧明麗並沒有就因此放過何飛軍,雖然何飛軍跟他說那個帖子是孫守義發出來分化他們夫妻倆的,他就是想讓他們夫妻產生不和,這樣子再有什麼事情,他們夫妻就不會聯手對付他了。
顧明麗對此的看法是,即使真是孫守義在背後搞的鬼,也不代表著何飛軍嫖妓的事情沒發生過,何飛軍還是存在著不可原諒的錯誤的。因此除了在人前,顧明麗對何飛軍還假作他們夫妻還和睦,在私下的場合,顧明麗都不跟何飛軍說話了已經。
何飛軍努力地賠不是,顧明麗都不肯原諒他,甚至都不拿正眼看他,這搞得何飛軍家裡這幾天死氣沉沉,就像一個氣溫降到冰點以下的冰窖一樣。何飛軍心裡為此真是罵遍了孫守義的十八代祖宗。
何飛軍心中還再為這件事情煩著呢,胡俊森卻不識好歹的打來了電話,講的還是他分管的工業口的事情,這怎麼不讓何飛軍更加惱火啊,他可沒忘記,就是這個胡俊森差點將他分管的工業口搶走的。他沒去找胡俊森的麻煩就已經不錯了,又怎麼會讓這傢伙在他面前指手畫腳的呢?
頭疼噁心讓何飛軍知道他的情緒有點波動太大了,趕忙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把後背靠在椅背上,想盡量讓情緒平復下來。手機卻在這個時候再次響了起來,鈴聲驚得何飛軍的腦袋一撅一撅的疼痛。
何飛軍有些煩躁的罵了一句混蛋,強壓著頭疼拿起手機看了看顯示的號碼,居然是顧明麗打來的,這可是他不敢不接的電話,趕忙按下了接聽鍵,強笑著說:「明麗啊,找我什麼事情啊?」
顧明麗沒好氣的說:「不是我找你了,一想起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感到噁心的,我恨不得離你越遠越好。」
何飛軍心說這女人要是恨上你了,說話就是狠毒,什麼恨不得離我越遠越好,你要是真有這個決心,還不早就離開我了。你還不是因為我是海川市的副市長,而捨不的離開嗎?
何飛軍苦笑了一下,說:「好了,明麗,我那是一時糊塗,我都跟你認過很多遍錯了,你也該消氣了。」
顧明麗說:「你想得到美,好了,我懶得跟你廢話了,我打電話給你是因為吳老闆要找你,他想問一下北京那個歐吉峰幫你辦營北市市長的事情究竟還有沒有戲了。」
何飛軍的腦袋馬上就更疼了,歐吉峰這邊的事情是他一個覺得更麻煩的事情。歐吉峰那邊一直找著種種的借口來把讓他出任營北市市長的日期往後拖,何飛軍也不是傻瓜,他已經猜到歐吉峰這邊九成九是無法讓他當上營北市的市長的了。
之所以還不到十成,是因為何飛軍總還有一絲的僥倖心理。
但是即使何飛軍明知道歐吉峰是在騙他的,他卻不想把這個騙局給拆穿的,這倒不是他好心不想追究歐吉峰,而是他擔心在追究歐吉峰的過程中暴露出他買官的事實,那樣子即使追究了歐吉峰,他也可能跟著付出慘重的代價的。
但問題是這回事情不僅僅是他跟歐吉峰兩人的事情,跟歐吉峰買官的那三百萬可是吳老闆掏腰包付出來的,這裡面還有一個吳老闆的付出和收穫的問題。何飛軍心中很明白,既然歐吉峰是在騙他,這三百萬進了歐吉峰的腰包之後,歐吉峰肯定馬上就把這筆錢給揮霍了,想要拿回來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了。
於是麻煩就來了,吳老闆肯定不會願意看到這個三百萬打了水漂的,如果他無法讓何飛軍坐上營北市市長的寶座,他肯定是要歐吉峰把三百萬給吐出來的。也就是說,歐吉峰和吳老闆之間必然會發生衝突的,而這樣子的話,何飛軍想把這件事情給隱瞞下來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所以這段時間何飛軍是不願意跟吳老闆有接觸的,但是三百萬吳老闆是實實在在的付出去了,他想迴避也是無法迴避的。
何飛軍問顧明麗:「吳老闆究竟是什麼意思啊?什麼有戲沒戲了,這個歐吉峰不是他找來的人嗎?」
顧明麗說:「吳老闆介紹的歐吉峰不假,不過你跟歐吉峰也接觸了這麼長時間了,難道對他就沒個基本的判斷嗎?」
何飛軍說:「基本判斷肯定是有的,不過吳老闆想幹什麼啊?」
顧明麗說:「你先別管吳老闆想幹什麼了,你就告訴我你感覺這歐吉峰靠不靠得住?」
何飛軍沉吟了好一會,現在吳老闆直接的提出了歐吉峰靠不靠得住問題,顯然是吳老闆對歐吉峰也有了很大的懷疑,他如果再來欺騙吳老闆,說歐吉峰還能把事情給辦成了,那吳老闆很可能連他也不相信了。
何飛軍感覺無法再堅持說歐吉峰沒問題了,只好說道:「明麗啊,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這個歐吉峰是個騙子了,營北市市長可能我拿不到了,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拿命去爭取保住原來的位置的。」
顧明麗說:「你是這樣子看的啊,那行,我跟吳老闆說一聲。」
何飛軍說:「你先等等,你告訴我你要怎麼跟吳老闆說啊?」
顧明麗說:「這還需要怎麼說嗎?如實告訴吳老闆不就結了嗎?」
何飛軍說:「那吳老闆會怎麼辦啊?」
顧明麗說:「這還用問嗎?他肯定去北京找歐吉峰算賬的,起碼要把付給歐吉峰的三百萬拿回來不是?」
1921、猖狂
何飛軍說:「這樣子可不行,這樣子吳老闆就可能把我找歐吉峰買官的事情給公開化了,那我可就慘了。」
顧明麗說:「那怎麼辦,總不能騙吳老闆說歐吉峰還能幫你辦成這件事情吧?」
何飛軍說:「現在就是想騙恐怕也是不行的,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歐吉峰一直無法把事情給辦成,吳老闆肯定也覺得事情不對勁了。都是你了,聽吳老闆瞎攛掇就要幫我買官,這官也是隨便就能買的啊?」
顧明麗很不高興的說:「你別出了事就來埋怨我,當初我跟你說吳老闆幫忙買官的事情的時候,你不也是高興地跟什麼似的啊?行了,事情已經這樣子了,你就別說這麼些沒用的了,你告訴我你想怎麼辦就是。」
何飛軍說:「我倒是有個辦法,但恐怕吳老闆不一定會接受。」
顧明麗說:「什麼辦法,別吞吞吐吐的,你說就是了。」
何飛軍說:「我想讓吳老闆放棄這筆錢,不要去追究歐吉峰了。不追究就不會把我買官的事情給鬧騰出來,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我沒事。」
顧明麗說:「這能行嗎?那可是三百萬呢,吳老闆就算是有錢,他也不能就這麼白扔了啊?」
何飛軍說:「也不是說讓他白扔三百萬,你跟他說,他原來的設想肯定是不行了,但他可以來海川做生意的,只要在我這個副市長的分管範圍之內的,他想做什麼生意我都會盡量幫他的忙,以彌補他這三百萬的損失。」
這對何飛軍是一個很迫不得已的辦法,這實際上等於是他損失了可能收到的三百萬好處費。但是他不這麼做又是不行的,他必須要彌補吳老闆才行的。吳老闆是生意人,他付給歐吉峰三百萬幫他買官,其實是期望獲得比三百萬大得多的好處的,讓他白扔了三百萬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這樣啊,顧明麗說:「我覺得倒是可以,不過我要跟吳老闆說一聲,看看他的意思。」
何飛軍說:「他最好是同意這麼辦,說起來歐吉峰本來就是他找的人,歐吉峰靠不住他應該早就知道的,我這麼對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的。如果這樣他都不同意,那隨便他怎麼去折騰吧,大不了我不承認有這麼件事情就是了。」
顧明麗說:「那行,你等我把你的意思轉達給吳老闆,吳老闆有什麼回話我再跟你說。」
何飛軍說:「行啊,你去跟他說吧。」
顧明麗就掛斷了電話,過了十幾分鐘,顧明麗又把電話打了回來,說:「我跟吳老闆說了,吳老闆說他對歐吉峰的事情感覺挺抱歉的,他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何飛軍有點不耐煩的說:「別說抱歉這些沒用的,他跟你說沒說打算拿這件事情怎麼辦啊?」
顧明麗說:「他說過兩天會去海川市看望你,有些事情會當面跟你商量的,順便看看在海川市有什麼他能做的生意。」
這也就是說吳老闆同意按照他的辦法去辦了,何飛軍鬆了口氣,得罪了孫守義和姚巍山,他現在在海川市的局面是很被動的,實在經不起再讓吳老闆給他鬧出買官這一出醜聞了。
何飛軍說:「那行,等他來海川市就讓他來見我吧。」
吳老闆和歐吉峰的事情總算是暫告一個段落了,何飛軍這才回過頭來去想胡俊森所說的興海集團想要把公司總部搬到北京去的事情。興海集團是海川市的利稅大戶,雖然還不到對海川市經濟舉足輕重的地步,但是這樣一個大戶總部從海川市搬走,影響總是不好的。作為分管工業經濟方面的副市長,對此自然是不能不聞不問的。
雖然生氣胡俊森插手他分管的事務,但是何飛軍卻不能不管這件事情,這是他分管的事情,不管怎樣都是要想辦法處理一下,要不然就算是他工作失職了。現在孫守義和姚巍山都虎視眈眈的想看著他出什麼岔子呢,他可不想給這兩個混蛋找他的麻煩的機會。
不過何飛軍跟興海集團的單燕平關係很一般,僅限於認識而已,單燕平這個女人對他這個分管副市長也似乎根本就瞧不上眼,跟他碰面的時候頂多就是打聲招呼而已,從來就沒有熱情過。
何飛軍心中很清楚他是沒有能力去說服單燕平改變這個要把總部從海川搬走的決定,就算是他找上門去,也是自討沒趣。他想了一下,決定還是把這件事情往上匯報給市長姚巍山好了。雖然可能會讓姚巍山嘲笑他無能,但是起碼不能讓姚巍山有機會拿這件事情找他的麻煩。
何飛軍就去了姚巍山的辦公室,姚巍山看到何飛軍來了,臉馬上就沉了下去,他現在心中對這個何飛軍真是是又討厭又怕的。討厭的是這一次何飛軍自殺事件鬧得他和孫守義很是狼狽,最後還不得不擱置了對何飛軍分工的調整,讓他這個代理市長很是沒有面子。
灰頭土臉不說,還給人留下了一個掌控局面能力不足的印象。這對姚巍山來說,算是一次很大的羞辱。他是以能幹著稱的,在乾宇市的時候雖然不得志,但那不是他能力本身的問題,而是孟副省長對他的打壓。
但在處理何飛軍這件事情上,姚巍山卻是讓人覺得能力是不足的,他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和協調,就貿然的來調整何飛軍的分工,結果鬧出了一個驚動東海省的副市長自殺事件。
雖然市委書記孫守義和書記馮玉清在這件事情上都沒說他什麼,相關的媒體輿論也被很好地控制住了,並沒有媒體報道這件事情,事件的影響被控制在最小的範圍之內了,但是姚巍山卻仍然是感覺很抬不起頭來的。
而且當初市委書記孫守義還提醒過他,調整何飛軍分工的事情要慎重,他卻並沒有理會,依舊的我行我素,結果被何飛軍鬧出了自殺的鬧劇,還牽連到了孫守義。這讓他感覺在孫守義面前算是未戰就輸了一陣,同時也為牽連到了孫守義而感到歉疚的。
同時,在他代市長還沒轉正,還是他還是很想要做出點表現給馮玉清看的的時候,他卻讓何飛軍搞得這麼狼狽,這對姚巍山不得不說是一次心理上很大的挫敗。這些因素綜合在一起,姚巍山自然是對何飛軍恨之入骨了。
不過雖然心中對何飛軍恨得牙根癢癢的,姚巍山卻也不敢怎麼樣何飛軍的。他真的沒想到何飛軍會是這樣一個無賴,為了一個分工的調整,居然敢拿命來拼。姚巍山自問是做不到這一點的。爭權奪利是一回事,納命來拼則是另外一回事,這簡直是那些不要命的地痞流氓才能玩出來的把戲。
正所謂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讓姚巍山心中難免對何飛軍有所畏懼,他就不敢輕易去招惹何飛軍了,他怕惹了何飛軍再鬧出類似的事件讓他下不來台的。
何飛軍看到了姚巍山的臉色變化,心裡也清楚姚巍山這是不待見他的意思,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鬧了自殺那一出之後,姚巍山和孫守義都不會待見他的。他就裝作沒看到姚巍山的不悅,笑了一下說:「姚市長,有件事情我需要跟你匯報一下。」
姚巍山看了何飛軍一眼,心說這傢伙又要搞什麼鬼啊?他又不能不搭這個茬,只好沒好氣的說:「什麼事情啊?」
何飛軍說:「是這樣的,胡副市長跟我說他聽到消息,說是興海集團現在有將總部搬離海川的意思,興海集團也是我們市裡面的利稅大戶,讓他把總部搬走對我們海川來說肯定會是一個不少的損失,您看市裡面是不是能夠出面挽留一下?」
姚巍山心說你不是爭著要分管工業經濟方面嗎?你不是能嗎?出了事情你去處理啊,找我幹什麼?
姚巍山就有些不太想管這件事情,便說:「何副市長,這是你的分管範圍,你去處理好了。你去想辦法把興海集團總部留在海川。」
何飛軍看出來姚巍山這是故意在為難他,心說我反正已經是得罪你這個混蛋了,我在你面前再裝小心也是沒用的,你想讓我擔這份責任是沒門的。我既然找上了你,就得拖著你一起擔這個責任。
何飛軍就笑了一下,說:「姚市長,我如果能處理好這件事情,就不會來麻煩您了。我跟興海集團並沒有太多的接觸,想靠我來出面挽留他們,恐怕是做不到的。現在事情我都匯報給您了,您看著辦吧。」
何飛軍說話的樣子完全是有恃無恐的,姚巍山心裡氣就不打一處來,但是他卻也不敢訓斥何飛軍,他害怕何飛軍再像在孫守義辦公室那樣子,給他也鬧一出自殺來。
姚巍山心說我怎麼遇到這麼一個無賴了呢?真是倒霉。罷,罷,我不惹你總可以了吧?現在我暫且任你猖狂好了,你可別讓我抓到機會,抓到機會我一定會整死你個混蛋。
1922、機遇
姚巍山就沒好氣的說:「好了,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你回去吧。」
何飛軍就揚長而去,留下姚巍山在辦公室一肚子的憋屈,他心裡暗道這個何飛軍一定要想辦法趕緊處理掉,要不然成天對著這麼一個無賴,被這個無賴欺負,他這個市長幹得還有什麼意思啊?
雖然惱火何飛軍的行為,姚巍山還不能不處理興海集團總部想要搬離海川這件事情,他現在可是在一個很關鍵的時期,不敢忽視任何的細節的,如果傳出去他明知道興海集團總部要離開海川,他卻置之不理的話,恐怕會對他的代市長轉正造成負面的影響的。
不過姚巍山要去干預這件事情,卻是跟何飛軍遇到了同樣的麻煩,那就是他也跟興海集團這邊不熟悉,他來海川的時日尚短,雖然知道興海集團和單燕平的名字,知道興海集團是一家很不錯的公司,但是還沒來得及跟單燕平接觸過。如果就這麼貿然找上門去,很難說不碰釘子。
想來想去,這件事情還是跟市委書記孫守義匯報一下比較好,孫守義在海川從副市長、市長一直幹到市委書記,對海川的地頭也算是熟悉了,他應該跟興海集團和單燕平有聯繫的。
姚巍山就去找到了孫守義,把何飛軍匯報的單燕平有意思想把興海集團總部從海川市搬走的事情講了,孫守義聽完,很不屑的說:「何飛軍不是爭著要分管工業經濟的嗎,這件事情讓他去處理啊?」
姚巍山苦笑了一下說:「那傢伙就是鬧騰著爭權奪利有本事,真遇到事就沒轍了,我讓他去處理,他居然說沒能力處理,還說事情都匯報給我了,讓我看著辦,態度真是囂張至極。」
孫守義現在在何飛軍這件事情上跟姚巍山可謂是同仇敵愾的,就氣憤的說:「這傢伙大概是認為他鬧了那一出自殺之後,我們就不敢對他怎麼樣了,這樣子下去可是不行的。」
姚巍山苦笑著說:「是啊,孫書記,何飛軍的事情我們總要想個辦法處理才行的,要不然他真要騎到我們頭上拉屎了。不過目前來說,我們當務之急還是要趕緊處理興海集團的事情,而不是跟何飛軍去生氣。孫書記啊,我來海川之後還沒跟興海集團打過交道呢,急切之間我也沒辦法出面挽留興海集團的。」
孫守義現在跟姚巍山利益是一致的,就說:「我倒是跟興海集團的單燕平打過幾次交道,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吧,我來約見一下單燕平,看看能不能跟她打個商量。」
孫守義確實也很想見見單燕平,這不僅僅是因為興海集團總部搬出海川的事情,而是他很想弄清楚單燕平在人大那邊鬧騰著修山置業灘涂地塊的事情,究竟是有什麼想法。
姚巍山看孫守義把事情承攬了下來,就說道:「行啊,孫書記,那就麻煩您了,我在想單燕平突然想要將興海集團總部搬走是不是想要從政府這邊謀取點什麼好處啊?如果是這樣子,您不妨跟他們探討一下,適當的優惠或者讓步,政府這邊還是能夠給與他們的。」
孫守義說:「行啊,我會斟酌著辦的。我先打個電話給她,看看約個時間見個面。」
孫守義就撥了單燕平的電話,說:「你好啊,單董,我孫守義。」
單燕平笑了,說:「是孫書記啊,您找我有什麼指示嗎?」
孫守義笑了笑說:「指示是不敢了,只是有些事情想跟單董見個面聊聊。你現在在公司嗎,我過去拜訪你一下行不行?」
單燕平笑了起來,說:「這怎麼好意思啊?怎麼好勞駕書記您呢,這樣吧,還是我去拜訪您比較合適,您告訴我您在什麼地方,我馬上就過去。」
孫守義也不想真的去單燕平的公司,他現在是市委書記了,出行的時候前呼後擁,是要有一大堆人跟著的,哪有單燕平一個人來去自由。再說了市委書記動靜觀瞻,總會被一些人做複雜化的解釋的,孫守義也並不想讓人認為他對興海集團有什麼特殊的關照。
孫守義就說:「我在市委辦公室呢,你過來吧,我等你。」
單燕平笑了笑說:「那行,我馬上就過去好了。」
孫守義就掛斷了電話,看了看姚巍山說:「單燕平一會過來,你是跟我一起見見她,還是先迴避一下?」
姚巍山說:「還是你先跟她談一下吧,我那邊還有事情要處理,就先回去吧。」
姚巍山就離開了孫守義的辦公室,過了一會兒,單燕平就來到了孫守義的辦公室。孫守義站起來迎了上去,笑著跟單燕平握了握手,說:「單董啊,你現在生意可是越做越大了。」
單燕平笑了笑,說:「馬馬虎虎吧,這都是市裡面的領導對興海集團大力支持的結果。」
孫守義笑了笑說:「不要這麼說,市裡面都你們的幫助是有限的,你們能發展的這麼好,是與你們自身的努力分不開的。誒,單董啊,你是海川市本地人吧?」
單燕平笑了笑說:「地道的海川市土著。」
孫守義笑了笑說:「那你對海川市可就是有感情的了?」
單燕平笑了,說:「那是當然,這裡可是我的家鄉,我怎麼會對它沒感情呢?」
孫守義看了看單燕平,說:「那單董對我們海川市委和市政府可有什麼意見,比方說某些方面我們做的不好或者不到位之類的,有的話直接提出來,我們一定會做改正的。」
單燕平愣了一下,他有點搞不懂孫守義的意思了,隨即笑了笑說:「孫書記您這是想做什麼啊?不會是要對企業做一些隨機調查吧?」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這倒不是了,是這樣的,我怎麼聽說興海集團想要把總部搬出海川?所以就想找你來問問,究竟海川什麼地方做的不夠好,才會讓你有這種想法的。」
「誒,這個傅華,」單燕平脫口說道,「他的嘴怎麼就這麼快呢?」
「傅華?」孫守義心裡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裡面還有傅華的什麼事情。孫守義心中對傅華本來就是有成見的,一聽單燕平這麼說很自然的就往壞處想了。難道說單燕平鬧騰灘涂地塊的事情是與傅華有關?他記得傅華曾經就這個項目向金達發難過的,這傢伙現在又把目標對準了他了嗎?
這可是不能不引起警惕的,孫守義就問道:「你是說的駐京辦的傅華主任吧?這件事情你是跟他說過的嗎?」
單燕平笑了笑說:「是啊,我跟傅華是同學,他這一次回海川市,我請他吃過飯,在吃飯的時候,我說了要把公司的總部搬到北京去的構想,沒想到他馬上就跟您作了匯報了。您這個下屬還真是稱職啊。」
孫守義心說傅華這傢伙對我這個市委書記可不能說是稱職,他不跟我搗亂我就算是燒高香了,想不到這傢伙跟單燕平居然還是同學啊,那灘涂地塊項目傅華在背後想搞事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孫守義心中就更加懷疑傅華了,不過這些想法他是不會跟單燕平講的了。他笑了一下,說:「傅華同志也是我們海川市的一員,他自然是不希望看到海川市蒙受損失的。誒,單董啊,你究竟為什麼要把總部搬走啊?能不能改變這個計劃?市裡面是不想看到在海川市成長起來的企業就這麼離開海川市的。」
單燕平笑了笑,說:「孫書記啊,我想把總部搬走並不是因為海川市委市政府什麼地方虧待了興海集團,而是海川市偏安於一隅,對我們企業的發展並不有利的,而北京則是全國的中心,我們去了北京,就可以把業務輻射到全國了。」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話是這麼說,但是北京總不如我們海川市對你這麼支持吧。海川市總是你的家鄉,你什麼都熟悉,總比北京市人生地不熟好吧?」
單燕平笑了起來,說:「這我承認,不過孫書記啊,總窩在家中的孩子可是長不大的,現在我們興海集團已經到了一個發展的瓶頸期,總部繼續留在海川的話,我們可能就會失去了一個突飛猛進的發展機遇了。」
孫守義看了單燕平一眼,他心中對這個女人的戰略眼光是很佩服的,不過他也不想失去這一隻已經長大了的金雞母,就笑了一下說:「單董啊,留在海川市也是可以大發展的啊,如果你覺得我們市裡面對你們興海集團的支持力度不夠,我們是可以加大支持力度的。要什麼政策你可以跟我說出來的,只要不是違規違法的,海川市一定大力支持你的。」
單燕平笑了笑說:「孫書記,我謝謝您對我們企業的重視,不過僅僅有政策方面的支持對我們興海集團的發展已經是遠遠不夠了,我們需要一個更廣闊的市場,雖然您可能給我的政策很優惠,但是我卻是無法接受的。我可是知道當初美國戴爾被廈門市政府一棟辦公大樓就收買了,結果卻失去了一次大好的發展機遇的事情的。」
1923、理順
美國戴爾的中國總部設在了福建廈門,當初戴爾是想將總部遷到上海去的,廈門市政府知道後,為了挽留就給了戴爾很多的政策優惠,其中就包括贈送了一座辦公大樓給戴爾。戴爾因此就留在了廈門,結果就失去了大好的市場發展機遇,拱手將中國市場的很大的份額讓給了聯想。
孫守義聽到這裡,心中就明白是不可能將興海集團總部留在海川了。單燕平是一個有著雄才大略的女子,她是不會因為海川市一點小小的好處,就停下擴展興海集團版圖的步伐的。
單燕平繼續說道:「其實對我們興海集團總部搬走,孫書記也不要太過於在意了,我們又不是整體都搬走,很多業務興海集團會繼續留在海川市的。海川市畢竟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對這裡總是有幾分情意的。只是希望海川市委市政府不要因為興海集團的總部遷到了北京,就對興海集團另眼相看啊?」
孫守義心說,你什麼對海川市有情意啊,我才不相信呢,商人重利,你是在海川市有放不下的利益才對吧。
孫守義笑了笑說:「那怎麼會,你們留在海川市的部分也是在為海川市的經濟做貢獻不是?單董放心好了,我們不但不會去為難興海集團留在海川市的部分,還會在法律法規允許的範圍內盡量為你們提供幫助的。」
單燕平看了孫守義一眼,笑了笑說:「真的嗎?孫書記這不會是說好聽的吧?」
孫守義笑了笑說:「我說什麼好聽的啊,我這人向來說到做到的。這樣吧,我答應你,如果興海集團今後在海川遇到什麼麻煩,你直接來找我,我一定幫你解決的。」
單燕平笑了笑說:「是嗎,孫書記,既然說到這了,正好有件事情我想跟您聊一下。」
孫守義心中就有一種預感,單燕平想跟他聊得很可能就是灘涂地塊這個項目。這正中孫守義的下懷,他也正想試探一下單燕平在灘涂地塊上的真實意圖。他故作不情願的笑了一下,說:「單董啊,怎麼會我一提出來要幫你解決問題,你馬上就有事想要我幫忙了?你是不是早就憋著勁在等著我呢?」
單燕平笑了笑說:「孫書記您這可是冤枉我了,今天可是您突然想起來要找我的啊。」
孫守義笑了笑說:「我記得我老爸當初在我參加工作的時候警告過我,不要輕易去跟別人承諾什麼,要是到時候做不到的話就會很沒面子的,我現在真是有點後悔沒好好聽他老人家的話啊。」
單燕平笑了起來,說:「孫書記,您不帶這樣子的,人家都已經開口了,你總不會讓我讓我把話再嚥回去吧?」
孫守義笑了笑說:「那自然是不會了,只是希望單董盡量不要跟我提什麼讓我辦不到的要求啊。」
單燕平笑了一下說:「我哪敢啊?其實我談的這件事情如果真是能夠順利解決的話,對您、對興海集團來說都是很有利的。」
孫守義心說你說得倒好聽,世上哪那麼多兩全其美的事啊?恐怕這件事情對你倒是有利的,對我可就不利了。他笑了笑說:「對我們都有利,那可是好事了啊,單董啊,你趕緊說出來吧,究竟是什麼事情啊?」
單燕平笑了笑說:「是這樣的,我希望孫書記能幫我從修山置業手裡將灘涂地塊項目拿下來。」
單燕平開門見山,反倒是把孫守義弄得一愣,這個女人還真是直接啊。不過這麼一來孫守義倒覺得單燕平的目標可能僅僅是灘涂地塊這個項目,而沒有什麼特別的政治目的在其中。這讓他多少鬆了口氣,起碼他不用再來擔心有人想借這件事情做他和姚巍山的文章了。
孫守義就看了看單燕平,笑了笑說:「單董啊,這件事情我可能無法幫你做到的,你也知道那個地塊是修山置業經過公平競標才得來的,別說我這個市委書記了,就是省委馮書記她也不敢從修山置業那裡把灘涂地塊這個項目強奪給你們的。」
單燕平笑了笑說:「我也沒說讓您幫我強奪這個項目過來啊,我就希望您能夠給修山置業施加點壓力就可以了。修山置業拿這塊地可是有瑕疵的,他們的土地出讓金至今未全部繳清,而且項目現在也是一個停工的狀態,海川市對此應該採取些措施的才對啊。」
孫守義笑了笑說:「是應該有些措施的,但是現在我們是投鼠忌器啊。單董不會不知道修山置業現在的主人是中儲運東海分公司吧?」
單燕平點了點頭,說:「這我知道。」
孫守義說:「你既然知道,就應該知道中字頭的公司都是財雄勢厚的,我們海川市倒是想追討土地出讓金和催他們盡快開工呢,但是就怕人家根本就不理睬我們,我們又不敢強制對方按照我們的要求去做,到最後反而是我們自己鬧了一個沒面子。」
單燕平笑了笑說:「孫書記的意思就是不敢摸中儲運東海分公司的老虎屁股了?」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也不怕單董笑話,還真是這麼回事。我們這個處境希望單董能夠理解,就不要再在人大鬧騰什麼針對灘涂地塊的議案了,那樣子只會讓海川市市委市政府進退兩難,並不能真的幫興海集團從修山置業手中奪走這個項目的。」
單燕平笑了起來,說:「原來孫書記早就知道我在人大做了什麼的,您真是好涵養,居然忍到這個時候才提了出來。這就是你們做大領導的所謂的城府吧?」
孫守義笑了笑說:「也沒那麼誇張了。要不是你提出來,本來我是不想干涉這件事情的,代表們都是有提起議案的權力的,這是法律賦予的,我這個市委書記和人大主任也不能隨便干預的。」
孫守義的話說得輕描淡寫,似乎他根本就沒把單燕平鬧騰議案的事情當回事。但其實他對這件事情是頗為介懷的,即使他現在知道單燕平這麼做只是為了灘涂地塊這個項目,而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政治目的。
孫守義心中很清楚,這個議案一旦成案,對海川市委和市政府來說,都是有一種無形的壓力的,畢竟海川市政府在處理這件事情上是存在嚴重的缺失的。如果沒有人大的議案,這件事情海川市政府還能勉強含糊過去,有了明確的議案之後,再想含糊過去就很難了。
單燕平看了看孫守義,笑了笑說:「孫書記如果不希望我搞這個議案,倒也是可以的。」
孫守義知道單燕平是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放棄的,就笑了笑說:「那單董接下來是不是就要跟我提什麼條件了?」
單燕平笑了笑說:「是的,我是有條件。條件很簡單,那就是孫書記讓海川市政府給修山置業下處分的通知書,讓修山置業限期繳納全部的土地出讓金,同時責令這個項目盡快開工。」
單燕平提出這個條件跟她在人大提出的議案內容幾乎是一致的,如果海川市真的按照這麼做了,單燕平真的不需要再提出議案了,因為議案的內容都已經實現了。
這個女人這不是在耍弄人嗎?孫守義臉色就不好看了,他心裡對眼前這個女人真的是怒了,他跟這個女人把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這個女人還不依不饒的非讓他對修山置業下手,這個女人真是有點不知道給臉不要臉了,難道他這個市委書記是給她幹的,她想讓他幹什麼,他就得幹什麼嗎?
孫守義就沒有了跟單燕平繼續談下去的意思了,他看了一眼單燕平,冷冷的說:「單董啊,我們聊的時間也不短了,我接下來還有個會議要開,今天就這樣吧。」
孫守義擺出了一副端茶送客的架勢,單燕平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笑了一下說:「孫書記啊,您別這麼急著攆我走啊,您總不會連聽我把話說完的雅量都沒有吧?其實呢我要求市政府這麼做,也是為了您和海川好的。」
孫守義冷笑了一聲,說:「單董,你當我傻瓜啊,我可看不出來這麼做對我和海川市有什麼好處。」
單燕平笑了笑說:「聽我說下去您就明白了。我想請問一下孫書記,您難道說想要把灘涂地塊這個項目一直拖著不處理嗎?」
孫守義說:「那當然是不行的了,不過是現在的時機不合適,才會暫時把這件事情放一放的。一旦時機成熟,市裡面肯定會處分這件事情的。」
單燕平笑了起來,說:「時機成熟,您別自欺欺人了好不好?現在的形勢很明確,只要中儲運東海分公司還是修山置業的主人,您就不敢去動修山置業。而目前來看,中儲運東海分公司是不太可能放棄修山置業的。」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海川市也並不一定非要去逼迫中儲運東海分公司的,目前這些問題只不過是中儲運東海分公司新接手修山置業,有些事情需要時間去交接,所以才會造成這個局面的。我們可以等到中儲運東海省分公司就修山置業理順了,再來處理這些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