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小說中心 A-AA+ 發書評 收藏 書籤 目錄

簡/繁              

第1148章 心裡一喜

與你為敵 by 雪在燒

2019-12-6 00:24

但是莫克覺得這種事情是在金達的管理範圍之內的,金達一定會知道的,如果他不去知會一聲,倒顯得他心中有鬼了,所以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跟金達說一下的。

莫克見到金達,就笑了笑說:「金達同志,我個人有個忙需要你幫一下。」

金達看了一眼莫克,莫克現在這個態度是很令人意外的,莫克自從來到海川之後,一向都是公事公辦的面孔出現在眾人面前的,這突然找上門來說什麼個人需要他幫忙,這還是第一次。

金達笑了笑,說:「莫書記,您別客氣,需要我做什麼說就是了。」

莫克笑了笑說:「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是關於我前妻朱欣的工作安排問題,這個問題本來我是不願意幫她辦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們剛剛離婚,因為離婚,朱欣現在單位很多人就對她有了一些不應該的看法,搞得她在那個單位有點抬不起頭來,就找我又哭又鬧的非要離開那裡不可。我也覺得離婚這件事情似乎是我辦的太無情了一點,心裡對她也有些愧疚,所以就想可以的話,還是幫她換個環境好一點。所以就過來麻煩你了。」

金達看了莫克一眼,他並沒有覺得莫克這件事情做的不應該,而是認為莫克這麼做,多多少少還有點人情味。

金達笑了笑說:「莫書記不要說麻煩這麼嚴重,我能理解您的處境,既然她想調動一下就給她辦嘛,這樣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莫克做出了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笑笑說:「金達同志,謝謝你能理解我處境,我是不願意幫自己家人辦理這種事情的。但是不該的是我剛剛跟她離婚,我如果不幫這個忙的話,就顯得我太過絕情了。」

金達覺得莫克這番架勢完全是裝出來的,今天莫克來找他一定事先是打好腹稿的。說什麼不願意幫家人辦理這種事情完全是一副講大道理的架勢,他心中剛剛因為覺得莫克還有點人情味而產生的一點點好感,這一下子就被莫克的虛偽完全給消滅掉了。

不過金達已經有了郭逵的交代,也不願意為了一些蠅頭小事去跟莫克鬧什麼彆扭,他索性就順著莫克的表演也表演下去,就笑了笑說:「是啊,這個忙您還是應該幫的,那她想去什麼單位啊?」

莫克做出了一副很難為的架勢說:「她想去財政局,金達同志,你看行嗎?

金達心中暗罵莫克賤種,當初我在常委會上幫你提出安排老婆工作的時候,就建議朱欣安排到財政局做副局長,那時候你一副地道的馬克思主義者的架勢,要跟我們講原則,說什麼也不肯。現在好了吧,你掉過頭來又想將朱欣安排進去,真是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

莫克看金達遲疑了一下,便自嘲的笑了一下,說:「這件事情說起來真是令我很難為情啊,當初你跟班子裡的同志就建議把朱欣安排進財政局,是我有點偏執,把這件事情攔下來了。現在我去又來跟你說要把她調進財政局來,我這臉都有點掛不住了。不過這是朱欣提出來的,我不答應的話,他就跟我鬧個沒完,我也是沒辦法。」

金達笑了笑說:「莫書記您不要這麼說,這兩者的情勢是不同的嘛。當初您做的很對,現在也沒做錯啊。既然朱欣想去財政局,那就安排好了,你看是我跟相關部門大聲招呼好呢,還是您來打這個招呼好呢?」

莫克覺得還是利用金達來做這件事情比較好,能省去不少的閒言閒語,便笑了笑說:「既然你同意,這個招呼還是麻煩你來打吧,畢竟她是我的前妻,我出面打招呼還是有點尷尬的。」

金達倒是願意做這件事情,他覺得自己出面幫莫克解決這個問題,起碼是賣了個人情給莫克,就算莫克不回報他什麼,對兩人關係的相處上起碼是有幫助的。

金達笑笑說:「那行,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安排吧。」

莫克心裡徹底鬆了口氣,金達出面幫忙是這件事情處理的最好的方式,便笑笑說:「金達同志,真是太謝謝你了。」

金達笑笑說:「客氣了不是,我們都是一個班子的成員,這種事情是應該幫忙的。」

於是金達就出面跟相關部門打了招呼,說是莫克書記現在雖然離婚了,但是作為他的前妻的朱欣現在跟莫書記提出了這麼個要求,我們要體諒一下莫書記,幫他解決掉這個難題,莫書記自己也有這個意思。

這是涉及到海川市一二把手的事情,相關部門自然是很積極,很快就幫朱欣辦好了手續,朱欣就去財政局上班了。

朱欣是去財政局上班了,事情似乎是得到了解決,但是莫克心裡並沒有感到輕鬆。相反,朱欣就像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在莫克心裡,讓他幾乎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因為莫克知道朱欣像這種調動的事情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這個麻煩遠遠沒有結束,這讓莫克的心始終懸在半空,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時間朱欣又會冒出來,跟他提出一個很難辦到的要求。

真是冤孽啊,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一輩子欠朱欣的,現在就算離婚了也還是逃不掉跟她的瓜葛。

此刻莫克就很想找人傾訴一下他心中的苦悶,但是在海川他基本上找不到一個知心的朋友,這種私密的事情是無法跟不熟悉的朋友談的,他也就無法把這些苦悶傾訴出去。

這時莫克就想到了方晶,這是被存在他心底的女人,如果能跟她傾訴一下自己的心情該多好啊?莫克很想把他現在已經離婚恢復單身的事情告訴方晶,告訴方晶也許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對方晶展開追求了。不過他遲遲卻不敢打電話跟方晶說,他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口。

可是不開這個口,他跟方晶就沒有能夠開始的契機,這讓莫克更加鬱悶,原本他認為跟朱欣離婚了,他就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了,但實際上遠在北京的方晶根本就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想法,而他也沒有勇氣像方晶坦白他這些年一直暗戀著她,他現在跟方晶之間還是沒什麼進展。

莫克就覺得他太缺乏勇氣了,現在他和方晶都是單身,他也是一個有相當地位的市委書記,理論上已經沒有什麼妨礙他追求方晶的東西了,也許他可以鼓起勇氣試一試。行或者不行,總要開口試一下的,試還有一半的機會,不試的話他連這一半的機會都沒有了。

莫克就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鐘了,他知道方晶做娛樂行業時間是晝夜顛倒的,這個時間方晶應該起床了吧,他就抓起電話撥了方晶的號碼,撥到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莫克的手顫抖了一下,這一次通話可是關係到他未來幸福的,他的心情不自覺地就緊張了起來。

一陣悅耳的音樂響起,電話通了,但是方晶遲遲不接這個電話,莫克的心情隨著音樂聲越來越緊張,他渴望方晶能接這個電話,但是又恐懼方晶接這個電話。就在莫克這兩種矛盾的心情交戰的狀態之下,那邊終於有了一個悅耳的女聲響起,對不起,你所撥叫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方晶沒接這個電話,莫克有點惆悵的放下了話筒,方晶因為什麼不接電話呢?難道她不想再跟自己接觸了嗎?還是她有別的什麼事情不方便接聽這個電話?不過莫克雖然滿腹疑問,卻沒有勇氣再次把電話給撥過去,於是就在這種患得患失的煎熬當中熬到了下班。

晚上莫克有一個活動要參加,是殘聯的一個慈善酒會,莫克只好把方晶暫且放下來,打起精神出席了酒會。不過雖然如約出席了酒會,莫克心中因為方晶沒接他的電話卻是很鬱悶的,他在酒會上簡單的應酬了一下,就退席了。

回到家中,朱欣依舊在客廳裡看電視,這個女人新房子還沒裝好,就賴在這裡不走,莫克也沒辦法往外攆她。

朱欣看到莫克回來了,笑著跟莫克打招呼,還問莫克吃飯了沒。她最近的心情很好,很多人都知道她是莫克和金達兩個人出面才調到財政局的,這說明雖然她跟莫克離婚了,但是她在莫克那裡的影響力還在,因此到了財政局之後,上上下下都對她很尊重,這讓她覺得又有了面子。

莫克卻沒有心情去理會朱欣,他也不想給朱欣什麼好態度,他擔心給朱欣一點好態度,朱欣就會不知道她姓什麼了,於是他點了點頭,黑著臉說了句:「我吃過了。」

莫克說完就不再理會朱欣,顧自的進了書房,開了電腦瀏覽起新聞來。瀏覽了一會新聞,莫克心中還是很煩,就關了的電腦,坐在那裡發呆,腦子裡胡思亂想的都是方晶跟他的事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克的手機忽然響起,莫克看了看號碼,竟然是方晶的手機號碼,心裡不由得一喜,趕忙接通了。

渴望

方晶笑笑,說:「不好意思啊,老領導,我昨天把手機放在了辦公室了,剛看到你打來的電話。」

莫克心裡鬆了口氣,原來方晶不是故意不接他的電話的,便笑了笑,說:「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我什麼地方得罪你,你不想再理我了呢。」

方晶笑笑,說:「哪能啊,我怎麼會不理老領導你呢?我們做過那麼長時間的同事的,對了,你找我有事啊?」

說還是不說自己離婚的事情呢?莫克在心中猶豫了一下,最後他還是覺得應該豁出去跟方晶說一下的,就笑了笑說:「其實也沒什麼事了,只是我最近這邊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很想找朋友聊一下,就打給你了,結果還沒打通。」

方晶心裡清楚莫克說他遇到了很多事情,一般來說就是指他離婚的事情,這個傅華已經告訴過她了。方晶心裡並不想理會莫克這件事情的,她是覺得莫克離不離婚與她是沒什麼關係的。她最近因為遭受到了傅華的拒絕,心情也是很低落,聯俱樂部這邊的事情都懶得管,莫克離婚這種事情她就更懶得搭理了。

方晶就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方晶既不追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什麼具體的意思表示,讓莫克也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又不能就這麼掛電話,兩人的通話就出現了一個短暫的空當,這讓莫克十分的尷尬。

停了一會,莫克心說反正電話我都打了,該說的我就硬著頭皮說出來算了,於是說:「方晶啊,你知道嗎,我離婚了。」

方晶就不好再一點反應都沒有了,那樣子就好像她已經知道莫克離婚了一樣,就說道:「離婚了,老領導怎麼回事啊?怎麼好好的你跟嫂子會離婚了?」

話終於說出口了,莫克心中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好像把離婚這件事情告訴方晶也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啊。不過這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是不能表現在方晶面前的,那樣子就顯得他是巴不得跟朱欣離婚的。於是他苦笑了一下,說:「唉,方晶啊,我這也是迫不得已啊,你不知道,朱欣那個人是很貪慕虛榮的,一心想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我是很討厭女人這個樣子的,不過因為他們家中早年對我有恩,這些年我都忍著。」

方晶笑了笑說:「既然已經忍了這麼多年,那就忍下去吧,怎麼突然又離婚了?」

莫克說:「現在是她現在觸及了我的底線,竟然勾結開發商想從海川市這邊拿項目,結果被人抓了個正著,害得我被省領導好一頓的批,我是在對她是忍無可忍了,就很堅決的跟她離婚了。」

方晶說:「老領導,你這就沒必要了吧?嫂子錯了,你讓她改就是了。何必鬧到離婚這麼嚴重呢?」

莫克說:「方晶啊,你也是在機關工作過的,應該知道這已經不是錯誤不錯誤的問題了,而是違反了有關方面的紀律。現在是因為發現得早,還沒造成什麼惡果,所以我才沒受什麼處分。但是就是這樣子,已經在東海省和海川市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我想你也明白這個官場的,我這個市委書記的老婆都這個樣子,我還怎麼去要求別人廉政啊?所以這個婚我是必須得離的。」

方晶雖然在江北省政府呆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對官場也是有些瞭解的,莫克雖然說得冠冕堂皇,但她馬上就明白莫克這是因為怕被朱欣連累,才離的這個婚,說到底這是為了他的仕途罷了。她心中就越發不齒莫克的為人了,一個為了仕途竟然捨棄結髮妻子的人還算是男人嗎?

方晶就不想繼續跟莫克聊下去了,她是知道莫克對她很久之前就有些想法的,莫克現在跟她談離婚的事情,會不會談著談著就說他喜歡她的事情呢?方晶可不想莫克把話題往那個方向引,就想趕緊結束談話,便淡淡地說:「也是啊,誒,老領導,你還有別的事情嗎?」

莫克聽出來方晶不想繼續跟他談下去了,就有些不甘心,他想談的事情還沒談呢,不過他也不能就貿然說方晶我喜歡你,一點起轉承合都沒有。於是他說:「別的倒也沒什麼了,誒,你一直說要來海川看看,準備什麼時間來啊?現在臨近春節了,應該是你們俱樂部的淡季了吧,應該能騰出時間過來看看了吧?」

莫克心中還是想最好能把方晶邀請過來海川,海川現在是他主政的地方,也是能展現他最威風一面的地方,也許方晶過來了,能被他手中的權力吸引住呢?

方晶心中卻一點想去海川的意思都沒有,她敷衍的笑了笑說:「這要看看情況了,誒老領導,我這邊有事要處理,改天再聊吧。」

莫克心裡就很沮喪,這算是什麼事啊?他打這一次電話的主要目的還沒達到呢,方晶就已經要結束談話了,不過他也無法糾纏下去了,他說:「好吧,那我就不打攪你了。」

方晶就掛了電話,心裡冷笑了一聲,暗道莫克這個討厭的傢伙,也不看看他自己猥瑣的模樣,竟然還想糾纏她,真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她方晶也是隨便什麼男人都可以糾纏的嗎?她喜歡的可都是優秀的出類拔萃的男人,就像林鈞、傅華那個樣子才行。

想到了傅華,方晶心痛了一下,從那天她從傅華的辦公室離開之後,她跟傅華再也沒見面,電話也沒通過一個,兩人算是斷了聯繫了。這傢伙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她呢?難道說這傢伙就這麼鐵石心腸嗎?

方晶心中就有點後悔不該跟傅華說那種重話的,搞到現在兩人之間一點緩衝的餘地都沒有了。方晶知道,像傅華這種優秀的男人,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很謙和,骨子裡面確實很高傲的,他這種男人是一定不會向她低頭的,她說那些重話等於是堵死了他們之間繼續往來的路了。

為什麼傅華明明喜歡自己,但是卻不肯接受自己的示愛呢?這些天這個問題一直在困擾著方晶,難道就為了他那個看上去並不起眼的老婆嗎?就算是為了他老婆,她也已經保證過不回去騷擾他的家庭的,她甘願做一個男人背後的女人,不要任何的名分的。

一個常出來應酬的男人是不太可能對他的老婆那麼忠誠的,他一定會逢場作戲的,特別是還面對的是她這種漂亮還不需要付什麼責任的女人。那傅華拒絕自己就一定還有別的什麼原因的。

忽然方晶想起了莫克談到官場的那句話,她意識到也許問題的癥結就在這裡吧?她只去注意了傅華是一個優秀的男人,怎麼就忘記了傅華也是一個官員,也是官場中人呢?是官場中人,一些官場上的明的暗的規則就必須要遵守的。這其中就有一條,千萬不能去碰領導喜歡的女人。

在東海省的時候,方晶就明白這一條潛規則的,她跟林鈞在一起之前,東海省政府是有不少男士經常會圍著她轉的,因為她也是一朵漂亮的花,自然會招蜂引蝶的。但是她跟林鈞在一起了之後,那些原本圍在她身邊轉的男士們就都自動的消失了。因為她已經是省長林鈞的禁臠,要招惹她是要準備承受林鈞的雷霆之怒的,那些男士們可沒這種承受能力。

會不會傅華也是因為這個才拒絕她的呢?傅華已經看出來市委書記莫克是很喜歡她的,她在傅華心目中會不會已經成了領導喜歡的女人了呢?如果真是那樣子,傅華不敢接受她也就在情理當中了。

男人對這種事情也是很敏感的,莫克私下打聽傅華的情況似乎也給傅華提出了一個警訊,那就是莫克不喜歡傅華私下接觸她。莫克一定也是看出來傅華對她是有意思的,不然的話,也不會以前什麼接觸都沒有,上來就找傅華的麻煩的。

如果是這樣子,那很多事情就能解釋的通了。方晶自以為她找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

癥結是找到了,但是如何解決這個癥結呢?方晶覺得可以找機會跟傅華聲明一下,她不是屬於莫克的女人,她跟莫克之間頂多也就是曾經的同事關係,她不會跟莫克有更深的往來的。同時她也可以聲明,對兩人的往來她會嚴格保密,不會讓莫可知道一絲一毫的風聲的。

這樣子傅華就應該沒問題了吧?方晶覺得她這樣子為傅華設想,這樣子的委曲求全,傅華肯定會感動的接受她的愛的。

想到這裡,方晶就想馬上去找傅華,把這些事情都辦了,然後他們就可以甜蜜的在一起了,她抓起電話就想打給傅華,撥了幾個號碼之後,她又把電話放下了,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傅華應該在老婆身邊,這個時候打過去不是給傅華找麻煩嗎?

方晶笑了起來,心說我什麼時間竟然這麼渴望得到一個男人了?

九曲十八盤

次日上午,海川,在城邑集團束濤辦公室,孟森經過落實,基本上已經搞清楚了朱欣所說的莫克喜歡的女人的大體情況,於是他找上門來,想把情況跟束濤說一下,看束濤是不是有必要動用這個女人。

孟森說:「束董啊,我從朋友那裡知道一個關於市委書記莫克的情報,不知道對我們是否有用。」

孟森不想跟束濤交代他的情報來源是無言道長,要是交代情報來源是無言道長,他要跟束濤解釋的東西就很多了,特別是束濤那麼迷信無言道長,如果拆穿,會讓束濤知道他在被一個屠夫當傻瓜耍的,這對束濤這種自以為聰明的人恐怕是一個很重大的打擊的。

束濤看了看孟森,笑了笑說:「什麼情報啊?」

孟森笑笑說:「我找到了一個莫書記的情兒。」

束濤愣了一下,他有點不相信孟森的話,莫克到海川之後,做什麼都是正經八百的,沒聽說過莫克還有什麼情人存在啊?如果莫克真有情人的話,這種事情是很難瞞得住的,小道消息馬上那個就會流傳開來的,到時候你不想知道都難。

束濤看了看孟森,說:「不會吧?莫書記有情人?怎麼我一點風聲都沒聽說過啊?」

孟森笑了起來,說:「你沒聽說過是因為這個女人離我們海川很遠,她在北京呢。我是聽一個來自江北省的朋友說的,你知道我們莫克書記原來是在江北省工作的,那個女人原來是莫書記的手下。兩人的關係在江北省可能就建立起來了。」

束濤說:「難怪我們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原來這麼源遠流長啊。誒,這個女人在北京做什麼的?」

孟森說:「這個女人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她在北京開了一家私人俱樂部,我打聽了一下,在北京算是一個很有影響的人物,很多人都知道這個女人。」

束濤笑了,說:「女人在這社會上混比我們男人是容易的,只要臉皮夠厚,一定就會吃得開。」

孟森笑笑說:「是啊,女人只要躺下來,就自然而然的比我們男人吃得開了。束董啊,你說我們是不是接觸一下這個女人啊?將來也許我們可以利用這個女人影響莫克的。」

束濤笑笑說:「倒不是不可以,不過目下來看,暫且還用不著。莫克現在還欠我的人情沒還呢,先讓他還了人情再說。你說的這個女人什麼時間我們去北京可以會會她,可以留作伏筆。」

孟森笑笑說:「你打算讓他怎麼還這個人情啊?」

束濤笑笑說:「我已經有了打算了,最近海平區有塊地塊要出讓,我想拿來開發,這個找找莫克應該是可以的。」

孟森說:「是這樣子的啊,誒,我還沒問你,上次孟副省長拒絕見莫克,莫克聽到這個答覆之後,是個什麼態度啊?」

束濤笑笑說:「當然是有些失望的,不過我看他也不是很在意,估計他也是為了自己預先鋪一條後路的吧。其實我覺得他現在沒必要非見到孟副省長不可。目前來看,他的市委書記地位是穩固的,呂紀雖然對他不滿,卻還沒到非換掉她不可的地步,他不去見孟副省長倒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孟森笑了笑說:「這倒也是,在官場上想腳踏兩隻船是一件玩火的事,有機會你還是勸勸莫克,讓他稍安勿躁,不要受了一點小委屈,就想轉換跑道。」

束濤笑著搖了搖頭,說:「我才不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呢,我可看出來了,莫克這個人性格是很偏執的,自以為是,我去勸他就等於是得罪了他一樣。這個你不要去管了,莫克這個人心中還是有分寸的,做什麼怎麼去做他都是有定見的,他是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的。誒,你來了正好,我有件事情想要問你,我聽說你那個死了女員工的事情又冒出頭來了?是真的嗎?」

孟森點了點頭,說:「是真的,有人寫檢舉信給全國人大,說我們海川市警察包庇罪犯,北京批轉下來,要下面調查。」

束濤說:「你這件事情怎麼還沒了啊?」

孟森說:「那個死者的老娘一直不肯罷手,老是想找機會再訛我一筆錢。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了,我問過一些法律界的人士了,原本警方辦的案子已經很周全了,只要那個臭婆娘拿不出新證據來,就算她告到天上,天老爺也拿我沒治。只是姜非那傢伙跟著我倒霉了,上面一個勁的施加壓力給他,讓他盡快解決這件事情。我聽說為了這件事情,他已經被省廳訓斥了好幾次了。我估計這傢伙肯定是氣死了,他搞了我幾次小動作了,就想把我抓起來,誰知道最後竟然被我牽連上了。」

束濤說:「你也別幸災樂禍,現在的姜非可並不是像以前的麥局長那麼草包,他可是有真實本事的人,小心逼急了他,他真的把證據給你找出來。

孟森笑了,說:「你當他不想啊,姜非和孫守義一直都憋著勁想要整死我,可是他們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看著我逍遙快活幹瞪眼?」」

束濤笑笑說:「你也別那麼得意,還是小心些為妙。」

兩人正閒聊著,孟森的電話響了起來,看了看是孟副省長的,趕緊接通了,孟副省長說:「小孟啊,你在幹嘛?」

孟森笑笑說:「我在束董的城邑集團呢,有事嗎,省長?」

孟副省長說:「你來省裡一下吧,我有事要跟你談。」

孟森說:「那行,我馬上就去。」

孟副省長就掛了電話。孟森看了看束濤,說:「孟副省長找我,語氣不是太好,會不會就是為了那個死去的女人的事啊?」

束濤笑了笑說:「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嗎?」

孟森說:「那我走了。」

束濤說:「你去吧,我這邊也要跟莫克聯繫一下,把海平區地塊的事跟他說一下。」

孟森就離開了,束濤就把電話打到了莫克那裡,莫克接通了電話,說:「什麼事?」

束濤笑了笑說:「莫書記,根據您的指示精神,我們城邑集團決定把發展目光轉向周邊縣市,正好發現海平區最近有個地塊要放出來,想說您是否能幫我們關注一下?」

莫克笑了,這是他欠束濤的,幫忙是必然的,便說:「這就對了嘛,海平區離我我們海川市中心距離不遠,環境很優美,空氣清新,正是一個發展項目的好地方。行啊,你們的想法我知道了,我會跟海平區的同志打個招呼的。」

束濤笑笑說:那謝謝莫書記了,我就跟您匯報這件事情,沒別的事情我就掛了。「」

莫克卻並不想就這麼結束談話,他說:「事情嗎倒沒別的什麼,只是束董啊,孟副省長那邊你是不是再讓孟森幫我說說?」

莫克現在有點處處都被困死了的感覺,仕途上呂紀和孟副省長兩方人馬現在都對他不理不睬;情路上,他終於恢復了單身,想說可以追求方晶了,卻發現方晶根本就沒有想要理他的意思,知道他離婚這個消息之後,敷衍了他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莫克就很想找個突破口,趕緊解決掉目前這種困境。現在方晶對他不理不睬,呂紀那邊他也沒途徑溝通,唯一有途徑的只有孟副省長這一邊,因此他還是很想跟孟副省長見見面。

束濤聽莫克對孟副省長還沒死心,心裡也覺得莫克這個市委書記做的可憐,這個莫克也是不開竅,怎麼非要找孟副省長呢?

束濤笑了笑說:「莫書記,孟副省長最近真的是很忙,很多事情都等著他處理,恐怕很難騰出時間來跟您見面的。」

莫克有點失望的哦了一聲,說:「這樣啊。」

束濤知道莫克這個樣子下去是不行的,便有心想點撥他,便說道:「其實,莫書記,您也不一定要急著去見孟副省長啊,很多事情要忙的。」

莫克被束濤說的愣了一下,笑了笑說:「束董啊,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束濤笑笑說:「我是說海川還有好多事情是需要您出面處理的,比方說雲泰公路項目,這個項目省裡一直批不下來,您為什麼不去省裡找找呂紀書記,讓他支持一下您在海川的工作,讓省裡把這個項目給批下來呢?」

雲泰公路項目是鏈接雲山縣和海川另一個縣級市泰河市的一個公路項目。雲山縣地處偏僻,原來從雲山縣到海川市區只有一條低等級公路,是改革開放前建設的,因為當時的技術條件很差,不能開山挖隧道,這條低等級公路要走很多山路,甚至還有一段距離的公路是從山底一路盤到山頂,又從山頂盤下來的,號稱九曲十八盤,不但加長了距離,還很危險。冬季雪大封山的時候,這條十八盤根本就無人敢走,那時候就切斷了雲山縣和海川方向的聯繫。這當然是制約著雲山縣的發展的,於是海川市就很想建一條連接雲山縣和市區的高等級的公路。

有防備

這條公路在孫永和曲煒主政海川的時候就被提上了議事日程,拿出來的方案是從雲山縣那邊挖兩條隧道直接通向離海川市區較近的泰河市,這個能將雲山縣到達海川市區的事件縮短將近一個小時。這對海川市和雲山縣的經濟發展是有很大好處的,孫永和曲煒對此都很重視。但是公路的規劃方案做出來的時候,正是孫永和曲煒鬥得火熱的時候,兩人的心思都沒放在這個上面。後來他們接連出事,這個方案就被擱置了下來。

換到張林主政海川的時候,這條公路被再次提到了議事日程上來,張林安排有關部門對原來的方案做了一些修改,然後報到了省裡面。沒想到報到省裡之後,這個項目遭到了很多的質疑,出現了很多的反對聲音,省裡有專家說這個項目是在重複建設,根本就沒必要上這麼一條公路。項目就卡在省發改委,遲遲批不下來。

張林是一個個性很溫和的人,魄力方面就很欠缺。而金達的主要精力都投放在海洋科技園項目上,無暇旁顧。項目被卡在省發改委,這兩人都沒有出面積極地協調,這個項目就一直被擱置在那裡了。

莫克也是知道這個項目的,他上任之後,是發改委主任專門跟他匯報過,但那個時候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一些務虛的工作上,還不想馬上就去啃這塊歷經了幾任領導都沒啃下來的骨頭,也就把這個項目放在了一邊。

莫克遲疑了一下,說:「束董,你的意思是讓我出面找呂書記爭取把雲泰公路這個項目批下來?這能行嗎?」

束濤笑了笑說:「當然能行了,您當初可是呂書記親自點的將,他不支持您支持誰啊?再說您如果能將一條高等級的公路建在海川這塊土地上,我想海川市民一定會感激您的,這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一定會大大提高您的聲望的。所以您應該沒有理由不去盡力爭取把這個項目批下來的。」

莫克心中一下子就敞亮了,束濤這是指了一條明路給他走啊,如果真的把這件事情辦成了,他在海川的頹勢將會被一掃而光。另一方面,這也是一件露臉的事情,他也是可以借此在呂紀面前重新獲得信賴的。

莫可知道他如果就這件事情找到呂紀的話,呂紀一定是會支持他的。現在呂紀因為啟用他的事情在東海政壇備受詬病,肯定很想讓他趕緊做出幾件政績來給別人看看,這個時候估計呂紀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迫不及待的支持他的。

莫克笑了笑說:「束董啊,一語驚醒夢中人啊,我確實應該是為海川市民做一些實事的。你不愧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啊,眼光獨到。」

束濤心說你才知道你應該做點實事啊?修這麼一條公路出來,海川市民是能夠實實在在的看到你這個市委書記做了什麼的,不比你一個勁的搞什麼整頓工作作風強上百倍啊?

束濤笑了笑說:「莫書記太誇獎我了,我不過是提醒你一下而已。您應該也不是想不到這一點,只是工作太忙,還沒來得及往這方面想罷了。」

束濤知道莫克是一個刻薄寡恩的人,他不敢把功勞攬到身上去,怕莫克會認為他是在教導莫克。莫克這傢伙可是沒什麼納諫如流的胸懷,領導也不喜歡下屬比他高明,拿出一副教導他的面孔會遭到他的嫉恨的。

孟森趕到省城已經是下午了,孟副省長在辦公室裡見了他,孟森上來就說:「省長啊,你是不是還是因為那個女人的事情找我的?沒事的,那個女人現在拿不出什麼證據,就是告到全國人大,她也拿我沒辦法,您就不用這麼擔心了。」

孟副省長瞅了孟森一眼,說:「小孟啊,我找你來不是為了那件事情。不過既然你說起來了,我也想問問你,怎麼這件事情沒完沒了了?」

孟森苦笑了一下,說:「那個女人貪得無厭,相接他的女兒的死亡再訛我一筆錢,我哪有那麼多錢打發她啊?現在這件事情又正在風頭上,我也不敢動她,只好忍了,反正她也拿我沒招。」

孟副省長說:「你最好是想辦法把這件事情給徹底解決掉,不然總是個後患。」

孟森說:「我知道,等過了這段風頭,我就處理好這件事情的。誒,省長,您說不是為了這件事情找我來的,難道還有別的事情?」

孟副省長眉頭皺了一下,說:「小孟啊,我又有麻煩了。」

孟森抬頭看了看孟副省長,說:「您又有什麼麻煩了?不會還是跟女人有關吧?」

孟副省長苦笑著點了點頭,說:「還是女人,小孟啊,你也知道我也沒別的什麼愛好,就好這一口。」

孟森說:「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孟副省長說:「這個女人名字叫劉筱,是東海電視台的一個新來不久的節目主持人,她做過我的一期節目,對我進行跟蹤採訪。後來她就主動來我房間找我,我一個沒控制住,就把她給睡了。你也知道了,你那邊出事之後,我很久沒敢接觸別的女人了,她這一送上門來,我當然架不住誘惑了。」

孟森笑了笑說:「男人有幾個能架得住誘惑的?現在出了什麼問題了?」

孟副省長說:「睡了之後我才知道這個女人的胃口太大了,跟我要這要那的,錢啊房子什麼的。」

孟森笑笑說:「女人都這樣的,不過省長啊,憑您這能力,滿足她沒問題吧?」

孟副省長苦笑著說:「錢和房子我都滿足她了,但是這個女人的野心不止這一點,她竟然想讓我幫她爭取做東海新聞聯播的播音員。你也知道做東海新聞聯播的播音員都是電視台當家的主持人,她一個新來不久想要坐到那個位置上是很難的。再加上我現在的處境是很尷尬的,鄧子峰和呂紀都在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呢,我如果出面去干預這件事情,一定會讓他們抓住把柄的,所以我就拒絕了她。沒想到這個女人一下子就跟我翻了臉,說我睡了她這麼長時間,卻連這麼點小忙都不肯幫,簡直是無情無義。幸好她早就防我了一手,她把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的情形都拍了照了,如果我不肯幫忙的的話,她就把我們在一起的照片發到網上去。」

孟森愣了一下,看著孟副省長說:「什麼,您真的讓她拍了照了?」

孟副省長尷尬的笑了笑,說:「這個倒是真的,我們玩得高興的時候,那女人用手機拍了幾張我沒穿衣服的照片,當時我覺得是一種樂趣。誰想到這傢伙現在會拿出來要挾我啊?」

孟森苦笑了一下,說:「我的大省長啊,這種事情你怎麼就一點警惕性都沒有啊?現在出這種事情的官員還少嗎?」

孟副省長尷尬的笑了笑,說:「我沒想到問題現在會變得這麼複雜啊?好了,我叫你來不是讓你來埋怨我的,我叫你來是想讓你幫我解決問題的。」

孟森看了一眼孟副省長,說:「那您想我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啊?」

孟副省長說:「我跟她約了今晚上談判,我想你跟我一起去。」

孟森說:「」那你想讓我去做什麼?

孟副省長說:「我想給她一筆錢,把照片買回來,但是我知道這個女人目的不在此,所以她一定不會答應的。我想你跟我去的意思,就是你嚇唬嚇唬她,讓她答應拿錢了事。」

孟森說:「她如果不聽呢?」

孟副省長說:「她就是一個小女人,你拿出點狠樣來,嚇唬嚇唬她我想她不敢不聽你的。關鍵是你要把他手裡的照片給我搶回來。」

孟森苦笑了一下,說:「省長啊,我不幹這種事很多年了。」

孟副省長哀求說:「拜託了小孟,我也知道這件事情很難為你,不過我現在確實沒什麼辦法了。」

孟森說:「好吧,好吧,你約她來就是了。」

晚上,孟森和孟副省長找了一個偏僻的酒店開了個房間,孟副省長已經準備好了二十萬的現金,然後就打電話約劉筱前來。過了半個小時之後,有人敲房間的門,孟副省長就去貓眼那裡看了看,確信是劉筱,就把門開了。

劉筱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長得很漂亮,個子高高的,模特一般的身材,孟森看在眼中也是直流口水,心說難怪孟副省長這個老色鬼會被她迷住了。

劉筱看到房間多了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不由得愣了一下,看著孟副省長叫道:「你別想打歪主意啊,我告訴你,我也是有防備的,照片我都做了備份,放在我朋友那,我如果出什麼意外,照片馬上就會發上網的。」

孟副省長就有點慌亂,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這麼精明,就是來談判也事先留了後手。他看了看孟森,用眼神詢問孟森接下去要怎麼辦。

孟森笑了笑,說:「劉小姐是吧?」

嬉皮笑臉

孟副省長就有點慌亂,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這麼精明,就是來談判也事先留了後手。他看了看孟森,用眼神詢問孟森接下去要怎麼辦。

孟森笑了笑,說:「劉小姐是吧?」

劉筱點了點頭,說:「我是劉筱,你是誰啊?」

孟森笑笑說:「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叫孟森,是省長的朋友。你搞這個架勢是不是電影看多了,當真以為我們會對你不利嗎?」

劉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嘛,他是副省長,要對我一個小女子幹點什麼很容易的,我必須得有點防備啊。否則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孟森笑笑說:「行啊,你既然已經做了萬全的防備了,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坐下來我們聊聊吧?」

劉筱警惕的坐到了孟森的對面,孟森看了看孟副省長,說:「省長,是您跟她談,還是我來跟她談呢?」

「還是我來跟她說吧,」孟副省長說著把裝著二十萬塊錢的箱子放到了劉筱的面前,說,「小劉啊,你想要的東海省新聞聯播播音員的位置,我現在確實沒辦法幫你拿到,這裡呢有二十萬塊錢,你拿著,把那些照片還給我,我們就算是兩清了,好嗎?」

劉筱瞅了孟副省長一眼,說:「不好,我的身子就值這麼點錢啊?你打發叫花子是吧?我告訴你,那個主持的位子我要定了,你不能給我的話,就等著看你的照片發到網上去吧。」

孟副省長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劉筱說:「小劉啊,當初可是你自己主動要跟我的,我可沒強迫你,你怎麼現在能這麼對待我呢?」

劉筱冷笑了一聲,說:「不錯當初是我主動的,可我那是覺得你這個副省長是個大人物,能幫我辦到很多事情。哪知道你這不行那不行的,連個主播的位置都幫我爭取不到,早知道這樣子我伺候你一個臭老頭子幹什麼啊?」

孟森看劉筱這個女人年紀輕輕卻這麼無賴,不由得火冒三丈,上去一巴掌就把她打倒在地上,然後接連踹了幾腳,把劉筱打得蜷縮在地板上直叫喚。孟副省長怕打出什麼事情來,趕忙上前攔住了孟森,說:「小孟,你克制一點,別這樣。」

孟森停下手來,指著地上的劉筱說:「你個臭娘們,你他媽算是什麼東西,敢跟省長這麼說話?你以為你的身子是金子做的,給你二十萬塊錢你還嫌小,我告訴你,老子就是帶小姐的,二十萬能買你這樣子的破爛貨一堆呢。」

劉筱倒也沒被孟森嚇住,她惡狠狠地看著孟副省長說:「你完了,你竟然帶這麼個流氓對付我,你等著吧,我會讓你這個省長做不成的。」

孟森上去又給了劉筱嘴上一巴掌,叫道:「臭娘們,你到這個地步還敢跟我嘴硬。你跟我玩這個還嫩了點,老子玩這個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刮旋風呢?你要發是吧,我讓你發,不過你也要知道發的後果。」

孟森說著從兜裡掏出一把隨身帶著的小刀,打開小刀用刀尖頂到了劉筱的臉上。劉筱緊張了起來,說:「你想幹什麼,我可告訴你啊,我朋友那邊可有照片的備份,如果我回不去,你就等著……」

孟森笑了,說:「讓我看照片是吧?行啊,我就等著看照片好了,不過你就看不到了。」

孟森說著,手上就開始用力,雖然沒劃破劉筱吹彈可破的臉蛋,但是劉筱已經明顯感受到了疼痛,她驚叫了一聲:「等等,等等。你別這樣子,你這樣子是殺人知道嗎?」

孟森笑了起來,說:「我知道啊,我是在殺人啊,你信不信我殺了你之後,回頭還能把你全家都給殺了?不過你信不信也沒關係了,反正你也見不到了。」

看孟森拿殺人根本就不當回事,劉筱嚇得心膽俱裂,她哭了起來,叫道:「好了,我把照片還給你們還不行嗎?」

孟副省長在一旁也嚇得夠嗆,他很擔心孟森收不住手真的把劉筱給殺了,見劉筱求饒,趕忙攔住孟森說:「小孟啊,她願意把照片還給我了,你就收手吧?」

孟森看了看劉筱,笑了笑說:「你肯還了嗎?」

劉筱連連點頭,說:「我一定還給你們就是了。」

孟森笑了笑說:「這還差不多。起來吧。」

孟森就把刀子收了起來,劉筱也從地上站了起來,孟森指了指那二十萬塊錢,說:「這錢你拿著,別說省長不夠意思白玩了你。」

劉筱看了看孟副省長,孟副省長終究跟這個女人睡過一段時間,對這個女人還有些憐惜之心,便說道:「讓你拿你就拿著吧。」

劉筱這才去把錢拿了,到這個時候她心裡已經害怕了,不敢再拿照片威脅孟副省長了,拿一點錢起碼也能讓她心理平衡一些。孟森看了看她,笑笑說:「既然你拿了錢,那我就當你同意把那些照片給銷毀了,如果我以後在任何地方聽到有人說起這些照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我名字已經告訴過你了,你可以找人打聽一下,我孟森是幹什麼出身的,你就知道我可能對你怎麼報復了。現在你給我滾吧。」

劉筱就趕緊帶著錢跑了出去,孟副省長看了看孟森,說:「小孟啊,這樣子你就敢保證這個女人就不會鬧事了嗎?」

13、孟森笑了,說:「您放心,我敢保她不敢跟您鬧事了。」

孟副省長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孟森,說:「真的嗎?小孟啊,現在可是一個非常時期,我可容不得半點閃失。」

孟森笑了笑說:「省長啊,她這手也就能唬住您這種文明人,在我眼前根本是不值一哂的。她說是要在網上發佈照片,可是她敢嗎?如果她公佈了照片,她也是要跟著你倒霉的。你的官位保不住了,她的前途也完了。這樣子的結果就是您肯,她也不肯的。所以說到底,她只是想拿照片要挾您一下而已。她知道您一定會因為怕失去省長的寶座,而向她屈服的。」

孟副省長點了點頭,說:「你說的很有道理。如果照片公佈出去的話,我頂多是受點處分,而她怕是在這社會上就抬不起頭來了。」

孟森笑笑說:「對啊,那個女人會公佈自己的裸照啊,除非她本身活膩歪了。也就是您這種文明人才吃她這一套,碰到我這種人她就沒轍了。我這種人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的,她就要想想需不需要冒險跟我這樣子的人玩了。我豁的出去,但是她豁不出去啊,所以她也只好選擇放棄了。不過我也擔心她一點好處都沒得到,會真的跟您來跟魚死網破,所以我才讓她把錢拿走,想說讓她雖然沒達到目的,卻也能多少得到些補償,反正您也不在乎這點小錢是吧?」

孟副省長點頭笑了笑,說:「這點小錢我還花得起。」

孟森說:「現在這個女人拿了這筆錢,我想起碼在一段時間之內,她是不會再鬧事了。」

孟副省長說:「這就行了,能緩衝過一段時間,以後就是她再找上門來,我也是有辦法對付她的。小孟啊,今天真是謝謝你了,不是你出手,我還真不知道這個局面要如何應付過去。」

孟森笑了,說:「省長客氣了不是。」

孟副省長說:「小孟啊,這份情我是記下了,現在我是處於一個非常時期,沒辦法做出什麼。等我熬過了這個時期,我會回報你的。」

孟森笑了笑說:「我理解省長現在的處境了。」

北京,海川大廈,下午三點鐘,當傅華看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方晶一臉笑容的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他心中多少有些意外,女人的心還真是難以捉摸啊,前幾天這個女人還一副恨不得咬他兩口的樣子,今天卻又巧笑嫣然,一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

方晶看了傅華發愣的樣子,笑了,說:「怎麼,不歡迎我來啊?」

傅華尷尬的笑了笑,說:「上次你那個樣子,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準備再跟我見面了呢?」

方晶臉紅了一下,笑了笑說:「上次是我任性了一點,我想漂亮的女人都應該有在男人面前任性一點的權利,有紳士風度的男人應該都不會怪她的,你說是吧,傅華?」

傅華笑了,說:「你這麼說我還能說什麼啊?我如果不是,豈不是沒有了紳士風度?」

方晶笑了起來,說:「算你聰明。你不打算請我坐下來啊?」

傅華趕忙把方晶讓到了沙發那裡坐下來,怕方晶挑他的毛病,還給方晶倒了一杯水,然後問道:「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啊?」

方晶笑了笑說:「其實我是來跟你道歉的,那天我光顧著生氣,沒考慮你的處境就跟你發脾氣,是我不對了。你肯原諒我嗎?」

傅華笑了笑說:「我不敢不原諒,要不然又沒風度了。」

方晶斜睨了傅華一眼,笑笑說:「別嬉皮笑臉的,我跟你說正經的。」

一切力量

傅華笑了笑,說:「好了,你也別這麼正經八百的,我也沒生你的氣了,如果你願意,我們還跟以前一樣,大家還是好朋友,可以了吧?」

方晶笑笑說:「你不生氣就好。這件事情我想了想,這才意識到你是官場中人,有很多的忌諱,你不肯接受我的愛也是有情可原的。」

傅華愣了一下,他搞不明白方晶為什麼這麼說,他看了看方晶,小心的問道:「方晶啊,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啊?」

方晶笑了,說:「在我面前你就別裝了,傅華。莫克是你的頂頭上級,你知道他喜歡我,你就不敢再來碰我了,你怕惹惱了莫克,對不對?」

傅華還真是沒想到方晶會把他的拒絕當做是因為怕莫克的緣故,這方晶可是誤會他了,莫克這個市委書記根本就沒被他放在眼中,如果他真的喜歡方晶,是不會顧慮莫克也喜歡方晶的。

傅華不知道該如何去分辯不是這樣子的,又或者他不應該去辯解什麼,就讓這個誤會持續下去,讓方晶不再糾纏他。

傅華還在琢磨該如何回答方晶的問題呢,方晶卻把他的遲疑當做是他被說中了心事,她笑了起來,說:「你這個傻瓜,我是自由的,根本就不屬於莫克,只要我們相互喜歡,根本就不用去怕什麼莫克的。」

傅華沒想到方晶會從另外一個角度考慮這個問題,原來她今天跑來並不是說要跟他道歉的,而是想打消她認為的傅華對莫克的顧慮,然後讓傅華接受她。傅華就不能讓這個誤會持續下去了,他必須解釋清楚他並不是顧慮莫克才不接受她的。於是傅華便說道:「不是的,方晶,……」

方晶打斷了傅華的話,笑笑說:「行了,你不用解釋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官場上的男人都是什麼樣子的嗎?他們對上級領導都敬畏的跟什麼一樣,領導放個屁都是香的,也就更沒有膽量去碰領導喜歡上的女人了。傅華,你有這方面的顧慮也很好辦啊,我跟你發誓,你如果肯跟我在一起,我一個字都不會跟外人講,保證莫克聽不到絲毫的風聲。這下總可以了吧?」

看方晶根本就不讓他解釋,只是在自說自話,一味的認為他一定會接受她的愛的,這讓傅華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他看著方晶,心裡捉摸著要如何跟方晶把話說清楚才不會再次激怒她。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傅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怎樣才能既不激怒方晶,又把他並不能接受這份愛的原因講清楚。

方晶看傅華只是看著她,一句話都不說,笑了,說:「傅華啊,你別不說話啊,你就拿出點勇氣來,不要去顧慮那麼多,什麼莫克啊,什麼市委書記啊,都讓他們滾一邊去,你就接受我這份愛好不好?」

傅華苦笑了一下,他知道他是不可能接受這份愛的,他看了一眼方晶,說:「方晶啊,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那種把領導敬畏成什麼了的人嗎?」

方晶愣了一下,她發現自己有些想法可能是不成立的了。傅華確實不能算是那種見了領導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的人,傅華在莫克和金達面前都是不卑不亢的,如果是這樣的,那她認為的傅華是因為顧慮莫克才不接受她的就是錯誤的了。想到這個,方晶本來的興頭一下子就被打擊的七零八落的了。

方晶瞅了一眼傅華,苦笑著說:「傅華,你本來就沒在怕莫克是吧?」

傅華點了點頭,說:「方晶啊,我很感激你這麼看得起我,但是我不是那種可以把自己的分成兩個人的那種人,我無法跟我老婆在一起的同時,同時去給你做情人,我無法這麼偽裝自己。你們兩個之間我只能選擇一個,所以我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這份情意。」

雖然傅華這一次已經把話說的盡量委婉了,但是方晶臉色還是變得慘白,她看著傅華說:「傅華,我都已經這個樣子了,你為什麼就不能給我個機會呢?」

傅華苦笑著說:「方晶,在我看來你應該是那種做什麼事情很果斷的女人,你心裡應該很清楚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既然這樣子,你為什麼不選擇放手呢?」

「放手,」方晶叫道:「如果我能放手我早就放手了,你知道嗎,你是這幾年來唯一闖進我心中的男人,你讓我覺得我也許在你身邊做一個幸福的小女人,可是你卻連這樣一個機會都不肯給我。」

傅華苦笑著說:「我這人做事向來光明磊落,要在一起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這種地下情人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方晶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了,她衝著傅華點了點頭,說:「傅華,你終於把心中的話說了出來,說到底,你心中還是對我做過林鈞的情人這段事情耿耿於懷啊。」

傅華沒想到他一時順口說出的話卻又傷到了方晶心中的最痛處,他趕忙解釋說:「方晶,我不是這個意思啊,你聽我說……」

方晶說:「你不用假惺惺的解釋了,是啊,我是有這麼一段歷史,而且我還以這段歷史為傲。在我心中林鈞始終是一個敢愛敢恨的男子漢,他喜歡我就跟我在一起,比你這種明明心中喜歡我卻裝作正人君子不敢接受我的偽君子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呢。今天算是我自討沒趣了,再見了。」

傅華還想解釋,說:「方晶,我真的沒那個意思啊。」

方晶卻根本就不理會他,站起來摔門而去,傅華在背後苦笑了一下,心說這都是什麼事啊,明明自己不想傷害方晶的,卻還是揭到了她的傷疤上面去了,自己這個嘴怎麼這麼笨呢。

這一次估計方晶再也不會到駐京辦這邊來了,不管怎麼說,自己是傷害了他兩次,她心中一定恨死自己了。對此傅華也是無可奈何的,這是一個二選一的遊戲,他順得哥情就必然會失嫂意,而他是不能辜負鄭莉的。

東海省委,呂紀辦公室,莫克在下了一番功夫熟悉了雲泰公路的資料之後,約了呂紀匯報。

見面之後,莫克把雲泰公路整個規劃的設想以及能給海川市經濟帶來的好處跟呂紀做了詳盡的匯報。呂紀聽得很認真,不是還對一下細節問題提出詢問。莫克看呂紀這麼重視,心中十分高興,他知道這一次的做法算是摸準了呂紀的脈搏了。

果然,聽完莫克的匯報,呂紀點了點頭,說:「這才對嘛,就應該去抓這些能夠影響全局的事情,你總算知道你這個市委書記應該做些什麼了。」

莫克尷尬的笑了笑,說:「呂書記,以前是我做事沒經驗,這一次是剛剛摸得著了一些道道。呂書記,您會支持我們海川開展這項工作的吧?」

呂紀心中實際上巴不得莫克能夠做出點像樣的政績出來,那樣子他這個舉薦人臉上也會有光的。他笑了笑說:「支持,既然是對海川經濟發展的好事,我當然支持了。」

莫克陪笑著說:「那您是不是幫我們海川市跟省發改委打打招呼,讓他們早點把這個項目給批下來啊?」

呂紀笑笑說:「這個項目我會幫你們打招呼的,不過你們的預算資金達到將近二十億,光靠省裡恐怕是很難解決的,省裡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錢來,所以你不能把目光都放在省這邊,你最好是能跑跑北京,爭取一些國家的扶持資金,然後省裡再配套一些資金,然後市裡面再自己解決一部分,問題解決起來就容易一些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莫克點了點頭,說:「我明白呂書記您的意思了,是讓我們海川市多條腿走路,切實解決海川雲泰公路項目。」

呂紀笑笑說:「我就是這個意思,北京方面可以去找找一些東海省的老領導,像以前的書記程遠、郭逵,這都是在東海工作多年的老同志,在北京有很大的影響,找到他們,他們應該都會幫忙的。還有你們海川也是有些有影響的老革命在北京的,你也可以找找他們,我想他們是會對家鄉的建設盡一份力的。」

莫克點了點頭,說:「行,我會盡快安排跑一趟北京的。」

呂紀看了看莫克,說:「你努力爭取吧,我希望能看到你做出一番成績來的。」

莫克被呂紀期許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潮澎湃,這種目光最近一個階段他是很難從領導臉上看到的。莫克有點激動的表態說:「呂書記,您放心,我一定會做好這件事情,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從齊州回到了海川,莫克就很迫切的想要把雲泰公路這個項目爭取資金的事情落實下去,就緊急召開了臨時常委會。在會上,他講了省委呂紀書記對雲泰公路項目的的支持,為了能讓這個項目早日批下來,市裡面有必要動員一切力量爭取資金,特別是去北京爭取資金。

不得不拒絕

為此莫克表態說他願意牽頭去北京找一些東海省的老領導,匯報一下海川市準備上馬雲泰公路這個項目,然後尋求老領導對這個項目的支持,從而為這個項目尋找到資金。

金達看到莫克一改前幾天頹廢的樣子,興奮得有點像打了雞血一樣,心裡暗自好笑,看來這傢伙在呂紀那裡是得到了很多的鼓勵的。

金達是樂見莫克這麼積極的去做這件事情的,有事情做,莫克就不會去琢磨什麼像突擊下去調研的整人的事情了。同時雲泰公路項目也是海川市老百姓期待很久的項目,如果莫克能夠解決掉這個事情,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金達就表態支持了莫克,並說市政府這邊願意全力配合莫克的行動。莫克就提出來說這一次北京之行讓孫守義陪他一起去,並經孫守義是從北京下來的幹部,應該在北京能找到很多的關係。

孫守義卻有點不太情願,他說:「莫書記,我陪您跑這一趟倒是可以,不過您對我也不要期望太高,我原來是農業部的,與這交通方面的事情搭不上界,怕是幫不上多少忙。」

孫守義這個態度明顯是對這件事情不積極,莫克心裡就有些不高興了,不過目前還說他對孫守義多少是有點期待的,還不想跟孫守義鬧得很僵,就笑了笑說:「守義同志別這麼說,我們現在是要發動一切關係,所以能幫上一點點忙也是可以的。」

孫守義就笑笑說:「那我盡力吧。」

莫克說:「再是我瞭解了一下我們海川市在北京的的一些老領導,這些老領導我們也是要拜訪一下的,特別是那個鄭老。」

金達看莫克提到了鄭老,便說道:「莫書記啊,這個鄭老還是算了吧,鄭老這些年年紀大了,對地方上的事務已經不願意插手了,我們幾次去北京想要拜訪他一下,他都不見的。」

莫克對這件事情是期望很大的,他還想借這件事情在呂紀面前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因此對每一個能幫助這件事情的人他都是不想放過的。他心中對這個鄭老還是很期待的,知道鄭老曾經幫助海川協調過海川新機場項目,在北京還是很有影響力的。因此他認為見鄭老是很必要的。

莫克笑了笑說:「金達同志,這一次情況比較特殊,我想鄭老也是希望我們海川經濟能夠有一個長足的發展的,所以我認為找找鄭老還是很有必要的,他應該會對我們伸出援手的。」

「我瞭解了一下情況,我們駐京辦的傅主任不就是這個鄭老的孫女婿嗎,讓他幫我們安排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金達眉頭皺了一下,莫克竟然已經瞭解到了這麼些情況,看來事先已經做了些功課了。按說這件事情對海川是很重要的,讓傅華幫忙安排也是很應該的。只是金達知道鄭老現在已經不願意再招惹這些事情了,基本上算是一個閉門謝客的狀態,如果莫克堅持要見鄭老,就等於逼著傅華出面協調,這會讓傅華陷入一個很難處理的困境之中的,一方面是妻子的爺爺,另一方面是市裡的領導,稍有一個處理不好,就可能兩面都不討好。

金達說:「莫書記啊,情況不是您想的那麼簡單的,恐怕傅主任在鄭老那裡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力。」

莫克笑了,說:「金達同志,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駐京辦主任是做什麼的,不就是聯絡在京的海川市的同志們嗎?如果他連自家的爺爺都聯繫不上,那他這個駐京辦主任也太不稱職了吧?行了這件事情你別管了,回頭我跟傅主任談一談,我想他是會瞭解市裡面對這個項目的重視,從而做出應該做的安排的。」

金達看莫克這麼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傅華那邊就看他自己如何應付了。

常委會散了之後,金達就打了電話給傅華,把莫克在常委會上的話轉達給了傅華,然後問傅華能不能做這個安排?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一定要見嗎?」

金達說:「我已經幫你擋過了,可是不行,莫書記堅持要這麼做。我看莫書記對這一次雲泰公路項目極為重視,是想在這上面做出個樣子給海川市民看看的,我看你還是安排一下吧。」

傅華說:「我也知道這個項目對海川市很重要,可是爺爺那邊最近病了一場,剛剛才康復,奶奶已經很嚴厲的跟家裡人講了,不要在領人回去打攪爺爺的休養。趕在這個時間點上,我真是不好說些什麼的。」

金達說:「你還是盡量安排一下吧,莫書記這個人外表平和,但是內心確實很忌刻的一個人,這件事情又對他這麼關鍵,如果你在這件事情上掃了他的面子,我想他會找你的麻煩的。」

傅華說:「恐怕真是不行啊,一方面爺爺他身體確實不好,如果有個什麼閃失,我可承擔不起,我總不能只顧工作不顧親情吧?另一方面,恐怕就是見了也沒什麼用啊,爺爺退休已經這麼長時間了,很多關係基本上都已經疏遠了,他老人家已經不願意再去做跟什麼人打招呼這種事情了,就算爺爺給我面子,見見莫書記,恐怕也不能幫莫書記爭取到資金什麼的,到頭來莫書記費了半天事還是一場空,恐怕會更不高興了。」

金達說:「傅華,為了你好,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安排見見吧,起碼給莫書記一個面子,把場面圓下來再說吧。」

傅華說:「見和不見,我現在也說了不算的,我必須跟家裡人商量一下的。」

晚上見到鄭莉的時候,傅華講了想見鄭老的事情,鄭莉當時臉就沉了下來,說:「不行,爺爺大病初癒,這個時候不能讓外人去打攪他。」

傅華皺了一下眉頭,說:「能不能安排見下面,他畢竟是市委書記,這個面子我還是需要照顧的。」

鄭莉不高興的看了看傅華,說:「老公啊,你不能總把爺爺抬出來吧?如果你的位置需要爺爺出面才能護得住,那我勸你這個駐京辦主任就不要做了。因為爺爺不可能護你一輩子的。」

傅華被鄭莉說的有點慚愧了,笑了笑說:「好了,你別生氣了,我告訴莫克爺爺不見他就是了。」

第二天上午,傅華接到了莫克的電話,莫克在電話類首先講了市裡面要準備上雲泰公路項目,需要到北京來爭取資金,跑部錢進嘛,所以他要來北京互動一下,要傅華事先做好準備,跟一些老領導打打招呼,他到北京來回去專程拜訪一下這些人的。

傅華笑笑說:「我一定會做好前期的準備工作的。」

莫克笑笑說:「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特別是那個鄭老,那是我們海川出去的老革命,在北京影響很大,這一次我一定要見見他啊,他是你老婆的爺爺,你可要做好安排啊。」

昨天金達在會上說了鄭老閉門謝客的,莫克心中是擔心傅華會拒絕的,因此他也不跟傅華商量,直接用下命令的口吻吩咐傅華,想說我總是市委書記,這樣子你總不好拒絕我了吧?

傅華心中就很為難了,昨晚鄭莉的口吻已經是說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緩衝的餘地的,現在莫克又用命令的語氣跟他說這件事情,這不是讓他為難吧?想來想去,傅華覺得必須要拒絕莫克了,一來爺爺確實是不見外客了,他回絕莫克,也不是刻意為難莫克;二來,他也不想惹鄭莉生氣,這段時間鄭莉挺著一個大肚子已經很辛苦了,他不想再讓她還要為爺爺擔心。

莫克不好拒絕,但是卻不得不拒絕,傅華苦笑了一下,硬著頭皮說:「莫書記,鄭老這邊我恐怕很難安排。鄭老早就閉門不見外客了,前不久又大病了一場,目前正在休養,恐怕真的不能跟您見面的。」

莫克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傅華竟然會開口拒絕,見見面應該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按理說這個順水人情傅華應該會做的,怎麼他馬上就拒絕了呢?莫克心中就懷疑是不是昨天常委會之後金達給傅華打過招呼了,不讓傅華安排鄭老見他,傅華這才會開口拒絕。

莫克心中就有幾分惱火了,金達這不是明顯拆他的台嗎?這傢伙是不是擔心雲泰公路項目做好了會影響到他啊?

雖然心中惱火,莫克卻並不想就此放棄見鄭老的想法,他還是想說服一下傅華,便笑了笑,說:「傅主任啊,鄭老這幾年不見外客的情況我也知道的,只是這一次情況比較特殊,你也知道雲泰公路項目是我們海川市的一塊心病,幾任市領導都想解決掉這個問題,卻最終都沒能解決。這一次市裡面是下了大決心,非解決這個問題不可的。要解決這個問題就必須動員一切可動員的能量,所以鄭老這邊我個人拜託你,安排讓我見見吧?」

顧左右而言他

莫克為了辦好這一次雲泰公路項目,心中已經是下了不惜一切的決心,所以才會自貶身價,對傅華說出拜託這種話來。傅華心中也明白這種狀況下再去拒絕莫克,一定會深深得罪莫克的,但是他並沒有答應莫克的權力。

傅華苦笑著說:「莫書記,對不起啊,鄭老的身體狀況真的不允許的。再說鄭老現在已經不理會這些事情了,就算您見了他,他恐怕也不會對雲泰公路項目有所幫助的。」

莫克見傅華還是拒絕他,差點氣炸了,心說傅華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啊,我一個市委書記都這麼低聲下氣的求你,你還想怎麼的?

莫克還是不想放棄,他把心中的氣壓了壓,說:「那我就去看看鄭老總可以了吧?」

莫克退讓到這一步,傅華也知道常理上他是不能再拒絕了,但是他卻不能不拒絕,他是不能為了工作放棄掉親情的。

傅華說:「對不起莫書記,這個我是不能答應您的。」

莫克再也壓不住火氣了,他叫道:「傅華,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可別忘了你的職務是什麼,做一個駐京辦主任不就是溝通這些關係的嗎?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你必須想辦法給我安排好,否則別怪我處分你。」

莫克說完,也不聽傅華再講什麼了,直接就掛了電話。傅華拿著電話發了一會楞,他沒想到看上去溫和的莫克竟然會這樣子拿處分威脅他。

過了一會兒,傅華收了電話,他並沒有被莫克的威脅嚇住,相反他心中還感覺到了些輕鬆。如果莫克老是放低身架,用什麼這個項目對海川多麼重要這種說法來祈求他,他還覺得不好意思,說不定會偷著跑去跟鄭老說說這件事情,看看鄭老願不願意見莫克。現在莫克用這種語氣要挾他,他心中就沒什麼不好意思了,相反他還想看看莫克究竟能怎麼處分他呢。

直到莫克和孫守義飛到了北京,莫克也沒再給傅華打電話談見鄭老的事情,他想給傅華施加無形的壓力,迫使傅華屈服。

傅華到首都機場接了莫克和孫守義,他見到莫克的時候,笑著跟莫克打招呼問好,莫克冷冷的看著他,只是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傅華就知道莫克還在生他的氣,只好尷尬的笑了笑。

後面跟上來的孫守義心中很是看不起莫克的做派,他覺得莫克這麼做顯得心眼太小,是有失他的身份的。他笑著拍了拍傅華的肩膀,說:「辛苦了傅華。」

有了孫守義的緩衝,傅華這才自然了一些,笑著問候了孫守義。

一行人就上了車,先把莫克送到了海川大廈住下。安排好莫克之後,傅華又去送孫守義回家。

在車上,孫守義笑了笑說:「傅華啊,你別去管莫書記的態度了,這一次他是想借雲泰公路項目在呂紀書記面前打個翻身仗,所以對這件事情看得很重。」

傅華苦笑著說:「我也知道,但是我真的無法安排莫書記見鄭老的。我雖然是鄭老的孫女婿,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的。」

孫守義笑笑說:「我知道,行了你也別太在意,他就是對你耍耍態度就是了,你就安排莫書記的其他行程就是了,不要去管鄭老這件事情了。」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啊。」

當天晚上,孫守義跑去見了趙老,把莫克這一次來北京想幹什麼跟趙老作了匯報。

匯報完了之後,孫守義說:「莫克帶我進京的的意思是想看看我是否能幫他爭取資金,這傢伙這一次十分的看重這個項目,那樣子只要是有機會他都不想放過。老爺子,您看我該怎麼做啊?」

孫守義這麼請示趙老,也是因為單憑他的力量是幫不到莫克什麼忙的,如果趙老想要他幫助莫克成事,那必須得趙老出面才行。

趙老笑了笑,說:「我想了一下,這件事情就算我出面幫莫克爭取到了資金,對你目前的狀況來說,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改善,只會讓莫克對你有點好感罷了。這種出了大力卻只能達到一點小的效果事情,我看還是不要去做了。」

孫守義看著趙老,說:「那老爺子您的意思是?」

趙老笑笑說:「我的意思很簡單,小忙我們可以幫,大忙就不必了。你呢,可以動員起你自己的人脈,盡量協助莫克,讓他覺的你盡了力了。這樣子起碼不會得罪他的。」

孫守義笑了,說:「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趙老說:「這一次莫克是打算都見什麼人啊?」

孫守義笑笑說:「準備見見原來的東海書記程遠和郭逵,還有就是鄭老。不過目前看鄭老方面是不太可能安排見他的。您知道鄭老的孫女婿在我們駐京辦做主任,莫克想讓他幫忙安排見鄭老,卻被他拒絕了。」

趙老笑笑說:「鄭老已經很長時間公開露面了,基本上算是淡出政治舞台了,就算莫克見到了他,估計也沒什麼用處了。程遠跟莫克之間是沒有什麼聯繫的,程遠到北京來的時候,莫克還沒到東海去呢,程遠估計也是不會幫他什麼忙的。唯一可能幫他的是郭逵,莫克畢竟是在郭逵任上提拔起來的,不過郭逵目前的職位很微妙,人大的副秘書長,既可以說來養老的,也可以說政治生命還沒結束,不上不下的,這個時候郭逵應該不會願意參與這種事情的。所以我估計這一次莫克來北京的收穫不會大了,甚至有可能無功而返。」

孫守義笑了,說:「如果是這樣子的話,莫克這次算是面子丟大了,來北京之前他在海川把聲勢弄得挺大,如果爭取不到資金,那他怕是很難交代的。」

趙老笑笑說:「這是他經驗不足,這種事情應該做了再說,誰讓他事先就喧嚷出去了?就算丟了面子,也是他自己活該。」

孫守義笑笑說:「人家可不會認為自己是活該,估計他一定會為這一次的失敗找一個替罪羔羊的,這一次鄭老的孫女婿估計會因此而倒霉的。」

趙老笑笑說:「你說你們那個駐京辦主任啊?他我多少知道點情況,小佳跟我聊過他,我覺得莫克聰明的話,最好是不要去惹他,這個人的背景很深,不是莫克這種三腳貓可以惹得起的。」

孫守義笑了,說:「關鍵是這個莫克實在是不聰明的,你都不知道他做了海川市委書記之後,做的那些事情,說起來都笑死人。」

孫守義就講了一些莫克到海川之後的作為,把趙老也逗得笑了起來,說:「這傢伙是有點自作聰明,這一次恐怕你們的駐京辦主任這個替罪羔羊是當定了。」

孫守義點了點頭,說:「我也是替他有些擔心,但是我也幫不了他什麼的。」

趙老笑笑說:「擔心就沒必要了,只是他得罪了莫克而已,莫克應該動不了他的。」

孫守義想想也是,雖然這一次傅華掃了莫克的面子,但是莫克並不能因為這個就要求免掉傅華的職務的。只要職務還在,駐京辦又屬於政府序列的單位,莫克其實不能拿傅華怎麼樣的,只是估計莫克一定會對傅華提出嚴厲的批評的。

第二天孫守義就陪同莫克去拜訪程遠,程遠現在已經退休在家,雖然給莫克面子見了見,但是程遠推說他現在賦閒已久,對有關方面已經影響有限了,雖然有心相助,卻是有心無力,只好抱歉了。

從程遠那裡出來,莫克和孫守義又去拜訪了郭逵,郭逵倒是很熱情,聽完莫克的匯報之後,點頭說雲泰公路項目是一件好事,他是很支持的,一定會幫海川跟有關方面打打招呼的。

對此莫克心中有些失望,郭逵這麼說是口惠而實不至,打打招呼可能就是說說而已,有沒有實質性的意義就很難說了。這一天,兩個比較重要的人物拜訪完了,莫克卻是一無所獲。

在回去的路上,莫克對孫守義說:「守義同志啊,看來事情不是想我原先預計的那麼容易,你看你那邊有什麼關係可以幫得上忙的嗎?」

孫守義說:「有些關係是可以找一下的,發改委那邊我也有幾個朋友,也是可以找一找的。」

莫克說:「那明天我們去找找看吧。」

莫克不提要去見鄭老的事情,是因為他雖然下了命令給傅華,但是對於這件事情兩人再也沒交換過意見,他很擔心再提出來這件事情還是會遭到傅華的拒絕。那樣子他這個市委書記會很沒面子的,尤其是當著孫守義的面被拒絕。因此不是很必要,他還不想再次跟傅華提出這個要求。

於是在次日,孫守義又帶著莫克去見了他的幾個朋友,朋友見到孫守義都很熱情,說是好久不見,怎麼回北京了也不說一聲。但這些朋友的熱情也僅限於跟孫守義的友誼,提到了雲泰公路項目之後,便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了。

一點情面都不留

莫克也注意到孫守義的這些朋友級別都不是很高,他們也確實無法對雲泰公路項目起到一個決定性的作用。因此雖然孫守義表現的對這個項目很熱心,但他的這些朋友找了跟沒找一樣,他們沒有能力影響到相關層面的領導,對莫克來說也就沒什麼用處了。

第三天,莫克和孫守義分頭活動,莫克約見了馬睿,他希望馬睿能夠幫他忙爭取一下資金。馬睿上午有活動,不方便跟莫克見面,就約定中午設宴宴請莫克。莫克私心裡想見一下方晶,就提出來說:「方晶也是江北省的,是不是約在一起吃頓飯。」

馬睿遲疑了一下,他跟方晶也是好久沒見面了,心中也是很想見見她的。只是上一次他約她見面被拒絕,這一次再去約她,會不會再次被拒絕呢?

馬睿笑了笑說:「也可以約上方晶啊,只是我上午很忙,沒時間去約她,你來約吧。」

莫克倒不怕打這個電話,馬睿這邊已經給他了一個很好的打電話的理由,等到臨近中午的時候,他就撥了電話給方晶。方晶過了一會才接了電話,慵懶的說:「老領導啊,怎麼這麼早給我打電話?」

莫克笑了,說:「這還早啊,快中午了。」

方晶笑笑說:「我上午一般都是在睡覺的。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莫克笑了笑說:「我現在在北京呢,早上我跟馬副部長通了個電話,約了中午一起吃飯,想說你也是江北省的,看看大家能不能一起聚一下。」

莫克很技巧的把他提出來請方晶參加宴會的這一點給迴避過去了,他說得倒好像是馬睿提出的這個邀請,用意很簡單,他不想方晶拒絕。

如果是莫克自己提出邀請,方晶還真是不準備答應的,他並不想單獨去面對莫克。但是馬睿提出的邀請,方晶就不得不考慮了,畢竟她和馬睿還是有一份情分在的。再加上她兩次被傅華拒絕,心中也就對能跟傅華廝守在一起也就沒了那份期待了。既然她還要繼續過以前的那種生活,有些關係她還是必須要加以維持的。

方晶笑了笑說:「很好啦,要不來我這裡吧,我請你們。」

莫克笑了笑說:「你那裡不太好,我和馬副部長都是政府官員,被人看到出入你那裡,影響是很差的。你出來吧,馬副部長已經訂好飯店了。」

方晶笑笑說:「那行啊,不過你們可要等我一會,我需要梳洗一下。」

一個多小時之後,方晶出現在了約定的飯店裡。莫克遠遠的看著如花錦簇的方晶婀娜多姿的走了過來,心跳都加速了,趕忙站了起來,笑著說:「方晶,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方晶心裡灰了一下,心說我這麼漂亮可是人家還是不稀罕,只稀罕他那個長得不怎麼樣的老婆。

方晶看到莫克只有一個人,笑了笑說:「怎麼,馬副部長還沒來?」

莫克點了點頭,說:「馬副部長在活動上,還得一會才能過來。」

方晶笑了笑說:「是這樣啊。誒,老領導,你這一次來北京是幹什麼的?

莫克笑笑說:「」我是想為一個公路項目爭取點資金的。」

方晶笑著說:「爭取到了嗎?」

莫克搖了搖頭,說:「找了不少人,還是沒找到能幫忙的人,就想問問馬副部長,看看他是否能幫得上忙。」

方晶笑了笑,說:「是這樣啊,希望你能成功。」

莫克笑笑說:「我也希望了。誒,方晶啊,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有點不很高興的樣子,也瘦了不少,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情了?」

方晶心說這還不是被那個傅華給害的,本來我被他拒絕,就想說趕緊把他忘掉算了,哪知道這種事情真是萬般不由人,越是想忘記,越是刻骨銘心。

方晶笑了笑說:「沒有了,我最近在減肥。」

莫克笑了笑說:「你還要減肥啊,你這個身材已經是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的。」

方晶笑笑說:「老領導你怎麼也說起這種風話來了?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正在此時,馬睿來了,笑著說:「老莫啊,你說什麼風話來著?」

莫克笑了,說:「剛才方晶說她在減肥,我就說她現在的身材很好,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方晶就說我這話是風話。」

馬睿瞅了一眼方晶,笑了笑說:「」方晶啊,老莫這話不算是風話了,他說的很客觀了。

方晶笑笑說:「馬副部長,你怎麼也拿我開起玩笑了?不跟你們說了。」

馬睿和莫克都笑了起來,馬睿坐了下來,看了看莫克,笑笑說:「玩笑開過了,老莫,說說你的正事吧。」

莫克笑笑笑說:「馬副部長啊,這一次我就全靠你了。」

馬睿笑了,說:「你還沒說什麼事,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的忙呢,你就來了這麼一句。」

莫克說:「我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只有靠你了。是這樣子的。」

莫克就講了他這一次來北京的目的,馬睿聽完,笑了笑說:「老莫啊,你這個要求有點難度啊,這麼大筆的資金是需要發改委審批的,恐怕我也是很難幫得上忙的。你沒找找東海一些在北京的領導嗎?」

莫刻苦笑了一下,說:「找了,怎麼沒找,程遠、郭逵都找了,可都沒什麼用啊,程遠根本就不沾邊,郭逵就是敷衍了我兩句,說了幾句好聽的,就把我打發出來了。」

馬睿說:「別的老領導呢?」

莫克說:「還有一個鄭老,是我們海川出來的老革命,我想找找他幫忙,可是他根本就不肯見我。」

馬睿說:「這麼不給面子啊?你這總是家鄉的父母官啊。」

莫刻苦笑了一下,說:「豈止是這樣子,說起來鄭老的孫女婿還是我們海川的駐京辦主任呢,可是我讓他安排跟鄭老的見面,這傢伙推三阻四的,就是不肯幫我安排,真是氣死我了。」

方晶沒想到這裡面還有傅華的事,愣了一下,說:「不會吧,傅華不會這麼不尊重你吧?」

莫克冷笑了一聲,說:「怎麼不會?這傢伙是市長金達的人,自然是不想看我做出成績來的,說不定金達跟他打過什麼招呼了,不讓他幫我這個忙的。」

馬睿看了看莫克,笑了笑說:「怎麼你跟市長之間有矛盾啊?」

莫克笑笑說:「是啊,這好像成了慣例了,市長和市委書記總是尿不到一壺去。尤其是東海省委原本屬意金達坐我這個位置的,所以我去了海川之後,這傢伙在背地裡老是給我使絆子。」

馬睿笑笑說:「那是你擋了人家的路了。」

莫克說:「我擋他什麼路了?這個市委書記又不是他家的,組織上讓我做,他就得老老實實的。」

馬睿笑笑說:「老莫啊,看來你這個市委書記做的並不容易啊。」

莫克點了點頭,說:「是啊,處處受他掣肘啊。不過等著吧,我莫克也不是任人魚肉的人,我會讓他們知道知道我的厲害的。」

馬睿笑了笑說:「是啊,畢竟你才是市委書記,你可以動用很多的資源來對付他們的。就像這個駐京辦主任,一個芝麻大的官,也敢給你添亂,這樣子怎麼可以啊?如果你不做點什麼,你在海川還有威信可言啊?那以後誰還服你領導啊?」

莫克說:「對啊,這傢伙是應該教訓他一下的。」

方晶在一旁聽莫克和馬睿說著說著就把矛頭對準了傅華,她不希望傅華受到什麼傷害,可是她又不能幫傅華說什麼,只能在心中暗自著急。

莫克這時看了看方晶,笑了笑說:「方晶啊,你在北京也要幫我多留意下這個傅華,如果知道他有什麼不檢點的行為,就通知我一聲,就當你幫幫我這個老領導了。」

方晶雖然被傅華拒絕過兩次,但是她心中還是喜歡著傅華的,並不想借莫克的手教訓傅華。她心說你拿我當什麼啊?間諜嗎?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方晶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老領導,在北京我還有一家企業要管理,可是閒工夫幫你看著傅華。」

莫克就有點尷尬了,乾笑了笑說:「我是說你是聽到這方面的消息的話,跟我說一聲。」

方晶看莫克還不知趣,就冷冷地說:「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可不是那種四處打聽人家八卦的人。」

方晶一再的拒絕莫克,真是讓莫克下不來台,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場面就有些尷尬了。馬睿就趕忙打圓場說:「方晶啊,你這人的性格就是這樣子,一點情面都不給人留。老莫好不容易來一趟北京,你怎麼好這麼讓他下不來台啊?」

方晶也覺得她對莫克是有點過分了,便笑了笑說:「對不起啊,老領導,我這個人性子就是有點直,你別見怪啊。」

莫克笑了笑說:「沒事,沒事。」

馬睿笑笑說:「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喝酒,喝酒。」

言重了

馬睿端起酒杯跟方晶和莫克碰杯,然後三人各喝了一口酒,尷尬的場面這才掩飾過去了。莫克這個話題也就放下了。

酒宴結束之後,方晶就回了鼎福俱樂部,馬睿帶著莫克去見他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幫莫克在發改委找找關係,為雲泰公路項目爭取一些資金。

方晶到了自己在鼎福俱樂部的辦公室之後,越想越為傅華擔心,他不知道莫克會對傅華做什麼,但是莫克這種人表面上看似乎是個好人,但實際上卻是那種蔫壞的人。你還真是不得不提放他憋個什麼壞主意出來。

打不打電話給傅華,方晶在心裡猶豫了一下,按說傅華那麼對待她,她應該恨不得傅華倒霉才對。可是她就是這麼賤,不但不想傅華倒霉,還為他擔心。另一方面方晶也擔心打這個電話過去,會不會讓傅華覺得她是還不死心啊?

猶豫了半天,方晶還是抓起了電話,就算讓傅華誤會,她也是要提醒他的,她可不想看著莫克可能傷害傅華而不管。

撥出了號碼之後,傅華等了一會兒才接通,方晶笑了笑說:「傅華,我還以為你不接我的電話了呢?」

傅華笑了笑,說:「怎麼會,我們畢竟還是朋友嘛。」

方晶苦笑了一下,說:「是啊,我們還是朋友。」

傅華知道方晶不高興,卻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方晶說:「是有點事情,我今天見到莫克了,聽他說他想讓你安排去見你老婆的爺爺,你卻不想推三阻四,不肯答應,有這麼回事吧?」

傅華說:「是,有這麼回事。」

方晶說:「莫克對這件事情很不高興,甚至認為你是幫著你們的金市長在對付他。傅華啊,其實這件事情也就是一個順水人情的事,你安排莫克見見鄭老,把場面圓下來,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就行了。至於鄭老願不願意幫莫克,那是鄭老跟莫克之間的事情,你可以不管的嘛。」

傅華愣了一下,說:「方晶啊,你是想幫莫克做說客對吧?」

方晶不高興了,說:「我幫莫克做什麼說客啊?他有這個資格嗎?我是今天聽莫克跟馬睿說起這件事情,馬睿說如果不給你一點教訓,莫克在海川就沒什麼威信可言了。莫克就被激怒了,說一定會想辦法對付你的。我是在為你擔心,所以才打的這個電話。你卻說我幫莫克做什麼說客,我真是好心賺了個驢肝肺。」

傅華趕忙說:「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別生氣。」

方晶說:「你對不起我的地方多了,我生氣還生不過來呢。不過傅華,你還是想辦法安排一下莫克見見鄭老吧,何必在這些小地方跟莫克為難呢?」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我也不想為難他,可是鄭莉的爺爺大病初癒,家裡人已經明確說不要帶外人去打攪他。這個時候我怎麼帶莫克去見他啊?」

方晶說:「是你老婆不肯吧?你這個孫女婿不好做吧?」

傅華說:「不是了,爺爺他確實是不適合見客的。」

方晶笑了,說:「什麼不適合見客啊,這又不需要他做什麼,躺著見莫克都可以的。肯定是你老婆發話了,不准你答應這件事情,所以你才不得不拒絕莫克。」

傅華笑了,說:「好了,你別瞎猜了,反正這個會面我是不能安排的。」

方晶苦笑著說:「那你以後可要小心些了,這一次你掃了莫克的面子,他一定會找你的麻煩的,其實這真是不必要的麻煩……」

傅華知道方晶想說什麼,方晶是想把責任怪到鄭莉身上。傅華並不想讓方晶繼續說下去,便笑了笑說:「好了,方晶,別說了,這一次謝謝你了。」

方晶笑了,說:「好了,知道你有難處了,以後自己小心吧。」

傅華說了聲謝謝了,就掛了電話。掛了電話之後,傅華心裡是很彆扭的,雖然他剛才並沒有去附和方晶的說法,但是這不代表他心裡就一點不怪鄭莉。在這件事情上,鄭莉的態度確實讓他很難做人。

其實也難怪莫克生氣,在這莫克想爭取資金的關鍵時刻,作為鄭老的孫女婿,無論從工作還是人情的角度上,安排一次會面都是應該的。但是鄭莉的堅持卻讓他無法做這種安排,這不但讓他工作上陷入了難堪的境地,也會讓人知道他在鄭家是沒什麼地位的。

方晶說的不錯,像鄭家這種門第的孫女婿確實是不好做的。

莫克跟著馬睿跑了一下午,最終還是沒有什麼收穫,馬睿有的朋友也答應會幫莫克想想辦法,但是就連莫克自己也知道,這種答應只不過是一種敷衍,根本就沒什麼實際作用的。

莫克心情就很沮喪,他知道有可能這一次要空手而歸了。

莫克的希望就再次寄托到了傅華身上,他決定厚著臉皮再跟傅華當面談一次,拜託傅華安排他見見鄭老。雖然鄭老不一定能幫得上什麼忙,但是這總還有一線希望在,莫克就不願意放過。

莫克回到駐京辦的時候,傅華還在辦公室,莫克看到傅華,笑了笑,說:「小傅同志還沒回去啊?」

傅華從莫克的笑容中看出了另外一種意味,他已經從方晶哪裡知道莫克對他是很有意見的,現在莫克笑得這麼甜,要麼是莫克的問題得到了解決,要麼是莫可還是想求他安排見見鄭老。

莫克的問題得到解決的可能性極低,那就是莫克還是想求他了。傅華心裡暗自叫苦,他這一下恐怕要當面拒絕莫克了。

傅華笑了笑,說:「我在等著莫書記您回來,看看您還有別的什麼需要沒有。」

莫克笑笑說:「真是辛苦你了,走,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兩人就一起去了海川大廈的餐飲部,莫克點了幾個菜,兩人就坐下來吃飯。

吃了一會之後,莫克笑了笑,說:「小傅同志啊,說起來我們倆還是第一次這麼面對面單獨的坐到一起,以前我們真是沒什麼接觸啊。」

傅華笑笑說:「莫書記您工作忙。」

莫克笑笑說:「你這不會是變相批評我脫離群眾吧?」

傅華趕忙解釋說:「不是了,您是市委書記,每天要處理的事太多,我這邊又在北京,跟您工作上的交集又不多,沒什麼接觸很正常。」

莫克笑笑說:「你不需要這麼緊張,其實我的意思是說:「」我對你們駐京辦的重視還不夠。駐京辦是我們海川市在北京的窗口,對發展海川經濟很重要。前面一個時期,你們駐京辦為市裡做了很多重要的工作,成績是有目共睹的,這是很值得表揚的。」

傅華聽莫克開始表揚起駐京辦的工作來,頭皮不由得一陣陣的發麻,莫克這樣子做,讓他越發不好開口拒絕了。傅華心裡暗自叫苦。

傅華說:「莫書記您不要這麼做,那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莫克笑笑說:「不驕不躁,小傅同志,你這個工作態度真是很好啊。以後還要堅持啊。」

傅華點了點頭,說:「我會的。」

莫克接著說道:「當然了,你們也不能停在前面的成績上裹足不前,市裡面還有很多的工作需要你們去做,就像這一次的雲泰公路項目,我希望你們能繼續發揚前面的不怕艱辛的精神,爭取幫市裡面解決掉這個難題。」

傅華看莫克繞了半天,還是歸結到了雲泰公路上面,就知道他就要開口說見鄭老的事情了,他覺得應該趕緊先聲明這件事情他辦不到,不能等莫克張開嘴提出這個要求,否則他再要回絕就很傷莫克的面子了。

傅華說:「莫書記啊,關於您要見鄭老,我真是……」

「你先不要講,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莫克看傅華搶著說話,知道傅華是想先堵他的嘴,便趕忙打斷了傅華,說,「我知道可能鄭老真的是大病初癒,作為家人,你們不想他受到打攪,這是可以理解的。不過這一次的事情對我們海川市真的是很重要的,雲山縣的老百姓盼一條這樣的公路已經盼了很久了,難道說你忍心讓他們繼續這麼盼下去嗎?不能吧?所以我希望你還是幫我爭取一下見見鄭老吧。」

傅華尷尬的笑了笑,說:「莫書記,不是我不想安排您見鄭老,我也知道這個項目對海川市的重要性,但是我無法做這個主。家裡的其他人不允許我也沒辦法的。」

莫克看了看傅華,說:「小傅同志啊,我知道我來北京之前跟你說的那些話可能有些不客氣,這個我跟你道歉,對不起。你知道我那時的心情完全是想急於爭取到項目資金,好啟動雲泰公路項目。這個你應該能理解的。」

傅華說:「莫書記,您這話言重了,您無需跟我道歉的,我知道您是為了項目才發火的,這個我理解。但是我真的無法幫您安排去見鄭老的。」

不好出這個文件

到這個時候,莫克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看了看傅華,冷冷的說:「傅華,你是不是不把我這個市委書記放在眼裡啊?是不是你眼中只有金達而沒有我啊?我這麼低三下四的跟你說話,要求的不過是安排一次見面而已,要見的還是你老婆的爺爺,這對你很難嗎?」

傅華被說得難堪至極,他苦笑了一下,說:「莫書記,真的是很抱歉,我真的無法給您安排。」

莫克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了,他衝著傅華冷笑了一聲,說:「小傅同志,你真行啊!」

莫克說完,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站起來轉身就離開了餐廳,回他的房間去了。傅華跟著他去也不是,不跟著他去也不是,愣在當場了。

過了一會兒,傅華也放下筷子站了起來,離開了餐廳,下去開車回家了。他知道除非他答應莫克見鄭老的要求,否則他就算是追去莫克的房間解釋也沒用的。索性也就不去解釋了。

回到了家中,鄭莉看到他,笑了笑說:「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吃飯了嗎?」

傅華笑笑說:「吃了一點。」

鄭莉注意到傅華的臉色不太好看,便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傅華看了鄭莉一眼,說:「沒什麼了,就是我們市委書記因為我拒絕了他要見爺爺的請求,在我面前態度很不好。小莉啊,你看是不是跟爺爺說說,見見他啊?」

鄭莉臉色沉了下來,說:「不行,我不能讓他見爺爺。我跟你說這個口子絕對不能開,這一次你們市委書記不高興了,你就讓他見爺爺,下次你們市長不高興了呢?是不是也讓他見啊?所以這一次雖然得罪了你們書記,但是卻為以後立下了規矩,也是值得的。」

傅華本來還想為莫克央求一下鄭莉的,現在看鄭莉態度這麼堅決,他準備好的話就沒辦法再說出來了。

第二天,傅華見到莫克的時候,莫克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傅華請示莫克工作行程安排,莫克冷冷的說了一句,不用了,就不再搭理傅華了,搞得傅華在他的房間裡進退兩難。

隨後莫克就在駐京辦其他工作人員面前嚴厲的批評了傅華和駐京辦的工作,批評說傅華並沒有領導好駐京辦,駐京辦人浮於事,效率低下……

莫克冠冕堂皇講了一大堆駐京辦和傅華的錯誤,傅華都是老老實實的低著頭聽著,他知道這是莫克對他拒絕安排跟鄭老見面的報復。他在拒絕的時候就已經猜測到莫克會做出一些報復行動的,因此對莫克的批評早就有了心理上的準備,心中倒也沒有因為莫克這麼做感到不好受,相反,莫克這麼發作他,反而讓他心裡輕鬆了不少,起碼比莫克低三下四求他的時候好過多了。

莫克發作了一通之後,卻也不能拿傅華怎麼樣,傅華並沒有犯什麼原則性的錯誤,他沒辦法拿掉傅華的駐京辦主任職務。再時他也知道傅華在東海政壇和海川市是有著豐富的人脈的,要對付這樣一個人,你不能僅僅因為他沒有完成一件工作就處罰他,那樣子就算你拿掉了他的駐京辦主任職務,也一定會有很多人出來為他抱不平的。到時候他還是拿傅華沒轍的。

過了一天,莫克跟孫守義按照預定行程回了海川。回到了海川之後,莫克在總結這一次到北京爭取資金的工作情況的時候,再度重炮批評了傅華和駐京辦,他把這一次爭取資金無功而返的責任全部都推在了傅華和駐京辦的身上。認為駐京辦和傅華沒有因為這件事情充分的調動其積極性來,準備工作做得很不好,市委的領導到了北京想見的很多領導都沒安排好。這才導致爭取資金工作徹底失敗。

莫克說駐京辦現在的工作態度很差,躺在以前的功勞簿上自我滿足,不思進取,已經嚴重影響了海川市在北京的工作開展,必須給與嚴肅的批評。

莫克說這些的時候,金達坐在他旁邊一言不發,他心裡很清楚莫克這麼發作是為了什麼。他知道傅華是被莫克冤枉的,但是他並不能為傅華爭辯什麼。本來傅華就被認定為是他的嫡系人馬,他如果再幫傅華,一定會激起莫克的怒火的。這個時候理智的閉嘴似乎更合適一點。

莫克又專門跑去省裡跟呂紀作了匯報,匯報完他一無所獲之後,莫克低著頭說:「對不起,呂書記,對不起,這件事情我沒做好,辜負您對我的期望了。」

呂紀看了看莫克,老實說他心中對莫克這一次沒爭取到資金是感到有些失望的,勞師動眾的跑去北京,空著手回來總是不好看的。這個莫克怎麼事先也沒做好必要的準備,跑去北京是想瞎貓撞死耗子嗎?這傢伙的能力還是有些欠缺的。

不過呂紀也不想批評莫克,莫克這一次的嘗試雖然無功而返,但是總是邁出了正確的一步。對這種情況只能鼓勵,不能打擊。

呂紀笑了笑,說:「莫克同志,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又沒做錯什麼。發改委的資金難要是出了名了的,你可不要以為只要跑去一趟,就能拿到你想要的資金。哪有那樣的美事啊?你知道嗎,很多項目在發改委一轉就是好幾年,最後仍然是得不到批准。」

莫刻苦笑著說:「話雖這麼說,但是跑去北京一趟什麼都沒辦成,心裡總是很彆扭的。」

呂紀笑笑說:「你別沮喪了,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嗎。現在馬上就要過春節了,這件事情暫且放一放吧,回頭等過了春節,讓省發改委的同志也配合你做做上面的工作,爭取早日把資金拿下來。」

莫克看雖然他什麼都沒做到,但是呂紀卻並沒有要訓斥他的意思,這讓他心裡多少有些寬慰,這件事情畢竟是做對了,就算沒有別的收穫,起碼也重新獲得了呂紀對他的信賴。在現在這個時刻,能重新獲得呂紀對他的信賴是無比重要的,起碼他不用再去擔心呂紀會讓金達取代他的位子了。

莫克說:「好的,回去我會讓我們海川市的同志重新研究一下,一定要拿出新的方案來,力求爭取到資金,好早日把雲泰公路項目啟動起來,不辜負呂書記對我們海川市的殷切希望。」

北京,駐京辦,傅華正心情鬱悶的坐在辦公室裡面,他已經知道了莫克在海川總結會上嚴厲批評他和駐京辦的情況,心中就很無奈,他沒想到莫克還抓住這件事情不放了,這傢伙的心眼真實可夠小的了。

這時,傅華的手機響了起來,看看是湯言的電話,現在湯言因為欣賞金達的關係,愛屋及烏,對他的態度也好了很多。他就接通了,笑了笑說:「湯少,有事?」

湯言笑笑說:「傅主任啊,告訴你個好消息,海川重機重組方案在證監會已經過會了,批文春節後就會下來,怎麼樣,高興吧?」

傅華笑了笑說:「當然高興了,還是湯少你有辦法,這麼快就能讓這個方案過會。」

傅華當初和談紅為了海川重機的重組是費了好大的氣力的,最終卻還是功敗垂成,而湯言跟海川重機達成重組方案時間並不長,這麼快就能過會,說明湯言的活動能力確實比他和談紅要強大得多。

湯言笑了笑,很自豪的說:「那是自然。」

傅華笑了笑說:「恭喜湯少了,這下子又有一大筆錢要進你的口袋了。」

湯言笑笑說:「謝謝了。誒,晚上來鼎福俱樂部,我們先小小的慶祝一下。」

傅華不太想去鼎福俱樂部,雖然他和方晶還維持著一個朋友的關係,但是要去面對一個兩次向他表白,卻又兩次被他拒絕的女人,他心中多少還是有點尷尬的。

傅華笑笑說:「我還是不去了吧,你也知道小莉現在大著肚子,需要人陪的。」

湯言笑笑說:「大家聚一下就是為了慶功,沒別的,你不出來有點不夠意思啊,要不這樣,我來幫你跟小莉請假如何啊?」

傅華笑了笑,說:「好啦,不用你幫我請假了,我去就是了。」

湯言笑笑說:「那晚上等你。」

掛斷電話之後,傅華就把這個消息打電話通知了金達,金達聽完也是很高興,笑著說:「傅華啊,我們總算可以著手解決掉海川重機這個大問題了。這段時間被那些工人們鬧得,這都成了我的一塊心病了。」

傅華笑了笑說:「是啊,海川重機也延宕了很長時間了,終於可以解決掉了。」

金達笑笑說:「這裡面駐京辦也是做了不少協調工作的,你們辛苦了。」

傅華笑了,說:「辛苦什麼,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金達笑笑說:「你們做了些什麼我心中有數了,按說如果這件事情解決了,市裡面應該出個文件表彰你們駐京辦一下的。不過現在的情勢政府這邊還真是不好出這個文件的,你應該明白這裡面的原因的。」

跳個舞

傅華明白金達的意思,莫克剛剛重炮批評了駐京辦和他,政府如果在這個時候發文表彰他們,就有些跟莫克對著干的意味了。這顯然是不利於班子的團結的,金達一定是顧慮到這一點,才說不好出這個文件的。

傅華笑了笑說:「沒事的市長,我能理解。」

金達笑笑說:「你能理解是最好了。莫書記剛剛那麼批過你,政府就不好做什麼了。誒傅華,他那麼說你,你能接受嗎?」

傅華笑了笑說:「不接受也得接受啊,我知道莫書記這一次是很生氣的,他要批評我也很正常。」

金達笑笑說:「我希望你能誠心接受這一次的批評,這件事情也怪不得莫書記的,換了任何一個領導,遇到這種情況都是會很生氣的。」

金達說換了任何一個領導,這其中是包括他自己在內的。這一次他也認為傅華的做法有問題,領導部署下去的工作本身就應該無條件的去完成的。如果下屬隨便就可以拒絕領導的工作安排,那領導還能有什麼威信可言啊?傅華的做法實際上是犯了官場上的大忌。這也是金達無法在莫克面前幫傅華講話的一個原因,因為他首先就不贊成傅華這麼做。

傅華笑了笑說:「我知道這一次確實是我做的不好了,我接受莫書記的批評。」

話雖這麼說,傅華心中卻是很彆扭的,他心中並不滿意金達這麼說他,難道說他是故意不讓莫克去見鄭老的嗎?明明是情況特殊,自己也跟金達和莫克做過解釋了。可是這些領導們卻還是因為他們的意圖沒有得到實現,就把責任都怪罪在他這個下屬身上,這樣難道就對嗎?

這就是官場上最令人討厭的地方,什麼都講長官意志,長官什麼都是對的,而做下屬的卻只能概括承受。

傅華滿心的委屈,卻沒有一個可訴說的地方,這一次他甚至連在鄭莉面前都無法訴苦。如果他在鄭莉面前訴苦,一定會被鄭莉認為他是在怪罪鄭莉不肯讓鄭老出來見莫克的。

這個駐京辦主任做的就有點心累了,竟然做到身邊連個可以訴苦的人都沒有了。

晚上,傅華去了鼎福俱樂部,湯言、鄭堅、方晶、湯曼都已經等在湯言的包廂裡了。進了包廂之後,方晶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顯得很平靜。傅華看不出她眼神中有什麼哀怨的表示,心裡多少鬆了口氣,他是來跟湯言慶祝的,可不想整晚都被女人的哀怨眼神看著。

方晶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笑了笑說:「傅主任來了,到這裡坐吧?」

傅華看方晶要他去她身邊去坐,心裡就明白方晶的平淡是刻意裝出來的,她還是想跟他親近一些的。傅華就有點為難,鄭堅和湯言這倆傢伙都在旁邊坐著呢,他們的眼睛可是很銳利的,就是方晶偽裝的功夫一流,也很難不在他們面前一點蛛絲馬跡都不露的。

可是傅華又不能直截了當的拒絕,拒絕的話又太著痕跡,反而讓人懷疑他們兩人之間有著什麼問題。

正當傅華心中危難的時候,湯曼站了起來,上前一把拖過傅華去,笑著說:「傅哥還是守著我坐吧。」

傅華順勢就做到了湯曼身邊去了,湯言看到這個,有點不高興了,說:「小曼,你的女孩子家有點分寸好不好,你跟傅華拉拉扯扯的算什麼啊?」

湯曼瞪了湯言一眼,說:「哥,你胡說什麼嗎?我叫傅哥過來坐,怎麼是拉拉扯扯的啊?再說我們光明正大,又沒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你瞎緊張什麼啊?」

湯言瞅了湯曼一眼,他還真拿這個妹妹沒轍,就苦笑了一下,說:「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去爭了。」

說話的空隙,傅華偷著掃了一眼方晶,看到方晶眼中閃過一絲慍怒,也不知道是因為他沒坐到她的身邊生氣,還是湯曼說的話刺傷了她。

這時湯言端起了酒杯,笑了笑說:「好了,現在人到齊了,我提議為了我們的重組方案成功過會,我們乾了這一杯。」

鄭堅笑了笑說:「是啊,這件事情也有些時日了,能成功過會,就等於邁出了成功的關鍵一步,值得慶祝,來,干了它。」

湯曼也笑著說:「是啊,我為這件事情也熬了不少時間了,人都瘦了一圈,今天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方晶笑笑打趣說:「那你豈不是減肥了嗎?」

湯曼卻對方晶這句話很不高興,她本來就對方晶有些不感冒,就看了看方晶,說:「老闆娘,你是不是覺得我身材不好啊?」

方晶沒想到湯曼會這麼針對她,愣了一小會兒,乾笑著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了。」

湯曼一點都不饒人,說:「那你是什麼意思啊?」

氣氛就有點尷尬了起來,傅華趕忙打圓場說:「小曼,老闆娘不過是隨口開玩笑而已,沒人覺得你身材不好的。好了,我們是來慶功的,還是來喝酒吧。來,我們乾杯。」

傅華說話了,湯曼這才不去繼續糾纏方晶了,五個人的杯子就碰到了一起,然後各自把杯中酒給喝掉了。

酒是一個很好的潤滑劑,酒喝下肚子之後,屋內的氣氛就活躍了起來。湯言放下來他一向繃著的臉,開始跟大家有說有笑起來。互相穿插著敬酒。

過了一會兒,湯言又端起了酒杯,笑著對方晶說:「老闆娘,你看,我這不是做到了嗎?幸好你沒退出去,要不然你會損失很大一筆錢的。」

湯言說這句話,是指方晶曾經在重組談判受阻的時候,擔心過投資受損失,提出過退出。當時方晶跟湯言鬧得是很不愉快的。

湯言接著說道:「來這杯我敬你,感謝你的支持。」

方晶心裡彆扭了一下,她感覺湯言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是有譏諷她的意思,不過當初她要退出也確實是有欠考慮,那個時候是重組最困難的時候,她要退出可能也讓湯言也很難辦,因此也怪不得湯言出言諷刺她。

再說按照湯言一貫的做人風格,今天他的話算是比較克制的了。方晶笑了笑說:「湯少你這麼說我就不好意思了,我一個女人家見識是有點淺薄的,希望你沒有怪我。」

湯言笑笑說:「當然沒有了,大家一起合作嘛,難免有意見分歧的時候,我不會當回事的。來,希望我們日後精誠合作。」

方晶碰了一下湯言的杯子,笑著說:「精誠合作。」

兩人就和乾了杯中酒。

這時傅華再跟鄭堅聊最近鄭莉的身體狀況,湯曼對此也很感興趣,笑著問傅華:「傅哥,你知不知道小莉姐懷的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啊?現在應該能看得出來了吧?」

傅華笑了笑說:「能看得出來,只是這個我和你小莉姐都沒問大夫,我們並不在乎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無論男女,都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最好的禮物。」

湯曼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笑笑說:「那你心中肯定有你最想要的一個吧?」

傅華笑笑說:「我更想要一個女兒。」

湯曼笑了笑說:「我也喜歡女孩子,傅哥,如果你們生出來的是女兒,你要幫我跟小莉姐說一說,我要做你女兒的乾媽,行嗎?」

湯言這時插進來說:「小曼,你瞎說什麼啊,你一個未結婚的女孩子做人什麼乾媽啊?」

鄭堅也笑著說:「是啊,小曼,老輩人說,未結婚的女孩子是不能認這種干親的,對你以後是有影響的。」

湯曼笑了,說:「鄭叔,你怎麼還這麼封建啊?這都什麼時代了啊?你還抱著本老黃歷不放啊?」

湯言瞪了一眼湯曼,說:「小曼,你怎麼跟鄭叔說話的,沒禮貌。」

湯曼笑了笑說:「對不起啊,鄭叔,我剛才的語氣過了一點。其實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傅哥的女兒做乾媽是一挺好玩的事兒。」

湯言說:「玩,玩,成天就知道玩,還是也是你能玩的啊?」

湯曼說:「好了哥,你別囉嗦了行嗎?煩不煩人啊?大家今天不是來慶祝的嗎,應該都高興才對啊?傅華,來,來,我們去跳舞。」

湯曼說著就把傅華拽了起來,拖進了包廂裡的舞池,扭動身體就隨著音樂的歡快節奏跳起舞來,傅華本身也有點酒意,就被湯曼帶動著一起跳了起來。舞動中傅華不經意的掃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湯言和鄭堅、方晶,湯言和鄭堅對他們跳舞倒不十分的在意,他們來坐在那裡聊得正歡,眼神根本就沒往舞池裡看。到是方晶眼睛直盯著舞池內的他和湯曼,眼神中包含的情緒很是複雜。

傅華估計方晶是不滿他跟湯曼跳舞跳得這麼開心的,他的動作就不自覺的收斂了一些,他並不想去刺激方晶什麼。

一曲終了,舞曲換成了慢節奏的,湯曼不喜歡慢舞,就和傅華退出了舞池。傅華剛想坐下來休息,方晶走到了他面前,笑著說:「傅主任,能給個面子跳個舞嗎?」

堵住了嘴

傅華抬起頭來,正看到方晶的眼睛直盯著他看,他不敢拒絕,只好站起來跟方晶下了舞池。音樂很悠揚,方晶就好像全身無力一樣的靠近了傅華的身體,在他耳邊低聲說:「年輕果然是無敵的,你喜歡湯曼這丫頭吧?」

傅華輕笑了一下,說:「你別瞎想,小曼就是一個愛瘋玩的丫頭而已。再說你也是很年輕的啊?」

說完這句話,傅華就感覺自己不該這麼說的,他實在沒必要跟方晶解釋什麼的。

方晶冷笑了一聲,說:「別裝了,人家都想給你女兒當乾媽了,還說沒什麼。小曼小曼叫的這麼親熱,你什麼時候能叫我一聲晶晶啊?」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方晶啊,你這是幹嘛啊?犯得著跟一個孩子生氣嗎?」

方晶說:「當然犯得著,我嫉妒你對她那麼好,對我卻那麼冷淡,連坐到我身邊你都不願意。」

傅華說:「方晶,別鬧了啊,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們只是朋友。」

方晶扶著傅華肩膀上的手加了把勁,掐了傅華一下,說:「誰鬧了,你明知道我對你的感覺,偏偏你在我面前跟這丫頭打情罵俏的,這不是擺明了氣我的嗎?」

傅華看了方晶一眼,說:「姑奶奶,你別這樣子行嗎,他們可都看著我們呢?」

恰在此時,這一曲結束,方晶就鬆開了傅華,退後了一步,笑著說:「謝謝了。」

兩人就退出了舞池,又回到了沙發那裡坐了下來,傅華知道方晶已經有些吃醋的意味了,再留下來真的惹惱了她就不妙了,就看了看手錶,笑著對湯言說:「湯少,我家裡還有一個大肚子,要先走一步了。」

湯言笑笑說:「你這種男人真沒勁,出來玩還念念不忘家裡的,行了,趕緊走吧。」

傅華就跟鄭堅湯曼方晶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包廂回了家。回家之後,傅華去臥室看鄭莉,鄭莉嗅了一下鼻子,說:「」誒,你今天跟鼎福俱樂部的老闆娘在一起吧?怎麼身上淨是她的香水味啊?

傅華笑了,說:「你的嗅覺真是靈敏,可以做警犬了。」

鄭莉笑笑說:「去你的吧,你這是罵我是狗啊?老實交代,你們在一起做什麼了?」

傅華笑笑說:「我能做什麼啊,不是跟你說今晚是湯言邀請我去慶祝海川重機重組過會的嗎?這個老闆娘也是重組海川重機的股東之一,湯言又是在鼎福俱樂部慶祝,她自然也是在場的。」

鄭莉笑笑說:「不是在場這麼簡單吧?你身上都有她的味道。」

傅華看了看鄭莉,說:「你可是真夠敏感的,連我身上有她的味道你都能聞得出來。」

鄭莉笑了,說:「不敏感不行啊?我可不想在我大肚子的時候,老公被人家給誘惑走了。專家說男人這個時候最容易出軌了。」

傅華笑了,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關係,這段時間的鄭莉似乎性格有了很大的改變,變得易怒、敏感了起來,說:「好了,好了,我可沒做什麼出軌的事情,我就是跟人家跳了一支舞而已,下舞池外面還有三個人看著,這下放心了吧?」

鄭莉笑了笑說:「放心了,趕緊去洗澡吧,這味道熏得我有點噁心。」

傅華就洗澡去了,洗完了之後,看著鄭莉正拿著他的手機在哪發愣呢,傅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是不是在他洗澡的期間鄭莉從他的手機上發現了什麼端倪啊?

傅華並不想直接去問鄭莉,他想掩飾過去,便笑笑說:「今晚小曼也在那裡,這丫頭真有意思,說什麼如果我們生的是女兒,她要給我們女兒做乾媽呢。小莉啊,你說我們會不會生一個像你一樣的女兒啊?」

鄭莉並沒有回答傅華的問題,而是看著傅華說:「你的老闆娘剛才給你打電話了。」

傅華心裡咯登一下,這樣子鄭莉是接了方晶的電話了,心說方晶這傢伙真是會找麻煩,怎麼單撿他洗澡的時候打電話啊?如果不是他在洗澡,他自己就會接電話,鄭莉應該不會去注意電話的內容的。

再說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天白天說啊?非要晚上打電話追過來幹什麼啊?這不是找上門來讓鄭莉懷疑嗎?

傅華掩飾的笑了笑,說:「你別開玩笑了,什麼我的老闆娘啊,她可不干我什麼事。誒,她說什麼了?」

鄭莉歪著頭看著傅華,笑笑說:「人家說你晚上喝了不少的酒,不放心你開車回家,所以特意打電話過來問問。」

還好,並沒有什麼不應該說的話,傅華鬆了口氣,笑笑說:「這傢伙就是多事,我喝那麼一點點酒,怎麼會有事呢?」

鄭莉笑笑說:「人家可是關心你呢,你可別不領情啊。老公啊,她喜歡你吧?據我所知,女人只有對喜歡的男人才會這麼上心。」

傅華有點緊張的看了看鄭莉,說:「笑了,你可別瞎想啊,我跟她之間一點那種事情都沒有的。今天晚上爸爸也在現場,不信你可以問他啊。」

鄭莉笑了,說:「沒有就沒有吧,你那麼緊張幹嗎?」

傅華笑笑說:「我不想你生氣嘛,你最近這段時間可能是因為懷孕的關係,很容易就會生氣。我知道你挺著個大肚子很辛苦,就想盡量不要惹到你了。」

鄭莉看了看傅華,說:「老公啊,我真的脾氣變壞了很多嗎?」

傅華笑笑說:「也不是變壞了很多了,就是一個小小的地方往往你就會很生氣。」

鄭莉想了想,說:「這倒也是,你不說我倒沒覺得什麼,你這麼一說,我想想卻真的是這樣子的,我的脾氣是變了不少。以前我知道你很自制,像是身上有別人的香水味道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會多想的,哪裡還會像今天問你這麼多啊?老公啊,最近你是不是很辛苦啊?」

傅華笑了笑說:「再辛苦,也不如你大著肚子辛苦啊?」

鄭莉笑笑說:「這是兩碼事。還有啊,最近你們市委書記要見爺爺被我回絕了那件事情,是不是讓你很難做啊?」

傅華心說你現在才知道啊?事情都過去了,莫克大會小會都已經把我批了個遍了。

傅華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埋怨的話都於事無補了,還不如什麼都不提還能讓鄭莉有個好心情,便笑笑說:「小莉啊,你就不用管這些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把心情保持的好好地,快快樂樂的把女兒生下來,其他的事情都與你無關的。」

鄭莉笑了,說:「誒,誰說一定要生女兒啊?我跟你說我想要個兒子,我喜歡像傅昭那樣子的男孩子,男孩多好啊,男孩一定會疼媽媽。」

鄭莉這邊總算敷衍了過去,傅華心中卻想到回頭一定要警告一下方晶,不要再隨便給他打電話了,尤其是不要在很晚的時間給他打電話,這會讓鄭莉懷疑的。

第二天上班,傅華剛坐下,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來了一個上訪的中年婦女,來反映海川市的警察貪贓枉法的情況,叫傅華趕緊過去把人接走。

傅華感覺事情有點反常,現在臨近春節,來北京上訪的人已經很少了,春節是中國人最看重的節日之一,訪民們往往也會留在家中過年。再說這個時間段在京的各部門也是在準備放假,工作基本上也到了一個停止下來時期,這個時間段就是你來上訪,恐怕也不會被接待的。所以有經驗的訪民往往會迴避過這段時間,等著春節過後三月份的兩會期間再來北京的。

而這個女人偏偏撿在還有幾天就過春節來了北京,不得不讓人意外。意外是意外,傅華還得趕緊處理,他趕去了九井村,見到了那個來上訪的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看上去並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相反顯得老實,看傅華的眼光都是忐忑不安的,好像並不是那種見過大世面的人。女人雖然已經是中年,但是風韻猶存,看得出來年輕時一定是個美人。

傅華最擔心的就是遇到這種訪民,往往不是極大的委屈,這種訪民是不會千里迢迢的來北京的。

傅華衝著女人笑了笑,說:「你叫什麼名字啊?」

女人看了傅華一眼,說:「我叫韋蘭。」

這個名字很平常,傅華並沒有引起重視,他笑笑說:「你這位大嫂啊,有什麼事情非要在這快過年的時候跑來北京上訪啊?家裡人不擔心你啊?」

韋蘭苦笑著說:「我家裡的那口子一直看著我不讓我來,我就是趁著他覺得我不會在春節這個時候來北京,才瞅空跑來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麼說你們兩口子還為這事鬧不和了,何必呢,既然你老公都接受了,你在家就跟他安生的過日子多好啊?」

韋蘭說:「這件事情絕對不行,我絕對不能讓我女兒就這麼冤死的。我老公接受是他拿了對方的錢了,被人家堵住了嘴。我跟他不一樣,我可不出賣自己的女兒。」

會造成錯覺

傅華開始覺得這件事情有點蹊蹺了,他問道:「你說你女兒是冤死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韋蘭說:「我女兒是在海川的興孟集團工作的,她被他們的老闆安排接待了一位省裡來的大官,結果當晚發生了意外被害死了。那個老闆為了掩蓋這件事情,就收買了醫生、警察,偽造了我女兒的病歷,誣陷我女兒是自己吸毒過量才死的。

然後他們就不經家屬同意擅自將我女兒火化了。我和我那口子找上門去,他們還想騙我們,後來看我不吃那一套,就出了一大筆錢要補償我們。我們家裡的那口子見錢眼開,把錢收下了,還跟他們簽了協議……」

傅華愣了一下,原來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鄧子峰交代的要他留意的褚音的媽媽啊。

傅華看了看韋蘭,說:「大嫂,你女兒是不是叫褚音?」

韋蘭神情一下子警惕了起來,她盯著傅話說:「怎麼你知道我的事情?」

傅華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你這件事情鬧得海川沸沸揚揚,我當然知道了。」

確實是,這件事情到現在也還是海川市的一個熱門話題,因為這件事情包含了八卦的各方面因素,這裡面有美女,有高官,有富商,有謀殺,有毒品,有官商勾結,有買通警察……這種種因素都是吸引人眼球的,海川市政壇上至今對這件事情還熱議不止,很多人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為這件事情做出他們認為正確的解釋。據傅華所知,關於這件事情有鼻子有眼的說法就不下幾十個版本。

韋蘭看傅華承認說他知道這件事情,就有點驚懼的看著傅華,說:「是不是他們讓你在北京等著攔住我,好不讓我向上反映情況的?」

傅華笑了笑說:「大嫂,你別緊張,沒有人讓我在北京等著攔住你的。我就是在北京工作的。我的工作職責就是來聽去你們反映的情況,然後勸你們回海川去解決問題的。」

韋蘭看了看傅華,說:「這麼說,你還是讓我回海川去解決問題的啊?這跟不讓我想上反映情況不是一樣的嗎?」

傅華說:「大嫂,你聽我說,這件事情你就是反映到再高的部門,歸根結底你還是要回海川去解決的啊?我的情況我都知道,不是海川警方不幫你解決問題,而是你所說的情況目前找不到證據支持。我們現在是法治社會,你要懲處他們,必須要有證據的,沒有證據警方也擔心會冤枉好人的。」

韋蘭說:「那個興孟集團的老闆絕對不是什麼好人,我不會冤枉他的。」

傅華說:「我不是一定說你就冤枉他了,二是目前你提供的證據尚不足以證明他害死了你女兒。」

韋蘭說:「證據不足就不辦他了?找證據不是警察的事嗎?」

傅華有點解釋不清的感覺,這個女人只認她自己的理,根本就聽不進去他的解釋。跟這些訪民交談是很費勁的,你必須每字每句都認真斟酌,你不能讓他感覺你是在幫著對方說話的;當然更重要的一點,你也不能讓他感覺你是十分贊同他的觀點的。

如果你讓他感覺你在幫著對方說法,那他馬上就不信任你了,你的勸返任務就無法完成了。反之你如果讓他感覺你是十分贊同他的觀點的,那他就會拿著你說的話來跟別人證實他的上訪是正確的,這樣子如果被領導知道了,你就有了助訪的嫌疑,你的處境就會很尷尬的。

所以每句話的分寸必須拿捏好,不能多一點,也不能少一點。

傅華苦笑著說:「大嫂啊,我沒說警察就不找證據了啊?警察還在查這件案子,只是目前還沒搜集到足夠的證據來支持你。你也知道,找證據是需要時間的,你要有點耐心好不好?」

韋蘭說:「可是他們已經找了幾個月,可是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啊。」

傅華說:「這個東西又不是擺在你眼皮底下的,說找到就能找到的?如果真是那麼容易的話,案子早就破了。我跟你說,你前段時間是不是寫信到人大了?」

韋蘭說:「是啊,我在家裡偷著寫了一份信,讓人幫我寄出去了。」

傅華說:「那封信全國人大轉到了東海省,東海省對此很重視,東海公安廳還幾次督促海川警方趕緊偵破這件案子,所以警方不是不重視,而是目前還沒有貨的突破性的進展。大嫂,你聽我的,先回去等警方的消息吧。」

韋蘭說:「可是什麼時候才能有消息啊?」

傅華說:「這個我還真不好答覆你,看警方什麼時候能找到突破性的證據了。我跟你講,你這個案子關鍵是在證據上,你沒證據,來北京也無法解決的。所以你回去也可以找找證據,如果你能找到證據,海川警方就能幫你把問題解決掉的。」

韋蘭還是有點不太相信傅華的說法,傅華又說了目前北京這些單位都已經在放假或者準備放假的狀態了,韋蘭留在北京也沒什麼用處的,好說歹說,總算把韋蘭勸著送上了回家的火車。

臨走的時候,韋蘭要走了傅華的電話,說她回去會盡力找證據的,找到了就跟傅華聯繫,讓傅華幫她解決這個問題。

送走了韋蘭,已經過了中午了,傅華就趕回了駐京辦,在海川大廈的餐廳吃了午飯,然後回了辦公室,打電話找到了鄧子峰。鄧子峰對韋蘭這件事情是有交代的,讓傅華知道什麼情況之後立即向他匯報。

鄧子峰接了電話,傅華說:「鄧叔啊,我今天見到了您說的那個女人了。」

鄧子峰還沒反應過來,說:「女人,什麼女人啊?」

傅華笑了,說:「就是您說的那個攔您車的女人啊,您不是說讓我知道什麼情況就跟您匯報的嗎?」

鄧子峰笑了,說:「對,這些日子忙壞了,剛才沒想起來。她都跟你說什麼了?」

傅華說:「也沒什麼,就是您都知道的那些東西。」

鄧子峰說:「那有沒有什麼新的東西啊?」

傅華苦笑著說:「」沒有,這個女人也就是憑著一腔激憤在告狀,拿不出什麼證據來的。不過有個情況我要跟您說一下。這個女人的丈夫拿到了孟森那些錢很滿意,看著這個女人不讓他上訪。她是趁著都要過春節的她丈夫鬆懈的這個時間段才偷跑到北京來的。

鄧子峰說:「我說呢,這個女人怎麼拖了這麼長時間才出來,原來是被她丈夫看住了。誒,你是怎麼打發她回去的?」

傅華說:「我說公安還在辦理這個案子,只是目前還沒獲得突破,讓她也回去找證據,只要有證據,這個案子就能解決掉。這個女人可能覺得也有道理,就先回去了。」

鄧子峰說:「那你沒留給他個聯絡地址什麼的?要不他找到證據了找誰啊?」

傅華說:「他要走了我的電話,說找到了證據就通知我。」

鄧子峰說:「行,傅華,這件事情你辦的很不錯。她先回去也好,我現在要忙著省人代會的事情,一時之間也顧不上她。」

傅華知道春節過後,省人代會不久就要召開,鄧子峰需要在這一次人代會上他的代省長的代字去掉。雖然這是中央的部署,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的情況發生,但是鄧子峰作為當事人,心中不可能一點壓力沒有的。

傅華笑了笑說:「鄧叔,人代會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的。」

鄧子峰笑了,說:「我知道,這些年來還沒有一個省人代會發生過意外的情況。不過事情很多,沒一個細節都是要關注好,不敢有一點閃失。這段時間我和你的老領導曲煒可是忙壞了的。」

傅華笑笑說:「會議是這樣子的。這個會議過了就好了。」

鄧子峰笑笑說:「對啊,過了就好了。就這樣吧,我一會還有事,記住啊,要隨時關切那個女人的動向,一旦她拿到了什麼證據,你要馬上就通知我,不要擅自處分。知道嗎?」

傅華笑笑說:「知道了鄧叔。」

鄧子峰就掛了電話,傅華剛想把手機收起來,手機卻又響了起來,看了看號碼,竟然是方晶的,傅華眉頭皺了一下,這個女人還真是粘人啊,她這又是要幹什麼啊?她打來也正好,他正要準備警告一下她呢。

傅華接通了電話,方晶在那邊不太高興的說:「這大中午的,你跟誰在煲電話粥啊?我打了這麼長時間都打不進去?不會是湯曼那個丫頭吧?」

傅華聽方晶的話裡有些吃醋的意味,心裡暗自緊張了一下,這個女人對他的糾纏似乎有點越來越緊了,竟然對他跟湯曼關係好吃起醋來了。

傅華有心想說她幾句,可是那樣子扯起來話就長了,傅華不願意跟方晶扯太多,那樣子說不定會給方晶造成一種錯覺,因為他實際上是在乎她的。

傅華笑了笑說:「什麼湯曼啊,沒有的事,我剛才是跟領導匯報工作呢。好了,你找我有事嗎?」

小事

方晶笑笑說:「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了,昨晚我不放心你喝酒後開車回家,就打了一個電話給你,看看你有沒有平安到家,結果是你老婆接的電話,弄得我很是尷尬。傅華,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而是讓你老婆接啊?你什麼意思啊?」

傅華心說我還沒向你興師問罪,你倒先興師問罪起來了,這個女人真是的,是不是被愛迷昏了頭了,成天只想著她自己的感受,根本就不顧及別人。他說:「你打電話來就是為這件事情啊?我當時在洗澡呢,所以我老婆才替我接的電話。」

方晶笑了,說:「原來是這樣啊,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是她知道了我們之間的事情了呢。誒,她沒有因為我打電話而不高興吧?」

傅華心說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鄭莉當然不高興了,誰家的老婆半夜三更接到了別的女人打給丈夫的電話會高興了?

傅華說:「她也沒有什麼不高興了。不過,方晶啊,以後這個時間段最好不要給我打電話,很容易就會引起誤會的。」

方晶遲疑了一下,說:「是不是她還是有些不高興了?」

傅華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了。我是說那麼晚了,你一個女人給我打電話,會讓她有所懷疑的。」

方晶笑了,說:「那你覺得我什麼時間打電話給你合適啊?」

傅華心說最好什麼時間都不要打,不過這麼說似乎有點太過絕情,他笑了笑說:「反正不要在晚上打給我就是了。」

方晶笑笑說:「好,那我以後晚上不打電話給你就是了。誒,傅華,你春節這段時間都要忙些什麼啊?」

傅華說:「事情很多啊,要趁這個時間會會親友。」

方晶笑笑說:「你就好了,還有親友可會,我在北京可是孤零零一個人,真不知道要怎麼熬過春節這段時間。」

傅華說:「你的父母呢,為什麼不回去看看他們?」

方晶說:「我家鄉那個地方是一個很閉塞的小村,回去更悶。我讓他們來北京吧,他們說北京太大,他們過的不自在,不願意來。誒,傅華,我們鼎福俱樂部春節期間是有些活動的,你帶鄭莉來參加吧。大家一起熱鬧一下。」

雖然方晶也邀請了鄭莉,但是傅華心中明白方晶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現在鄭莉對他和方晶的關係多少起了一點疑心,他就很擔心真要帶鄭莉出席鼎福俱樂部的活動會讓鄭莉看出些什麼端倪來的。

傅華只能拒絕,說:「抱歉了,方晶,我和鄭莉春節期間的活動基本是滿檔的,就算有點空閒,鄭莉估計也想在家裡呆著,她畢竟還挺著一個大肚子呢。」

方晶苦笑著說:「反正你就不想見我就是了。」

傅華既不好否認,否認了就是他想見方晶了;也不好承認,承認了方晶一定會更為生氣。於是笑了笑說:「好了,方晶,我這邊還有工作要做,掛了。」

傅華就掛了電話,輕輕地搖了搖頭,心說方晶這個麻煩看來還遠遠沒有解決掉啊,短時間之內,估計她還是會時不時的糾纏他的。

春節終於到了,初一這一天傅華跟鄭莉一起去了鄭老家陪著鄭老過年。鄭老看上去還是有點虛弱的,這也是歲月不饒人的。傅華還記得剛認識鄭老的時候,鄭老雖然年紀也不少了,但還是一個很結實的老頭,還顯不出衰老之象。但這兩年就不一樣了,鄭老就像一個熟透了一樣,皮膚開始出現一些老人斑了,身體各個零件也不好使了,經常會鬧個故障什麼的。不過幸好有一個很好的醫療班子在為鄭老服務,鬧了故障之後很快就會幫他修好的。

鄭老看到鄭莉很高興,把她叫過去,笑著問道:「小孩子有沒有在裡面踢你啊?」

鄭莉笑了,說:「有哇,爺爺,這小傢伙很頑皮,不但踢我,還常常在我肚子裡面翻跟斗呢。」

「這才是我們鄭家的種,」這時鄭堅帶著一家三口也回來了,插話說,「你在你媽肚子裡面就是那個樣子的。」

傅華在一旁聽了鄭堅這句話心裡是有些彆扭的,心說什麼你們鄭家的種啊,你這話把我擺在什麼地方啊?這裡面起碼有一半是我的功勞好吧?

這也是鄭堅這些紅二代自傲的一種表現,好像什麼都是傳承他們家的優良傳統,根本就不把加入到這個家庭的其他人放在心上。

鄭莉笑笑說:「話也不能這麼說,也許是像傅華呢?」

鄭堅瞅了傅華一眼,說:「像他,最好是不要,這傢伙的臭脾氣可夠人受的,我可不希望我外孫像他。」

傅華心裡這個氣啊,心說我總是孩子的父親吧,他不像我要像誰啊?

不過傅華也知道鄭堅嘴有些時候就是這麼賤的,他也懶得去反駁他。再說今天是初一,他並不想鬧的大家都不愉快。

鄭老其他幾個兒子和他們的家人也陸續回來了,人數不少,屋子裡頓時熱鬧了起來,大家都圍著鄭莉問肚子裡的孩子的事情。鄭莉一臉幸福的被大家簇擁在中心,傅華卻被晾在了一邊,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傅華也確實是很難跟這些人融合在一起的,鄭老的這些兒子們因為厭倦了官場的風雲變幻,都沒選擇從政,還都在遠離官場的領域中發展的不錯。反倒是傅華這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在他們面前顯得很另類。他既與他們不同領域,也不能說在官場上很有成績,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都是沒有被他們重視的本錢的。在他們眼中,傅華就是一個小莉喜歡上的男人而已,他們對傅華保持了一種客套性的尊重,這種尊重只是表面上的,讓人有一種距離感,並不親密。

傅華並不喜歡這種在人群之中的孤單,這種感覺並不好受,他常覺得周邊的笑臉並不真實,就像在夢中一樣虛幻。相比在鄭家,傅華其實更喜歡在趙凱家中的感覺,趙家真的是拿他當親人的,在趙凱夫婦,趙淼甚至趙婷面前,傅華都是很自在的。

鄭老估計是看出傅華的不自在了,他笑著對傅華說:「傅華,你讓小莉陪他們聊吧,我們進去書房喝茶。」

兩人就去了書房,傅華給鄭老斟上了龍井,龍井的尖芽在玻璃杯裡懸浮起來的時候,一股龍井特有的豆香氣便瀰漫在書房裡了。

鄭老喝了一口茶,然後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傅華啊,最近你被你們的市委書記批得夠嗆吧?」

傅華愣了一下,抬頭看了看鄭老,笑笑說:「爺爺,您也知道這件事情了?」

鄭老笑笑說:「前天程遠過來看我說起了這件事情,你這孩子啊,這件事情你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呢,爺爺還沒病到起不了床,見見你們的市委書記還是可以的。」

傅華心中有些感動,鄭家除了鄭莉之外,鄭老夫婦是最疼愛他的。

傅華笑了笑說:「爺爺,我是不想讓這些瑣事來打攪您的休養。您放心了,這點小批評我還能承受得住。」

鄭老笑了笑說:「不是你承受不承受的住的問題,而是你拒絕了本來好像是順理成章的要求,你們的市委書記心中一定會記恨你的,這傢伙看上去是一個很小氣的人,我擔心的是批評只是一個開始,後續還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報復的動作呢。」

傅華笑笑說:「這個您不用擔心了,我自問光明磊落,他算計不到我頭上的。」

鄭老搖了搖頭,說:「傅華啊,不是你光明磊落就一定會沒事的。有句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你恐怕是被賊惦記上了啊。」

傅華笑了,說:「爺爺,您就別去管他了,今天初一,我們應該高興,別讓他掃了我們的興。」

鄭老笑笑說:「什麼初一十五的,你到我這個年紀就會知道這些年節並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別人都說一大家子湊在一起熱鬧,可我更喜歡清靜一些。沒事了,這些對我一個老人來說都是過眼雲煙,我們閒聊嘛,就拿他當個話題好了,誒,你們這個市委書記原來是做什麼的?」

傅華看鄭老上來談興了,也就不好再說不讓鄭老操心這件事情了,便笑笑說:「以前在東海省委做副秘書長,郭逵書記進北京之前提拔起來的,是現任書記呂紀舉薦的。」

鄭老笑笑說:「來頭還不小啊,難怪敢不把我放在眼裡。」

傅華聽鄭老這麼說,緊張了起來,說:「爺爺,您可千萬別動氣啊,您的身體剛剛復原,我不安排您見他也是擔心驚擾了您。這個程遠書記也是的,他沒事跟你說這個幹嘛啊?」

鄭老笑了,說:「傅華,你別這麼緊張好嗎?我知道我老了,但是還沒脆弱到連這麼點小事都承受不了的地步。」

傅華笑了笑,說:「爺爺,我知道您承受得住,只是您也說這是小事了,沒必要去搭理他的。」

越走越窄

鄭老笑了,說:「行了,我不管總可以了吧?其實我本來是想等過幾天跟郭逵打個招呼啊,可讓他跟呂紀說說這件事情,訓一訓你們市委書記,別讓他覺得你好欺負。既然你不想讓我管,那還是算了,只是便宜這傢伙了。」

傅華笑笑說:「這種人您不值得跟他計較的。」

初二這一天傅華帶著鄭莉去了趙凱家,趙婷和趙淼都在家,傅昭對鄭莉的大肚子很感興趣,纏著鄭莉問這個問那個,想要搞清楚鄭莉肚子裡面究竟是怎麼會有一個小孩子的,這個小孩子會是小弟弟呢,還是小妹妹呢?

趙婷笑著問:「小昭啊,你覺得鄭莉阿姨肚子裡面是個小弟弟呢,還是小妹妹呢?」

傅昭笑笑說:「應該是個小弟弟吧,我想要一個小弟弟。」

趙凱笑了,說:「小莉啊,老人說小孩子是能看到你肚子裡面懷的是男是女的,看來你肚子裡面懷的是男孩子啊。」

鄭莉就想要個男孩子,笑著抱著傅昭的臉親了一下,說:「那太好了,謝謝你了小昭。」

傅華笑了笑,沒說什麼,趙凱說的是一種民間說法,准不准還很難說的。再說他也不太在意這個,生男生女順其自然吧。

沒看到章鳳,鄭莉笑著問趙淼:「誒,你哪位呢?」

趙淼笑笑說:「回南方看她父母去了。」

幾個人閒聊了一會,午飯就上桌了,眾人坐下來吃飯,趙凱開了一瓶很好的紅酒佐餐,眾人邊吃邊聊。吃了一會兒,趙凱看了看傅華,說:「誒,傅華,你駐京辦那邊有沒有那種在北京活動能力很強,想要跳槽的人啊?」

傅華笑了,說:「爸爸,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趙凱笑笑說:「有人托我物色這麼個人,你那裡有嗎?」

傅華笑笑說:「有活動能力的人倒是有那麼一兩個,只是人家有沒有意思要跳槽啊。」

傅華現在很多事物都交給駐京辦的副主任羅雨去辦,羅雨已經歷練的能夠嫻熟的處理這些了。

趙凱笑笑說:「那你問問他好了。」

傅華笑笑說:「什麼人讓您物色的?很重要嗎?」

趙凱笑笑說:「是我們通彙集團的一個很重要的業務合作夥伴,一家新加坡集團公司,他們看好大陸的市場,想要在北京開公司,需要一個在北京能夠吃得開的人幫他們的忙,現在開出的職務是中國區副總裁,報酬很豐厚的。」

傅華還真是有點替羅雨心動了,目前駐京辦的形勢,他這個主任一時半會兒是不準備挪窩的,而羅雨的副主任已經干了有些時日了,傅華也不得不考慮羅雨的未來。他曾經起意讓羅雨回海川市政府,到時候他跟金達打個招呼,給羅雨安排一個比較好的職務。但是傅華的這個想法遭到了羅雨的拒絕,羅雨說他已經習慣了北京的生活,不想回海川了。

也是,已經見識過了北京的海闊天空,再回去海川會感到悶氣的。

傅華笑笑說:「那行啊,我問一下看看吧,如果可以的話,我給您電話。」

趙凱笑笑說:「你可要當回事去辦啊。」

傅華笑笑說:「我知道了。」

吃完飯之後,鄭莉和趙婷他們留在客廳裡,傅華和趙凱去了書房,坐下來之後,傅華說:「這段時間我忙,也沒問小婷,她跟john離婚的事情究竟辦得怎麼樣了?」

趙凱笑笑說:「還在訴訟程序當中,這種涉外婚姻辦起來比較麻煩,john又是個賴皮,格外就費些功夫些。不過該走的程序已經走的七七八八了,估計不用很長時間就會有結果的了。」

傅華鬆了口氣,說:「那就好,早離了小婷也能早一點解脫。」

趙凱笑了笑說:「行了,傅華,你也不用太去牽掛小婷了,你現在有鄭莉,他又大著個肚子,你該多用些心思在她身上才對。」

傅華笑了,說:「小莉那邊我會照顧好的,不過小婷這邊的事情沒個結果出來,我總是放心不下的。」

趙凱笑笑說:「你就放心好了,小婷離婚的事情我一直在盯著呢,很快就有個結果了,你不用牽掛他了。倒是你啊,最近過得不太好吧?我聽小淼說你和駐京辦都挨市委書記批了,為了你不去安排他見鄭老。當著小莉的面,我不好問你,為什麼啊?怎麼鄭老連這麼點面都不肯賣給你啊,畢竟你是他孫女婿啊?」

傅華笑笑說:「爸,你錯怪鄭老了,他事先根本就不知道,他最近大病了一場,剛剛痊癒,小莉和我不想讓別人去打攪他,就沒告訴他。昨天他還埋怨我說不該不告訴他的。」

趙凱說:「這麼說他現在知道了?那他現在是個什麼態度啊?就對這件事情不管不問?」

傅華搖了搖頭,說:「鄭老想要出面找找郭逵,讓郭逵找呂紀說說這件事情。」

趙凱笑了,說:「鄭老是想讓呂紀訓訓你們的市委書記啊,他對你還是很不錯的,不過這招並不好啊。你們市委書記如果因為這件事情被訓了的話,他會更加恨你的。日後你的處境將會更加微妙的。」

傅華說:「我也知道不太好,所以攔住了鄭老,並沒有讓他這麼做。」

趙凱眉頭皺了一下,說:「這件事情總是個彆扭啊,鄭老這邊說些什麼不好,什麼也不說也不太好,那樣子好像別人隨便就可以拿捏你的。你啊,進退兩難啊。」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啊,我現在是有些被動的。」

趙凱又看了看傅華說:「你現在跟金達的關係怎麼樣,上一次你去海川帶小婷小昭回來的時候,我聽小婷說你跟金達鬧了起來,幾乎到了翻臉的程度,就一直想問你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卻一直沒能跟你好好的坐下來談談。」

傅華笑笑說:「其實也沒什麼了,我當初因為小婷在海川那個可憐的樣子,想到了當初是金達非逼著我留在中國,不讓我去澳洲,這才導致我們離婚的,心中就十分的憤慨,就衝著金達發作了一番。後來金達專門跟我道歉了,這件事情就算是揭過去了。」

趙凱瞅了一眼傅華,說:「金達跟你道歉?我怎麼聽著這件事情有點怪異啊,本來就是你以下犯上,結果居上位的這個還要跟下位的這個道歉,這可是上下顛倒的,你們的市長倒是好脾氣啊。」

傅華笑了笑說:「金達那個人算是讀過大書的人,一些謙卑下士的道理可能是還懂的。」

趙凱笑了,說:「謙卑下士,這種事情你也相信啊?從古至今,沒有人是真心的謙卑下士的,他們都是有著一定的利益盤算的,吳起吮瘡的故事你知道吧?」

傅華點了點頭,說:「我知道。」

趙凱說的吳起吮瘡的典故出自史記吳起列傳,說是吳起擔任將領期間,跟最下等的士兵穿一樣的衣服,吃一樣的伙食,睡覺不鋪墊褥,行軍不乘車騎馬,親自背負捆紮好的糧食和士兵們同甘共苦。有個士兵生了惡性毒瘡,吳起替他吸吮膿液。

這個士兵的母親聽說後放聲大哭。有人說:「你兒子是個無名小卒,將軍親自替他吸吮膿液,你怎麼還哭呢?」

那位母親回答說:「不是這樣的,當年吳將軍替我丈夫吸吮毒瘡,他在戰場上勇往直前,死在敵人手裡。如今吳將軍又替我兒子吸吮毒瘡,我不知道他會死在什麼地方,因此我才哭啊。」

趙凱說:「既然你知道,那你金達就是在學吳起吮瘡啊,他跟你道歉可能只是形勢所迫,很難保他將來不跟你秋後算賬的。」

傅華笑了,說:「金達不是這種人的。」

趙凱笑笑說:「你有沒鑽進他的肚子裡,怎麼就這麼肯定他就不是那種人呢?很多官員都是外表敦厚,內心忌刻的人的。這個金達跟你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我都略知一二,恐怕很難說他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他遇到事情更多地考慮是他自己的利益。」

趙凱這句話傅華心中是多少有些認同的,金達確實是在遇到一些事情的時候,首先就考慮他自己的利益去了。這是一種本性的東西,很難說道個歉就能徹底扭轉的。

傅華笑了笑說:「其實也無所謂了,這些領導們很多都是這個樣子的啊,遇到什麼事情優先考慮的就是怎麼保住他們的位置。」

趙凱笑了笑說:「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想去討論這些領導們的人品問題,而是想跟你討論一下你的未來。」

傅華笑了,說:「討論我的未來?爸,您這是什麼意思啊?我有點聽不太明白。」

趙凱笑笑說:「你聽我說下去你就明白了。傅華,你有沒有感覺到你在駐京辦已經路子越走越窄了?成績也拿不出個像樣的成績來。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諸般不順,甚至跟你頂頭上司一再的鬧翻,連你幫過的金達你都看不慣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有一搭沒一搭

傅華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思考過,他笑了笑,說:「爸爸,這沒什麼特別的吧?日子不都是這樣子過的嗎?」

趙凱搖了搖頭,說:「我不這麼認為,這些事情湊到一起發生,就是一種預兆,我認為你的人生可能要到了一個變化的節點上了,必須要有所改變了,你自己不變的話,別人也會逼著你變的,所以我奉勸你還是自己想辦法變動一下好了,等人家逼著你變,可能就沒那麼愉快了。」

傅華笑了,說:「爸爸,您的話怎麼說的這麼玄啊?不會跟那個王畚大師學的吧?」

趙凱瞪了傅華一眼,說:「別那麼嬉皮笑臉的,我是很嚴肅的再跟你談這個問題。」

傅華不敢笑了,說:「爸爸,那您說要我怎麼變動啊?」

趙凱說:「我在想你是不是應該離開駐京辦了?」

傅華被說得呆住了,這幾年他跟海川駐京辦好像已經血肉相連了,他已經習慣了駐京辦的環境和氛圍,驟然說讓他離開駐京辦,他的心中就好像空了一塊似的,沒著沒落的。

傅華有點茫然的說:「那我離開了駐京辦去哪啊?」

趙凱說:「吃午飯的時候,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有家很大的新加坡公司想要找一個在北京人脈廣,活動能力強的人過去做中國區副總裁的嗎?」

傅華這才有點醒過味來了,說:「爸爸,原來您說的那個是為我準備的?」

趙凱笑笑說:「是啊,我就是為你準備的,之所以午飯的時候我沒明說,一來是小莉在桌上,有些話當著她的面我不太好說;另一方面我也想試試你是不是已經有離開駐京辦的意思了。結果倒好,你根本就沒往自己身上想過。好像你很享受目前的這種穩定的狀態啊。這可不應該是你啊傅華,你才多大點年紀就讓自己這麼安逸了?我告訴你啊,這可有點像溫水煮青蛙,感覺挺舒服,等你覺察到不妙的時候,可能你已經被煮熟了。」

傅華笑了笑,說:「我倒沒那麼安逸了,只是我最近倒是真的沒想過要離開駐京辦,所以您說的就沒引起我的注意。」

趙凱笑了笑說:「那你現在就開始想想吧。我跟你說,我跟你提的那家新加坡集團公司,是新加坡雄獅集團,雄獅集團的名字你大概聽說過吧?」

傅華點了點頭,新加坡雄獅集團是一家鼎鼎有名的轉口貿易集團公司。前些年因為冷戰,全球認為的被分割成了兩大對立的集團,中國大陸就被全面經濟封鎖,很多產品無法直接出口,於是對轉口貿易就需求極大。於是跟兩大對立的集團都很友好的地區和國家就成了一個轉口貿易的最好媒介,他們的經濟就因此而繁榮了起來。

新加坡和香港都是得益於這種局勢而發展起來的。其中雄獅集團就是轉口貿易的佼佼者,現在其觸角已經伸到很多經濟領域去了。

但是隨著大陸經濟的發展已經西方經濟封鎖的解除,轉口貿易的生存空間就被擠壓了很大一塊,香港和新加坡的就有點變邊緣化了。經濟的重心開始轉向了中國大陸,核心城市就是中國的上海。

此次雄獅集團挺進大陸,估計也是敏感的察覺到經濟形勢的變幻,開始直接的參與到中國的經濟發展當中去了。

雄獅集團的董事會主席姓李,據說跟新加坡最有名望的那個李家有著一定的親戚關係,在新加坡政商兩界都是很有人脈的。這樣一家實力雄厚的公司前進大陸,一定是想大有作為一番的。

趙凱說:「你既然知道雄獅集團,就應該知道他的實力究竟有多大,更應該知道你去了的話,能夠做出一番什麼樣的成績來的。」

雖然新加坡只是一個城市國家,彈丸之地,但是充分利用了他們的地理優勢,把這個城市國家的經濟發展的相當驚人,據傅華所知,幾個有名的新加坡公司,你像淡馬錫、雄獅這樣的,都是富可敵國的。如果有機會加入,傅華相信自己一定會盡展胸中抱負的。

此刻就連傅華自己也是有些心動,其實趙凱說的很對,他目前在駐京辦即使沒有說嚴重到說是遇到了困境那種程度,但是他好長時間沒有做出像樣的成績倒是真的。他現在基本上已經沒有了剛到北京來的那種激情,有的只是沉湎於拉關係處理上訪群眾之類的瑣碎小事,他現在完全都成了一個事務性的官員,每天被一堆的瑣事絆住了腿腳,再也無法邁開大步前進了。

這種狀態是很危險的,可能真的會想溫水煮青蛙那樣,把一輩子的人生都給消耗殆盡。

傅華笑了笑說:「這個誘惑有點大了。」

趙凱笑了笑說:「心動了吧?心動可是不如行動啊。」

傅華笑了笑說:「能不能給我一段時間考慮一下?」

趙凱笑笑說:「可以啊,雄獅集團中國區目前還是籌備階段,目前還只是物色核心成員的階段,正式掛牌還需要一些時日,你還有幾個月的考慮時間。不過我勸你啊,這種事情可是要做就做,千萬別拖拖拉拉瞻前顧後的,拖拖拉拉瞻前顧後很可能就把一個挺好的事給攪黃了的。」

傅華笑笑說:「行啊,我不會拖拖拉拉,瞻前顧後的。」

晚上回到家之後,鄭莉挺著個大肚子轉了一天了,躺下來就睡著了,傅華卻失眠了,他在想白天趙凱跟他所說的那些話,心說是不是真的應該離開駐京辦了?風雲變幻,一轉眼他來駐京辦已經有幾個年頭了,這裡面有幸福也有辛酸,有成就也有失落。他經歷了結婚離婚再結婚的苦辣酸甜,也經歷了生死一刻,他交了不少知心的朋友,也得罪了一批又一批的領導……

這些一幕幕就像演電影一樣的在他腦海裡回放,那種感覺總結到最後就是兩個字:不捨。也許他這輩子的命運已經跟海川駐京辦融合在一起了吧。

傅華躺在床上向烙餅一樣睡不著,終於影響到了鄭莉,她睜開了眼睛,看著傅華說:「你怎麼還沒睡啊?」

傅華笑了笑說:「我在想事情。」

鄭莉說:「想什麼呢?」

傅華說:「我在想是不是要離開駐京辦?」

鄭莉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傅華翻來倒去睡不著,所想的竟然是要離開駐京辦,她知道駐京辦在傅華心目中的位置的,怎麼會突然就想要離開了呢?

鄭莉說:「你突然這麼說是不是因為你跟趙婷的父親下午在書房的談話啊?」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爸爸跟我講了一些事情,說是我在駐京辦已經達到了一個節點,如果不能有所變化的,恐怕是要被人家逼著變化的。小莉啊,你說我應該怎麼辦呢?走,還是不走?」

鄭莉說:「如果問我,當然是走了,我心中已經厭倦看你跟那些領導們勾心鬥角的了,離開了駐京辦,你的生活互相對簡單些的,也不用再去擔心別人在背後算計你了。也沒有人會再來要求你安排見爺爺的了。」

傅華被說愣了,他沒想到他這個駐京辦主任干的不僅僅自己累,也連累了鄭莉跟著他受累,這是何苦呢?

傅華心中有點不捨的想到,也許真的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莫克在外面應酬完回到家中,家裡面冷冷清清的。朱欣的房子已經裝修好了,她就帶著孩子趕在春節之前搬了過去,家裡面就只剩下莫克一個人了。這與剛才在外面的熱鬧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人可能是都是有點賤骨頭的,朱欣沒搬走之前,莫克看到她,就是一肚子的氣。可是朱欣真的搬出去了之後,他又覺得很不是個滋味了,他不喜歡這種孤家寡人的感覺。再是這麼多年來,朱欣基本上已經跟他的血液融合到一起去了,他習慣了讓朱欣打點他的生活。

朱欣雖然沒什麼情趣,但是每天他穿什麼衣服,吃什麼飯,朱欣都能打點得好好的。這些看起來不起眼的細節,確實能讓他生活工作順利的基礎,現在驟然朱欣不再幫他管理這一切了,打破了他的生活習慣,讓他這幾天的情緒都很煩躁,也讓他這個春節過得很不是個滋味。

不過莫克並不後悔跟朱欣離了婚,相比起生活上的這些好處,朱欣帶給她的更多是一種難以承受的痛苦,這個貪慕虛榮的女人為了滿足她對財富的貪婪,都不惜拿他的醜事來威脅他,這不是一個賢惠的妻子,而是一隻貪婪的惡狼,莫克希望還是能躲她遠一點才好。

莫克的內心中還是真切的渴望能夠跟方晶在一起的,那才是他的女神,只是現在這個女神對他還是愛理不理的,這讓莫克的心更加煩躁了。初一那天,莫克是打過電話給方晶問候新年好的,想說趁機跟方晶交流一下,加深一下感情,方晶卻有一搭無一搭的應付了他幾句,然後就借口還有事就掛了他的電話。弄得電話這邊的莫克心情鬱悶了好久。

神女應無恙

如何才能突破方晶對他的心防,這是莫克急於想解決的問題。只是莫克並不擅長這些風花雪月的浪漫情調,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破他和方晶之間的這種僵局,讓他們的感情加溫。他只能面對著這個難題一籌莫展。

不過莫克這個春節得到的也並不都是壞消息,呂紀就帶給他了一個很好的消息。。

在昨天初一他跟呂紀拜年的時候,呂紀跟他又聊起了雲泰公路的事情,呂紀說他已經跟發改委的一位領導同志談過這件事情,那位領導同志答應呂紀會幫忙協調這件事情,讓呂紀等兩會開過之後,安排人跟他匯報一下雲泰公路這個項目的情況。

莫克就明白呂紀是看他在海川的工作難以打開僵局,所以才出手幫助他的,這讓他心裡感到很溫暖,這說明呂紀畢竟還沒放棄他,還對他寄予厚望。莫克當即就激動的向呂紀表態,他一定會把這件事情辦好。

東海省是全國數的起來的財賦大省,呂紀這個書記的份量自然是不可小覷的,他出面幫海川打招呼,莫克估計雲泰公路這個項目從發改委拿到資金的可能性很大,雲泰公路項目就等於說是基本解決了。這莫克當然要激動了。

不過莫克的激動並沒有能夠持續多少時間,因為呂紀在今天就打來電話嚴厲的批評了他。

在今天下午的三點鐘,莫克接到了呂紀的電話,呂紀說:「莫克同志,我聽說你這一次去北京因為沒能見到鄭老,就批評了你們的駐京辦主任傅華,是嗎?」

呂紀這時的語氣還是很平和的,莫克還沒覺得什麼,就笑了笑說:「是啊,呂書記,這一次海川駐京辦主任傅華的工作做的很不到位,他是鄭老的孫女婿,竟然無法安排我去見鄭老,作為一個駐京辦的主任我認為他很不稱職,所以在總結的時候批評了他。」

呂紀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報復人家嗎?」

呂紀這個話味就有點不對了,莫克趕忙解釋說:「沒有了,呂書記,我就是就事論事而已。」

呂紀說:「什麼就事論事啊,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挾嫌報復。莫克同志啊,作為一個市領導,我希望你能把心眼放大一點,別只看眼皮底下一點點的事情。人家不是都跟你解釋說鄭老身體剛病癒,不想見客的嗎?你讓傅華安排去見鄭老不成,沒能如願就反過頭來批評人家,你讓別人怎麼看你啊?除了挾嫌報復,還能是別的嗎?再說你讓鄭老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怎麼看我們東海省的官員啊?」

莫克尷尬的笑了笑,說:「呂書記,鄭老找您問罪了?」

呂紀說:「鄭老倒是沒說話,不過有人看不過眼了,北京有領導打電話過來說起了這件事情,問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說鄭老是位老革命了,前些年對東海還有海川是做出了很大貢獻的,在中央也幫你們說了很多的話,怎麼人家現在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不願意再出面幫你們辦事了,你們就把氣撒在人家家人身上,有你們這麼辦事的嗎?」

莫克頓時慌了,趕忙解釋說:「呂書記,我當時只是不滿傅華工作做的不好,所以才批評了他,沒想那麼多。」

呂紀說:「你沒想那麼多,你是市委書記啊,想事情不能僅僅只想表面,要多想想事情後面的東西。你不要覺得你這個市委書記很了不起,我還是書記呢,有些事情我都需要謹慎了再謹慎才行的。再以後做事你給我動動腦筋。」

莫克趕忙說:「我知道了呂書記。」

呂紀說:「你知道就好,關於傅華這件事情,我不希望在聽到你批評他了,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不准再提了。」

聽呂紀這麼說,莫克心裡暗自鬆了口氣,總算呂紀還給他留著面子,沒逼著他去跟傅華道歉,要不然他這個市委書記真的是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莫克趕忙答應下來,呂紀就掛了電話。

雖然呂紀這個電話是打來批評他的,但是莫可還是從話裡聽出了一些維護他的意思,呂紀打來這個電話一定是因為受到了北京方面壓力,但是呂紀自己承受了這個壓力,並沒有讓他出來擔這個責任。這就是呂紀對他的維護了,這讓莫克並沒有因為受到了呂紀嚴厲批評,心情就不好,相反他還因為呂紀維護他有點沾沾自喜。

現在坐在家中的莫克在想是哪位北京的領導打來電話責怪呂紀的呢?莫克想了想,認為很可能是程遠,程遠原本是鄭老的部下,跟鄭老關係密切,一定是這個老東西多管閒事的。這個老東西怎麼就這麼不識相啊,已經退休了還出來管這麼多閒事幹嘛啊?

不過莫克也清楚不能說因為程遠已經退休了,你就可以對他不尊重,雖然因為退休,他的影響力可能減弱了很多,但是他對海川政壇的影響仍然是巨大的。這些老人雖然退居了幕後,卻依然能夠影響到很多事情。就像鄭老一樣,鄭老離開了政壇已經很久了,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辦,你還是會第一時間想到去請求鄭老的幫助。

看來今後一段時間之內,對傅華是不能動什麼手腳的了。原本莫克心中是恨極了傅華的,他已經開始想要找一個適當的機會把傅華的駐京辦主任給開銷了。但是程遠找了呂紀之後,他這個念頭就不得不打消了,除非傅華出現嚴重的違法亂紀行為,否則他是不敢去動傅華的職務的。因為他如果動了傅華的職務,那一定會招來呂紀的不滿的。

便宜這個傢伙了。

莫克想到這些,心中的煩躁感就更甚了。

這是莫克的電話響了起來,看看竟然是束濤的號碼,就接通了。束濤笑笑說:「新年發財啊,莫書記。」

莫克笑了,說:「束董啊,你以為我是做生意的啊,還新年發財?」

束濤笑笑說:「不好意思啊,對莫書記來說應該是祝您步步高陞才對。一下子說順口了,這兩天天天說話就是恭喜發財,已經成不自覺的順口溜了。」

雖然心裡清楚不過是隨口一句的祝福,但莫克還是對聽到步步高陞這句話感到十分的高興,他笑了笑說:「謝謝謝謝,也祝你新年發財。」

束濤笑笑說:「謝謝,書記在幹什麼呢?」

莫克笑了笑說:「還能幹什麼,一個人在家裡呢?」

束濤笑笑說:「這個熱鬧的時候一個人在家裡多無聊,出來玩一下吧。」

莫克遲疑了一下,這幾天的孤單日子已經讓他有些厭煩了,他倒是很想出去玩一下的,只是跟束濤一起出去玩他還是有顧慮的,畢竟前段時間他才因為束濤和朱欣有聯絡跟朱欣離了婚,海川人對此的記憶還沒有消除,他就跟束濤一起出現在同一場合,會讓人們知道是他在勾結束濤想要謀取舊城改造項目,朱欣不過是他推出來的替罪羔羊罷了。於是他說:「束董啊,我覺得我們現在還是不要一起出現在公共場合的好。」

束濤笑了,說:「莫書記放心好了,我帶您出去玩,不是在海川這地面上。我們離開海川。離開了海川,就應該沒有人認識您了吧?」

莫克猶豫了一下,說:「這不好吧?」

束濤笑了,說:「這有什麼不好的,我們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誰都不認識誰,正可以放心大膽的玩,一定能玩的盡興的。」

莫克是有些心動的,他實際上還從來沒有在娛樂場所真正放開手腳玩過,他是一個已經偽裝慣了的人,不習慣在熟知他的身份的人面前放浪形骸,所以他才會在北京鼎福俱樂部的的時候,板起臉來拒絕了湯言給他找陪侍女郎的安排。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不喜歡這些陪侍女郎,莫克心中其實是蠢蠢欲動的,他很想知道被這些如花似玉的女郎陪侍會是一種什麼感覺。說起這一點來,莫克其實是一個很可憐的男人,到目前為止,他除了在心底想過方晶之外,生命之中還沒有出現過第三個女人。也就是說,他只跟朱欣這一個女人睡過覺,在男女之事的方面,他的全部感受都只是從朱欣身上感受到的。他對男女之事的知識也僅限於此,說起來很多人都可能不相信,他甚至都沒看過小日本的那些愛情動作片,對什麼武籐蘭飯島愛就更不知道了。

為此莫克曾經還鬧過一個笑話,那次是在東海省委,跟幾個男同事在一起閒聊,其中一個男同事講到了武籐蘭,說是武籐蘭退隱江湖,是天下男人的一大損失,然後念了一首詩,才去小澤圓,又隱武籐蘭。眾士扼腕歎息,無語淚難干。無愧三八大旗,絕對傑出青年,無私求奉獻。二百一十二回,一年難看完。長瀨愛,高樹亞,飯島愛。誰能笑傲江湖,唯我武籐蘭。不提豪爽三p,莫道消魂口技,最愛上下船。神女如無恙,何時再出山。

恍惚

當時莫克感覺有點莫名其妙,說:「這個武籐蘭是幹什麼的啊?怎麼讓你這麼留戀啊?」

那個同事像看外星人一樣的看著他,驚訝的說:「武籐蘭你都不知道?平生不識武籐蘭,看盡a片也枉然,這句話你沒聽說過嗎?」

莫克搖了搖頭,說:「我還真是沒聽說過,不過a片是什麼,我還懂得,只是我只是看過一些介紹,並沒有真的看過。」

其他幾個男同事當時哄然大笑,取笑莫克是假正經,不可能從來都沒看過那種愛情動作片的。

但是莫克是真的沒看過的,不是他不想看,而是他的為人風格限定了他不敢去看這些,他一方面是沒這方面的損友,另一方面他也很擔心如果被人看到了他在看愛情動作片,會被別人認作是流氓的。

因此莫克對束濤的邀請還真是有點膽虛,他乾笑了一下,說:「還是算了吧,束董。」

束濤從莫克說還是算了這四個字當中聽出了莫克是心中想去又不敢去的,就笑了笑說:「別算了啊,莫書記,您放心,今天去玩的沒有別人,只有你和我兩個人,我來給你做司機,保證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情,這下行了吧?」

莫克聽束濤這麼說,就不再拒絕了,一來他也確實想要真正地放縱一下自己,活了大半輩子了,他還沒嘗過別的女人是什麼滋味呢。二來他也不好跟束濤顯得太過生分,最近一個時期,束濤是幫過他大忙的。一是幫他出錢出房解決了跟朱欣離婚的問題;二是跟他提了雲泰公路項目,解決了他政治上的困境。從這兩方面可以看出,束濤是真心想要幫他的忙的人,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太過疏遠他呢?

莫可知道他目前在海川政壇上最需要的是朋友,而且是像束濤這種能真正幫得上忙的朋友,如果這種真心朋友能過一些的話,莫克相信他在海川就一定是能掌控全局的。

莫克笑了笑說:「那行,不過我可事先聲明啊,不要搞一些太低級的活動,這是與我們身份不符的。」

束濤笑了起來,心說這個莫克還真是他媽的偽君子,出來玩是為了什麼,還不是要放縱心底最隱蔽的欲~望,如果出來玩也要一板一眼,那乾脆找個地方大家坐起來學你們領導開會好了,那樣子講的聽的都是道德,肯定夠高雅的。只是哪有什麼樂趣呢?

束濤說:「莫書記看您這話說,我帶您去的可是當地最高級的場所,不可能有低級的活動的。」

莫克就不再說什麼了,就讓束濤來接他。過了十幾分鐘,束濤的電話再次打來,讓莫克下去,他已經到了。

莫克下了樓,一輛車停在了樓下,車裡面的人看到莫克按了一下喇叭,莫克就走過去,看到束濤坐在了司機座位上,就知道束濤怕顯眼,沒開他的招牌車出來。莫克打開車門上了車。束濤並沒有停下來跟莫克寒暄,鬆了手剎,一踩油門,車子就飛快地離開了。

車子開出海川市區之後,束濤拿了一個紙包放到了莫克懷裡,說:「這裡面是現金,您拿著,晚上好用。」

莫克看紙包的厚度應該是十萬左右的現金,他也沒客氣,就把錢放到了腳下去了。兩個人都要一起去玩了,也確實不需要再客氣什麼了。

車子上了繞城高速,束濤把車子開得飛快,很快就離開了海川的地面,一個多小時之後,他們就來到了臨市一間看上去相當高級的休閒總會。

休閒總會燈火通明,金碧輝煌,看上去平常應該是很繁華的地方。只是適逢春節,很多老闆貴客都在家裡跟家人團聚,因此看上去今晚的人氣並不旺。

束濤在車裡笑著問道:「這裡怎麼樣啊,莫老闆?」

莫克終究還是心虛,他對束濤喊出了他的姓氏就有點過敏,趕忙說道:「別叫我莫老闆,別人就會知道我姓莫的,那他們就可能聯想到我是誰了。」

束濤心說,這裡可不是海川,你自己不說,誰會知道來這裡玩的會是海川的市委書記啊?你小心得有點過了。

束濤心中雖然不滿,但是他不敢去說莫克什麼,這倒不是因為他害怕莫克市委書記的權利,而是他好不容易把人請出來了,不想在把莫克嚇回去。現在的莫克有點像驚弓之鳥,對休閒總會是有一些恐懼的心理在的,他必須打消莫克的恐懼,這才會讓莫克玩得盡興,因此還是順著莫克一點比較好。

束濤笑了笑說:「那怎麼稱呼您比較好呢?」

莫克想了想,他突然想到了金達身上,心說我就當自己是替金達過來玩的好了,便促狹的笑了笑說:「你就叫我金老闆吧。」

束濤也笑了,這個金老闆指向太明顯了,莫克一定是想到了金達身上去了。

莫克說:「束董啊,你先別笑,你告訴我,這裡保險嗎?」

束濤笑了笑說:「您放心好了,我知道這家休閒總會的背景,這家的老闆是這個市市委書記的外甥,沒有人敢來這裡查的。」

莫克說:「那就好。」說著他就開了車門,要下車。

束濤喊住了他,說:「別急,您先帶點錢,出來玩的規矩是外面看得到的錢別人可以付,但裡面看不到的錢就要自己付了。」

束濤說的是歡場上的一個慣例,做男女都愛做的事情的錢一定要本人自付的,別人代付的話,會帶來運勢上損害的。

莫克就打開了腳下的紙包,問束濤說:「帶多少合適?」

束濤說:「兩三個就可以了。」

莫克就抓出了三疊,分別裝進口袋裡,兩人就下了車,往休閒總會裡走,到了大廳的門口,門童幫他們開了門,前台經理就走了過來,笑著說:「兩位先生,請問你們需要什麼樣的服務?」

束濤傲氣地說:「給我開個最好的包廂。」

前台經理一看就知道來了闊佬了。趕忙陪笑著說:「兩位這邊請。」

兩人就被帶到了一個很大的包廂裡面,束濤吩咐先開一瓶皇家禮炮洋酒過來,經理馬上就去安排了幾個果盤和開了一瓶皇家禮炮,然後給莫克和束濤各斟了一杯酒,然後陪著笑臉說:「兩位需不需要找幾個美女陪一下啊?跟你們說我們這的美女可是一個賽一個的漂亮。」

束濤笑了,說:「廢話,來你們這不找美女我們來幹嘛來的啊?」

束濤說著,從手包裡面抽了幾張老人頭扔在經理面前,說:「這是給你的小費,把你們這最好的美女給我帶出來吧?」

經理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他伸手將那幾張老人頭就收入了囊中,諂媚的說:「兩位稍等,我馬上就讓美女們來見你們。」

經理就出去找人去了,束濤看了一眼莫克,從進了休閒總匯之後,莫克的頭就一直低著,根本沒抬起頭來正眼看人,束濤笑了,說:「金老闆,您別這樣子嗎?出來玩就敞開了玩,沒有人注意您的。」

莫克開始還沒反應的過來,愣了一下,說:「金老闆,什麼金老闆啊?」

隨即莫克笑了起來,他想起來是他自己讓束濤稱呼他為金老闆的,他說:「你看我這個記性。」

束濤笑笑說:「您別這麼緊張了,這裡面看的全是錢的面子,沒人會注意您究竟是什麼人的。」

經理很快帶著七八女郎回來了,站成一排,讓束濤和莫克選擇,束濤看了看莫克,說:「您看好了哪一個?」

莫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說:「還要選啊?」

束濤笑笑說:「您別不好意思,選您順眼的。」

莫克看了看這一排女郎,每一個似乎都很漂亮,起碼比朱欣可是要強上百倍,他有點挑花眼的感覺,一時之間他還真拿不定主意要選哪個。

束濤看莫克猶猶豫豫的樣子,就知道他很少經歷過這種場面,他笑了,說:「我來幫您選吧。」

束濤說著從女郎中點了兩個人出來,他是老玩家,選的是裡面最出色的,選完之後,問莫克:「您看這兩個怎麼樣?」

莫克笑了,說:「都不錯。」

束濤就指著那兩個女郎說:「你們倆過來吧,給我陪好金老闆。」

兩名女郎就走過來坐在了莫克的左右,其中一個女郎就拿起酒杯嬌聲對莫克說:「金老闆,來,我們喝酒。」

莫克看了看束濤,束濤也選了兩名女郎坐在了一起,看莫克看他,笑了,端起酒杯對著他說:「來,金老闆,今晚可要玩個痛快啊,喝酒喝酒。」

莫克笑了笑,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酒是助興的東西,喝了幾口酒之後,莫克放開了,開始享受這一刻,他學著束濤的樣子左摟右抱,手開始在女郎身上遊走。不同於朱欣皮膚的手感,此刻在莫克身邊的兩個女郎都是光滑細膩,摸起來是那樣的舒服。這兩個女郎的身材也是凹凸有致,該細的地方細,該豐滿的地方豐滿,這讓莫克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刺激,有那麼一刻,他恍惚覺得自己好像是在撫摸著方晶的身體,方晶的身體也是這樣曼妙無比的。

處處被動

這兩名女郎也看出來今晚的這兩個客人莫克應該是為主的,莫克雖然有點手腳放不開,身上卻是有著一種當家做主的威嚴在的,相比之下束濤就顯得像跟班的,雖然束濤放得很開。

於是這兩名女郎就加足馬力討好莫克,身子像牛皮糖一樣扭在莫克的懷裡,莫克渾身打了一個輕顫,他摟著女郎的腰肢的手就加了把勁,把女郎本來就盈盈一握的細腰摟得更細了。拱起嘴巴就去親女郎的脖子。

另一名女郎看莫克只顧著親近她的同伴,根本就不理會她,有點著急了,像這種陪侍,她們是要盡量逗客人開心的,只有能逗得客人開心,才能得到更多的消費。於是她就嗲聲嗲氣說:「老闆,我不來了,你偏心,光陪她不陪我。」

莫克很享受這種女人為他爭風吃醋的感覺,笑了笑說:「我陪她是因為她表現很好啊,你的表現呢?」

莫克說完這句話,忽然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他怎麼可以變得這麼淫邪啊,這之間基本上都沒有一個過渡的過程,好像他是從一個正人君子一下子就變成了浪蕩紈褲了。

女郎不甘示弱的笑了,說:「我的表現在這裡啊。」

女郎說著伸手搬起莫克的腦袋,就把莫克的臉按進了她懷中,一股甜膩的肉香頓時充滿了莫克的鼻腔,熱血就頂進了他的腦袋,他並沒有把腦袋掙扎出來,相反他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就在女郎懷中亂拱起來,不知道怎麼了,莫克拱著拱著突然覺得他的動作很像小時候家裡養的豬在豬食槽裡面拱食吃,由此他又聯想到了一句流傳很廣的罵人的話: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莫克差一點就被自己的聯想給逗得笑了出來,幸好他的自制力很強,咧了咧嘴唇,把笑給強憋了回去。

跟女郎們玩鬧了一會兒,束濤便提議帶女郎們去開房間,莫克看了一眼束濤,玩玩鬧鬧是玩玩鬧鬧,真要去開房間他心中還是有些打鼓的。他現在的心理很怪異,既渴望又恐懼,既想拒絕又想放開了嘗試一些刺激。他緊張的乾笑了一下,說:「這個,這個。」

莫克這個了半天也沒這個出什麼來,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的想法了。束濤是人精,一看束濤侷促的樣子,就知道他在緊張什麼,他笑了笑說:「金老闆,您什麼意思啊?是覺得兩位美女伺候您還不夠,想來個三英戰呂布?」

莫克被逗笑了,他指著束濤笑著說:「你這傢伙,就會拿我開涮,我可沒那個能力一對三。」

莫克一笑,尷尬就消除了很多,顯得自如了一些,束濤笑笑說:「那就行了嘛,我可告訴你們這兩位美女,我們這位金老闆是很有錢的,你們服侍好了他,鈔票可是少不了你們的。」

兩個女郎都笑了,其中一個說:「老闆放心好了,我們的功夫可是一流的,保管送你到快樂的巔峰上去。」

束濤笑了笑說:「那還等什麼啊,春宵一刻值千金,趕緊帶著我們的金老闆享受去吧。」

於是束濤和莫克就分別開了房間,每個人都領了兩名女郎進了房間。進了房間之後,兩名女郎就一前一後用身體把莫克夾在中間,簇擁著莫克往床上去。……

有那麼一刻,莫克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他這是不是墮落了?不過他並沒有就此深想下去,快樂的感覺已經充滿了他的頭腦,管他的,就算是墮落了又怎麼樣?更何況這墮落原來是這麼快樂的,難怪那些官員們總是前赴後繼的去墮落呢。

興奮勁過了的莫克癱軟了,他連碰都懶得碰一下靠在他身邊的兩名女郎了,快樂原來就是這麼短暫,猶如曇花一現。

不知道方晶在這方面的表現如何啊?也許跟這兩名女郎的表現沒什麼差別吧?想到方晶也許就像剛才這兩名女郎服侍他一樣服侍林鈞,剛剛開過眼界的莫克心中不由得有些憤慨。他相信方晶在這方面一定是一個尤物,肯定極富誘惑力,不然的話,那麼有自制能力的林鈞也不會被她這個小女子迷的五迷三道的。林鈞作為省長,過眼的美女多如雲煙,但據莫克瞭解,真正的讓林鈞可以不顧一切的女人也就是方晶一個而已。這就不是光憑美貌就能辦到的。

女人原來都是這麼賤的,枉自己拿她當女神一樣對待。你拽什麼啊,方晶,你在林鈞面前也就是跟這倆失足婦女一樣的,在我面前裝什麼聖女啊?總有一天我會像幹這倆失足婦女的一樣gan你的。

離開休閒總會的時候,莫克已經感受到了腰眼在隱隱作痛,看來他這個年紀已經不適合再做這麼劇烈的運動了。莫克心中莫名的浮起了一陣傷感,話說他還沒有怎麼劇烈的運動過呢,而他適合劇烈運動的好時光就這樣一去不復返了,他的人生真是一場悲劇啊。

開車的束濤看莫克一直不說話,以為莫克困了,就笑笑說:「莫書記啊,您睡一下吧,海川還有一會才到。」

莫克笑了,說:「我不睏,只是有點累。束董啊,你是不是經常這麼玩啊,身體受得了嗎?」

束濤笑了起來,說:「經常這麼玩誰受得了啊?我也是偶一為之。男人嘛,總是架不住有那種想法的。」

莫克笑了,說:「這倒也是。誒,束董啊,孟副省長是不是也是這樣,經常會跑來海川玩啊?前段時間那個攔鄧子峰的車的女人是不是就與孟副省長有關啊?」

束濤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莫克在這個時候提到了孟副省長,這件事情他是不方便發表什麼看法的,尤其是孟森那裡還死了一個女員工,這件事情的傳說已經沸沸揚揚了,束濤並不想由他出口坐實某種說法,便笑了笑說:「這我就不知道了,孟副省長嚴格講是孟森的關係,我跟他接觸並不是很多。」

莫克笑了,說:「束董啊,你這就不實在了吧?現在就我們倆人,剛才我們又一起幹過那什麼了,你還不能跟我說句實誠話嗎?」

束濤笑了,說:「莫書記啊,我不是跟你不實誠,而是這件事情我知道的一些情況也都是一些傳言,我並沒有跟孟森求證過這些傳言的真假,所以我也無法跟您說一個確切的答案。」

束濤的話不無道理,不過莫克並不相信他會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不是與孟副省長有關,不過他剛才也就是沒話找話說,才扯起了這個話題,見束濤不願意講,他也不就去糾纏下去了,他笑了笑轉了話題,說:「誒,海平區那邊那個地塊你們拿到了嗎?」

束濤笑了笑說:「還沒,不過我們跟海平區的領導接觸過了,他們已經表態一定支持我們城邑集團了。謝謝您了莫書記。」

莫克笑了起來,說:「我們這是互惠,說謝謝就見外了。」

束濤笑笑說:「相比我的付出,其實我們得到的利益是更大的,所以還是應該謝謝您的。」

莫克笑笑說:「話不能這麼說,雲泰公路這個項目還是你提醒我的,是不是我也該跟你說聲謝謝呢?」

束濤笑笑說:「謝我幹什麼啊,這件事情不是進行得很不順利嗎?害得您空跑了一趟北京,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呢。」

莫克笑了,說:「年前是不順利,不過現在的情況就有些不一樣了,呂紀書記親自為我出馬跟國家發改委的一位領導打了招呼,那個領導同意專門找個時間聽匯報的,這件事情算是有了眉目了。再說因為這件事情,讓我知道呂紀書記依然是支持我的,這個收穫可比什麼都重要啊。」

束濤笑了笑說:「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收穫,有了呂紀書記對您的信賴,您肯定是能在海川政壇立穩腳跟的,也就沒必要再去跟孟副省長接觸了。」

莫克有點不好意的笑了笑,說:「束董啊,這件事情現在看起來我那個時候是有些毛躁了,幸好當時孟副省長沒時間見我,不然這個事情還真是有點不好處理了。」

束濤笑笑說:「也沒那麼嚴重了,孟副省長會妥善處理這些關係的。」

莫克笑了笑,見孟副省長這件事情對他來說算是一件糗事,當時他真是有點亂了陣腳,能抓住的都當做是救命稻草。

莫克並不想繼續談這件事情了,這個話題讓他有些不自在,他再次轉了話題,說:「束董啊,你也算是我們海川的老人了,對海川政商都很熟悉,您對傅華這個人怎麼看啊?」

束濤知道莫克這一次跑北京不順利有一部分原因是在傅華身上的,莫克這一次是把雲泰公路項目當做是救命稻草的,傅華卻不肯出力幫他,他心中一定恨死傅華了。

束濤心中也是恨傅華的,他兩度競標舊城改造項目失敗,傅華在這其中都是起了很大的壞作用的,是傅華居中聯絡才讓中天集團和天和房地產聯合在了一起,而這兩者的聯合才造成了城邑集團處處被動的。

災星

束濤笑笑說:「您讓我怎麼去評價這個人呢?真是不好說。表面上看海川市很多領導都很讚賞他的能力,說他是真正能能幹大事的人。不過也有人說這傢伙實際上是一個外表忠厚,內懷奸詐的人,他是有點小聰明,不過他這點小聰明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莫克笑了,說:「好了束董啊,我想聽一些真實的想法,可不是想讓你那這種官面文章來敷衍我,你就說說你的看法行了。」

束濤笑了,說:「我的看法很簡單,我認為這傢伙確實有點小聰明,不過也確實是外表忠厚,內懷奸詐的。莫書記,您可要離這傢伙遠一點,這傢伙算是海川市政壇上的一顆災星。」

莫克有點驚訝,說:「一顆災星?怎麼說?這裡面有什麼故事嗎?」

束濤笑笑說:「不是故事,而是真實的歷史。您剛到海川不久,有些事情還不知道,知道了之後,您可能也會覺得他是災星的。」

莫克笑了笑說:「束董,原來你還挺迷信的呢。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啊?」

束濤笑笑說:「說起這個傅華來,他是在東海省政府現任秘書長曲煒的手裡發跡的,是曲煒堅持讓他去了駐京辦,然後他才有了日後接連娶了兩個很有背景的妻子的機會,才成為了鄭老的孫女婿,這算是他登了龍門的。不過曲煒並沒有從他身上得好,就在傅華出任駐京辦主任之後,曲煒就出事了,差一點就被免掉了職務。」

莫克笑了,說:「曲煒這件事情是因為他找了一個情人吧?算在傅華頭上有點牽強。」

束濤說:「也不能說是牽強,曲煒當時找個女人王妍曾經遠走北京,是傅華幫他找到了這個人的。再說這件事情也只是一個開頭,後面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傅華都脫不了干係。」

莫克說:「後面有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束濤說:「緊接著曲煒倒霉的是當時的市委書記孫永,孫永也是一個賞識傅華才能的人,也因為賞識傅華,他才把傅華留在了海川駐京辦。也因為這個,孫永最後淪落成了階下囚。」

莫克笑笑說:「孫永倒霉不是因為一副受賄的錄像嗎?」

束濤笑笑說:「那你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孫永倒霉誠然是因為受賄錄像被曝光,可是您知道嗎,曝光這卷錄像的人是傅華帶進海川來的一個風華絕代的女人。」

莫克愣了一下,說:「什麼樣的女人算得上風華絕代啊?」

束濤笑笑說:「您是沒看過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真是漂亮極了,漂亮的讓人幾乎不敢親近。這個女人叫吳雯,是傅華領過來的一個投資商,她成立公司辦手續還是傅華協助的呢。傳言說吳雯是為了保當時的市長徐正,才舉報了孫永的。而最有意思的您知道是什麼嗎?就是傅華曾經帶孫永去北京見過一個大師,那個大師給孫永寫了一個正字,要孫永注意。孫永就因此把鬥爭的矛頭對準了當時的市長徐正,因為徐正的名字裡面是有一個正字的,他也就因此倒了霉了。」

莫克笑了,說:「這麼說那個大師還真說對了啊?」

束濤笑了,說:「不過也有另外一種說法,孫永不去見那個大師,他跟徐正之間就不會發生那麼劇烈的衝突,也就不會出事了。」

莫克笑了笑說:「這個說法還是很牽強的。」

束濤笑了,說:「一件是牽強,兩件是牽強,那麼三件呢?接下來倒霉的就是徐正了,這傢伙的下場最慘,事情也最詭異。這期間傅華跟徐正鬧得不亦樂乎,先是那個漂亮女人吳雯在北京被殺,然後是徐正猝死,甚至傅華也差點出車禍死掉。這一系列的事件根源都在吳雯身上,據說吳雯給徐正做情人,想要離開徐正,就故技重施用錄像帶敲詐徐正,結果被徐正派人殺了,徐正因為失去了這個美人,連疼帶怕才會猝死的。而傳說吳雯之所以要離開徐正,根本就是看上了傅華,所以她才會離開海川跑去北京,目的就是為了跟傅華在一起。而小道消息說,這吳雯本來是北京一家頂級夜總會的頭牌小姐,傅華去玩才結識了她,然後把他帶到了海川來,因此不管怎麼說,傅華也是逃不了干係的。」

束濤接下來又說了常務副市長秦屯、穆廣,以及明升暗降的張林,這些人的倒霉或多或少都是跟傅華斷不了關係的。講完這些,束濤總結說:「莫書記,您看看,這麼多領導的倒霉事件當中都是有傅華這傢伙參與其中的,您如果說傅華對此一點責任都沒有,我是不相信的。」

莫克到此也覺得這些事情有些邪乎,每一件事情當中又都有傅華的存在,他也開始相信傅華確實是一個災星的。

這是束濤又說:「再說這一次的我和您前妻照片曝光的事情吧,您知道在這裡面傅華起了多大的作用嗎?」

莫克驚訝的說:「這件事情裡面也有傅華的份?」

束濤笑了起來,說:「那哪能少了他啊?我跟您說,這一次的幕後黑手中天集團原本就是傅華中介跟天和房地產認識的,這一次也是傅華居中聯絡調度,讓兩家勾結在一起,對付我們的。」

莫克到現在對朱欣和束濤見面被曝光耿耿於懷的,此刻聽說這件事情裡面竟然也有傅華,不由的惱怒地罵道:「這傢伙真是根攪屎棍啊。」

束濤看莫克憤慨的樣子,知道他費了這麼口舌的目的是達到了,他就是想讓莫克對傅華產生看法,然後讓莫克把傅華從駐京辦主任的位置上拿掉。傅華這個駐京辦主任雖然職務並不高,但是束濤已經發現他在丁江這個對手的陣營中是起著很關鍵的作用。丁江的天和房地產跟政府之間的很多關係都是傅華居中協調的,很多事情也是傅華參與策劃的。金達、孫守義跟天和房地產之間的關係就是傅華牽線的。

束濤覺得他跟丁江幾次鬥法失敗,傅華是其中一個很關鍵的因素。因此搬掉這個絆腳石,對於束濤來說就是很必要了的。

束濤看了看莫克,說:「莫書記啊,您有沒有覺得傅華呆在駐京辦主任這個位置上對您是很不利的啊?這傢伙利用這個位子的優勢,阻礙您跟北京的高層領導接觸,目的是什麼啊,還不是不給您爭取政績的機會啊?還不是因此這樣子才對他的主子金達是最有利的。」

莫克對束濤這個說法是很贊同的,他相信傅華不讓他見鄭老完全是出於金達的授意,便點了點頭,說:「是啊,我是覺得這傢伙在駐京辦主任的位置上是有點礙事。」

束濤說:「既然是這樣子,您為什麼不索性就這一次的機會把他拿掉算了,理由都是現成的,這一次他沒能安排您見到鄭老,就是說他這個駐京辦主任是不稱職的。」

莫克心說我何嘗不想拿掉傅華啊,可是我也得有能力拿得掉他啊?剛剛呂紀才打來電話批評我對傅華挾嫌報復,說我心眼小,轉過頭來我就把傅華給拿掉,那我怎麼跟呂紀說啊?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呂紀還不把我打入另冊啊?現在這個形勢我不但不能拿掉傅華,甚至說我還需要盡力保護好傅華,不能讓別人對傅華怎麼樣,這才能在呂紀那裡交代得過去。

莫克笑了笑,說:「束董啊,你也是在官場呆過的,應該知道越是這個時候我越是不適合將傅華拿掉。我批評他是因為我認為他工作沒做到位,但是這個工作沒做到位尚沒構成免掉他職務的足夠理由。如果我現在拿掉了他,海川政壇上的人一定會認為我是挾嫌報復,那我這個市委書記豈不成了一個卑鄙的人嗎?這對我的影響是很不好的。」

莫克不想說出他是迫於呂紀的壓力才不敢動傅華的,那樣子就把他無法撼動傅華地位的真實底牌暴露了出去,這是會嚴重損害他這個市委書記的威信的,他自然是不能告訴束濤的。

束濤愣了一下,心說這傢伙搞什麼鬼啊?剛才還恨傅華恨得牙根癢癢,怎麼轉眼之間他卻又擔心影響他的聲譽而不想對傅華下手了呢?是真的這麼愛惜羽毛嗎?我怎麼不覺得你有這麼高的榮譽感呢?

束濤從這段時間的接觸上一定明確的瞭解了莫克這個人,這傢伙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偽君子,外表冠冕堂皇,內心齷齪不堪。按說莫克也算是跟他一起嫖過娼了,也算是有了一定的革命友誼了,不需要在他面前這麼遮遮掩掩了,為什麼他還會這麼說呢?

束濤看了看莫克,說:「莫書記,您如果不趁現在拿掉他,可能就是養虎遺患了。」

莫克不屑的笑了笑,說:「束董啊,你過慮了,一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能幹什麼啊?你就把他放在那裡又能如何啊?他掀不起什麼大風浪的。」

貴族學校

說到這裡的時候,莫克很堅決的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需要擔心的不是他,而是他背後的金達和孫守義。特別是那個金達,表面上看對我很恭順,實際上內心中一定是憋著一股勁想要把我趕下市委書記的寶座,這傢伙才是最危險的。」

束濤有點不以為然的說:「不是的,莫書記,你可別小看了傅華的能量。金達很多時候表現出來的還是有點書獃子氣,而傅華則是以金達的智囊著稱的,金達很多行為背後是有傅華再指點的,傅華才是最危險的。」

莫克心中很不喜歡束濤對金達書獃子的評價,某些方面他跟金達的作風是相似的,他心中就有點懷疑束濤背後也是拿書獃子這三個字定義他的。作為一個主政一方的官員,莫克心中是很不喜歡被人當做書獃子看待的。另一方面,他現在確實是拿傅華沒什麼辦法,因此也對束濤一再的攛掇他搞掉傅華感到很不高興,心說束濤你也是老江湖了,怎麼一點風頭都不會看呢?

莫克就瞅了一眼束濤,說:「好了,這個問題我們不要討論了,我很睏了,想睡一會兒。」

莫克這麼說已經是明確表明他不想再談傅華了,束濤知趣的閉上了嘴,靜靜的開他的車,而莫克則閉上了眼睛,不過他並不是真的睡著了,而是在回味著這一晚那兩名女郎帶給他的快樂,想到了最後衝上巔峰那一刻的愉悅,莫克忍不住繃緊了身體,輕微地顫慄了一下,彷彿此刻的他正在女郎的體內,彷彿他再次排空了自己。

這一晚對於莫克來說是有劃時代意義的,這一晚之前,女人尤其是像方晶那樣的女人對他來說就是神祇,他心目中把她們抬到了很高的位置上去膜拜,他對她們的喜歡是帶著一種敬畏的,有些時候他想想方晶,就會興奮的渾身起雞皮疙瘩。但這一晚他徹底的見識了女人在金錢面前的下賤的姿態,女人為了賺錢甚至可以把他的下面含在嘴裡,還含得有滋有味,十分的陶醉;女人也可以為了賺錢,毫無羞恥的幾個人一起剝光了服侍一個男人。

這在莫克接受的教育當中,是被認為耍流氓的行為的。他記得最早有一個也算有名的影星,曾經跟幾個女影迷在一起共同玩耍,這個影星就被抓起來判了流氓罪,蹲了幾年大獄。可見莫克那個時代社會風氣對男女之間的要求是多麼的嚴格。不過這個影星倒也並沒有因此就沉淪,反而奮發圖強,在監獄中創作了很多監獄教化犯人的歌曲,一時轟動大江南北,成了更加有名的監獄歌手了。這些就是後話了。

現在以往被認為是流氓的行為竟然會在夜總會這種娛樂場合大行其道,這社會的風氣還真是來了個大扭轉,也讓莫克見識到了他不曾見識的女人的真實狀況,女人原來是可以這麼無羞恥,可以這麼下賤的。

方晶的女神形象就在他心目中崩塌了,莫克相信只要他能出得起價錢,他也是可以把方晶給剝光全身的衣服,然後將她壓在身底下的。甚至他還可以讓方晶用嘴含著他的下面,幫他達到快樂的巔峰的。

是啊,他想要對方晶怎麼樣都是可以的,只要他能出得起價錢。莫克相信只要他在市委書記這個位置上,只要他跟束濤這種商人合作下去,他早晚是一定能出得起這個價錢的。想到這裡莫克嘴角泛起了一絲淫邪的微笑,就好像他的下面已經被方晶含住了一樣。

醒醒,到了莫書記,莫克耳邊聽到束濤在叫他,就睜開了眼睛,車子已經停了下來。他看了看周圍,周圍很安靜,街邊的路燈有點刺眼的亮著,束濤正回過頭來看著他,便說道:「我睡著了嗎?」

束濤笑笑說:「是啊,您小睡了一會兒,已經到你的家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莫克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束濤的肩膀,笑著說:「今晚謝謝你了。」

束濤笑了笑,說:「您客氣了,以後再想出來玩,記得打電話給我。」

莫克笑了笑,沒說什麼,下了車就快步進了樓道裡,他並不想讓人看到這麼晚他才從外面回來。

直到關上了家門,莫克才鬆了口氣,還好樓道裡靜悄悄的,沒有人碰到他。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燈突然開了,莫克嚇了一跳,就看到朱欣正坐在那裡瞪著眼睛看著他。

莫克惱火的罵道:「朱欣,你躲在房間裡面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朱欣冷笑了一聲,說:「老莫,這話我還想問你呢,你鬼鬼祟祟的出去幹什麼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莫克心虛的看了一眼朱欣,說:「你管我幹什麼啊,你現在又不是我什麼人?朱欣,以後你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了,我們離婚了,你這大半夜的呆在我房間裡,可是有人會說閒話的。」

朱欣冷笑了一聲,說:「你以為我願意管啊?」

莫克說:「那你跑來幹嘛?」

朱欣說:「是孩子想要我來拿一件東西,搬家的時候我忘記拿了,我就過來了。」

莫克說:「那你拿了就走吧,還呆在我家裡幹什麼?」

朱欣說:「我不是看你那麼晚沒回來擔心你嗎?」

莫克冷笑了一聲說:「沒必要,我們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朱欣說:「怎麼沒必要?你這麼晚出去幹什麼,頭回什麼女人去了?我告訴你莫克,你自己一個人行為給我檢點一點,你可別忘了你還是孩子的父親,別做什麼丟人的事讓孩子抬不起頭來。」

莫克心中就十分的氣憤,他叫道:「你這個女人就會瞎說,我做什麼丟人的事了?」

朱欣笑了,說:「莫克,你使勁嚷啊,大點聲,讓被人都知道你是快天亮了才回來的,看看大家會怎麼想這件事情。」

莫克馬上閉上了嘴,他並不想這個時候吵醒別人,尤其是這裡住的都是市裡面的官員,只要有一個人知道他這麼晚回來,明天海川政壇就會傳開他這個市委書記晚上出去鬼混了。

莫克嘟囔了一句:「我不跟你這個娘們一般見識,現在我也回來了,你的東西也拿到了,你可以走了。走之前把鑰匙給我留下來,以後我這裡非請莫入。」

朱欣說:「你不用攆我,該走我會走的。我留下來是還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談一下。」

莫克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朱欣,他心中開始打鼓,他知道朱欣只要一跟他開口就沒什麼好事的。

莫克說:「你不會是又想讓我幫你辦什麼事情吧?」

朱欣說:「不是了。」

莫克鬆了口氣,說:「那就好,行了,有話快說,說完了趕緊走人。」

朱欣說:「你別弄這個態度給我看,莫克,我們畢竟夫妻這麼多年,難道離婚了你對我連個笑臉你都沒有嗎?你可別忘了,我是為了你的仕途才同意跟你離婚的。」

莫克冷笑了一聲,說:「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偉大好不好?你是為了錢和房子才同意離婚的。別囉嗦了,趕緊說你有什麼事情,我很睏了,想休息一下。」

朱欣說:「我是想跟你談談孩子。」

莫克愣了一下,說:「談談孩子,小筠怎麼了?」

小筠是莫克和朱欣生的女兒的小名,現在正在上高二,作為父親,莫可還是很關心女兒的,他跟女兒也很親近。不過他作為市委書記,是無暇照顧女兒的,因此在離婚的時候女兒跟了朱欣生活。現在朱欣說要談談孩子,他不由得就緊張了起來,趕緊問女兒出了什麼事情。

朱欣眉頭皺了起來,說:「老莫啊,我覺得女兒的情緒有點不對頭啊,沒從你這搬出去還沒覺得,搬出去之後我覺得她很不高興,說話做事處處針對我,就像今天晚上,時間已經很晚了,東西本來可以明天再來拿的,可是他非堅持讓我馬上過來,我不來她就要自己過來。這麼晚她一個女孩家我那放心讓她來啊,只好我跑來了。我看得出來,她並不是想要東西,而是想要刻意為難我的。」

莫克說:「這不是什麼問題吧?她這個年紀正是很叛逆的時候,故意跟父母找麻煩也很正常啊。」

朱欣說:「什麼正常啊,以前她怎麼就沒有啊?他不會突然就叛逆了吧?我覺得一定是我們離婚給孩子照成了很大的壓力,尤其是你還把屎罐子都扣在了我的頭上,她一定認為這一切都是我的責任造成的,是我讓她在其他同學面前抬不起頭來,她心裡一定是在恨我。」

女兒是他們夫妻的心頭肉,朱欣看女兒這樣子,心中自然是很不好過。

莫克心裡也不舒服,他看了看朱欣,說:「那你找我想讓我怎麼辦?」

朱欣說:「老莫啊,我想也許孩子離開了現在這個環境能好受一點,所以你看是不是你再弄點錢,送女兒去上貴族學校?」

足夠的條件

「貴族學校?」莫克驚叫了一聲,說,「你瘋了嗎?我們倆的收入哪能支撐得了讓孩子上貴族學校啊?別人一看就知道我們的錢來路不正的。不行,絕對不可以這樣子的。」

朱欣瞅了一眼莫克,說:「你一驚一乍的幹嘛啊?你問問市裡面的這些領導們,幾個孩子不是在貴族學校的?人家怎麼就不怕啊?」

莫克說:「人家是人家,你別老拿人家說事。反正我是不允許的。」

朱欣說:「那你就看著女兒這樣子下去啊?」

莫克說:「你在跟她好好談談,跟她解釋解釋,也許她就接受了。」

朱欣說:「談個屁啊,我現在一開口她就一堆的話等著堵我呢,我是沒辦法跟她談的,她跟本就不聽我的。老莫,這可是你女兒,你可不能不負責任。」

莫克說:「我不是不負責任,而是我沒辦法像你說的安排她去貴族學校。我剛當上市委書記才多久啊?馬上就把孩子送進貴族學校,太招眼了。」

朱欣說:「你成天就知道想你自己那個破官,好了,如果你不願意跟束濤開這個口,我自己去跟他談,出了問題我來承擔行了吧?」

莫克說:「不行,你去談也不行,你還嫌惹的事不多嗎?」

朱欣看了看莫克,說:「莫克,她是你女兒啊,難道就沒有你的職務重要嗎?」

莫克說:「不是這麼比較的。女兒對我來說確實很重要,不過你這麼做是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的。」

朱欣冷笑了一聲,說:「莫克,你就這麼自私吧,如果女兒有個什麼閃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莫克說:「這不是自私不自私的問題,而是……」

朱欣打斷了莫克的話,說:「好啦,大道理留著你自己用吧,別跟我廢話了,我走了。」

朱欣說完開了門就離開了,臨走她狠狠地將門摔了上去,只聽一聲匡的巨響,在走廊裡迴盪,莫刻苦笑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一定有人會聽到他家裡快天亮響起的這聲巨響,肯定有一些關於他的新的八卦要流傳了

由於本身就已經要天亮了,這一聲巨響還真是驚醒了不少的人,其中就包括孫守義。海川市在這棟樓了撥了一戶給孫守義做宿舍,因此孫守義跟莫克是鄰居。醒來的孫守義頭是有點痛的,這是宿醉的緣故。

由於是春節,昨晚孫守義在應酬的時候就很隨和,對敬他的酒來者不拒,春節本來就是大家沒什麼正事湊在一起瞎熱鬧的節日,在這個樂呵的時候,別人敬酒不喝似乎很掃興,孫守義不想在這個時候做惡人,不覺酒酒喝多了。

醒過來的孫守義想了會兒,才意識到這聲巨響是發自莫克的房子,他心中有點詫異,他是知道莫克離了婚的老婆朱欣已經搬走啦,這在黎明時分會是什麼人出入莫克的家呢?難道莫克找了什麼女人回來嗎?

孫守義就有心想去看看,不過隨即就放棄了,對這個莫克書記,他心中是很反感的,也知道這傢伙並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生性涼薄多疑。如果這個時候他出去看莫克發生了什麼事,就算你是為了關心他,他也會覺得你在窺探她的隱私的。還是不去討這個嫌了吧。

孫守義看了一下表,剛剛五點出頭,這個時間在北方的海川,天色還沒有亮就想閉上眼睛再睡一會。閉了一會眼睛,孫守義卻沒有了睡意,只有酒醉過後腦袋的隱隱作痛。

孫守義就爬了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喝了幾口之後,他腦袋的疼痛減輕了很多,索性也不去床上躺下了,就坐在那裡捧著一杯熱水發呆。已經過去的這個春節對於孫守義來說,既沒有什麼高興的事情,也沒特別惱火的事情,很平淡。這也恰恰符合了他目前在海川的形勢。

短時間來看,他這個海川市的常務副市長既沒有什麼新的陞遷機會,也沒有什麼特別解決不了的困境。他的心態也從剛下來的時候急於做出點什麼政績來的急躁,變得開始平和了起來,他開始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能夠一鞠而就的,他開始變得有耐心起來。

耐心下來的孫守義就對周邊的人和事物有了更多的感觸,特別是他看到莫克也在走他當初新來海川走的那些彎路,也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心裡不覺就有點好笑。看別人犯跟自己一樣的錯誤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特別是這個人還並不能像他一樣把這些事物能夠妥善的解決掉。

在這一方面孫守義覺得自己是比莫克強上百倍的。這大概也是與孫守義出身於國家部委的有關吧。出身國家部委,眼界本身就是很寬闊的,在國家部委你能接觸到來自五湖四海的人物,這些人形形色色,個性不一,什麼樣怪癖的的人都有。

就像莫克那樣在就職演說的時候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偷笑的,孫守義是在別人的身上也看到過的,那是農業部的一個同事,他升任司長的時候,就是那麼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

孫守義心中是很討厭那個同事的,那個人確實是個小人,連帶著他對同樣表現的莫克也就產生了厭惡之情,他覺得莫克肯定也是一個小人,因此才會也有那麼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孫守義得出這個判斷也是於莫克的出身有關的,莫克是搞政策研究出身的,這中人物往往都算是讀過很多書的知識分子,身上應該有一種濃濃的書卷的氣息,按照古人對這種人的定義,他應該是不重名利的,又或者就算你內心中捨棄不掉名利,你的境界還達不到那種對名利淡然處之的境界,起碼你的修養也能讓你克制住自喜的情緒外露的。

後來莫克的做法證明了孫守義的判斷,莫克果然是一個小人,而且是那種最令人討厭的那種小人。

孫守義是見過很多做事愛耍心機的的官員的,官場上能做到一定位置上的人基本上都是人精,耍心機對他們來說都是家常便飯,不然的話他們也保不住自己的位置。孫守義對此也算是見慣不怪的。但是莫克的做法卻仍然讓他有歎為觀止的感覺,他還沒見過這種有金總往自己臉上貼,有責任都是別人的無恥做法。小人能做到這種程度,也算是爐火純青了。

莫克的做法實際上是在作踐他自己,沒有人會真的相信朱欣跟束濤的接觸只是單純的朱欣和束濤之間的往來,與他莫克沒有絲毫的關係。這一點即使他跟朱欣離婚了,也不能打消人們對他的懷疑。相反,人們還會認為他把責任都推給妻子是一種生性涼薄的做法,怎麼可以為了仕途犧牲跟他相伴這麼多年的妻子呢?而在那之前,這夫妻倆展現在外界面前的可是一對恩愛的夫妻的。

不過孫守義也是不相信莫克跟朱欣之間真的是恩愛夫妻的,他曾經注意到這對夫妻看對方的眼神,那根本就不是一對相愛夫妻看對方的眼神。朱欣看莫克的時候,是那種洋洋自得,好像莫克的一切都是她創造出來的一樣。沒有男人會真心接受女人用這種眼神看他的,一個正常男人的自尊心是無法忍受這樣的眼光的。即使他現在表現出來接受,那他也是一種暫時的隱忍。

反過來再看莫克看朱欣的眼神,孫守義注意到莫克看朱欣的眼神中是包含著很複雜的情緒的,大部分是敬畏,還有一小部分是壓抑著的厭惡。孫守義是能很理解莫克這種情緒的,曾經他跟林姍姍蜜戀的時候,特別是他剛跟林姍姍幽會完,回家再看到沈佳的時候,他眼神之中也會飄過這種類似的壓抑著厭惡的。這種壓抑著厭惡表明莫克是想擺脫朱欣,但是卻並沒有膽量真正的這麼去做。

雖然後來因為朱欣私下會見束濤,莫克跟她離了婚,好像是說莫克還是有膽量擺脫朱欣的,但是孫守義並沒有因此就覺得他對莫克的判斷出現了偏差。他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而莫克之所以敢擺脫朱欣,不是說莫克不怕朱欣了,而是莫克花了大代價從朱欣那裡贖買了他的自由。

朱欣離婚之後,很快就在束濤的城邑集團那邊拿到了一棟房子,孫守義認為這棟房子就是莫克付出的代價之一。之所以說是代價之一,是因為孫守義認為這棟房子絕對滿足不了朱欣的,朱欣看上去可是一個很貪婪的女人。

相對於莫克的虛偽來講,朱欣就顯得無心機了,孫守義不止一次地注意到朱欣在談論有些富人的時候,眼神之中是充滿著艷羨的,一眼就可以看得出這個女人在心目中也是期望能像那些富人一樣有錢,一樣享受生活的。

這樣一個女人你想讓他拿到一套房子,就能放棄掉莫克這個市委書記,顯然是不太現實的。莫克私下裡一定是給了朱欣足夠的條件,朱欣這才會那麼痛快的跟他辦理了協議離婚。

口實

現在問題就來了,莫克做市委書記也才沒多長時間,在省委的時後他就是一個搞政策研究的公務人員,沒什麼油水的一個職務,他個人合法的收入水平顯然還達不到這個水準,甚至孫守義估計莫克的收入還不能夠買到朱欣在城邑集團的那套房子。莫克在做市委書記之前,只是一個比較邊緣性的省委副秘書長,而這個職務聽上去好像是很大的,但實際上卻是沒什麼重要性的。因此理論上他應該不會有什麼不合法的灰色收入的。

既然正當的收入和灰色的收入都沒有多少,那莫克是怎麼搞到城邑集團這套房子的房款的,就很令人懷疑了。按照孫守義的推測,莫克朱欣拿到的這套房子很可能是束濤送給莫克的,莫克一定是跟束濤私下達成了某種交易,束濤這才幫莫克兌現了給朱欣的條件。

既然有交易,就一定有蛛絲馬跡可循的,孫守義就開始關注城邑集團有沒有新的行動,果然,城邑集團看中了海平區的一個地塊,參與了這個地塊的競標。孫守義就側面打了電話給海平區的陳鵬,問了一下陳鵬這個地塊的情況。陳鵬就以為孫守義對這個地塊也有意染指,就暗示說這個地塊有領導已經打了招呼了,他不好再答應孫守義什麼了。

孫守義一下子就明白這個有領導打了招呼的領導是指誰了,在海川排名在他前面的領導並不多,金達和於捷在這一類的事情是很愛惜羽毛的,剩下來最大的可能就是莫克了。聯繫到朱欣的那套房子,孫守義基本上就可以確定打招呼的就是莫克。而這個招呼一定是為城邑集團打的。

明白了這一點,孫守義就明白了莫克和束濤的操作思路了。他們放棄了比較顯眼的海川市區,轉而把目光放到了海川周邊的縣市。莫克一定是知道他這個市委書記目前在周邊縣市的影響力肯定是會大於在海川城區的影響力的。沒有一個下屬縣市的主官敢忽略他這個市委書記的指示的。而這麼做更大的好處是比較隱秘,下屬縣市的主官們絕對不會喧嚷莫克跟他們打過招呼的,人們就不會知道莫克出面幫城邑集團爭取地塊了。

莫克還真是有夠狡猾的,也是夠膽大的,竟然就在人們對朱欣和束濤私下往來的關注度還很高的時候,波瀾不驚的就幫束濤把事情給辦了。這傢伙玩起小伎倆來還真是有一手的。

雖然來海川之後,莫克辦了不少拙劣的事,但這一次手法卻是玩的很高明的。這個時候朱欣拿束濤那套房子,表面上看似乎會引人懷疑,但是仔細分析一下就會知道,莫克是進退有據的。

首先朱欣在這一次離婚事件中算是一個利益的受損者,家庭破裂,市委書記的丈夫跟她離了婚,人們這個時候大多會忘記造成朱欣離婚的主要原因是朱欣的貪婪,而只會看到朱欣是一個失婚的婦人,是一個應該被同情的弱者。誰會在這個時候去追究一個失婚婦人房子是怎麼的來的嗎?追究下去幹什麼,要把她趕盡殺絕嗎?那樣子似乎也太沒有人情味了。

其次,就算是追究下去,房子是束濤送的,人們也只會認為束濤這是對朱欣的一種補償,別忘了,朱欣是因為跟束濤會面才被逼離婚的。束濤是朱欣的離婚的主因,送出一套房子作為補償,也是應該的。再說,這個時候朱欣接受這套房子已經無法在幫束濤做什麼了,你無法把這件事情定義為行賄受賄,而只能定義為私人的贈送。

最後,也是最主要的,整件事情當中你看不到一點莫克參與的證據,表面成立的證據都在說事情是在朱欣的主導下辦的,就算是真要追究責任,也只能追究朱欣的責任了,於莫克無關。

整件事情最高明的就是這一點,莫克一定是看透了這一點,才敢不避嫌疑的讓朱欣去城邑集團拿那一套房子。

孫守義相信此刻在莫克內心中一定會認為他自己是最聰明的,別人都被他蒙騙了,都是傻瓜。但實際上在政壇上誰也不比誰傻多少,很多人不是看不出莫克在玩什麼把戲,而是不願意去拆穿他,這些人是在裝傻,而不是真傻。

而目前孫守義也沒有任何打算要去拆穿莫克的把戲,他的選擇也很明確,他要跟別人一樣裝傻,因為他明白了別人會裝傻的真正原因。這個別人當中也包括他現在的頂頭上司金達。

金達在莫克到海川任職市委書記之後,整個做人做事的態度是有了很大的改變的。以前的金達雖然對一些事情也會忍讓,但是還沒到被人家騎到頭上來還忍讓的程度。他的個性不允許他這麼做。他跟前任市長徐正,前任市委書記張林之間的衝突就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但是莫克來了之後,金達的態度卻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首先一點,就是朱欣工作安排跟莫克產生的衝突,金達是應莫克的要求才提出來給朱欣一個很好的安排的,就算是你莫克不滿意,你也是不好公開駁金達的面子,更別說事後還拿這件事情在報紙上大搞宣傳了,你這等於讓金達的面子徹底掃地啊。如果換在以前的金達,他肯定無法接受莫克這麼做的,就算是不去找書記呂紀,他也會直接跟莫克鬧翻的。

但是金達沒有這麼做,不但沒有這麼做,還把這一切都隱忍下去了,他跟孫守義的的解釋是為了維護班子的團結,還讓孫守義要尊重莫克。

接下來就是雲山縣縣委書記孫濤被抓到工作時間離崗的事情,這件事情於捷找莫克求情,莫克不但沒給於捷面子,還把於捷說了一通,並趁機提出要整頓工作作風。對此於捷找到了金達,金達卻只是做了和事老,並沒有跟莫克對著幹,相反還支持了莫克開展整頓工作作風的做法。

再下面就是舊城改造項目了,莫克接受了朱欣居中的請托,想要幫束濤拿下這個項目,就站出來主動把舊城改造項目的領導權給攬了過去。金達對此的態度也是全力支持莫克,事事為莫克的指示是從。這一次如果不是丁益聯合中天集團玩了一下束濤,把束濤跟朱欣的見面照片給發出來,莫克就把項目給了束濤了。

在後面莫克去北京爭取雲泰公路項目資金失敗,誰都知道責任不是在傅華身上,但是莫克為了推卸責任,抓住傅華沒有安排他見鄭老這個理由,對傅華大批特批,對此金達甚至連為傅華說句公道話都不肯。

上述種種,如果都歸結在金達想要跟莫克搞好關係,想要維護班子的團結,所以才會這麼忍氣吞聲,顯然是不太可能的。金達沒這麼熊蛋包,他的性格也不會讓他這麼忍耐的。

但是金達就這麼忍耐下去了,這其中一定是有別的原因的。一度孫守義對此感到有些困惑,難道金達真的因為他跟張林的爭執而受到了教訓,變得膽小了起來嗎?

後來孫守義從別的渠道聽到了一些情況,才恍然明白為什麼金達會這麼做的。東海省委的一位朋友私下跟孫守義談到了呂紀把金達和莫克叫去批評的情況,那位朋友是當做政壇的一件趣談軼事說給孫守義聽的,他說了呂紀最後要求金達看好莫克,別讓他在惹出麻煩了。

孫守義聽到這裡心中才恍然明白金達為什麼會有這些變化的,金達並不是在忍讓莫克,而是在忍讓莫克背後的背景。金達為什麼不去忍讓徐正,不去忍讓張林,也都是因為徐正和張林背後沒有莫克的背景。莫克背後的背景不是別的,正是現在的書記呂紀。

不管怎麼說,莫克能做上海川市的市委書記,是呂紀舉薦的,莫克的身上就打上了呂紀的烙印。金達也許可以對抗莫克,但是他絕對不會去對抗呂紀的。

嚴格的講,金達的背景其實也是呂紀。呂紀和金達一樣都是前任書記郭逵的嫡系人馬。郭逵去了北京,東海的政治勢力就遺留給了呂紀繼承,金達也是郭逵遺留下來的政治勢力的一部分,他也必然被呂紀接收了。

於是金達和莫克在政治上的歸類就都應該是呂紀的人馬,他們應該是同一派系,也因為如此,即使莫克做的再離譜,金達也不好出來反對莫克,如果金達出來反對莫克,就等於是呂紀派系的人馬在鬧內訌。那樣子的話,不但是莫克和金達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恐怕呂紀的權威也會被很大程度上的削弱。因為他的嫡系都在自己反自己,他這個書記還怎麼去服眾啊?

因此金達的忍讓就不是做面子給莫克了,而是做面子給呂紀。金達維護莫克,實際上也是在維護呂紀,他不想讓他跟莫克的衝突成為別人攻擊呂紀的口實。

自律甚嚴

這麼說來,金達這個書生心中還是很有政治盤算的,他也許可以意氣用事,也許可以對抗市長,也許可以對抗市委書記,甚至有可能的話他會對抗更更高級別的官員,但是這不代表他不知道做事的界限在哪裡。他心中是清楚什麼是他不能對抗的,他是不能對抗他的政治根本的。而曾經的郭逵,現在的呂紀都是他的政治根本,這是他不能對抗的。

來海川之後,孫守義基本上都是把他當做金達的人看待的,他拿金達既當領導,又當朋友,很多時候他實際上對金達是很坦誠的。但是這一次金達卻從來沒有跟他談出真實的想法,他所給出的理由都是搪塞孫守義的。

孫守義心中明白,金達這種人才是真正危險的人物。莫克的虛偽狡詐是讓人一看就知道的,你只要小心提防,莫克是不會構成什麼真正威脅的。而金達坦誠的外表下面,其實是隱藏著一些他不想告人的心思的,因為他的坦誠,你是不會去想要防備他什麼的。也因為你對他毫無戒備,他真要對你做什麼不利的事情,恐怕到時候你就會受到很大的傷害了。

孫守義心中就為此刻下了一道痕,他覺得有必要重新審視一下他跟金達的關係了,他必須要在兩人之間建一道防火牆,以防止如果他跟金達的利益衝突起來的時候,金達會對他有什麼不利的舉動。

這不是完全不可能的,看看金達是怎麼對待傅華的,你就會覺得建立防火牆的做法是很有必要的。孫守義對金達和傅華之間的前前後後的糾葛大體上是清楚的。他也耳聞上過傅華跟金達之間鬧翻了的事情。金達能有今天的地位,傅華是立下汗馬功勞的,但是在關鍵的時刻,金達就像這一次一樣,並沒有盡心盡力的去維護傅華。傅華因此就很寒心,並借他兒子病了的機會,發作了金達。

那一次據說傅華已經準備跟金達徹底翻臉的,但是金達能屈能伸,專門找到了傅華道歉,傅華就傻乎乎的被感動了,最後接受了金達的道歉,跟金達和好了。但是金達是不是真的就真心後悔,真誠的跟傅華道歉呢?以前孫守義覺得金達一定是真心的,但現在看來似乎就未必了,也許金達是還用得著傅華,想讓傅華繼續幫他衝鋒陷陣,才會跟傅華道歉的。

而且那個時候金達所處的是一個相對困難的時期,他的老婆也是被暴露出跟開發商有往來,收受了開發商的禮物,這個時候金達的心裡肯定很脆弱,需要朋友的支持,他能放低身架來道歉從而換取傅華的友誼,對他來講是比較有利的。

但是事過境遷之後,金達會不會覺得他跟一個部下鄭重其事的道歉是一件屈辱的事情呢?金達心中會不會因此就對傅華心生不滿呢?這些大概就只有金達自己心裡清楚了。不過孫守義從金達在莫克重炮批評傅華的時候,並沒有站出來維護傅華這件事情上,隱約感到金達心中不會對傅華一點看法都沒有的。

莫克在大會小會上公開批評傅華,表面上看並不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莫克也無法因為傅華沒安排他去見鄭老,就給與傅華什麼行政處分。但是這開了一個很危險的頭,它等於公開向海川政壇上的人表示傅華已經失寵於海川的市委書記莫克了。而金達不出面維護傅華,傳遞出另一個危險信號,那就是金達並沒有保傅華的意思,等於是金達在這件事情上拋棄了傅華。

海川市的一二把手都在這件事情不滿傅華的作為,這要是看在那些不滿傅華的有心人的眼中,一定會認為是一個可趁之機,說不定會借此機會針對傅華的。傅華以後要面對的恐怕就是一個多事的局面了。

另一方面,這一次傅華雖然沒有得到什麼處分,但是因為莫克的喧嚷,他等於是已經有了一件做錯的事打底了,如果在這個時候他在出現什麼其他的問題,莫克一定會抓住不放,大做文章的,甚至可能趁此機會拿掉傅華的駐京辦主任職務的。但那個時候金達如果陷於情勢不肯幫傅華說話,那傅華可就完蛋了。

想到這裡,孫守義心中有一種悲哀的感覺,他知道傅華是一個很少能在官場上見到的一個比較有能力的官員,這是一個能解決問題的幹員,但是不久的將來很可能就會被莫克想辦法從官場上擠走的,而金達則可能是對此袖手旁觀。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偽幣驅逐良幣的效應吧。

劣幣驅逐良幣現象是一種經濟規律,最早被英國的財政大臣格雷欣所發現,故又稱之為格雷欣法則。指在鑄幣時代,當低於法定重量或者成色的劣幣進入流通領域之後,人們就傾向於將那些足值貨幣——良幣收藏起來,而使用低於法定重量和成色的劣幣。最後,良幣將被驅逐,市場上流通的就只剩下劣幣了。

推而廣之,這條規律適用到在其它領域,一般指在缺乏良好的環境和有效的監督約束機制時,壞的東西或者人常常會把好的東西或者人淘汰出局。比如我們常說的好人不長壽,禍害一千年、小人得志等等,就是這個規律的體現。

傅華遇到了莫克和金達這樣的領導本身就是一種悲哀。

孫守義不想看到這種情形的發生,但是他對此卻是無能為力的,在這場大戲當中,他只是一個看客,在舞台上表演的是莫克和金達這些人,有決定權的也是金達和莫克這些人。他現在能做的只是適當的時候笑一笑,以取悅舞台上的主宰者,防止他這個看客也淪落到傅華那種被人趕走的地步。

想到這裡,孫守義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他現在怎麼已經隱然有要拿金達當做對手的意思了?難道說他已經覺得未來的海川將會是他和金達共治的局面嗎?這麼想是不是有些早了一點呢?

其實也無所謂早晚的問題,孫守義現在對海川的局勢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判斷,目前看來,市委副書記於捷是一個行為比較保守的人,目前在政治上並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作為。他在張林時期是跟張林站在同一陣線的,莫克接替了張林之後,他跟莫克之間的關係相處的並不好,特別是雲山縣縣委書記孫濤那件事情,莫克掃了於捷的面子。於捷就轉而跟金達站到了一起,暫時成了政治上的聯盟。

但是於捷和金達的聯盟基礎是很不穩固的,一方面於捷當初跟張林同一陣線的時候,他們共同的敵人就是金達,於捷和金達之間肯定是有心結的,這個心結的存在就意味著這個聯盟隨時都有解體的可能。

另一方面,金達目前的狀態顯然是不會公開對抗莫克的,他和莫克也算是同一陣營的人,如果於捷真的跟莫克鬧到勢不兩立的程度,金達會支持誰就很難說了。孫守義判斷真有那麼一天的話,金達支持莫克的可能性是遠大於支持於捷的。

於捷本身似乎也沒什麼雄厚的背景,要不然在張林被調離的時候,於捷就接任了市委書記了。

結合這幾點因素,孫守義心中就認為除非特殊情況的發生,否則在金達或者莫克的職務發生什麼變動的,於捷上位的可能性是極低的。於捷並不在他考慮的競爭對手範圍之內,於捷尚沒有那種能力跟他將來競爭市長的位置。

孫守義的心目中是把於捷定義為可以合作的夥伴的,於捷沒什麼領導魄力,做事比較穩妥,如果兩人能成為夥伴的話,他會是一個很好的助手的。同時,他跟於捷之間並沒有發生過什麼直接的衝突,於捷對他這個北京下來的常務副市長態度上是很友好的,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心結的存在,如果結盟的話,就不會像跟金達那樣子心裡有疙瘩了。

排除掉於捷之後,剩下來的那些常委們、副市長之類的能力都很有限,孫守義在他們當中看不出那個人會在競爭中脫穎而出,因此也就不在他要考慮的範圍之內了。

孫守義現在要思考的是金達和莫克未來的走勢,如果他不調離海川,那他就需要金達和莫克這兩個傢伙最少其中一個職務有所變動,才有可能騰出一個空位來,他才有可能獲得陞遷。

目前看來,金達先發生職務變動的可能性很低。金達在海川市搞的海川海洋科技園項目,是被呂紀當做東海發展海洋經濟的標桿的,目前正在穩步推進中,要想這個時候將金達調離海川,不但金達不會願意接受,呂紀也是不會允許的。因此除非金達犯什麼政治上的或者刑事上的錯誤,否則他的市長地位是穩固的。

而金達做事的風格嚴謹,自律甚嚴,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犯什麼政治上的或者刑事上的錯誤的。

一擊全中

而莫克則是大大不然,這個市委書記到了海川之後的所作所為,已經讓孫守義看出他是不會坐穩市委書記的寶座的,甚至孫守義心中都有一種感覺,恐怕莫克一個任期都坐不滿就會離開海川的。這是一個能力不足,但是貪婪有餘的人,這種人鮮有不出事的。

如果下場好一點的話,莫克也許會因為不勝任市委書記這個職務被呂紀調離,換到一個新的不那麼重要的單位去工作;如果下場慘一點的話,孫守義覺得他甚至都有可能因為跟束濤孟森那些人的勾結,而身陷囹圄的。跟束濤和孟森勾結在一起,誠然會很容易的就得到很多的財富,但是這些財富的來路是不正的,隨著這些財富而來的,只能是災禍。

莫克現在就好像是一隻在海川政治舞台上上躥下跳表演的猴子,很多人都圍在周圍看著他,這些人心中不是喜歡他的表演,而是在看他什麼時候會出醜,甚至什麼時候會被轟下台去。

孫守義自己覺得他也算是持這種等著莫克處事心理的看客之一,而估計金達跟他也是一樣的心理,即使他們算是同一陣營的人馬。

現在莫克已經開始跟束濤有了交易了,這就是有了第一次了,有了第一次之後,莫克就很難控制住不做第二次,因為這種錢來的真是太多太容易了。你一次拿到的,甚至都可能是你一輩子的正當收入都不可能賺到的。

這一次莫克去北京沒有為雲泰公路項目弄到錢,這在某種程度上其實對莫克應該說是一件好事,沒弄到錢公路項目就啟動不了,啟動不了,莫克就無法從中賺取利益,也許他還能在海川市委書記的位置上呆的久一點。不過,孫守義覺得這個項目是不會到此為止的,項目是通了書記呂紀的,呂紀就算不為莫克做面子,也是會為自己做面子的,他相信呂紀不會看著莫克束手無策而不管的,他一定會插手幫助莫克的。

那海川很快就有熱鬧可看了,現在的公路項目往往就是腐敗項目,一條公路修起來,一堆官員就會跟著倒下去。東海就曾經發生過繼任交通廳廳長前腐後繼的事情。現在這麼一塊肥肉即將放在莫克這個饞貓的嘴邊,會發生什麼事也就是可想而知了。

孫守義覺得有些時候琢磨這些事情,其實是挺有意思的,你能夠從別人的成功或者失敗當中汲取你需要的經驗。就像莫克,孫守義覺得如果他來海川之後能夠本分一點,不要急著去搞那麼多事情出來,他今天也許就是另外一種局面了。莫克這個市委書記本來就是處於弱勢的地位的,本身又沒什麼能力,如果他知趣的做一個弱勢的市委書記,循規蹈矩,給金達更多的空間,那就沒有人能夠動得了他的位置的。不過真正有自知之明的人是沒有幾個的,莫克也是如此。

不過莫克有一點也是讓孫守義羨慕的,那就是莫克把自己從一個不幸福的婚姻當中解脫了出來,他跟沈佳的婚姻也是不幸福的,但是他就沒有勇氣從其中解脫出來。

孫守義跟林姍姍斷了聯繫有一段時間了,有那麼幾次,孫守義心中很想很想林姍姍,幾乎都要打電話過去問問林姍姍最近好不好,但是每一次他都在撥出號碼之前放棄了。他心中很清楚,沈佳已經給過他一次機會了,如果被她發現他跟林姍姍恢復了往來,那等待他的將是一場噩夢。

理智下來的結果,孫守義現在只能在午夜夢迴的時候回味當初林姍姍帶給他的那些甜蜜,心中不免有些唏噓之感。

北京,保齡球館,一個脫掉了外套,穿著白色羊絨衫的美女在球架上選了一隻保齡球,拿在手裡掂了一下重量,覺得比較合適,就抓著球,快跑幾步,姿勢很優美的一彎腰就猛地把球拋了出去。保齡球閃著螢光飛快的向球道的另一頭滾去,然後就撞到了木瓶,竟然是一次很漂亮的全中。

坐在後面的傅華和賈昊鼓起掌來,傅華笑著對賈昊說:「師兄啊,你這個女朋友保齡球打得真是不錯啊。」

賈昊笑笑說:「她愛好這個東西,經常來打的。怎麼樣,你覺得小凌這個人怎麼樣?」

小凌就是賈昊的女朋友,姓凌名雪,也是一個演員,不過她沒文巧那麼有名氣,是一個剛剛竄起來的新星,年紀也比文巧少很多,二十剛出頭的樣子,身材很豐滿,把羊絨衫的前面都頂的很高,套句時下的話說,是那種事業線很深的女人。

傅華笑了,說:「挺好的,師兄啊,我很高興看到你終於從文巧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賈昊搖了搖頭,說:「小師弟啊,你不懂的,他們完全是兩碼事。感覺根本就是不一樣的。」

凌雪擲玩球,回頭衝著賈昊燦爛的一笑,露出了她那雪白的編貝一樣的牙齒,粉臉上出現了兩個梨狀的酒窩,看在傅華眼中都覺得很心動,心說青春真是無敵的,賈昊這傢伙還真是艷福不淺啊。

凌雪說:「昊哥,我這球怎麼樣?」

賈昊一挑大拇指,說:「太棒了,堅持完美得像教科書上的那樣子。」

凌雪笑了笑說:「也沒那麼誇張了,好了,昊哥,可該你了,讓我看看你這段時間有沒有進步啊?」

賈昊笑笑說:「看我啊,這個我不行的,一會可別笑我啊。」

賈昊就站了起來,也去選了一隻保齡球,他可能選的球重了一點,瘦瘦的身子在擲球的時候就有點搖擺,第一次只擊中了四隻木瓶,補打了一次,才把全部木瓶都消滅掉了。

賈昊笑著走了回來,說:「我說我不行了吧?」

凌雪笑笑說:「這主要是因為你的動作不夠規範,打保齡球的要領是兩家直立或者彎曲雙手舉球至胸前,先邁右腳助跑四步擲球。擲球時要瞄準球道上的標誌,三點一線將球擲出,這時候身子要盡量放低,送球盡量要遠,手臂盡量抬高,右腿要在左腿後面盡量向左後方伸展。這些要點你都沒做好,擲球的效果自然不會好了。」

賈昊笑了笑說:「我知道了,下次注意了。小師弟啊,該你了。」

傅華看凌雪這麼教導賈昊,心中就有點不是很喜歡。他覺得這個凌雪做的有點過了,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動物,你私下教導他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你當著他朋友的面這麼教他,就有點不給他面子的嫌疑了。

這種女人是不討人喜歡的。

傅華笑了笑說:「師兄啊,叫凌小姐說的我都不敢擲球了,我的動作也不是那麼規範的。」

賈昊笑了笑說:「就是玩嗎,那麼認真幹嘛啊,去吧。」

傅華就站起來選了個球擲了出去,他不太常打保齡,動作就不那麼到位,不過他的運氣不錯,竟然來了個一擊全中。傅華回過頭來,笑著走了回來,賈昊說:「你這不打得挺好的嗎?」

凌雪扁了扁嘴,譏笑地說:「什麼挺好的啊,傅先生的動作根本就不對,他能一擊全中,完全是運氣的事兒。」

傅華笑了笑,沒吱聲,心裡卻是有點彆扭的,他覺得這個凌雪有點不通人情世故,她說的這些都沒錯,錯就錯在她不該把這些說出來。

賈昊也沒說什麼,凌雪看又輪到她擲球了,笑著站起來擲球去了。賈昊看了看傅華,笑笑說:「這小凌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太直,小師弟啊,你可別見怪啊。」

傅華笑了,說:「師兄,你這話說的,我見什麼怪啊,我們是出來玩的,我去跟一個小姑娘較真幹什麼啊?」

賈昊笑了說:「你不見怪就好。誒,你去給張凡老師拜年了沒?」

傅華笑笑說:「那當然是要去的了。我跟小莉專程去他家裡給他拜了年了。」

賈昊笑笑說:「還是你好啊,能夠騰出時間專門拜訪老師,我就不行了,這幾天忙死了,一點功夫都沒有,只好給老師打了個電話拜年了。」

傅華看了賈昊一眼,心說過年這段時間像賈昊這種身份的人確實是很忙碌,但是你要說忙碌到都沒時間去給老師拜個年,卻還是沒忙到那個程度。至於賈昊不能親自登門給張凡拜年的真正原因,傅華心中是清楚的,這些年張凡對賈昊在外面的一些做法很反感,甚至公開批評過賈昊。賈昊一定是不想去張凡家自討沒趣,所以才只是在電話上拜了年。

賈昊接著說道:「老師和師母身體還好吧?」

傅華笑了笑說:「挺好的,我看他們倆都挺結實的。」

賈昊說:「老師有沒有在你面前說起我啊?」

賈昊雖然不太敢去見張凡,但是一直以來他都很關心張凡對他的態度。這一次傅華去見張凡,張凡還真是提到過賈昊,不過說的依舊不是好話。

傅華看了看賈昊,心中再揣度是不是把張凡的話轉述給他。

抽不開身

賈昊看傅華看他,笑了,說:「看我幹嗎啊,是不是老師又在你面前批評我了?你不用怕跟我說實話,老師批評我又不是一次兩次了。說吧,他都批評我什麼了?」

傅華笑了笑,說:「其實老師也不算是批評你了,他只不過說了一下你最近在幹的事。」

賈昊愣了一下,說:「我最近在幹的事?我最近在幹的事情很多,究竟是哪一件不當老師的意了?」

傅華說:「師兄啊,你最近是不是在幫人搞什麼藝術品信託基金?」

賈昊臉上閃過了一絲尷尬,他說:「老師連這個都知道啊?」

傅華說:「這麼說你在搞了?」

賈昊點了點頭,說:「是啊,我是在搞這個東西,這也是一個金融工具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是在幫那個煤老闆於立在搞,你那天也見過啦,他花了大價錢拍下了《過秦論》。事後他找到了我,說他出那麼高的價錢拍下了過秦論,完全是出於對於書法藝術的愛好。只是這個愛好要付出的代價超出了他的預期,搞到現在他手頭沒有了流動資金。你知道流動資金是一家企業的命脈,資金鏈如果換了的話,企業就完蛋了。於立自然不肯這樣子了就提出說能不能用過秦論那幅書法長卷作為抵押物,創設一份基金出來。我們就合計了一下,設計了一份藝術品信託基金的產品出來。這沒什麼問題啊,很多人都是這麼搞的啊?老師對此是怎麼評價的?」

這時凌雪打完一球回來,看著賈昊說:「昊哥,你別光顧著說話,打球啊。」

賈昊卻對張凡的評價比對打保齡更感興趣,就對凌雪說:「小凌啊,你先去打吧,我跟小師弟有話要聊。」

凌雪嘟著嘴不高興的說:「真是的,你是來打保齡的還是來談事的?」

賈昊笑笑說:「你別生氣,我們就聊一會兒,聊完繼續陪你打。」

凌雪嘟著嘴走了,傅華看了看賈昊,笑笑說:「你怎麼認識這位凌小姐的?」

賈昊笑笑說:「朋友介紹的啊,還能怎麼認識的?」

傅華笑笑說:「她的年紀有點太年輕了,跟你好像有點不搭啊?」

賈昊笑笑說:「這有什麼搭不搭的,她未嫁我未娶,我們在一起誰也不能說什麼的。好了,你還沒說老師對我究竟是怎麼評價的的啊?」

傅華心中並不太想把張凡評價賈昊的話告訴賈昊的,張凡對此的評語很差,他認為是賈昊這是利用了信託基金管理上存在的漏洞從而從中賺取巨額的利益,這是在玩火。為此張凡給賈昊下了個評語,他說:「你這個師兄啊,很聰明,很有才智,可惜的是沒用對地方。」

作為一個行內有名的經濟學家,張凡一眼就看出了藝術品信託基金裡面的貓膩,藝術品是無法用固定的標準去衡量它的價值的。一件藝術品這個專家鑒定可能為假,而換一個專家,則又可能是真。這個專家鑒定這件藝術品說他值一百萬,另一個人則說它值一個億。標準不明確,結論就無法是唯一的。而現行的社會專家的道德水準是很低的,很多專家其實就是招搖撞騙的騙子。這些因素就給了很多人從中玩弄伎倆的空間。

對張凡的這個觀點傅華是贊同的,當初他就看出於立這個煤老闆是根本就不懂什麼藝術的,花大價錢拍下一副存疑的過秦論肯定是有貓膩的。後來傅華陸續從報紙新聞上看到於立又拍下了幾件很高價錢的藝術品,於立這個煤老闆搖身一變,儼然是一個愛好藝術品搜集藝術品的藝術品商了。還有人稱讚於立是新時期儒商的真實代表。

有電視台還專訪了於立,這個曾經很粗俗的一個煤老闆,在電視上西裝革履,衣冠楚楚的引經據典,滔滔不絕談論他收集藝術品經過,已及他究竟喜歡藝術品的什麼地方。

電視屏幕上的於立自信,容光煥發,春風得意,看的電視外面的傅華都有點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想不到於立這個基本上對藝術品是門外漢的人,竟然會成為一個談起藝術品頭頭是道的行家了。

這就是現在的傳播媒介對事物的包裝出來的效果,難怪現在的輿論媒介的公信力越來越低了。

傅華相信對於立的包裝,賈昊一定是有一份功勞的。那個沒讀過什麼書的煤老闆一定不會瞭解現在傳播媒介的巨大作用,他基本上連藝術品都不懂的,更別談什麼藝術品信託基金是怎麼一回事。

一定是有人在幕後幫於立操盤,而這個幕後的人,張凡和傅華都一致認為是賈昊。只有賈昊才有這個智慧運作這個信託基金。

張凡這些話都是不好一五一十的轉達給賈昊的,傅華想了想,說:「師兄啊,老師說藝術品信託管理很不規範,存在很多的漏洞,期望你做事謹慎一點,不要在這上面犯什麼錯誤。」

賈昊笑了,說:「我就知道老師會這麼說。其實這是不對的,有漏洞才會有機會啊。現在不是以前了,以前是法無明文規定許可,就視為禁止。而現在整個反過來了,變成法無明文禁止,就是允許的。我在法律允許的範圍操作有什麼錯誤啊?老師的膽子真是太小啦,跟不上這個改革的時代了。」

傅華看賈昊不去檢討自己的行為缺失,反而認為是張凡膽子太小,錯怪了他,心中不禁暗自搖頭,看來賈昊真是執迷不悟了。早晚有一天,這傢伙是要在這上面栽個大跟斗的。

話說到這麼份上,傅華也不好再去勸說賈昊不要這麼做了,他也知道無法說服賈昊,也只能是希望他檢點自己的行為,不要在這裡面收受什麼不當的利益,否則的話,他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的。

有一個消息傅華沒能有機會跟賈昊說,那就是張凡說了,國家已經注意到了藝術品信託基金這裡面存在的問題,近期就準備對這個市場加以整頓。

過了一會兒,凌雪過來看了看傅華和賈昊,說:「你們談完了沒有?」

賈昊笑笑說:「談完了,可以陪你打球了。」

凌雪說:「」我不想打了,我有點餓了,我們找到地方吃點東西吧?

賈昊看了看傅華,說:「怎麼樣,小師弟,還想打嗎?」

傅華本身打保齡並不好,他只是被賈昊叫出來的,見凌雪不想打了,他也樂得到此為止,就笑笑說:「不打就不打了吧。」

賈昊說:「那一起吃個飯吧?」

傅華剛想說一起吃飯還是算了,他並不太想跟賈昊和凌雪旁邊做這個電燈泡,再說他還要回去照顧大著肚子的鄭莉呢,就要回絕賈昊。他話還沒說出口,凌雪的手機響了起來,凌雪一看號碼,臉上頓時湧現出了燦爛的笑容,衝著賈昊說:「是於董打來的啊,你們等一下,我先接個電話。」

傅華心中就打了個問號,這個於董是不是剛才說起的那個煤老闆於立啊?如果是的話,於立怎麼會打電話給凌雪呢?看凌雪高興的樣子,似乎跟這個於董的關係還很好,如果這個於董真是於立,凌雪又跟他這麼熱絡,會不會這個於立就是給賈昊介紹凌雪認識的那個人呢?

凌雪就接通了電話,笑著說:「於董啊,有什麼好事找我啊?哦,你問我有沒有跟昊哥在一起,是呀,我們在一起打保齡球呢。你找他有事嗎?要不要我讓他接電話啊?不用啊,哦,哦,你等一下,我問一下昊哥。」

說說到這裡,凌雪捂著話筒,回頭看了看賈昊,說:「昊哥,於董讓我跟你確認一下,明天你要不要出席他公司開業的掛牌儀式?」

賈昊臉色變了一下,似乎很不滿意,沒好氣的說:「這個老於啊,我不是跟他講了嗎,我明天有別的安排,他還來確認什麼啊?」

看賈昊稱呼對方為老於,一副很熟悉的樣子,基本上傅華就確認打這個電話的人應該是於立了。

凌雪陪笑著對賈昊說:「昊哥,於董他的意思是是不是你最好出席一下?他希望你能去。」

賈昊越發有些不滿意了,說:「他希望我去我就去啊?你告訴他,我說不行就不行,別讓他費那麼多口舌了。」

凌雪吐了一下舌頭,就對手機那一邊說:「於董啊,昊哥他說真的去不了。沒辦法他時間安排不開。行行,那再見了。」

凌雪就掛了電話,看賈昊的臉色還是不太好,就過去撒嬌的搖了搖賈昊的胳膊,說:「昊哥,於董也是一番好意嗎,他說明天有不少領導會出席,他想介紹給你認識一下。」

賈昊笑了,說:「我還需要他介紹我認識,真是有意思。他這是叫我去給他裝場面罷了,說得好聽。」

傅華看了看賈昊,說:「師兄啊,怎麼一回事啊?」

賈昊說:「是那個於立了,他剛在北京註冊開了一家地產公司,明天掛牌開業,讓我去幫他當嘉賓,我明天行裡可是有活動安排的,抽不開身,拒絕了他幾次了,他就是不死心。」

大不了不幹了

傅華笑了,說:「這個於老闆準備把事業發展到北京來了啊?」

賈昊說:「是啊,這傢伙還是很精明的,說是北京是全國的中心,在這裡獲得成功全國人民都知道。其實全國人民都知道了又如何呢?就是改不了土老帽愛炫耀的作風。」

凌雪笑了笑說:「我覺得於董不土啊,多有派的一個人啊?」

賈昊瞅了凌雪一眼,笑笑說:「小凌啊,你喜歡老於是吧?」

凌雪笑了,說:「昊哥,你不會是吃醋了吧?我只不過覺得於董不像你說的那麼土,可沒別的意思。」

賈昊笑了笑,沒在對凌雪說什麼,轉過頭來對傅華說:「走吧,小師弟,我們找地方吃飯。」

傅華笑了笑,說:「吃飯就算了,我還要回去陪小莉呢。你也知道,她大著肚子,行動不方便,我要趕回去照顧她。」

凌雪笑笑說:「傅先生可真是個模仿丈夫啊。」

賈昊說:「你抬出鄭莉做理由,我就不留你了,那改天再約吧。」

傅華就和賈昊凌雪分了手,開了車,往家裡趕,回到家裡跟鄭莉一起弄了午餐,開始吃飯。

鄭莉笑著問道:「你師兄找你出去幹什麼啊?」

傅華笑了笑說:「他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陪他女朋友凌雪打了一會保齡。」

鄭莉笑了,說:「你師兄又有女朋友了,是幹嘛的?比以前的文巧要好嗎?」

傅華笑笑說:「你還挺好奇的呢,也是一個演員了,這些不好比較的。」

鄭莉笑笑說:「總有個好壞的感覺吧?」

傅華笑笑說:「怎麼說呢,這個凌雪比起文巧來,年輕漂亮一些,不過素質就差了一點。文巧是有那種大明星的范,而這個凌雪就是一個演員而已,它不具備成為文巧那種大明星的素質。」

鄭莉笑了出來,說:「這你也看得出來啊?」

傅華笑笑說:「素質的好壞我當然是能看得出來的,這個凌雪是那種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人,她似乎總是能在不恰當的話說出不恰當的話來,讓人很彆扭。」

鄭莉笑笑說:「這種人確實是令人討厭的。不過你師兄也是艷福不淺啊,總能交上演員這種女朋友。老公啊,你羨慕嗎?」

傅華笑了,說:「我羨慕什麼啊,無論是文巧還是凌雪,都是比不上你的。」

鄭莉笑了起來,說:「誒,誒,什麼時候嘴開始變得這麼甜了?」

傅華笑笑說:「這是事實嘛。」

鄭莉笑了,說:「老公啊,別言不由衷了,凌雪我沒見過,文巧我可是看見過真人的,你如果說她比不上我,你去騙瞎子去吧。老實說,見了凌雪有沒有口水直流啊?」

傅華說:「流什麼口水啊,這個凌雪是沒什麼內涵的,徒有其表。我跟她相處就那麼一會兒,我就覺得乏味了。」

鄭莉笑了,說:「不會吧,賈昊那個人看上去可是一個挺有內涵的人,怎麼會看上這種女人啊?」

傅華笑了笑說:「他現在變了很多,可能已經不再注重那些內涵的東西了。文巧我還能接受,這個凌雪我實在接受不了。這個女人根本上就是別人安排給他的,這一點他應該能看出來的,可是他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鄭莉看了傅華一眼,說:「不會吧,你是說這個凌雪是別人安排給你師兄玩的?這就是社會上說的性賄賂?」

傅華點了點頭:「我覺得是,今天我從他們的交談當中聽出來了,凌雪認識賈昊應該是賈昊認識的一位煤老闆居中介紹的。這位煤老闆正在讓賈昊幫他辦事,給他安排一個女演員應該是煤老闆能幹出來的事情。」

鄭莉說:「那如果是這樣子的話,文巧是不是賈昊也是這樣認識的。」

傅華愣了一下,文巧給他的印象很好,加上賈昊總是在他面前表現得對文巧一往情深的樣子,所以傅華從來沒往這方面去想文巧。現在鄭理突然提起這個話茬,認真地去想一想,倒還真是有可能的。

賈昊那個時期雖然職務沒現在的高,但是職權卻大得很多,他那時是證監會的核心人物之一,很多公司上市都需要求到他,如果說某一個公司投其所好,為他安排了文巧陪伴,倒不是不可能的。

不過賈昊似乎對文巧一往情深,到現在他還覺得文巧是比凌雪好的,這一點看上去又不像文巧是別人送給賈昊玩的。

傅華笑了笑說:「應該不會吧?」

鄭莉笑了,說:「怎麼不會啊?賈昊的工作基本上跟文藝圈接觸的很少,如果不是那樣子的話,他從何認識文巧和凌雪這樣漂亮的演員啊?你不覺得賈昊跟文巧在一起根本就是不配的嗎?如果沒這層因素,你相信文巧會喜歡賈昊那樣子的人嗎?」

賈昊的形象確實是欠佳的,這麼說起來鄭莉說的很可能是真的。傅華苦笑了一下,他很不喜歡往這方面去想,這讓他覺得本來挺煽情的一件事情,忽然變得很齷齪了。他心中一直以為賈昊和文巧是真心相愛的,只是因為孩子的緣故,他們才沒在一起的。

卻原來純情的外表下面,掩藏這麼齷齪的交易啊。這個世界啊,有些事情還真是不能去細想啊,細想很多美好就不再存在了。

吃完飯,鄭莉去了臥室午睡,傅華跑去書房拿了本莊子在看,莊子的文章既有賦的鋪陳,又有詩般的語言節奏,讀來讓人身臨其境,變幻莫測。正當傅華讀得入迷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看看是方晶的號碼,遲疑了一下,接通了。

傅華笑笑說:「新年發財啊,方晶。」

方晶笑了笑說:「大家都發財,誒,傅華,我這個時間打電話給你,不打攪你什麼吧?」

傅華笑了,說:「不打攪了。你在幹嘛?」

方晶笑笑說:「我剛起床,想想也沒什麼要做的,就賴在床上了。誒,你在幹嘛?」

傅華笑笑說:「我在看書。」

方晶笑笑說:「倒好閒情雅致啊,看什麼書呢?」

傅華笑笑說:「我在看莊子,正看到大宗師一篇的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與其譽堯而非桀也,不如兩忘而化其道。我現在真是深有其感啊。」

莊子這句話的意思是,泉水干了,兩條魚一同被擱淺在陸地上,互相呼氣、互相吐沫來潤濕對方,顯得患難與共,這樣還不如湖水漲滿時,各自游回江河湖海,從此相忘來的悠閒自在啊?與其稱譽堯而譴責桀,還不如把兩者都忘掉,而把他們的作為都歸於事物的本來規律比較好。

傅華引用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一種對方晶的變相的勸說,他隱含的意思是他和方晶就像泉水干了,被擱淺在陸地上兩條魚,即使真的能互相吐氣互相吐沫來潤濕對方,但是還是沒有未來的,還不如相忘於江湖比較好。

方晶笑了,說:「傅華啊,莊子我也讀過的,你什麼意思我明白。不過,現在是過春節啊,大家都在高高興興的過節。你能不能把你說教的嘴臉給收起來,讓我們互相之間真誠的問候一下對方,行嗎?」

傅華笑了,方晶這麼一說,反倒讓他顯得有點小家子氣了。他說:「」這是我不好了,你春節過得怎麼樣?

方晶苦笑了一下,說:「不好,悶死了,這個時段大家都是在家裡陪家人,沒有幾個人出來玩的,我那裡冷清多了,也沒個人陪我,想給你打電話吧,也不敢。春節還是在農村過比較好,拜年串門的絡繹不絕。」

傅華笑了,說:「那你就回去嘛。」

方晶歎了口氣,說:「回不去了的,傅華。我的血液已經跟這裡緊緊地連接在一起了,讓我再回到那個偏僻的小村去,殺了我也不幹的。」

傅華笑了笑說:「其實我也是的,北京這個地方就是這一點不錯,我現在已經住習慣這裡了,有時候回到海川反而感到彆扭。有些時候真的是搞不清楚這裡是我的家鄉,還是海川市是我的家鄉。」

方晶笑笑說:「那就都當成家鄉好了。誒不說這個了,傅華,你們的市委書記莫克又給我打電話了,他給我拜年,順便他又問起了你。」

傅華笑了笑說:「莫可還是對你有想法的。」

方晶說:「誒,你又跟我開這種玩笑了,我告訴他打電話給我,可不是給你攻擊我的口實,而是你們的市委書記又問起你的情況了,還問的很詳細,看來這個莫克是不抓到你什麼把柄是不肯罷休的。」

傅華笑了,他對此早就有心理準備了,說:「隨他去吧,大不了我不幹了總是可以的吧?」

方晶愣了一下,說:「傅華啊,我怎麼覺得你這可能有點消極啊,什麼叫隨它去啊,他要撤掉你的駐京辦主任你也願意啊?」

方晶認識傅華的時間並不太長,但是卻已經體會到傅華是很熱愛他目前的工作的,她認為如果莫克想要撤掉傅華的駐京辦主任,傅華一定不會接受的。

內線消息

傅華笑了,說:「也無所謂了,其實我家人都認為我做這個駐京辦班主任有點拖累他們了,希望我最好是不要繼續做下去了。如果莫克真有本事能撤了我的駐京辦主任,我還要謝謝他呢。」

方晶笑了,說:「你很消沉啊,又是因為見鄭老的事情吧?」

傅華笑了,說:「也不完全是了,種種因素加在一起吧,我現在似乎進入了一個瓶項當中,留下來似乎也沒什麼意思。」

方晶說:「那你如果真的離開了駐京辦,打算幹嗎?」

傅華笑笑說:「可能找一家外企工作吧?」

方晶說:「千萬不要,你以為外企的工作好做嗎?做外企管理者的最現實,你有成績他們會把你捧上天,反之你如果沒有,你很快就會被掃地出門的。這跟你做政府官員的工作可是完全不同路數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方晶啊,你是不是就認為我在駐京辦的工作就是混吃等死啊?」

方晶笑了起來,說:「我可沒那意思,我是想提醒你,外企的競爭也是很厲害的。我相信以你的人脈關係,加上能讓你動心想要離開駐京辦的,一定是一家很有實力的外企,他們也一定給你描繪了一幅美好的圖畫,有發展前景,有豐厚的工資待遇。但是越是有實力的公司,對員工的要求也越是高,你這種在機關呆了半輩子的人,恐怕很難勝任的。」

傅華笑了,方晶說的也是他的顧慮,他還真是擔心如果他真要跳槽的話,他不一定能勝任新加坡的雄獅集團的要求。

傅華說:「你什麼意思啊,想讓我繼續呆在駐京辦?」

方晶說:「我覺得目前來說,這是你最明智的選擇。傅華,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跟莫克打打招呼,讓他不再找你的麻煩,是不是你就可以留在駐京辦了?我想我對莫克的影響力這個應該是能辦到的。」

傅華笑了,說:「這個我不會同意的,我可沒有托庇於一個女人的想法。再說這樣做也不一定有用啊,莫克這一次恨我是因為我掃了他的面子,這個心結可不是三句兩句話就能化解得了的。方晶啊,你不要費這種事了,我自己能應對的了。」

方晶苦笑了一下,說:「反正你就是不想領我的情就是了。」

傅華笑笑說:「不是了,是沒必要讓你這麼去做了。」

方晶笑笑說:「好了,我不跟你去爭了,有時間過來玩吧,我掛了。」

傅華說:「那再見。」

兩人就掛了電話,傅華再想去看他的莊子,卻已經沒有了開始那種灑脫的心境,一時之間很男再看進去了。她就把莊子扔到了一邊,找起來望向窗外,極目遠眺,藉以放鬆一下心情。

傅華現在的擔心不是因為莫克在私底下動作不斷,就是想搞掉他這個駐京辦主任,莫克對他來說並不構成什麼致命的威脅,莫克現在還不能拿他怎麼樣的。他在擔心的是自己如果真的跳槽,會不會適應不了雄獅集團快節奏的工作?

傅華現在的思維模式完全是一種機關工作的模式,要換地方,尤其是到外企,他這一整套的思維模式就需要完全改變,這對傅華來說,未嘗不是一件令人怵頭的事情,現在的他好像更喜歡穩定一點。

傅華正在胡思亂想著,手機再次響了起來,這一次竟然是談紅打來的。自從談紅跟傅華尋問海川重機重組的進展被傅華拒絕了之後,談紅已經很長時間沒再打來電話了,談紅一定是覺得傅華有點不夠意思,畢竟他們也共同為海川重機重組奮鬥了那麼長時間,就算是最後重組失敗,總還有一些工作情誼吧?

在潘濤過世之後,頂峰證券和談紅的日子都不好過,他們失去了賴以生存的人脈關係,經濟上自然是很艱困的。談紅作為業務經理,肯定有業績上的壓力,想從他這裡打探點消息也是正常的。傅華覺得自己是可以拒絕的委婉一點的,不應該那麼直接。

傅華接通了電話,笑了笑說:「新年好啊,談經理。」

談紅笑了起來,說:「新年好啊,傅華。你們還在放假當中吧?」

傅華說:「對啊,我現在在家裡。」

談紅笑笑說:「你倒自在,誒,鄭莉最近怎麼樣了?」

傅華笑笑說:「你問鄭莉啊,呵呵,他很在很好啊,只不過是肚子大了起來。」

談紅驚訝的說:「誒,你們要有小寶貝了啊,真是不夠意思啊,也不跟我說一聲。」

傅華心說,你都不跟我聯絡了,我還能主動跑上門來告訴你小莉懷孕了嗎?

傅華笑了笑說:「我們也沒跟太多的人說。誒,你現在怎麼樣?有沒有找到一個英俊瀟灑的男朋友啊?」

談紅笑了,說:「我倒想,可是這種英俊瀟灑的精品男人我是很難遇到了,我現在還是單身。誒,傅華,我剛從證監會一個朋友那裡得知一個消息,說是湯言搞得海川重機重組方案,已經上會通過了。只等著春節假期後就公佈。」

傅華心裡暗自歎了口氣,繞老繞去,談紅還是把話題繞回了海川重機的重組上去來。

傅華不好否認,談紅既然是說證監會一個朋友給他的消息,那就代表著她的消息渠道是可靠的,得到的消息也是真的,再去騙他也沒什麼意義,就笑了笑說:「是啊,這個方案重組我聽湯言說是通過了。」

談紅笑笑說:「既然湯言講了,那就是真的了。傅華,恭喜你們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心裡也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這件重組案子是我這一生的一個大敗筆,對我的打擊很大,不但事情沒能順利解決,我自己還惹上了一身的騷,現在終於能夠把事情全部解決了,我也是很高興的。」

談紅說她也惹上了一身騷,是指她被證監會內的一個的處長騷擾的事情,那一次那個處長的沒得逞,惱羞成怒都要在證券圈內封殺她,那一次鬧得談紅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幸好最後傅華出手,採用了一點不太光明正大的手段,找到了一些那個傢伙的把柄,最終保住了談紅。

傅華笑了笑說:「談紅啊,你不會還在炒作海川重機的股票吧?」

談紅笑了,打趣說:「還在炒作啊,我就是幹這一行的,總不能眼看著湯言賺大錢而不跟著賺一點吧?他吃肉我跟著喝點湯也行啊。傅華,你問這個不會是有什麼消息要告訴我吧?」

傅華笑了起來,前段時間他就是因為不想告訴談紅關於海川重機重組的消息,才鬧得兩人有點小小的不愉快的,便說:「別開玩笑了,我會有什麼消息通知你啊?這些事情都是湯言在一手操作,我參與的很少,我知道的估計還沒你知道得多呢。」

談紅笑笑說:「你不用這麼緊張了,我不會真的跟你要什麼消息的。你說得還真對,我作為證券行內人,知道的情況肯定是比你多的。雖然證券這一行裡表面上大家都遮著掩著,這要保密那要保密的,但是國人的劣根性你也是知道的,越是秘密,越是想要探究,絞盡腦汁、費盡心機也要把秘密弄到手,所以也就沒什麼密能保得住的。」

國人還真是這個樣子的,往往越是說要保密的東西,傳播的反而越快,傳播的範圍越廣。這就好像出版界的禁銷書一樣,往往越禁的書,人們越是爭相傳看,所以出版界有一禁就暢銷的說法。

傅華笑了,說:「這麼說你對湯言這邊的情況很瞭解了?」

談紅笑笑說:「當然知道了,我現在就知道的是,這一次海川重機重組湯言是和你岳父鄭堅、中天集團,還有一個私人股東四方聯手共同炒作的,怎麼樣,我這個消息準確吧?」

傅華愣了一下,談紅知道鄭堅,知道中天集團並不奇怪,這些可以從新和集團的註冊資料當中找到蛛絲馬跡,她竟然知道方晶,就很令人意外了,話說新和集團為了掩飾股東的身份,還特別專門做了離岸公司的。談紅連這個都知道,說明她的消息渠道還真是很廣泛啊,看來證券行業還真是沒什麼秘密可保得住的。

不過,傅華也有點擔心談紅這麼說是來試探他的,因此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說:「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海川市跟湯言方面的居中聯絡人,具體都有誰參與其中,我還真是不知道。」

談紅笑了起來,說:「傅華啊,別在我面前裝了。新和集團的股東是誰我得到的消息可是很確切,我不需要你來確認什麼的。我打這個電話來給你,是想問一下你,這個股票你究竟有沒有放點資金進去啊?」

傅華笑了笑說:「談紅啊,我都跟你說了,我對這種錢沒興趣的,你怎麼就是不信我啊?」

談紅笑了起來,說:「好多人對我都說他們對這種錢沒興趣,可是私底下都偷著拿別人的名字開了賬戶,參與炒作知道內線消息的股票的。」

心情舒暢

談紅說的情況也是確實存在的,很多人在能夠掌控上市公司內幕消息的時候,往往難以經受起誘惑,就借用別人的身份證開立股票賬戶,炒作這只股票。特別是現在的股票市場並不規範,股票的炒作不是看上市公司的基本面,而更多的是靠上市公司的內幕消息。提前能夠掌控內幕消息,也就等於是掌控了一筆財富,因此很多人都在私底下這麼做的,因此這種情況是大量存在的。

在這個前提下,談紅認為傅華可能瞞著她在私底下炒作海川重機的股票,也是在情理之中,更何況她建議過傅華這麼做的。傅華並不以為意,笑笑說:「別人會不會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不會的。你問這個幹什麼,有什麼問題嗎?」

談紅說:「你會不會我就不管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有或者你朋友有海川重機的股票,過些日子等重組後重新恢復交易之後,第一波大漲的時候,趕緊出貨,千萬別貪心。」

傅華愣了一下,他感到有些意外,他是認為海川重機重組方案就要過會了,下一步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根本就不需要擔心什麼,可是現在談紅的說法卻好像海川重機會出事的一樣,便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啊?你覺得湯言這一次要出問題?」

談紅笑笑,反問說:「你說呢?」

傅華說:「不會吧?湯言做事一向是設想周詳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談紅笑笑說:「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這話說得,現在誰能確定應該有還是應該沒有啊?」

雖然傅華跟湯言之間並不友善,但是他也是不想看到湯言真的出什麼問題,再說如果湯言能夠順利重組的話,對海川重機也是有好處的。他心中就很想知道這其中究竟出了什麼問題了。

傅華問道:「談紅,你別打啞謎,這究竟怎麼一回事啊?」

談紅笑了,說:「傅華啊,你不覺得這話你不該問嗎?如果你有海川重機的股票,你聽我的話就行了,別的嗎,就不要打聽了。」

不該問這話當初談紅想從傅華那裡打聽海川重機的消息時,傅華對她這麼說過,現在談紅把這話又回敬了他,這讓傅華感覺到很尷尬,他笑了笑,說:「對,這話我是不該問的,謝謝你了談紅,還專門打來電話提醒我。」

傅華這麼說,談紅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她心中對傅華畢竟也有些情意的,便說道:「其實,告訴你也無妨了,估計湯言那邊現在已經得到消息了,行內有幾家曾經被湯言狙擊過的證券公司準備這一次海川重機重組上狙擊他,以報一箭之仇,我想這一次湯言沒那麼容易就能順利賺到錢了。」

傅華說:「這幾家證券公司都很厲害嗎?」

談紅笑了笑說:「也不都是很厲害,不過其中有一家蒼河證券在行內還是很有實力的,其他幾家實力也都不弱,他們聯合在一起的實力不可小覷。這幾家都是吃過湯言虧的,早就憋著勁想要報復一下。這一次湯言倒霉就倒霉在他把重組的時間和陣線拉的太長了,讓這些人弄清了他的底牌。這些人本來就很注意他,好不容易逮到了這個湯言要坐莊的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他的。」

看來真是要有一場惡戰了,也不知道湯言能不能應付過來?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想不到你們證券行業爭鬥的還這麼厲害啊?」

談紅笑了起來,說:「傅華,你是不懂這行,通常一個證券公司要做莊,必然會做很多準備工作的,如何進入,如何拉升,怎樣撤出,這都需要一個通盤的計劃的。人家證券公司費了很多心血才搞出來的東西,湯言卻伸手就把桃子給摘走了,放在誰身上,誰不生氣啦?以前大家拿湯言沒招,是因為他基本上只是跟莊,而不是坐莊。現在他不該一改以往獵莊的作風,想要坐莊了。這莊是隨便人都能做的嗎?我怕這一次湯言恐怕要出點血了。」

確實是坐莊和獵莊完全是兩種路數,獵莊只要摸準莊的思路,跟著莊的思路走就行了;而坐莊就不同了,你必須要由一個通盤的思路,還不能被獵莊者摸準了脈搏才行。這兩者的角色完全是顛倒的,湯言獵莊厲害,不代表他坐莊也會那麼厲害。

傅華說:「談紅,你們頂峰證券這一次也參與要獵湯言的莊嗎?」

談紅笑了笑說:「我們手頭是有海川證券的股票的,按照目前這個形式來看,海川重機的股價一定會大起大落的,這樣的好機會我們自然是不會放過的。不過,我們跟他也沒那麼大仇,這一次我們只是跟著喝點露水就好了。」

傅華笑了,說:「你們倒是夠精明的。」

談紅笑笑說:「沒辦法,證券公司一大幫人要等著吃飯呢。行了,不跟你囉嗦了,替我跟鄭莉問聲好,再見了。」

談紅就掛了電話,傅華拿著電話在那猶豫了一下,也不知道湯言是不是知道這個情況?是不是把這個情況跟湯言說一下?他覺得還是說一下比較好,就算是提醒湯言注意一下也好。

傅華就撥通了湯言的電話,湯言接通了,笑了笑說:「傅華,什麼事啊?」

傅華笑笑說:「湯少,我剛跟朋友閒聊,說起了海川重機重組的事情。」

湯言沒等傅華說完,就有些不高興地說:「傅華,你可別在外面瞎說啊,要不然的話,是可以追究你的責任的。」

傅華笑了,說:「你聽我說完好嗎?」

湯言說:「行,你說吧。」

傅華說:「我聽我朋友說有幾家證券公司準備這一次在海川重機重組上狙擊你,看來你要小心些了。」

湯言頓了一下,說:「你也聽到這個消息了,你的朋友都跟你說了些什麼啊?」

傅華就跟湯言說了他從談紅那裡聽到的消息,湯言聽完,好半天才說:「你過來一下,我在辦公室,我們當面談吧。」

傅華看湯言語氣似乎不在那麼輕鬆了,知道他這一次可能遇到了強大的對手了,便說道:「那行,我過去。」

傅華就去了湯言的辦公室,坐定之後,湯言看著傅華說:「你那朋友是頂峰證券的談紅吧?」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是她。」

湯言說:「那頂峰證券這一次持什麼立場?是要一起獵我的莊呢,還是怎麼地?」

傅華說:「頂峰證券並不想參與太多,只是想跟著賺點露水喝。」

湯言笑了笑說:「反正就是趁火打劫就是了,呵呵,這種事情我也幹過。」

傅華看了看湯言,說:「你準備怎麼應對啊?」

湯言笑笑說:「還能怎麼應對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湯言不怕他們的。」

傅華笑了,說:「我怎麼聽著你的話底氣不是很足啊?」

湯言看了傅華一眼,遲疑了一下,說:「是,我這一次底氣是不太足,蒼河證券想要出手對付我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一次集結了這些證券公司來一起對付我,出手一定會很狠的,實話說我還真是有點怵頭。」

傅華說:「能不能不跟他們斗啊,大家協商一下,看看有沒有辦法和平解決啊?」

湯言笑了起來,說:「不可能的,我曾經擺了蒼河證券一道狠的,不但從他們嘴裡搶了一塊肥肉吃,還打亂了他們整個的做莊計劃。」

傅華看了看湯言,說:「不是吧,你做事就這麼不留餘地啊?」

湯言笑了,說:「那一次我是太貪了,你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完全掐准了莊家的思路,整個坐莊的過程就好像是我設計的一樣,我總能搶先他們一步。最不該的是我當時以為做了很多的掩飾工作,蒼河證券應該找不到我的,所以就沒給他們留什麼餘地。最後我賺了不少的錢,可蒼河證券整個的部署都被我打亂了,不得不放棄了坐莊。那一次他們損失慘重,據說他們的老總下了江湖追殺令,非要把我找出來給幹掉不可。為此,他們動用了不少的關係,也花了大價錢,一步步的追查,最終找到了我。不過因為我父親的緣故,沒敢做什麼小動作。可是蒼河證券就此就盯上了我,總想找個機會報復我。」

湯言說到這裡看了看傅華,笑笑說:「有些時候有個好父親還是有不少的好處的。」

傅華笑了,說:「廢話,沒你父親罩著你,你能這麼張揚跋扈?」

湯言笑了笑說:「是啊,我是張揚跋扈,而且還很張揚跋扈,這又怎麼樣呢?有些時候我也問我自己,這麼張揚是不是有些過頭了?可是轉念一想,人生在世,白雲蒼狗,轉瞬即逝。既然這麼短暫,我又何必要委屈自己去裝什麼三孫子呢?我就由著自己的心情張揚的過日子不是挺好嗎?反正怎麼地也是一輩子。你這樣子夾著尾巴做人也是一輩子,我這樣張揚跋扈也是一輩子,起碼我還賺了個心情舒暢。」

危機感

傅華笑了起來,說:「你這倒也說得不錯。」

湯言笑著看了傅華一眼,說:「傅華,你知道我最看不起你什麼嗎?」

傅華說:「什麼啊?」

湯言笑笑說:「我最看不起你這種裝出來的灰溜溜的樣子,你這個人吧,很聰明,很有才能,人長的吧也說得過去。按說對誰都不應該發楚的,可你看你那個樣子,一點都不像個新時代弄潮兒的樣子。你說你不傲氣吧?實際上你這傢伙骨子裡是很傲的。」

傅華聽湯言點評他,笑了笑說:「湯少啊,這個是要承認出身環境的,如果我有你那麼個好父親,周邊都是寵著你的笑臉,我估計比你還能傲慢的。可是我不行啊,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我看的都是別人家的白眼,那個時候對我和母親來說,溫飽都是一個問題,我去傲給誰看啊?」

湯言笑了,說:「居養氣,食養體,生存環境倒真是與一個人的氣質有很大的關係的。」

傅華笑笑說:「不說這些了,我們還是來談談蒼河證券這邊的事情吧,既然他們畏懼你父親,為什麼不找你父親出面跟他們打個招呼,不讓他們來趟這灣渾水啊?」

湯言笑了,說:「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你不打聽一下,能夠做證券的哪一個不是有著雄厚的背景啊?蒼河證券也是有他們的後台背景的,他們的背景並不差我們家老爺子多少。那一次他們不動我,是因為真要搞什麼小動作,傷害到了我,我們家老爺子就不得不出面了,兩面就可能鬧到決裂的地步。這可不是他們樂見的,所以他們寧願損失錢,也不敢動我。這一次就不同了,大家爭的是錢財,我又出手在錢上面弄過他們,他們再在錢方面給我一個教訓,大家也就是一報還一報,就是我父親知道了,他也沒辦法說什麼的。所以這件事情我是不能找我父親的。只能憑著自己的實力對付他們。」

傅華看了看湯言,說:「那你有把握嗎?」

湯言搖了搖頭說:「把握不敢說,但是我並不怕他們,不過這一仗打起來會有點艱困罷了。」

傅華笑笑說:「我很少看到你這個樣子的,看來這一仗還真是很難打啊。」

湯言點了點頭,說:「蒼河證券的那幫傢伙也都是在這一行混了很多年的,經驗豐富,稍有不慎,我就可能栽在他們手裡,對此,我是有點頭疼的。」

這時湯言辦公室的門開了,湯曼走了進來,看到傅華坐在那,笑著說:「傅哥來了。」

傅華點了點頭,湯言對湯曼說:「傅華是也聽到了蒼河證券要對付我的消息,過來告訴我的。」

湯曼笑了,說:「都鬧到傅哥都知道了,看來蒼河證券這一次的動靜鬧得不小啊。哥,你這一次可真是要小心應對了。」

湯言笑了,說:「放心吧,你哥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啊。」

說到這裡,湯言轉頭看了看傅華,說:「傅華啊,這一次的事情我希望能你能幫我個忙,可以嗎?」

傅華看了看湯言,笑笑說:「證券這邊的東西我並不是很通,不知道能幫你什麼忙啊?」

湯言笑了,說:「我不是讓你去幫我操盤了,我是想說這件事情你不要告訴方晶,方晶這個女人這一次的投資本來就搞得緊張兮兮的,如果再被她知道有人想狙擊我,恐怕她又會找我鬧著要退出了。」

傅華笑了笑說:「你這個擔心就是多餘了,我跟方晶並不熟悉,不會跟她聊到這個的。」

湯言笑了起來,說:「你這個人不實在啊,你跟她熟不熟悉當我還不知道嗎?我看方晶最近看你的眼神,春qg蕩漾,恐怕已經不是熟不熟的程度了吧?」

傅華感覺到湯言是故意在湯曼面前這麼說的,好像是想刻意渲染他跟方晶的曖昧,便笑了笑說:「我不知道你怎麼會有這麼種想法?我跟方晶之間也就是偶爾能碰到一次面,哪裡有你所想的什麼春qg蕩漾啊?」

湯曼也笑著說:「哥,你別胡說八道了,傅哥怎麼會看上那個女人呢?至於你說的什麼春qg蕩漾,那個女人看男人就是那個樣子的,完全是一副誘惑人的樣子啊。」

湯言笑著搖了搖頭,看著傅華說:「傅華,我現在才明白你為什麼老是做出那副很乖的樣子了,你這個樣子對女人的殺傷力真是很大啊,你說什麼他們都相信啊,我真是服了你了。」

傅華心裡也是有點發虛的,他覺得可能是方晶在他面前不經意的表情流露讓湯言感覺到了什麼,看來要提醒一下方晶注意她的言行舉止了。

傅華這個時候自然是抵死不認的,他笑了笑說:「湯少,你這話說的可真有意思,明明我說的就是事實,叫你這麼一說,卻好像我在騙你了。」

湯曼也說:「是啊,哥,你這話是有問題的,傅哥的話是真的我才相信的。」

湯言聳了聳肩,說:「好了,當我這句話沒說好了。不過傅華你可要給我記住,一定不能把這情況跟方晶說的。」

湯言再次強調這件事情,反而讓傅華心裡躊躇了一下,他開始覺得這麼做不太好了,方晶那邊知道莫克想要對付他的事情,馬上就通知了她。而他知道了可能害方晶損失錢財的消息的時候,卻瞞著她不告訴她,是不是很不夠意思啊?方晶他日知道了這個情況,會怎麼想他傅華呢?

傅華看了看湯言,說:「湯少啊,你們是合作夥伴,彼此之間應該真誠相對的,這件事情瞞著她好嗎?這件事情告訴她又能怎麼樣呢?現在事情正在進展中,她也不一定會想要退出啊?」

湯言看了傅華一眼,他原本只是想要跟傅華強調一下不要告訴方晶,沒想到反而惹起了傅華一連串的問題,這讓他起了疑心了。如果前面他說傅華和方晶之間春qg蕩漾還有幾分打趣的意思的話,此刻他心中真是有些懷疑傅華跟方晶之間是有著什麼的,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這麼緊張這件事情吧?

湯言笑了笑說:「就算方晶知道了這件事情她也不能怎麼樣的,頂多找我鬧一鬧罷了。不過那樣子大家相處起來就會尷尬了,所以我不想這樣子做。傅華啊,你怎麼突然出來這麼多問題啊,你緊張什麼啊,不會是你真的跟方晶有了什麼了吧?」

傅華笑了,說:「你又來了,是不是一定我跟方晶有些什麼你才肯罷休啊?」

這件事情後來傅華真的沒在方晶面前提過,一來是因為湯言囑咐過他,他不想告訴方晶,那樣子如果方晶真的去找湯言的話,湯言就會越發懷疑他們的關係的;二來他相信湯言是有能力贏得這一次的博弈,既然能贏,何必去告訴方晶,讓她徒增煩惱呢?

春節的假期很快就結束了,傅華馬上就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之中,傅華就把要不要告訴方晶湯言要受到狙擊的事情給放到腦後去了,再也沒有想起過。

猶豫再三,傅華最終還是沒有下決心離開駐京辦,他從踏上工作崗位開始就一直在政府系統工作,他並沒有在企業工作的經驗,要到雄獅集團去,他必須從頭開始,這對傅華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好像已經沒有了剛來北京的那種衝勁了,加上鄭莉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孩子很快就要降臨到這個世界上了,在這個時候,傅華也確實沒有什麼精力去開創一個新的局面的。

傅華就把他的想法跟鄭莉講了,鄭莉雖然很想傅華離開駐京辦,但是目前的狀況對他們來說確實是穩定比變動要好,傅華已經要適應一個孩子到來的新環境了,這個時候你要他同時去適應跟原來完全不同的工作環境,他的精力很難說能夠兼顧,別到時候鬧得傅華心力交瘁就不好了。

對於鄭莉和傅華來說,他們也不需要非得做什麼不可的,鄭莉就說:「行啊,老公,現在我們家即將添一個小寶寶了,確實是一動不如一靜。」

傅華也私下問過羅雨,看羅雨有沒有想向外發展的意思,羅雨回絕了,他的理由跟傅華的很相似,也是習慣了政府這邊的工作,對企業工作根本就不熟悉,他不想放棄駐京辦這邊比較穩定的環境。

傅華就跟趙凱通了個電話,把他的想法和羅雨的回絕都告訴了趙凱,讓趙凱另尋適合雄獅集團的人。趙凱聽完,笑了,說:「傅華啊,你現在可真是有點變了,一點進取的精神都沒有了。」

傅華笑笑說:「爸,現在小莉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這個時候工作上發生太大的變動,是不合適的。」

趙凱笑笑說:「你這不過是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罷了,我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做什麼事情可沒這麼多顧慮的,認定了就要去做,攔都攔不住你。現在這是怎麼了?難道說你就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嗎?還是享受慣了目前這熟悉穩定的環境,不敢嘗試什麼新的東西了?」

借題發揮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爸,你不瞭解我現在的心境,駐京辦主任雖然級別並不高,但是他總也是一個官員,你知道一個做慣了官員的人,要想再去適應企業競爭激烈的環境,是很難的。我倒不是不敢去嘗試,只是目前這個時機不對。」

趙凱笑了,說:「行了,既然你抬出小莉懷孕這件事情,那我就不好再說什麼了。你有這個顧慮也是應該的,你是應該安心陪小莉生產的,女人在生產的時候情緒是很不穩定的,是需要有人好好照顧她的。上一次傅昭出生的時候,不就是因為你沒有好好陪小婷,才讓那個混蛋john有機可乘了嗎?好了,你照顧好小莉就行了,我跟對方說我物色不到人選就好了。」

傅華被趙凱說得不好意思了起來,雖然趙凱在他面前從來沒抱怨過他沒照顧好趙婷,但是現在趙婷被john糾纏不休,痛苦不堪,作為拿趙婷當掌上明珠的的趙凱,心裡肯定是不好受的。只是他不願意在傅華面前表露出來罷了。

傅華尷尬的笑了下,他也不好去安慰趙凱,也無從解釋什麼,只說了一句,那就這樣吧。就掛了電話。

春節過後,通常是官員們最忙碌的時候,每年的這個時候人大和政協兩會就要召開了,又有大大小小很多的會議要開。這一次海川市並沒有什麼市長選舉之類的重頭戲,官員們的情緒還沒從春節假期的氛圍當中走出來,在開會的過程之中提不起勁來。

金達在人大會議上做了海川市市政府的工作報告,充分闡述了這一年來海川市所做的各項工作,總結下來,似乎成績還是很多的,各方面的工作都取得了長足的進展,各方面的經濟數據都有了增長,一片花團錦簇,前景大好。

金達念著這份有些枯燥的政府工作報告,心裡多少是有些厭倦的,這裡面的話基本都是套路了,每年差不多都是這些。開完兩會之後,這份報告可能會在下面的機關走形式的討論學習一下,然後就被會被存入檔案,束之高閣,再也沒人動他了。

今年多少有些不同的是,海川海洋科技園項目被重點作為了一個單獨的章節來闡述的,以代表著海川市的海洋經濟取得了很大的發展。海洋科技園項目是金達一手搞起來的,他覺得沒必要專門作為一個章節來闡述,在闡述海川市的海洋經濟發展的時候順帶提上一句兩句就好了。

但是金達的這個建議遭到了孫守義和政府工作報告寫作班子的一致反對。孫守義認為海川海洋科技園是這一年來海川市政府做的最出色的工作,正應該大書特書,怎麼可以輕描淡寫的一帶而過呢?寫作班子的成員也說海川科技園項目是省市兩級政府都重點扶持的項目,如果不多說一點,是不應該的。

金達實際上是有點不想自賣自誇的意思,看大家都這麼堅持,他也就只好從眾了。念完成績,就是對下一年度的工作規劃。這些東西就好像小學生命題作文一樣,每一年都這樣做,每一年的內容都大同小異,只是文字班子會強調一些比較新的字眼,一些新的能跟得上東海政壇的政治風向的東西。套路上是沒什麼區別的,幾乎可以說這是一個現代的官八股。

不知道怎麼了,金達突然想起了一個網上曾經流行過的關於開會的段子,就是形容開會講話的內容的,不要……不要……不要……!要……要…要……!大力……大力……大力……!深入……深入……深入……!還要…還要……還要……!高舉……加快……推進……探索……堅持……兩手抓……要硬……狠抓……奮力……!!!啪啪啪啪啪啪啪(掌聲)…大會結束了

這個段子有點促狹,但卻很形象的把會議報告的套路給描述了出來。

有些時候金達在想如果能把這一塊形式上的東西省略掉,國家會節省多少財富啊?國家一再強調要整頓文山會海,如果先從這方面入手,估計一定會取得很大的成效的。

但是金達也知道這些東西是不能省掉的,特別是對官員們是不能省的,不但不能省,有些時候你還要多加一些東西進去。因為官員們幾乎所有的工作都是需要這些東西來表達和闡述的,你幹得再好,沒有這些東西,上級領導也是不會知道的。上級部署下來的工作你干沒幹好,也是需要這些東西來向領導們證實的。開會、組織材料等等之類的,已經跟官場密不可分了它已經是整個官僚機器的一部分了,去除掉這些,官僚機器可能就無法運轉了。

所以,就算你再厭惡,你再覺得這些東西都是沒用的,你也該走這個形式還得走,不然的話,你就會被這架官僚機器給碾碎的。

這份工作報告是冗長的,站著念這份報告的金達腿都有點酸了,不過他還得堅持念完。這對沒有太多體力活動的金達來說:「」站這麼長時間未嘗不是一個考驗。但是他還必須要把這場秀給做完。站著念完報告是從某位高層領導開始興起的,那位高層領導站著念完了政府工作報告,主流媒體就對他大加讚賞,從此各級領導也就只好比照著他來辦理。

這還是一個走形式的東西,報告的內容的好壞可不會因為站著念或者坐著念而有所改變的。但是既然大家都這麼做了,金達就必須也這麼做,不然的話,又會有很多閒話出來了。

金達聽別人說過一段官場軼事,是清朝的時候下面的人請教一位高官,如何能做一個好官。那個高官笑了笑,說:「簡單,只莫作怪即可。」這句話初聽起來似乎很膚淺,但是認真的咂巴個中況味,其實還是很有意思的。官場是很難容得下特立獨行的官員的,融通平和才是一個官員應有的本色。

好不容易念完了,台下面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代表們都在很熱烈的鼓掌。金達並沒有被代表們表現出來的這種熱烈而感動,他心中很懷疑台下的這些人是不是真的聽懂了他的政府工作報告,這份報告上面的很多數據其實連金達也搞不清楚是從哪裡來的。這些掌聲應該不是給這份報告的,說不定是代表們是欣喜報告總算講完了,才這麼熱烈的鼓掌的。

念完之後,金達心裡鬆了口氣,作政府工作報告是人大會的重頭戲,完成了這個,他這個市長輕鬆很多了。金達感覺這次人大會應該會開的很平穩的,因為並沒有什麼競爭激烈的像市長選舉之類的事項。

下午,代表們分組審議政府工作報告,金達和莫克這些領導也各自參加了小組的分組討論,代表們發言還算溫和,對政府工作報告大多持肯定態度。當然也有些代表提了一些意見,不過都是一些枝節上小問題,還是褒揚的多,貶低的少。

對此結果,莫克和金達早就在預料之中,一般來說,很少有代表會在這種場合提出什麼激烈的意見的。到晚上結束的時候,整個會議進行的都很平穩,莫克和金達都覺得這次人大會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的。

但是意外的情況還是發生了,第二天一早,代表們發現他們的門前都不知道被誰放了一封信,拆開一看,是一封檢舉信,檢舉海川駐京辦主任傅華利用職權貪污腐化,不但貪污侵佔海川大廈的收入,還和社會上一些不正當的女人有曖昧關係,經常帶一些社會上不三不四的女人出入海川大廈,簡直把海川大廈當做他玩弄誘惑女人的行宮。信裡並沒有具名,不過附了幾張傅華跟幾個女人一起出入海川大廈的照片,以作為傅華與這些女人之間有著不正當的關係的證據。

孫守義也收到了這封信,第一眼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心中就叫道,不好了,這下子莫克恐怕要對傅華動手了。

照片中的女人孫守義有的認識,其中就有跟湯言一起來過海川的湯曼,還有傅華的前妻趙婷。還有一個十分妖嬈的女人孫守義並沒有見過,也不知道與傅華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

這封信本身的內容是很單薄的,並不能證明些什麼,說傅華貪污侵佔根本就拿不出什麼確鑿的證據。但是這封信選擇的發出時機是很巧妙的,他選擇在莫克剛剛重炮批評過傅華不久,又把信發到了人大會上,廣泛地散佈到了代表手裡,等於是廣而告之了。舉報的內容又是時下百姓最感興趣的男女關係問題,一定會引起代表們對傅華強烈的不滿的。

孫守義猜測搞出這封信的人一定是與駐京辦有著某種聯繫的人,他看到了莫克對傅華不滿,以為有機可趁,所以才選擇這個時機發出了這封信,想要給莫克提過對付傅華的子彈,從而讓莫克借題發揮,查處傅華。

沒給他機會

孫守義覺得按照莫克來海川之後的所作所為,以及他愛整人的嗜好,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能整到傅華的機會的。發這封信的人也是揣測到了莫克的心理才這樣做的,居心實在是很惡毒的。

孫守義就有點替傅華擔心了,莫克是一定會出手對付他的,只是金達對這件事情是一種什麼態度,他還會不管不問,完全聽莫克的嗎?金達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是很關鍵的,他維護傅華,傅華也就能過關;他順從莫克,那傅華就是凶多吉少了。

孫守義就拿著信去找了金達,金達看到他拿著信,笑了,說:「老孫啊,信你也收到了?」

孫守義點了點頭,說:「是的,市長,您怎麼看這封信啊?」

金達笑了笑說:「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嘛,照片上的那幾個女人我都認識,都跟傅華是很正當的朋友關係啊,沒什麼不正常的。」

孫守義笑笑說:「我也看到了,這傢伙竟然把傅華的前妻都拿出來充數,簡直是有點滑稽了。不過這個女人是誰啊?」

孫守義拿出來了他不認識的那個女人的照片,問金達。

金達看了看,笑了,說:「這個女人是北京鼎福俱樂部的老闆娘,傅華是跟湯言認識的。這個莫克書記也是認識的。」

孫守義看了看金達,說:「市長,您說莫書記會不會拿這封信做文章啊?」

金達愣了一下,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莫克剛剛批評過傅華,心中正對傅華有很多的不滿,會不會借題發揮,是很難說的。就莫克的行事作風來看,他很可能這麼做的。

但是金達不想把他的推測跟孫守義講,金達說:「應該不會吧,我看了這封信的內容,沒什麼能站得住腳的,以莫克書記的頭腦,應該不會看不出這一點的。」

孫守義心中對金達的這個回答並不滿意,他是想維護傅華的,可是金達說的話很含糊,讓他搞不清楚金達對這件事情的真實看法。

孫守義覺得他應該把事情往前推一步,逼著金達表態,就說:「那可就很難說了,當初雲山縣的孫濤也沒犯什麼大錯誤,還不是一樣被批得很慘?如果莫書記真要借題發揮,那傅華可就慘了。」

金達看了孫守義一眼,說:「老孫啊,我們先不要去臆測莫克書記會怎麼做,我們還是等他有了明確的態度再說吧。」

金達這句話等於沒說,他還是沒把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表露出來,孫守義就覺得金達並沒有要維護傅華的意思,因此才不願意表露出他真實的態度的。孫守義到此也沒有什麼辦法再繼續逼問金達了,也只好作罷。

一切就只好等莫克有個態度出來才會明朗化了。但是接下來的人大會上,莫克並沒有提到過這封檢舉信一絲一毫,既沒說要調查傅華,也沒讓人調查怎麼會有一封信在代表的門前呢?這封檢舉信被漠視了,就好像這封檢舉信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孫守義對此心中是有些詫異的,他知道莫克不可能沒收到這封檢舉信的,既然知道了,莫克為什麼不置一詞呢?難道說是他不想打亂人大會的會議行程,想等著人大會結束了之後再對傅華發難?

這一點孫守義暫時無從判斷,不過因為莫克並沒有對這件事情發表什麼看法,代表們對這封信並沒有太多的關注,很多代表也是認識傅華的,對傅華的為人多少也是瞭解一些的,他們並不太相信信上所寫的內容。再加上那麼對傅華有意見的莫克都沒說要調查這件事情,顯見這件事情是不靠譜的,一些居心叵測的小人想報復傅華而已,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檢舉信的事情意外的由於莫克沒做任何表態而平息了下去,人大會順利的結束了,檢舉信只不過成了人大會上的一個小插曲,並沒有惹起任何的波瀾。

不少人,包括孫守義在內,都想看看人大會結束之後,莫克會不會拿這封檢舉信做什麼文章,但是莫克並沒有以為他們的期待就有所動作,人大會結束後的一段時間內,莫克並沒有做什麼針對傅華的小動作。那些等著看傅華倒霉的人算是徹底的失望了。

有人就猜測莫克是不是沒見到過這封信啊?他們甚至還推理說發這封信的人以為接到這封信的人肯定會有人把信送給莫克看的,所以就沒專門發給莫克一封。結果還真沒人送信給莫克看,莫克就根本不知道有人舉報了傅華,所以才對這封信置之不問的。

這種揣測當然是荒謬的,是那些愛傳八卦根據自己的想像編造出來的,其實莫克是收到了這封檢舉信的。一開始他確實有點見獵心喜,想說看看能不能有什麼辦法借助這封信整掉傅華。不過等他看完了信裡面的照片,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了。因為他看到了方晶出現在信裡的照片上。照片上的方晶滿面含笑的看著傅華,跟傅華的神態似乎十分的親暱。

莫克對此有些詫異了,明明方晶跟他說,她跟傅華之間並不熟悉,可是看照片卻不是這個樣子的呢?照片上的方晶跟傅華顯得像老朋友一樣,這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故事啊?又是什麼原因讓方晶不肯承認她跟傅華很熟的事實呢?

這些問題莫克一時也找不到答案,不過有一點莫克是很確定的,他不能借這封信整傅華了,那樣子的話,他會把方晶給牽涉進來的。莫克這個人雖然心底陰暗,做事有些不擇手段,但是他並不想把醜陋的一面暴露給他心愛的女人看,女人還是喜歡男人善良一點的。到現在為止,莫克並沒有放棄擁有方晶的想法,雖然他已經跟著束濤一起嘗試過別的女人是什麼味道了,雖然因為嘗試過別的女人讓他心目中的方晶地位下降的很大。

方晶對他來說,不再是女神了,而是可以親近的女人。莫克覺得他擁有的方晶的可能性更大了,這反而讓他有點興奮了。

既然未來有一天他可能擁有方晶,那現在這個時候把方晶污名化,非說方晶跟傅華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顯然是對他不利的。因為將來有一天如果方晶真的做了莫剋夫人,那人們可能會想到曾經方晶是被說成跟傅華有勾搭的壞女人的。

莫克就在心中暗罵寫這封舉報信的人了,心說你這算是什麼東西啊,就憑這麼幾張照片就想整倒一個官員啊?你把問題也想得太簡單了。手法又這麼拙劣,難道真以為我莫克是傻瓜,會這麼輕易的就被你利用嗎?你就是要整倒傅華,起碼你也拿出點像樣的東西來啊,拿出那種讓人一看就知道傅華犯了錯誤非處分不可的東西。那樣子的話,就算是我不說什麼,別人也不會放過傅華的。

於是,顧忌會因為這件事情傷害到方晶,再加上呂紀已經警告過他,不要他再對傅華做什麼小動作,莫克也不敢就這麼拿這份沒什麼份量的信來做傅華的文章,也就只好把這封舉報信置之不理了。

但是人們並不知道莫克心中究竟在想什麼,更不知道舉報信的照片中是有著一位莫克喜歡了很久的女人的,因此人們對莫克遲遲沒有動作感到有點莫名其妙,他們弄不清楚莫克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了。

傅華也是搞不清楚莫克究竟想幹什麼的,他是在辦公室看到了這封舉報信的,這是丁益從朋友那裡找到了一份,用特快專遞寄給他的,看到這封信的內容及照片之後,傅華覺得信的內容和照片倒沒什麼,但是他的心中也是多少有些緊張的,他不知道莫克會拿這些東西做些什麼。莫克剛剛在大會小會上把他批評了個夠,恰巧這個時候又出來了這麼個東西,從常理上看,莫克一定不會放過這次很好的整人機會的。

莫克是一個喜歡無中生有的人,沒有理由還想找出個理由整人的,這一次拿到這些照片,等於給了他一個很好的理由,就算是他不對傅華做出什麼處分,起碼也會借這些照片嚴厲批評傅華私生活不檢點的。但令人意外的是,對這封信莫克一直未予置評,似乎並不想拿這封信做什麼文章。莫克的一反常態讓傅華感到詭譎,他不知道這後面有沒有隱藏著莫克什麼陰謀。如果要離開駐京辦也就無所謂了,他現在既然打算繼續留在駐京辦,那他對此就不能不有所擔心了。

另一方面,這封信究竟是誰搞出來的呢?傅華看這些照片,應該是在海川大廈裡面拍的,那顯然是駐京辦這邊的人幹的事情。是誰會這麼對他的私生活這麼感興趣,會把這幾個女人來駐京辦的情況給拍下來呢?傅華心中是有懷疑對象的,他覺得這個人應該就是駐京辦的副主任林息。林息想坐這個駐京辦主任位置很久了,一直就想把傅華趕走,只是傅華一直沒給他機會。

隨便一點

這個林息也是個沒什麼能力的人,傅華對他並不擔心,這種人是翻不起什麼大浪的,只會偶爾跳出來膈應一下人。有些時候傅華覺得放這麼一個人在身邊也不是沒一點好處的,起碼他做事就不得不謹慎一些,以防止讓林息抓到什麼把柄。兩人也算是共事很久了,這麼多年林息也只是找到了這麼幾張沒什麼用處的照片,這也是與傅華時時拿林息警醒自己有很大的關係的。

傅華現在就很想把林息叫過來,把信和照片給林息看一看,問他知不知道是誰搞出這些東西來的,估計林息在他面前一定會很尷尬的。不過就算把他叫來又怎麼樣呢,事後林息還是會小動作該做做的,除非你把他調離駐京辦。

把林息調離駐京辦,傅華不是辦不到,而是他不忍心這麼辦,林息的家已經按在了北京,把林息掉回海川,基本就等於是讓林息辭職了。傅華心中暗自搖了搖頭,索性打消了把林息叫過來質問的念頭,心說,算了,還是不去跟這個小人計較了,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還是給林息留一份面子吧,省的見面尷尬。反正這傢伙也沒那個本事把他從駐京辦主任的位置上趕下去。

傅華就把照片和信收了起來,拉開抽屜,將信放了進去。這時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號碼看上去很陌生,傅華遲疑了一下,拿起了話筒,說:「您好,我是傅華,那位找我?」

一個陌生的女聲用帶點香港腔調的普通話說:「您好,傅先生,我是謝紫閔。」

傅華愣了一下,印象中他並不認識什麼謝紫閔,他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我們認識嗎?」

謝紫閔很悅耳的笑了起來,說:「我們沒見過,不過說起個人您就知道我是誰了,您的號碼是通彙集團的趙凱先生給我的。」

傅華聽到趙凱的名字,聯想到女子不同於內地的口音,便猜到對方可能是新加坡雄獅集團的人,他笑了笑說:「我知道了,您是新加坡來的吧?」

謝紫閔笑了笑說:「您真聰明,是,我是新加坡雄獅集團的。您應該聽趙凱先生說起過我們集團公司目前正在籌建中國分公司吧?」

傅華笑了笑,說:「我聽說了,不過我跟趙凱先生已經回絕了你們的邀請了,您為什麼還要打電話過來啊?」

謝紫閔笑了笑說:「這我知道啊,不過這不妨礙我們見見面吧?」

傅華心中有點奇怪,笑笑說:「為什麼要見面啊,我不會去你們集團公司的啊?」

謝紫閔笑了,說:「我又沒說一定要您來我們公司,我只是想跟您見見面,瞭解一下北京這邊的情況。我們都是趙凱先生的朋友,我想這個面子您會給我的吧?」

謝紫閔說的很委婉,傅華不好再拒絕了,他笑笑說:「謝女士這麼說就太客氣了,見面當然沒問題,只是我不希望見面之後您再提起去貴集團的事情,我可不想再回絕您第二次。」

傅華打定主意的事,就不願意在去糾纏,所以先把對方開口的機會給堵死了。

謝紫閔笑笑說:「這沒問題,這樣吧,我跟您保證,如果我們見面之後我提到讓您來我們公司工作方面的一個字,您可以馬上就不理我,轉身就走,這樣子總行了吧?」

傅華笑笑說:「也沒必要那麼誇張了,這樣吧,你說時間地點吧。」

謝紫閔說:「我這人性子急,事情只要提出來,就想馬上就辦,你看現在這個時間可以嗎?」

傅華笑笑說:「行啊,我現在正好有空。地點呢?」

謝紫閔說:「可以去你們駐京辦嗎?」

傅華心說我剛被人拍下了跟幾個女人出入海川大廈的照片,你這個時候再來湊熱鬧我可吃不消,說不定林息正躲在哪裡等著偷拍呢。

傅華笑了笑說:「別來我這裡了,換個地方吧。」

謝紫閔笑了笑說:「那這個時間去哪裡好呢?要不我們去蜂鳥吧,就在朝陽區的三里屯,離你那也不遠,我們去那裡喝杯咖啡,邊喝邊談。」

傅華知道蜂鳥的位置,這家咖啡店的杯蛋糕很好吃,傅華跟鄭莉一起去吃過,鄭莉最喜歡裡面的雙倍巧克力的杯蛋糕,小蛋糕上面裝飾著一個可愛的可可奶油圈,中間填上純純的巧克力漿。口味相當純厚,據說這裡用的是頂級的法芙娜巧克力。

傅華就笑笑說:「那行,一會見了。」

傅華就去了蜂鳥,蜂鳥外在的環境是一個精緻的小花園,蜂鳥位居花園的一側,這裡還有星巴克,不過是被擠到角落去了。蜂鳥的內部裝修走的是簡約的風格,運用了大量的玻璃,讓不大的地方顯得特別的敞亮,據說設計蜂鳥的設計公司是舊金山的一家設計過蘋果旗艦店的設計公司,名頭很大。不過能把蜂鳥設計的簡約時尚,倒也說明這家設計公司名副其實。

這裡面的人氣很旺,平常都是人來人往,其中洋人佔了一半,其他的都是北京時下比較時髦的小資男女。

傅華走進蜂鳥,四下打量著,看看那個謝紫閔有沒有來。觸目所及,都是一些時髦年輕的女子,好像並沒有人符合傅華心目中的謝紫閔的形象。也沒有那個女子是單獨一個人坐在那裡喝咖啡的,傅華就猜測謝紫閔還沒有來。就選擇了一個長凳坐了下來。

玻璃櫥櫃裡新鮮出爐的杯蛋糕看上去很誘人,個頭不大,不過價錢不低,小小的一個就要二十三塊。杯蛋糕起源於美國,作為一種流行文化,經過日本,台灣,然後被台灣人帶到了上海,最近一段時間才流行到了北京。

時間尚早,咖啡館內的人還不多,只有鄰桌上坐了一幫廣告設計公司的人,在討論著一個廣告設計方案,給人一種很悠閒、很輕巧的感覺。

傅華坐了不久,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看看是謝紫閔的電話號碼,就回頭看了看門口,門口站了三名女子,中間的一位正拿著電話四處看呢,估計打電話的人就是謝紫閔了。傅華站了起來,沖三人揮了揮手,三人就走了過來。

傅華看謝紫閔是一種比較典型的南方女子的形象,小臉盤,膚色略有些發黑,眼窩內陷,鼻子略有一點鷹勾,兩頰略有些消瘦,在南方人當中身材算是高挑的。這個女人身上有著一種卓爾不群的氣質,年級到是不大,看上去不到三十歲的樣子。謝紫閔身後跟著的兩個女人都是一身職業裝,身形很壯碩,應該是謝紫閔的隨從人員吧。

謝紫閔走到了傅華面前,笑著伸出手,說:「不好意思啊,傅先生,我約您來,還讓您等我。」

傅華笑笑說:「沒必要這麼客氣,我離這近一點,當然來得早了,請坐吧。」

謝紫閔就和傅華對面而坐,那兩名女子就一左一右的站在了謝紫閔的身後,並不去坐下。

傅華看了謝紫閔一眼,笑了笑說:「這兩位是?」

謝紫閔笑笑說:「我公司的員工,行了,我們談我們的,不用去管他們的。」

傅華猜測這兩個女子可能是謝紫閔的貼身保鏢,他很不習慣謝紫閔玩得這個調調,這給他一種壓抑感,就笑笑說:「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跟一個女人談話,感覺很像是跟人談判似的。」

謝紫閔笑了,說:「傅先生是想說我很像黑社會吧?其實我也不習慣這樣子,不過家裡人說我來中國內地這邊,可能會遇到一些不安全的事項,所以專門請了這兩位女士。」

傅華笑了,說:「那您的家人可就不太瞭解現在的中國了,現在的北京可是昌明的世界,根本就沒什麼不安全的事項會發生的。」

謝紫閔笑了起來,說:「我們雄獅集團確實是對中國大陸很不瞭解,所以我才想跟傅先生聊一聊啊。」

謝紫閔說到這裡,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兩個女子,說:「傅先生不習慣你們這麼站著,你們自己找座位坐,自己叫東西吃吧。」

兩名女子這才從謝紫閔身後離開了,去了一旁的座位坐了下來。

謝紫閔衝著傅華很洋化的聳了聳肩膀,說:「傅先生,這下可以了吧?」

傅華笑了,說:「可以了,不知道您找我來想聊什麼?」

謝紫閔笑笑說:「也沒什麼特定的話題,就想瞭解一下我們雄獅集團要來北京發展,都應該注意一些什麼啊?」

傅華笑了,說:「這個我想您問趙凱先生似乎能得到更好的答案。他才是一個成功的商人,而我只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官員而已,我的建議對您可是沒什麼價值的。」

謝紫閔笑笑說:「傅先生,我看我跟您的年紀差不許多,是不是我們說話就不要用您這種稱呼了,我覺得跟一個同輩人用這種口氣說話很彆扭。」

傅華笑了,說:「我也覺得很彆扭,行啊,我們還是隨便一點吧。」

沒坐得住

謝紫閔說:「其實我找你聊,並不是想跟你聊什麼商業上的事情,我是想瞭解一下在中國內地,怎麼說呢,你們這些官員和商業的關係是一種什麼狀況?」

傅華笑了笑說:「你是想說官場和商場是一種什麼關係吧?」

謝紫閔點了點頭,說:「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你知道在我們新加坡,官場和商場是分的很清楚的,誰要是模糊了他們的界限,必然會受到法律的懲罰的。而我聽說中國大陸這個商場和官場界限是很模糊的,很多企業家都是有官員的身份的,而一些官員也是會插手商場的事務的。我們搞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請。當初之所以打算聘請你來我們集團,實際上就是看中你這個官方身份,在北京有很多的官方朋友,相信請到你一定會讓我們集團在中國的業務開展的很好的。」

傅華笑了,說:「看來你們集團對中國大陸這邊也不是一點都不瞭解啊。」

謝紫閔笑笑說:「我們要來發展,自然也是會事先做一些準備的。」

傅華說:「你瞭解到的情況還算是準確的,我們這邊確實是官場和商場界限很模糊的,這邊的市場經濟是一種在政府主導下的市場經濟,很多商業資源都被政府掌控著,在這邊經商確實離不開官場。而官員們都肩負著發展當地經濟的任務,當地經濟發展的好壞是與他們的仕途息息相關的,沒有商場,經濟發展從何談起,這也就決定了官場也是離不開商場的。你們以來就準備聘請像我這樣子善於跟官員們打交道的人協助你們,這個思路應該是對的。」

謝紫閔笑了笑說:「可惜的是你不願意來幫我們雄獅集團。」

傅華笑了,說:「像我這種人在北京比比皆是,你們可以找別人嘛。誒,我們不是說好了不談這個的嗎?」

謝紫閔笑了起來,說:「我可沒有要邀請你來啊,我只是說你不來我們覺得很可惜,這個應該沒犯規吧?」

傅華覺得謝紫閔有點強詞奪理,不過他也覺得沒必要去跟謝紫閔爭論這些東西,就笑了笑,說:「算你沒犯規了。不過接下來不准再談這個話題了。」

謝紫閔笑笑說:「行啊,現在規矩由你定,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了,我們先別談這些了,我有點餓了,叫東西來吃吧。你喝什麼咖啡?」

傅華說:「我來杯卡布奇諾吧。」

謝紫閔說:「這裡的甜點也不錯啦,你可以來一點的。」

傅華說:「那我來個樹莓檸檬口味的杯蛋糕吧。」

謝紫閔笑笑說:「看來傅先生是一個很追求口感享受的人啊,濃咖啡再加上蒸汽泡沫牛奶,有著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獨特香味,起初聞起來時味道很香,第一口喝下去時,可以感覺到大量奶泡的香甜和酥軟,第二口可以真正品嚐到咖啡豆原有的苦澀和濃郁,最後當味道停留在口中,你又會覺得多了一份香醇和雋永。這是懂得享受的人才會選的咖啡。」

傅華笑了起來,說:「我可沒你這麼多的感觸,我只是覺得口感不錯罷了。」

謝紫閔笑了笑說:「你們男人對食物的感觸還真是不如我們女人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倒也是,我們男人對食物的感觸往往就止步於食物帶給我們的感覺,你們女人卻能從這種感覺當中聯想到很多,比方說巧克力吧,男人感覺的口感可能就只有香甜爽滑,女人卻能從中聯想到愛情的味道。這是很令男人奇怪的,愛情真的有味道嗎?」

謝紫閔笑了,說:「女人是感覺的動物嘛,在女人的感覺當中,愛情就是有味道的。」

說話間謝紫閔也點了一杯卡布奇諾,要了一個雙巧克力杯蛋糕。兩人接下來就聊了一些關於在北京開辦公司的事情。從交談中傅華看出這個謝紫閔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能力卻是很強的,她關注的都是問題的核心,很多獨到的見解讓傅華都感覺到驚訝。

這女人不簡單,她表現出來的這些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家族背景或者學歷就能夠達到的,這個女人肯定是經過了不少的歷練了。難怪雄獅集團會派她來開拓中國市場,傅華相信她確實有足夠的能力。

結束了談話之後,兩人一起出了蜂鳥,臨上車的時候,謝紫閔喊住了傅華,笑著說:「你先等一下,我還有一句話要說。」

傅華跟謝紫閔聊得還算開心,就笑笑說:「有什麼話你還沒說啊?」

謝紫閔笑笑說:「傅先生啊,我們集團剛剛挺進中國,目前正是求賢若渴的時候,關於來我們集團的事情,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雄獅的門還是為你敞開著的。」

傅華笑了,說:「誒,你這可是犯規了啊?」

謝紫閔笑笑說:「是啊,我是犯規了,又怎麼樣呢?反正你現在就要轉身離開了。」

傅華被逗笑了,說:「既然我可以轉身離開,那我就不跟你說再見了。」

傅華就去發動了車子,謝紫閔在下面招手跟他道別,嘴裡還喊道:「你再考慮考慮吧,我們可是虛位以待的。」

傅華沒再說什麼,逕直把車子開走了。雖然謝紫閔是一個很不錯很風趣的人,跟她合作也許會是一個很愉快的事情。但是傅華並沒有因此就改變心意,此刻他心中已經完全打消了去雄獅集團的念頭了,這個謝紫閔太強,他去了也不一定就能在公司有所作為。

在活動關係打通關節方面,雖然企業和政府方面所要達到的目的大同小異,但是卻絕對不能等同的。相比起政府機關,企業更急功近利,雄獅集團派謝紫閔來北京,肯定是給了這個女人很艱巨的任務的,她必須要短時間之內就做出成績來,因此就一定會給下屬施加很大的壓力,迫使他們盡快的做出成績來。傅華如果去的話,也是必然會這樣子的。

同時,傅華從謝紫閔的談話中瞭解到了一個信息,雄獅集團或者謝紫閔找他加盟,主要的目的還是讓他幫忙雄獅集團活動上層的關係,並沒有說要讓傅華更多的參與企業本身的經營活動。

這跟傅華在駐京辦所做的事情實際上是大同小異的,不過是脫了狼口,又進了虎穴,對於傅華來說,了無新意,做生不如做熟,他也就沒有必要非要調動工作崗位了。

傅華有點慶幸他並沒有貿然的就答應趙凱去雄獅集團了,如果真的去了雄獅集團,結果會如何,還真是很難說的,說不定也會陷入像目前他在駐京辦這種的尷尬境地

臨近省人大即將開幕的時候,東海省政壇忽然傳言四起,傳言說孟副省長就要出事了,紀委已經準備雙規他。

事情的起因是在孟副省長在擔任東桓市市委書記的時候,在他的關照下,東桓市的開發商韓新國低價拿到了一大片土地。現在韓新國的國強置業另一名股東劉強興跟韓新國鬧矛盾,要跟韓新國分家,韓新國不但不同意,還找了一幫人把劉強興狠狠地揍了一頓。

劉強興為此大病了一場,氣不過,就向紀委實名舉報了當初孟副省長跟國強置業之間的幕後交易。說是孟副省長接受了巨額的賄賂,才低價把地賣給了國強置業,要求紀委查辦孟副省長。可以作為這件事情的佐證的是,東桓市現任的常務副市長裘新被雙規了,這個常務副市長在孟副省長主政東桓市的時候,是東桓市國土局的局長。

這件事情之所以說是傳言,因為雖然說紀委準備雙規孟副省長,但是孟副省長並沒有從東海政壇上消失,東海新聞裡面還時不時的出現孟副省長參加某活動的的鏡頭,而且最近一段時間似乎因為傳言的緣故,孟副省長出現在鏡頭裡面的頻率高了不少,似乎在向公眾表明我並沒有出事,我還是那麼的威風。

傳言一出,東海政壇不少人就陷入了不安當中,這些人都是跟孟副省長有著這樣那樣的關係的,他們擔心孟副省長出事會把他們給牽連進去。這裡面當然包括孟森。官場上有關孟副省長這種大人物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是會牽連一大批人的命運起伏的,孟森心中很清楚他跟孟副省長是做過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的,同時他的興孟集團如果沒有孟副省長,也是很難維持下去的,可能早就被人當做黑社會打掉了。不論怎麼樣,他都是需要孟副省長在東海政壇上屹立不倒的。

因此在聽到這條傳言之後,身在海川的孟森就開始坐立不安,在辦公室轉了半天圈之後,終於還是沒坐得住,當即趕往了省城。到齊州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孟森知道這個時候孟副省長應該在外面應酬,還沒回家,就在外面隨便找了個地方吃了點飯,等到晚上八點多了,這才去了孟副省長家。

羽翼未豐

孟副省長的老婆給孟森開的門,看到孟森,孟副省長的老婆顯得很高興,笑著說:「小孟來了,吃過了沒有?」

孟森笑笑說:「在外面隨便吃了點,省長呢,還沒回來?」

孟副省長的老婆笑了笑,說:「在外面應酬呢,說要等十點左右才會回來,你先坐那等他吧。」

孟森看看孟副省長的老婆神情之間倒也沒什麼淒苦的狀態,心多少放下來了一點,他很擔心來會看到一幅愁眉苦臉的樣子,那樣子孟副省長可能真是要出事了。

孟森坐在客廳裡看了一會電視,十點多一點的時候,孟副省長回來了,看到孟森在他家裡,愣了一下,笑了笑說:「怎麼也不打電話就來了,有什麼急事嗎?」

孟森看孟副省長神態自若,一點都不想有事的樣子,他也不好說是來看看孟副省長出沒出事,就笑了笑說:「我沒什麼事,就是來齊州辦了點事,時間拖得有點晚,不想趕夜路就留在了齊州,吃完飯沒事就想過來看看您了。」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你還真是有心,跟我來書房坐吧。」

兩人就去了書房,坐定之後,孟副省長看著孟森的眼睛,笑了笑說:「小孟啊,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傳言,想來我這裡探探風聲的?」

孟森點了點頭,在這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房間裡,他就沒必要再跟孟副省長掩飾了。於是他說道:「省長啊,我就是為了這個來的。下面現在傳的很凶,都說你被東桓市一家開發商給舉報了,說您當初受了那家開發商的賄賂,只收了時價的百分之三十,就把土地給賤賣了,東桓市的副市長因為這件事情已經被抓了,他們說很快就會輪到您的頭上。」

孟副省長呵呵大笑了起來,說:「這些人真是會編故事啊,都可以到好萊塢去做編劇了。小孟啊,沉不住氣了?你怎麼聽風就是雨啊?」

孟森笑了笑說:「不是,我這不是擔心省長您嗎?我擔心您這邊真的發生什麼事情。您這邊真的沒事?」

孟副省長笑了,說:「放心好了,我大小也是一個省委常委,副省長,要想讓我倒,沒那麼容易的。裘新的被抓根本就跟我一點聯繫都沒有,只是被有心人抓住他曾經是我任市委書記時期的國土局局長,就把我們聯繫到了一起,這簡直是污蔑。」

孟森一想也是,孟副省長能做到現在這個位置,跟他盤根錯節糾結在一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北京的高層當中也不乏他的朋友。這些人絕對不會坐視孟副省長出事而不管的,看來自己真是有點多慮了。

孟森笑了笑說:「我是有些沉不住氣,聽到那些傳言就有點慌張了,現在看您沒事就好。」

孟副省長笑笑說:「我真的沒事,你大可把心放回肚子裡去。」

孟森說:「這件事現在傳的這麼凶,您說會不會是新來的那位在針對您啊?」

孟副省長笑著搖了搖頭,說:「不是鄧了,現在還不到他對我動手的時候,鄧目前最急迫的任務是先坐上省長寶座再說,他肯定不願意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出現什麼枝節的。」

孟森困惑地說:「不是鄧,那會是誰呢?」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管他是誰呢,我心無愧就好了。我記得梁啟超為李鴻章做傳,緒論中有這樣一句話,故譽滿天下,未必不為鄉願;謗滿天下,未必不為偉人。現在做事的人誰沒被人誹謗污蔑過啊?只有那種庸庸碌碌不做什麼事的人才會沒有什麼過錯,才會不被人誹謗。」

對於孟副省長拽的那幾句文,孟森並沒有完全聽得很懂,他的文化水並沒有那麼高,他也沒看過李鴻章傳。不過他大致上也明白孟副省長的意思,雖然他並不覺得孟副省長是因為多做了事才會被人誹謗的,在他看來孟副省長做出傳言中的事情也是有餘的。不過孟副省長既然還有心情跟他拽文,說明問題就不嚴重,還有轉圜的餘地,看來他還真是多餘擔心啦。

孟森笑了笑,說:「這倒也是。」

孟副省長說:「小孟啊,我這邊呢,你不用擔心什麼,我自己能操作得好。倒是你那邊,那個死掉的女人的事情,你怎麼還沒安撫住啊?我聽說那個女人的媽媽還是去了北京,我跟你講,這事情如果鬧開了,那麻煩就大了。」

孟森尷尬的笑了笑,說:「因為過春節的關係,我們就有點放鬆了警惕,讓醜女人鑽了空子,不過那個女人去了北京也沒什麼用,她還是被駐京辦遣送回來了。他現在起不了什麼風浪的。再說到現在為止,她還是不知道那個省裡的大官是您。」

孟副省長說:「不過這麼一次一次的鬧,對我並不是一件好事,我擔心她早晚會知道的,你是不是早想想辦法啊,這總是一個隱患。」

孟森點了點頭,說:「行,我再想想辦法。」

孟副省長說:「那就這樣子吧,小孟啊,你早點趕回海川吧,如果讓人知道你深夜來見了我,又不知道有多少小道消息要傳出來了。」

孟森知道他跟孟副省長的關係是東海政壇上大家都知道的,此刻在這傳言敏感的時期,他匆忙趕來見孟副省長,是會招來別人的議論的。

孟森點了點頭,說:「那行,我馬上就往回走。」

孟副省長就送孟森離開,到門口的時候,孟副省長說:「你自己出去吧,我就不送你出去了。」

看孟副省長表現出從來沒有過的謹慎,孟森回頭看了一眼孟副省長,兩人這下子的距離很近,孟森這才注意到孟副省長眼角似乎在不自覺微微的抽搐,他的心咯登一下,一下子就明白了孟副省長今晚的輕鬆狀態肯定是假裝出來的,事情絕對不像孟副省長嘴上說的那麼輕鬆。

孟森的心在下沉,不過他在這個時候並不能去戳破孟副省長的偽裝,他知道孟副省長硬撐給他看,也是不想讓他慌張亂了陣腳,這個時候對孟副省長來說,確實是穩定壓倒一切。

門關上的那一刻,孟副省長臉上的那副笑容馬上就沒有了,孟森看的不錯,他的輕鬆確實是裝出來的。他說他受開發商賄賂低價賣地是污蔑,其實也是在硬撐,他確實收受了國強置業韓新國的賄賂,以市價的百分之三十把地就給賤賣了,當時的經辦人就是現在東桓市的那個裘新。

這件事情本來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孟副省長幾乎都已經忘記了這碼事了,沒想到時隔多年,劉強興居然因為跟韓新國起了內訌,把這件事情給揭發了出來,讓裘新被抓了起來。

現在這件事情能不能波及到自己,孟副省長心中也是沒底的,這讓他很是焦躁不安。他把事情的全部經過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一會兒覺得他做的很隱蔽,根本就不會被人抓到把柄,就算裘新被抓,他應該也沒什麼問題的。因為他指示裘新幫國強置業拿地的時候,他並沒有留下任何書面的指示,只是在電話裡做了很簡短的交代,相信裘新手頭不會有什麼證據能夠證實他利用市委書記的職務,脅迫裘新幫忙拿地的。

另一方面當初國強置業出面辦事的人是韓新國,劉強興並沒有跟他接觸,劉強興所知道的都是韓新國告訴他的,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能證實他就是受了國強置業的賄賂。所以他應該不會有事的。

不過孟副省長的這種自信並不能維持多久,不一會他就又開始擔心裘新會不會真的手頭留有他的把柄,比方說電話錄音什麼的。這些是必須見到裘新,當面跟裘新確認才能讓人放心的。但此刻裘新已經被控制,孟副省長是不可能見到他的,見不到他,孟副省長就無法確認自己是否有事,也就無法把心落到實處。

這幾天孟副省長的心就在有事或者沒事之間煎熬著,他拚命地調動起各種關係,千方百計打探裘新的案件進程,也托朋友去問紀委那邊對國強置業的劉強興的舉報持什麼態度。新消息不斷地出現,但是也沒有一個確切的能讓他知道有事或者沒事的,他不得不繼續煎熬著。

至於鄧子峰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孟副省長跟孟森說的倒是實話。目前來看鄧子峰並沒有落井下石的意思,鄧子峰現在把心都放到了準備人大會上,對他還是很依賴的,並沒有因為出現了這些事情對他就冷淡了起來。

雖然孟副省長心中清楚,鄧子峰對這件事情瞭解的情況一點都不會比他少多少,甚至某些程度上,鄧子峰瞭解的更多一點,比方說紀委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因為鄧子峰在北京的人脈關係肯定是不會少於他的。

孟副省長現在也不擔心鄧子峰會對他做什麼,鄧子峰現在羽翼未豐,很多方面還需要仰仗他的支持,鄧子峰在這個時候還沒有一定要搞掉他的必要。

讓他放心

孟副省長真正擔心的倒是書記呂紀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在那段競爭省長的時期,他自以為在北京有著雄厚的奧援,省長手拿把掐,一定是他的,因此並沒有太把呂紀放在眼中。

據說呂紀因此就對他很有看法,說他過於囂張跋扈了,根本就沒把他這個書記放在眼中。當時孟副省長並沒有意識到他這麼做的壞處,滿心以為做了省長之後,跟呂紀之間還是一種競爭的關係,相互之間也還是不會和諧了的。

哪知道最後他沒當上省長,孟副省長到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他前面的做法有點過了,轉過頭來再去討好呂紀,呂紀的態度卻變得很冷淡了起來。他們的關係本來就不太和睦,在呂紀任省長他任副省長的時候,他們之間就有過不少的明爭暗鬥。

呂紀前段時間對他還算客氣,那是顧及到他可能出任省長,到時候兩人不好合作。現在孟副省長競爭失敗,鄧子峰出任了省長,呂紀對他的顧忌就少了很多,自然也就不會再拿他太當回事了。

這一次孟副省長就很擔心呂紀會落井下石,呂紀不同於鄧子峰,呂紀跟他共事很多年了,肯定知道他很多事情。如果呂紀在這個時候搞他的小動作,一定會抓住他的痛腳的,那他很可能就會因此萬劫不復了。

對於孟副省長來說,這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在這漫漫長夜之中,他的腦子在不停的運轉,想來想去都是關於這件被舉報的事情,他心亂如麻,想了一夜,也沒想出個什麼頭緒來。

早上,孟副省長強打精神起床,他必須按照往常的時間去上班,他看了看鏡子裡面他奄頭耷拉腦的形象,心知他不能以這種形象出現在公眾面前,就讓老婆沖了杯參茶喝了下去,又讓老婆把他的頭髮吹了吹,看到自己面貌煥然一新了,這才出門去上班了。

在省政府的常務會議上,鄧子峰講了東海省最近一段時間需要做的工作,他講得時間有點長,孟副省長坐在那裡認真地聽著,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不過過了一會之後,那被參茶的效力就過去了,困勁就在這個時候上來了,就有點忍不住想打哈欠。孟副省長知道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在同事面前露出疲態的,就強咬著舌頭,讓舌頭的痛感刺激著大腦,讓他不至於把哈欠打出來。

鄧子峰講完之後,看了看在做的其他同志,說:「大家還有什麼建議嗎?老孟啊,您說說吧。」

孟副省長此刻巴不得趕緊散會,他好不至於失態,就說:「我沒意見,贊同省長的看法。」

鄧子峰有徵詢了其他幾個人的看法,這種會議上他這個政府一把手講了話,那就等於是定了調子了,其他人自然沒什麼不同意見。

鄧子峰就宣佈散會,各自就回辦公室,鄧子峰跟孟副省長走了個一前一後,鄧子峰稍微把腳步放慢了一點,說:「老孟啊,我看你今天的的臉色很差,是不是最近忙壞了?要不要放個假休息一下啊?」

孟副省長心說,這個時候我哪敢休息啊,就算是我真的病倒了,我也不敢休息的。我如果不出現在公眾視野中,東海這幫傢伙肯定會傳說我被雙規了。這是有先例的,前段時間有一位領導因為重病,住院療養了幾個月,於是傳說這位領導被抓了的消息就甚囂塵上,公開闢謠都不行,最後這個領導不得不強撐病體,找了個題目上了電視新聞,這才讓傳說他被抓了的消息被壓了下去。

孟副省長強笑了笑,說:「我沒事了,謝謝省長關心。」

鄧子峰笑笑說:「別這麼客氣,大家都是同事嘛,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可別強撐啊?」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我真的沒事了。」

鄧子峰沒再說什麼,兩人各自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秘書長曲煒這是跟過來,跟鄧子峰匯報了一些事情,匯報完之後,曲煒笑了笑說:「我們的孟副省長現在估計打死也不敢休息的。」

鄧子峰就知道跟在後面的曲煒聽到了他跟孟副省長的談話,令人都算是東海政壇上耳聰目明的人物,對孟副省長發生了什麼自然是一清二楚,就笑了笑說:「其實老孟這是何苦呢,如果有問題,硬撐著也無濟於事啊?如果沒問題,根本就不需要擔心啊。」

曲煒笑了笑說:「就怕是真有問題啊。省長,您覺得這一次孟副省長能過關嗎?」

鄧子峰笑了笑說:「能不能過關我很難說,不過要動一個省部級的官員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並不是說動就能動的。」

鄧子峰大致上是知道這一次孟副省長可能會有驚無險的過關的,他在紀委是有一個朋友的,兩人曾經在中央黨校共同學習過,算是同學。這個同學私下跟他聊過孟副省長的問題,他說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孟副省長涉案還只是一種可能,舉報人劉強興雖然實名舉報了孟副省長和國強置業,但是因為是被趕出公司的一方,對公司的財務狀況並不掌握,他舉報孟副省長的證據都是一些間接證據,拿不出比較實質的東西來證明孟副省長犯案。

不過他舉報的裘新的證據倒是確鑿的,因為當初裘新這方面的關係是劉強興在運作的,劉強興掌握很多這方面的第一手證據,所以裘新才被抓了起來。不過裘新很鬼頭,他知道劉強興舉報了他,自知難以倖免,就只肯承認收了國強置業的賄賂,他咬死不肯承認接受過孟副省長的指令,才幫助國強置業拿到了地塊。

於是能證實孟副省長的犯罪的確鑿證據就沒有了,想孟副省長這種級別的官員要動他本身就是一件極難的事情,更何況孟副省長在北京還有幾個很有能力的朋友,這幾個朋友都在一些要害的部門做領導,很有影響力,這一次也出來維護孟副省長。於是要動孟副省長就更加艱難了。

鄧子峰知道這也是孟副省長的劫數未到,所以諸般的證據都無法籌集起來,也就無法讓孟副省長歸罪。

曲煒笑笑說:「是啊,要動一個省部級官員,上面確實是慎之又慎的。」

鄧子峰笑笑說:「我們不要去管這些了,省人大召開在即,我需要做好一切的準備工作。」

曲煒看了看鄧子峰,他能理解鄧子峰現在的心情,鄧子峰即將在新一屆的省人大會議上被選舉為省長,雖說省長選舉目前來看出差錯的可能性極低,但是你是沒辦法能夠安撫住自己那種焦躁的心情的,即使像鄧子峰這樣子的久歷官場的人,也是無法做到的

回到辦公室的孟副省長心中是有點喪氣的,鄧子峰說他臉色很差,說明他想要偽裝的精神奕奕顯然是沒有成功,他搞不明白鄧子峰跟他說這個話是真的關心他,還是別有意味。

不過孟副省長可以搞清楚的是,他的危機還遠沒有過去,只要裘新這邊沒出什麼結論,他就算還沒過關。一聽到裘新被雙規的消息,孟副省長也想過通過北京的關係想辦法營救一下裘新,但是這個想法他很快就打消了,因為隨即發生的事情讓他根本就開不了這個口。

孟副省長跟北京的朋友開不了這個口,是因為裘新受賄被發現是證據確鑿的。裘新被宣佈雙規之後,紀委隨即就對裘新的家展開了搜查,在裘新家中被搜查到的現金、存款以及裘新夫妻名下的房產,累積起來就達千萬,這個巨額的數字是裘新夫妻兩人根本就無法解釋的。

孟副省長對此無話可說,心中只能罵裘新愚蠢,這麼多財產你怎麼也不想一個安置的辦法,你放在家中這不是等著被人抓嗎?

孟副省長正在煩躁著呢,他的手機響了,是一個很陌生的號碼,他愣了一下,這部手機是他用於與一些私密關係聯繫的,只有很熟悉的朋友才會有號碼的,這個人是誰呢,怎麼會打進來呢?

孟副省長猶豫著接通了電話,對方上來就沒頭沒腦的說:「是我,老五啊,我這邊都安排好了,您就不用擔心了。」

孟副省長還沒反應過來這個老五是誰,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留在孟副省長耳邊的就只剩下嘟嘟的盲音了。這傢伙是誰啊,打錯電話了吧?說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是什麼意思啊?他認識的朋友當中也沒人行五,印象中更沒人自稱自己是老五。對方的口音也不熟悉,這真是邪門了,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麼個電話。

想了好一會兒,孟副省長一拍腦袋,心說,我怎麼就這麼轉不開彎了呢,這個電話肯定是沒打錯的,打電話的人雖然不是他想的那個人,但是傳達的可是他想的那個人的意思。那個人打來這個電話,是告訴他他那邊出不了問題了,讓他放心。孟副省長想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國強置業的老闆韓新國。

呼風喚雨

傳出劉強興舉報的消息之後,孟副省長第一時間就想找韓新國溝通一下的。但是他又擔心韓新國那邊已經被監控了,如果他這個時候去跟韓新國聯繫,豈不是自投羅網。想到這一層之後,孟副省長不但不敢跟韓新國聯繫了,而且還擔心韓新國主動跟他聯繫。幸好韓新國也知趣,從出事之後就再也沒跟他聯繫。

孟副省長就在推測韓新國在幹什麼,並沒有傳出韓新國被控制了的消息,韓新國肯定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應該不會就這麼等著被採取行動吧。

現在韓新國打來這個電話,應該是已經想辦法擺平了關於國強置業方面的漏洞了,這讓孟副省長心中多少放鬆了一些,現在主要的部分問題解決了,剩下來的就是裘新的問題了,只要裘新的部分有了結論,他這一關就等於是過了。

可是怎麼盡快讓裘新那邊盡快出結論呢?上千萬的不明來源的資產可不是隨便就能抹掉的,孟副省長頭就大了,他知道裘新是保不住了。但是如何不讓裘新把火燒到他身上,是目前最急需要解決的問題。劉強興這邊可以有韓新國去擺平,裘新這邊誰又能幫他擺平呢?孟副省長想了半天也是沒有什麼頭緒的。

下午,東桓市的市長盧丁山到了齊州,打了電話給孟副省長,說是想要見面,有事情要匯報。孟副省長本來想說讓盧丁山找個賓館兩人見個面,但是轉念一想現在東桓市是這次風暴的中心,盧丁山的一舉一動肯定是被人關注著的。出去見面,反而顯得兩人心虛,好像是在搗鬼似的,還不如索性大大方方的在他的辦公室見面。反正盧丁山是市長,來見他這個副省長也很正常啊。

孟副省長就讓盧丁山來省政府見他,很快盧丁山就趕了過來。進門之後,盧丁山就說:「省長啊,我們不能讓紀委這麼搞下去了。」

盧丁山也是孟副省長的老部下,他們本就是一條線上的,現在出事的裘新又是盧丁山的副手,盧丁山跟裘新關係密切,兩人之間不可能一點都沒什麼問題的。這一次裘新出事,除了孟副省長之外,盧丁山就是最緊張的了,裘新做過的很多不法的事情他也是有份的,他害怕裘新把他咬出來。

孟副省長狠狠地瞪了盧丁山一眼,他最討厭這種出了事就坐不住了的人。裘新被雙規了之後,盧丁山就打了不少的電話給他,想要他把裘新救出來。孟副省長心中何嘗不想救裘新啊,但是他也知道這個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只能安撫盧丁山,讓盧丁山先穩住陣腳,把他自己的屁股後面的屎先擦乾淨再說。可是孟副省長做了不少的安撫工作之後,盧丁山還是很慌亂,現在更是直接跑上門來找他了。

孟副省長很惱火的說:「你慌什麼慌,火這不還沒燒到你身上嗎?你再這樣沉不住氣,爽性你就直接找紀委自首,讓他們把你抓了算了,省得你留在外面給我添亂。」

盧丁山看孟副省長這麼說,知道孟副省長被他惹惱了,也不敢說什麼,就歎了口氣,去孟副省長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孟副省長看盧丁山低著頭也不說話,更加生氣了,說:「」盧丁山,你跟我這是耍態度是吧?你從東桓市跑上來有事沒有啊?沒事趕緊給我滾回去。

盧丁山這才抬起頭來,看著孟副省長,可憐巴巴的說:「省長,我是擔心裘新在裡面扛不住,我剛從我一個省紀委的朋友哪裡打聽到了一點消息。」

孟副省長臉色緊張了起來,說:「什麼消息啊,裘新招了?」

盧丁山苦笑了一下,說:「那倒沒有。」

孟副省長髮白的臉這才有了點血色,說:「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麼啊,快說,究竟什麼消息啊?」

盧丁山說:「我省紀委的朋友說,裘新倒是牙口很硬,除了承認劉強興那部分之外,其他的都不肯說了。但是省紀委這邊卻一直追著裘新不放,非要逼著裘新招供說還有沒有其他人參與其中。這不是擺明了要針對您嗎?」

孟副省長看了盧丁山一眼,說:「你的朋友真的說省紀委非逼著裘新承認還有別的人參與其中?」

盧丁山說:「對啊,問一次兩次也還好,一直逼問就是有明顯的針對性了。我真怕裘新骨頭不夠硬,逼到最後把您給牽連出來。」

孟副省長心說你不用說得這麼好聽,你最怕的是你被裘新咬出來才是真的。不過省紀委這麼不休不止的逼問裘新還有沒有別的人參與,這個味道就有點不對了。這幫傢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裘新被雙規,孟副省長一開始的時候光顧著緊張了,還沒往別的地方上想,現在一想,就察覺出什麼地方不對了。雖然公開層面上講紀委依法辦案,任何人都是不能干預的。但是在辦理一些涉及到領導層面的案子的時候,按照不看佛面看僧面的慣例,紀委也是會跟一些相關的領導打個招呼的。

這一次裘新被雙規,明明是動了孟副省長的人,紀委卻是沒有事先跟他打過招呼,讓他幾乎被搞了一個措手不及。孟副省長相信紀委敢於跟他這個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不打招呼就這麼做,背後肯定是有人支持的。而這個人不會是別人,就是書記呂紀。省長鄧子峰現在在東海的影響力還很有限,他沒有這個實力能夠讓省紀委有膽量這麼做。能有這個實力的,就只有呂紀。

想到這裡,孟副省長後背上的汗下來了,他還真是忽視了這一點。裘新被雙規,呂紀檯面上並沒有做什麼動作,公開場合也沒有談過這件事情,這麻痺了他,認為呂紀並沒有參與這件事情。

如果真是呂紀在背後支持的,那這件事情的麻煩就大了,這可不是他自己能解決掉的了。孟副省長就想趕緊把盧丁山給打發走,他還趕緊找人應對這件事情。

孟副省長不想讓盧丁山看出他有點毛了手腳,他是盧丁山這幫人所依靠的大樹,他這棵大樹如果先搖晃了,那盧丁山這些猢猻們肯定更會亂了陣腳的。孟副省長笑了笑,說:「好了,你不要慌了,我已經有辦法解決這件事情了,先回去吧,我這邊要趕緊找人處理一下了。」

盧丁山聽孟副省長這麼說,臉上有了喜色,說:「真的嗎省長?您真的有辦法解決了?」

孟副省長心說這傢伙真是好騙,我有辦法解決的話,還至於這麼犯愁嗎?不過不能跟這傢伙說實話,要不然這傢伙知道我也沒了招數,說不定真的有可能自己跑到紀委去自首的。那麻煩馬上就來了。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什麼真的假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趕緊走吧,我還得趕緊打幾個電話。」

盧丁山笑了,說:「行,我馬上就趕回東桓市去。」

孟副省長說:「對啊,你在東桓市穩住陣腳,比什麼都強,趕緊走吧。」

盧丁山就離開了,孟副省長想了想,把電話撥給了他在北京的朋友,現在呂紀在背後搞鬼,他就不得不驚動他在北京的朋友了,他的朋友級別並不低於呂紀,必要的時候他是需要朋友出面幫他在呂紀面前說說話,維護他一下的。

朋友接了電話,說:「什麼事啊,老孟?」

孟副省長說:「我現在麻煩大了,呂紀出手對付我了。」

孟副省長就講了事情的經過,然後說:「你看,省紀委是不是呂紀指使的?這傢伙就因為前段時間我跟他之間有點矛盾,竟然下這種黑手想整死我。」

朋友停頓了一下,消化了孟副省長講述的內容,然後說:「老孟啊,我看這件事情背後可能真的有呂紀的因素,不過你說他想下黑手整死你,倒也未必。」

孟副省長不太明白朋友話的意思,他說:「怎麼說?」

朋友說:「這件事情事發突然,一開始呂紀應該並不知道劉強興要舉報國強置業和你,劉強興把你們舉報到紀委看上去並不是一個經過深思熟慮的動作,很可能是一時的激情發作。如果事先呂紀並不知情,那你就不能說呂紀在背後指使的了。我看呂紀正好碰到了這件事情,也就是順水推舟,想利用這件事情,給你個教訓罷了。」

孟副省長想想,確實像朋友所說的那樣子,劉強興的舉報很突然,而舉報的內容並不周密,不像是事先就經過很長時間策劃的,那呂紀事先也就是不知情的。

不過孟副省長卻並不認為朋友說的呂紀只是想要給他一個教訓罷了,呂紀現在的動作很可能是要置他於死地的。其實一直以來,呂紀都覺得他很礙事的,這根源在於東海省的本土官員之間都很團結,也正是因為本土官員之間的團結,才讓孟副省長這個本土官員的代表人物在東海省有著呼風喚雨的實力。

到此為止

這個實力雖然還沒有能夠讓孟副省長最終拿下省長的寶座,但卻足夠對抗呂紀和鄧子峰這些外省來的幹部的。

如果能扳倒孟副省長這個本土的代表人物,呂紀就能夠大大削弱東海省的本土勢力,他這個書記才能做成東海省真正的一把手。孟副省長心中估計呂紀早就在等能夠扳倒他的機會了。恰巧劉強興在這個時候向紀委舉報了孟副省長和國強置業,這對呂紀來說肯定是一個天上掉下來的大好機會,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的。

孟副省長對朋友說:「你說這件事情不是呂紀指使搞出來的,這我相信。不過你說呂紀不想要我死,這個我覺得不是這樣的。呂紀巴不得扳倒我,他好在東海省為所欲為。」

朋友笑了,說:「搬倒你幹嗎,得罪你身後的一大群人嗎?呂紀沒那麼傻,他心中肯定知道你能做到現在這麼高的職位,身後是有著一大群人在拱你的。他要扳倒你,是要面對這一大群人,而非你一個人的。」

孟副省長知道他朋友說的不錯,像能做到省部級這個層次的官員,就不僅僅是能力的問題了,沒有人能夠憑一己之力就能做到這麼高的層次的。這樣的官員身後必須要有一些強有力的人士的支持。這個職位代表的是一個群體的利益,而非一個人的利益。呂紀要扳倒他,不可能不考慮這些的,他應該有這個政治智慧。

朋友接著說道:「同樣的,呂紀身後也是有著一大群人的,就算呂紀非要這麼做,他身後的群體也不應允許他這樣做。政治實際上就是分贓的遊戲,每一個既得利益的群體跟其他群體之間都是有著一定的默契的,誰要打破這個默契可是很危險的。所以除非是無法挽回了,否則呂紀是不會下這種黑手的。」

孟副省長說:「那呂紀現在一直不肯罷手,你說我要怎麼辦啊?」

朋友笑笑說:「他不肯罷手,是因為他還沒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東西,你給他不就完了嗎?」

孟副省長說:「他是想要迫使我臣服於他,我並不是說非要跟他鬥個你死我活,我也向他示好過,不過人家的熱情不高,我還有什麼辦法啊,難道讓我跪下來求他嗎?」

朋友笑了,說:「我不是說你非要跪下來求他,而是說你做的還不夠好,有些時候你要做兩手的準備,在示好的同時,你也要讓他知道他也不是別人隨便就可以擺佈的。你跟呂紀也同事這麼多年了,彼此之間知根知底,我就不相信你手裡就沒他什麼短處?」

孟副省長笑了,說:「現在的官員誰沒個短處啊,不追究的時候大家都是一清如水的清官,真要認起真來查一查,恐怕大半是要被抓起來的。」

朋友笑了笑,說:「這就對了嘛,去跟人家好好談一談,讓人家知道你也是可以反制與他的。」

孟副省長笑笑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轉天,孟副省長說是要匯報工作,去了呂紀的辦公室。在工作匯報完了之後,孟副省長並沒有馬上就離開,而是很有感情的回顧了他和呂紀共事的歲月發生的一些事情,在回顧中他讚揚了呂紀的領導能力,說是呂紀的能力才讓東海省發展的這麼好,中央也是慧眼識人,讓呂紀出任東海省的書記,成為了東海省的領頭人,他作為呂紀的下屬相信也願意跟隨呂紀繼續大力發展東海經濟,讓東海的經濟更上一層台階。

對於孟副省長的這一番吹捧,呂紀並沒有表現的太過激動,相反他顯得很淡然,甚至還謙虛地說孟副省長有些過譽了。成績是大家的,並不是他呂紀一個人的。

孟副省長就笑笑說:「那裡,書記是謙虛了,帶頭人的作用是很重要的,他作為下屬是願意為書記保駕護航的,這不有人在私下向我反應東海化纖集團改制有問題,我就想辦法把他給勸住了,東海化纖集團是我們省大型國有企業改制的試點企業,當時我們還沒什麼經驗,是在摸著石頭過河,試點嘛,總是又不成熟的地方的。」

呂紀瞅了孟副省長一眼,東海化纖集團是他任副省長的時候主持改制的,種種原因造成了這次改制很不成功。當然這裡面主要的原因是選擇了一家實力相對較弱的民企接手了這家國有大型企業。而這家較弱的民企是呂紀拍板確定的,當時一位高層領導找到了呂紀,把這家民企介紹給了他,讓他酌情辦理。呂紀當然知道酌情辦理是怎麼一回事情,就堅持把東海化纖集團賣給了這家民企。

事後證明這是一個很錯誤的決定,那家民企並沒有真正的實力承接東海化纖集團,東海化纖集團在改制之後,日漸衰敗,最終全面停產。而那家民企卻借助這次改制資產翻了幾番,成為了富得流油的集團公司。

這時呂紀政治生涯中的一次敗筆,但是這次敗筆卻換來了他日後的步步高陞,那位高層在他日後的陞遷中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可以說沒有那次改制,也許就沒有今天的呂紀了。

呂紀在這次改制當中獲益匪淺,但是東海化纖的工人們卻不得不承受工廠停產發不出工資的窘境,很多人就上訪要求調查這次改制的合法性。呂紀當然知道他在這裡面是起過不好的作用的,當時他已經成為了省長,也就利用他的職權把事情壓了下去,並且利用省財政的錢解決了東海化纖的工人們的下崗再就業的安置問題,總算是把事情給抹平了。但是事情雖然抹平了,總還有一部分人對東海化纖集團的衰敗念念不忘,總認為呂紀對東海化纖集團的衰敗是需要承擔責任的,因此總是時不時的就有人出來拿這件事情鬧騰一下。

雖然有人鬧騰,不過這些人並不掌握事情的真正內幕,因此呂紀並不覺得很擔心。但今天孟副省長突然提起了這件事情他就不敢掉以輕心了,他動用省財政資金抹平這件事情的時候,孟副省長就是副省長了,他對這件事情是知根知底的。孟副省長如果假手別人爆出點什麼內幕來,那呂紀也是很難承受的。

呂紀笑了笑說:「怎麼,這些東海化纖的人還在上訪啊,這都是多長時間的事情了,這幫人啊,老是忘不掉大鍋飯時期的好處啊。」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書記您說的真是在點子上了,這幫人就是無法適應經濟社會發展的進度,不肯依靠自己的能力賺取生活的費用,被我狠狠地訓了一頓,這才老老實實的回去了。您看,這是他們反應情況的資料。」

孟副省長說著,把一疊打印好的資料遞給了呂紀,呂紀心說這些資料說不定就是你搞出來的,索性看也不看,就笑了笑說:「老孟啊,我不用看了,你處理事情我向來是很放心的。」

孟副省長卻並沒有把材料收回來,而是看著呂紀不說話,呂紀也知道他想要什麼,笑了笑說:「我知道老孟你的意思了,裘新的事情呢,省紀委跟我匯報過,原本我說查不下去就趕緊結案,可是省紀委那邊非說是紀委追著不肯放,所以又拖了下來。現在看來也沒辦法繼續追下去了,回頭我會跟省紀委那邊說說,讓他們趕緊結案,別鬧的大家人心惶惶的,不能安心工作。」

政治博弈有些時候就是再直接不過的的交易,呂紀心中何嘗不知道並不能用裘新扳倒孟副省長,他之所以讓紀委拖著不去結案,就是在等孟副省長的態度。現在孟副省長已經在他面前表示了服從,承認了他東海省一把手的地位,他也就見好就收了。雖然呂紀心裡很清楚孟副省長並不是真心服軟的,但是這總是形成了一種心理上的威懾,讓孟副省長知道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和手段收拾他的,這也就夠了。

至於孟副省長拿出來的東海化纖集團的問題,對於呂紀來說,那只是疥癬之疾,根本就無足以威脅他的。不過呂紀樂於讓孟副省長覺得那是一個對他來講很重大的問題,這樣子一方面可以就坡下驢,結束裘新這件事情;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此蒙蔽孟副省長這個對手,將來如果兩人真的要鬥個你死我活的時候,孟副省長就會發現他本來認為可以殺人的刀,其實不過是橡膠的假刀而已,根本就沒有威脅性的。

孟副省長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把那份材料給收了起來。

裘新的事情曳然而止,紀委不在繼續追問他有沒有其他人參與了,他的案子被轉到了檢察院反貪局,檢察長專門來請示過孟副省長的意見,孟副省長說這原來都是同志,適可而止吧。檢察院後來果然就只是按照紀委查到的部分把案子偵結起訴了,並沒有再深挖下去了。

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這件事情後來比較滑稽的是,國強置業的法人代表韓新國不肯承認是他同意劉強興去行賄裘新的,韓新國對有關部門的說法是行賄是劉強興自作主張瞞著他的,並不是國強置業的意思,所以國強置業不能承擔這個責任,責任應該由劉強興自己承擔。

檢查院起訴是要有足夠的證據的,他們調閱了國強置業的賬本,根本查不到劉強興行賄的資金是從國強置業賬戶上出的。其實查不出也是必然的,現在的企業本身就有一些隱蔽的資金是專門用來處理這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情的,加上韓新國也做了必要的運作,檢察院也並沒有認真地追查,因此也就查不出什麼來了。

到了這個地步,劉強興所舉報的國強置業行賄孟副省長低價拿地的事情查無實據,反而劉強興自己行賄裘新的行為經過劉強興自己承認,裘新證實,反而是證據確鑿的了,於是最終檢察院以行賄罪起訴了劉強興,以受賄罪起訴了裘新。

而被舉報的兩個主角韓新國和孟副省長卻毫髮無傷,韓新國更是趕盡殺絕,以劉強興身為公司股東卻行賄官員,後來更是因為對公司領導人不滿,捏造謠言,污蔑公司領導人,給公司造成了極壞的影響,極大的損害了公司的利益,從而將劉強興踢出了公司。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裘新的案子紀委一移交到檢察院,孟副省長的神情立馬就兩樣了,他的頭再次昂了起來。一切重歸於平靜,喧鬧浮躁的人心也隨著這次事件的平息平靜了下來。

時間還在繼續,一切的進程在進行,省級兩會按期舉行了,鄧子峰在人大會上毫無意外的去掉了職務當中的那個代字,他現在正式成為了東海省的一省之長了。在當選之後發表講話的時候,鄧子峰的語氣顯得很平靜,講話的內容也是中規中矩,沒有什麼激情的喊口號,也沒有什麼標新立異的地方,只是感謝了人大代表和組織上對他的信任,他會盡一切努力做好省長這項工作的。

鄧子峰之所以這麼平淡,是因為他心中已經明白,他在東海還僅僅是剛剛開始,而他已經從孟副省長和呂紀的政治博弈中感受到了他要開展工作的艱困性。在紀委對裘新的追查曳然而止的時候,鄧子峰就知道孟副省長之間達成了某種交易。

隨後的孟副省長再在公開場合講話的時候,必然會首先提到在省委和呂紀書記的英明指導下怎麼怎麼樣,這種公開的示好,表明了孟副省長和呂紀之間似乎已經結盟,這兩方面的結盟也就讓鄧子峰這個省長更難開展工作了。

現在鄧子峰要面對的是兩方面的夾擊,呂紀利用裘新一案已經開始對本土派下手,展現他強勢的一面;而孟副省長在這一次的的博弈當中雖然受到了打擊,卻還沒有到傷筋動骨的程度,基本盤還在,雖然表面上表現的很溫順,但實際上卻只是暫時蟄伏,他的威脅性仍然存在。

鄧子峰既不能對呂紀亦步亦趨,什麼都聽呂紀的,那樣子他這個省長就成了聾子的耳朵——擺設了;也無法強勢的展開工作,因為他還要面對孟副省長這些本土的勢力,要做什麼大動作,必然會受到本土勢力強有力的阻擊。要如何從這兩面的夾擊中殺出一條血路來,就要考驗鄧子峰的政治智慧了。

面對如此困難的局面,鄧子峰自然是無法像當初來東海那樣志得意滿,他現在已經冷靜了下來,開始思考要如何找到突破口了。

鄧子峰思考到最後的結果,就是合作兩個字,這個合作,不僅僅是跟哪一方的合作,而是要跟呂紀和孟副省長都要合作。

呂紀是書記,鄧子峰跟他合作,東海省的班子才能和諧。當然這個合作並不是完全跟呂紀亦步亦趨,省長也是有他的工作範圍的,他也是可以在跟呂紀的合作當中找到自己的定位,做出自己的成績的。

跟孟副省長的合作則應該是另外一個方式了。鄧子峰現在對孟副省長已經瞭解了很多,知道這個副省長很多方面都是存在問題的。當然,現在身上沒有什麼問題的領導幾乎是不存在的。官場的大環境就是這樣,你想什麼都不沾,保持一身的清白也是不現實的。

但是問題是有大有小的,小小不然的問題是不會有什麼危險性的,但是孟副省長身上的問題卻不是什麼小小不然的問題。目前鄧子峰掌握的情況來看,孟副省長身上的問題是很嚴重的,他就是一個沒有點燃的火藥桶,一旦真的被點燃,東海肯定有一批官員會跟著倒霉的。

因此,跟孟副省長的就是需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必須有合作,也有鬥爭,既然拉攏孟副省長為他所用,也要適當的讓孟副省長知道他才是省長,是東海省政府的一把手,即使他這個一把手現在還是名不副實的,但是他需要在這個跟孟副省長既有鬥爭又有合作的過程中,讓他這個省長變得名副其實起來。

鄧子峰想的是用合作來為他換取發展的空間。如何邁出這合作踏實的一步,他首先把目光放到了海川市,放到了海川市的雲泰公路項目上。

雲泰公路項目是海川市市委書記莫克跟呂紀提出來要上的項目,呂紀對此很支持。前段時間鄧子峰忙於兩會和他這個代省長轉正的事務,並沒有顧及這件事情。

他只是知道海川市委書記莫克跑了一趟北京之後無功而返,鄧子峰覺得他可以利用在嶺南省的時候建立起來的一些上層關係幫忙跑一跑這件事情,為海川市爭取一些資金方面的支持。

去北京跑一跑是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情,一方面鄧子峰可以利用跑的機會,跟以前的一些關係走動一下。這些關係是需要經常走動走動的,關係只有經常走動,才會保持一定程度的熱絡,否則關係一旦冷了下來,這個關係就等於斷掉了。同時如果幫海川市把資金爭取下來了,也證明他這個省長還是有能力有作為的。

另一方面,這個項目是莫克提出,呂紀支持的,鄧子峰覺得他出手幫忙,不但可以示好呂紀,也可以跟莫克之間建立起良好的關係來,雖然莫克不一定會因此就捨棄呂紀,而投身於他的陣營,但起碼相互之間也會相對的友好。

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去北京跑項目,就跳出了東海省的圈子,也就避免去跟孟副省長的本土勢力打交道,這似乎是一個更容易做出成績給人看的路子。

省人大會開完之後,鄧子峰就找到了呂紀,說:「呂書記啊,我想去趟北京,省裡面有幾個項目需要跟幾個部委做一下溝通,我去找找朋友,看看能不能盡快把項目給批復下來。」

鄧子峰並沒有直接提到海川的雲泰公路項目,是因為他感覺直接提這個項目要討好呂紀的意圖太明顯,好像是他為了呂紀才專門跑這一趟的,這對他省長的身份來說並不是太合適。畢竟省長和書記的級別是相同的,他如果表現的太卑微了,反而會讓呂紀看不起的。

呂紀笑了笑說:「是啊,老鄧啊,政府方面的主要職責就是拉動東海的經濟增長,爭取項目早日批復下來,確實是一個很有效的方式,你這個省長是應該多跑一跑的,我支持啊。」

鄧子峰笑了笑,說:「既然書記支持,那我就去了。誒,我聽說前段時間海川市的市委書記莫克同志去北京為了海川市的雲泰公路項目爭取資金,結果卻沒有什麼進展,我這一次要去北京您看是不需要我順便也幫他們做做工作啊?」

呂紀看了一眼鄧子峰,他對鄧子峰突然提出來要幫莫克爭取項目資金是有些意外的。鄧子峰這是想要做什麼啊?是想拉攏莫克嗎?

最近這個莫克似乎很熱門啊,成了香餑餑了。前幾天在人大的分組討論會上,孟副省長參加的是海川的分組,討論的時候,孟副省長很讚賞的表揚了莫克的發言,稱莫克的發言深刻,很有見地。

孟副省長對莫克的表揚傳到了呂紀的耳朵裡,呂紀對此的感覺是有些怪異的,官場上的所謂的表揚和批評都不會是僅僅因為你把事情做好了或者做壞了。領導賞識你,即使你做的事情差強人意,也是會受到高度的表揚的,即使你把事情做壞了,領導也會說你事出有因,還是可以原諒的。反之,領導不賞識你的話,即使你把事情做的很完美,也是可能遭受到批評的,更別說把事情做壞了。

所以表揚和批評都不會是沒有緣故的。

誰都知道莫克是呂紀推薦出任海川市的市委書記的,以前孟副省長那幫人常常拿莫克的表現來質疑呂紀的用人能力,現在孟副省長突然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變成讚賞莫克了,確實是有點一反常態的。

尊重一個打擊一個

呂紀雖然對此感覺到怪怪的,但還是並沒有懷疑什麼,畢竟孟副省長剛剛因為裘新一案被他收拾了一下,也許孟副省長想要通過表揚莫克來向他示好也難說。但現在鄧子峰也來關注莫克的事情了,呂紀就不得不在心中畫個問號了?鄧子峰真的只是順便要幫莫克的忙嗎?孟副省長那次對莫克的表揚真的僅僅是向他示好嗎?

這東海省政府的一二把手突然都對莫克這麼好是為什麼啊?是不是莫克私下跟鄧子峰和孟副省長有過什麼接觸了?如果莫克真的私下跟鄧子峰和孟副省長有過什麼接觸了,那這個莫克就有點可惡了,他就是想玩左右逢源的把戲了。

官場上是最討厭那種在各個陣營當中遊走,各個陣營都想討好的騎牆派的,官場上的這種派系其實是有些類似於家長制的,作為一個派系的主腦,其實就是這個派系的大家長。沒有一個大家長喜歡自己的孩子同時還跟其他的家長勾勾搭搭的。

呂紀心中就有了根刺了,不過他也不好直接的就去替莫克拒絕鄧子峰,那樣子顯得他呂紀有點不通人情了,畢竟表面上看鄧子峰可是想幫忙的。

呂紀笑了笑說:「你幫他們做做工作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件事情我跟發改委的一位領導說過了,那位領導說回頭他會幫忙關心一下的,你看是不是你這邊先等一下,等那位發改委的領導做不到的時候,你在插手好不好?」

鄧子峰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呂紀的話是真是假,不過呂紀這麼說就等於是婉拒了,雖然說什麼發改委的領導做不到了再插手,呂紀的關係都做不到,他再去找關係,似乎就不合適了,難道說他比呂紀的能力還強嗎?

鄧子峰本來是想示好的,所以也就不想做這種僭越的事情了,他笑了笑,說:「您找的關係怎麼會辦不成呢,是我不瞭解情況,多此一問了。那我就不插手了,就只去跑我原來要跑的項目好了。」

呂紀笑了笑,說:「我找的關係也不一定就能辦成了,說不定到時候還得麻煩你的,那時候你可別推辭啊?」

鄧子峰笑了笑說:「我怎麼會推辭呢?海川的經濟發展好了,對東海省的經濟發展也是有很大的貢獻的。」

雖然鄧子峰這趟北京之行本來是想為了海川去跑的,但現在因為呂紀的說法,海川落空了,可是鄧子峰已經把要去北京的話跟呂紀說了,他這趟北京之行就不得不去了。

去了北京之後,鄧子峰並沒有去駐京辦找傅華,他現在是東海省的省長了,如果出現在駐京辦,肯定是會被認出來的,那樣子就會把他去駐京辦當做一次省長視察,就會驚動很多人的。

鄧子峰把傅華約去了曉菲的四合院,相對而坐,傅華發現鄧子峰清減了很多,顯見他在東海的歲月過得並不輕鬆。

鄧子峰看傅華打量他,笑了,說:「別看了,我是瘦了不少的,東海的局面比我想像的困難得多。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吧?誒,鄭老的身體現在恢復了嗎?」

傅華看鄧子峰問起鄭老,就知道他因為鄭老得罪莫克的事情鄧子峰是知道的,就笑了笑說:「恢復了些,不過沒有病前的那種精氣神了。」

鄧子峰笑笑說:「人上了年紀是這樣的,病了之後是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的。這件事情莫克批評你,做的有點過了,不過他也是為了工作,你別太介意了。」

傅華笑了笑說:「我介意什麼,其實我心裡也清楚莫書記是為了工作的。」

鄧子峰說:「說起來,我這一次來北京本來還想幫你們海川跑跑雲泰公路項目的,沒想到呂書記說他已經找了發改委的一位領導,想來雲泰公路項目獲批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傅華笑笑說:「那就最好不過了。」

傅華心中很清楚,這件事情越懸著沒有得到解決,莫克估計心中越恨他,也一直不會忘記從他這裡遭遇到的難堪。只有事情盡快得到解決啦,莫克也許會慢慢淡忘的。

鄧子峰看了傅華一眼,笑了笑說:「解決了對你也好,省的莫克對你心中老是有一根刺。比起我來,你的問題是小問題了,我的麻煩才讓人頭疼呢。」

傅華笑了笑說:「那當然了,鄧叔您的工作可是比我的重要不知道多少倍呢。」

雖然傅華和曲煒是一條線上的,但是鄧子峰更相信傅華,而不相信曲煒這個秘書長。雖然他現在跟曲煒相處還算是不錯,不過曲煒畢竟是很受呂紀倚重的人,曲煒算是很純正的呂紀線上的人,鄧子峰有些話能在傅華面前說,卻不能在曲煒面前說。

鄧子峰笑了笑說:「不是重不重要性的問題,而是我現在被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在駐京辦這裡估計也聽說孟副省長被人舉報了這件事情吧?」

傅華點了點頭,說:「駐京辦這邊別的好處沒有,就是消息靈通,舉凡北京的,地方上的消息,沒有不知道的。本來我還覺得孟副省長這一次很難過關了,結果沒想到裘新那麼早就結案了,孟副省長反而有驚無險的輕鬆過關了。」

鄧子峰笑了笑說:「不那麼早結案又能怎麼樣呢?再追下去的話,很可能就是一個很大的窩案,到那個時候,倒霉的可能就不知孟副省長一個人了,東海省很多官員都會受牽連的。呂紀不會看不到這一點,所以一開始就沒準備大查。」

傅華笑笑說:「不是這樣吧,鄧叔,我聽說開始追的很緊的,一直逼著裘新交代。」

鄧子峰笑了起來,說:「清末的官場現形記你看了沒有?」

傅華點了點頭,笑笑說:「那本書我看過。」

鄧子峰說:「那你就應該知道有一段欽差下去查案的情節吧?」

傅華點了點頭,鄧子峰說的是官場現形記中的一段情節,說欽差奉旨辦案,挾天子之權威,地方官不能不小心伺候。欽差禁止隨員出門會客,各官來拜,也一概不見,又叫人打造新刑具,這個架勢顯示了正式權力系統的公事公辦原則。但欽差只拉弓不放箭,一連兩日不見動靜。煞有介事的關防嚴密也是虛張聲勢。

到了第三天,欽差給劉中丞送去了一份涉案官員的黑名單之後,行轅關防就忽然鬆下來了。這是怎麼回事呢?原來欽差這一趟出來辦案,目的並不在整飭吏治,而是想趁機敲詐地方官。擺出來的架勢完全是嚇唬地方官,好讓他們趕緊大出血來跟欽差勾兌的。

傅華明白鄧子峰舉這個例子出來,是向他說明紀委追著裘新不放,並不是說真的想要把事情調查的一清二楚的,而是敲山震虎,讓一些相關的人士趕緊想辦法來勾兌的。

顯然呂紀這一次追著裘新不放,要震得老虎就是孟副省長了。

鄧子峰說:「這件事情本來追的很緊,但是後來孟副省長單獨找了呂紀,事情就曳然而止了,雖然我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但顯然他們是達成了某種交易的。他們兩個聯手起來,我這個省長可就被孤立起來了。」

傅華從鄧子峰的話中感受到了他目前處境的艱難,估計他原來想要幫忙爭取雲泰公路項目資金是有討好呂紀的意思,只是這個馬屁沒拍上,被呂紀拒絕了。這表明了一個信號,呂紀目前好像並不想跟鄧子峰結盟,要不然也不會拒絕鄧子峰明顯的示好。現在孟副省長又和呂紀達成了某種交易,他們兩方已經有了默契,鄧子峰的工作自然就更難開展了。

傅華笑了笑,說:「那鄧叔您下一步想要怎麼辦啊?」

鄧子峰看了傅華一眼,笑了笑說:「你說我該怎麼辦?」

傅華笑了起來,說:「鄧叔啊,您開我玩笑吧,這可是省長的工作,我能說什麼啊?我可沒這個水平。」

鄧子峰笑了,說:「傅華,你不需要這樣子的吧,我是把你當作一個忘年的朋友,今天見面又是在私人的場合,隨便聊一下而已,不用太過於認真。」

傅華笑了笑說:「如果您真的要問我的意見,我的意見很簡單,就是一句話,尊重一個,打擊另一個。」

傅華說的意思很顯然,尊重一個肯定是要尊重呂紀,而打擊一個,則是打擊孟副省長了。這跟鄧子峰的思路是有點出入的,鄧子峰本來設想是暫時要跟這兩方都合作的。

鄧子峰笑了笑,說:「說說看,為什麼要尊重一個打擊一個呢?」

傅華笑笑說:「尊重一個,我不用說鄧叔肯定明白是為什麼啦,我就說說為什麼要打擊另一個了。現在您身上的代字已經去掉了,你已經是東海省真正的省長了,你只要尊重那一位,別人就無法撼動您的地位。既然您的地位是穩固的,而那另一位目前來說,並沒有真正的脫困。裘新和海川死去的那個女人的事情都還沒有完全解決掉,都還在隱隱地威脅著他。」

收買人心

「此時對您來說,正好可以借打擊他樹立您自己在省政府方面的權威。這可是一個大好的時機,這個時候您不動手,讓這另一位恢復了元氣,再想來對付他可就難上加難了。」

按照傅華的說法,鄧子峰想到的就是另外一種局面了,如果真能這樣子去做,那他就會佔據主動了。他心中暗自埋怨自己當局者迷,只是去想孟副省長的勢力多麼強大,卻沒有想過孟副省長目前因為接連出事,正是實力最虛弱的時候。傅華說的很對,此時不趁機出手,等將來孟副省長元氣恢復了,再來動手可就晚了。

鄧子峰笑了笑說:「傅華,你提醒我了,我本來只是想目前雖然裘新出事了,那一位的基本盤卻並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損傷,他實力還在,跟他之間如果現在就博弈的話,恐怕是有難度的,所以還想容忍他下去呢。」

傅華笑了笑說:「鄧叔啊,他的實力雖然還在,但是他的實力有一部分是因為當初他很可能成為東海省的省長才聚攏在他的身邊的,並不是鐵板一塊。而現在您出任了東海省省長,他成為東海省的省長已經是沒戲的了,手下的一部分實力必然會分化,而您是東海省省長,是真正的東海省的主政者,正處於上升的階段,也正是需要在東海省組建起您的人馬的時候,東海政壇上必然會有一部分人轉移到您的麾下的。敵消我長,正是應該放手去做的時候,您就別那麼多顧慮了。」

鄧子峰笑了,說:「你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你覺得我應該如何入手呢?」

傅華說:「這一次我覺得應該打大的,拉小的,分化他的實力。下面這些官員都是人精,他們是很懂得看政治風向的,如果您能讓他們感受到您能主導東海省政府,我想很快就會有人主動靠過來了的。」

鄧子峰笑著點了點頭,他心裡很清楚,在官場上雖然有什麼本土派、空降派之類的,但這派那派其實都是沒用的。官場上最認的是實力派,你如果有實力,你身邊自然就會有擁護者,你就會成為一派的主腦人物。反之,如果你沒什麼實力了,就算原本你擁有一個派系,也會很快就瓦解作鳥獸散的。

至此,鄧子峰已經被傅華的話打開了思路,他已經知道要如何來對付孟副省長了。同時,對於呂紀方面,他心中也有了想法。

鄧子峰已經看出來,這一次他主動提出來要幫海川市運作雲泰公路項目資金的時候,呂紀對此是有所忌憚的,當時他提出要幫忙的時候,呂紀的表情明顯是愣了一下的。

呂紀婉拒他的幫忙,是呂紀並不想讓他插手海川的事務。海川市的市委書記和市長均是呂紀派系的人馬,海川市應該是被呂紀看作是勢力範圍的,顯然不想讓鄧子峰染指進去。

但是呂紀越是不想讓他染指,鄧子峰就越是想染指。有些時候是需要用一些反向思維的,不是說對手的嫡系人馬你就不能對他們好的。鄧子峰覺得可以也對他們好的,甚至要比對手對他們更好。

就像傅華所說的那樣子,對手的人馬其實也不是鐵板一塊的。你去對對手的人馬好,對手就會認為這個人心生反骨了,就必然會做某些反應,而這個反應往往就會把這個人推向他這一邊。

現在東海省鄧子峰還沒有一個明顯的勢力範圍,還沒建立起自己的人馬,他確實很需要從呂紀和孟副省長手裡拉攏一批人出來,建立他的勢力範圍和人馬。這些相信很快就會有的,官場上從來就不缺因為政治利益而轉換跑道的人。

目前鄧子峰覺得身邊其實最缺的是傅華這種信得過,而且能夠出謀劃策的人,他再次動起了傅華的腦筋,他笑了笑說:「傅華,你真的可以說是智囊啊,你的分析一針見血,對應的措施準確到位,我現在身邊就是沒有你這樣的人才啊。」

傅華笑了笑,說:「鄧叔啊,你也知道我的意思了,再說,您身邊不是還有曲秘書長嗎?」

鄧子峰說:「我現在確實是需要這麼個人,你是不是考慮一下來幫我,你的那位老領導曲煒這方面也是不錯,不過他畢竟是呂紀的人馬,我有些話是不方便跟他說的。而且呂紀也很需要曲煒,經常還會把曲煒叫過去省委那邊,我想曲煒應該很快就會去省委那邊做秘書長了。我看你現在在駐京辦這邊做得並不愉快的,是不是考慮來省政府,先在你的老領導手下過渡一下。等他離開省政府了,我會給你個適當的安排的。」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鄧叔啊,你別看我現在說的頭頭是道,也就是紙上談兵罷了,真要去了省政府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子呢。其實我覺得我這樣子更好一點。現在我還能給您比較中肯的建議,主要的原因是我在局外,我是以一種超脫的視野來看這些事情的。如果我也入局了,我就會受到很多的利益牽絆來考慮問題就無法再這麼冷靜客觀了。實際上,您的政治智慧是遠遠在我之上的,有些事情您應該早就能看出來的,而您現在沒看出來,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您是局中人。」

鄧子峰笑了,說:「你別說這麼多理由了,反正你就是不想離開北京,不想離開駐京辦,好了,我不勉強你就是了。」

傅華笑笑說:「謝謝鄧叔您理解我。」

鄧子峰笑笑說:「我倒是不想理解你的,可是行嗎?誒,最近那個攔我車的女人有什麼新情況沒有?」

既然要著手打擊孟副省長了,那褚音的事情就是一個很好的著眼點了。

傅華搖了搖頭,有點遺憾的說:「沒什麼消息了,她的丈夫是不同意她繼續追究這件事情的,她那一次是好不容易從家裡跑出來的,我想她從北京回去之後,很可能就會被她丈夫給看管起來,再想出來,恐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請了。要是上一次能把她留下來就好了。」

鄧子峰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上一次她出來的時間點太不湊巧了,留下她來,不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引起孟副省長的警覺的。不過你也不要覺得她不會再來北京了,那個女人的性子很強的,決定不會就這麼罷休的,我想她一定會把事情鬧個水落石出的。」

兩人關於政治方面的話題就談到了這裡,一起吃晚飯之後,就分手了。鄧子峰又在北京呆了三天,跑了幾個部委,敲定了一些項目,然後就回了東海。

回到了東海之後,鄧子峰就開始展現出跟他剛到東海時截然不同的作風了。他首先在省長辦公會上談到了東海省各地區發展不均衡的問題,認為東海省個地區之間的經濟發展相差很大,沿海地區像海川市這樣的,經濟已經很發達了,再想在gdp上有大幅的增長顯然是不現實的。而東海省的內陸城市經濟還很落後,還有很大的提高空間。東海省想要在經濟上獲得較快的增長,必須把視線從沿海城市轉向內陸不發達的城市。

鄧子峰這時特別點到東桓市和河西市這兩個屬於孟副省長勢力範圍的地級市,以半開玩笑半指責的口吻說:「老孟啊,你不要因為這兩個市你在那邊工作過,就不敢在政策上照顧他們,這是很不對的,沒人會說你偏向他們的,反而人們看到的是這兩個城市經濟發展落後,拖了東海省經濟發展的後腿。」

鄧子峰這麼一說,把孟副省長弄得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並不是不想照顧這兩個城市,而是這兩個城市底子太薄弱了,一點點的政策傾向根本就沒什麼作用。而大的政策傾向孟副省長又說了不算。

東海省從程遠主政開始,發展的主要目標就在沿海的那些城市身上,政策也是偏傾向與沿海城市的,沿海城市發展經濟本來就有天然的優勢,又有政策傾斜,經濟發展越發飛快,自然就把與內陸城市的差距越拉越大了。

會議研究的最後結果,是決定東海省今後的發展重點要多往東桓市河西市這些內陸經濟不發達城市身上傾斜,要多扶持這些內陸經濟薄弱城市的經濟發展。鄧子峰要孟副省長盡快研究拿出措施,怎樣去實現扶持內陸城市經濟的發展。

鄧子峰要扶持東桓市和河西市這樣的內陸城市,對這個政策孟副省長自然是不能反對的,這兩個城市是他的勢力範圍,如果他去反對鄧子峰向這兩個城市政策傾斜,肯定會招來這兩個城市從官員到市民的怨恨的。從官員到市民,沒有不想城市經濟能夠盡快發展起來的,這關乎市民們的生活,更關乎官員們的仕途。

但是孟副省長心中對此是是很不情願的,他覺得鄧子峰提出這個政策是有針對性的,是在收買人心。而鄧子峰在他的勢力範圍內收買人心,顯然是想挖他的牆角的。

兌現承諾

如果這個政策建議由他提出來那就沒這個問題了,但顯然如果他真的要提出這樣的政策建議,鄧子峰肯定會馬上就反對的。政治有些時候就是資源分配的遊戲,有人也通俗地稱此為分贓遊戲。而資源分配是包含兩方面的,人事資源和物質資源。誰能主宰這兩種資源的分配,誰就是政壇上真正的實力派。

人事資源的分配是掌握在省委手裡,而物質資源的分配權利則在省市政府這邊。鄧子峰之所以要提出這個方案來,並不是真心的要發展東桓市、河西市這些內陸經濟薄弱的城市的經濟,而是想這些城市的官員們公開宣示,他才是物質資源分配的決定者。

你想要在這些城市做出一番成績嗎?那就來找他吧,他會給你傾斜的政策扶持的。而官員們是沒有人不想要政績的,他們都想怕到更高的位置上去。

只是這些分配下去的資源可不是白給你的,投桃報李,你也要對鄧子峰有所回報的,而這個回報,就應該是一種效忠的表示了。

鄧子峰這個方案一提出,就得到了東桓市、河西市等幾個內陸城市的一片叫好聲,這些內陸城市的主政者們紛紛找到鄧子峰,跟鄧子峰匯報他們發展城市經濟的思路,需求鄧子峰對他們的支持,從而獲得省政府的財政資金扶持。

鄧子峰算是在這些人身上成功收穫了人心,而這看在孟副省長眼中心中真是又氣又惱,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他給不了這些經濟相對落後的城市想要的政策支持,就無法阻撓這些城市的官員們向鄧子峰靠攏,如果他阻撓的話,不但有可能直接開罪鄧子峰,更可能讓這些內陸城市因此而怨恨他。

孟副省長心中暗自感歎鄧子峰這一手做的高明啊,但是讓他氣惱的事情是,鄧子峰到此並沒有就罷手,鄧子峰一改剛來時跟他合作的姿態,開始有計劃地針對他了。

這種針對是從一件看上去很小的小事上開始的。當時是開省政府的常務會議,孟副省長在會議上做匯報,匯報材料中有一個數據他搞錯了,鄧子峰就抓住了這個極微小的錯誤,很嚴肅的提出了批評。在批評之中,鄧子峰話說得很重,他說孟副省長這種態度對待工作是不行的。

孟副省長開始還沒覺得鄧子峰已經準備好要向他發難了,還仗著老資格笑著說:「省長啊,也就是弄錯了一個數據而已,至於這麼小題大做嗎?」

鄧子峰臉上卻一定笑意都沒有,他看著孟副省長說:「老孟啊,你也是老同志了,怎麼這麼點認識都沒有呢?數據能是小事嗎?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做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嗎?我們這些做省領導的對待工作就這麼不認真,你又怎麼去要求下面的同志認真工作呢,我希望你能認識到自己錯誤的嚴重性,不要再用這種態度來對待工作了。」

到這裡孟副省長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但是鄧子峰卻沒有停下來,他把裘新的案子提了出來,說:「老孟啊,你就沒從裘新那件案子上吸取教訓嗎?一個經濟不發達的城市的常務副市長,不明來源的財產竟然達到千萬,不就是因為你放鬆了對他的嚴格要求嗎?到現在你對工作還是這麼不認真,難道你想讓裘新的事件重演嗎?」

鄧子峰這話說的太重了,等於是在剝孟副省長的臉皮,孟副省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鄧子峰點到了他的要害,裘新一案現在雖然進入了檢控階段,沒有人會繼續追查這裡面是不是還有孟副省長的事情。但是這不代表事件就已經過去了,相反事件的影響還在。而看鄧子峰的架勢,他是想讓這件事情繼續發酵下去的。

明明知道鄧子峰是借題發揮,從一個小小的數據錯誤上竟然能夠牽扯到裘新一案的責任上去,簡直是在強詞奪理,但是孟副省長卻是一句話都反駁不了的。裘新和國強置業之間的交易是發生在他任東桓市市委書記的時期,而他對裘新的陞遷是起過很關鍵的作用的。

如果說他對裘新一案一點責任都沒有,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他也不能反駁,如果反駁,鄧子峰再把裘新一案加以擴大化,要求繼續追查下去的話,那孟副省長將要面對的可能就不是眼前的這一點點的尷尬了。

畢竟裘新一案還有很多疑點沒有解決,除了國強置業行賄的那一小部分之後,那查出來的一千多萬當中還有一大部分是說不清楚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個案子結的有點急促。鄧子峰也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清楚孟副省長不敢把事情鬧大,這才敢重話敲打孟副省長。

所以孟副省長雖然坐在那裡如坐針氈,卻也不敢按照他以往的脾性,直接的去頂撞鄧子峰,這一刻他已經沒有了當初就要當上省長時候的那種驕橫跋扈了,他低著頭頹然的坐在那裡,可憐巴巴的像一個做了錯事不知所措的孩子。

鄧子峰批評孟副省長的事情在會議結束之後,馬上就在東海政壇上傳開了,人們開始對鄧子峰這個新省長刮目相看了,原本人們看鄧子峰來東海之後,只會一味的說好話,唱讚歌,都以為這是一個軟弱圓滑的的人物呢。

誰知道這傢伙硬起來不得了,竟然連孟副省長這種強硬的人物都敢收拾,而且孟副省長還一句話都不敢反駁,這可是書記呂紀都沒做過的事情,充分說明了這個鄧子峰是強硬的實力派人物。

就像傅華所說的那樣子,下面的官員都是些人精,政治嗅覺都很靈敏的,鄧子峰接連所做的動作雖然都不大,但是起到的作用卻是震撼性的,有四兩撥千斤之妙,不但輕而易舉的就把省政府的主導權牢牢的抓到了手裡,還讓人感覺到鄧子峰政治智慧是很高超的。

形勢頓時來了個大逆轉,下面的官員們領略到了鄧子峰的實力,開始主動向鄧子峰靠攏了,他們現在匯報工作的對象是鄧子峰了,而非孟副省長了。官場從來都是現實的,人們認得是實力,而非是什麼本土派、空降派的。

鄧子峰看到這一切,心中忽然覺得很好笑,原來原本以為強大的對手是這麼的不堪一擊啊,這就好像是主席曾經說過的,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這個孟副省長還真是一個紙老虎啊。

雖然鄧子峰心裡也清楚,孟副省長肯定不會甘心就這麼雌伏的,以後說不定還會暗地裡興風作浪跟他作對的。但是鄧子峰對此並不畏懼,他現在已經掌控了整個局面,形式上是佔據主動,即使孟副省長真的有什麼動作,相信他也是可以應付自如的。

北京,駐京辦,傅華辦公室,傅華看到坐在他對面的丁益和伍權兩個人明顯是比他上次見到的瘦了一圈,就輕輕地搖了搖頭,說:「舊城改造項目不好做吧?」

丁益笑了,說:「豈止是不好做,簡直就是個大難題,傅哥,你不知道的,這裡面涉及的問題太多了,千頭萬緒,你剛把這一頭安撫下來,那一頭冒了出來。搞得我和伍權兩個人都是一個頭兩個大,早知道這樣子的話,還不如當初就把項目給束濤做了算了。」

傅華笑了笑說:「你別得便宜還賣乖了,你們為了得到這個項目可謂是機關算盡,什麼樣的花招都使了出來,害的金達市長都跟你們受了連累。」

伍權看了傅華一眼,說:「金達市長也被我們連累了?真的假的?」

傅華說:「什麼真的假的,我會騙你們嗎?那些花招看上去很巧妙,實際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金達市長以前就是支持你們這一方的,很多人自然就認為這一次金達市長也是參與其中的。為此郭逵書記還批評了他,說他不該參與這些項目的爭奪。金達市長也讓我跟你們說一下,不要再玩這種把戲了。我這段時間比較忙,也就沒專門跟你們說這件事情。」

丁益笑了笑說:「原來金達市長也跟著我們受了連累啊,改天真要跟他說聲抱歉了。」

傅華說:「說抱歉就不用了,只要你們把舊城改造項目給做好了,就比什麼都強了。這個項目可是在金達市長的主持下給你們的,如果出了什麼問題,恐怕第一個會受連累的就是金達市長了。」

伍權笑笑說:「傅哥,這我們知道了,所以我和丁益才會這麼盡心盡力。你也看到了,我們為了這件事情都累瘦了。」

傅華笑笑說:「那你們不在家裡繼續看著項目,跑北京來幹嘛?」

丁益笑笑說:「我們來當初可是答應你拿到了舊城改造項目就請你吃頓好的,這不我們來兌現承諾了。」

傅華笑笑說:「你就瞎扯淡吧,請我吃頓飯就這麼重要嗎?」

威風史

伍權笑了,說:「當然重要了,沒你傅哥,我們怎麼能拿到這個項目啊?」

傅華笑笑說:「騙鬼去吧,你們能拿到這個項目,是林董幫了你們大忙,跟我沒什麼關係的。」

丁益笑笑說:「也不能這麼說了,當初不是你告訴我孫守義副市長的話,我們估計早就放棄了這個項目。是你告訴我們那句話,讓我們覺得還是有機會贏的,我們這才參與了競標。」

傅華笑笑說:「那你們應該感謝的是守義副市長,而不是我啊。根本就沒必要專程跑來北京請這次客的。」

伍權笑了,說:「其實我們還要來北京見一個朋友,尋求一些資金上的支持。」

丁益說:「是啊,我們現在發現舊城改造項目有點龐大,我們兩家公司的資金聯合起來恐怕也是難以支持的,就想找點外援了。」

傅華笑笑說:「如果是找林董的話,這一次恐怕你們就要失望了。」

傅華知道中天集團是參與了海川重機重組的,目前這個重組還在進行當中,中天集團可能手頭並沒有多少可調用的資金。

丁益笑了笑說:「傅哥,你搞錯了,我們來北京見的不是林董,來見的是一位香港的朋友。」

傅華笑了笑說:「香港的朋友,丁益啊,你們可以啊,竟然可以聯絡到香港的朋友來投資。」

伍權笑笑說:「傅哥,你可別忘了,我們山祥礦業當初可是你幫忙在香港上市的,作為香港的上市公司,我們當然會有香港的朋友的。」

傅華笑了笑,說:「這個你可別往我臉上貼金了,這個是你父親做的,你們山祥礦業在香港上市可全是你父親的功勞。」

說起伍權的父親伍弈,傅華心中忽然有些傷感,眼前浮現出了當初他和伍弈跑去香港,為了山祥礦業上次奔走的一幕幕,伍弈好像就在他面前,但是物是人非,伍弈已經被害死有些年頭了。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伍權啊,我還能記得我跟你父親去香港的那些事情,可惜的是你父親已經不在了,想起來真是遺憾啊。」

伍權也苦笑了一下,說:「是啊,我現在還常常能想起我父親來。」

傅華說:「你父親是一個外粗裡細的人,很有戰略眼光,沒有他就沒有你們山祥礦業的今天,這一點我是很佩服他的。今天我這是怎麼了,竟然在你們面前說起這麼傷感的話題。」

伍權笑笑說:「是啊,這個話題是有點沉重,誒傅哥,我們這一次要見的人恐怕你也是認識的。」

傅華愣了一下,伍權說這個香港朋友他是認識的,那來人就很可能是德記證券的董事長江宇了,他眼前浮現出了一個五十多歲,頭髮微卷,戴一副黑框眼鏡,很平常,甚至略有猥瑣之感,很像一個改革開發初期回國投資的港客的形象。這就是他當初見到的江宇的樣子。

這個江宇雖然形象不佳,但在傅華的印象中是很睿智的,特別是他在賭局上的那種能夠及時收手的冷靜,記得當時江宇講過為什麼他在賭局上能夠及時收手的,當時江宇說:「在賭局裡,不知道什麼時間該離開是賭客最大的弱點,你看這裡裡通宵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就是不想給賭客時間感。股市上有句名言,知道什麼時間進場是徒弟,知道什麼時間出來才是師傅,賭局也是一樣。其實每次我進賭局,都是給自己預設目標的,贏到或者輸到多少,我自己就會逼自己收手。今天贏到了五百萬,達到了我預定的目標了,而且我的頭腦已經有點昏沉,無法再算計的很清楚,所以馬上就收手。」

這句話至今傅華想起來,仍然覺得是充滿哲理的,如果江宇來了北京,他還真是很想見見江宇的。

傅華笑了笑,說:「你們約的朋友是德記證券的江宇董事長吧,這個人我倒很想見一見。你們什麼時候見面啊,可不可以帶我也一起去啊?」

伍權笑笑說:「傅哥,你搞錯了,我說的不是江宇董事長,而是呂鑫。」

呂鑫,傅華愣了一下,他想了一下,還是沒想起來這個呂鑫是誰,便說:「我不認識什麼叫呂鑫的香港人啊?」

伍權笑了笑說:「傅哥是忘記了,你跟呂鑫是見過面的,天皇星號游輪你還記得吧?」

這個傅華記得,天皇星號游輪就是當初他伍弈和江宇上去過的那條賭船的名字,他也就是在這條賭船上聽到江宇賭博的高論的。

傅華笑笑說:「天皇星號我還記得,是一條很豪華的賭船。」

伍權笑笑說:「那天皇星號的船東船東的名字你就應該記得啊。」

傅華的記憶閥門被打開了,他想起來了,當時江宇贏了錢及時收手,他江宇伍弈三個人曾經到賭船的甲板上吹了吹風,正在他們聊天的時候,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也上了甲板,當時江宇介紹過那個男人,說是船東,名叫呂鑫。雖然名字記起來了,但是腦海裡的這個呂鑫的形象卻是很模糊的,他幾乎想不起這個人是什麼模樣了,只是記得好像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不過他是知道呂鑫跟伍弈之間是怎麼一層關係的,伍弈是通過呂鑫的賭船把一部分錢轉到了香港,用於當時山祥礦業股票上市和炒作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想起這個人來了,對,天皇星號的船東是叫呂鑫,你們不會是想讓他參與投資吧?他不是做賭船的嗎?怎們會對海川的舊城改造項目感興趣了呢?」

伍權說:「賭船還在經營,不過呂鑫先生現在開始產業多元化了,他在大陸已經有了不少的投資了,也做了不少的慈善事業,也算是個慈善家了。」

傅華笑了笑說:「就算是做再多的慈善,也改變不了他是賭船船東的這個身份。」

丁益笑了起來,說:「傅哥你這就對呂鑫先生有偏見了,賭船怎麼了,他也就是一種賺錢的方式罷了。再說呂鑫先生的經營方式又不違法,你不應該對他有什麼看法的。」

伍權笑笑說:「是啊,國家對這一塊也不反對啊,澳門賭王何鴻燊還是全國政協的常委呢。」

傅華笑了,說:「行了,我不跟你們爭了,你們打算怎麼跟他合作啊?」

丁益笑笑說:「現在怎麼個合作方式還沒開始談,只是伍權跟呂鑫先生聊起過我們拿到了海川舊城改造項目,他對此很感興趣,正好這一次他來北京拜訪一位政府高層,就約了我們來這裡見面了。誒,傅哥,到時候見面一起去吧。」

伍權也說:「是啊,傅哥,這個呂鑫先生是一個神通廣大的人物,在政府高層裡面也是有很多朋友的,認識他對你開展工作也是很有好處的。」

傅華對於呂鑫只是匆匆見過一面,印象之中只記得是一個很四海的人,他心中對呂鑫並無惡感,但是因為呂鑫是經營賭博行業的,賭博行業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物都有,心中本能的就覺得跟這種人最好還是少接觸為妙。於是他笑笑,說:「還是算了吧,我跟他並不熟悉,又沒什麼事情需要跟他打交道,還是不見得好。」

伍權笑了笑說:「傅哥,怎麼說你這個人呢,你這個人別的什麼都好,就是有些時候放不開,其實有什麼呢,也就是跟一個朋友見見面罷了。人家呂先生也不是什麼壞人,我好像聽說他還是嶺南省歸僑協會的會長呢,官方都認可的,你還介意什麼啊?」

傅華愣了一下,說:「他是嶺南的?」

如果呂鑫是嶺南省歸僑協會的會長,那鄧子峰跟他之間就是應該認識的,鄧子峰來東海之前,可是嶺南省省委的副書記,兩人之間一定有所交集過的。

伍權說:「對啊,呂鑫先生原來是嶺南省人,四九年的時候跟著父母逃港,後來從底層一步步打拼起來的。」

傅華笑笑說:「伍權,你對他的歷史很瞭解啊。」

伍權笑了,說:「這些我是聽父親講的。其實傅哥你顧慮的也是對的,這個呂鑫的出身並不清白,不過這社會有幾個出身是清白的,我父親創業的時候也不是有過一段打打殺殺灰色的時期嗎?這個呂鑫家裡逃港的時候是很窮的,據他跟我父親說,當時家裡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更別說什麼上學接受教育了。他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出來闖社會,當時覺得做小弟可以跟著大哥四處威風,還能吃香的喝辣的,多好啊。不過後來才知道遠不是那麼回事,他也是在這其中經歷過起起伏伏,浴血打拼,才有了今天的局面的。」

傅華笑了,說:「這其中必然少不了一些黑色的東西了,好了,你不用說他的威風史了,我對這些不感興趣。說說吧,你們準備在什麼地方請我吃飯啊?又準備請我吃什麼好吃的?」

久別重逢

丁益笑了,說:「傅哥,北京你比我們倆熟悉,你隨便點地方,我們買單就是了。」

傅華笑了,說:「要我點我還真是有些為難,我也不知道去什麼地方好。其實我每天出入的都是這麼些場所,現在真的不覺得什麼地方特別想要去吃。」

伍權笑笑說:「我跟丁益也是,天天在酒店吃,這舌頭真是吃的沒有感覺了。這樣吧,傅哥,你點一家高檔的酒店,我們去吃一下,算是跟你兌現承諾了。」

傅華想想也確實是,這倆傢伙請客去那種講吃不講份的地方吧,他們肯定不會高興了,也便宜他們了,反正北京高級的飯店就那麼幾家,隨便撿一家算了,就笑笑說:「那就去北京柏悅的主席台吧。」

丁益笑笑說:「行啊,只要你能說出地方就可以。今晚我們就去吧。」

晚上,傅華和丁益伍權就一起去了柏悅,主席台是在柏悅的五樓,有專門的電梯直達私人包間,既保持了客人的私密性,又顯得霸氣十足。傅華來這裡吃過飯,知道這裡的風味是很不錯的。

主席台主打的是粵菜,粵菜是很講究精細鮮美的。有人說西餐講究純,食材永遠單燒,不和其他材料調和,而中餐則是講究調和,要把各種食材的滋味相互融合,味道紛繁又相互滲透,調和出萬千變化的味道來。粵菜就特別精於此道。

首先上來的是龍蝦湯。湯極為濃郁芬芳,厚重粘稠,每一口都像第一口入喉,印象深刻,純得像不摻水的伏特加。湯裡還有象拔蚌,不過只有幾片,絕不喧賓奪主,口感爽滑,有韌性,無脂肪,輕輕地滑破那片濃郁,又消解在一起。

再上來的就是粵菜的招牌菜——脆皮叉燒。叉燒量很少,只有薄薄的小塊。就在這樣薄薄的小塊中,竟然也有五花三層,許多層次。外皮酥脆,輕輕一咬,炸成汁液的脂肪就噴濺出來,感覺到像一顆幸福的小炸彈在口裡爆炸了。

接下來是芥蘭福果雲耳炒石斑魚球。芥蘭碧綠,魚球嫩白,福果鵝黃而雲耳黑灰,這道菜賞心悅目,清雅極了。

然後高端來了——紅燒肉鮑魚煲仔松茸飯。這一次那些昂貴的主料都淪為次要,最醒目的主角,其實就是那煲透的米飯。松茸的汁液已經完全煲透在有機米飯中,顯得乾巴,不起眼。鮑魚的汁最肥厚,也都滲透在米飯裡。米飯煲足火候,微微的起了一點鍋巴。這樣的一碗米飯,吃得讓人心滿意足。好像對整個世界,整個生命,都產生了由衷的感激。所有的不平都化解,身心非常喜悅,平和,滿足。

在最後的一道是西瓜凍官燕。水果兼甜品,外在是四球西瓜,蘊藏全在其下的官燕細膩,晶瑩,甜美。吃完了,讓人回味無窮。

吃到最後,丁益笑笑說:「傅哥,你不愧是老吃家,這裡的菜確實很好。誒,時間還早,我們下面去哪裡啊?找個地方玩一下吧?」

傅華笑了笑說:「玩你們就自己找地方吧,我可要回家了,你嫂子現在大著肚子。」

丁益說:「不是吧,傅哥,出來放鬆一下吧。」

傅華笑笑說:「不行的,我還是早點回家吧,你嫂子現在因為懷孕,情緒很不穩定,回去晚了我會挨說的。」

丁益笑笑說:「那行,你還是做你的模範丈夫去吧,我和伍權去玩。」

說話間,伍權的電話響了,看看號碼,居然是呂鑫的,趕忙接通了,說:「呂先生,什麼事啊?」

呂鑫笑笑說:「你們到北京了嗎?」

伍權笑笑說:「到了,今天到的,現在在柏悅的主席台吃飯呢。」

呂鑫笑笑說:「老弟啊,在主席台吃飯也不叫上我,不夠意思啊。」

伍權笑了,說:「請一個朋友吃飯呢,呂先生還沒吃飯嗎?」

呂鑫笑笑說:「已經吃了,正想找個地方玩一下,既然你們已經到北京了,那大家湊在一起熱鬧一下吧?」

伍權笑笑說:「那巧了,我們剛吃完飯,正商量著去哪裡玩呢,您說去那裡吧?」

呂鑫笑笑說:「我是北京鼎福俱樂部的會員,要不我們在那裡碰面?」

伍權笑笑說:「行啊,我們一會兒在那裡碰面好了。」

呂鑫就掛了電話,伍權看看傅華,笑笑說:「傅哥,鼎福俱樂部在哪裡啊?」

傅華笑笑說:「這我知道,這樣吧,我把兩位送到那裡,我就回家,可以嗎?」

伍權說:「行啊。」

傅華就開著車將伍權和丁益送到了鼎福俱樂部的門口,他的車剛停下來,一輛豪華轎車也開了過來,從車裡面下來了一位四十多歲的男人,個子不高,有點消瘦,看到了正準備下車的伍權,男人笑了笑說:「這麼巧,我們算是同時到達了。」

傅華就猜到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應該就是呂鑫了。果然伍權笑著說:「是很巧啊,呂先生。」

呂鑫又往車裡面看了看,就看到了傅華,他有點意外的說:「誒,這不是傅先生嗎?我們可是好多年沒見到面了。」

傅華心中不得不暗自佩服呂鑫的眼力,當時也就是匆忙的一面,這傢伙竟然就記住了他。而傅華自己卻沒這麼好的記憶力了,他已經很難記起呂鑫當年的模樣了。

到這時,傅華已經不好不打招呼了,他下了車,笑著跟呂鑫握了握手,說:「呂先生竟然還記得我,真是令人驚訝啊。」

呂鑫笑笑說:「這有什麼好驚訝的,我可是過目不忘的。傅先生,你怎麼也在北京啊?」

伍權笑笑說:「傅哥是我們海川駐京辦的主任,他就在北京工作。」

呂鑫笑了笑說:「原來如此。」

伍權又介紹了丁益跟呂鑫認識,兩人握了握手,互相問了好。傅華看大家寒暄完了,就笑著對呂鑫說:「呂先生,我還有事,就不陪您了,先走一步了。」

呂鑫笑笑說:「別啊,傅先生,大家好不容易老朋友見面,正要敘敘舊呢,你怎麼就要走了呢?走,上次聊一會兒再走。」

這時方晶從鼎福俱樂部裡面迎了出來,對著呂鑫說:「呂先生,您這到了北京也不跟我說一下,可真是不夠意思啊。」

呂鑫笑笑說:「老闆娘,我這不是主動來報道了嗎?」

傅華沒想到方晶竟然跟呂鑫是認識的,而且看口氣兩人還很熟悉呢,可能已經是老朋友了,這倒是很令人意外的一件事情。

方晶這時也看到了傅華,笑了,說:「傅華啊,你這是幹嘛,來我這裡怎麼連門都不進了,對我有意見了?」

呂鑫笑笑說:「老闆娘,原來你們認識啊,這就好辦了,這位傅先生也是我的舊識,我正想請他上去聊一下,那就麻煩你幫我留客了。」

方晶笑著走到了傅華身邊,伸手就想去拖傅華,嘴裡笑著說:「你是不是想我拉你上去啊?」

傅華自然是不想在丁益這些人面前跟方晶拉拉扯扯,他看看時間尚早,還可以多少在這裡耽擱一點,就笑笑說:「好了,我上去就是了。」

眾人就一起進了鼎福俱樂部,呂鑫是這裡的會員,有他的包廂,眾人就在他的包廂了坐了下來,呂紀看了看傅華,笑笑說:「傅先生,你什麼時候在北京做海川市的駐京辦主任了的?」

傅華笑了,說:「呂先生,我們當初見面的時候,我就已經是駐京辦主任了。只是當時限於環境,不方便跟您介紹我的身份。」

呂鑫笑了,說:「原來是這樣啊,你們這些官員也是,總是這樣忌諱那樣忌諱的。」

傅華笑笑說:「人在仕途,身不由己啊。」

呂鑫笑笑說:「這倒也是,誒,說起你們東海省,你們的省長鄧子峰是新從嶺南省過去的,我跟這個人打過交道,是一位很不錯的領導人啊。」

呂鑫果然認識鄧子峰,只是傅華不知道他提出這個是想幹什麼,想要自己拜託他跟鄧子峰打招呼嗎?還是僅僅是一個話題而已?應該只是呂鑫沒話找話說的一個話題吧,傅華覺得以鄧子峰的行事風格,應該跟呂鑫這種人只是認識而已,不會有什麼深交的。

傅華笑笑說:「是啊,鄧省長確實是很不錯的一個領導人。誒,呂先生,您這一次是準備去海川投資嗎?」

呂鑫笑了笑說:「現在還不好說,只是伍老弟跟我說了那個項目,我有點興趣,至於怎麼個合作方式,我們大家還沒有談,現在還不確定。如果我真要去那裡投資的話,傅先生可要多關照啊。」

傅華笑了,說:「呂先生客氣了,您省長都認識,怎麼還需要我關照呢?」

呂鑫笑了笑說:「現官不如現管啊。來,別扯這些了,我們喝酒。」

呂鑫就讓開了一瓶人頭馬xo,給大家都倒上了酒,然後端起酒杯,笑著對傅華說:「傅先生,我們算是久別重逢,喝一個吧?」

牌面不少

傅華笑著跟呂鑫碰了碰杯,兩人把杯中酒喝乾了。喝完這杯酒,呂鑫又去跟伍權和丁益碰了碰杯,也喝了一杯酒。三人湊在一起,開始談起項目的事情。傅華看了看身邊的方晶,笑著說:「你怎麼認識呂先生的?」

方晶看了看傅華,笑笑,說:「朋友介紹過來的,他想加入鼎福俱樂部,就這麼認識了。」

傅華看了一眼方晶,他覺得方晶的話有些含糊,俱樂部對他們的會員身份不會不審查的,方晶肯定是知道呂鑫的賭船船東身份的。俱樂部讓這樣身份的一個人加入進來是很有問題的,除非他們之間是有別的什麼往來的。

傅華忽然想到方晶的資產的來路,心中就大約猜到了方晶和呂鑫之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方晶的資產很可能是林鈞受賄得來的,這筆錢當時肯定不在國內,不然的話早就被官方給沒收了。一定是林鈞想辦法把錢給洗出去了,反過來,方晶再到國內來辦企業,又需要將錢從國外洗回來。這一來一回肯定是有一個洗錢的渠道的,而眼前的呂鑫不就是一條很好的渠道嗎?

想到這裡,傅華就明白為什麼方晶的話說得很含糊了。

傅華笑了笑,說:「原來是這樣子啊。」

方晶笑笑說:「對啊,就是這個樣子的。誒,你留在這裡,不需要跟家中的那位打個電話嗎?」

傅華笑笑說:「沒事的,偶爾晚回去一點,她是不會說什麼的。誒,你最近過得挺好的吧?」

方晶苦笑了一下,說:「挺好的什麼啊,真是上火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最近湯言老是一副很嚴肅的樣子,似乎是在海川重機股票操作方面遇到了什麼難題,問他怎麼一會是他又不肯跟我說實話,老是說讓我放心,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我的錢可都投入在這個海川重機重組之中了,真有個閃失,我可就慘了,我能放心得下嗎?」

傅華心裡清楚是怎麼一回事,肯定是湯言的那些仇家們開始下手狙擊湯言了,不過湯言警告過他不准把情況跟方晶說,他也就不好說什麼了,只好安慰方晶說:「你放心好了,湯言在股市上是一把好手,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方晶搖了搖頭,說:「千里馬也有失蹄的時候,這一次我總覺得可能出了什麼問題了,你知道湯言那個人一向對什麼事情都是滿不在乎的,很少這麼嚴肅的。傅華,說起來,你也算是海川重機重組的參與者,你知不知道這裡面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了?」

傅華躲開了方晶看他的眼神,笑笑說:「我並不參與什麼實際操作,有沒有事我也不清楚的,不過你也別太緊張了,應該不會有事的。」

方晶說:「希望沒事了。傅華,這個事情對我很重要,雖然你沒有參與實際操作,不過海川那邊有什麼事情也是會通過你跟湯言溝通的,以後如果真的出現什麼問題,你可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好嗎?」

傅華心說:「問題現在已經有了,只是你知道了也沒什麼辦法的,只是突然多幾分擔心而已,這樣子我還是不跟你說好了,便笑笑說:「」好的,如果我知道出了問題,一定會通知你的。」

這時呂鑫跟丁益和伍權的談話告了一個段落,他抬起頭來,看了看傅華,笑笑說:「傅先生,你知道德州撲克嗎?」

德州撲克是發源於德克薩斯的一種撲克玩法。它是一種玩家對玩家的公共牌類遊戲,有點類似於梭哈的玩法,不過規則更加複雜一些。一張檯面上少則2人,多則可以容納22人,而一般是由2到10人參加。德州撲克一共有52張撲克牌,沒有王牌。每個玩家分兩張牌作為底牌,五張由荷官陸續朝上發出的公共牌。在牌局開始的時候,每個玩家都會發得兩張面朝下的底牌。在經過所有的押注圈以後,若仍不能分出勝負,遊戲則會進入攤牌階段,也就是讓所剩的玩家亮出各自的底牌以較高下,持大牌者獲勝。

德州撲克由於技巧性強,易學難精被稱為撲克遊戲中的凱迪拉克。喜歡德州撲克玩家很多,甚至還有專門的國際性比賽(wp)國內最近也流行起這種遊戲,這是一種很考驗智力的一種遊戲,要玩好的話,需要計算很多的東西。

傅華笑了笑說:「知道倒是知道,只是我只是在網絡上玩過德州撲克的遊戲,從來沒實踐過。」

呂鑫笑笑說:「那就是會玩了,來玩幾局吧。」

傅華笑了,說:「還是不要了吧,我可沒玩過真正的德州撲克。」

呂鑫笑笑說:「懂得規則就行了,反正就是大家一起熱鬧一下而已嘛。」

丁益和伍權也勸說傅華跟著一起玩一下,伍權更是說:「傅哥,放心玩就好了,輸了算我的。」

傅華還是推辭,呂鑫笑笑說:「傅先生,你這就有點假了吧?我可知道當年在賭船上你也是賭過的。現在時間還早,大家玩幾把熱鬧一下,這遊戲人少了就沒什麼太大的意思了,你不會這麼掃興吧?」

傅華心說:「我跟著玩幾把意思一下好了,反正我也不跟他們賭大的,就陪他們走走過場好了。」

傅華笑了笑說:「看來我不玩就有點不知趣了,我就跟著湊湊熱鬧吧。不過,我呆的時間不能太晚,玩幾把之後你們就放我回去好嗎?」

方晶笑笑說:「行了,我們都知道你是老婆奴,不會拖著不放你的。」

於是就開始玩了起來,呂鑫不愧是做賭船的,來了北京也是本色不改,包廂裡竟然有一張玩撲克的檯子。五個人就在檯子周圍坐了下來,好像是呂鑫經常在這裡玩撲克,包廂的服務員居然也懂得德州撲克,她就拿出撲克,去掉了大小王,然後開始發牌,做起了荷官。

一開始幾把,傅華看了看自己的兩張底牌,牌面都不是很大,都是些爛牌。有玩德州撲克的行家說德州撲克玩的時候,應該只玩幾手底牌在十以上的大牌,這個贏的概率比較大,除非你賭性很強,喜歡用爛牌跟到底,尋求那種爛牌贏錢的刺激。傅華本來也就是跟著玩玩的,看看牌面不大,直接就棄牌。

幾局下來,傅華都是棄牌,不跟著玩,方晶就笑了,說:「傅華,你這樣子玩可就沒意思了吧,你是怕輸錢嗎?」

傅華笑了,說:「我不是怕輸錢,而是我手頭的牌不大,沒什麼玩的價值。」

呂鑫笑笑說:「傅先生玩得太謹慎了些,我們就是玩玩,輸贏並不大,你就放開一點吧。」

傅華笑了笑,說:「我真的是牌面不大,沒跟的價值。呂先生放心好了,如果牌面值得玩,我是會跟著玩的。」

傅華剛這麼說完,下一輪開始,再看荷官發給他的底牌就是一對k,這算是行家所說的大牌了,傅華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就想跟著玩這一把,算是對呂鑫方晶有個交代,然後就撤退。

傅華就跟著下了注,似乎是他的運氣來了,檯面上的三張公共牌發下來,裡面居然也有一張k,這已經保證了他手裡可以有三張點數一樣的牌了,這個牌面應該算是大牌了。

傅華沒有不跟注的理由,他有湊成四條(四張點數一樣的牌)或者葫蘆(三張點數一樣的牌加上一對)的可能,這在德州撲克中已經算是大牌了。

伍權在這個時候棄了牌,桌面上就剩下了方晶、丁益和呂鑫了。

荷官銷掉了一張牌,然後發下了轉牌(第四張公共牌),檯面上出現了一對j,加上這對j,傅華就已經是葫蘆了,除了四條和同花順,葫蘆算是最大的牌了,傅華心中已經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贏這一局了。因此在呂鑫下了注之後,他也跟注了。

局面有點緊張了,方晶和丁益覺得他們的牌面不值得跟注,就棄牌了。呂鑫看了看傅華,笑笑說:「傅先生,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啦,我看你似乎也急著離開,這一把就全下了吧。」

呂鑫說著,就把他面前的籌碼全部推了出來。傅華看了呂鑫一眼,呂鑫的表情很平靜,臉上還微微帶著笑容,一點看不出緊張來。傅華心裡就知道自己跟呂鑫賭這一局是很吃虧的,呂鑫是老玩家了,又是一個富豪,對今晚玩得這點小籌碼估計根本就沒看在眼裡,他是無法看出來呂鑫是否在偷機的。

傅華想了一下,他覺得自己的贏面還是很大的,就笑著也把面前的籌碼推了出去。呂鑫笑笑說:「我是順子(點數一樣的牌,但不是相同的花色),不知道你是什麼牌呢?」傅華看了看呂鑫翻開的底牌,他的底牌q、10跟檯面上的四張公共牌k、j、j、9正好可以組出k、q、j、10、9的順子,其中q、j、10、9都是紅桃花色,只有那張k是方片,這牌面也不小了。

伯樂

可惜的紅桃k握在傅華手裡,他就無法組成同花順,也就是說他比傅華的葫蘆是小的。

傅華笑了,說:「呂先生,對不起啊,我是葫蘆,正好比你的大那麼一點點。」

傅華說著,就翻開了底牌的一對k,他組出了三條k和一對j的葫蘆,眼下看來他牌面上是贏過呂鑫的。呂鑫要想贏他,目前只有一個機會,那就是河牌(第五張公共牌)是紅桃8,那樣子呂鑫就能組成同花順,而同花順是大於葫蘆的。但這種機會目前來看似乎微乎其微,在概率上講,傅華應該已經是贏了。

呂鑫卻並沒有慌張,他笑了笑,說:「別急,河牌還沒發,現在還很難說誰輸誰贏呢?」

荷官又銷掉了一張牌,然後發出了河牌,居然就是一張紅桃8,傅華雖然說並不太在乎賭局的輸贏,但還是有點傻眼,這種瞬間從贏到輸的落差還是讓他的心有點失落,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在占那麼大的優勢情況下輸掉了。

呂鑫淡然了一笑,說:「傅先生,看來你的運氣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這就是德州匹克吸引人的地方,即使你拿到了很好的牌,但是不到最後河牌發出來的時候,你仍然很難說就是穩贏的。玩德州撲克有時也要有一點點運氣的,就是因為這一點點的運氣,傅華輸掉了一場本來幾乎是穩贏的賭局。到此為止,他已經輸光了全部的籌碼,出局了。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看來我真是該走了,你們玩,我先撤了。」

方晶看了看傅華,她知道對任何人來說,輸光了籌碼都不是一件好受的事,就關心的問道:「傅華,你沒事吧?」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我能有什麼事啊?今天運氣差了一點而已。行了,我趕緊撤吧,別耽擱你們玩了。」

傅華就離開了鼎福俱樂部,開車回家,一路上,他心裡是有些彆扭的,輸贏倒無所謂,他也不是心疼本來應該能夠贏的到的那些錢,只是在這種幾乎穩贏的狀況下,他卻輸掉了,這運氣有點太差了吧。

這些年來,傅華在北京已經經歷過很多事情,也有很多無奈的時候,他心中對命運這種東西已經從牴觸慢慢變得有些接受了,因為今晚意外的輸給了呂鑫,他開始覺得自己的運勢有點走低了,聯想到莫克那麼對待他,這段時間看來要注意一些事情,千萬不要再去觸到什麼霉頭了。

但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莫克來到了北京,莫克來是為了雲泰公路項目來跟發改委的領導匯報的。莫克這次來得很匆忙,行程是臨時決定的。原本那位發改委的領導是要他等全國兩會開完之後再來的,但是事情突然有了些變化,那位領導突然通知呂紀讓莫克立即進京,他現在就想聽匯報。

機場接了莫克的時候,傅華就在偷看莫克的臉色,雖然莫克並沒有那舉報他的信做什麼文章,但是危機卻也並沒有就此過去,他很擔心什麼地方沒做好,莫克會就此發作他的。

不過莫克的神情似乎很平靜,跟傅華握手的時候,還輕微的笑了笑,弄得傅華越發的捉摸不透,心說這個傢伙究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啊?

這種擔心一直持續到安排莫克在海川大廈住下來,傅華看莫克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這才離開他,回了辦公室。

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伍權和丁益來了,傅華看著伍權,昨晚他輸的籌碼是伍權出的,便有點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啊,昨晚害你輸了不少錢。」

伍權笑了笑說:「傅哥,客氣了吧,昨晚玩得並不大,那點小錢我還輸得起了。」

傅華笑笑說:「你輸了錢總是不好意思了,誒,你們跟呂鑫談好了合作方式了嗎?」

丁益笑笑說:「沒有了,呂鑫把項目的資料拿了去,說要今天拿回香港研究一下再答覆我們。」

傅華笑笑說:「想不到呂鑫做事還這麼謹慎啊。」

伍權笑了,說:「你因為他是那種出身做事就不謹慎了嗎?其實正好相反,他當初一出道就是做的刀口舔血的事情,如果不謹慎,恐怕早就橫屍街頭了。」

傅華笑著點了點頭,說:「你這話說的有道理,他能發展到今天這種局面,肚子裡面沒點道行,是不行的。」

丁益笑笑說:「是啊,傅哥,我看呂鑫這個人是有眼光的。你知道嗎,他很欣賞你,昨天你離開了鼎福俱樂部之後,他還稱讚了你,說你在經歷輸贏瞬間轉換的時刻,居然還能淡然處之,是一個很有度量的人,頗具大將之風啊。」

傅華笑了,說:「沒想到他這麼看的起我。」

丁益說:「誒,傅哥,我聽駐京辦的人說莫克來了,他沒怎麼難為你吧?」

丁益知道最近莫克公開批評傅華的事情,知道傅華是得罪了莫克的,因此才有這一問。

傅華笑了,說:「別瞎說,你以為我們的市委書記就那麼沒水準啊,隨便就難為人嗎?」

丁益因為莫克支持束濤爭奪過舊城改造項目,心中對莫克的印象是很差的,便冷笑了一聲,說:「他是有水準的人嗎?我看他到海川之後的所作所為可是不像。一個市委書記處處找下屬的麻煩整人,算是什麼東西啊?」

傅華衝著丁益瞪了一下眼,說:「別瞎說,這裡可是隔牆有耳的,這話傳出去了,有麻煩的可是我。行了,別說這些了,你們倆要在北京呆到什麼時候啊?找個時間我請你們吃飯吧?」

伍權說:「呂鑫今天已經帶著資料回了香港了,我們留在這裡也沒什麼事情,我們想明天就回去。莫克來了,我想傅哥這兩天應該沒時間能跟我們吃飯了,就別麻煩了。」

傅華知道莫克來了,他必須常伴左右的,還真是不敢在這兩天安排跟丁益和伍權吃飯的,一旦莫克又是他沒照顧得到,估計又會被莫克批評的。

傅華看著伍權,笑了笑說:「還真是被你說中了,這兩天我還真是必須陪在莫克書記的身邊,恐怕還真是難以抽出時間來的。下次你們再來北京,我在專門奉請吧。」

第二天一早,丁益和伍權就去了首都機場,他們要趕搭早班的飛機飛回海川,而傅華就跟著莫克去了發改委,接見莫克的是發改委的一位副主任。也不知道是炫耀,還是別的,莫克特別指示要傅華跟他一起進去發改委給領導匯報。

莫克是做政策研究出身的,做起匯報來頭頭是道的,那位發改委的副主任聽得很滿意,就把海川市關於雲泰公路項目請批資金的報告留了下來,說是會盡快研究批復的。

莫克當時臉就興奮得紅了,連聲感謝那位發改委的領導。傅華注意到莫克在說感謝話的時候,眼睛特意瞄了他一下,那眼神之中明顯包含著幾分示威的意思。傅華心裡就明白莫克在想什麼了,莫克一定是在想你看吧,你不幫我引薦鄭老又怎麼樣呢?我還不是照樣見了發改委的領導,項目不還是照樣能夠批的下來?

傅華心中對此暗自覺得好笑,這個莫克還真是氣量不高啊,事情過了這麼些天了,他還是耿耿於懷啊。這種度量可是與他市委書記的身份很不相符的。

傅華心中難免有些無奈,他也並不想難為莫克的,可是他的處境卻不能讓他達到莫克的滿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請。傅華低下了頭,做出了一副很慚愧的樣子,心說也許這樣子莫克心裡會好受些吧。

下午,方晶剛到鼎福俱樂部,就看到等在辦公室的莫克,不由得愣了一下,笑著說:「老領導,什麼時間來北京了,怎麼事先也不說一聲?」

莫克笑笑說:「昨天到的,臨時被發改委的領導通知要我來一趟,要我匯報雲泰公路項目的情況,你知道的,就是上次我來跑的那個項目。上午去見了發改委的領導,吃完飯就過來看你了。」

方晶笑著給莫克倒了茶,說:「看你這滿面紅光的樣子,事情肯定辦得很順利吧?」

莫克笑著點了點頭,說:「那是,這一次是我們東海省的書記親自幫我找的關係,不順利就不對了。請批資金的報告已經遞上去了,那位領導說會盡快幫我們批下來的。」

方晶笑笑說:「那恭喜你了,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莫克笑笑說:「謝謝,這個事情能夠解決去了我一個大心病,說實話,我真擔心發改委這邊我公關不下來,那樣子,我對很多方面都不好交代的。上一次那個傅華被金達指使故意難為我,給我真是愁得不行。幸好吉人只有天相,省委呂書記親自幫我跟發改委做了溝通,這才把問題解決了。」

方晶笑笑說:「看來老領導你很受你們書記的器重啊。」

莫克得意的說:「那是,當初就是省委呂書記推薦我出任海川市的市委書記,他是識拔我的伯樂。」

結結巴巴

方晶心裡暗自好笑,心說莫克的這傢伙還真拿他自己當塊材料,伯樂都出來了,他豈不是千里馬?不過這匹千里馬成色可是不足的,方晶覺得這傢伙只是有些酸腐氣,真實本事可是一點都沒有的。

方晶略帶諷刺的口吻說:「看來有這位慧眼識人的書記在,老領導一定是前程不可限量啊。」

莫克並沒有聽出來方晶實際上是在諷刺他,反而覺得方晶真是認為他鵬程萬里呢,越發高興,笑著說:「是啊,我相信只要呂書記在東海,未來我一定會有很好的發展的。」

方晶心中越發覺得莫克可笑,居然連正話反話都聽不出來,心中暗自搖了搖頭,也懶得跟莫克繼續討論他的前程了,就笑笑說:「老領導,這一次你準備在北京呆幾天啊?」

莫克笑笑說:「什麼呆幾天啊,這一次因為被發改委的領導臨時抓來的,事先沒有什麼準備,家裡一大堆的事情都擱下來了,還需要趕緊回去處理呢。所以明天就會回去了。」

方晶心說你趕緊回去也好,省的我還要應酬你,就笑笑說:「這麼匆忙啊?」

莫克笑笑說:「沒辦法,官身不由人啊。」

方晶笑笑說:「是啊,你們這些官員們的事務確實是太繁雜了。」

莫克說:「是啊,我們這些身在官場的人確實是事務繁雜,而且千頭萬緒,你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從哪裡冒出來一件事情的。你知道嗎,前段時間就那個傅華還被人舉報過,說他貪污公款,私生活不檢點。」

方晶愣了一下,她搞不明白莫克在她面前突然說起傅華來是什麼意思,有什麼企圖,不過她心中是不想傅華被人說成這樣的,便笑了笑說:「傅華不像這種人啊,舉報他的人一定是別有居心的。」

莫克看了方晶一眼,他今天跑來鼎福俱樂部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想搞清楚傅華和方晶之間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關係,舉報信裡出現了傅華和方晶的照片,讓他心中產生了懷疑,他懷疑方晶和傅華之間真的是存在某種程度的曖昧的。現在看方晶這麼護著傅華,上來就說是舉報人別有居心,他心中的疑竇更重了。

莫克笑了笑,說:「方晶啊,你怎麼上來就會認為他不像這種人呢?你跟傅華是不是關係很好啊?」

方晶看到了莫克眼中的懷疑,她馬上就明白莫克在想什麼了,心裡就很反感,心說你算什麼東西啊,竟然來質問我,我就是跟他關係很好又如何啊?關你屁事啊?

方晶心說我索性逗逗你算了,便笑了笑說:「我跟他的關係是不錯啊,所以我才瞭解他這個人個性是怎麼樣的。怎麼了?」

莫克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他看著方晶,有點氣惱的說:「難怪舉報他的信中居然有你的照片,原來你跟他還真是關係不簡單啊。」

「有我的照片,」方晶驚訝的問道,「怎麼會有我的照片?」

莫克冷笑了一聲,把一張照片放在了方晶面前,說:「你看看吧,你跟他都被人拍下來了?」

方晶看了看照片,是一張她和傅華說笑著從海川大廈往外走的照片,她笑了,說:「還拍的挺清晰的呢,老領導,你們海川的這些官員還真是無聊啊,這樣的照片也拍,這有什麼用啊,有本事他拍幾張床上的照片啊?」

莫克聽方晶竟然說到了床照,心中就更惱火了,他沒想到方晶和傅華居然進展到那種程度了,不由得脫口叫道:「方晶,你怎麼這樣啊?」

方晶看莫克急的臉的都紅了,不由得呵呵笑了起來,說:「老領導,我哪樣啊?你不會真的認為我跟傅華之間已經上過床了吧?」

莫克愣了一下,說:「沒有嗎?」

方晶不想再逗莫克下去了,看莫克現在這個樣子,再逗下去的話怕莫克真的會遷怒於傅華的,莫克跟傅華之間的關係本來就夠緊張的了,說不定會因為她莫克會更加的恨傅華。方晶可不想給傅華惹上什麼麻煩。

方晶笑了笑說:「老領導啊,你也太不識逗了吧?我跟傅華關係不錯,是因為他岳父方面還是有些背景的,我們這種打開門做生意的人,什麼樣的人都要交朋友的。我們就是簡單的朋友,可沒那種關係。只是沒想到會被你們海川那些見不得人的傢伙盯上了。」

莫克心裡鬆了口氣,說:「原來是這樣。」

方晶瞅了莫克一眼,說:「老領導,你今天來不會是專門為了這張照片來質問我的吧?」

莫克笑了笑說:「不是了,我還有別的話想跟你說。」

方晶笑了笑說:「什麼話啊?」

莫克說:「這個嗎,我是想……」

莫克結巴了起來,到嘴邊的話居然說不出來。其實莫克這一次來,其實是想壯起膽子跟方晶表白的,他想告訴方晶他已經暗戀她很多年了,現在他和她兩人都是單身,方晶是不是可以給他一個機會兩人交往一下。

這些話他事先偷著排練過了,原本以為見到方晶,他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把心裡話給說出來。現在莫克覺得他已經見識過了女人的真實面貌,方晶對他來說不在是高不可攀的女神,而只是一個可以去征服的女人,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找到方晶可以被征服的點,然後一舉拿下她。

在莫克心目中,方晶可以被征服的點,就是方晶是一個愛財的女人,現在他是一個地級市的市委書記,手裡掌握很多權利可以為方晶換取財富,雖然他比不上林鈞,但是卻也是不可小覷的。

本來莫克覺得告白這件事情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他已經為自己建立起了心理上優勢地位,他認為可以居高臨下的跟方晶說出這些來,方晶應該會接受他的。但是當他真正的面對方晶桃花一樣美麗的粉面,水一樣靈動的雙眼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通盤都錯了,他所建立起來的心理優勢根本就是不堪一擊的。女神還是女神,根本就沒絲毫的改變,他心裡的畏懼仍然頑強地存在著,他連一句告白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方晶看莫克張口結舌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就很反感,她很討厭像莫克這種連句話都不敢說出口的男人,她心中大體上也猜到了莫克想說什麼了。莫克這這一次匆忙的行程中專程跑來,一定是想向她示愛的。一直以來,方晶對莫克喜歡她也不是一點沒感覺到的,上一次莫克打電話跟她說離婚了,她就隱約感到莫克是想向她表白的。

方晶心說,你連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又談得上什麼愛啊?一個男人這麼畏畏縮縮,女人只會討厭,而不會喜歡他的。

方晶有點好玩的看著結結巴巴話都說不出來的莫克,笑了笑說:「怎麼了,老領導,你想說什麼啊?要說就說吧,我聽著呢。」

方晶是想引導莫克把他喜歡她的話說出來,她好直截了當的回絕他,從此斷了莫克的念想,省的莫克有事沒事就來騷擾她。即使傅華拒絕了她,她心目中也從來沒想過要去接受莫克這樣的男人的愛,她不但不喜歡莫克,某種程度上她心中還是有些厭惡莫克的。

方晶的話鼓勵了莫克,他心說怎麼說我現在也是一個市委書記,地位也不差,跟方晶告白也辱沒不了,既然這樣子,還有什麼不敢說的那?莫克身板就坐直了,看這方晶說:「方晶啊,是這樣,你知道……」

莫克剛想把你知道我喜歡你這句話直接的說出來,沒想到這時他的手機不識趣響了起來,一下子就打斷了他的話,他只好停了下來,拿出手機看了看號碼,是朱欣的,莫克心中這個氣啊,心說這個臭女人真是會找時間,單單在他要跟方晶表白的時候打來了電話。

莫克知道朱欣打來的的電話從來都沒什麼好事的,也恨朱欣不會找時間,索性就不接,直接就把電話按掉了,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方晶,說:「方晶啊,你知道我……」

手機再次響了起來,莫可知道肯定還是朱欣,索性就不去理會,依舊看這方晶說:「方晶啊,也許你早就看出來了,我是……」

方晶看了莫克一眼,打斷了他的話,笑了笑說:「老領導啦,你還是先接了電話再說吧,也不急在那幾分鐘,電話老是這麼響,有點煩人的。」

莫克就不好不接電話了,他只好按下了接通鍵,有點不高興的說:「朱欣啊,你幹嘛啊,我們都已經離婚了,你老是打電話來要幹什麼呀?」

朱欣卻沒有理會莫克的埋怨,上來就帶著哭腔說:「老莫,不好了,小筠這邊出事了,你在哪裡啊?趕緊過來吧。」

「小筠出事了?」莫克驚叫了一聲,他可以不在乎朱欣的死活,但是對女兒小筠他還是很緊張的,便趕緊問道:「怎麼了,女兒出什麼事了?」

搞搞清楚

朱欣說:「小筠今天在課堂上被老師說了幾句,她就很不願意聽,跟老師就吵了起來,老師一氣,就讓她在教室門口罰站,結果小筠直接就衝出了教室,上了教學樓的樓頂,鬧著非要跳樓不可。幸好被老師跟了出來,現在正在勸說呢。你在哪裡啊,趕緊過來吧,小筠可是最聽你的話的。」

莫克的臉色頓時煞白了,現在的孩子都是很脆弱的,女兒的年紀又正處於叛逆期,加上他和朱欣剛剛又離了婚,女兒要走極端是很容易的。

方晶做過莫克的下屬,對莫克的家庭情況是很瞭解的,知道小筠是莫克的女兒,聽莫克叫出了小筠出事了,也在一旁問道:「怎麼了,你女兒出什麼事了?」

莫刻苦笑了一下,對方晶說:「她跟老師吵翻了,說要跳樓,這孩子。」

那邊朱欣聽到一個女人跟莫克說話,愣了一下,說:「你在哪呢?這是跟誰說話呢?」

莫克這個時候沒心情去跟朱欣解釋什麼,他心切女兒的安慰,便叫道:「好了,你別管那麼多了,先穩住小筠,趕緊報警,讓警方來處理這件事情。」

朱欣說:「你讓我報警,你不過來嗎?」

莫克說:「我現在在北京呢,一時之間怎麼過的去呢?」

朱欣帶著哭腔說:「那怎麼辦呢,小筠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我勸她也不聽,一直叫著什麼大家都來欺負她,她不想活了。」

莫克說:「我現在就是有翅膀也飛不回去啊?」

朱欣叫道:「莫克,都是你了,我說給小筠換個學校,你這樣不行那樣不行的,現在好了,她被你逼得都要跳樓了。我告訴你莫克,如果小筠真的有什麼閃失,我跟你拚命。」

莫克心中也是焦急萬分的,他叫道:「你窮叫喚什麼啊,你跟我拚命就能救小筠啊?」

方晶也不想莫克的女兒出什麼事情,這時在旁邊提醒說:「」老領導,既然你女兒最聽你的話,你就讓嫂子把手機給她,你在手機上聊一下嘛,勸一下她好了。

方晶的話提醒了莫克,他急忙對朱欣說:「你趕緊把電話給小筠,我跟她說幾句話。」

朱欣也覺得這辦法可行,說:「行,我馬上把電話給她。」

過了一會兒,莫克就聽到電話那邊女兒小筠哭著叫道:「」爸爸,你在哪裡啊?他們所有人都來欺負我。

骨肉連心,莫克聽到女兒聲嘶力竭的聲音,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帶著哭音說:「小筠啊,你可別做傻事啊,你要有個什麼閃失,可叫爸爸怎麼辦呢?」

小筠說:「你還關心我嗎?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女兒嗎?你都好長時間不來看我了。」

莫克說:「爸爸從來都沒忘小筠是我的女兒,我現在在北京,你等著爸爸這就做晚班的飛機回海川去看你。你可千萬千萬別做傻事啊。」

小筠說:「你真的會來看我嗎?不騙我?」

莫克哽咽著說:「爸爸怎麼會騙你呢?你趕緊從樓頂給我下來,在家裡等著,我會在最快的時間內趕回去見你,聽話,好嗎?」

小筠說:「好的,爸爸,我下去等你回來。」

莫克說:「我馬上就回去,你下來之後,把電話給你媽媽,讓她跟我說話。」

小筠說:「好的。」

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邊換了朱欣的聲音,說:「好了,老莫,小筠下來了,真是嚇死我了,到現在心還在哆嗦著呢。」

莫克鬆了口氣,說:「你趕緊把她領回家去等著,我馬上就訂晚班的飛機,盡快趕回海川去見她。」

朱欣說:「好了,我馬上領她回去就是,你別廢話了,趕緊訂機票去吧。」

莫克就掛了朱欣的電話,緊接著就把電話打給了傅華,讓傅華定最早一班飛海川的機票,他急著趕回海川。傅華答應了一聲,就去操辦去了。這邊莫克看了看方晶,這個時候情勢大變,他的表白再也難以說出口了,只好苦笑了一下,說:「方晶啊,我要趕緊回駐京辦了。」

方晶笑了笑,莫克並沒有把想說的話說出口,倒也免得她回絕的尷尬了,說:「老領導,別說那些了,你趕緊回海川去看看小筠,千萬別讓她再這樣傻了。」

這時傅華的電話打了過來,說機票已經定好了,莫克就跟方晶說了聲再見,就離開了鼎福俱樂部。莫克走得很匆忙,連他帶給方晶看的那張照片也沒帶走。方晶拿起了照片,打量著上面的傅華,輕輕地搖了搖頭,心說如果真是想這幫傢伙舉報的那樣子,自己跟傅華發生點什麼該多好啊,可惜僅僅是枉擔了一個虛名。她打開了抽屜,將照片放了進去,然後鎖了起來。她還真沒有一張跟傅華的合影,這張就留下來做個紀念吧。

莫克回了駐京辦之後,就收拾了行李趕往了首都機場,在晚上八點到了海川,到了海川之後他馬不停蹄就趕去了朱欣的新房子,進門之後,小筠就撲過來抱住了他大哭了起來,莫克緊緊抱著小筠,喃喃的說:「你這個傻孩子,多大一點事情啊,你就這麼走極端?你要嚇死爸爸啊?」

好不容易小筠才止住了哭聲,莫克又陪著她開解了她好半天,答應她會經常來看她,這才把小筠的情緒給哄得好轉了起來。莫克和朱欣在她的房間裡陪著她一直到她睡著了,這才從她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關上了房間門之後,朱欣看看莫克,說:「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啊?」

莫克說:「先讓小筠在家休息幾天,具體怎麼辦我再想想想吧。」

朱欣說:「想,想,想什麼想啊,這還有什麼好想的?小筠鬧了這麼大動靜出來,難道還能回那間學校讀書啊?趕緊想辦法給她轉學吧。你如果當初聽我的話,把小筠轉到貴族學校去,也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

莫克說:「你別鬧了好嗎?我現在累得要死,腦子裡面一團糟,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朱欣說:「你累得要死,難道我就輕鬆啊?我這一下午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

莫克也是連嚇帶累,整個人都沒精神了,便說:「行了,我不想跟你吵,有什麼話明天說。」

朱欣也沒心力跟莫克吵架,就聽任莫克回去了。第二天一早,莫克就去了朱欣的房子,陪著小筠吃了早餐,看看小筠情緒穩定多了,這才有點放心。

吃完飯之後,小筠回了房間去玩電腦去了,現在的孩子跟父母之間其實沒多少話可說的,他們更迷的是電腦。

莫克看小筠回了房間,對朱欣說:「我想了一下,是應該給小筠換個學校了,事情鬧這麼大,她也沒有顏面會那所學校了。」

朱欣說:「那錢怎麼辦?」

莫克說:「什麼錢怎麼辦啊,我是讓你給她轉學,可沒說要讓她去什麼貴族學校。現在讓她上貴族學校太顯眼了,貴族學校一年學費就十幾萬,根本就不是我們正當收入可以承擔的,所以不可以的。」

朱欣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莫克,說:「莫克,你還是人嗎?小筠都這樣子了,你還這麼不可以那麼不可以的。你在北京跟那個失足婦女偷情就可以,小筠上個貴族學校就不可以,小筠是你女兒啊,難道在你心目中就不如那個失足婦女重要嗎?」

經過一晚的休息,朱欣已經把昨天發生的事情理順了一遍,她基本可以確定昨天在莫克身邊講話的女人就是那個方晶,想到女兒在受煎熬,莫克卻在溫柔鄉里享盡艷福,朱欣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現在莫克又拒絕了讓小筠上貴族學校,朱欣真是氣炸了。

莫克說:「你胡說八道什麼,我跟誰偷情了,我去見方晶,就是去見朋友。」

朱欣說:「見朋友,你騙誰啊?我聽你那邊就是你跟那把失足婦女兩個人,孤男寡女的,你們難道會幹什麼好事嗎?恐怕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們正在幹那事吧?」

莫克瞪了朱欣一眼,說:「你別無理取鬧啊,什麼幹那事,太低級了。」

朱欣冷笑了一聲,說:「嫌低級你別干啊?」

莫克說:「我什麼時候說我幹過了,朱欣,我是來跟你商量小筠下一步怎麼辦的問題,你別說這些沒用的。」

朱欣叫道:「商量什麼啊,小筠下一步就是去貴族學校寄讀,沒別的辦法。」

莫克說:「你別那麼絕對,去別的學校不一樣學習嗎?」

朱欣說:「別的學校能給你女兒好的環境嗎?莫克,你究竟愛惜不愛惜小筠啊?難道你就不想讓她過得舒心一點嗎?你別成天只想著北京那個失足婦女,也想想自己的女兒。」

莫克說:「你別一句一個失足婦女的好不好?放尊重點。」

朱欣說:「怎麼了,我說她你心疼了?」

莫克瞪著朱欣說:「朱欣,你搞搞清楚,我們現在已經離婚了,我就是心疼她也不關你什麼事。」

贊助

「小筠的事情你如果要我來辦,那我就幫她聯繫個學校,幫她轉校就是。如果你非要上什麼貴族學校,那對不起,我沒這個能力。你要她上,那你來負責。」

朱欣看莫克已經攤牌說不負責小筠上貴族學校,貴族學校一年的學費就要十幾萬,如果真要她負責的話,那她從莫克這裡拿到的一百萬就不好幹什麼了。付掉了貴族學校的學費,也就剩不了多少了。

朱欣氣急敗壞的說:「莫克,小筠可是你的女兒,你可以對我置之不理,但是你不能不管你的女兒。」

莫克說:「我沒說不管她,但是我也只能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管她,我的能力就這麼大,不能支持她上貴族學校。」

朱欣說:「莫克,你別裝正經啦,你沒能力,你跟束濤他們說一聲,這件事情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就解決了?」

莫克心說你當我不知道我跟束濤說一句話,就能輕易把事情解決了嗎?關鍵是我不能對你松這個口,鬆了這個口,以後你就會得寸進尺,什麼事情都找我給你辦了。那我這輩子就會被你纏得死死的了。這個口子絕對是不能開的。

莫克說:「朱欣,你當束濤是什麼啊?我的奴才嗎?可以讓我予取予奪?上次為了跟你離婚,我已經厚著臉皮跟他開過口了,這一次我怎麼還好意思再去麻煩他?不行,我不會再去找束濤的。行了我也差不多到時間要去上班了,你自己想想小筠下面要怎麼辦吧,如果決定只是轉校了,那就打電話通知我一聲,我幫你辦就是了。」

莫克說完,也不等朱欣再講什麼,站起來就離開了朱欣的新房子。朱欣看莫克離開,心裡恨得牙根癢癢的,可是她現在已經跟莫克離婚了,莫克已經不受她的控制了,莫克這個樣子對待她,她也只能是獨坐在那裡生悶氣。

悶坐了一會兒之後,朱欣站了起來,她不甘心就這樣失敗,既然莫克不肯出面跟束濤打招呼,她可以自己去找束濤啊,她又不是不認識束濤,再說要辦的事情也是幫莫克的女兒去上貴族學校,束濤就算不給她這個面子,起碼也該給莫克的女兒一點面子吧?為了女兒,這是值得去試一下的。

朱欣有了主意,就去房間裡看了看小筠,小筠正很著迷的在打電腦遊戲,想來不會再出什麼狀況了,就跟小筠說她要出去,小筠還沉迷在電腦遊戲裡,應了一聲就沒再理朱欣了。

朱欣出門就打的去了城邑集團,找到了束濤的辦公室。束濤看到朱欣愣了一下,他在給付了朱欣那一套房子之後,就沒再跟朱欣打過交道了。現在朱欣找上門來,是想幹什麼啊?貓頭鷹進宅,無事不來,這傢伙來可不會有什麼好事的。

束濤的頭就有點大,應付朱欣這種人是很令人頭痛的。重視她吧,她跟莫克已經離婚了,莫克輻射到她身上的影響力就很有限了,她能給自己帶來的利益不會太多了。但是束濤也不敢不重視她,這總是跟莫克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女人,你要說她對莫克就一點影響力都沒有了,也是不可能的。要怎麼做,這個分寸還真是很難拿捏的。

束濤笑了笑,說:「朱科啊,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朱欣看了一眼束濤,心說跟這個人精轉彎抹角也沒什麼用,還不如直接開門見山,就苦笑著說:「束董啊,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今天是有事來求你的。」

束濤心說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來沒什麼好事,果不其然。束濤心裡雖然不情願,卻並不好直截了當的就拒絕,他腦子裡飛快的琢磨著怎麼樣能夠委婉地拒絕朱欣而不惹朱欣生氣,臉上卻笑著說:「朱科,別說求這麼嚴重,什麼事說來聽聽,看看我有沒有這個能力幫你解決?」

朱欣聽莫克話雖然說得好聽,但事先卻已經留下了拒絕的餘地了,心裡就有些生氣,要是她還是市委書記的夫人,束濤肯定就說一定盡力幫忙解決。而非還要看看有沒有這個能力解決了。看看有沒有能力解決這不是廢話嗎?如果你沒這個能力,我來找你幹嘛啊?

朱欣心裡生氣,卻也不能發作,她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同了,沒有了能夠發作束濤的本錢,便苦笑著說:「是我跟老莫的女兒了,現在的孩子跟我們那個時候可是大大的不同了,一點小事就鬧得要死要活的,這不昨天她在跟老師吵了起來,竟然鬧著要跳樓,雖然最後被勸了下來,不過已經在學校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我和老莫就很擔心這孩子如果再回這間學校的話,其他的同學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她,那樣子的話,還是會讓她情緒不穩定的。」

朱欣說是她和莫克一起擔心,是想把莫克也抬出來,這樣子她說的話才有份量,要不然束濤不一定會願意幫這個忙的。其實她也沒說謊,莫克也確實擔心小筠回學校的話,會受不了其他同學的異樣眼光的。

如果是朱欣自己的事情,束濤也許就會找個理由婉轉的拒絕了,但現在是朱欣和莫克的女兒出了事情,他就不敢馬上就把拒絕的話說出口了,因為他也猜不出朱欣今天來找他,是朱欣自己的意思,還是莫克授意的。

看朱欣表達出來的意思,似乎是莫克授意讓朱欣來找他的。這就不好拒絕了,拒絕了朱欣,就等於拒絕了莫克。而且,就算是朱欣是自作主張找來的,束濤覺得也不好拒絕,畢竟朱欣要辦的事情是為了莫克的女兒。男人可以不管前妻,但是不可能不管女兒的。現在莫克的女兒肯定是出了一些的問題,朱欣一定是為了解決這些問題才找上門來的。如果自己不幫這個忙,將來莫克的女兒出了什麼大問題了,莫克說不定會遷怒在他的身上的。

束濤在腦海裡飛快的衡量了一下利益得失,認為這件事情不管怎樣也是要管的,就笑了笑說:「哎呀,現在都是獨生子女,每個家庭都拿孩子當寶貝,是把孩子嬌慣的很脆弱的。朱科,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

看束濤表達出了要幫忙的意思了,朱欣暗自鬆了口氣,看來今天沒白來,就笑笑說:「是這樣子的,我和老莫想讓女兒轉學到貴族學校去,但是這每年十二萬的學費……」

束濤心說這每年十二萬的學費還不算多,這個竹槓我還被敲得起,就笑了笑說:「我當什麼事情呢,不就是十二萬的學費嗎?小意思了,這個我們城邑集團贊助了。」

朱欣看問題得到了解決,感激地說:「束董啊,你真是太夠意思了,我替我女兒謝謝你了。」

束濤笑笑說:「朱科別這麼客氣了,我也是關心下一代的成長嘛,錢回頭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朱欣就千恩萬謝的離開了,朱欣離開了之後,束濤就撥了電話給莫克,他正好有事要莫克幫忙,原本還想要怎麼跟莫克開這個口呢,現在他幫莫克解決了這個問題,付出了相應的代價。他要莫克幫忙的事情也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跟莫克談了。

莫克接了電話,語調低沉的說:「什麼事情啊?」

束濤笑笑說:「您現在方便說話嗎?」

莫克情緒還是不高,說:「方便,說吧,什麼事?」

束濤聽莫克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就以為朱欣還沒來得及把他答應支付貴族學校學費的事情跟莫克說呢,就笑笑說:「莫書記啊,朱科剛從我這裡離開,你女兒學費的事情我已經幫她解決了。」

莫克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朱欣竟然會自己找到了束濤,心中就很惱火,有心想要束濤不幫這個忙吧,卻又覺得事情是朱欣開口去求束濤的,似乎與他扯不上什麼關係,真要出了什麼問題,完全是可以推到朱欣身上的。他也不是就不想要女兒去讀貴族學校,他只是擔心女兒去讀貴族學校影響很不好,現在他既然有辦法解釋這件事情,自然他也就無需非要阻止這件事情不可了。

不過這個人情還是得他來還的,莫克心中還是有些彆扭,心裡暗罵朱欣這個臭娘們,還真是擺脫不了她了。

莫克淡淡地說:「剛才朱欣去找你了?」

束濤愣了一下,看莫克的口氣似乎朱欣來找他莫克並不知道,可能朱欣是自己打著莫克的旗號來的,這個娘們還真是有一套啊,竟然騙到了他的頭上來了。不過雖然受騙,束濤卻也並不十分的惱火,他的目的是討好莫克,只要能打到這個目的,就算被騙了也無所謂。

束濤笑了笑,說:「是啊,莫書記,朱科來跟我說,您女兒昨天跟學校的老師鬧得很不愉快,就想幫她轉到貴族學校去就讀,可是學費上有點問題,我就說城邑集團贊助了,幫她解決了這個問題。」

戒懼戒慎

莫克笑了笑說:「束董啊,其實沒必要的,我是不同意送女兒去貴族學校的,沒想到朱欣竟然自己找你去了,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束濤聽莫克解釋說他並沒有安排朱欣找他,但是又不說學費不用他出了,心中就明白莫克還是想要他出這筆錢的,就笑笑說:「麻煩什麼啊?這是我應該做的。您女兒確實也應該上一家好的學校的,我很高興能幫上這個忙的。」

莫克說:「可是我總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束董啊,再以後如果朱欣打著我的旗號去跟你要求什麼,你在答應她之前一定要問我一聲,別被她糊弄了。她跟我已經離婚了,她做什麼跟我的關係已經不大了。」

莫克交代這些,是不想讓束濤再幫朱欣辦什麼事情了,雖然事情是有朱欣開口的,但是事後還人情的,也只有他這個市委書記,他可不想因為朱欣一而再的還要去解決這些事情。

莫克的說法是下不為例的意思,說明這一次幫的忙他還是很滿意的,束濤笑了笑說:「我知道了,莫書記。」

莫克說:「你找我還有別的事情嗎?」

束濤笑笑說:「是還有一件事情,海平區那個項目我們城邑集團已經拿到手了,近期就要動工了,我想搞個動工儀式,您看您是否能夠來參加一下啊?」

一個項目能請到什麼層次的領導參加開工儀式,其實是彰視這項目業主的實力,來的領導層次越高,越顯示項目業主的實力的強大。束濤想要莫克出席這一次的開工儀式,也是想向海平區展示一下他的實力強大,讓海平區的官員們不敢隨便來打他的抽豐。

雖然莫克的城邑集團在海川市算是數的起來的大公司,但是他的影響力其實是達不到海平區的,海平區雖然是海川的下屬的一個區,但是也是自成區塊,在這個地面上項目也是有地頭蛇壟斷的。

這一次束濤的城邑集團迫於形勢,插手了海平區的項目,算是強龍過江,莫克也只是暗地裡幫他打了招呼,很多人並不知道這一層的關係,束濤就很擔心下面的官員們並不十分的買賬。

如果這些官員們到時候一個個都來找麻煩,那企業就很難承受這塊成本了。於是請莫克出面,就很有必要了,只要莫克在開工儀式上講講話,海平區的官員們就知道這個工程項目是莫克在罩著的,他們再來敲竹槓,可就要思量一下自己的份量了。

莫克遲疑了一下,按說束濤剛幫他解決了女兒上貴族學校的學費問題,他應該很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的。但是他跟束濤之間是有那麼一段事情的,這段事情還驚動了書記呂紀,如果他這個時候跑去幫束濤站台,那也就坐實了他跟束濤之間是有貓膩的。這對莫克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莫克說:「束董啊,按說我們的交情我是應該幫你這個忙的,不過你也應該清楚,上一次爭取舊城改造項目的時候,你跟朱欣可是被人拍了照片的,我這個時候再出面,是不是會讓人有所誤會啊?」

束濤笑了,說:「莫書記,您這方面的顧慮我已經考慮到了,我並不是說只請您一個領導,我還邀請了省政協的張林副主席,到時候您來作陪一下,是不是沒人會說什麼了?」

束濤考慮的是很周詳的,一方面,張林是省政協副主席,雖然沒什麼實權,卻也是副省級幹部,過來海川是參加城邑集團項目開工,禮貌上海川市的領導們是應該出面作陪的。這樣子莫克再來參加開工儀式,別人就挑不出什麼毛病了。另一方面,張林的級別雖然很高,但是實權卻不大,影響力有限,光他來參加開工儀式,對海平區的官員們並沒有什麼震懾力道的,而莫克來就有這種震懾力。所以束濤必須要請莫克來。

莫克笑了,束濤這個安排算是很合理,便說道:「你已經找了張林副主席了嗎?」

束濤說:「請了,我昨天專門去了一趟齊州,到省政協去拜訪了一下張副主席,把請他來的意思當面跟他講了,他很高興地答應了。」

束濤確實是專門去見了張林,不過張林答應的並不爽快,他對重回海川參加這種無足輕重的開工儀式感覺有點不是很情願,似乎有點辱沒了他這個省政協副主席的身份。只是他跟束濤之間的交情讓他不得不放下架子,勉強答應下來。

束濤對張林的這種勉強是有點意外的,按說不是他幫忙讓張林跟孟副省長搭上關係,張林怎麼能幹的上這聲政協的副主席啊?不過束濤對張林的這種心境還是能夠理解的。張林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威風八面的市委書記了,而只是一個被放在政協等著養老的官員,他已經失去了很大一部分權力,自然就對殘存的這一點點權利倍感珍惜,自然不願意輕易就放下身架來出席這種無足輕重的小開工儀式了。

直到後來,束濤說會邀請海川市委書記莫克陪同他出席這次開工儀式,張林的臉上總算才有了一點點的笑容,莫克陪同,可以彰顯他的身份等級是高於莫克的,雖然這僅僅是一種形式上的高於,但是起碼可以滿足現在張林脆弱的自尊了。

莫克說:「那行,到時候我就陪同張副主席出席你的開工儀式。」

掛了束濤的電話之後,莫克又把電話撥給了朱欣,他要斥責一下朱欣,起碼在形式上表達一下他的憤怒,讓朱欣今後適可而止,不要再打他的旗號去跟束濤之類的商人們提什麼不合理的要求了。

朱欣估計是知道莫克已經知道她找束濤的事情了,所以隔了很久才接了電話,接通電話之後,朱欣沒好氣的說:「莫克,你找我幹嘛?」

莫克說:「你現在在哪裡?」

朱欣說:「還能在哪裡啊,在家陪女兒啊,你不在乎女兒,我可在乎。」

莫克說:「誰不在乎女兒了?我不在乎她昨天會那麼匆忙地從北京趕回來?」

朱欣說:「好了,別表功了,你找我究竟是什麼事情啊?」

莫克說:「什麼事情你自己不清楚嗎?你什麼意思啊,我不是跟你說小筠不去貴族學校嗎?你為什麼還打著我的旗號去找束濤呢?」

朱欣說:「我什麼時候打著你的旗號找束濤了,我找束濤只是說我想讓他幫個忙,可沒說是你安排我去的。」

莫克冷笑了一聲,說:「你別裝糊塗了,沒有我這個市委書記,人家束濤知道你是那顆蔥啊?」

朱欣還沒被莫克這麼蔑視的說過,不由得氣惱的說:「莫克,你怎麼敢這麼跟我說話?」

莫克冷笑了一聲,說:「我為什麼不敢這麼跟你說話啊,你因為我還是那個被你訓斥過來訓斥過去的莫克嗎?那個時代早就過去了。沒有我莫克,束濤根本就不會理你的。」

「你……」朱欣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莫克冷笑著說:「我什麼啊?我告訴你朱欣,你要搞搞清楚,我現在是市委書記,而你只不過是一個離了婚的小科長而已,你沒有資格再跟我這麼說話了。」

「莫克,」朱欣氣的叫了起來,「你別欺人太甚。」

莫克說:「我看欺人太甚的是你吧,我們都離婚了,你憑什麼還要打我的旗號去招搖撞騙啊?」

朱欣說:「我什麼時候招搖撞騙了,我只不過是為了女兒好,才不得已去求到束濤的,不是你這個做父親的不盡責任,我需要這麼低三下四的去求人嗎?」

莫克說:「行了行了,什麼我不盡責任,是你虛榮心作祟,非要把女兒送進什麼貴族學校,這些問題都是你搞出來的,你卻反過頭來埋怨我。」

朱欣說:「你胡說八道,我是真心為了女兒好的。」

莫克說:「行了,行了,我不跟你爭這些沒意義的東西了,這一次我就當你是為了女兒好,我原諒你,不去計較你去撒謊騙束濤。不過,這一次我放過你,不代表下一次我也能放過你。朱欣,我在這裡嚴正的警告你啊,不准再打我的旗號去跟別人提什麼不適當的要求了。如果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你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早上洗漱的時候,孟副省長看了看鏡子裡面的自己,鏡子裡面的他滿臉黑氣,看上去要多倒霉就有多倒霉。他歎了口氣,心說老子怎麼被鄧子峰被擺佈的成了這個樣子了?

自從鄧子峰在省政府的常委會議上抓住了他的一點點小的錯誤重批了他之後,鄧子峰針對他的一系列行動就開始了,只要他分管的工作出現一點點的閃失,鄧子峰就一定會對他點名批評,鬧得孟副省長現在成天提心吊膽,戒懼戒慎,生怕下面那個部門出現什麼問題,他就又會被鄧子峰狠批一頓。

另一方面,在針對孟副省長的同時,鄧子峰對孟副省長勢力範圍的東桓市和河西市的官員們卻很友好。

等待著轉機

不但給與這兩個市政策上的扶持,而且還幾次表揚了這兩個市的領導們,稱讚他們的工作做得很好,使得這兩個市的經濟工作有了很大的進步。

鄧子峰這種態勢表明了他對於孟副省長和孟副省長的部屬們是區別對待的讓孟副省長的部屬們有機會向他靠攏。官場上比拚的是實力,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到真正的忠誠,鄧子峰一這麼做,孟副省長原來那些部屬們就開始跟孟副省長保持距離了,他們已經看出來了,現在的東海省政府說了算的是鄧子峰,而孟副省長已經開始被邊緣化了,他們自然不想靠得孟副省長太近,避免孟副省長真的倒霉了,他們也跟著受牽連。

孟副省長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孤立,他把這些情況打電話跟北京的朋友說了。朋友聽完,笑了,說:「老孟啊,這不很正常嘛,別忘了,你可是跟人家爭過省長寶座的啊。」

孟副省長苦笑著說:「我是爭過,可是失敗了之後我認輸了啊,鄧子峰到東海來,我可是處處尊重他的,殺人不過頭點地,他還想怎麼樣啊?」

朋友笑笑說:「他不會想怎麼樣的,只是你的存在對他總是一個威脅,這個威脅不去掉,他總是不能安心的。現在人家的省長也幹上了,已經不需要看你的眼色行事了,有點動作也是在情理當中的。」

孟副省長罵了一句娘,說:「這傢伙太陰險了,剛來的時候,那個伏小做低的架勢,別提別提多噁心人了,現在一用不到這些人了,馬上就變了臉,真是他媽的卑鄙。」

朋友笑了,說:「老孟啊,這你還看不透啊,換了誰去做這個省長,也都是這個套路啊,立足未穩的時候,自然是做小伏低,八方獻媚。站穩腳跟之後,必然會打擊一批拉攏一批,從而好建立自己的勢力。這你不要看不慣,換了是你,你也是會這麼做的。」

孟副省長歎了口氣,說:「也許吧,不過我心中總是有些不忿,這傢伙不要給我機會,只要我逮到機會,我也會讓他嘗嘗我手段的狠辣的。」

朋友嚴肅了起來,說:「老孟啊,你可千萬別鬧事啊,你可別忘了,那個裘新的事情還沒過去,這個時候你可千萬別跟鄧子峰叫什麼板,不然的話,吃虧的可是你自己。」

孟副省長苦笑了一下,說:「這你放心啦,我不會自找沒趣的。我現在什麼處境我是很清楚的,鄧子峰也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才讓我不敢對他怎麼樣的,媽的,這傢伙這一手玩的很高明啊。」

朋友說:「忍著吧,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空天空。現在這個時機你沒有本錢跟他對著干的。」

孟副省長說:「可是忍著的日子真是不好過的,你能不能出面幫我跟他說幾句好話,不讓他在這麼難為我了?」

朋友笑了,說:「怎麼,你打算認輸?」

孟副省長說:「認輸倒沒有,只是我想讓他緩一下,讓我有機會喘口氣。」

朋友笑了,說:「老孟啊,這個招呼我倒是可以出面跟他打的,不過恐怕結果不一定像你想的那樣子,這樣子的話,我估計鄧子峰只會更看不起你的。其實我覺得你就咬牙忍著吧,現在的情勢你咬牙忍著,比你伏小做低應該更好一點。咬牙忍著,別人還會覺得你並沒有被打倒,還有翻身的機會。可一旦你伏小做低了,別人就會覺得你被打倒了,那你對他們來說可就一點價值都沒有了。」

孟副省長苦笑著說:「我現在這個樣子對誰還有價值啊?有個屁價值啊?」

朋友笑了,說:「你可別看不起自己,你對某位人士來說不但有價值,還價值很大呢。」

孟副省長遲疑了一下,說:「你不會說的是呂紀吧?」

眼下的這個局勢,雖然呂紀和鄧子峰之間並沒有出現什麼衝突,但是東海政壇上新的兩強並存的格局已經隱然開始形成了。原本孟副省長算是東海省就的兩強之一,但是接連發生的與他有關的事件已經嚴重消弱了他的勢力,而鄧子峰卻借助他被消弱的實際巧妙地崛起,成為了東海政壇上新的兩強之一。而那穩固沒變的一強,則是指東海省書記呂紀。如果說孟副省長還對某個人有價值的話,那這某個人出了呂紀不會有別人的。

朋友笑了笑,說:「老孟啊,你這不是挺明白的嗎?你看,鄧子峰現在已經開始展現出來他強勢的一面了,表明他的實力在增長當中,一山不容二虎,他跟呂紀叫板是遲早的事情。你如果跟鄧子峰伏小做低了,呂紀就會覺得你這個人沒什麼用處了,甚至還會把你當做是鄧子峰的人馬加以打擊,那個時候你要受鄧子峰和呂紀兩重壓制,估計真是翻身無望了。反過來,你如果不去屈從鄧子峰,呂紀就會覺得你還是一股可以對抗鄧子峰的勢力,必要的時候他還會利用對你這方的實力加以支持來威脅鄧子峰呢。」

孟副省長笑了,說:「你說的很有道理。」

朋友笑笑說:「當然有道理了,你的常務副省長的位置實際上是很重要的,你可記得江北省原來的省長林鈞是怎麼被搞掉的?」

孟副省長笑了,說:「我當然記得,林鈞就是被他的副手聯合書記取而代之的。不過我跟呂紀的關係也是很彆扭的,還達不到聯手搞掉鄧子峰的程度。」

孟副省長跟呂紀之間也是有心結的,他們之間絕對無法達到聯手搞掉鄧子峰的程度。鄧子峰敢於對孟副省長下手敲打,也是看到了這一點。否則,孟副省長身後如果有呂紀這個書記的強力支持,鄧子峰就不敢對他怎麼樣了,因為呂紀和孟副省長如果聯手的話,鄧子峰就處於弱勢了,那時候他只能被動挨打,而不敢出手反擊了。

朋友笑了起來,說:「我告訴你這個,不是說一定要你取鄧子峰而代之,而是告訴你你這個常務副省長的位置可是大有可為的。就算是你無法跟呂紀聯手搞掉鄧子峰,你也可以在他們的爭鬥中佔據優勢的少數地位,到時候他們也就會競相爭取你的支持了。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只是忍耐,不要去得罪任何一方,忍耐到他們爭鬥了起來,那時候你的機會就來了。」

孟副省長苦笑了一下,說:「想不到我姓孟的還有今天,竟然還需要看這倆傢伙的臉色行事。」

朋友笑了,說:「行了,老孟啊,你也該收斂收斂你那種張揚跋扈的性子了,你知道高層為什麼不選你出任東海省省長嗎?就是因為你那種太過張揚的性格了,你搞得好像你已經是省長了,甚至你都沒把呂紀和郭逵放在眼中,我跟你說,這兩人對你當時的行徑都是很不滿的,這兩人的意見很大的影響了高層對你的判斷。反觀人家鄧子峰,那個時候處處低調,行事謹慎,兩相比較,高層自然是不會選你的。什麼時候該做什麼,該是一種什麼姿態,這一點鄧子峰是比你強的,你跟人家好好學習學習吧。」

孟副省長苦笑了一下,說:「行啊,我現在在他手下,不想學也得學啊,不然的話人家又會敲打我了。」

朋友說:「鄧子峰一再敲打你的這件事情做的是有點過了,他也太不把我們這些朋友當回事情了,這件事情你別擔心了,我來幫你解決吧。」

孟副省長知道他跟北京這些朋友的關係很多人都是知道的,鄧子峰一再敲打他,也讓北京的這些朋友沒了面子,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敲打了孟副省長,也等於敲打了北京的這些朋友。所以北京這些朋友惱火也是很正常的。

孟副省長說:「你打算怎麼做?幫我跟他打招呼嗎?」

朋友笑了,說:「我不找他,我找呂紀,我讓呂紀去跟他說,就說你也是位為黨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了,怎麼會出了一點小事就會抓住不放,還讓人工作不讓了?」

孟副省長笑了,他知道朋友讓呂紀出面說鄧子峰是有一石兩鳥的意圖的,朋友找呂紀,是在跟呂紀表明孟副省長這邊的勢力是傾向於跟呂紀站在一起的。而呂紀按照朋友的意思去跟鄧子峰說了的話,肯定會被鄧子峰認為呂紀跟孟副省長已經站到了一起去了,呂紀這才會出面維護孟副省長。鄧子峰就算接受了呂紀的說法,不對孟副省長怎麼樣了,估計鄧子峰心裡也會因此對呂紀產生看法的,那就埋下了兩人未來衝突的隱患了。

孟副省長說:「對,你就去跟呂紀這麼說。」

朋友跟孟副省長通過這一次電話之後,就沒了下文,孟副省長也不知道朋友是否跟呂紀說過這件事情,他知道的是呂紀這邊並沒有什麼動作出來,而鄧子峰對他的態度依舊。孟副省長心中雖然很著急,但是他也知道上到朋友和呂紀這一層次的人,有些話是需要合適的時機才會說的,因此他也只能耐心的等待著了,等待著事情有轉機的那一天。

畢恭畢敬

等待是很令人煎熬的,煎熬到把他弄成現在這種滿臉黑氣的樣子,孟副省長只能心中暗自問候了鄧子峰十八代的祖宗,卻也沒別的辦法可想。

洗漱完吃了早餐,孟副省長就準備去上班,這是他的電話響了起來,居然是國強置業韓新國,從裘新出事到現在,已經有些日子了,除了那一次好像是韓新國打來的沒頭沒尾的電話之外,兩人還真的是沒聯繫過。

孟副省長對要不要接這個電話遲疑了一下,想了一想,他韓新國那邊已經被有關部門找去問詢過了,韓新國還算應對得體,有關部門並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最後只好把韓新國放了出來。顯然韓新國這一邊沒什麼問題了,接他的電話應該不會有什麼麻煩的。」

孟副省長就接了電話,說:「小韓啊,打電話給我有事啊?

韓新國說:「省長您現在在哪裡啊?」

孟副省長說:「我在家,正準備上班呢。」

韓新國說:「那一會兒我在辦公室等您吧,我想跟您見個面。」

孟副省長猶豫了,電話聯絡和見面是不一樣的,見面,還是在副省長辦公室這種公開的場合見面,是不是有點太扎眼了?

孟副省長就說:「小韓啊,有事可以在電話上說嘛,見面就沒這個必要了吧?」

韓新國笑笑說:「有些事情還是見面說得好,省長放心裡,國強置業這一邊已經經過有關部門檢驗過了的,沒問題的,我們又在那麼公開的場合見面,更說明我們心中沒鬼,就更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孟副省長想想也是,有些事情他是需要跟韓新國見見面說清楚的,如果他把見面的場所安排在私人隱蔽的地方,反而會更招人懷疑,還不如索性大大方方見面給其他人看,倒顯得磊落。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好啦,我是想說早上我很忙,恐怕沒多少時間能夠跟你談話的,既然你堅持要來,你就來吧,不過快點啊,我早上還有個活動的。」

韓新國笑笑說:「我的事情很簡單,幾句話就交代完了,用不了十分鐘的。」

孟副省長就去了省政府自己的辦公室,到那的時候,韓新國已經等在那裡了,孟副省長就把他讓進了辦公室,坐下來之後,韓新國笑笑說:「省長啊,這一次讓您跟我受牽連了吧?」

孟副省長苦笑了一下,像韓新國這種跟官員們走的很近的商人,跟官場是聲氣相通的,有些時候他們對官場上的形勢變化,比官員們本身還瞭解,說:「我現在什麼處境相信你比我更清楚,鄧子峰處處拿這件事情脅迫我,搞得我很別動。」

韓新國點了點頭,說:「我知道省長您現在很被動,這件事情事發突然,我也沒想到劉強興會鋌而走險,向紀委舉報了您和國強置業,這個是我防備不周,對不起了。」

孟副省長瞅了韓新國一眼,說:「小韓啊,對不起沒什麼用的,關鍵是要把問題徹底解決掉。不要老是讓問題留在那裡,老是威脅著我。」

韓新國笑笑說:「這我知道,我來就是告訴省長,我已經做了必要的安排了。裘新那邊我給了他家一筆數目不少的錢,讓他安心的坐牢,不要再想其他的。他是一個聰明人,應該清楚他家裡搜出那麼多財物,他自己想要脫罪幾乎是不可能的,再去牽拖別人就沒有必要了,拿了我的錢他就應該能閉上嘴的,想來他對您是不會構成什麼威脅了。至於劉強興這一邊我也找了人招呼他。」

孟副省長看韓新國說道劉強興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陰狠的表情,就知道韓新國是要對劉強興下狠手了,便問道:「你想對劉強興幹嘛,可別給我在惹出什麼亂子來啊。」

韓新國說:「省長啊,我想對劉強興幹嘛您還是不知道為好,這傢伙跟我勢成水火,又知道那麼多事情,我必須讓他不能再對外瞎說八道才行。不過您放心了,我這個人向來做事謹慎,不會惹出亂子來的。」

作為一個成功的地產商,是需要具備兩方面的實力的。一方面你需要跟相關部門的官員有著良好的關係,這樣子你才會有活幹;另一方面你也要有能彈壓地面的本事,不然的話你項目開工了,地痞們來鬧事,你也一樣幹不好幹不成。而韓新國就是這兩方面都玩得很轉的人。

孟副省長雖然知道韓新國不會對劉強興做出什麼好事來的,但是他並沒有去阻止韓新國,他心裡跟韓新國的想法是一樣的,劉強興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不想辦法封住他的嘴,就算這一次沒威脅到自己,總有一天也是會威脅到的。這是一個心腹大患,必須剷除。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小韓啊,我不管你做什麼,也不管你怎麼去做,反正你把事情給我處理好,我不想再惹上什麼亂子了。」

韓新國說:「放心吧,我會把事情處理的很好的。」

孟副省長看了看韓新國,說:「那行,你就趕緊去處理吧,我這邊馬上就要去參加個活動,就不陪你了。」

韓新國就離開了,孟副省長坐在那裡發了一會楞,國強置業這件事情已經糾纏他很長時間了,這一次韓新國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問題徹底解決掉,希望韓新國趕緊把問題解決了吧,不然的話他真是要被搞瘋掉了。

幸好,韓新國並沒有讓孟副省長等太久,在韓新國去省政府辦公室見了孟副省長的第三天,從收押劉強興的看守所傳出來一個消息,劉強興在看守所趁看守人員不防備,上吊自殺了。

輿論一時嘩然,看守所是對在押人員監管很嚴的地方,怎麼會出現在押人員上吊自殺的情況呢?媒體上就出現了質疑的聲音,認為說劉強興是被自殺的,他根本就不可能在被監管的那麼嚴的地方上吊而不被發現。

刑偵部門迅速對此展開了調查,不過調查結論讓人很失望,警方確認了劉強興是自殺身死的,至於為什麼在監管這麼嚴的地方上吊而沒被發現,是監管人員存在疏失,值班人員當時離開了,沒有及時發現劉強興的自殺行為。

因為劉強興的死,他被起訴行賄的案子也就結案了,而受賄的裘新,因為少了最關鍵的證人,裘新自己的口供就成了孤證,檢方無法以受賄罪起訴他了,只好撤回對裘新受賄罪的起訴,將這部分數額併入了財產來源不明罪裡面。

很多人都懷疑劉強興的死亡是與國強置業的韓新國有關的,傳說在劉強興上吊自殺的前幾天,有人看到韓新國請看守所的所長吃飯,兩人相談甚歡,有人就說韓新國請看守所的所長吃飯,就是為了密謀殺死劉強興。但是由於這裡面牽涉到了看守所,牽涉到了警方,事情追到看守所就沒辦法繼續往下追下去了,不得不終止了,線索和證據都掌握在警方手裡,警方的結論就是最後的結論了。而警方的結論就是劉強興是自殺身亡的。

並沒有人去調查韓新國是不是真的跟看守所的所長吃過飯,也就更沒有人詢問他們是不是真的密謀殺害了劉強興,劉強興在看守所自殺死成了網絡上和東海政壇上的議論紛紛的話題,劉強興的死也出現了各種說法,一時之間,只要打開新聞網頁,就能看到今天又出了對劉強興死亡的什麼新的說法。

孟副省長對劉強興之死是心中有數的,不過他對劉強興之死成為這麼熱門的話題並沒感到擔心,這也就是一時的話題而已,總有一天會過去的,現在的社會和網絡這種話題是從來都不缺的,很快就會有新的話題出現,那時候劉強興就慢慢被人遺忘了。

對於孟副省長這種政壇老手來說,他們的心經歷過很多的風風雨雨,早就堅硬的像石頭一樣了,話題並不可畏,就像謠言並不可畏一樣。可畏的是出現站得住腳的證據。而現在那些說劉強興是被害死的那些人拿不出來的就是能夠站得住腳的證據,這就像褚音之死一樣,就算這些人再鬧騰,他們也是奈何不了他的

重新回到自己主政的地方,張林的心中是感慨萬千的,作為曾經的海川市的市委書記,那時候他在海平區這裡是意氣風發的,海川市的這些官員們那一個見了他不是滿臉的媚笑?從裡到外都是那種討好地意味。現在雖然這些官員們臉上仍然是掛滿了微笑,但是這種微笑是很敷衍的,只要你一不看他們,他們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了。

現在官員們臉上的笑容是給他身邊的莫克的,莫克才是現任的市委書記,才是真正的實權人物,雖然莫克對他是畢恭畢敬的,但張林心中明白,莫克的畢恭畢敬也是場面上的,畢竟他這個政協副主席是副省級的領導,而莫克的市委書記是低他一級的。

繞彎子

張林心中就有點後悔來參加這一場城邑集團的開工儀式了,他不該同意跟莫克一起參加這個儀式的。今天這個場面上的真正核心是莫克,他在這裡就好像一位退位的老王見證新王的加冕一樣,別人對待他越是客氣,他心裡的感覺越是晦澀,他不需要這些虛假的客套,他想成為真正的核心。

但是張林也知道屬於他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現在已經是落花流水春去也,換了人間。

莫克並沒有感受到張林的失落,他對張林表現的十分的尊重,熱情地跟張林握手,親熱稱呼張林為老書記,直說老書記離開海川之後,就沒有再回來看看,很不應該啊。

老書記這個稱呼讓張林的心又灰了一下,心說我比你可大不了多少,怎麼就老了呢?他對莫克以親暱的口吻責備他沒有回來看看,心裡也是很不舒服的,莫克的這個口吻是有一種潛意識當中的前提的,這個前提好像就是莫克的身份是高於他的,有點像父母在責備孩子說你看你這孩子……,張林心說我雖然沒實權,卻總是比你高一級的幹部,你有什麼資格來這麼說我啊?

雖然在心中自怨自艾,但是張林臉上卻帶著笑容,平靜的說:「莫書記這話說,我這不是回來海川參加城邑集團的開工儀式了嗎?」

莫克笑笑說:「那是您給城邑集團束董的面子,可不是給我們海川市的面子啊。海川市的同志們可是很期待老書記能回來指導一下我們的工作的。」

張林心中明白莫克這些話只不過惠而不費的廢話,這麼說只不過是對前任領導表示了一種尊重而已,千萬不能當真,如果你真的當真要回來指導工作了,那出了被人看笑話之外,你得不到什麼。

本來這種場面話隨便應酬過去就是了,但是張林心中對海川是有一根刺的,就冷笑著說:「恐怕海川市有些同志是不歡迎我張林回來的吧?」

在場的人誰心裡都清楚,張林所說的有些同志指的是海川市的市長金達,張林就是因為跟金達公開的爭鬥,才被省委安排去了政協。而金達也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好好的一位市委書記位子拱手讓給了莫克。據說這兩人現在是王不見王的,公開場合碰到彼此連招呼都不會打的。

莫克也知道張林心中的疙瘩是什麼,不過他並不想跟著張林的話題深入下去,張林這麼說讓他心中是有點瞧不起的,官場上向來是成王敗寇的,輸了就要認輸,你鬥不過人家是你沒本事,背後裡發這些沒有用的牢騷幹什麼?只會讓人更看不起你。他笑了笑,說:「怎麼會呢,老書記,海川市有今天您也是居功甚偉的,沒有人會不歡迎您的。」

一旁的束濤也覺得今天的張林說話有點酸溜溜的,心說你跟這些人發這種牢騷有什麼用啊,有本事你去對付金達啊?他並不想讓張林繼續發牢騷下去了,就笑了笑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主席台就坐吧。」

一行人就去主席台坐了下來,因為有張林和莫克的到來,海平區幾大班子的領導全數到場,主席台上坐得滿滿當當,束濤首先致辭歡迎領導們的光臨,感謝領導們對城邑集團的大力支持,然後就請省政協副主席張林講話。

這麼多領導在場,讓誰先講話讓誰後講話是需要動一番腦筋的,安排不好的話,你就會得罪人的。讓張林先講,是尊重張林副省級的身份,張林先講了,就需要讓莫克做壓軸最後來講,兩者之間才能平衡。

張林在講話中先是稱讚了城邑集團這些年對海川經濟的貢獻,也對束濤對省政協工作的支持表示了讚賞,然後就是對城邑集團海平區這個項目的期許……這些都是套話,張林照本宣科,講的是有氣無力,聽的人也是無精打采的。

張林講完之後,海平區的區委書記接著講了話,他首先感謝了張林和莫克兩位領導在百忙中能來參加這次開工儀式,這代表了省政協和海川市委市政府對海平區工作的大力支持。然後他有感謝了城邑集團能夠投資海平區,相信城邑集團這麼有實力的集團公司能來海平,一定會給海平區經濟注入新的活力的。最後他表態說一定會協調好海平區的各部門,為城邑集團在海平區的項目保駕護航。

莫克最後講了話,他表揚了這些年城邑集團為海川經濟作出的卓越貢獻,期許城邑集團到海平區來發展能夠為海平區的經濟帶來更大的發展。

講話結束,張林莫克這一些主席台就坐的領導們每一個人都拿著一把鐵鍬然後挖了一掀土澆到了奠基石上,到此儀式就順利的結束了。

儀式結束之後,束濤和海平區的領導們就邀請張林和莫克留在海平區吃午飯,張林本來是準備留下來的,但是這一上午他看到了下面這些官員對待他與往昔的不同之處,這讓他心裡很不是個滋味,這些官員們看他的眼光也是有些異樣,讓他覺得再留下來似乎就是為了蹭這一頓飯吃的。於是越發的覺得沒意思,就堅持說下午還有活動,非要趕回齊州不可。

束濤可能也察覺到了張林的情緒不是太好,也就沒強留他。張林走了之後,剩下來的最高級別的官員就是莫克了,但是莫克並不想讓別人覺得他跟束濤之間關係比較親密,想要避嫌,就說他也要急著趕回海川,謝絕了海平區領導們的挽留,坐車回海川了。

最後只留下束濤陪著海平區的領導們吃了頓飯,這開工儀式就有點虎頭蛇尾,束濤心中難免有些無趣,莫克不想在公開場合跟他走得太近他能理解,而張林就有點做作了,竟然連一頓飯都不肯吃,這難免會讓海平區的領導們看輕他束濤的。

不過只要莫克出現在儀式上就足夠了,今天莫克適度的表現了對城邑集團的支持,已經給海平區的領導們留下了足夠的影響,加上前段時間他跟莫克的夫人往來甚密,海平區的這些領導們都不是傻瓜,肯定不會認為那一段往來僅僅只是他跟莫剋夫人之間的事情,他和莫克之間的關係已經可以給海平區這些官員們足夠的想像空間了,相信他這個項目的運作肯定不會受到什麼干擾了,起碼官方是不會來干擾了。

這就是在這片土地上商業項目運作的基本套路,雖然不少官員和成功的商人都在公開的場合強調尊重商業倫理,但是那是他們在玩弄的愚民把戲,如果你真正的按照正常的商業倫理去運作,那可能你的企業生存都成問題,因為這片土地上正常的商業倫理還沒建立起來。

在這片土地上,商人和官員們是一種相互依存的關係,商人們是官員們權力尋租的對象,官員們從商人這裡獲取不正當的利益;而商人們則需要勾兌官員,利用官員們的權利從而在跟其他商人的競爭中勝出。

商人們和官員們的利益其實是密不可分的,所以有些時候商人們也需要學著跟官員們一樣懂得玩政治,懂得看風色。因為企業的興衰往往都是繫於一個人身上的,一旦你所依靠的官員出現什麼閃失,帶給你的企業的將很可能是覆頂之災。

齊州,書記呂紀辦公室,呂紀看了看坐在他對面的鄧子峰,笑了笑說:「老鄧啊,這一直以來都忙忙碌碌的,也沒時間跟你交流一下,怎麼樣,對東海這邊還習慣吧?」

鄧子峰看了一眼呂紀,他搞不明白呂紀把他專門叫來是幹什麼,呂紀不會是專門找他來交流的,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要跟他談,他笑了笑,說:「剛來的時候是有些不太適應,這邊的氣候比起嶺南省來乾燥很多,讓我有點上火了。不過現在已經慢慢有些適應了。」

呂紀笑了,說:「這一點我曾經也是感同身受的,北方這邊跟南方最大的區別就是氣候乾燥,卻沒有南方那種喜歡煲湯的習慣,他們更沒有什麼上火的概念。我剛來這邊的時候,跟這邊人說想吃點蔬菜,他們給我拌了個黃瓜就當是蔬菜了。」

鄧子峰笑了,他知道南方人離不開煲湯的同時,也是離不開綠葉蔬菜的,這種綠葉蔬菜倒也不需要太好,像空心菜、地瓜葉、芥菜之類的最普通的菜就可以,但卻是南方人餐桌上必不可少的,南方人一天不吃綠葉蔬菜,就會感覺渾身都不舒服。

鄧子峰說:「是啊,這邊的人大魚大肉慣了,還真是不知道什麼是蔬菜了。不過這也就是生活上的一點小麻煩而已,慢慢會適應的。」

呂紀點了點頭,說:「是啊,生活上的麻煩慢慢會適應的。工作上沒什麼問題吧?」

鄧子峰笑了笑說:「呂書記啊,您究竟想跟我談什麼啊?我這個人性子比較直,喜歡有話直說,您別跟我繞彎子了好不好?」

更加鬱悶

鄧子峰笑了,說:「呂書記看您這話說的,我們現在是在一起搭班子,什麼話不能直說啊?」

呂紀說:「那我可說了?」

鄧子峰說:「但說無妨。」

呂紀說:「是這樣子的,昨天我接了一位高層的電話,談到了一些你跟老孟之間的問題,說你近期一點點小問題就批評老孟,搞得老孟在省政府那邊一點威信都沒有,已經無法開展工作了。」

鄧子峰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呂紀找他來居然是要跟他說批評孟副省長的事情,呂紀這麼做是為什麼啊?是真的高層找他抱怨了,還是呂紀在借題發揮呢?

鄧子峰看了看呂紀的表情,想從呂紀的表情中看出呂紀的真實意圖,不過他並沒有看出什麼特別來,就笑了笑說:「怎麼,老孟找上面告我的狀了?」

呂紀笑笑說:「也沒到告狀這麼嚴重了,只是覺得你可能要求的比較嚴了一點。」

鄧子峰笑笑說:「那呂書記您的意思是讓我怎麼做啊?」

呂紀笑了笑,說:「老鄧啊,你可別誤會啊,不是我的意思要你怎麼去做,而是那位高層找到我說了這件事情,你看,今後是不是注意一下工作方法?」

鄧子峰又看了一眼呂紀,他心中是有點不高興的,呂紀這麼講會讓他下面的工作很難進行的。雖然是書記代表黨委是統籌全局的,但他這個省長也是跟書記平級的幹部,一些大的方針政策也許需要服從書記的領導,但是具體到他在省政府那一邊要怎麼開展工作,似乎還輪不到書記來指手畫腳的。

呂紀現在這麼越俎代庖是什麼意思啊?如果說僅僅是高層找到他讓他幫忙孟副省長講話,那呂紀心中應該清楚這是會惹起他們兩人之間的矛盾的,孟副省長這麼做肯定是別有用心的,那呂紀將這些話的時候就應該思量一下該不該講。

現在呂紀雖然說的很委婉,但是卻是講了出來的,呂紀是看不出來孟副省長的用心,還是他根本就跟孟副省長穿一條腿的褲子?不過鄧子峰覺得倒也不值得為了這麼件事情就跟呂紀發生直接的衝突,那樣子可就正中孟副省長的下懷了。

鄧子峰笑了笑說:「呂書記您說的是,今後我會注意一下的。」

呂紀看出來鄧子峰這話說的有些勉強的,他也不是不知道出面跟鄧子峰打這個招呼一定會讓鄧子峰對他有所誤會的,但是他卻是不得不這麼做的,他跟打來電話的那位高層之間是有著一些互動的,他欠對方人情,因此對方現在提出來這件事情,他是無法拒絕的。

呂紀笑了笑說:「老鄧啊,老孟是個老同志了,在年輕同志面前臉皮薄,你體諒一下,給他留點面子吧。」

鄧子峰點了點頭,說:「我知道該怎麼去做了。」

鄧子峰就離開了呂紀的辦公室,回了省政府那邊,正好看到孟副省長在辦公室並沒有出去,就去了孟副省長的辦公室。

雖然鄧子峰在呂紀面前表現得很平靜,但是心中卻是很惱火的,而讓他惱火的這個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孟副省長。

孟副省長看到鄧子峰來了,連忙站了起來,說:「省長有事找我?」

鄧子峰笑笑說:「沒什麼事,就想跟你聊聊,坐。」

兩人就對面而坐,孟副省長看了看鄧子峰,說:「省長,是不是有什麼工作需要我去做啊?」

鄧子峰笑笑說:「不是了,老孟,就是想跟你談談心。誒,老孟啊,我們一起工作時間也不算短了,你看我有沒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或者不對啊?」

孟副省長看了鄧子峰一眼,他覺得鄧子峰今天有點怪怪的,聯想到鄧子峰剛剛從省委那邊回來,是不是他北京的朋友已經跟呂紀說了,呂紀批評了鄧子峰,鄧子峰這才會找上門來跟他談心的?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省長您這話說的,您來我們東海省所做的工作成績可是有目共睹的,沒什麼不好或者不對的地方啊?」

鄧子峰笑笑說:「老孟啊,你別這樣子,有什麼說什麼,別不好意思。」

孟副省長笑笑說:「我沒不好意思啊,就是挺好的。」

鄧子峰說:「那我對你個人又沒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或者是說我工作作風方面有沒有簡單粗暴的地方?」

孟副省長說:「沒有啊,都挺好的啊。」

鄧子峰看著孟副省長,說:「真的嗎?老孟啊,現在就我們倆人在這裡,有話你可以直說的,有什麼意見或者我什麼地方做的不好的直接說出來。」

孟副省長點了點頭,說:「當然是真的了。沒有啊。」

鄧子峰臉沉了下來,說:「老孟啊,我沒想到你這個人這麼不實在。你說我們在一起共事,有什麼話不能直截了當的說啊,你怎麼還跟我玩上了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把戲啊?」

孟副省長心知是他的朋友那邊真的是找了呂紀了,不過他並不好直截了當的就承認,便苦笑著說:「省長啊,我真的不清楚您在說些什麼,我沒有跟你玩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把戲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這期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鄧子峰覺得孟副省長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他看了一眼孟副省長,說:「老孟啊,你真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嗎?」

孟副省長很堅決的搖了搖頭,說:「我真的不知道,您趕緊說是怎麼一回事情吧。」

鄧子峰說:「老孟啊,最近一段時期,我可能對你比較嚴厲了一些,原因是什麼呢,是因為我來東海省政府這段時間觀察下來,發現我們省政府這邊的同志工作作風極為散漫不負責任,我就很想扭轉這兒局面,就覺得您是一位老資格的幹部了,如果你能起到一種表率的作用,是不是我們省政府的工作作風馬上就能為之一變呢?所以呢,我就對你要求有點嚴苛了起來,有些小小不然的問題也會當面給你指出來。本來以為呢,你是一位老同志了,應該會理解我的苦心,所以就沒有多跟你溝通溝通。誰知道你竟然因為這個對我產生了很大的意見和看法。」

孟副省長心中暗罵鄧子峰狡辯,心說你說得好聽,什麼為了扭轉省政府的工作作風,你根本就是抓住裘新事件藉機打擊我這方面的勢力的,當我是傻瓜啊?

孟副省長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臉上卻是一臉的困惑,苦笑著說:「省長啊,您這可是誤會了我,我沒有對您產生什麼看法和意見啊?」

鄧子峰看了一眼孟副省長,說:「老孟啊,到這個時候你還不說實話啊?呂書記剛才都批評我了,說我不注意工作方法,說是北京有位領導跟他抱怨,有一點點的小事就批評你,搞得你工作都無法開展了?老孟啊,難道這些不是你說的嗎?」

孟副省長一拍腦門,說:「哎呀,可被我這個朋友給害死了,這是前幾天我喝了點酒,正好北京的朋友打了電話過來,問我近來的情況如何,我當時正因為最近一段事情我工作做的不好有點煩躁,就跟我朋友發了幾句牢騷,牢騷發過了之後我就把這件事情放在腦後了,沒想到被我的朋友誤會了,還以為是您對我苛刻呢,還去找了呂紀書記。嗨呀,這個誤會可鬧大了。對不起了省長,回頭我馬上找我朋友和呂紀書記解釋一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把這誤會消除掉。」

鄧子峰心裡很清楚孟副省長所說的就是酒後發了幾句牢騷根本就是騙人的,其實他說的為了改變機關的工作作風問題才那麼批評孟副省長又何嘗不是謊言呢?他來找孟副省長並不是真的要跟孟副省長計較出個什麼來,而是把他的不滿跟孟副省長直截了當的表達出來。同時他也是在告訴孟副省長,你不用找張找李,沒用的。

鄧子峰笑了笑說:「原來還真是誤會一場啊,那就好辦了,你也不用找呂紀書記和你朋友解釋了,我們心裡清楚就行了。再以後呢,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的,你可以直接找我反映一下嘛,我有錯就改的。」

鄧子峰雖然說得很輕鬆,但是孟副省長卻感覺到絲絲的寒意,鄧子峰這是在提出嚴厲的警告,警告他不要再找什麼高層反映情況了。

孟副省長乾笑了一下,說:「我以後會注意的,不會再跟朋友隨便說話了,省長。」

鄧子峰笑笑說:「這就對了嘛,這些問題我們是可以內部解決的,沒必要鬧出去丟自家的人,行了,你忙吧,我回自己辦公室了。」

鄧子峰就離開了,撂下孟副省長一個人坐在那裡心裡很是鬱悶,看來朋友想的這個招數並不如預期那麼好用,現在鄧子峰對呂紀產沒產生什麼對立的情緒他還不知道,但顯然鄧子峰對他的意見是更大了。今後也許鄧子峰不會公開批評他了,但是鄧子峰一定會對他更加冷淡的。

輕巧話

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鄧子峰能夠跟呂紀產生衝突了,這可是要等待一段時間才會顯現出來的,目前來看,孟副省長也只好聽朋友的話耐心的等待了。

孟副省長心情鬱悶,回到了自己辦公室的鄧子峰的心情也並不好過,他不好過在於他現在搞不清楚呂紀在這件事情裡的真實意圖是什麼。按說就目前的狀況來說,他還沒有能力威脅到呂紀的地位,呂紀應該沒有必要去跟孟副省長聯手對付他的。

但是呂紀這麼做實際上卻產生了跟孟副省長聯手的效果的,呂紀既然讓他注意工作方法,那他以後就無法在對孟副省長進行公開的批評了,那他想借打擊孟副省長從來為自己東海奠定基礎的想法也就無法完全實現了。這實際上是給了孟副省長以喘息的機會,讓鄧子峰剛剛有點起色的局面不得不停滯下來。

鄧子峰現在並沒有可以跟呂紀直接對抗的實力,也就更沒有可能一個人來面對呂紀和孟副省長聯手的局面,他現在能夠做的,也只能是聽從呂紀的意見,不再公開的批評孟副省長,他當然不想放棄壓制孟副省長,但是現在他需要另想辦法了。

北京,湯言的辦公室,湯言的雙眼緊盯著海川重機的起伏不定的k線圖,滿臉烏雲密佈,他想要拉升海川重機的股價遭受到了對手盤的強烈狙擊,他知道蒼河證券那些人開始對他展開獵殺了。

湯言要從海川重機股票的二級市場獲利,必須盡快拉升,這只股票在他手中已經捂了一段時間了,他的資金成本很高,僅僅幾個漲停還不足於讓他獲取豐厚的利潤,他必須在股市上做更多的操作才行。他需要做一些對倒的操作,把股價拉升到一定的高度之後,形成追漲的假象,才能往外派發手裡的籌碼。要是沒有蒼河證券這些傢伙的存在,他要做這些操作是輕而易舉的,但是現在有了蒼河證券這些人,他要做對倒顯然是難度加大了很多,他需要注意在對倒的過程中,不要讓蒼河證券這些傢伙把他的籌碼給吃掉。如果他讓蒼河證券把他的籌碼吃掉,哪怕是一部分,他這一次海川重機的重組基本上就等於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了。

但是顯然蒼河證券那些人已經吃準了他這一點,處處針對他這一點出手狙擊他,湯言這些年來馳騁股市雖然沒畏懼過任何對手,但這一次他跟以往不同,以往都是他摸準了對方的脈搏,對方受制於他。現在整個事情反過來了,是對方摸準了他的脈搏,讓他處處縛手縛腳。

湯言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卻也一時沒辦法,他知道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對手這麼狙擊他,也是當年他給對方造成了很大損失的結果。他現在還不敢打壓對手洗盤,對手現在肯定是憋著勁等著要吸收籌碼呢。

想了一會,湯言決定索性拉一次漲停試試,看看對手在漲停板處有沒有設防,如果對手沒有設防封堵,那他就乾脆來一次對敲,先把手頭的籌碼倒一次手再說。於是湯言就吩咐操盤手在漲停板處掛幾個小單,看看對方有什麼反應。

沒想到漲停的單子剛掛上去,瞬間就被消滅掉了,隨即在漲停板處出現了大量的買單。湯言感覺到後背涼颼颼的,他知道對手現在已經緊緊的盯死了他,如果這個時候他在漲停板處對倒的話,將會有很大一部分的籌碼被對手吃掉了,這幫傢伙可是是夠老練的。

湯言的頭大了,他知道海川重機重組這一役恐怕將是艱苦絕倫。他必須認真的思考一下要如何打破這個僵局了,不然的話,對方就這麼跟他耗也能把他給耗死。幸好已經是下午快要收盤的時間了,倒不急於再做下一步的動作。

收盤之後,湯言坐在辦公室裡呆呆的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海川重機的k線圖,腦海裡在想怎麼才能從眼前的困局裡面解脫出來,想了半天還是一籌莫展,這一次的對手是跟他一樣的老手,彼此都知道對方的根底,一時之間湯言還真是沒有什麼頭緒來對付對方。頭一次湯言感覺到了煩躁,平常他在辦公室這裡是能很冷靜地想問題的,但今天辦公室清靜的環境也幫不了他了。

湯言就收拾東西離開了辦公室,下去發動了車子之後,心中好一陣的迷茫,心說我這是準備去哪裡啊?

平常這個時候湯言都是會去鼎福俱樂部的,那裡是他的窩點,但今天他卻不想去鼎福俱樂部了,因為去了鼎福俱樂部的話,他就又要面對方晶探究的眼神。方晶最近一段時間對海川重機的股價盯得很緊,見到湯言了之後就會問湯言操盤海川重機的進展。

現在湯言對海川重機的操盤明顯是不盡人意的,湯言又不想讓方晶緊張,只能支支吾吾的敷衍方晶。但是方晶也是很精明的,她還是從湯言的支吾當中感受到了一些不好的苗頭,對湯言的盤問也就越發多了起來。

湯言心裡很清楚方晶是不放心她的資金安全,這麼緊張也是正常的,他也就不好對方晶表現出不滿,只能盡量的避免去跟方晶見面。因為這樣,鼎福俱樂部就不好再去了。

遲疑了一會兒,他把車子開出了公司,現在的時間接近下班,他準備去傅華那裡看看,跟傅華聊聊。駐京辦那邊也有酒店,順便也可以在那裡解決掉晚餐的問題。

到了駐京辦,傅華還沒有離開,正收拾著準備下班呢,看到湯言來了,笑了笑說:「湯少這個時間跑來不會是請我吃飯的吧?」

湯言笑了笑說:「被你猜中了,我還真是來找你吃飯的。我聽小曼說你們這裡的海鮮還不錯,就想過來嘗嘗,怎麼樣,陪我一起吧?」

傅華看了湯言一眼,湯言的臉色有點難看,加上前幾天他聽方晶說最近一段時間湯言因為股票操作的事情很不順利,心情很不好,就猜到今天湯言可能也是因為海川重機的事情受了挫折,才會跑來吃飯的。

傅華笑了笑說:「你湯少難得看得上我們的餐廳,那我就陪你吃吃飯吧。」

兩人就下去餐廳,隨便點了幾個菜,叫了一瓶葡萄酒吃了起來。

傅華看了一眼湯言,說:「湯少,是不是海川重機操盤的很不順利啊?」

湯言老實的點了點頭,說:「我猜我這段的行蹤方晶應該沒少跟你說的,所以我也不瞞你,確實很不順利。我這一次碰到硬手了,對方盯得我很緊,我幾次想倒倉都沒敢,擔心被他們把籌碼給截了去。說起來這都是你們是政府害我的,不是他們搞那麼多事情出來,我也不會把戰線拉得這麼長,被人完全摸清了底牌。」

傅華笑了笑,說:「湯少,你這話我就不願意聽了,你在接手海川重機重組的時候,這些因素就應該事先都考慮到的,現在出了問題,也應該怪你自己考慮不周,怪不得我們的。」

湯言笑了,說:「是,這點我承認,我當初進入海川重機是有些倉促,很多地方考慮的都不很詳盡,所以才會這樣處處被動。」

傅華笑笑說:「你那個時候多少是有些針對我的意思吧?」

湯言點了點頭,說:「是,我是有針對你的意思,現在看來有點意氣用事了,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覺得很好笑啊?」

傅華笑笑說:「我還沒那麼狹隘。看來你這一次真是遇到難題了,不然的話也不會這麼消沉。」

湯言笑笑說:「我還沒到消沉的程度,事情是有點難度,主要是因為對方很瞭解我的路數,處處能夠搶先我一步,搞得我很被動。我一時之間想不出要怎麼對付他們。」

傅華笑笑說:「現在你也知道對手是誰,對他的家數也應該很瞭解的,為什麼你就不能想出點反制的辦法呢?你也可以揣摩對方的心理啊?看看對方是怎麼想的,然後對症下藥。」

湯言笑了,說:「對症下藥,這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就很難了。我現在很明白對方在想什麼,但是有什麼用呢,我還是想不到好辦法解決這些問題。」

傅華笑笑說:「既然你知道對方的想法,那就反其道而行之不行嗎?」

湯言笑著搖了搖頭,說:「我現在是兩頭堵,打壓也不是,拉升也不是,對倒倒不了,基本上無路可走。」

傅華笑笑說:「怎麼會無路可走呢?不可能的,總是會有解決辦法的。」

湯言笑了,說:「你說總是會有解決的辦法,那你說個辦法給我聽聽啊?」

傅華笑了,說:「我對你們操作證券這一行的套路又不通,我能給你說個什麼辦法啊?」

湯言笑笑說:「既然你沒有辦法可想,就別說那種總有解決辦法的輕巧話。我這幾天都在想辦法,想來想去都是沒有頭緒的。」

烙印

傅華說:「湯少,你想過沒有,反其道而行之並不是簡單的在打壓拉升上面,而是在操作的思路上面。」

湯言愣了一下,說:「你什麼意思啊?」

傅華說:「你看,在股票操盤方面,你和對手都是行中的高手,想的辦法都很複雜,你如果能逆這種思維模式操作,盡量把問題簡單化,是不是就有辦法了?」

湯言說:「盡量簡單化?」

傅華說:「對啊,比方說,你做對倒吧,你不一定要一下子通過大單就全部倒手,你可以分割成很多小單。」

湯言笑笑說:「這就是你不懂了,小單的風險更大,被對方截取籌碼的幾率更高。」

傅華笑了說:「湯少,我對股票肯定是沒你精通的,但是一些基本的東西我還知道一點,你應該知道集合競價這個東西吧?」

上交所、深交所每個開盤日定在上午9:15到9:25,大量買或賣某種股票的信息都輸入到電腦內,但此時電腦只接受信息,不撮合信息。在正式開市前的一瞬間(9:30)電腦開始工作,十幾秒後,電腦撮合定價,按成交量最大的首先確定的價格產生了這種股票當日的開盤價,並及時反映到屏幕上,這種方式就叫集合競價。通過集合競價,可以反映出該股票是否活躍,如果是活躍的股票,集合競價所產生的價格一般較前一日為高,表明賣盤踴躍,股票有上漲趨勢。如果是非活躍股或冷門股,通過集合競價所產生的價格一般較前一日為低,賣盤較少,股票有下跌趨勢。

集合競價除了反映股票是否活躍之外,還可以事先讓操作者掛上買單或者賣單,如果操作得好的話,能夠在開盤的幾分鐘之內完成閃電對倒。而在剛開盤的幾分鐘之內,對手也許還沒什麼防備,能夠截取籌碼的幾率很低。

這種倒倉的方式極為簡單粗糙,通常是一些新手才會這麼做的。而正因為如此,像湯言和蒼河證券這種行業內的高手才不會拿這個當回事,也就不會事先防備。

湯言也是冰雪聰明的人,馬上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奧妙,他來找傅華本來是有點百無聊賴,他生性傲慢,沒幾個人能跟他做朋友,他是找不到別的地方可去了才來找傅華的,沒想到竟然從傅華這裡找到了解決問題的鑰匙,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湯言笑了笑說:「傅華,你行啊,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傅華笑笑說:「不是我行,而是我沒想你們那麼複雜。不過這個辦法只能解決對倒的問題,而且玩一次之後,對方恐怕就會有所防備了,恐怕還是無法徹底解決你的問題。要想徹底解決這個問題,我看你還是跟蒼河證券那邊溝通一下吧,你們合作才是解決這個問題的最好方法。」

湯言笑了笑說:「這個現在還不急,除非沒別的辦法可走了,我才會考慮這一步的。誒傅華,我今天在你這裡說的話可不要跟方晶講。」

傅華笑了,說:「我知道了,看你跑到我這裡來吃飯,而不去鼎福,我就知道你不敢去見方晶了。」

湯言笑了,說:「不是我不敢見她了,而是她實在太煩人,老問一些股票操作的事情。這女人啊,真是麻煩啊。」

第二天上午,湯言果然按照傅華所說的辦法搞了一次精準的倒倉,開盤的五分鐘之內就完成了倒倉。因為昨天對手將海川重機拉到了漲停,湯言的倒倉價格就是在昨天漲停的價位上又加了一點。他不但沒有損失籌碼,同時還把股票的價位拉升了,在目前來看,他持有的海川重機的股票賬面價值增值了不少,他算是取得了第一步的勝利。

這次勝利讓湯言感到十分的振奮,事情原來也不是想想像的那麼難,他高興地打了電話給傅華,笑著說:「傅華,謝謝你了,我按照你的辦法已經成功的完成了倒倉,這陣子估計蒼河證券那幫傢伙正氣的肚子疼呢。」

傅華笑笑說:「你先別急著謝我了,估計你這次又耍了對方一下,對方會更加恨你了。」

湯言笑笑說:「我也知道這還只是第一步,下面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過這一次成功的倒倉,實現了股票賬面價值的增值,我暫時可以對方晶那邊有個交代了。我也可以緩口氣了。有這個緩衝,我就可以想出辦法來整死蒼河證券那幫傢伙了。這段時間這幫傢伙可讓我憋屈的要命。」

傅華見湯言發狠,笑了笑,說:「湯少啊,你可別忘了當初你是怎麼整人家的,得饒人處且饒人。」

湯言冷笑了一聲,說:「我可沒你那麼善良,這一次他們是針對我來的,我如果放過他們,豈不是讓他們覺得我湯言是好欺負得了?」

湯言桀驁不馴的個性又顯現了出來,傅華心裡暗自搖頭,心說這傢伙受的教訓還是不夠啊。

海川,金達辦公室,孫守義和金達正在談話。

孫守義說:「市長,昨晚的東海省新聞聯播看了吧?」

金達笑了笑說:「你是想說城邑集團上了省新聞聯播的事情吧?」

城邑集團能上省級新聞聯播,是沾張林的光,張林是副省級領導,所參加的活動經常是會出現在省級新聞聯播的。

孫守義點了點頭,說:「不光是城邑集團,還有我們的莫克書記,他有必要把城邑集團拔高到那種程度嗎?什麼對海川經濟做出了卓越的貢獻,束濤的貢獻有那麼大嗎?再說莫克書記也不知道檢點,城邑集團剛剛鬧出了私下他老婆會面的事情才不久,影響還沒消除呢,他就跑去參加城邑集團的開工儀式,什麼意思啊?這讓下面的同志怎麼看這件事情啊?」

金達笑了,說:「老孫啊,那不是省政協的張林同志來了嗎,他應該是陪同張林才去參加的。」

孫守義笑笑說:「張林應該只是個借口罷了,主角還應該是莫克書記。誒,市長,我聽說那天張林在海平區發了牢騷,說有些人不想他回來,這個有些人大概是指您和我吧?」

金達笑了,他和張林之間心中的芥蒂始終沒消除,張林對他有怨言也很正常。金達說:「老孫啊,咱們幹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別去管張林同志說了些什麼啦。誒,最近舊城改造項目拆遷進展的如何啊?」

舊城改造項目是在金達的主持下讓丁益和伍權的公司中標了,金達對此就很關心,不管金達願不願意承認,海川政壇上還是把丁益和伍權算作了金達的人,他們能夠拿到舊城改造項目也被認為是金達的支持。他擔心丁益和伍權沒辦法處理好拆遷的事宜,如果拆遷處理不當發生什麼群體事件,他這個讓丁益和伍權中標的人也是會受牽連的。

孫守義說:「進展很慢,現在房價那麼高,把拆遷戶們的胃口掉的很高,都在漫天要價,丁益和伍權都被搞得焦頭爛額的。」

金達說:「你告訴他們,不管怎麼樣,就算是再焦頭爛額,也要多做群眾的工作,盡量說服他們,千萬不要動粗。」

孫守義笑笑說:「這一點市長倒是可以放心,丁益和伍權都講過,沒有市長的支持,他們是拿不到項目的,他們一定會盡力做好這個項目,以回報您對他們的信任。」

金達笑笑說:「他們說得倒好聽,不過光說不行,要看他們的實際行動。再是舊城改造項目確實是一根難啃的骨頭,有些時候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才行。現在上上下下都在看著我們呢,千萬別出什麼閃失。」

金達一再叮囑孫守義要處理好舊城改造項目的拆遷問題,一方面確實是他對此有所擔心,怕丁益和伍權搞出什麼強拆的事件來;另一方面,最近莫克因為雲泰公路項目有所進展,在海川市的聲勢有所抬頭。

如果這個時候丁益和伍權方面在舊城改造項目上出了什麼紕漏,莫克本來就認為舊城改造項目競標的時候是他金達搞的鬼,才會讓他丟那麼大的人的,如果丁益和伍權真的出什麼問題,那就等於是給了莫克一個還擊的大好機會。剛剛還陽過來的莫克一定會抓住不放,成為打擊他的一個口實。

孫守義笑笑說:「市長放心吧,這兩人辦事還都算是靠譜的。」

孫守義離開之後,金達從辦公桌邊站了起來,走到窗戶邊,看向窗外,海川市政府辦公大樓本身地勢很高,從金達辦公室這裡看出去,可以鳥瞰海川市區。這就是自己主政的地方,看著它,金達心中就莫名的浮起一陣親切感。

原來人在一個地方待久了,是會產生感情的,金達現在已經有跟海川市同呼吸共命運的感覺了。他希望能在這個城市有所作為,從而讓這個城市打上自己的烙印。將來有一天海川市的市民們提起他,會說那是一個很有作為的市長,為海川市做了不少的事情。

樂得清閒

但眼下他這個有所作為的想法卻是很難實現的,莫克來海川做這個市委書記,就處處針對他這個市長,甚至他要拍人家的馬屁,還被人家踢了一腳。莫克一個很難合作的人,某種程度上金達感覺莫克還不如張林呢。

對此,金達心中是很無奈的,權利這個東西是一個多面體,既有強大的一面,也有脆弱的一面。在公眾眼中,他這個市長似乎很強大,整個海川市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似乎他可以在海川做很多事情。但實際上,他在很多方面是受制於人的,他必須小心的做事,否則,一紙公文隨時都能把他這個市長趕下台去。

面對莫克,金達就是常常會有一種受制於人的感覺,這個人倒不是莫克了,如果金達真的豁出去了的話,莫克並不是他的對手。目前制約著金達的是呂紀,他心中很清楚目前呂紀是在大力扶持著莫克,想要莫克做出點成績來給其他人看看。

原因很簡單,就在於莫克就是他推薦出來的,呂紀必須向社會證明他選擇莫克出任這個市委書記是沒錯的。而這恰恰造成了今天金達被動的局面,金達是沒有跟呂紀作對的可能的,因此他也只能忍受著莫克的一些做法。

有些時候,事情是很詭異的。本來嘛,莫克只是呂紀推薦出來的一個過渡性的人物,如果莫克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工作,不出什麼岔子,呂紀對此是不會有什麼干涉的。也許他做完這一屆市委書記,就會被呂紀安排到別的位置上去,騰出位置給金達。這應該也是郭逵和呂紀之間的一個默契,沒什麼特別的情況呂紀是會按照這個默契去做的。

但是現在出現了特殊的情況了,這個莫克做了市委書記,新富乍貴,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一改往常的好人主義,自作聰明的想要做點事情出來,結果就接連出現狀況,搞得呂紀這個推薦人備受詬病。

為了維護自己的聲譽,呂紀就不得不出來維護和支持莫克。一個過渡性的人物就這樣子反而成了政治舞台上的核心人物,迫使呂紀和金達都不得不受他牽制。

呂紀出面維護莫克,金達就不無法對莫克有什麼反對意見了,如果他這個時候再跟莫克鬧什麼意氣,越發會讓東海政壇上的人質疑莫克的領導能力,而這些質疑最終必然會歸咎在呂紀身上,讓人們質疑呂紀的用人能力。那樣子導致的最終結果是金達就不是跟莫克鬧什麼意氣了,而是跟呂紀鬧意氣了。顯然金達是沒這個膽量的,他目前也就只能處處服從莫克。

但莫克卻並不就此跟金達和諧相處,偏偏覺得他出的一些狀況是與金達有關的,是金達在背後害他的,就憋著一股勁的想著怎麼對付金達,就像前段時間莫克高調的批評傅華,表面上是說傅華沒能安排莫克去見鄭老,但實際上金達心中是很清楚的,莫克這是批給他看的,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但是明知如此,金達卻不得不啞忍下來,他也只能啞忍,不然鬧起來,他恐怕跟呂紀是不好交代的。

後來發生傅華被人發照片舉報的時候,金達當時心中是很擔心莫克會借題發揮,大肆做傅華的文章,從而換掉傅華的駐京辦主任。單是批評一下傅華,金達尚能忍受,如果真要傷及到了傅華的根本,恐怕他就無法再忍受下去了,那個時候他就必須站出來維護傅華了,否則的話他對傅華這個朋友真是無法交代了。

正在金達天人交戰的時候,幸好莫克還算知機,也知道那些用來舉報的照片根本就站不住腳,對舉報信採取了置之不理的態度,這才避免了把金達逼上跟他直接決裂的地步。

雖然如此,金達心中並沒有就輕鬆多少,就眼前的態勢發展來看,莫克跟束濤這幫人是越走越近,而束濤和孟森跟他和孫守義之間明顯是對立,他跟莫克的衝突還是難以避免的。

同時,金達也看出來孫守義言語之中對他一直這麼忍讓莫克是很不滿的,市政府方面也有不少人對此議論紛紛,說是他這個市長現在變得越來越軟弱了,甚至莫克欺負到頭頂上他都不還擊,簡直撐不起來市政府這片天來了。這些議論的聲音傳出來,讓金達更加的被動,孫守義這些人是他需要依靠的力量,也是他主政海川的基礎,他不能讓這些人對他喪失信心,否則這些人都會轉換陣營到莫克旗下了。

可是如何既不跟莫克翻臉,又能維持住部屬對他的信心,這個分寸是很難拿捏的。金達對此是很頭痛的,他並不是一個很善於玩弄政治手腕的人,他也無法像莫克那樣子一面批評金達幫他老婆安排工作,另一面事後還能找上門來再讓他幫忙,要幫忙的還就是他老婆的工作。

這一點上金達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莫克,連臉都可以不要的人,真是無敵的。當時金達出於想維持跟莫克之間的和諧,還是幫了這個忙的,但是過後莫克似乎並沒有因此就感激他什麼,對待他依舊是跟原來一樣的態度。這種人似乎不知道什麼是感恩,他眼中只有利益,你對他再好也是換不來相應的回報的。

金達心中就更加鬱悶了,他真的是不知道跟莫克相處要持一種什麼樣的態度了。不過幸好呂紀雖然很盡力的在幫莫克,但是心中卻對莫克並不是十分的信任的。就在今年春節的時候,呂紀在金達面前評價了一下莫克離婚的事情,金達記得呂紀評價的時候雖然臉上帶著笑容,語氣卻是有一點不屑的,他當時講秀才啊,這就是所謂的政治手腕了,說實話,我都沒想到莫克竟然能玩的出這一招。

金達感覺呂紀是帶著不屑的語氣說他沒想到的,這表明呂紀並不是讚賞莫克的做法的,甚至某種程度上還是有點鄙視的。

金達當時笑了笑,說:「我對此也是很意外的,沒想到莫書記這種老好人為了講原則,竟然可以狠得下心腸跟老婆離婚。」

呂紀聽金達這麼說,臉色陰了一下,卻並沒有對此發表什麼意見,轉而跟金達談別的去了。

事後金達回想起呂紀當時臉上的表情,他感覺呂紀的表情之中是帶有一絲嫌惡的成分的,顯見呂紀心中對莫克也是很不滿的,他對莫克的支持應該只是迫於形勢的權宜之計。

相信呂紀如果有什麼辦法能夠解套的話,他可能很快就會放棄莫克的。這讓金達心裡多少好受了些,只是他不知道呂紀會支持莫克到什麼時候,他心目中是希望這個時間越短越好的。不過他也知道這應該不是一個短時間內就能解決的問題,他還需要忍耐些時日。

這一次莫克去北京尋求發改委領導的支持,可能是效果非常的令人滿意,再出現在海川市委的莫克行走之間就有了幾分趾高氣昂,這有點故意向金達示威的意味,似乎他在金達面前顯示,你看吧,不用你的嫡系人馬傅華的幫忙,我也是能夠辦成事情的。

莫克這麼做,金達不但沒有生氣,相反心裡還很高興,他喜歡看到莫克這種小人得志的面孔,這不但讓金達感覺好笑,還讓金達清楚的瞭解到莫克是有多麼的淺薄,這麼淺薄的人金達自覺還是能夠應付得來的。

莫克的趾高氣昂也預示著雲泰公路項目可能很快就能得到發改委的批准了,金達覺得這對海川市來說是一件好事,但是對莫克來說,可能就是一件壞事了。之所以這麼認為,是基於金達對莫克來海川這段時間所作所為的觀察。雖然莫克在公眾場合開口閉口都是什麼原則,什麼自律之類的大道理,但是莫克給金達的真實感覺卻與此是截然相反的,衝著莫克的前妻朱欣的表現,金達就清楚莫克絕對不是什麼守原則的人。

這個雲泰公路項目既然是莫克出面爭取來的,相信莫克到招標的時候一定會把項目的主導權給拿過去的。對此金達所保持的態度是莫克要拿去的話,就給他。公路項目向來是腐敗高發的,修起了一條公路,往往會倒下一批的官員。項目主導權如果被莫克拿去了的話,那等待莫克的將是一批商人的公關,就莫克現在這個表現,金達不相信他是能守得住底線的。

再說項目如果真的下來的話,各方面的勢力一定會群起而爭,到時候打招呼托人情的會有一大批,想要擺平這些,沒有一點手腕是很難辦到的。辦不好反而會惹下麻煩的。

所以很多明智的官員都是不願意主抓項目的,他們擔心的就是項目背後牽涉到的豐厚的利益,這豐厚的利益往往是雙刃劍,掌握不好,是會傷到自己的。如果莫克把項目的主導權給拿過去了,麻煩就是莫克的了,他金達也就樂得清閒了。

齊心合力

金達看向窗外的眼睛裡有了笑意,現在的海川局勢越來越有意思了,一台好戲馬上就要拉開帷幕了。既然他現在無法作為核心演員有所作為,那他索性就躲在一旁看別人表演,也未嘗不是一件樂事。他倒想看一看,莫克將會為海川帶來一場什麼樣的好戲。

北京,駐京辦,傅華辦公室,看到出現在面前的謝紫閔,傅華愣了一下,他心想這個女人也真是的,我已經回絕你了,你怎麼還找上門來了。

謝紫閔有點調皮的皺了皺鼻子,笑笑說:「怎麼,不歡迎我來?」

傅華心說你來都來了,我不歡迎又能怎麼樣呢,便笑笑說:「怎麼會不歡迎呢,請坐。」

謝紫閔就坐了下來,傅華給她倒了杯水,笑著問道:「你的那兩位保鏢呢?」

謝紫閔笑笑說:「在下面車裡呢,因為你對他們不太感冒,我就沒讓他們上來。誒,傅先生,你這裡的辦公條件不錯啊。」

傅華笑了笑說:「還可以吧。你這次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謝紫閔笑笑說:「我是來請你的,不過你別緊張,我不是請你去工作,而是請你去參加我們雄獅(中國)公司的開業典禮的。」

說著謝紫閔拿出一份大紅的請帖,雙手遞給了傅華,笑著說:「我想我的誠意應該夠了,傅先生應該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的吧?」

傅華笑了,展開請帖看了看日期,說:「你這中國區總裁都親自來送請帖了,我如果再不去,那真是給臉不要臉了。」

謝紫閔說:「這麼說到時候你一定到了?」

傅華點了點頭,說:「一定到,恭喜貴公司開業了。」

謝紫閔笑笑說:「謝謝。誒,傅先生,我們公司新張,目前還什麼都沒上軌道,你可要多多提攜啊?」

傅華笑了,說:「我能提攜你什麼啊,我可沒你們雄獅集團那麼雄厚的實力。」

謝紫閔笑笑說:「我可沒想要你在資金方面幫我們什麼忙,我只是想說所謂的入鄉問俗,我既然到中國大陸來發展生意,必然要遵守中國大陸做生意的規矩,你在這方面算是行家裡手了。本來想委屈你到我們公司發展的,沒想到你不肯屈就,所以我只好登門來請益了。」

傅華笑了,說:「這世界離了我又不是不轉了,我不去,你可以請別人啊。」

謝紫閔笑笑說:「我們不是沒想過請別人,但是目前來看,我們還找不到像傅先生這麼優秀的大才。這個職務對我們公司未來發展又是很重要的,不是隨便找個人就能夠頂用的,所以我們只好寧缺毋濫了。」

傅華笑了,說:「我算是什麼大才啊,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稱讚我。」

謝紫閔笑了笑說:「傅先生不要這麼妄自菲薄,其實我接觸你之前,是找過獵頭公司調查過你的,對你的情況算是很瞭解了,你的各方面條件都符合我們雄獅集團公司要求的。其實傅先生你可以再考慮一下你的決定的,你有什麼特殊的條件和要求都可以談的,跟你說我們可是出得起價錢的人。」

傅華笑了,說:「我想我的決定你已經知道了。」

謝紫閔笑了,說:「想不到傅先生原來還是一個很有堅持的人啊。我有點搞不明白,你們這個海川駐京辦雖然是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場所,但是實際上的規模並不大。你這個駐京辦主任的職務和待遇呢,我也找懂行的人瞭解了一下。似乎也並不高,為什麼你就這麼留戀這裡,不肯去我們雄獅集團發展呢?雄獅集團的實力你可以上網搜一下,在國際上都是數的起來的大公司,我們可以給你的待遇絕對是可以超出你的想像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甘詞厚幣,所求必然更多,即使你們為我開出了天價,我想你們想從我這裡得到的一定是更多的。說實話,我對此是心存恐懼的,我怕我沒辦法達到你們想要的標準。」

謝紫閔笑了,說:「原來傅先生是害怕這職位的挑戰性啊,我看你的年紀比我也大不了多少,不會這麼年輕就變得這麼保守了吧?」

傅華笑了,說:「那到也不完全是這樣子的。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我估計你們想要我去雄獅集團做的工作,估計跟駐京辦這邊的工作性質差不多,這種跳槽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的。」

謝紫閔笑了,說:「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啊。其實你這個認識是錯誤的。表面上來看,似乎你去了雄獅中國做的也是一些公關方面的事務,但實際上這裡面是有很大差別的。你們海川駐京辦目前的運作環境是已經穩固的,而雄獅中國這邊什麼都是草創階段,你不覺得雄獅中國這邊的挑戰性更強一些嗎?其實我們對你這麼感興趣,也是與你當初一手建立起海川大廈有關係的,我們相信你是有能力給雄獅中國一個很好的開始的。」

傅華笑了笑說:「你們的功課倒是做的很詳細啊,連我的根都查到了?」

謝紫閔笑笑說:「雄獅集團做事向來是很嚴謹的,不把你調查清楚,我們又怎麼敢請你啊?你以為僅僅憑趙凱先生的推薦,我們就會用你嗎?」

傅華笑了,說:「看來你們雄獅集團也不是浪得虛名的。」

謝紫閔笑笑說:「你開始對我們感興趣了,是不是可以改變你的決定了呢?」

傅華搖了搖頭說:「那倒沒有。你笑我保守也好,笑我不願意面對挑戰也好,反正我是不願意轉換這個跑道的。其實你不懂的,別看你們雄獅集團要讓我做的工作性質跟我現在的差不多,但是實質運作當中確實有著很大的不同的。」

謝紫閔看了看傅華,說:「我還是不明白,這裡面會有怎樣的不同啊?明明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嘛。」

傅華笑笑說:「工作的性質可能是相似的,但做事的人的身份卻是改變了。」

謝紫閔困惑的搖了搖頭,說:「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身份改變有什麼相關嗎?不都是你一個人在做嗎?」

傅華笑了笑,說:「那太有相關了,這是有本質的區別的。我現在職務是駐京辦主任,雖然級別不高,但是卻仍然屬於官員一類的,相對於要去溝通的部門,我們算是一家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些相關的部門總是會給我留幾分情面的。如果我換了公司的身份,那對於他們來講,我就是一個私營經濟體的代表,跟他們來說,就不在是一家人了。那我要做的事情難度就加大很多了。」

傅華看謝紫閔還是不太明白的樣子,就知道她還是不太瞭解中國大陸這邊的官本位制度,也難怪謝紫閔不明白,在新加坡是資本主義社會,官員們是為社會的個體服務的,在那邊,官員要承擔的責任是他們能夠享受的權力大得多的。

反過來,中國大陸這邊,雖然官員號稱是人民的公僕,但實質上沒有再比官員更牛氣的僕人了。這種僕人是凌駕於主人之上的,他們享受的特權是比他們要承擔的責任更大的。

傅華知道這種東西一時半會也是很難跟謝紫閔解釋清楚的,就笑笑說:「好了,我不跟你解釋了,反正你知道這兩者之間是有很大的不同就是了。誒,說說你們公司來中國發展的思路吧?」

謝紫閔笑了笑說:「目前還沒有什麼思路,集團公司那邊的意思是,依托集團公司原來合作夥伴的業務,先在大陸這邊把公司的框架給支起來,然後尋找適當的發展商機。誒,傅先生,你們海川那邊有沒有好的項目可以跟我們合作的啊?跟你說,這些年因為中國大陸的逐漸開放,已經運輸手段飛速的發展,我們公司轉口貿易現在出現了一種萎縮的狀態,公司為了確保未來的發展,目前涉足到很多的領域,也許你們海川有合適我們運作的項目呢?」

傅華笑了笑,說:「我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你等一下,我拿些招商資料給你看,看有合適的項目我們再來談。」

傅華就去找了一些海川市招商的資料,拿給了謝紫閔看,謝紫閔把資料收了下來,說要回去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雙方合作一下。拿到資料的謝紫閔又叮囑了傅華要按時出席雄獅集團的開業典禮,這才離開了。

雖然金達很小心的防備,盡力不想讓莫克找到什麼借口對他發難,但是莫克對他的發難還是來了,而且來的還很迅猛。

莫克找到的借口是海川的經濟形勢,由於國際上大環境的影響,海川接連有兩家大企業陷入了經營上的困境。在常委會上研究這件事情的時候,莫克就對市政府提出了很嚴厲的批評。

開始的時候,莫克的態度還很溫和,他從這兩家大型企業著手,分析了海川市目前整體的經濟形勢,說是雖然是目前國際國內的形勢都不好,但是海川市委市政府齊心合力,採取積極的應對措施,對應對目前惡化的環境還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的。

堅信

莫克講這些話的時候,坐在一旁的金達還沒察覺的什麼危險,他覺得莫克今天可能只是會說一些套話空話而已而已,通常主持的會議的人談到經濟問題都是會這麼講的,同志們努力了,取得了不少的成績,但是不要驕傲,目前還是存在一些問題的。然後就一二三的點出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再然後就是提出幾點解決問題的辦法。

金達覺得莫克就經濟問題談不出什麼新意來的,誰都清楚這兩家大型企業之所以經營上陷入困境,完全是因為國際經濟形勢的驟然惡化,歐美經濟陷入了停頓,甚至倒退,出口訂單劇減,才會讓這兩家企業的經營難以為繼,陷入困境的。這是大形勢上的問題,國內很多出口企業都遭遇到了這種困境,這並不是政府或者企業經營策略上的問題。

因此金達並沒有覺得莫克有可能將責任推到政府身上,他覺得莫克頂多會說一些要推動企業創新,要發展內需市場之類的跟那些專家們所說的一樣的廢話。

這些廢話都是沒有用的,這些外貿企業本身設計的產品就是專門供應歐美市場的,產品如果轉向國內,肯定是適銷不對路的。同時創新也並不是一個好的應對方式,且不說國內企業的創新能力如何,就算國內企業真的有創新能力,創新也是需要時間的,並無法來解決眼下突然惡化的經濟形勢帶來的惡果。

但是金達想錯了,莫克接下來的講話跟他想的是截然不同的兩個調子。在但是後面,莫克很嚴厲的說:「目前海川經濟是存在很多突出的問題的,首先的一條就是政府對經濟環境的惡化造成的企業困境認識不足,沒有引起充分的重視,沒有及時的提出有效的拯救措施,造成這些企業生產難以為繼,從而拖累了海川市的經濟發展,經濟增速急劇下滑。」

其後就這一點,莫克舉了海川重機重組作為例子,認為海川市政府方面並沒有認真研究海川重機問題的癥結所在,並沒有想說真正的去解決這個問題,只是簡單地講海川重機一賣了之。

其實海川重機還是有很大的潛力可挖的,國內目前不少重機企業效益都很可觀,有的重機企業還在國內百強企業的前幾名呢。既然人家能做到,我們為什麼做不到?把企業賣掉,讓人家拿那塊地搞房地產是很短視的一錘子買賣,只有發展生產企業才能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

莫克說的頭頭是道,好像是海川重機真是一個金娃娃,市政府這邊卻沒有發現它真正的價值,就把他賤賣了。金達對此心裡暗自感到好笑,莫克的理論根本就是似是而非的,國內確實有重機企業做得很成功,像三一重工甚至還做成了世界都聞名的重型機械企業,但是這不代表海川重機也能做的很成功。

這裡面最根本的一點就是海川重機並沒有能夠領導企業走向困境走向成功的人才。企業的興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領導者的身上,如果海川重機有梁穩根或者張瑞敏這種的領導人,即使企業現在陷入困局,他們也是會帶領企業走出困境,走向成功的。

但是海川重機沒有這樣的人才,甚至海川市也找不出這樣的人才來。海川重機的困境就在這裡,領導者的平庸意味著這家病入膏肓的企業根本就無法挽救了。

其實當初海川重機跟湯言簽訂重組合同的情況,金達是跟莫克通報過的,當時莫克並沒有發表什麼不同的意見。此刻莫克再把這件事情拿出來重提,似乎有刻意而為之的意思。

金達心裡很清楚當初莫克在這件事情上是出過糗的,他因為要討好湯言出面宴請了湯言,結果被海川重機的的工人們圍攻,為瞭解困,還動用了武警,最後還是金達出面才把事情給安撫了下去。

這是莫克來海川出的大狀況之一,而金達卻在這件事情上得到了呂紀的讚許,金達覺得莫克心中一定對此很不滿,此刻拿出這件事情來說事,莫克心中應該是有報復他的意圖的。

金達心裡暗自搖了搖頭,領導者的思想境界是應該有一定的高度的,莫克氣量這麼狹窄,真是不配做這個市委書記。

莫克的講話還在繼續,他說:「第二點是海川市的幹部隊伍思想消極老化,坐在固有的成績單上,不思進取。同志們可以想想,我們海川市有多久沒有上什麼大項目了?還就是我最近提出來的雲泰公路項目算得上是一個大項目,其他的根本就沒有像樣的。這我不禁要問了,我們負責招商的幹部在幹什麼呢?我要提醒這些同志,以往的成績已經是過去式了,你不可能躺在功勞薄上過一輩子,能者上,庸者下,組織上也不會養這些平庸的人一輩子的。」

這一次莫克既表揚了自己又批評了別人,雖然他倒沒點名是哪些人不思進取,但是聽在常委們的耳朵裡,卻誰都知道莫克在講誰。莫克前段時間就以這個說法重炮批評了傅華,此刻同樣的說法當然還是針對傅華的。但是傅華只是一個引子,莫克批評最終的目標還是金達和市政府。

對此金達心中也是很無奈的,誰叫傅華惹到了莫克這個氣量狹窄的人了呢,莫克要抓住這件事情不放,他還是真的沒辦法講話的。

講完問題之後,莫克針對他提出來的問題提出了兩點解決方案,一點是要幹部們開動腦筋,積極為海川市尋找新的項目,並以項目為突破口,帶動海川經濟整體的發展。

二是要求市政府做好困難企業的幫扶工作,要資金給資金,要政策給政策,爭取讓困難企業重新啟動起來,讓這些企業重新煥發生機,再度為海川經濟貢獻他們的力量。

講完這些之後,莫克看了看金達,笑了笑說:「金達同志,對我講的這些你有什麼補充嗎?」

金達心裡直罵娘,心說你處處針對我還嫌不夠,還讓我來補充,你是不是覺得我金達就是任你擺佈的木偶啊?你就不怕藉著這個發言的機會反駁你,讓你下不來台嗎?

金達對比已經不滿到了一個極點了,不過他還是把心中的怒氣強壓了下去,他還是不能把不滿都發洩出來,那樣子他跟莫克的矛盾馬上就會公開化了。他並不想這個樣子的,莫克估計也是吃定他這一點,才敢這麼囂張的問他有沒有什麼補充。

金達笑了笑說:「我沒什麼可以補充的啦,莫書記對我們海川經濟的認識很到位,提出的問題也很深刻,我們市政府方面一定會認真研究您的指示,制定出有力的措施,確保您提出的解決措施落實到位。」

莫克笑了,他心中對金達的表態感到好笑,心說你金達不是很有本事嗎?還不是一樣被我搞得服服帖帖的。今後你最好乖一點,不然你就要面對很多像今天這種尷尬了。

莫克看了看其他常委,說:「大家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其他常委包括孫守義,看金達都沒什麼說的了,他們也就都說沒什麼補充的了。

常委會散會之後,金達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剛坐下來不久,孫守義就敲門走了進來,臉色陰沉的看著金達,說:「市長,您的脾氣也太好了吧?今天莫克所講的都是針對您的,您這也能忍的下去?」

金達心說,我倒是想不忍下去,但是行嗎?我跟莫克鬧翻的話,呂紀肯定是會批評我的,那個時候恐怕我受的損害會更大。

金達笑了笑,說:「老孫啊,你別這麼大火氣,莫克書記所講的也都是為了發展我們海川經濟嘛,也許他說的不是很對,但是出發點總是好的嘛。」

孫守義苦笑著說:「什麼出發點是好的,我看他根本就是居心惡毒。海川重機重組方案他也是知道的,當時為什麼不提反對意見,事後卻來找我們的不是,這樣的做法您還說他出發點是好的,我看您的涵養真是太好了。」

金達笑了笑說:「老孫啊,要不我怎麼辦?跟莫克在常委會上吵起來?那樣子的話恐怕省委又會覺得是我的不是了。」

孫守義說:「那也不能任由他這麼欺負啊,我跟您說:「」他這種人您可千萬不能讓他開了頭,否則他會變本加厲,得寸進尺的。」

金達笑了,說:「老孫啊,你放心好了,我覺得莫克書記是一個有學識有理智的人,我相信他是會知所進退的。」

孫守義愣了一下,說:「市長啊,您沒發燒吧?到現在您還不瞭解莫克的行事作風嗎?會知所進退,可能嗎?」

金達笑了起來,說:「怎麼不可能,這一點我是很堅信的。」

孫守義搖了搖頭,說:「我真的不知道您的堅信是從哪裡來的,有什麼讓您可以這麼樂觀的嗎?」

毫無表情

金達笑了笑,說:「當然了,因為我知道,就算是莫克書記自己做不到知所進退,有人也是會讓他知所進退的。」

孫守義遲疑了一下,說:「您是說呂紀書記?」

金達點了點頭,他其實在從市委回來的路上,心中就有了對付莫克的主意了。這個主意就在海川重機重組上面。海川重機重組湯言方面原本是呂紀介紹過來的,但是因為呂紀考慮影響,所以要金達保密。而呂紀打這個招呼的時候,莫克還沒到任海川市市委書記,因此對這個情況並不瞭解。

金達也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呂紀參與了這件事情,在莫克後來到任之後也沒把這個情況跟莫克講。莫克只知道湯言的父親很厲害,卻不知道湯言的父親是把這件事情托付給呂紀了。

現在莫克不知死活的把這件事情拿出來批評金達,這倒給了金達一個找呂紀訴苦的機會,金達就準備去省裡找呂紀,把莫克的表現跟呂紀講一下,他不可以跟莫克公開的衝突,但是不代表他不可以把情況反映給呂紀。他倒要看看呂紀對莫克這種故意欺凌他的做法抱持一種什麼樣的態度。

金達衝著孫守義點了點頭,然後抓起桌上的電話,就撥給了呂紀。呂紀接通了,金達笑笑說:「呂書記,我有件事情想要當面向您匯報,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有時間?」

呂紀說:「這樣啊,好吧,你過來我辦公室吧。」

金達放下了電話,笑著對孫守義說:「我現在就去省裡跟金達書記匯報,家裡這邊你多費點心。」

孫守義笑了,說:「行啊,您趕緊去,家裡這邊我會幫您看好的。」

金達就坐車去了齊州,傍晚時分到了呂紀的辦公室,呂紀正在辦公室批閱文件等著他。看到金達進了門,呂紀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笑著說:「秀才啊,找我有什麼事情啊?」

金達苦笑了一下,說:「呂書記,有件事情我真的很難做,沒辦法只好跑來跟您匯報一下,讓您看看我應該怎麼辦?」

呂紀笑了起來,說:「什麼事情這麼嚴重啊,坐下來說吧。」

呂紀就把金達讓到沙發那裡坐了下來,金達看了看呂紀,說:「是關於海川重機重組的事情。」

呂紀困惑地說:「海川重機重組的事情不是已經定案了嗎?那件事情你處理的很好啊,怎麼現在又會難辦了起來呢?」

金達苦笑著說:「關鍵是莫克書記不理解我的做法。」

莫克,呂紀看了金達一眼,說:「這裡面有莫克什麼事啊?」

金達說:「按說我不應該跟您說這件事情的,但是我擔心莫克書記對這件事情會不僅僅是說說而已,他如果是想要干預這件事情,那可能就會影響到北京的湯言重組海川重機的行動,因此我才來跟您講這件事情的。」

呂紀的眉頭皺了起來,說:「他說了什麼嗎?」

金達說:「是這樣的,莫克書記今天在常委會上批評了我們市政府,其中就說我們市政府並沒有認真研究海川重機問題的癥結所在,並沒有想說真正的去解決這個問題,只是簡單地將海川重機一賣了之。其實海川重機還是有很大的潛力可挖的,國內目前不少重機企業效益都很可觀,有的重機企業還在國內百強企業的前幾名呢。既然人家能做到,我們為什麼做不到?把企業賣掉,讓人家拿那塊地搞房地產是很短視的一錘子買賣,只有發展生產企業才能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

呂紀看了金達一眼,說:「莫克真這麼說的?他想幹嘛?他懂什麼啊,如果海川重機真的能夠挽救,他當初為什麼到任的時候為什麼不提出來啊?那個時候海川重機重組還沒簽約呢。」

金達說:「我也不知道莫克書記是只是不滿意我們市政府的做法,還是為將來他要做什麼預先做鋪墊。現在海川重機重組還有一些後續事宜要處理的,廠區那塊地塊湯言方面要想用來搞房地產開發,也不知道莫克書記對此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金達這麼說,就有點故意給莫克使壞了,他是恨莫克太欺負人才故意這麼說的,其實他心裡很清楚莫克說海川重機這些只是為了打擊他,而不敢真的對湯言方面搞什麼小動作的,湯言的背景已經足夠威懾到莫克不敢這麼做了。

但呂紀並沒有認為金達是故意給莫克使壞,一來金達一向在他面前都很本分老實的,他沒有往金達給莫克使壞的方面去想;二來官場上每一個動作都很微妙的,呂紀心中也擔心真的像金達所說的那樣子,莫克在為他要做什麼預先鋪墊。

呂紀有點惱火地說:「真是莫名其妙,已經定案的事情他在拿出來要幹什麼啊?他怎麼這麼願意插手經濟事務啊?是不是他又跟什麼人達成了什麼交易了?你跟我說一下,他在會上還講什麼了?」

金達看呂紀生氣了,心中就很高興,他此行的目的算是達到了,相信呂紀一定會找機會狠批一下莫克的。金達就放鬆了下來,笑了笑說:「其他的也就沒什麼啦,只是批評我們市政府這邊的同志思想消極,坐在固有的成績上不思進取,這個我知道他是因為海川駐京辦的主任傅華前段時間沒能安排好他去見鄭老,心中有所不滿才會這麼講的。」

憑良心講,金達跟呂紀講傅華這件事情是並不想給莫克使壞的,他也覺得傅華沒安排好鄭老這件事情是有點失職,他說這些也就是因為呂紀問起來了,他隨口就講了出來。

但這話聽在呂紀的耳朵裡卻是另外一番感受了,讓呂紀更加惱火了,湯言那件事情呂紀並沒有跟莫克打過招呼,莫克還可以說是不知者不罪。傅華這件事情呂紀是專門跟莫克講過的,莫克還這麼不依不饒,這對呂紀來說就是刻意的冒犯了。

呂紀心說這傢伙想幹嘛,難道說連我的話他都可以不聽了嗎?這些話如果傳到北京去,那些老領導們會怎麼看我啊?人家一定不會覺得是莫克的問題,而是我拿人家的話當耳邊風了。這讓我再怎麼去見這些老領導啊?

呂紀心裡暗自談了口氣,莫克這個人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啊。

呂紀看了看金達,說:「秀才啊,你在常委會上是怎麼反應的啊?」

金達苦笑了一下,說:「我還能怎麼講啊,為了維護班子的團結,我只能接受莫克書記的批評了。」

呂紀笑了笑說:「秀才啊,你成熟了很多了,你這麼做是對的。我不會讓你的委屈白受的。你回去替我帶個話給莫克,讓他明天務必來省裡見我。」

呂紀本來是可以直接打電話給莫克讓莫克來齊州的,但他卻故意讓金達帶話給莫克,是在變相的向莫克表明,金達跟他是更親近一些的,從而讓莫克收斂一下這種故意找金達麻煩的做法。

只是這一下卻苦了金達了,他本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想說在齊州跟萬菊團聚一晚上明天再回海川的。呂紀讓他帶話他就不敢再在齊州耽擱了,書記的安排怎麼敢怠慢啊,他必須盡快的把話傳給莫克才行。於是他連夜趕回了海川。

第二天一早,金達就去莫克的辦公室見了莫克,把呂紀讓他盡快趕去齊州見面的話轉達給了莫克。

莫克聽完金達轉達的話愣了一下,看著金達說:「呂書記這是什麼意思啊,他要見我可以電話通知我的,怎麼會讓你來轉達啊?」

金達笑了,說:「我昨天正好在省委,呂書記就是這麼交代我的,至於他是什麼意思,您可以當面問他啊。」

莫克碰了個軟釘子,就有點很不是個意思了,金達既然說見過呂紀了,他心中就很懷疑金達是不是在呂紀面前說他壞話了,心中有些慌張,就有些急著想見到呂紀。

莫克說:「那行,我馬上趕去齊州。」

莫克匆忙就趕到了齊州,沒想到呂紀並沒有在辦公室,只是交代說如果莫克來了讓在辦公室等他。莫克也不敢打電話問呂紀究竟是有什麼事情找他來,只好老老實實的等在了呂紀的辦公室。

這一等就是大半天,呂紀一直在外面有活動,等在辦公室的莫克坐立不安的,心中很是煎熬,但是呂紀沒說讓他可以離開,他就不敢擅自的離開,只好老老實實的等著。

直到傍晚時分,呂紀才回到了辦公室,莫克看呂紀進門臉就陰沉著,一點笑的意思都沒有,就明白金達一定是在呂紀面前告了他的刁狀了,心裡就越發的慌亂,趕忙站了起來,陪笑著說:「呂書記,您回來了。」

呂紀沒好氣的看了莫克一眼,沒說話,只是走去辦公桌後面坐了下來,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莫克小心翼翼的跟了過去,站在呂紀面前乾笑著說:「呂書記,您找我來有什麼事啊?」

呂紀臉上毫無表情的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說:「坐吧。」

演戲演全套

莫克小心的坐了下來,呂紀看著莫克,好半天都沒說話,氣氛沉寂得嚇人,莫克後背上的汗都下來了,尷尬的笑了笑,說:「呂書記,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了?」

呂紀冷笑了一聲,說:「你會做錯事嗎?你這個市委書記很威風啊,比我這個書記都威風很多啊。」

莫克越發的惶恐,偷眼看了呂紀的神色,呂紀面沉如水,一副震怒的樣子。莫克不知道呂紀說他威風很多究竟是指什麼,他也不敢問,只好把頭低了下去,不敢說話了。

呂紀說:「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挺能說的嗎?莫克,你行啊,我從來還不知道你是個經濟方面的人才啊,說什麼國內重機企業都發展的挺好的,海川重機為什麼就不行?你能行嗎?要不要我把海川重機拿回來給你,你發展個挺好的樣子給我看看啊?」

莫克坐不住了,趕忙站了起來,辯解說:「呂書記,我當時就是對這件事情發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而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呂紀看著莫克笑了,說:「莫克,你當我是三歲的孩子啊,在常委會上講的話能只是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而已嗎?你是市委書記啊,沒有經過深思熟慮怎麼會在常委會上講這些話?沒什麼特別的意思,這個海川重機的重組是在你任市委書記之後有一段時間才定案的,你沒什麼特別的意思為什麼在定案之前你不發表自己的看法,偏偏等定案了之後你才跳出來質疑,你告訴我你究竟想幹嘛啊?」

莫克自然不好跟呂紀講他只是想針對金達而已,他再次低下了頭,不說話了。呂紀看莫克又不講話了,越發認為莫克心中有鬼,便說道:「怎麼又不說話了,是不是心中有鬼啊?我看你就是別有用心,你是不是又想跟上一次舊城改造項目一樣,插手其中為自己牟取利益啊?」

呂紀這話說得很重了,而且還把上一次舊城改造項目的事情扯了出來,莫克急了,說:「呂書記,您誤會了,我真的沒那種意思。上一次舊城改造項目我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你要相信我,你也看到了,為此我還離了婚的。」

呂紀冷笑了一聲,盯著莫克的眼睛說:「別在我面前說這種謊話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心裡比我還清楚。」

莫克不敢看呂紀的眼睛了,他心虛的閃開了眼神,嘴裡說道:「呂書記,我真的沒有。」

呂紀也不想逼得他太狠,就說道:「我希望你沒有了。不過我警告你啊,你最好手腳給我老實一點,如果讓我發現你插手經濟事務,從中謀取個人利益,我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的。」

莫克尷尬的笑了笑,說:「這您放心好了,我很自律的,不會的有這種事情發生的。」

呂紀說:「你最好是這樣子。再是,你這一次把你們駐京辦主任的事情再拿出來批評是想幹嗎?什麼坐在成績上面不思進取,你什麼意思啊?」

莫克說:「呂書記,這一次我並沒有點名啊。我只是想激勵一下市政府方面的幹部們,讓他們發揮積極性,為海川經濟作出新的貢獻。」

「激勵?」呂紀笑了,看著莫克說,「你真會為自己辯解啊。你不點名別人就不知道你說的是那個傅華了嗎?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人家啊?人家起碼還做出了些成績來,你呢,你到了海川也有了段時間了,你做了什麼成績出來?你還有臉去說人家,先看看自己吧,除了搞了一堆麻煩出來,你還有什麼?」

莫克的臉被呂紀說得通紅通紅的,一聲聲說不出話來。

呂紀卻並不就此善罷甘休,他接著說道:「再說,我不是不讓你再提這件事情了嗎?這話要是傳到北京的那些老領導耳朵裡會給我造成多壞的影響你知道嗎?人家不會說你莫克不懂事,人家只會說我呂紀沒有能力管好你們,你讓我再怎麼還有臉去見這些老領導啊。你是怎麼回事啊,我這個書記的話你可以當成耳邊風可以不聽嗎?如果你覺得你這個市委書記真的這麼牛逼,可以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那我真的是要考慮一下,是不是需要給你換個位置清醒一下了。」

莫克嚇壞了,現在支撐他所有信心的就只有市委書記這個職務了,如果沒有了市委書記這個職務,他可以說什麼都不是了,他趕忙道歉說:「對不起啊,呂書記,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呂紀說:「你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啊,壞影響已經被你造出去了。」

莫克尷尬的看著呂紀,說:「那呂書記想要我怎麼改正這個錯誤啊?」

呂紀看著莫克的眼睛,說:「我要你親自跟傅華道歉,當面向他承認你對他的這些批評是錯誤的,是因為他沒能安排你見到鄭老你挾嫌報復,承認你做錯了,然後請求他的原諒。」

莫克有點傻眼了,呂紀這一手真是夠狠的,讓他這個市委書記親自跟一個下屬道歉,還要請求人家原諒,這等於是把他的臉剝下來放在人家腳下讓人踩啊,那今後他還有什麼顏面去領導別人呢?

莫克乾笑了一下,說:「呂書記,這麼做不好吧?我如果這麼做了,我這臉還往哪擱啊?」

呂紀笑了笑,說:「是啊,我知道這麼做你有點下不來台,但是我給過你能下的來台的機會了,你卻根本不要。」

莫克說:「那是我一時糊塗,呂書記,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呂紀說:「你以為我在幹什麼,我現在就是在給你改正的機會啊,你做不做吧?」

莫克偷眼看了一下呂紀,正好碰到呂紀也在看他,呂紀的眼神森冷,讓他心中一寒,他知道如果他說不做的話,呂紀甚至有可能拿掉他的市委書記職務,算了,不就是倒一個謙的事情嗎,多大點問題啊,低低頭就過去了,頂多是面子受損,又沒損害到什麼實質性的利益。

莫克說:「呂書記,我找傅華道歉就是了。」

呂紀說:「你同意道歉了是吧,那行,你當我的面給傅華打電話,我要聽你跟他道歉。」

莫克心說殺人不過頭點地,呂紀你這麼做是不是也太過分了?不過他並沒有什麼可以對抗呂紀的本錢,轉念一想,既然已經準備要低頭了,索性就低個徹底,做個樣子給呂紀看看,省的讓呂紀不信任他。

想到這裡,莫克點了點頭,說:「行,呂書記,我這就打電話給傅華。」

莫克就撥通了傅華的電話,傅華這邊眼見就要下班,突然看到莫克的電話打了進來,心裡就有點慌張,他已經知道昨天莫克在常委會上的講話內容了,知道莫克又把批評他的話拿出來講了一遍,知道莫克還在糾纏那件事情,莫克此刻打來電話,難道說又是想找他什麼麻煩的嗎?

心裡在打鼓,電話卻不敢不接,傅華接通了莫克的電話,笑了笑說:「莫書記,您打來電話是有什麼指示嗎?」

莫克遲疑了一下,讓他對傅華道歉,這個口還真是不好開的,可是身邊的呂紀在看著他呢,他又必須要開這個口。於是他長吸了一口氣,說:「傅華同志,我給你打這個電話並不是有什麼工作上的指示,而是想對我這段時間對你的批評表示道歉。對不起,我對你的那些批評並不是事實,而是我因為度量太小,對你沒能安排我見到鄭老心懷不滿,我對你的批評完全是對你挾嫌報復。這件事情呂紀書記知道後,嚴肅的批評了我,讓我認識到我這麼做是錯誤的。所以我專門打這個電話來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莫書記,您這是跟我道歉?」傅華被莫克突如其來的道歉給搞懵了,一時之間腦子裡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莫克心裡這個氣啊,心說我的話說得這麼清楚了,這傢伙還裝什麼糊塗啊?他這不是故意給我難堪嗎?莫克一肚子火卻無法發作,呂紀還看著他呢,便乾笑了一下,說:「是的,傅華同志,你沒聽錯,我是在跟你道歉,你能原諒我嗎?」

傅華這一次才反應了過來,趕忙說道:「不是,莫書記,您無需要跟我道歉的,上一次確實是我的工作沒做的好,您批評的對,跟我道什麼歉啊。」

傅華這麼說,莫克心中越發惱火,心說你這傢伙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我不是說是呂紀逼著我跟你道歉的嗎?這話你還聽不明白嗎?呂紀逼著我道歉我敢不跟你道歉嗎?既然我都跟你道歉了,你就老老實實的接下來,說聲原諒不就行了嗎,磨磨唧唧的幹什麼啊?

算了,演戲演全套,既然呂紀在旁邊看著,那我就把戲做足了給他看,於是莫克乾笑了一下,說:「不是的傅華同志,鄭老是老革命了,對我們東海省和海川市都是做過很大的貢獻的,他老人家現在身體不太好,我是不應該還堅持要見他的。」

壓力

「更不應該的事,事後我還把無法見到鄭老的責任遷怒在你身上,這我確實是做錯了,應該向你道歉的,我這可是誠心誠意的。你如果再說什麼錯在你身上,那我真是要無地自容了。」

「不是,莫書記,……」傅華這個時候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了,說接受道歉,對方是市委書記,他的上級領導,說接受道歉明顯是一種僭越的行為。說不接受吧,莫克已經講明了是書記呂紀讓他這麼做的,他不接受恐怕呂紀那邊莫克交不了差。

傅華這麼遲疑,倒是給了莫克自己找台階下的機會,他笑了笑說:「行了,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接受了我的道歉了。」

講完這句話,莫克摀住了話筒,問身邊的呂紀:「呂書記,您看我這麼做可以了嗎?」

莫可知道他這麼做是否到位,是要看呂紀的意思,呂紀不點頭,他還是需要繼續跟傅華道歉的。

呂紀笑了笑,說:「行了,你把電話給我吧。」

莫克就把手機遞給了呂紀,呂紀接過來笑了笑說:「傅華同志啊,我呂紀。」

傅華沒想到呂紀就在莫克身邊,愣了一下之後,趕忙說:「您好,呂書記,剛才您讓莫書記跟我道歉,真是沒必要的,我工作做得確實不夠好,莫書記批評我也是應該的。」

傅華對莫克跟他道歉總是覺得不安心的,因此趕忙跟呂紀幫莫克解釋。呂紀笑了笑說:「傅華同志啊,你不要覺得作為市委書記的莫克同志跟你道歉而心裡不安,他做錯了就是應該道歉的。鄭老是為了我們的革命事業做出過卓越貢獻的老革命了,現在身體不好不能見下面的同志我們是應該理解的,無論從哪個角度上講,莫克也沒有理由對此心生不滿的,更不應該報復在你的身上。這件事情我知道鄭老已經知道了,他老人家身體不好,我不好去打攪他,你替我跟他說一聲抱歉吧,就說我呂紀沒有管好手下的幹部,惹他老人家生氣了。」

傅華說:「呂書記,這可不關您什麼事的。」

呂紀笑笑說:「怎麼不關我的事啊?莫克是東海省的幹部,他做的事情我就是有一份責任的。行了傅華同志,你不要覺得不好處理這件事情,你就幫我把話帶到就行了,這個你可以辦到吧?」

傅華笑笑說:「話我肯定幫您帶到。」

呂紀笑笑說:「那就行了,誒,鄭老的身體現在恢復的怎麼樣了?」

傅華笑笑說:「恢復得挺好的,只是上了年紀,還是不如以前了。」

呂紀笑笑說:「是啊,上了年紀的人了。你替我問候他老人家吧,就說東海的同志很想念他的,如果他身體允許的話,希望他能回東海來看一看。」

傅華笑笑說:「呂書記,謝謝您,您的問候我一定會幫您帶到的。」

呂紀笑笑說:「那就這樣吧?」

傅華說:「再見,呂書記。」

呂紀掛了電話,然後把電話遞還給了莫克,然後瞟了一眼莫克,說:「這些老領導我這個書記都得敬著他們,以後你長點眼色吧,別再去惹這種你惹不起的人了。」

莫克看呂紀都對傅華客客氣氣的,心中也清楚傅華的背景他確實是招惹不起的,就點了點頭,說:「對不起啊,呂書記,我以後再也不做這種傻事了。」

呂紀說:「你知道是傻事就好。還有啊,以後你在工作上要多跟金達商量,他在工作方面比你經驗豐富,不要沒事找事的去針對金達,要注意班子的團結。金達不去跟你對著幹,不是因為他怕你,而是因為要為了維持班子的和諧。你給我心裡有點數,別再給我搞事了。知道嗎?」

這一次莫克徹底蔫了,低著頭說:「我知道了,呂書記。」

呂紀說:「那你就回去吧,晚上我還有個活動要參加,就不留你了。」

莫克說:「那我走了,呂書記。」

呂紀說:「行了走吧。」

莫克就離開了,呂紀在背後看著莫克垂頭喪氣的背影,心裡暗自歎了口氣,他知道這一次算是狠狠地掃了莫克的面子,本來他也不想這麼讓莫克下不來台的,但是他發現莫克這個人是給臉不要臉的那種,你不狠狠地敲打他一下,他就不知道疼,不知道疼,他就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

希望這一次莫克真能醒醒腦子,不要以為做了市委書記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市委書記雖然算是位高權重了,但是權利大的同時,責任是更大的,真要毫無顧忌的話,那將來到你要負責任的時候,可能你哭都來不及了。

說到底呂紀還是想讓莫克盡量在市委書記的位子上維持長一點時間,這樣子他這個推薦人也不需要太丟面子,可是看現在莫克的所作所為,他覺得這還真是一個難以完成的任務。有些時候也是邪門了,呂紀怎麼也沒想到的是成了市委書記的莫克性情大變,一改在省委的時候那種處處與人為善的作風,變得處處跟人找麻煩。

誠然一個官員要想在官場上站穩腳跟,是一定會跟別人有所鬥爭的,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你要處處找人麻煩。鬥爭也是一門很高端的藝術,沒有鬥爭不行,鬥爭的動作太大了也不行。一味的鬥爭不行,一味的妥協也不行。這裡面是需要拿捏好分寸的。

要想拿捏好這個分寸,沒有大智慧是不可能的。所以要有大智慧的人才能在鬥爭中風生水起,而沒有這種大智慧的話,你還不如本分一些,你本分一些的話,人家還不會把矛頭都對準你。

現在的莫克就是那種既沒大智慧,卻又不本分的那種人,這種人往往自以為聰明,但實際上卻是最sb的那種人。這傢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定位在哪裡,他能出任市委書記本來就是一個過渡性的安排,他是各方面利益權衡的產物。如果他知機的話,本本分分不搞事出來,省委即使不能讓他多做幾屆市委書記,未來的安排也一定不會差了。因為如果莫克做好了本職工作,省委再將他調離的話,也會覺得虧欠了莫克的,必然就會在安排上做一些補償的。

偏偏這傢伙自以為是,覺得他做這個市委書記是憑本事得來的,上來就搞東搞西的,想要顯擺他的本事。結果成績沒做出多少,麻煩倒是惹了一堆,真是有點不知所謂了。搞到現在,自己不得不出來幫他收拾場面,呂紀心中不免有些後悔,用錯了一個人原來是這麼累啊。

呂紀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苦笑,他心中暗自下了一個決定,他不想再放任莫克這樣下去了,這一次他已經響鼓用重錘敲了,也算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如果莫克再不醒腦子,再搞出什麼狀況來的話,他也只有放棄這個傢伙了。

呂紀心中對莫克還是抱有一絲幻想的,他覺得也許還能把莫克扶上正軌,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重錘並沒有敲醒莫克,反而讓莫克滑向了相反的方向。莫克雖然在呂紀面前表現的很溫順,但內心中卻因為呂紀對他的羞辱,更加恨死了金達和傅華了。

特別是對傅華,莫克認為被呂紀逼著跟傅華道歉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他這個市委書記所有的威信都在這一次道歉中喪失殆盡了,以後他要如何領導傅華啊,都不要說領導了,他現在都不知道要以何種面目再去跟傅華打交道了。

還有後續連鎖反應,估計傅華肯定會將他道歉的事情跟金達講的,金達知道了這件事情一定會在背後偷笑的,想到這一點,莫克的臉都有點發燒了,他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

這些羞愧還在其次,最關鍵的是呂紀最後跟他所說的那些不要再去針對金達的話,這等於是封殺了他報復金達和傅華的空間,如果不能去報復這倆傢伙,他真是沒辦法嚥下這口氣的。

但是呂紀的話傳遞出來一個很危險的信號,他感覺到了呂紀對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如果在跟金達或者傅華鬧什麼彆扭的話,恐怕呂紀第一時間就會對他不客氣了,因此他如果再來對付金達和傅華,就要有面對最壞結果的思想準備,而這個最壞結果可能就是呂紀拿掉他這個市委書記的職務了。

眼下看來,就算是他嚥不下這口氣也不得不強嚥下去了,這讓莫克心中更加惱火,在回去海川的路上臉一直陰沉的嚇人,心中暗自不知道問候了多少遍金達和傅華的十八代祖宗。

傅華下班之後直接就去了鄭老那裡,呂紀不比其他人,他打來了電話是必須盡快跟鄭老說的,看鄭老有什麼反應。

傅華把把傍晚莫克打來電話道歉以及呂紀說的話和問候都轉達了,鄭老聽完笑了笑,說:「呂書記這人還真是客氣啊,還記掛著我這個老頭子。」

傅華看著鄭老說:「爺爺,是不是您對他們施加了什麼壓力了?」

一定發生了什麼

鄭老笑著搖了搖頭,說:「不需要我給他們施加什麼壓力了,自然有人會看不過眼說話的。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程遠找過呂紀了。怎麼,你覺得這樣子不好嗎?」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我知道他們是給爺爺您面子了,可是一個市委書記專門跟我打來電話道歉,我心裡總覺得不踏實。特別是這個市委書記還是一個氣量很狹窄的人,這麼做簡直就等於是當面羞辱他,他心中肯定是把我恨死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會不會再想辦法報復我。」

鄭老笑了笑說:「這個你不用擔心了,呂紀既然出面了,他一個市委書記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玩花樣的。回頭我會打個電話給呂紀,人家既然給了我面子,我也需要謝謝人家的。還有啊,莫克打電話跟你道歉的事,不要跟別人講,這事不傳出去,還能給他留幾分面子的。傳出去的話,恐怕他就要顏面掃地了。」

傅華笑笑說:「我是不會這麼多話的,只是官場上沒有能保得住的秘密,恐怕這個時候東海政壇上已經開始議論這件事情了。」

鄭老笑笑說:「別人議論你不用管,你就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傅華笑笑說:「我自己還能管得住的。」

鄭老笑笑說:「小莉最近怎麼樣了,有沒有發你脾氣啊?」

傅華笑笑說:「其他都很正常,只是腿有點浮腫,有些時候她是會煩躁些的,不過我都還能接受。」

鄭老笑笑說:「這個時候你就多讓讓她吧,等孩子生下來,她的脾氣就沒有了。行了,你趕緊回去陪她吧。」

傅華笑笑說:「那行,爺爺,我就回去了。」

莫克趕回海川家裡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這一路走了四個多小時,他已經冷靜了下來,心中就產生了一點疑惑,如果說傅華這邊是有人跟呂紀打招呼,呂紀不得不這麼做的話,那海川重機那邊呂紀為什麼發那麼大火啊?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東西啊?

莫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了,按說單單為了傅華,呂紀不應該那麼羞辱他的,傅華背後那些人雖然厲害,卻都已經是老幫菜了,呂紀應該沒那麼在乎他們的。這裡面一定是有什麼傷害了呂紀利益的地方,呂紀才會這麼惱火的。莫克心裡就有些慌亂了,如果他真的損害了呂紀什麼利益,那他這個市委書記可真的干到頭了。

莫克心中就很想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想來想去,他就想到了方晶身上去了,他覺得方晶是應該知道點什麼的。看看時間,這個時間正是方晶的鼎福俱樂部熱鬧的時候,他就把電話撥了過去。

方晶看到手機顯示的莫克的號碼,遲疑了一下,上一次莫克找來北京,她已經看出來莫克大有跟她表白的架勢,只是因為家裡女兒突然出了狀況,話才沒說出口。現在莫克再次打來電話,是不是還是想跟她表白啊?

猶豫了一下,方晶心說要不就讓他把表白的話說出來算了,自己就直接回絕他,讓他不要再老是想著這件事情了。

方晶就接通了電話,說:「老領導,找我有事嗎?」

莫克乾笑了一下,說:「方晶啊,我有事要跟你打聽一下。」

方晶聽莫克的語氣很乾澀,不像是表白感情的樣子,怕是真有事要詢問,就笑了笑,說:「什麼事啊?」

莫克說:「是這樣子的,我想問一下,你知不知道湯言在做海川重機重組這個案子的時候,有沒有找過東海省裡的哪位領導啊?」

方晶笑了,說:「哦,你問這個啊,這我知道,他父親親自出面找了你們東海省的呂紀。」

「什麼,湯言的父親出面找過呂紀了?」莫克驚叫道。

方晶笑了,說:「對啊,怎麼了?」

一切都有了解釋了,湯言的父親可是當權的重要人物,他親自出面找過呂紀,那呂紀一定會極為重視這件事情的。金達和孫守義肯定是在呂紀的授意之下,才將海川重機重組交給湯言去辦的。

難怪昨天自己批了金達,金達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金達根本就知道自己對他的批評根本就是自觸霉頭。也是,自己那什麼做切入點不好,偏偏挑了海川重機重組這件事情,真是運氣背到極點了。

莫刻苦笑著說:「哎呀,方晶,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你不早點跟我說啊?」

方晶笑了笑說:「怎麼一回事啊,你不會是想找海川重機重組的麻煩吧?」

莫刻苦笑著說:「我倒是沒想要找海川重機重組的麻煩,我只是想拿這件事情敲打一下金達而已,就過被呂紀好一頓臭批,罵的我灰頭土臉的。」

方晶心裡暗自好笑,她一點都不同請莫克,反而覺得莫克找海川重機重組麻煩是沒事找事,心說你這不是找病嗎?海川重機重組都是已經定案的了,你又翻出來幹嘛,活該你被書記罵。

方晶笑了笑說:「我怎麼知道你會拿這件事情說事啊?」

莫克說:「苦了苦了,這下子我得罪了呂紀了。這我可要怎麼辦啊?」

方晶笑了笑說:「老領導,你不用這個樣子的吧,得罪了你們書記又不是天塌了下來,至於嚇成這個樣子嗎?」

莫克說:「方晶,你不懂的,呂紀對我這個市委書記來說,那就是天。下一步還不知道他要怎麼擺佈我呢?我也是的,怎麼就中邪了非提這件事情幹嘛啊?」

方晶心中又好氣又好笑,心說這傢伙還真是沒有擔當,人家呂紀還沒說要怎麼樣呢,他已經嚇成這個樣子了。

方晶笑笑說:「好了,老領導,錯都錯了,後悔也沒用,想辦法改正就是了。」

莫克歎了口氣,說:「現在也只好這麼說了。好了方晶,我就跟你問這件事情,這樣吧。」

此刻的莫克心中已經急於想找辦法挽救了,也就沒心情跟方晶繼續聊天了,當然更沒有因心情要跟方晶表白了。

方晶笑了笑:「那行,就這樣吧。」

方晶就掛了電話。這邊的莫克再也坐不住了,他站了起來,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屋裡轉圈,他腦子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轉了半天都沒有轉出個什麼頭緒來。

第二天一早的書記會上,金達看莫克臉色鐵青,兩眼烏黑,心裡暗自好笑,他知道昨天莫克一定被呂紀狠批一通,因此才會這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莫克也看了一眼金達,雖然金達的表情很平淡,既不像高興也不想生氣的樣子,可是他總覺得此刻的金達一定在心底裡嘲笑他的愚蠢,嘲笑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莫克心裡恨得牙根癢癢的,卻也不敢再去惹金達了,他想了一個晚上,想到最後的主意也只能是要向金達服軟低頭,承認他在海川重機重組上的發言是錯誤的,從而換取呂紀在這件事情上原諒他。

莫克衝著金達笑了笑,說:「金達同志啊,我要向你道歉啊,前天我在常委會上所講關於海川重機重組的話是很草率,不負責任的。我經過全面的思考,覺得你和守義同志對這件事情的處置是很恰當到位的,而我那種說法根本就是站不住腳的。這裡我向你說聲對不起,希望你心裡可別對我有什麼意見啊。」

金達對莫克的這個表現一點都不感到意外,他心裡清楚呂紀一定在這件事情上說過莫克了,就笑了笑說:「莫書記您真是太見外了,您也是為了工作嘛,我會有什麼意見啊。只要您對我們的工作有一個公允的評價,我就很高興了。」

莫克心裡這個罵啊,心說你這傢伙真是會得了便宜還賣乖啊,這件事情明明是你來陰我的,你知道呂紀書記關心過這件事情,卻不提醒我,反而在我說了你之後,跑去省裡告我的刁狀,害得呂紀對我暴跳如雷,罵的我狗血淋頭,現在卻跟我說什麼得到公允評價你就很高興了,狗屁,我是給你公允的評價嗎,我是向呂紀書記低頭,可不是向你低頭的。

莫克心中恨透了金達,卻無法發洩出來,只好笑笑說:「我們這些做領導的應該實事求是,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應該道歉的。」

書記會結束之後,莫克先出了小會議室,副書記於捷跟在金達後面往外走,笑著問道:「市長啊,今天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我們的書記大人竟然改性跟您道歉了,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金達也不方便說海川重機重組原本是呂紀打過招呼的,莫克那海川重機說事犯了呂紀的忌諱,被呂紀狠批了一頓,只好笑笑說:「還能是怎麼一回事啊,我們的書記大人開始有反省能力了唄,這是好事啊,是不是老於啊?」

於捷笑了,說:「市長您可沒說實話啊,當我真的不知道啊,書記和您先後去了省裡,這裡面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了。」

幸福的未來

金達也不好一點內情也不跟於捷說,那樣子就好像顯得跟於捷之間有隔閡了,反正於捷很快就會從省裡那邊得到莫克被呂紀狠批的消息,就含糊地說:「我就是跟呂書記匯報了一下莫克書記在常委會上的講話,呂書記對此很不滿意,就讓我把莫書記請去了省委,估計莫克書記是挨批評了。」

於捷開心的笑了,莫克來海川之後搞東搞西的,一門心思的想辦法整人,弄得海川這些幹部們都很緊張,生怕他找到頭上來,心上都像壓了一塊石頭一樣鬱悶。於捷也是這樣子的,他為了下面一個縣的縣委書記跟莫克打招呼,竟然會碰壁,莫克顯然是不給他這個副書記留面子的。此刻知道莫克在呂紀那裡受了重批,他心裡別提多舒暢了。

於捷笑著說:「不用估計了,你看看莫書記那像死了娘一樣的臉就知道肯定是這樣的。」

金達心裡也是很舒暢的,一直以來莫克總是想方設法的針對他,對此他心裡已經是厭煩透了,現在看莫克終於觸了霉頭了,他心裡也是很高興的,就笑笑說:「老於啊,你這話可是說的有點不厚道了。」

於捷笑笑說:「我就是要不厚道,我早就受夠他了,巴不得他早一點滾蛋呢。」

金達心說我也是這樣子的,但是這種心理的話可是不能說出來的,就故意皺了一下眉頭,說:「誒,老於啊,話不能隨便講的,傳到莫書記的耳朵裡就不好了。」

於捷笑笑說:「傳到就傳到唄,我沒得在乎的。」

金達心說莫克啊不用說別的,就看於捷對你的這種態度,我就知道你成不了什麼氣候的,這些下面的人對你都這麼反感,單挑你一根光棍你能興起什麼風浪來啊?

金達笑笑說:「老於啊,話雖這麼說,不過被省委知道了對你還是不好的,還是少說一點吧。」

於捷點了點頭,說:「這倒是,這傢伙確實是很願意搬弄是非的,我還是注意一點,別讓他有機可趁才是。」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孫守義已經等在那裡了,見了金達,孫守義笑了笑說:「市長啊,我聽省裡的朋友說莫克被呂書記狠狠地訓了一頓?」

金達笑了,說:「消息傳播得這麼快啊?」

孫守義笑著點了點頭,說:「這種熱門消息當然傳播的很快了。您知道呂書記批他什麼了?」

金達笑笑說:「具體批了他什麼我不在現場,我也不很清楚,我只是知道呂紀書記對莫克把海川重機重組拿出來說事很不高興,估計也是與此有關的吧。」

孫守義從頭到尾參與了海川重機的重組,當然心裡很清楚呂紀是為這件事情打過招呼的,他笑了,說:「這是莫克自己不知道死活了,活該他被呂書記批。」

金達笑笑說:「莫書記可能已經知道他犯了一個多麼愚蠢的錯誤了,今天在書記會上,專門就海川重機重組這件事情跟我道歉了,說我和你處置海川重機的措施是很正確的,他在常委會上的那些說法是草率的,錯誤的。」

孫守義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這傢伙真是有意思啊,我估計他是知道了這裡面是有呂書記的參與的,不然的話,他是不能卑躬屈膝的跟您道歉的。」

金達笑笑說:「我想也應該是吧,這下好了,從這件事情當中他應該知道我們背後是有呂紀書記的支持的,估計他再也不敢處處針對我們了。」

孫守義笑笑說:「這倒是很難說,您沒發現嗎,他要是上來蠢勁了,什麼事情都是做得出來的。」

金達笑笑說:「那就隨便他了,我想呂紀書記對他容忍度已經到了極限了,如果他再犯傻,倒霉的就可能是他自己了。」

孫守義看了金達一眼,他感覺金達這句話傳遞出來一個很珍貴的信號,那就是呂紀已經開始有放棄莫克的想法了,而這個想法可能呂紀還在金達面前表露出來了。這對金達和他來說都是一個利好的信號,據此以後金達可能就不會什麼事情都讓著莫克了,今後市政府的工作可能會更好開展一些了。孫守義心說,總算可以不用再受莫克這個蠢貨的欺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病的緣故,莫克從挨了呂紀批評之後,再看周邊的幹部,心裡總覺得這些人呈現在他眼中的笑容中,是包含著幾分譏誚的,一定是呂紀批評他這件事情在海川政壇傳開了,所有人都知道他被呂紀罵了個狗血淋透了,這些傢伙心中一定是在嘲笑他是個傻瓜,竟然沒事找事的去找呂紀的麻煩。

莫克心中既羞愧又惱火,卻無處可以發洩,不但沒處發洩,他還得笑臉示人,因為他擔心如果他成天弄出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傳到呂紀耳朵裡,一定會認為他對呂紀的批評心生不滿了,那樣子呂紀對他可能會更生氣了。

強作笑臉的同時,莫克開始深深地意識到不管呂紀前段時間怎麼維護他,他在呂紀的心目中的地位還是差金達太遠太遠的,呂紀維護他可能僅僅是為了顧全保薦人的面子。他如果倒台的太快的話,呂紀這個保薦人臉上也是無光的。其實呂紀真正在乎的是金達,因為在乎和信任金達,呂紀才會什麼事情都安排金達去做,也才會在覺得金達受了損害的時候,那麼不留情面的羞辱他。

這是莫克心中最恐懼的一點,到現在為止,他始終並沒有從呂紀那邊獲得真正的信任,呂紀從來就沒對他表現的很親暱,他並沒有真正的成為呂紀信賴的自己人,也就是說呂紀隨時都可能拋棄他。

這可是太危險了,莫可知道現今的社會是最現實的社會,權在勢在,權去勢亡,一旦他沒有了海川市委書記這個職務了,那他這個人就徹底的完蛋了。他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的,他必須趕緊利用手中的權力為自己撈取一點什麼好處。

莫克覺得自己最虧的就是,他做了市委書記這段時間以來,自己還從來沒有享受到什麼,唯一享受的就是跟著束濤去玩了一下女人。而他從束濤那裡撈取到的一些好處則是全部填送進了朱欣那個無底洞了。如果這個時候呂紀免掉了他的市委書記職務,那他這一場市委書記做的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可不行,莫克心說我這一輩子好不容易才遇到了這麼一次機會,我可不能就這麼白白的放過了,我必須想辦法為自己撈點什麼才行啊,不然的話一點下台兩手空空,後半輩子要怎麼活啊?

可是要怎麼去撈點什麼,莫克心中並沒有底,雖然大致上他也聽說過一些別人撈錢的方法,但是真正要實踐起來,卻還是有著一定的難度的。最根本上的一點他沒有一個可以信得過的人來給他做一個過渡,也就是說他需要一個人來做白手套幫他拿錢,這樣子錢經過白手套的手才會乾淨,他也才敢去花這筆錢。

這有點跟他從束濤那裡搞錢和房子給朱欣的模式差不多,他和束濤之間雖然沒有什麼白手套,但是錢並沒有經過他的手,而是直接的都進了朱欣的腰包,這樣子的話出了什麼麻煩,他就都可以推到朱欣的身上,責任也就只能由朱欣來承擔了。朱欣在這件事情當中實際上就是起了一個白手套的作用。

莫可知道要撈錢必須要謹慎再謹慎的,他可不想錢還沒花到,人就已經被抓了去。這世界上遍地都是黃金,但是錢也是要有命花才行,沒命花的錢是絕對不能碰的。在撈錢之前,他必須要為自己上一道保險才行,不然的話,他寧願不撈這筆錢。

但是這個能讓人信得過的白手套是很難找的,束濤雖然跟他合作的不錯,也幫了他不少的忙,但是他知道如果就此就把束濤當做是最可信賴的夥伴,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說到底束濤也就是一個精明透頂的商人,這種人眼中只有能夠攫取的利益,而沒有什麼忠心或者忠誠的。

今天他能對自己這麼好,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自己手中的權力能幫他獲取商業上的利益。一旦自己的權力失去,不能再給束濤這個傢伙帶來什麼利益了,恐怕束濤馬上就會離他遠遠的,甚至還可能反噬他。

莫克早就見識過了,多少官員的倒台都是被商人所叛賣的啊?如果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依托在一個商人的身上,那真是再傻不過的一件事。莫克雖然並不是很精明,但是卻也沒蠢到那種地步。

束濤不行,現在的問題就來了,找誰來做這個白手套好呢?莫克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選不是沒有,有,但是這個人目前來說不太可能答應他的,這個人如果能答應他做這個白手套的話,那不但可以解決莫克眼前的困境,還能帶給莫克一個幸福的未來。

夜路走多了

莫克想的這個人就是他的女神方晶了,他覺得既然當初方晶為了林鈞權利給她帶來的好處,可以委身於林鈞這個六十左右的男人,今天也可以為了他這個市委書記的權利能夠帶來的好處委身於他。起碼他還是比林鈞年輕很多的。

現在莫克已經不敢期待方晶能被他的真情打動了,既然不能得到方晶的心,能得到方晶的身體也是很不錯的。這世界上並沒有太多男女是真正的心心相印才在一起,能跟自己喜歡的女人睡在一起,也就算是美事一件了。他最近接觸方晶的時間也不算少了,他可以看出來方晶對他態度是很敷衍的,顯然方晶並不很欣賞他,他能打動方晶的,可能僅僅是他能帶給方晶的利益了。

現在關鍵是他能拿出什麼樣的利益來打動方晶,對此莫克心中還是很有信心的。這個信心就來自於那個即將被發改委批復下來的雲泰公路項目,如果把這個項目的主導權拿到手,那從中可以獲取的利益就很可觀了。將近二十億的項目,怎麼也能從中撈個幾千萬的。

而莫克是有信心將這個項目的主導權拿過來的,一是這個項目本來就是他出面上下溝通才有可能被批復下來的,他如果說要負責這個項目,估計金達也是說不出來什麼的;二是,這個項目他也是可以依據舊城改造項目的那種方式,強調項目的重要性,然後組建起項目領導小組,他親自出任項目領導小組的組長。雖然他在舊城改造項目上面是出了醜的,按說他不應該再出來爭取項目的主導權了,但是目前的形勢已經很緊急了,如果呂紀找到合適的理由,估計他這個市委書記換人來做了,如果他在這個時候還顧慮重重,那他將要喪失人生中唯一的機會,兩手空空的下台了。

莫克自然不想做了一場市委書記卻什麼都沒撈到,如果真是那樣子的話,他自己都會覺得自己很傻的,就算是冒一點風險,他也必須要撈點好處才行的。

現在要做的就是靜等著項目的批復下來了,下來之後,他就可以跟方晶探討一下要如何來處理這個項目了,那時候處理得好的話,他也就可以把美人擁入懷裡了。想到能將方晶這個想了很久的美人壓到身底下去,莫克不由得渾身上下一陣酥麻,就像他已經感受到了那種美妙一樣。

就像莫克知道雲泰公路項目是一塊肥肉一樣,很多人也都知道這一點,莫克心中還在打他的如意算盤呢,就已經有人要把如意算盤打到了他的身上了。

這天晚上,莫克下班之後沒什麼應酬,就在食堂吃了點飯,回到了家,在家裡看材料到了九點多,正準備沒什麼事洗洗睡呢,束濤的電話打了進來,束濤笑了笑說:「書記,今晚出去放鬆一下好不好啊?」

聽說要放鬆,莫克馬上就心神一蕩,他知道束濤想說的是什麼意思,他內心中早就渴望束濤打這個電話了。

四十多歲的莫克身體狀況還是很健康的,那個方面也是有些要求的。以前沒離婚的時候,雖然他不是很喜歡朱欣,但並沒有跟朱欣在那方面斷了往來,隔三岔五他們之間還是要做一點事情的。因此那個方面的事情他還是有宣洩口的。現在他離了婚,朱欣已經搬離了他的房子,兩人就不再做那方面的事情了,他的需求就找不到途徑解決了。

雖然也有下面的女工作人員向他眉目傳情,外面也滿世界的都是髮廊桑拿之類的消閒放鬆的場所,他似乎不應該在那方面解決不了。但一方面莫克要端著市委書記正統的架子,就不敢放下偽裝去誘惑下面的女工作人員;另一方面,他是海川新聞的常客,他的臉在海川是個大熟臉,他也不敢自己就隨便去髮廊和桑拿之類的休閒放鬆的場所去解決那方面的問題,怕被人認出來是市委書記來玩,那這個臉可就丟大了。

因此莫克除了自我解決之外,也就是跟著束濤可以去臨近的縣市爽一下了,偏偏束濤這傢伙也不知趣,隔了好久都沒再打電話過來,讓莫克這段時間真是憋得夠嗆。

莫克曾經就此想到那些異地做官的人,像是孫守義和金達這樣子的,老婆都不在身邊,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解決那方面的問題的。大家都是男人,知道男人的事情是必須解決的。因此這個異地做官的設計本身就是有問題的,它扭曲人性,你讓這些生龍活虎的大男人硬憋著不去找女人,簡直是不可能的。

再說他們手中又有那麼大的權力,現在的女人對權力就像蒼蠅見了血一樣的趨之如騖,只要輕輕的一示意,肯定那些女人自動就投懷送抱了。你想讓他們潔身只好,怕是真的需要莫大的毅力才行的。但現在的官員有毅力的又有幾個啊?

金達還好一些,老婆在齊州,想的狠了,可以跑回齊州去團聚一下,解決了再回來。孫守義就不行了,老婆在北京,要見面非得坐飛機回北京不可,這可是不能經常回去的,也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解決的,不會僅僅靠手吧?

莫克心中就很懷疑孫守義在海川是有情人的,相對金達來說,孫守義長得英俊瀟灑,為人又比金達靈活圓通,是那種本來就很討女人喜歡的男人,據說孫守義的老婆又很醜,這樣一個男人如果沒有出軌,那簡直是大大有悖常理的。

不過孫守義這傢伙除了比金達更圓通靈活之外,也更狡猾。所以孫守義應該不是沒有情人,他應該是有情人卻把情人隱藏的很深那種,讓人沒辦法發現而已。

在莫克心中是感覺孫守義要比金達難鬥的,只是現在孫守義還上不到跟他鬥的層次,他也就無需去擔心孫守義了。金達某些方面是有點迂的那種人,這種人是有一定的行為模式的,你可以根據他的行為模式從而判斷出他的下一步要做什麼的。說實話,如果排除呂紀的因素,莫克覺得他是能夠將金達制服得熨熨貼貼的。

但是孫守義就不同了,孫守義比起金達來,就靈活很多,也很懂得看風色,他這個常務副市長肯定早就敏銳地看出來在海川市金達才是省委最信任的人,因此他才會在市委書記跟金達這個市長之間選擇緊跟金達。

現在看來這是一個很精明的做法,包括自己和張林這兩任市委書記可能都是海川的過客而已,真正站穩腳跟的卻是金達這個市長。而金達站穩了腳跟,孫守義也就站穩了腳跟。

不過莫克覺得這對金達來說可未必是什麼好事,一旦他離開海川市委書記的位子,金達被扶正,孫守義就很可能要做市長了,到那個時候這兩個都比較強勢的人,恐怕就難免一斗了。孫守義背後也是有著一批北京的領導們再支持著的,背景絲毫不差於金達,甚至更強勢。孫守義的政治智慧又比金達居上,到時候估計金達就有苦頭吃了。

想到這些的時候,莫克就覺得自己很好笑,這有點讀三國掉眼淚替古人擔憂的意思了。如果自己不在海川市干了,孫守義和金達之間就算鬥得把天都捅破了又何事啊。再說他心中也是巴不得金達倒霉的。

雖然心裡很想要去,但是莫克心中也知道這世界上從來都是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的,更別說是束濤這個算盤打得很精的商人了,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這傢伙必有所圖的。莫克並沒有馬上就答應,他笑了笑說:「束董啊,是不是又有什麼事要我辦啊?」

束濤笑了笑說:「沒什麼事了,我就是覺得好長時間沒跟您出來玩了,所以就約了。」

莫克笑了,心說沒事才怪,他並不相信束濤會這麼好,沒什麼事會來請他去玩,就說:「真的嗎?」

束濤笑笑說:「也有點事情想跟您聊一下,順便一起放鬆一下,我就在您樓下,您出來吧。」

束濤承認有事,莫克反而放鬆了下來,如果束濤藏著掖著不肯說,那他可真要擔心束濤要搞什麼鬼了。既然明說有事,那事情就一般不會太讓他為難的。

莫克說:「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下去。」

莫克穿好了衣服,就下了樓,剛到樓梯口,不遠處就有一輛車開了過來,司機正是束濤,莫克看了看周圍沒有人注意,就上了車。莫克上了車之後,束濤就開著車子往上一次去的那個城市相反的方向開去了。

束濤不去上一次去過的城市,莫克心中是很滿意的,出去玩是不能老是去一個地方的,夜路走多了是會遇到鬼的。老是去一個地方,碰到熟人的概率就高了很多,那樣子就是不安全的啦。

車子飛快地駛出了海川的市區,莫克看了束濤一眼,在沒去到玩的地方之前,這個時間是聊天的最好的點。去了之後就要偽裝自己,有些話就不好說了。玩了之後,身心疲憊,也沒精力在聊什麼了。

嬌小玲瓏

莫克笑了笑,說:「束董啊,你不是想跟我聊聊嗎?想聊什麼啊?不會是又看上了那個地方的地塊了吧?」

束濤笑了笑說:「不是了,我是想問一下書記,雲泰公路項目是不是快要批下來了?」

莫克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束濤竟然會對雲泰公路項目感興趣,這可是不行的,他對雲泰公路項目是寄予厚望的,他下半輩子的幸福可都在上面呢,這絕對不能讓束濤染指的。

可是也不好峻拒束濤,畢竟兩人之間還是有著見不得人的交易的,生硬地拒絕,莫克擔心會讓束濤對他心生不滿的,便皺了一下眉頭,說:「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應該還有些時日吧。你知道發改委要批的項目很多,雖然有領導答應幫忙,但是項目能不能真的批下來,什麼時間能批的下來,都是不好說的。」

莫克說不好說,是故意講給束濤聽的,想要束濤聽了之後覺得項目目前還沒什麼眉目,也就不會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下去了。

偏偏束濤就是不知趣,他既然起了話頭,就不想被莫克給堵回去,他笑了笑說:「可能書記您還不知道吧,這個項目很快就會批復下來了。」

莫克愣了一下,說:「這消息你是怎麼知道的?準確嗎?」

束濤笑笑說:「是我一個朋友在發改委那裡有關係,他從他的關係那裡聽到的。您放心,絕對準確。」

莫克看了束濤一眼,此刻他的心情是有點複雜的。項目即將批復下來,他心情是喜悅的,他的計劃就可以實施了。另一方面,束濤既然都到發改委去打探消息啦,可見對這個項目是早就上心了。也許當初束濤建議自己上這個項目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有了什麼想法了,這傢伙還真是老謀深算。莫克後背上就泛起了陣陣涼意,他有點後怕了,是不是他的每一步行動都在束濤的算計之中啊?

這種感覺是令人很不舒服的。如果讓束濤插手,那就要打亂他的全盤計劃了,莫克對此並不甘心,但是也知道他並不好拒絕束濤,心裡未免就有點恨束濤了,就冷笑了一聲說:「束董啊,想不到你還真是有心人啊,是不是在建議我搞這個項目的時候,你心裡就有什麼打算了?」

束濤聽出了莫克的不高興,趕忙解釋說:「莫書記,您可別誤會,我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想過還會為這件事情找您的,您也知道我們城邑集團的主業是房地產開發,可不是路橋建設,我和我的公司對此可是沒什麼興趣的。」

莫克臉色緩和了下來,看來束濤可能也是受人之托,就說:「那你這是替誰操心呢?」

束濤說:「是這樣子的,是省裡的鵬達路橋集團,他們的董事長張作鵬找了我了,說是想讓我安排一下跟您坐一坐。」

莫克呆了一下,這個鵬達路橋集團是在東海省很有名氣的一家企業,張作鵬他在省委的時候就認識。不過那時候張作鵬是很紅的企業家,大老闆,而他是半黑不紅的一個邊緣性的官員,張作鵬並沒有把他這個省委副秘書長放在眼中,所以兩人就是認識而已。並且張作鵬依仗他背後的關係,眼高於頂,大多時候見了面,還是莫克主動跟他打招呼,他才會愛理不理的回一聲的。

莫克知道張作鵬背後的關係不是別人,就是孟副省長,估計讓束濤出面來安排見面也是孟副省長的意思。莫克心裡就冷笑了一聲,心說孟副省長啊,你也有求到我的時候,你忘了我要去見你,你擺譜不見我的時候了。你和張作鵬以前根本就不拿我當回事,現在卻前倨後恭,想要我幫你們辦事,晚了。

莫克看了束濤一眼,說:「束董啊,按說這件事情你發話了,我怎麼也得去見見張董事長的。」

莫克的話有點味道不對,束濤就有點受不住了,趕忙說:「您可別這麼說,什麼我發話了,我算什麼啊,我就是替人傳話的傳聲筒而已,可不是命令您一定要做什麼。是不是您這邊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啊?」

莫克點了點頭,說:「是啊,我確實是不方便見他的。你也知道這件事情是通了呂紀書記的,也是呂紀書記幫忙聯繫的發改委。呂紀書記當時跟我講了幾條要求,說是項目如果批復下來了的話,要我一定要有高度的責任心,要把雲泰公路建成一個經得起考驗的百年項目,項目一定要公開招標,嚴格把關,杜絕一切說情行賄的現象。呂紀書記對此要求這麼高,如果再讓他知道我私下見了鵬達路橋集團的張作鵬董事長,估計他撤了我的心都有的。」

束濤皺了一下眉頭,說:「估計您也知道張作鵬董事長跟孟副省長的關係了,如果拒絕不見面的話,孟副省長那裡可是不好交代的。您原來不是想要去見孟副省長的嗎?這個時候是不是還是安排私下見一下面,也給了孟副省長幾分面子是吧?」

莫克心說孟副省長前段時間鬧出了那麼多事情來,現在能保住他自己已經是很不錯了。聽說省政府這邊鄧子峰省長現在也是看他很不順眼的,處處針對他,顯然這個時候他是幫不了自己什麼忙的。就算是他能幫得上自己什麼忙,恐怕他現在的狀態也是無法同時跟鄧子峰和呂紀兩個人對抗的,也就是說呂紀真的要拿掉自己這個市委書記的話,孟副省長也只能是干看著做不了什麼的。

既然是這樣,自己討好他也是沒用的,那又何必去冒著得罪呂紀這邊的風險去幫孟副省長呢?

莫克就笑了笑說:「束董啊,既然你也清楚張作鵬董事長是孟副省長的人,那你就更應該清楚事情如果傳到呂書記的耳朵裡的話,他一定會認為我腳踏兩隻船的,這對大家誰都沒有好處的吧?這樣吧,你跟張作鵬董事長說,就讓他拿出實力來參與競標吧,鵬達路橋集團也是很有實力的公司,參與公平競爭的話,也不一定就輸啊?」

束濤看了莫克一眼,他覺得莫克這話說得倒是很漂亮,但是卻只是泛泛的一句空話,根本就沒什麼用處的,顯然上一次孟副省長沒有及時的安排見莫克,是得罪了莫克。現在孟副省長自己的地位都不穩,莫克自然也就更不想買這個帳了。

束濤乾笑了一下,說:「既然這樣子,那我就跟張董事長這麼說了。」

拒絕是讓人尷尬的,莫克感受到了車內的氣氛跟開始不同了,雖然它並不想中斷這一次的尋歡之旅,但是束濤搞得這麼彆扭,兩人就算是去玩恐怕也無法玩的開心的。

莫克看了看窗外,說:「束董啊,我沒想到會讓你這麼為難,要不今晚我們就算了吧?」

束濤心說這個時候我哪裡敢算了,這個時候我如果說算了的話,那可就算是開罪了莫克了。雖然孟副省長那邊我沒達成使命,但也不代表我就要為了孟副省長而跟莫克翻臉。

相較而言,莫克這個市委書記能幫的忙也是不差於孟副省長的,甚至某些程度上莫克還更強一些,因為莫克雖然級別不如孟副省長,但是對城邑集團來說屬於現管,對城邑集團能幫的忙更大,當然威脅也是可以更大的。所以莫克也是不能得罪的,最好是兩邊都維持。

束濤趕忙陪笑著說:「莫書記,您可千萬別這麼想,開始我就跟您說了,我只是一個傳聲筒,事情成或者不成都是與我無關的,這裡面又沒我什麼利益,我可不想因為這個傷害了我們之間的友誼。今天晚上我們不但不能到此為止,相反我們還要去玩個痛快,一定要玩到您說爽才可以的。」

束濤這麼表態,莫克心情就放鬆了下來,他看出了束濤的緊張了,知道束濤並不想因為孟副省長而跟他翻臉,心說算是你識時務。

莫克笑了,說:「那,這可是你說的啊,今天讓我玩得不夠爽我可是不會饒了你的。」

束濤看莫克用玩笑的口吻講話了,知道兩人之間的尷尬算是揭過去了,就笑笑說:「放心吧,莫書記,您聽我束濤的安排不會錯的。我跟您講,我這一次帶您去的地方可是有漂亮的洋妞的,是從俄羅斯過來的,我前些日子來看過,一個個長得跟洋娃娃似的,又嫩又水靈。」

莫克眼睛亮了,男人的心理都是很想嘗鮮的,洋妞對莫克來說還是一個未接觸的新鮮事物,不過他也是有些擔心的地方,便笑著說:「洋人?是不是都是人高馬大啊?」

莫克工作中也是接觸過洋人的,他見過的洋人可都是很高大的,他心中就有點擔心今晚要去玩的洋妞也是那個樣子的,如果真是那個樣子的,新奇是新奇了,但是卻很可能他玩不動人家的。

束濤笑了起來,說:「這你就放心吧,洋妞也有嬌小玲瓏的。」

瘋狂

雖然束濤說讓莫克玩到爽,但那一晚莫克最後並沒有真的玩的很爽。這倒不是說束濤的問題,束濤倒是極力巴結的。問題出在洋妞身上,洋妞倒也嬌小玲瓏,只是這洋妞一身的狐臭味,先就讓莫克敗了幾分興。

再是洋妞在那方面的習慣跟國人有很大的不同,國人大多是被動型,喜歡等著男人主動地進攻她們。而洋妞再是主動型,上來就很熱情很主動的去迎合莫克,莫克有點受不了這種太熱情的,還沒運動幾下,就一激動繳械了。

四十多歲的男人一繳械,這一晚就算是報銷了,搞得莫克還沒覺得過癮就結束了,這讓他心情很是鬱悶,心說這洋妞好看是好看,但是卻不中用,以後還是要支持國貨的。

這拖累得第二天的莫克一整天都心裡很煩悶,看誰都不爽。偏偏就有那不知趣的人,朱欣在傍晚臨近下班的時候打來了電話,莫克看到朱欣的號碼就更加煩悶了,有心不接吧,朱欣卻一個接一個的打起來沒完,搞得莫克最後沒辦法只能接通了電話。

莫克沒好氣的說:「你老是打電話過來幹什麼啊,煩不煩人啊?」

莫克剛才一直沒接電話,朱欣也是一肚子的火氣,不過她是要求莫克辦事的,也不得不暫時壓住了火氣,說:「老莫,你晚上要幹嘛,有沒有時間,我想跟你談談。」

莫克知道朱欣要跟他談一談,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情的,就沒好氣的說:「我們還有什麼可談的,你不要再打電話來了,我沒時間也沒心情跟你談。」

朱欣愣了一下,說:「莫克,我想跟你談的是女兒,你不會這麼絕情吧,連女兒你都不管了?」

莫克說:「女兒,小筠又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

朱欣說:「有些話電話裡不好說,我們是不是找個地方談一下?」

莫克並不想去見朱欣,便沒好氣的說:「什麼不好說啊,到底是什麼事情,就在電話裡講。」

朱欣有點為難的說:「電話裡真是不好說,莫克,難道為了女兒你都不肯見我一面?」

莫克心中還是關心女兒的,就說:「好了,一會你去我家裡吧,我馬上就回去。」

莫克就回了家,朱欣已經在等著他了,莫克看了看朱欣,說:「說吧,怎麼一回事?」

朱欣現在在莫克面前已經不像以前那麼仗義了,乾笑了一下,說:「小筠去了貴族學校之後,周圍認識的都是有權有勢的人,人家吃的用的都是名牌。小筠眼氣人家,就常常回來跟我要。這些名牌少則幾百,動輒上千,一次兩次還可以,時間長了我哪裡受得了啊?老莫,你是不是想辦法再幫女兒弄筆錢啊?這個費用我可承擔不起啊。」

果然不出所料,這個女人又是想跟他要錢的,離婚了不好打自己的名義要錢了,就拿女兒出來說事。

莫克歎了口氣,看著朱欣苦笑著說:「朱欣啊,你怎麼是冤魂不散呢,一次一次的找借口讓我幫你弄錢,你是不是非要害死我才肯罷休啊?」

朱欣說:「不是,老莫,你總不能看著你女兒在貴族學校過得那麼寒酸吧?這多傷小筠的自尊心啊?」

莫克說:「你別拿女兒來說事,不是束濤出錢,我們的收入哪裡上得起什麼貴族學校啊?這不都是你搞出來的嗎?你不想讓女兒寒酸,行啊,你不是從我這裡拿走了一百萬了呢,拿出來給女兒買名牌啊?」

朱欣說:「老莫,話不是這麼說的,我那一百萬聽起來好像是一大筆錢,真要這麼去化的話,可就沒多少了。」

莫克說:「怎麼,不捨得了?你也是小筠的母親,難道你就沒有責任讓小筠過的舒適一點嗎,難道你就不能花點錢照顧一下小筠的自尊心嗎?」

朱欣說:「可是,老莫,這筆錢我原本是留著有別的用處的。」

莫克冷笑了一聲說:「我不管你有什麼用處,反正我只能給你那麼多錢了,我為了你,已經違背了我做人的原則了,我不能再這麼無原則的遷就你下去了。行了,你可以走了。」

朱欣說:「莫克,你不能做的這麼絕吧?」

莫克說:「我做的怎麼絕了,女兒這邊的費用你又不是沒辦法可想。」

朱欣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啊,外面都在說雲泰公路項目很快就要下來了,這個項目是你搞下來了,肯定又是你主持著往外發包的,不用說別的,就是按照束濤他們當時跟我說的回扣比例,這個二十億左右的項目,單是回扣你就可能弄到一億,這些錢你留著幹嘛,一點都不給女兒啊?都準備去填送方晶那個小失足婦女的無底洞嗎?你別傻了,那個小失足婦女是個害人精,你跟她在一起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莫克今天已經煩燥了一天了,前面已經是耐著性子聽朱欣講,現在聽朱欣一口一句的稱呼方晶是小失足婦女,他心頭的火再也壓不住了,揮手就給了方晶狠狠的一巴掌。這一巴掌莫克心中氣極了,用的勁道就很猛,朱欣又沒防備,一下子就被打倒在地上了。

莫克打完還不解氣,上去又踹了一腳,然後指著朱欣說:「朱欣,你別他媽的給臉不要臉了,我們之間早就應該兩清了,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叫方晶失足婦女,我看你才是失足婦女呢,說你是失足婦女還是抬舉了你了,你連失足婦女都不如。失足婦女拿了我的錢還知道對我笑笑,還知道給我提供很好的服務呢,你拿了我的錢不但不知道感恩,只想變本加厲的跟我繼續勒索更多的錢。我這輩子最倒霉的就是當初娶了你這個潑婦。」

莫克說到這裡,想起來這些年受的朱欣的氣,心中更是充滿了怨毒,上去又狠狠踢了朱欣兩腳,朱欣看莫克眼睛紅紅的,一副瘋狂的樣子,嚇得也不敢回嘴了,只是爬著往外躲。

「臭娘們,你還敢躲,」莫克狂叫著,上去就又是踢了兩腳。

朱欣從來也沒見過莫克這麼瘋狂的面孔,被嚇壞了,躲也不敢躲了,只是蜷縮在那裡哭泣。

聽到朱欣的哭聲,莫克多少冷靜了一些,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激動了,毆打了朱欣,他心中也有一種解氣的快感,就不想再去跟朱欣為難了,就指著朱欣說:「別在我這裡嚎喪了,趕緊給我滾蛋,別讓我再看到你了。」

聽到莫克說讓她滾蛋,朱欣如蒙大赦,趕忙爬起來就衝了出去。出了門朱欣才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痛,後背上被莫克踢到的地方也在隱隱作痛,心裡就暗罵莫克這個王八蛋狠毒,竟然對她下這麼重的手。不過她也知道今天的莫克跡近瘋狂,如果她再返回去理論的話,很有可能再遭毒手,她沒膽量這麼做,就想趕緊離開這裡。

出了門招手打的,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朱欣的面前,朱欣怕司機看到她被打,遮著臉上了車。坐下來之後,司機回頭看了看她,說:「大姐,你是不是被人打了,要不要緊啊,用不用送你去醫院啊?」

朱欣苦笑了一下,沒想到司機還是看出來她被人打了,就說:「我沒事,開你的車吧。」

司機一踩油門,車子就往前開行,邊開車,便說道:「大姐,你這是遭受到家暴了吧,我聽收音機上專家說,遇到了家暴,女人應該勇敢的站起來反抗的。如果忍讓下去,會助長男人的囂張氣焰,以後他會變本加厲的欺負你的。」

朱欣心說我今天也是夠倒霉的,受了莫克的齷齪不說,偏偏又遇到了這麼一個好事的司機,這傢伙說什麼家暴不家暴的,這不是給我添堵嗎、?

朱欣沒好氣的說:「司機師傅,謝謝你對我的關心,但是這一會兒我想靜一靜,行嗎?」

司機這才閉上了嘴,不再跟朱欣搬弄從收音機裡面聽來的什麼野雞專家的說法了。

回到了家,女兒小筠在貴族學校住校,並沒有在家,朱欣就趕緊跑去梳妝台的鏡子面前看了看自己的臉,臉上很清晰的有很大一塊被打得又紅又腫巴掌印,難怪司機會說她受了家暴。朱欣伸手摸了一下巴掌印,火辣辣的疼,他越想越委屈,加上女兒也不在家,索性就在屋內嚎啕大哭了起來。

朱欣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一天她竟然會被莫克打的這麼慘,還被罵成失足婦女不如。她跟莫克結婚以來,莫克對他雖然並沒有什麼感情,但是也還是相敬如賓的。加上上次莫克喝醉了酒打了她的那一下,攏共算起來莫克也就打了他兩次。她一直以為莫克是一個很熊的男人,誰知道這傢伙瘋狂起來竟然會這麼狠。

哭了好半天,朱欣哭累了,這才停了下來,望著鏡子裡面的自己,眼睛也哭腫了,她苦笑了一下,心裡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了。

拔起蘿蔔帶出泥

坐了一會,朱欣才回過神來。到這個時候,朱欣已經明白莫克算是跟她徹底決裂了,今後再想從莫克那裡謀取到什麼好處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朱欣心裡就很不甘心,心說莫克能有今天,完全是靠他們家的幫助,現在不但過河拆橋不說,還這麼狠的毆打他,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欣就在心裡發狠說,我絕對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你不讓我快樂不是嗎,我也不能讓你快樂了。

朱欣知道她是不能拿束濤給付她的這一套房子和一百萬現金來舉報莫克的,那樣子誠然莫克會倒霉,但是她也會跟著沾光,失去這一套房子和百萬現金的。她並不傻,知道這上面她是不能做莫克的文章的。

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拿莫克沒辦法了。朱欣覺得她之所以淪落到今天這個境地,完全是因為莫克圖謀得到方晶的結果。現在莫克也做了市委書記了,也離了婚了,跟方晶之間也有了密切的往來了,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莫克的美夢應該會很快就會實現的。

想到這裡,朱欣暗自冷笑了一聲,心說,莫克,你想的美,只要我朱欣還活著一天,就不能讓你過好日子。你想得到方晶不是嗎,我偏偏要給你攪了這個局。我要告訴那個小失足婦女,當初她的情人林鈞就是被你出賣才被判了死刑的,我倒要看看那個小失足婦女知道這件事情之後,還會不會跟你在一起了。

朱欣就找出來她偷偷記下的方晶的手機號碼,長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然後撥通了方晶的電話。

時間不長,方晶那邊就接通了,笑著說:「我是方晶,哪位找我?」

朱欣心說這個小失足婦女笑聲還是這麼浪啊,難怪莫克會為了她神魂顛倒的。

朱欣說:「方晶啊,我朱欣啊,還記得我嗎?」

方晶遲疑了一下,她是沒想到朱欣會突然打來電話,就笑了笑說:「是嫂子啊,我怎麼不記得呢,怎麼樣,最近還好吧?」

朱欣冷笑了一聲,說:「別叫什麼嫂子了,你應該早就知道我跟莫克已經離婚了吧?」

方晶笑了笑,說:「這個老領導倒是跟我說了,不過我還是習慣叫你嫂子,要不然我稱呼你什麼呢?」

朱欣說:「你也別稱呼我什麼好聽的了,就直接叫我朱欣就可以了。方晶,我真是要感謝你啊,因為你我今天被莫克打了。」

方晶尷尬的笑了笑,說:「嫂子,這可不關我什麼事情啊,我跟莫克之間可並沒有什麼的。」

朱欣怒喝道:「我跟你說別叫我嫂子了,你跟莫克之間沒什麼關係,倒是撇得很情啊。誰知道你們私下都幹了些什麼啊?我跟你說方晶,我跟莫克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可全都是拜你所賜。莫克不是被你這個狐狸精誘惑的神魂顛倒的,又怎麼會非要跟我離婚啊?」

方晶見朱欣開始不講理了,心裡就不高興了,她並不怕朱欣,就冷冷地說:「朱欣,我再跟你說一次,我跟莫克沒有你想的那種關係,至於他為什麼非要跟你離婚,你去問莫克本人,別來問我。你還有什麼事嗎,沒什麼事我可掛了。」

朱欣心說方晶這個女人還真不是善茬,自己找上門來質問她,她的語氣竟然還這麼硬氣,只是不知道這傢伙知道了是她害死了林鈞之後,還會不會仍然這麼硬氣。

朱欣冷笑了一聲,說:「方晶啊,想不到你這種關於誘惑人家老公的狐狸精說話還這麼硬氣啊,難道說你從來就沒覺得心虛嗎?」

方晶火了,說:「朱欣,你胡說八道什麼啊,跟你說了,我跟莫克沒那種關係。」

朱欣冷笑著說:「那跟林鈞也沒那種關係了嗎?」

方晶說:「我跟林鈞之間的事情又關你屁事?是,我是跟林鈞有那種關係,但是又怎麼樣呢?」

朱欣說:「是啊,又能怎麼樣呢,我就知道你這種女人,對男人只是利用罷了,利用完林鈞之後,就把他擱到腦後,再也不去搭理了,連林鈞是怎麼死的你都不管了。」

方晶詫異的說:「林鈞是怎麼死的,我都不管,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你知道什麼,就來說我不管了?」

朱欣冷笑了一聲,說:「我知道什麼,我知道林鈞就是被你害死的。」

方晶冷笑了一聲,說:「朱欣,你這個說法對我來說並不新鮮了,江北省的很多人都這麼說過了。但我心裡很清楚,我並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害林鈞的事情,我問心無愧,所以你這麼說是氣不到我的。」

方晶這麼說是認為朱欣之所以打電話來無理取鬧,是因為把莫克跟她離婚的帳都算在自己的頭上了,說什麼林鈞是自己害死的,也是想要故意氣自己的。

朱欣笑了,說:「方晶啊,你還真是夠無恥的,你覺得自己沒什麼責任,可以問心無愧,那可是大錯特錯了。不是你誘惑完林鈞,又去誘惑莫克,林鈞根本就不會死的。」

方晶說:「跟你說我跟莫克之間沒什麼的,誒,不對啊,朱欣,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啊,林鈞的死與莫克有什麼關係啊?你給我說清楚。」

朱欣冷笑了一聲,說:「你不要著急,我會慢慢講給你聽的。方晶啊,我不知道你是裝糊塗,還是真的不知道莫克一直在喜歡你?」

方晶隱隱猜到了些什麼,說:「朱欣,我要說多少遍你才明白,我沒有喜歡過莫克。至於他喜歡我,也是最近一段時間我才從別人的嘴裡知道的。難道說莫克喜歡我與林鈞的死有關?」

朱欣愣了一下,隨即呵呵笑了起來,說:「原來這一切你都不知道,都是莫克這個傻瓜單相思啊。哈哈,這真是太有趣了。」

方晶說:「朱欣,你別說那些沒用的,你就說莫克跟林鈞的死有什麼關係吧。」

朱欣冷笑了一聲,說:「方晶,我記得你並不笨啊,怎麼這麼點奧妙都猜不透了?你想想,莫克喜歡你喜歡的發狂,把你當做他的女神,在家還特別的保留了你們當初的一張集體合影。但是林鈞不但把他的女神給佔有了,還把他的女神弄到了澳洲,讓他想偷著看都看不到了,豈不是讓他要嫉妒的發瘋嗎?一個嫉妒的發瘋的男人會幹出什麼事情來,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吧?」

方晶呆住了,半天才晃過神來,說:「朱欣,你是說當初出賣林鈞的人是莫克?不可能的,是林鈞當初一手提拔了他的,他不可能這麼忘恩負義的。」

朱欣冷笑了一聲,說:「如果沒有我們家對他的幫助,莫克連大學都上不起,上不了大學他也就不會有今天了,我們家對他來說簡直是恩同再造,但你看他是怎麼對我的,還不是為了你這個狐狸精拋棄了我?」

方晶多少覺得事情可能不是朱欣所說的那樣子,就說道:「不對,朱欣,你這是在報復莫克跟你離婚對不對,你是為了報復莫克才說是莫克害死了林鈞對不對?」

朱欣笑了,說:「這世界上的人真是奇怪,你明明跟他說的是真話,他偏偏以為是假話;你跟他說的是假話,他偏偏信以為真。這人啊,還真是愚蠢?」

方晶總還是半信半疑,說:「那也不能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林鈞的事情我查過,那段時間莫克並沒有絲毫異常的情況,林鈞被抓了之後。莫克也沒從林鈞的政敵那邊得到什麼好處。甚至他還受到了排擠,不得不離開江北省政府。這些根本就表明不是莫克出賣的林鈞的。現在你空口白牙的跟我說是莫克害死了林鈞,你讓我怎麼信你啊?起碼你也要提供個信得過的證據出來啊?」

朱欣笑了,說:「方晶,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愚蠢,莫克如果當時有什麼異常,又或者他從林鈞的政敵那邊討取了什麼好處,大家不就知道是莫克出賣了林鈞的嗎?那你要讓莫克這個偽君子還有什麼顏面在政壇上混啊?這就是莫克最狡猾的地方,不然的話,你們這些傻瓜又怎麼會被他騙的嚴嚴實實的呢?我跟你說個細節吧,你如果真的調查過林鈞的事情,你就應該知道我所說的能夠證實莫克就是害死林鈞的人。」

方晶說:「行,你說。」

朱欣說:「林鈞被舉報最關鍵的一個點是那兩個行賄林鈞的港商被抓,港商被抓之後才交待出林鈞受賄的事實。但你知道這兩個港商為什麼會被抓嗎?就是莫克寫信給林鈞的政敵,把港商行賄林鈞的事情提供了出來。」

這下子方晶就不得不信朱欣所說的是事實了,當初她私下調查林鈞被人背叛,最後是通過一個很有力的關係才查到是有人向林鈞的政敵提供了港商行賄的情況。林鈞的政敵這才準確的抓住了港商,拔起蘿蔔帶出泥,才一舉把林鈞也給牽連了出來。

相信

而提供這個情況的就是一封林鈞政敵突然接到的很神秘的舉報信。這封信直到林鈞被怕死刑,林鈞的政敵也沒查出來信是從那裡寄出來的。這就成了一個懸案,林鈞的政敵也沒有把信的情況對外公佈。

因此在一般人心目中,只是知道有人舉報了港商,然後牽連到了林鈞,卻是不知道舉報港商的就是一封信。但現在朱欣能夠準確的說出有這封信,那就說明朱欣說莫克叛賣了林鈞有成是真的了。

曾經是那麼的急於想要找到出賣林鈞的人,但是現在真正找到了這個人,方晶心頭卻是一陣茫然,心說我要拿他怎麼辦呢?我能拿他怎麼辦呢?報復他嗎?我又要怎麼報復他呢?

方晶發現,時間讓她對這件事情淡漠了很多,她心目中已經不再像當初那麼急切地想要懲罰莫克這個叛徒了。。

朱欣見方晶半天不說話,就笑了笑,說:「這下你信了吧?」

方晶心裡是相信了的,但是她現在還拿不定主意要怎麼去對待莫克,也就不想讓朱欣知道她已經相信了這一點,便冷笑了一聲,說:「朱欣,就憑你說的這麼一點點事情,我還是無法確信就是莫克出賣了林鈞。」

朱欣愣了一下,說:「這麼明顯你都不信?你要怎麼樣才能相信呢?」

方晶笑了,說:「朱欣,你為什麼非要我相信是莫克出賣了林鈞呢?」

朱欣冷笑了一聲,說:「這個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就是想攪了莫克的美夢,讓你知道是莫克出賣了林鈞,你就不會再跟他在一起了。這個王八蛋不想讓我過得好,我也不能讓他過得舒服了。」

方晶心裡暗自搖頭,心說,這對夫妻還真是般配,心眼都這麼惡毒。方晶就不想再理會朱欣了,就說道:「你想說的我都知道了,行了,就這樣吧?」

朱欣愣了一下,說:「什麼叫就這樣吧?方晶,你想怎麼去對付莫克啊?」

方晶笑了,說:「朱欣,且不說你說的事情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我一個做生意的女人又能拿一個市委書記怎麼樣呢?至於你說的跟莫克在一起的事情,這你倒不必擔心了,因為我根本就沒想過要這樣子的。行了,我這邊還有事,掛了。」

方晶說完,沒等朱欣有什麼反應,就掛掉了電話。

朱欣在電話這邊呆了一下,她沒想到方晶知道是莫克出賣了林鈞之後竟然會是這麼一種反應,很平靜,絲毫沒有說要咬牙切齒的報復之類的話。不過隨即朱欣就釋然了,不是這樣,又能是怎麼樣呢?像方晶這種失足婦女本來就是無情無意的,林鈞都不在這麼長時間了,恐怕這小失足婦女早就忘了林鈞對她的好了吧?

雖然方晶的反應不如預期,不過朱欣覺得這件事情多少還是能給方晶心裡添堵的,現在方晶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情,且不管她相不相信,反正方晶再跟莫克接觸心中是一定會有一個揮之不去的陰影的,能這樣子,朱欣就覺得是達到了目的了。

確實像朱欣所想的一樣,掛斷了電話的方晶心裡是堵得慌的,她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去報復莫克,報復吧,眼下看來她是沒有這個能力的,她必需求助於他人才能報復莫克。這個他人是指像馬睿那種林鈞的舊部。只是事情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了,馬睿這些人會不會為了一個死人去跟莫克過不去啊?

這一點上方晶心中還真是沒底,官場上的這些人心裡往往都是只看利益算計的,馬睿也不例外。方晶心中一直懷疑馬睿這些年究竟是看在林鈞的面子上才幫她的,還是本身就覬覦她的美色。這一點雖然無從證實,但僅從馬睿最後佔有了她,還跟她保持了一段時間情人關係,方晶就可以判斷出來雖然當初是林鈞提拔了馬睿,但是馬睿對林鈞卻並不是很忠誠的,忠誠的話就會保護好她這個林鈞的女人,而不是染指她了。

因此方晶對馬睿能不能真心的幫她報復莫克,是並不抱太大希望的。馬睿都不能幫她,那就更不要指望別人還能來幫她對付一個幾百萬人口大市的市委書記了。

但是就這麼放棄了吧,方晶心中是有些愧疚的,畢竟當初林鈞也是因為她才遭此橫禍的,她也曾深深地愛過林鈞,如果就這麼放手不管,她又覺得對不起林鈞。

這要怎麼辦啊?方晶心中不由的罵朱欣不是東西,這傢伙太壞了,你想害莫克,直接找他就是了,牽連上我幹什麼啊?我本來過得好好的,已經慢慢淡忘了林鈞,過上了平靜的生活,你這一下子可就把我的一切平靜都打亂了。

是不是找人商量一下?找誰商量呢?馬睿嗎?方晶心中有點信不過馬睿,她心中還擔心馬睿會把這件事情告知給莫克呢。現在莫克和馬睿走得很近,關係不錯,這種可能還是存在的。

方晶目前還不想讓莫克知道她已經知道了是莫克出賣了林鈞的,因為如果一旦她決定報復莫克的話,她是希望是在莫克並不察覺的前提展開報復行動的,因此也就不適合跟馬睿商量這件事情。

不能跟馬睿談,那要跟誰談呢?是不是可以跟傅華談一下呢?現在的方晶心中對傅華是有一種信賴感的,傅華讓她感覺到安全可靠,而且傅華跟莫克之間是有衝突的,應該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給莫克的。

方晶就撥了傅華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之後,方晶突然意識到這已經是晚上,夜已經深了,鄭莉現在大著肚子,這個時候傅華一定是在家裡陪著她呢。這個時候打電話過去是不合適的,就趕忙掛斷了電話。掛斷了電話之後,方晶心說好險傅華沒有接通,不然的話還真是不好跟他解釋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去的。

想到這裡,方晶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憐,她這麼在乎傅華的感受,但是傅華卻是根本就不肯接受她這番情意,把他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棄之若敝。這一刻方晶心中是很酸楚的。她既渴望傅華看到她撥過去的號碼能把電話撥過來,知冷知熱的問一下她發生了什麼事;又怕傅華打來電話質問她會在深夜去打攪她。就在這患得患失當中等待了很長時間,讓她失望的是,傅華那邊並沒有把電話再打過來。

第二天方晶睡醒過來已經是午後了,她開了手機看了看,在關機的這段時間之內,傅華並沒有打來電話,心中就有些不爽,心說就算是我是你普通的朋友吧,打過去電話,你也該打回電話來問問出了什麼事情吧?

就在這種不爽的心情中吃了午餐,收拾一下準備去鼎福俱樂部,這時電話響了起來,看看是傅華的號碼,方晶臉上浮現出來了笑容,心說:「」你還是在乎我的。趕忙就接通了電話,笑笑說:「傅華,你還知道回電話給我啊?」

傅華笑了,說:「昨天那麼晚了,我怕打攪鄭莉休息,就沒給你回電話,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方晶笑笑說:「有點事情想問你,也是突然想到可能會打攪你老婆休息,就趕忙掛了電話。對不起啊,沒驚醒你老婆吧?」

傅華笑了,說:「沒有了,你想我問什麼事情啊。」

是這樣子的,方晶就想把朱欣告訴她是莫克出賣了林鈞一事告訴傅華,然後再問一下傅華要怎麼辦。可是話到嘴邊她才意識到這要怎麼跟傅華說林鈞的事情啊,還有她要怎麼講解她現在在這件事情上的立場啊,是說她要幫林鈞報仇,還是她想放棄,不再管這件事情,然後過自己平靜的日子?

無論哪一種立場,似乎都無法跟傅華這個她喜歡的男人講的,特別是這還牽涉到了她前面跟林鈞之間的不倫之戀。她真是昏了頭了,怎麼會想要跟傅華說這些事情呢?這要是說了,傅華會怎麼看她呢,會不會覺得她還對林鈞念念不忘呢?

那邊的傅華見方晶說完是這樣子的就卡殼了,好半天再沒說什麼,就笑了,說:「怎麼了方晶,有什麼話不好說嗎?」

方晶回過神來,心說我這要跟傅華說什麼呢,忽然想到海川重機股票炒作上去,就笑了笑說:「是這樣子的,我最近都沒看到湯言,所以就想要問你一下,你是不是知道海川重機股票的情況?」

傅華笑了笑說:「我也是有段時間沒見到湯言了,不過我想他那邊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上次我見他,他好像還是取得了一點成績的。」

方晶笑笑說:「那一次他說過了,說是賬面上取得了一點利潤,不過最近他又很少出現在鼎福俱樂部了,我就擔心他是不是又出了什麼問題不好意思見我了?」

傅華笑笑說:「你就別擔心了,既然你你把資金交給湯言去運作,你就相信他吧。」

方晶苦笑了一下,說:「我現在不相信他也不行啊。」

出頭露面

傅華心裡知道湯言那邊說不定又遭到蒼河證券那邊的狙擊了,這話他不好跟方晶講,講了的話,方晶很可能又要找湯言的麻煩了,便想趕緊結束談話,於是笑笑說:「我知道的情況就這麼多了,如果沒別的事,我就掛了?」

方晶心裡還想跟傅華聊兩句,可是卻一時找不到新的話題,只好笑了笑,說:「那就這樣吧。」

掛了電話之後,方晶苦笑著搖了搖頭,傅華這邊顯然是不適合商量這件事情的,心說這個朱欣還真是找來了個大麻煩,這件事情她不但無法決定要怎麼辦,還找不到合適的人商量,真是讓人心裡添堵啊。

想了一會之後,方晶心說既然一時難以下決定,索性就放一放好了,等自己想出個頭緒來,再來決定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吧。反正現在就朱欣知道她知道莫克出賣了林鈞這件事情,一時之間,估計事態是不會發生什麼大的變化的。

齊州,鵬達路橋集團大廈,束濤專程趕來拜會鵬達路橋的董事長張作鵬,張作鵬讓他帶話給莫克安排見面,現在莫克拒絕了,束濤就覺得事情沒辦好,他應該親自來跟張作鵬說一聲才對。

束濤知道張作鵬的性格狂妄自大,走路都是兩眼看天的,此次莫克竟然拒絕他,他一定會很生氣。束濤就覺得他必須謹慎處理,才可以避免張作鵬遷怒於他。

果然,張作鵬聽束濤說莫克不見他,啪的一聲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叫道:「這個莫克算是什麼東西啊,老子讓你去約他見面,是給他面子,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會給臉不要臉,連老子的面子都敢薄。」

張作鵬一副地痞的樣子,讓束濤心中就很膩味,心說你跟誰稱老子啊?莫克就算再差,他也是海川市的市委書記,是在海川地面上說了算的人。你又算什麼東西啊,你不就是因為跟孟副省長走得近,在孟副省長支持下才把鵬達路橋做了起來嗎?現在莫克抬出來了呂紀書記,你的後台孟副省長都不惹不起的,你在自己家裡瞎叫喚有什麼用啊?

不過束濤也不敢得罪張作鵬,便笑了笑,說:「張董,您別發這麼大的火啊,現在雲泰公路項目的批復都還沒下來呢,你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想辦法啊?」

張作鵬說:「我也知道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想辦法,只是我氣不過他媽的莫克這麼掃我的面子。莫克算是什麼東西啊,當初在省委那個猥瑣的樣子,掉個樹葉都怕打破頭,見了我從來都是滿臉賠笑,張董前,張董後的,不停地拍我的馬屁。現在呂紀書記賞識他了,給了他這麼個市委書記干,他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竟然還敢給老子臉色看。等著吧,回頭我就去找孟副省長,讓孟副省長親自給他打電話,看那個時候他到底見不見我?」

束濤看了張作鵬一眼,心說這傢伙是不是不知道孟副省長現在什麼狀況啊,還當是孟副省長威風八面的時候啊?人家莫克又不是不知道你是孟副省長的人,之所以依然敢拒絕跟你見面,就是因為孟副省長現在形勢窘迫,根本就威脅不到莫克了。

束濤笑了笑,說:「孟副省長如果親自給莫克打電話,我想莫克是一定會見你的。張董,這一次我沒給你辦好這件事情,真是很抱歉了,既然你有別的辦法,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束濤並不相信張作鵬能說動孟副省長出面跟莫克說這件事情,最近一段時間孟副省長因為接連出狀況,收斂的很,行事就很低調,這種跟下面的官員打招呼爭取項目的事情應該是不會幹的,要不然張作鵬早就讓孟副省長出面了,不會還要麻煩他這個商人做什麼中間人了。

張作鵬笑了笑,說:「別啊,你這大老遠的跑來,怎麼可以連頓飯不吃就走呢?現在差不多是午飯時間了,走,我們吃飯去。」

束濤並不想跟張作鵬吃這頓飯,張作鵬酒量很好,是很願意在酒桌上跟人拼酒的,如果要去吃這頓飯,估計非得大醉不可。

束濤笑了笑說:「張董啊,這就沒必要了吧,事情我又沒給你辦成,這飯我怎麼好意思吃啊?」

張作鵬很四海的錘了束濤肩膀一下,說:「束董,這話就見外了,咱兄弟誰跟誰啊,就算是我拿不到雲泰公路項目,吃飯的錢還是出得起的。走,我們去齊州大酒店。」

束濤知道今天這頓酒是推辭不掉了,只好跟著張作鵬去了齊州大酒店,坐下來了之後,張作鵬接連敬了束濤好幾杯白酒,喝得束濤腦袋直打轉,看到張作鵬又把酒杯端起來了,束濤趕忙把他的酒杯給按住了,說:「張董啊,這酒也太急了,我有點受不了了,我們還是慢慢來吧。」

張作鵬看了看束濤,笑了笑說:「那行,我們吃點菜。」

兩人夾了菜開始吃,吃了幾口之後,似乎是很隨意的,張作鵬又提起了莫克,他說:「束董啊,這個莫克去你們市裡面做得怎麼樣啊?我怎麼聽說他出了不少的笑話啊?」

束濤可不敢在張作鵬面前說莫克什麼壞話,他擔心話傳出去,會讓莫克對他反感的。於是他笑了笑說:「莫克做得挺好的,沒出什麼大的紕漏啊。」

張作鵬笑了,說:「束董啊,你這人不實在啊,沒出什麼大紕漏,怎麼會就鬧得離婚了?」

這件事情是出在他的身上,束濤就很尷尬的笑了笑,說:「張董啊,你這可是我哪痛你往哪捅啊,那件事情是我不謹慎了,給莫克添了麻煩。」

張作鵬笑了笑說:「束董啊,我可不是故意戳你的傷疤,我提這件事情,是想說這個莫克也不是像他說的那麼講原則的,他身上也是有漏洞可鑽。你們是打過交道的,我想他身上有什麼漏洞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這一次幫一下兄弟我,提點我一下,看我要怎麼才能把莫克給公關下來?」

張作鵬這麼說倒是讓束濤在心裡愣怔了一下,心說這傢伙其實也不傻啊,嘴上雖然說讓孟副省長出面,心裡其實是知道孟副省長可能幫不上他什麼忙了。

束濤笑了笑說:「張董啊,你這也是太看得起我了吧,人家可是市委書記啊,我怎麼瞭解他身上有什麼漏洞啊?」

張作鵬瞅了束濤一眼,說:「束董啊,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吧?你們的關係那麼好,你肯定瞭解他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的。」

束濤心說,我倒真是瞭解他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但是這些事情每一件都有我在裡面,我總不能把我自己給出賣了吧?

束濤笑了笑說:「抱歉了,這個我還真的不清楚。莫克這個人行事風格是很謹慎的那種,我真的不知道他還有什麼漏洞?」

張作鵬說:「不會吧,他現在已經離了婚了,身邊就沒出現個新的情人之類的?」

說到情人,束濤多少愣怔了一下,他想起了孟森曾經跟他談過,說莫克有一個情人在北京,是什麼鼎福俱樂部的老闆。不過束濤並不想把這個信息透露給張作鵬,他還想將來也許自己能用得上呢,就搖了搖頭,說:「這我就不清楚了,我沒發現他跟什麼女人特別的親密。」

張作鵬笑笑說:「不會吧,這男人離了女人可要怎麼過啊,難道他是太監?束董啊,這一次你就幫兄弟我一把吧,兄弟如果能把這個項目給吃下來,一定不會忘了你的。你也知道這裡面有些工程你們城邑集團也是能做的,兄弟如果爭下這個項目,大家攜手一起做,一起發財啊。」

說了這麼半天,張作鵬這句話才說到了點子上了,沒有什麼利益束濤是不會真心實意幫他什麼忙的。但是如果有了利益,這個問題就不同了。

其實束濤何嘗不覺得雲泰公路項目是塊肥肉啊,但是他因為舊城改造項目競標時出糗,加上他的城邑集團並不是專業的路橋公司,就不太方便出面競標,因此只能眼看著這塊肥肉落入別的嘴中。對此束濤是有些不甘心的,他的城邑集團最近一段時間的業務是發展的並不好的,雖然也有些下面區縣的小項目在做,但那些小項目利潤微薄,是滿足不了束濤的胃口的。

現在張作鵬有聯手他一起做這個項目的意思,束濤就有些心動了,他看了看張作鵬,笑了笑說:「張董啊,你這是跟我開玩笑的吧?」

張作鵬看出來束濤有些動心了,就笑笑說:「束董啊,我可沒跟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這個項目是在海川,如果我能拿下來,也是需要找一家海川本地的公司合作的。我們何不就建立一個戰略聯盟,一起搞這個項目呢?」

束濤笑笑說:「張董啊,你前面既然提到了莫克離婚的事情,就應該知道這件事情我是不方便出頭露面的。」

還沒下來吧

張作鵬說:「你不方便無所謂啊,工程我們可以兩家一起做,出頭露面的事情可以交給我來處理了。這樣子問題不就迎刃而解嗎?」

束濤笑笑說:「看張董這架勢對這個項目是志在必得啊?」

張作鵬說:「當然了,束董現在是不是有什麼可以指教我的了?」

束濤笑笑說:「指教倒不敢,不過有個信息倒是可以提供給張董。」

張作鵬笑了,說:「束董的信息一定是價值千金,我洗耳恭聽了。」

束濤說:「我聽一個朋友講過,說莫克有一個他很迷戀的女人,在北京,是一家叫鼎福俱樂部的老闆娘,如果你能聯繫上她,打通她的關係,這個項目莫克未嘗不能交給你來做的。」

北京,鼎福俱樂部,包廂內,張作鵬正一個人拿著一杯洋酒裝模作樣的搖晃著,似乎是很有范兒的樣子。這個動作是他看一些好萊塢的片子學來的,那些美國佬們喝洋酒就是這個樣子的,他覺得自己也這個樣子的話,就很有紳士風度。

進到這個鼎福俱樂部的包廂裡,張作鵬是費了些氣力的。鼎福俱樂部是會員制,只招待會員,沒有會員帶外人是進不來的。張作鵬就打遍了他在北京認識的朋友們的電話,這才從他的朋友當中找到了這一位雲新集團的葉董,然後央求葉董帶他進來跟方晶接觸一下的。目的當然不是別的,就是想通過方晶勾兌莫克,然後拿下雲泰公路項目。

說實話,進到鼎福俱樂部之中的時候,張作鵬心中是有些驚訝的,他沒想到方晶一個女人竟然把鼎福俱樂部搞得這麼富麗堂皇,他在心中開始重新定位方晶了,心說此行也許不會像事先想像的那樣子,輕易就可以用錢來打動方晶的。看樣子錢方晶本來就有,而且還不少的樣子。

等看到出現在他面前的方晶,千嬌百媚、我見猶憐的樣子,張作鵬心中則又是另一番感受了,他忍不住嚥了一下口水,心說看不出來啊,這莫克看上去蔫蔫的,卻把這樣的一個美女給睡了,這還真是蔫人出豹子啊。

方晶看到了張作鵬看著她往下嚥唾沫的動作,心裡暗自好笑,她看過不少男人對她饞涎欲滴的樣子,對此也算是見怪不怪了。同時雖然她並不是很喜歡這些傢伙,但是這也證明了她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心裡也未免還有點小得意。

方晶伸出了手,落落大方的笑著說道:「您就是張作鵬先生?」

張作鵬趕緊伸手握住了方晶的手,笑著說:「是我,請坐,方老闆。」

方晶從張作鵬手裡抽回了手,笑笑說:「雲新集團的葉董呢?」

雲新集團的葉董是鼎福俱樂部的會員,是他打電話跟方晶說要介紹一位張作鵬先生給方晶認識,說是有大生意要跟方晶談,請方晶過來他的包廂聊一聊。方晶這才來了葉董的包廂,沒想到葉董居然沒在包廂內。

葉董是被張作鵬打發出去的,有些話,特別是方晶跟莫克之間曖昧關係的話,葉董在場,張作鵬似乎就不好說出口了,那樣子會搞的方晶尷尬的。而他是來求方晶辦事的,自然是不能讓方晶尷尬的。

張作鵬笑了笑,說:「葉董本來已經到了,只是剛才有人打來電話找他,他臨時離開一下,一會還會回來的。」

方晶並不相信張作鵬的話,怎麼那麼巧啊,剛打電話叫自己過來,葉董就離開了?方晶覺得一定是張作鵬有什麼話不方便在葉董面前講,所以把葉董給支出去了。只是自己好像是跟這個張作鵬還是第一次見面,他會有什麼話不方便在別人面前講的呢?他要跟自己談的大生意又是什麼生意呢?方晶心中充滿了疑惑。

不過鼎福俱樂部這塊地盤是屬於她的,她就是這塊地盤上的女王,因此方晶也就不怕張作鵬搞什麼鬼,相反她還急於知道張作鵬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索性就開門見山,笑了笑說:「是這樣啊,誒,張先生,葉董說您這邊有大生意要跟我談,不知道您這邊有什麼生意要跟我談啊?」

張作鵬並沒有直接回答方晶,而是笑著看了看包廂內的裝修,說:「方老闆,我看鼎福俱樂部這邊裝修的富麗堂皇,一年的收入一定很高吧?」

方晶笑了,說:「收入高什麼啊,我是過路財神,鼎福的流水很高,但是真正能進我腰包的卻沒多少了。怎麼張先生對我的俱樂部感興趣?想跟我合作搞這方面的生意?」

張作鵬笑著搖了搖頭,說:「我不是對您的俱樂部感興趣,而是想知道一下您一年的收入有多少。」

方晶笑了起來,說:「想知道我們這的收入多少,您不會是來我這裡查稅的吧?」

張作鵬笑笑說:「您真是會開玩笑,我這樣子想查稅的嗎?是這樣的,方老闆,您說我如果能夠讓您輕易就賺到幾千萬的利潤,不知道對您來說,算不算是大生意啊?」

方晶看了看張作鵬,笑笑說:「張先生,您這是不是跑來逗我開心的啊,輕易就能賺到幾千萬,這當然是大生意了。」

張作鵬笑了笑說:「方老闆,您看我的樣子像是跟您開玩笑的嗎?如果我僅僅是要跟您開玩笑,我有必要千里迢迢從東海飛過來,費盡心思找到葉董作為介紹人跟您認識的嗎?如果這真是一個玩笑,那這玩笑也開得太大發了吧?」

方晶笑了,說:「我還是不信,憑什麼您會讓我輕易賺上幾千萬啊?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我自認為還沒這麼好的運氣,可以憑空從天上掉下一個幾千萬的大餡餅砸到我頭上。」

張作鵬笑了,說:「方老闆夠精明,您的話說得很對,這世界上確實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但是如果我說這是是有緣故的,是不是您就不會覺得是玩笑了?」

方晶愣了一下,看了張作鵬一眼,說:「有緣故,張先生,我似乎還是第一次見您,我不知道我們之間還會有什麼緣故。」

張作鵬笑了笑說:「我們確實是第一次見面,但是不代表我們之間沒有別的關聯,我們雖然以前沒見過,但是我們是有共同的朋友的。」

方晶笑了笑,說:「共同的朋友,誰啊?」

張作鵬笑笑說:「這個朋友不是別人,就是海川市的市委書記莫克啊。」

方晶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了,她現在是不太願意聽到莫克這個名字的,從那天朱欣告知他是莫克出賣了林鈞,方晶就一直被要不要報復莫克這個問題給困擾著,聽到莫克這個名字心頭就馬上浮起一陣煩悶。

方晶看了看張作鵬,她隱約猜到張作鵬這一個來自東海的陌生人,費盡心機的托人介紹來找到她,一定不會是想跟她扯閒篇的,必有所圖,估計這傢伙是從什麼渠道聽說她跟莫克關係不錯,想要通過她跟莫克溝通關係的。

方晶就冷下了臉,說:「張先生,您可能有所誤會了,我跟海川市市委書記莫克是認識,但是我們的關係也就僅僅是認識而已,如果你想讓我幫你找莫克辦什麼事,我想我幫不了您什麼忙的。」

雖然方晶一下子冷淡了下來,但張作鵬不但不認為是方晶跟莫克的關係像是方晶所說的那樣子是僅僅認識的,相反他覺得方晶和莫克之間的關係一定是很深的。方晶突然變得冷淡,完全是一種自我保護的行為,她一定是不想讓他這個陌生人知道她跟莫克的親密關係的,從而好保護她的情郎莫克。

這也難怪,作為一個政府官員,市委書記,莫克是不應該有情人的。如果方晶公開的就承認是莫克的情人,那等著莫克的很可能是組織上的處分了。

張作鵬笑了笑,說:「方老闆,您否認您跟莫克書記的關係這我能理解,我知道我這麼找上門來是有些冒昧,但是事情緊急,我沒有時間可以跟您慢慢的建立關係來,必須馬上就爭取到您的支持,所以即使冒昧,我也不得不闖上門來。這個希望能諒解我,不過如果您要知道這件事情您如果肯接手,馬上就會有幾千萬到手,相信您就不會再生我的氣了。這麼好的機會您不會就這麼放過吧?」

方晶笑了笑說:「什麼叫我就不會在生你的氣了?我到現在還是莫名其妙。我也知道幾千萬是筆不少的錢,但是那也要我有能力去賺啊?」

張作鵬笑了笑說:「您要是願意,就一定能賺到的。不知道您聽說雲泰公路這個項目沒?」

方晶看了張作鵬一眼,雲泰公路項目他當然聽說過,莫克前幾次來北京,就是為了這個項目爭取資金的,現在項目資金的申請已經報給發改委了,但是項目卻還批的下來,想不到這傢伙竟然敏銳地嗅到了味道,竟然會找到這裡來了,這還真是無孔不入啊。

方晶笑了笑說:「您想從莫克那裡拿雲泰公路項目?這個項目還沒下來吧?」

如意算盤

張作鵬笑了起來,說:「方老闆果然是聰明人,一點就透。這個項目是沒下來,但是我如果等項目下來在運作的話,那黃花菜也涼了,就沒我什麼事了。現在您既然也知道雲泰公路項目,也知道我想要什麼,那就請您幫幫我的忙吧?」

方晶看著張作鵬笑著搖了搖頭,說:「張先生啊,您這話說的真是有意思啊,幫幫忙,我一個做娛樂行業的小老闆能幫您什麼忙啊?」

張作鵬愣了一下,說:「方老闆,您這就不對了吧?怎麼揣著明白裝糊塗呢?幫什麼忙,當然是請您幫我跟莫克書記爭取雲泰公路項目啊,至於酬勞,您放心,我懂行規,會按行規提成給您的,一分都不會少。」

方晶笑了起來,說:「張先生,說了半天,您還沒說憑什麼就認為我有這個能力幫您拿到雲泰公路項目啊?」

張作鵬笑了,說:「方老闆,我們彼此應該心知肚明的,行了,您也不要跟我繞圈子了,就說您幫不幫我這個忙吧?我跟你說,只要你答應幫忙,酬勞的提成比例還是可以再提高的。」

方晶笑著搖了搖頭,說:「張先生,這個忙我真是想幫您,但是我也是真心的幫不到您。我不知道是什麼人跟您說過什麼,但無論他跟您說過什麼,我都可以對天發誓那不是真的。張先生,我看您是被人給耍了。」

張作鵬愣了一下,他不相信束濤會耍他,便說:「怎麼可能,那個人也是一個有身份的人,他不會耍我的。」

方晶笑了,說:「那就是他也被人給耍了。我跟您講我和莫克是一種什麼關係吧,我們曾經在江北省做過同事,他是我的上級。後來他去了東海省,我來了北京,再後來他做了海川市的市委書記。他當上市委書記之後,來北京就過來看過我幾次,不過那敘的可都是老同事的交情,可不是您想的那個樣子的。也許因此就有些風言風語傳出去了吧?但是我跟你保證那些都是謠言,所以這件事情我還真是幫不了你的。雖然我還是很想賺您這幾千萬的。」

張作鵬這時也意識到他來的真是有點冒失了,也沒去落實束濤講的話的真實性就跑來找方晶,便尷尬的笑了一下,說:「您跟莫克書記之間真的只是舊同事關係?」

方晶笑了,說:「張先生,我都跟您把話講的很明白了,也跟你賭咒發誓了,您還想我怎麼樣啊?」

張作鵬說:「看來我還真是弄錯了,不過畢竟你們之間還是很熟悉的,能不能您出面幫我安排一下,約莫克跟我見個面,我必有重謝。」

方晶笑著搖了搖頭,說:「這個忙我真的幫不了您,我跟莫克之間並沒有太多往來的,您是東海過來的,海川那邊肯定有熟人,您可以問問他們,莫克做了市委書記之後,我從來一次都沒去過海川的,可見我們真是沒什麼往來的。好了,您在這慢慢候著葉董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說完,方晶撂下了一臉暗淡的張作鵬,離開了包廂,去了辦公室。在辦公室坐下來之後,方晶心裡就有些氣惱,她覺得張作鵬的消息來源是朱欣,一定是朱欣在散佈她跟莫克之間有曖昧的關係的謠言,因為莫克暗戀她的情況只有朱欣清楚,朱欣不對外面的人說,就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的。

方晶心說這朱欣還真是沒完沒了,這是非搞臭莫克不可架勢啊?

方晶對遇到這麼一個瘋女人也是感到無奈,她已經有些不想理會莫克出賣林鈞這件事情了,但是這個瘋女人卻還時不時地冒出來提醒她這一點,真是有夠煩人的。

突然,方晶從張作鵬找上門來的這件事情上想到了一點,也許這就是一個報復莫克的好辦法吧?是不是可以在莫克身上試一下呢?不過,這個辦法能不能實施,也是要看莫克的配合度高不高的。方晶遲疑了一下,心說要不試一試?

方晶就拿出了手機,撥通了莫克的電話,嘟嘟的響了幾聲之後,莫克接通了電話,很欣喜地說:「方晶啊,你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方晶冷笑了一聲,沒好氣的說:「我怎麼想起來給你打電話,你的朋友都找到我這裡來了,我還能不給你打電話嗎?莫克,你閒著沒事都跟人家瞎說什麼了?」

莫克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他不知道找去北京的人究竟是誰,他困惑地說:「方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朋友啊?誰找到你那了?」

方晶說:「什麼朋友,還不是你的朋友,今天我這裡來了一個自稱是張作鵬的人,你可別說你不認識他。」

「張作鵬找到你哪去了?」莫克驚訝的說,「他怎麼會去你那呢?」

方晶說:「你問我,我去問誰啊?是不是你跟他瞎說過什麼,過來就非要跟我說讓我找你運作雲泰公路項目,我俱樂部的生意做得好好的,運作什麼雲泰公路項目啊?吃飽了撐的啊?」」

莫克說:「方晶,你先別生氣,我真的沒跟張作鵬說過什麼的。

方晶說:「那怎麼他大老遠的跑來北京找我?」

莫克說:「這我真的不知道,這傢伙原來托人捎話想要跟我見面,被我拒絕了,沒想到他竟然跑到北京去騷擾你,對不起啊。」

方晶說:「原來你不知道這個情況啊,你既然事先不知道,說什麼對不起啊?」

莫克看方晶的語氣緩和了下來,他的心情也放鬆了,就笑笑說:「總是給你惹麻煩了,應該說聲對不起的。」

方晶說:「行了,我們不需要這麼客氣了,既然你不知情,那就算了。這樣子吧,我掛電話了。」

莫克說:「先別,方晶,既然這張作鵬把這話題惹了起來,正好我也想問問你。」

方晶頓了一下,說:「你什麼意思啊,問我什麼啊?」

莫克笑笑說:「就是張作鵬跟你說的這件事情啊,方晶,現在雲泰公路項目資金很快就要批復下來了,這個項目馬上就要開始運作了,這裡面可是有著很大的運作空間的,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不妨參與一下,保證比你的鼎福俱樂部賺得多。」

方晶說:「老領導,你可不要想歪了,我打電話給你,可不是說要想跟你拿項目,我是煩那個張作鵬瞎說八道的。」

莫克現在覺得張作鵬找上門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倒是給他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機會,也許他可以借此機會告訴方晶他喜歡她,就壯了壯膽子,終於把他的心裡話說了出來,他說:「其實,方晶,有句話我早就想告訴你了,我一直都是很喜歡你的。」

方晶心說你可真夠費勁的,就這麼一句話你費了這麼大勁才說了出來,你這個男人真是夠慫的。

方晶故作著急地說:「老領導,你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也開始說這種風話了?不理你了,我掛了。」

「別,別,」莫克急了,他怕方晶就此生氣不再理他了,就趕忙說,「方晶,你先別掛,我還有事情要跟你談呢。」

方晶說:「還有什麼事情啊?再說那種瘋話我可真的要掛了。」

方晶的話貌似拒絕,但卻以一種嬌嗔的語氣說出來,這讓莫克覺得也許方晶並不是拒絕他,而只是有些嬌羞,不想當面接受他的情意罷了。莫克說:「好好,我不說就是了。我想說的是,雲泰公路項目真是很有利可圖的,要不要我們聯手賺上一把?」

方晶說:「這個嘛,老領導,我現在忙鼎福俱樂部還忙不過來,怕是真的不能跟你聯手賺這一把的。」

莫克說:「方晶啊,你沒算明白這個帳,雲泰公路項目的錢賺起來多容易啊,只要你成立一家公司作為中介,從中賺取中介費就可以了,不用你花費多少精力的。我跟你講,這你要是運作好了,這一下子就不止頂你一年賺的。」

方晶說:「沒這個必要吧,我又不是缺錢。」

莫克說:「你是不缺錢了,可也沒跟錢有仇是吧?這樣吧,你就當是幫我,跟我一起做這件事情好不好?賺了錢大家分。」

方晶猶豫著說:「這個嘛,老領導,項目資金不是還沒下來嗎?還是到時候再說吧。」

莫克從方晶的猶豫中感覺到方晶其實對這個是感興趣的,心裡就很高興,心說只要你感興趣就好,你感興趣我們就有發展的空間。

莫克並不想馬上就逼方晶表態,那樣子他擔心方晶會被嚇走,還是見好就收吧,就笑了笑說:「是啊,這項目資金還沒下來,我們談這些是有點早,那就這樣吧。」

方晶笑笑說:「那就這樣,你早點休息。」

莫克說:「行,再見。」

方晶就掛了電話,嘴角慢慢浮現出了一絲笑意,看來這莫克的配合度還是很高的,是不是這傢伙早就打上了這個如意算盤了?

雛形

他大概是想通過雲泰公路項目給與自己一些好處,從而引誘自己投懷送抱吧?這傢伙想得倒美。

這時候的方晶心中雖然是有了一個可以報復莫克的計劃雛形,但也還是沒下決心一定要實施這個計劃,她心中已經沒有多少支持她要實施這個計劃的動力了。她甚至想過即使報復了莫克,也不能讓林鈞死而復生,那這報復還有什麼意義呢?

那邊雖然方晶說讓莫克早點休息,但是放下電話的莫克卻興奮地怎麼也睡不著,他並沒有去想是誰跟張作鵬說了他跟方晶之間的關係,他想的都是方晶今天晚上說的是不是到時候再說這句話。這句話雖然不是明確的答應他什麼,但是卻留有了很大的想像空間給莫克。這個時候莫克才發現,方晶對他似乎並沒有那麼抗拒了,看來雲泰公路項目巨大的經濟利益還是誘惑了方晶,讓方晶開始對他慢慢接受起來了。

夢寐以求了這麼長時間,終於開始有進展了,似乎曙光就在前方了,莫克怎麼會不興奮呢?

張作鵬回到了齊州之後,就把束濤叫了過去,他心中對這一次北京之行實在是很惱火,沒辦成事不說,還被一個女人給奚落了一番。進門之後,束濤看著他鐵青的臉,就知道這一趟北京之行不順利,就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張董,是不是那個女人不肯跟你合作?」

張作鵬看了看束濤,說:「束董啊,你是從哪裡知道的這個叫做方晶的女人跟莫克有一腿啊?」

束濤愣了一下,他意識到可能它提供給張作鵬的信息是不準確的,不過這個信息是孟森提供的,按說孟森是不會騙她的,就說:「是孟森告訴我的,怎麼了?」

張作鵬也認識孟森,知道孟森是不會騙束濤的,就說道:「孟森這消息不準確啊,我費了好大得勁才見到了這個女人,可是這個女人一口否認她跟莫克之間的關係,還說是我被人騙了,害得我白跑了一趟。不過這個方晶還真是他媽的漂亮,漂亮到我都想佔有她,如果這一次我能睡了她就好了。」

束濤心說這傢伙可夠鄙俗的了,事情沒辦成不去檢討原因,卻先想到漂亮女人的身體,真是沒個正形啊。他說:「不應該啊,當初孟森是很確定的跟我說這個消息的,應該不是假的。會不會是這個女人不願意承認她跟莫克之間的關係啊?」

張作鵬搖了搖頭,說:「我看不是這樣子的,我去了鼎福俱樂部看了看,也跟我的朋友瞭解了一下鼎福俱樂部的背景,這家俱樂部裝飾的極為華麗,出入的會員非富即貴,作為老闆娘,方晶的身價肯定不會低了。要想睡這個女人,沒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的。這些可不是莫克那個窮酸樣子能夠辦到的。我看是孟森消息渠道有問題,搞錯了。」

束濤說:「也許吧,這件事情孟森當時只是說是從朋友那裡聽來的,我也沒具體瞭解是真是假。」

張作鵬說:「這條路顯然是走不通了,束董啊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束濤說:「還是要想辦法接觸一下莫克的,不接觸他,項目肯定是拿不到的。」

張作鵬說:「我也想接觸啊,可是怎麼接觸啊?我總不能闖到海川市委,讓莫克非見我不可吧?我也闖不過去啊,門口的警衛直接就把我攔下來了。」

束濤想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張作鵬,說:「要不你還是找孟副省長想想辦法?」

張作鵬瞪了束濤一眼,不高興的說:「束董啊,我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孟副省長如果能出這個面找莫克的話,我還用費這麼大勁去北京見那個女人啊?」

束濤笑了笑說:「我的意思並不是讓孟副省長直接跟莫克說這件事情,而是看看他有沒有別的渠道可以跟莫克建立聯繫。孟副省長在東海經營多年,人脈遍及各部門,隨便找一個出來,莫克估計都是不敢拒絕的。」

張作鵬點了點頭,說:「你說的有道理,行,我找找他。」

張作鵬就撥了孟副省長,問孟副省長在哪裡,他想見他。孟副省長說他上午有一個活動,活動完了,會去東海大酒店休息,讓張作鵬到時候過去見他。

掛了電話之後,張作鵬看了看束濤,說:「一會跟我去吧,你幫我把這個情況說給孟副省長聽。」

束濤看張作鵬說要見,孟副省長就馬上安排見面,,看來兩人的關係是很親密的,外面有人在說張作鵬的鵬達路橋集團實際是孟副省長的錢袋子,可能真是這樣子的。

兩人吃過午飯之後,就去了東海大酒店,張作鵬熟門熟路的找到了孟副省長休息的房間,敲了敲門,孟副省長就穿著睡衣出來給他們開了門。看到了束濤,孟副省長笑了笑說:「束董也來了。」

束濤笑笑說:「省長好,我來是張董有些情況需要我跟您匯報一下。」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私底下別說匯報這麼嚴肅,隨便聊聊,坐吧。」

張作鵬和束濤就坐了下來,孟副省長看了看張作鵬,笑笑說:「小張啊,你帶束董來,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啊?」

張作鵬說:「省長啊,這件事情本來我是不想跟您講的,但是現在我有點擺不平了,只好找您想想辦法了。」

張作鵬就把他讓束濤帶話給莫克約見面,莫克卻一口回絕了的事情跟孟副省長說了。孟副省長聽完,看了看束濤,說:「束董啊,莫克真的是那麼說的?」

束濤說:「是啊,省長,莫克說他受過書記呂紀的指示,要公開招標,嚴格把關,所以不方便見張董。」

「放他娘的屁!」孟副省長惱火的罵道:「這傢伙是看我最近諸事不順,就不把我放在眼中了,他忘了當初想要見我的時候了。」

顯然莫克的輕慢激怒了孟副省長,這樣子可不行,束濤原本支招給張作鵬,是想孟副省長能安排一個莫克必須買帳的人出來,從而能安排張作鵬跟莫克見上面,可不是說讓孟副省長跟莫克直接衝突起來。但是孟副省長現在這個樣子卻大有跟莫克直接衝突起來的架勢,束濤不能讓孟副省長這樣發作下去,就趕忙陪笑著說:「省長啊,您千萬別生氣,跟莫克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說這句話的時候,束濤用眼神示意張作鵬,讓張作鵬也跟著勸解一下孟副省長。張作鵬領會了束濤的意思,他也是不想讓孟副省長跟莫克衝突起來的,如果兩人衝突起來,那他更是拿不到項目了,就笑笑說:「是啊,省長,您犯不著上這麼大的火。」

孟副省長說:「我是氣呂紀和鄧子峰來欺負我也就罷了,連莫克這個小人竟然也敢不把我放在眼中,他仗著什麼啊,還不是仗著呂紀這個書記給他撐腰嗎?」

束濤心說,有呂紀給他撐腰也就夠了,形勢比人強,你這個副省長本來就不是書記的對手,更何況你最近還狀況連連,就更沒有本錢跟人家呂紀斗了。如果你連著一點都認不清,那莫克輕蔑你也就對了。

束濤笑了笑說:「省長,您先消消火,我和張董來找您,不是想惹您生氣的,而是想說看您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們從莫克手裡把這個項目給爭取過來。」

孟副省長瞅了束濤一眼,歎了口氣說:「束董啊,我現在這個狀況還能有什麼辦法啊,鄧子峰處處針對我,我做什麼他都盯著我,眼下我還真是拿莫克沒什麼辦法的。」

束濤笑笑說:「話不是這麼說,現在您雖然不方便出面,但是您在東海的影響力還是依舊在的,您看能不能幫張董找個人出來,讓他幫忙約莫克見見面。

張作鵬也陪笑著說:「是啊,省長,您看找誰出來做這個中間人比較合適?」

孟副省長想了想,說:「」這個人是需要有點份量的,要不你找一下省發改委的周華主任,這個項目國家發改委批下來之後,省發改委也會給一些配套資金的,省發改委的面子莫克還是要給的。這個周華當初幾次在進步的關鍵時刻,我都幫了他很大的忙,想來讓他幫我這麼個忙應該沒問題吧。」

張作鵬說:「那我怎麼找周華主任,就說您讓我找他嗎?」

孟副省長苦笑了一下,說:「以前這樣說是可以的,周華一定會買我這個面子的,現在就未必能夠了,我給他打個電話看看,問他能不能做這個安排吧。」

孟副省長就撥了周華的電話,接通之後,孟副省長說:「周主任,是我,老孟啊。」

周華笑了笑說:「孟副省長,您找我有什麼指示啊?」

孟副省長說:「談不上什麼指示了,是這樣子的,鵬達路橋的小張張作鵬你知道吧?」

周華笑笑說:「知道,我跟張董還喝過一次酒呢,您提到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

多雙筷子

孟副省長笑笑說:「這個小張跟我的關係還不錯,這不是聽說海川市要上個雲泰公路項目嗎,小張這個鵬達路橋集團也是有點實力的,就想爭取這個項目,但是他跟海川市的市委書記莫克又不是很熟,就找到了我,想要問我能不能幫他找個人帶他去跟莫克熟悉熟悉。我就想到雲泰公路項目還是要打省發改委這邊過的,就想說看看你是否能幫小張這個忙,安排他跟莫克見見面什麼的。」

周華遲疑了一下,說:「省長啊,您應該也知道這個項目是書記呂紀親自過問的,發改委這邊在這個項目的影響力恐怕也是有限的,所以我沒辦法說就讓莫克把項目安排給鵬達路橋集團的。」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我知道,我也沒說讓你把這個項目交給鵬達路橋去做,只是想讓你安排一次莫克和小張的見面,這個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周華顧慮的是孟副省長想要他幫忙一定把雲泰公路項目拿給鵬達路橋集團,在這個呂紀親自過問的項目上,他自問是沒那麼大的影響力的,就算是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他也是不願意為了孟副省長去開罪書記的。現在孟副省長說僅僅安排見面就行了,等於是去掉了他的顧慮,就笑笑說:「這我能辦到。這個項目這幾天就能批下來,到時候我讓莫克來齊州,順便安排張董跟莫克見見面好了。」

孟副省長說:「那就讓你費心了,謝謝了,周主任。」

周華笑笑說:「省長,跟我就不用這麼客氣了吧?」

掛了電話之後,孟副省長看了看張作鵬,說:「小張啊,你在一旁都聽到了吧,周華是可以幫你約著跟莫克見見面的,但是在拿項目上,他可能就無能為力啦,這就要靠你自己了。」

張作鵬笑了笑說:「我知道了,放心,只要我跟莫克見上面,項目的事情我會搞定的。」

孟副省長說:「那就靠你自己了。」

張作鵬和束濤看目的達到,就站了起來,說:「那省長您休息,我們就不打攪了。」

兩人從孟副省長房間裡出來,束濤看了看張作鵬,說:「張董,你看下一步要怎麼辦?」

張作鵬說:「下一步就是搞定莫克了,你先別急著離開,跟我去鵬達路橋集團,我們一起商量一下要怎麼去對付莫克。」

束濤就跟張作鵬一起回了鵬達路橋集團,坐下來之後,張作鵬說:「束董啊,我印象之中的莫克就是一個畏畏縮縮的書生,雖然我跟他認識,但是卻一直沒有什麼交情,你說,這樣的一個人我要如何來搞定他啊?」

束濤笑了笑說:「這有什麼難的,要搞定一個男人,無非是有兩種辦法,一是用錢,二是用女人。」

張作鵬笑了,說:「我也知道要搞定莫克脫不了這兩條道,但是你也知道莫克這傢伙在人前總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我怕這兩種辦法他都會假裝正人君子加以拒絕的。」

束濤笑笑說:「要想卸下他的心防,其實也很簡單。」

張作鵬說:「簡單,怎麼個簡單法啊?」

束濤說:「灌他喝酒,喝酒之後,他就會放鬆下來,到時候推給他一個美女,他不知道要怎麼樂呵呢。」

張作鵬指著束濤,邪笑著說:「你這傢伙,可是夠壞的,不過你這辦法我想肯定有效,那我就試試好了。」

束濤說:「既然這樣,你就去辦吧,見面這件事情我就不參加啦,現在莫克如果知道我參與了這件事情,一定會很反感的,那樣子對我們來說反而不妙。」

張作鵬點了點頭,說:「我知道,行啊,我能把莫克給安排好的。」

束濤說:「那我就回去等著聽你的好消息了?」

張作鵬笑笑說:「你就放心好了。」

過了幾天,莫克接到了省發改委周華主任的電話,說是雲泰公路項目國家發改委已經批下來了,讓莫克來省發改委一趟。

莫克一聽,欣喜若狂,笑著說:「真的批下來了,周主任?」

周華笑了,說:「莫書記,你這話說的有意思,當然是真的批下來了,我還能騙你嗎?」

莫克笑著說:「那真是太好了,謝謝,謝謝周主任。」

周華笑笑說:「別客氣了,你趕緊過來吧。」

莫克說:「你等著,我馬上就去。」

莫克就坐車飛奔省城,四個多小時之後,他到了省發改委周華的辦公室,周華笑著說:「莫書記,你來得可是夠快的。」

莫克笑笑說:「有錢拿當然快了。批文呢,給我看看?」

周華笑笑說:「這批文可不能白看,你必須請客才行啊。」

莫克笑笑說:「請客那還不是小意思嗎?項目配套資金這邊還少不得麻煩你,說吧,想吃什麼?」

周華笑笑說:「一馬歸一碼,項目配套資金是後面的事情,你先把今天的客請了,後面的再說。」

莫克笑笑說:「行啊,這沒問題,不就是請兩次客嗎,海川市還請得起,不過你這大筆一揮的時候,手指縫可要松一點,多漏一點配套資金給我們啊。」

周華笑笑說:「那可不是我想漏就能漏的,那是要研究的。」

莫克笑笑說:「我知道,但是研究的時候,你這個省發改委主任可是很關鍵的,你隨便說幾句好話,我們就會得到很多的好處啊。」

周華笑笑說:「你們別想得美了。真是人心不足啊,這剛拿到國家的資金,就算計起省裡來了。行了,我先把國家發改委的批文給你看看。」

周華就把批文給莫克看了,莫克一看內容就很高興,比他預想的還好。原來為了防止國家發改委刪減審批的內容,當初遞出項目申請的時候,項目申請的數字是比實際需要的數字多的。沒想到這一次發改委居然全額批復了下來,這當然比莫克預想的好的太多了。

看完之後,莫克笑笑說:「真是太好了,這下子我們終於可以動工建設雲泰公路項目了。誒,周主任,你說我需不需要跟呂書記匯報一下啊?」

周華笑笑說:「是應該的,這件事情呂紀書記盯得比你都緊,項目能這麼快就批下來,他是功不可沒的,你跟他匯報也是必需的。不過今天你恐怕無法當面匯報了,呂書記不在齊州,下去調研去了。你要跟他匯報,等他回來吧。」

莫克說:「那行,就等他回來再匯報吧。誒,周主任,你看我們去哪裡吃飯啊?」

周華笑笑說:「真要請啊?」

莫克笑笑說:「當然了,今天隨便你點什麼,我都付錢。我現在都已經餓了,走,我們找地方吃飯。」

兩人最後去了齊州大酒店,齊州大酒店這兒算是齊州市最豪華的一家酒店了,莫克撿了這裡最好的招牌菜點了幾樣,然後按周華的要求,開了瓶茅台二十年酒。服務員給兩人倒滿酒之後,莫克端起了酒杯,笑著說:「周主任,這杯我敬你,感謝你和發改委一直以來對我們海川市的大力支持。」

周華笑了笑,說:「莫書記真是客氣了。」

兩人一碰被,然後就把杯中酒給喝乾了。服務員再次給兩人滿上了酒,莫克又端起了酒杯,笑著說:「好事成雙,我再敬周主任一杯,希望你未來繼續大力支持我們海川市。」

兩人又一碰杯,再次把杯中酒給喝乾了。然後周華回敬了莫克兩杯,莫克也是很爽快的喝乾了。至此兩人還沒怎麼吃菜,就已經喝了四杯酒了。這倒不是說莫克是一個貪杯的酒徒,而是官場上的酒就應該這麼喝的。在官場上有些時候酒量就代表著工作量,做東的時候,你就要想著把客人給喝好,而這個喝好的標準,很多時候並不是適可而止,而是要把客人盡量給灌醉才行的。

服務員再次給兩人倒上了酒,莫克正想再整個酒詞跟周華再喝上一杯,這時有人推門走了進來,笑著說:「周主任,我在外面看到你的車子了,就知道你過來啦。怎麼樣,我進來不打攪你們吧?」

莫克臉色陰了一下,他此刻並不想見到這個人的,這個人就是鵬達路橋集團的張作鵬。

周華笑了笑說:「打攪什麼啊,我們沒在談什麼事情啊。進來,進來,我正覺得應付不了莫克書記的酒量呢,你來了就好了,可以幫我擋擋酒了。」

張作鵬似乎這時才注意到了莫克,笑了笑說:「原來莫書記在啊,什麼時間進省來的?」

莫克就不好不打理張作鵬了,就算為了周華的面子,他也必須要在禮貌上跟張作鵬應酬以下的。莫克就笑了笑說:「剛到不久,張董你這也來齊州大酒店吃飯啊?」

張作鵬笑笑說:「是啊,這大中午了,我也得找地方吃飯呢,所以就過來了,我還有一個助理在外面,是不是可以一起叫進來啊?」

周華笑了笑說:「進來吧,這裡又不多一雙筷子?」

嘔吐

張作鵬就把他的助理叫了進來,助理進來的時候,莫克和周華都覺得眼前一亮,原來張作鵬的助理是一個很年輕很漂亮的女人,個子高挑,皮膚白皙,身材玲瓏有致,一雙大眼水汪汪的,看著你的時候你都會有想融化進去的感覺。

也不知道張作鵬是不是刻意地,這個女助理竟然有幾分像北京的方晶,原來張作鵬覺得既然有人在說方晶與莫克是有曖昧關係的,那就不是空穴來風,肯定這兩個人之間是有點什麼的。

而這有點什麼,張作鵬猜是莫克迷戀方晶,這是他覺得的唯一的可能,反過來,方晶可能對莫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因為張作鵬覺得莫克這種男人實在是找不出多少可以讓女人迷戀的地方。而就在這種猜測的前提下,張作鵬為莫克找了一位很近似方晶的女郎。

不過莫克似乎對此無感,他看了一眼女郎之後,眼神就低垂了下去,完全辜負了張作鵬的一番苦心。不過這也難怪莫克,女人給人的感覺是一個整體,而並非僅僅是長得什麼樣子的。這個被張作鵬介紹稱為寇靜的女人,雖然長相有點像方晶,但氣質各方面卻跟方晶差的不止一個檔次。現在的方晶氣質雍容華貴,艷麗不可方物。而這個寇靜給人的卻是一種小地方的小家碧玉的感覺,雖然也是可愛的,卻絕對不會讓人從她身上想到方晶身上去,起碼莫克並沒有這麼想的。

由於總共就四個人,寇靜就很自然的坐到了莫克的左手邊,而張作鵬就坐在了莫克的對面。坐定了之後,張作鵬笑笑說:「周主任,莫書記,你們今天坐在一起,是有什麼題目嗎?」

莫克並不想讓張作鵬知道他是為了雲泰公路項目而來的,就笑了笑說:「也沒什麼題目了,就請周主任隨便坐一下。」

張作鵬笑笑說:「那就好,你們沒題目我也就隨便一點。來,寇靜啊,給周主任和莫書記把酒填滿,我要敬他們一杯。」

莫克看了張作鵬一眼,他很懷疑張作鵬今天是故意闖上門來的,也就不太想跟張作鵬喝這杯酒,便蓋住了杯口,不讓寇靜添酒,笑著搖了搖頭說:「張董啊,這酒可是不能這麼添的。」

張作鵬心裡這個罵啊,心說這個莫克真是小人得志啊,在省委的時候,見了我你他媽的張董長張董短的,都跟三孫子似的,現在你這傢伙做了市委書記了,飛上枝頭做鳳凰了,敢給我臉色看了。

氣歸氣,張作鵬還不得不陪著笑臉,誰叫他求到了莫克了呢?他說:「怎麼,莫書記不肯賞我這個面子?」

莫克笑了笑說:「看張董你這話說的,你能敬我的酒,那是給我莫大的面子了。不過,這酒桌上是有規矩的,張董可不能亂了規矩啊?」

張作鵬總覺得莫克的話中帶著譏諷的意味,尤其是那句莫大的面子,似乎莫克是在有意諷刺他以前對莫克的冷淡。不過他一前對莫克是有些看不起的,也就沒有跟莫克建立起良好的互動,此刻莫克的刁難也是當初種下的因果,也不能都怪莫克的。張作鵬就笑了笑,說:「莫書記,不知道我亂了什麼規矩啊?」

莫克笑笑說:「你看,張董來之前,我和周主任已經喝了四杯了,你如果就這麼敬我和周主任,顯然是不公平的。」

周華笑了,說:「這個莫書記倒沒說錯,酒桌上是有這個規矩的,要敬酒的話,得先把前面的補上。」

莫克笑笑說:「是啊,張董如果不想補上這個酒,也無所謂了,大家隨便喝喝就好,就不要敬了。」

東海的酒桌上確實有這個規矩,張作鵬雖然心知莫克是故意難為他,但是卻也挑不出什麼不是來,他的酒量是有的,也並不怕補上這幾杯酒,就笑了笑說:「不就是四杯酒嗎?行,我補上就是了。」

說著,張作鵬拿了一個大杯過來,量了四杯白酒倒了進去,然後拿起大杯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看著張作鵬咕咚咕咚像喝白開水一樣喝著白酒,莫克心裡有些發毛,雖然他也喝掉了同樣的四杯,但他那四杯是一杯一杯分開喝的,有個緩衝,哪裡像張作鵬一口氣這麼喝下去。

不一會兒,張作鵬就把大杯中的四杯白酒給喝掉了,周華看著也有點不忍心,趕忙說:「張董,趕緊吃口菜。」

張作鵬笑了,說:「周主任,你不用擔心我,出去攬項目的時候,我都一口氣吹掉一瓶白酒的,比這四杯酒還多呢。」

說著張作鵬看了看莫克,笑笑說:「莫書記,我敬酒權已經爭取到了,你是不是可以讓寇靜為你添酒了?」

莫克笑了笑,把摀住杯口的手拿開了,說:「可以啊。」

張作鵬笑笑說:「寇靜,給莫書記和周主任滿上。」

寇靜就給莫克和周華、張作鵬填滿了酒,張作鵬端起了酒杯,笑笑說:「相請不如偶遇,今天能正好碰到周主任和莫書記,也是緣分,來,為了我們的緣分乾杯。」

莫克心說你這傢伙恐怕是專程來跟我偶遇的吧?不過他礙於周華的面子,倒也不好拆穿,否則就是在說周華故意設局了。

周華也端起了酒杯,這時笑著說:「來,莫書記,人家張董已經把前面的酒補上去了,我們再不喝就不夠意思了吧?」

莫克笑著端起了酒杯,說:「我也沒說不喝啊。」

三人碰了一下杯,一起把杯中酒給喝掉了。喝掉了這一杯之後,張作鵬笑了笑說:「一杯不成敬意,寇靜,再給周主任和莫書記滿上。」

莫克感覺自己已經有些酒意了,他擔心喝多了出醜,就趕忙說:「張董啊,我今天已經喝得不少了,不能再喝了。」

張作鵬笑了笑說:「莫書記,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吧?」

莫克笑笑說:「真的已經有點多了。」

張作鵬看了看寇靜,笑笑說:「寇靜啊,你這個助理可干的不成功啊,怎麼連莫書記的一杯酒都添不下去啊?在這樣子下去的話,我恐怕要炒你魷魚了。」

寇靜就轉頭去看莫克,陪笑著說:「莫書記,您看這杯酒是不是讓我添上,不然的話老闆就炒我魷魚了?」

寇靜說著就伸手過去拉著莫克的胳膊撒嬌的搖晃著,嬌聲說:「好不好啊,莫書記。」

莫克受不了這個陣仗,趕忙把胳膊抽了出來,說:「別這樣拉拉扯扯的,成什麼樣子。」

寇靜陪笑著說:「我也不想這樣子啊,但是我如果不把酒添上,老闆就要炒了我,那樣子莫書記您就害得我失業了。」

寇靜說著又要伸手去拉莫克的胳膊,莫克要在周華面前維持形象,趕忙閃開,說:「好了,好了,我讓你添酒就是了。」

張作鵬在一旁看著莫克的侷促心裡暗自好笑,心說這傢伙就算做了市委書記,也還是那麼一副寒酸相。酒杯再次滿上了,張作鵬再次端起了酒杯,又連說帶勸讓莫克把杯中酒給喝乾了。

喝乾了這杯酒,莫克就開始感覺臉頰有點發熱發脹了,心說再這麼喝下去的話,他肯定是要喝醉了的。

正在莫克想著要怎麼想辦法不再喝酒的時候,張作鵬又看了一眼寇靜,說:「寇靜啊,今天你有幸見到了兩位大領導,難道你就一點表示都沒有嗎?」

寇靜笑笑說:「當然有的了。」

寇靜就站了起來,說:「周主任,莫書記,兩位領導也聽到了吧,我老闆對我有意見了,看來我不敬兩位一杯酒是交代不過去的。這樣,我也按照規矩來,先把前面的補上。」

說著寇靜也拿過一個大杯,開始往裡面倒酒,莫克看著女人絲毫不慌亂的架勢,就知道這個女人肯定是很能喝酒的。酒桌上是有一個說法的,三種人是不能輕視的,戴眼鏡的,喝酒臉紅的,再就是扎小辮的。這個扎小辮的,就是指的酒桌上的女人。

莫克開始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張作鵬為了今天這個場面專門請來的,這架勢酒量似乎跟張作鵬有的一拼。張作鵬的酒量已經是出了名的好了,這個女人一定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想到這裡,莫克心裡忽然一驚,心說張作鵬今天是有備而來,是不是設下了什麼圈套等他來鑽啊?現在這些商人為了爭取項目可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張作鵬事先沒設下什麼圈套,看今天這個架勢他也是非要把自己給灌醉了不可的。這不比以前,以前自己喝醉了沒人在意,現在自己是海川市的市委書記,如果自己真要喝醉了出了什麼洋相,傳出去可是很丟臉的。

莫克就知道他這酒是不能再喝的了,可是這個張作鵬和寇靜這一男一女兩人一唱一和的,這酒想要不喝,還真是很難的。除非……

莫克忽然捂著嘴做出了一副要嘔吐的架勢,一邊站起來往外走,一邊說:「我去趟洗手間。」

身體力行

莫克說著就衝了出去,出了包間也沒進洗手間,直接拿出手機打了在外面吃飯的司機的號碼,司機接通之後,莫克就說趕緊出來,我要用車。司機就出來發動了車子,莫克坐上了車,就讓司機先離開齊州大酒店再說。

司機就一踩油門開出了齊州大酒店,開出了一段距離之後,莫克這才拿出手機,打了電話給周華。周華接通了,莫克就說:「不好意思啊,周主任,我不勝酒力,先走一步了。」

周華說:「不是,莫書記,你不好這樣子的吧?」

莫克笑笑說:「不行了,周主任,今天後面闖上來的這兩位簡直就是酒缸,任誰都是受不了的。真是很抱歉了,改天我專程給你賠罪,今天就先逃席了,不然的話我怕是要當場出洋相的。」

周華本身心裡就是有鬼的,也就不好硬留莫克,只好笑笑說:「是啊,這個老張搞的是有點太猛了,說賠罪就言重了,只要你沒事就好了。」

莫克笑笑說:「那行,我就回海川了。」

這邊莫克就掛了電話,周華把手機收了起來,看了看張作鵬,苦笑了一下說:「張董啊,你今天這架勢是想幹嘛啊?是想跟莫克拉上關係,還是想要來整人的?」

張作鵬看了周華一眼,說:「怎麼了,莫克逃了?」

周華沒好氣的說:「你這個架勢連我都想逃的,你帶這麼個酒缸來幹嘛,嚇唬人啊?你以前又不是沒接觸過莫克,你不知道這傢伙一向謹小慎微的嗎?他敢跟你拼這麼多酒嗎?」

張作鵬尷尬的說:「是有點過了。」

周華說:「豈止是有點過了,簡直是太過了,本來是很簡單的,一起吃吃飯,套套交情,然後你找個題目去海川拜訪他一下,想辦法建立起關係來,不就行了嗎?這可倒好,你帶這麼個酒缸來,莫克一看就知道你是有備而來的,你這樣子連我也害到了知道嗎?他一定會認為是我跟你設了局,一起想要對付他的。這下好了,你也不用再想讓我了。以後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

周華心中確實是惱火的,他安排張作鵬跟莫克見面,是磨不過孟副省長的面子不得已而為之,是鬧著很大的風險的,這如果是要被書記呂紀知道了,他這個發改委主任就有點不好交代了。本來就已經是有些擔心的了,卻又出現了這種莫克逃席的情況,周華心中也是很不爽的,因此說完之後,也站了起來離開了包廂,走了。1

莫克和周華接連離開,氣得張作鵬抬手就給了寇靜一個耳光,他不檢討自己做得不對,反而遷怒在了寇靜身上,罵道:「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我讓你來,是讓你去誘惑莫克的,你看你都做了些什麼啊?」

寇靜委屈的說:「我也想誘惑他啊,但是老闆你也看到了,我就拉拉他的胳膊,他都嚇得趕緊掙脫掉,根本就不敢跟我接近,你讓我怎麼去誘惑他啊?」

「媽的,估計這傢伙一定是哪方面出問題了,居然對你都不感興趣,」張作鵬氣惱的罵道。

罵歸罵,張作鵬心中也是對莫克毫無辦法的。原本他請來了這個很像方晶的女子,是想灌醉了莫克之後,把他們兩人送進一個房間,趁莫克酒醉,讓他在房間裡跟寇靜做點什麼事情出來,然後再根據情況發展看要怎麼辦。

如果莫克懂事,同意把雲泰公路項目交給鵬達路橋集團來做,那張作鵬就準備把寇靜送給莫克做情人,建立起比較長遠的關係;如果莫克不懂事,不肯把項目交給他來做,那他就用跟寇靜發生了關係這一點來脅迫莫克就範,不然的話,就檢舉莫克跟女人有不正當的關係,讓莫克這個市委書記做不下去。

這個計劃本來設計的是好好的,張作鵬覺得他事先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了,莫克沒有不上鉤的道理。誰知道莫克對寇靜根本就不管那興趣,甚至還在寇靜準備敬酒的時候逃席而去,根本就沒跳進陷阱裡。

現在可好,不但莫克沒跳進陷阱裡,連帶還開罪了周華,真是沒打著狐狸,還惹了一身騷。

打完電話之後的莫克,酒勁就衝上了腦袋,再也支撐不住,就在車上醉倒了過去。等到了家,他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是司機把他送進門,服侍他休息。第二天早上醒來,莫克感覺到自己頭痛得要命,他費了好大得勁才想起來昨天在酒桌上都發生了什麼。想起這些,莫克不由得暗自慶幸自己早走了一步,如果她不逃席,當場醉倒的話,後面會發生什麼,還真是不可預料的。如果真的被張作鵬設計了,掉進了陷阱,那他可能就不得不任由張作鵬擺佈了。

莫克心中就有點恨周華了,這傢伙也是的,怎麼會幫著張作鵬來設計他呢?另外昨天連帳都沒結就離開了,會不會開罪了周華啊?別看這個省發改委主任級別不是太高,但卻是掌控著全省資金調配的財政大權,輕易開罪不得的。而且雲泰公路項目啟動在即,省發改委會給多少配套資金還是一個未知數,此刻得罪周華實在是有些不智。

現在真是有必要去見見書記呂紀了,讓書記呂紀幫忙催著省發改委把配套資金趕緊批下來,那樣子不但可以盡快啟動雲泰公路項目,也可以盡快啟動莫克自己的幸福計劃了。

莫克就給呂紀撥了電話,呂紀接通了,莫克強打精神笑著說:「呂書記,我要跟您報喜了,雲泰公路項目在您的運籌帷幄之下,國家發改委已經批復了下來了。」

呂紀笑了笑說:「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大概不是跟我報喜,是想讓我催省發改委盡快安排配套資金吧?」

莫克笑了起來,說:「我就知道瞞不住您的,是啊,能不能請您跟省發改委打聲招呼,讓他們多給我們安排些資金?」

呂紀笑了起來,說:「你還真是很貪心啊,剛拿到國家的資金,就來盤算省裡的資金了。好了,這件事情我會幫你們海川留意的。」

莫克說:「那謝謝呂書記了。」

呂紀說:「行了,我這邊還在調研,就不跟你多聊了,後天我就回齊州了,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莫克說:「好的,呂書記。」

兩天之後,莫克去了省委見了呂紀,呂紀看了看莫克,笑了笑說:「這一次你做的不錯,關鍵時刻你還是站穩了腳跟。」

莫克愣了一下,說:「呂書記,您這是什麼意思啊?」

呂紀笑笑說:「鵬達路橋集團的張作鵬不是跟你見面了嗎?」

莫克驚出了一聲冷汗,想不到呂紀竟然知道張作鵬跟他見了面,幸好自己那天沒出什麼洋相,不然的話被呂紀知道了,還不被罵個狗血淋頭啊?

莫克乾笑了一下,說:「呂書記您也知道這件事情了?」

呂紀笑笑說:「一個市委書記如同喪家之犬一樣從包廂裡逃了出來,連吃飯的帳都不結了,匆匆就離開了齊州大酒店,齊州這個地面本來就不大的,這種難得一見的場面自然很快就會傳開了的。」

莫刻苦笑了一下,說:「呂書記您聽我解釋,我那天真是不是想去跟張作鵬見面的,我那天是看到了國家發改委給雲泰公路項目的批文,專門請周華主任的。一方面是感謝省發改委為我們海川市爭取這個項目所做的努力,另一方面我也想跟周華主任溝通一下,讓省發改委盡快確定給我們這個項目的配套資金。沒想到的是張作鵬會在半路闖了進來。周華主任要留他,我也不好拒絕,誰想到這傢伙越弄越不像,一個勁的敬酒想要把我給灌醉,我看情形不好,就趕忙接著上廁所尿遁了。」

呂紀笑笑說:「你別怪罪周華,周華主任在幾次的陞遷過程之中,都是得到過孟副省長很大的幫助的,他有人情要還的。」

莫克說:「原來是這樣子啊。」

呂紀笑笑說:「你這一次表現的還是不錯的,守住了自己。沒有在誘惑之下就把自己交給了對方。莫克同志,現在項目就要下來了,你跟我說一下,你要怎麼對待這個項目啊?」

莫克想了想,說:「呂紀書記,我是這麼想的,這個雲泰公路項目是國家重點扶持的項目,對此海川市委市政府一定會引起高度的重視,一定要抓好項目的各項工程建設,確保把這個項目給建好。」

呂紀笑了,說:「不要跟我說這些套話假話,說點實際的。」

莫克說:「實際的就是我們要把這個項目公開的向全國招標,通過公開公正的程序選出合適的路橋公司來建設好這條路,確保不會發生任何的問題。」

呂紀審視的看了看莫克,笑笑說:「莫克同志,,我會記住你今天跟我做的這個保證的,也希望你能身體力行的實現這個保證。」

難以控制

莫克挺直了腰板,說:「呂書記,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實現自己的承諾的。」

呂紀心說我就是對你不放心才把你叫來的,你前面在舊城改造項目競標上的表現是很難讓我放心的,希望你能引以為戒。眼前你跟我說的話是很漂亮的,但是究竟你說的跟做的是不是一樣的,我還真是不敢保。

呂紀覺得還是要敲打一下莫克,讓莫克約束一下自己,不要重蹈舊城改造項目的覆轍,便笑了笑說:「我希望你能兌現自己的承諾,不過我也知道現在很多領導幹部都是兩面人,公開場合滿嘴的仁義道德,背地裡卻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我希望你不要是這種人。誠然,這些年來,雖然社會上腐敗現象有增多的趨勢,反腐敗已經成了我們黨和國家目前面臨的一個很艱巨的任務。黨內對此是極為重視的,是絕對不允許腐敗行為的存在的,腐敗行為是黨和國家健康肌體上一顆惡瘤,一經發現,黨和國家就必然會採取行動,將其割除。我說的意思你能明白嗎?」

莫克點了點頭,說:「呂書記您是教誨我要謹守政策法律的底線,不要腐化墮落。這個請您放心,我不會有任何的腐化墮落的行為的。如果您發現我有什麼腐化墮落的行為,您可以把我從幹部的隊伍之中加以刪除。」

刪除,呂紀笑了,說:「你這個詞用的很新穎啊。」

莫克笑了,說:「一時口誤了,應該是清除出幹部隊伍才對。」

呂紀笑了笑說:「刪除和清除,意思沒太大區別的,都是把有害物質給去除掉。我希望你要注意的是,你真要有什麼腐化墮落行為,可就不是像做考題一樣,錯了就可以刪除掉重來的,這個刪除恐怕你永沒有再次重來的機會的。」

事先沒有任何徵兆的,海川重機突然被證交所強制停牌了,何時復牌還無法確定。下午方晶去到鼎福俱樂部,開了電腦,打開了證券交易軟件,想要看看海川重機股價漲沒漲。自從她參與到海川重機的重組之後,看海川重機股價的漲跌已經是她下午一到鼎福俱樂部所必做的事情了。她的情緒也隨著海川重機股價的漲跌而起伏,漲了,這一天她的心情就會很好,跌了就會很差。

看到海川重機被強制停牌的公告,方晶一下子就傻眼了,停牌就意味著股票無法交易,買不進賣不出,股民的錢就被牢牢的套在了股市裡,那她交予湯言用於炒作股票的資金可能就全部套了進去。

方晶的心就砰砰直跳,那麼大筆資金都被套了進去,這可怎麼辦啊?她穩定了一下心神,趕緊打了電話給湯言,問湯言是怎麼一回事。湯言接了電話,說他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目前正在跟證交所方面溝通呢,讓方晶不要著急,他會把這件事情處理好的。

湯言說完,也沒等方晶有所反應,就匆忙掛了電話。顯然湯言是怕方晶又要吵鬧投資損失的事情,所以不等她她有所反應,就先按了電話。弄的這邊方晶愣神了好半天,她意識到問題嚴重了。

湯言這個樣子,反倒讓方晶更加慌亂了,她感覺湯言似乎失去了往常的鎮靜,一定是發生了什麼特別的大事,讓湯言也失去了對局勢的掌控,所以才會這麼失常的。

方晶急了,有心想要把電話再打過去質問一下湯言,讓湯言把事情說清楚,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請。不過她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她是很清楚湯言的行事風格的,湯言如果想跟你說清楚,剛才在電話這裡就說了。湯言如果不想跟她說的事情,她打回去也無法得到滿意的答案。

可是不查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請,方晶的心就平靜不下來,她有很大一筆投資在裡面呢,湯言說讓她不要著急,她能不著急嗎?

方晶的心內就很煎熬,她這些錢是林鈞用命換來的,來之不易,如果就這麼打了水漂,那她真是對不起林鈞了。坐立不安了半天,方晶才想起來這件事情傅華也許是知情的,就趕忙撥打了傅華的電話。

傅華很快就接通了,小聲問道:「方晶,找我有事嗎?」

方晶奇怪的問:「你在哪裡啊,怎麼說話這麼小聲啊?」

傅華說:「我在醫院陪鄭莉產檢呢,她的預產期快到了。」

方晶笑了一下,說:「你倒真是模範丈夫啊。這麼說海川重機出了事你不知道啊?」

傅華愣了一下,說:「海川重機出事了?我不知道啊,我陪鄭莉來醫院了。海川重機出什麼事了?」

方晶說:「出大事了,海川重機被證交所強制停牌了。」

「什麼,強制停牌了,」傅華驚叫道,「怎麼會這個樣子的,為什麼會強制停牌啊?」

方晶苦笑著說:「為什麼停牌我也不不清楚,我打電話給你,就是想問這件事情的。」

傅華說:「你問我有什麼用啊?你沒問湯言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方晶說:「我問了,可是湯言不肯跟我說出了什麼事情,只是說他已經知道出事了,正在跟證交所溝通之中,然後就掛了電話。我看他這麼緊張的樣子,事情一定是嚴重了。傅華,我要怎麼辦呢,我很大一筆錢可全都套在裡面了,這如果是拿不出來了,我可就慘了。」

傅華說:「你先別急,沒那麼嚴重的。湯言既然說是在溝通之中,就說明事情還是有辦法可想的。這件重組案湯言的投入比你大,一定不會就這麼讓海川重機就這麼停牌的。」

方晶說:「可是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這麼輕鬆,湯言為什麼不跟我解釋清楚呢?不對,一定是很嚴重了。傅華,你幫我問問湯言好不好,這事情不弄清楚,我的心始終安定不下來的。」

傅華說:「好,我幫你問一下湯言。」

方晶說:「你快一點啊,我等著你的電話。」

傅華就趕緊打了電話給湯言,湯言的電話接通了,上來就說:「傅華,你如果是想問海川重機為什麼停牌,那你就不要問了,我現在正在調查這件事情,我也沒辦法告訴你答案,也沒時間跟你解釋,如果你沒別的事情,我就掛了。」

這傢伙倒直截了當,不過傅華並不能就這樣罷休,方晶還等著答案呢,便說:「可是湯少,方晶這邊放心不下,你是不是可以簡單地跟我說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請?你總該知道一點吧?」

湯言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請我還想知道呢,你倒挺替那個女人操心的,你又去招惹那個女人幹嘛啊?是不是你們之間已經有一腿了?」

傅華說:「別瞎說,有什麼一腿啊,是她打來電話來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看他那麼著急,所以我才問你啊。」

湯言說:「沒有一腿就不用操這麼多心了,就告訴她我在處理當中,就行了。傅華,這個女人不是什麼善茬,你還是離她遠一點比較好。好了,我這邊有很多事要等著我處理,掛了。」

湯言就掛了電話,傅華愣了一下,他也覺得這一次湯言是有些失去了常態,看來問題一定很嚴重了。傅華正在愣神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方晶的電話打了過來,傅華可以體會方晶焦躁的心情,就趕忙接通了,說:「方晶啊,我剛打了電話給湯言了,他說他也在調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說他現在也不知道。」

方晶就越發的著急起來,說:「傅華,我說事情嚴重了吧?湯言都需要調查了,完蛋了,這下我可被這傢伙害慘了,本來以為這傢伙背景那麼硬,跟著他只有賺錢,沒有賠錢的,誰知道怎麼會這樣子?他沒說要去找他父親嗎?他父親如果出面,這件事情不就能馬上解決嗎?」

湯言的父親雖然是高官,但也不是可以為所欲為的,方晶說讓找湯言的父親出面解決問題,顯然是不切實際的。傅華聽出來方晶有點亂了陣腳,趕忙安慰她說:「方晶啊,你別急,這個時候你急也沒什麼用處的,這樣子只會自己給自己添堵。」

方晶煩躁的說:「那我怎麼辦啊?總不能就這麼乾坐著什麼辦法也不想吧?」

傅華說:「你先別慌,等一會兒鄭莉產檢完,我陪你去找個人問問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方晶說:「你還有別的認識的人能知道這件事情?」

傅華說:「有啊,前段時間我跟頂峰證券的業務經理接觸過,想來她是會知道點內幕消息的。」

方晶說:「那你在什麼醫院,我一會過去找你。」

傅華並不想讓鄭莉看到方晶找到醫院來,現在的鄭莉預產期越來越近,肚子越來越大,腿越來越浮腫,情緒上就有點難以控制。傅華知道鄭莉即將做母親的辛苦,就不想去刺激她。

出了叛徒

傅華笑笑說:「你別這麼急嗎?這件事情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再說產檢完,我還要送鄭莉回去。你再耐心的等一會兒,我送了鄭莉回去之後,就去鼎福俱樂部跟你匯合。」

方晶說:「好的,那你快點,我現在的心火燒火燎的,都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傅華說:「我盡量吧。」

掛了電話之後,傅華就回去看鄭莉產檢的情況,鄭莉看到他回來,笑了笑說:「怎麼電話打了這麼長時間?是不是駐京辦那邊出了什麼事情了?」

傅華伸手去握住了鄭莉的手,說:「不是了,駐京辦那邊沒什麼事,是海川重機被證交所強制停牌了,有朋友就打來電話問我出了什麼事情。」

鄭莉說:「海川重機被停牌了,怎麼回事啊,你沒問湯言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傅華笑笑說:「問了,不過湯言現在也說不清楚,他也在調查當中。行了你別管它了。誒,大夫,我老婆和孩子怎麼樣?」

正在檢查的大夫笑笑說:「都挺好的,產婦健康,胎位很正,估計到日子順產沒什麼問題。」

檢查完之後,傅華就把鄭莉送了回去,然後就匆忙趕去了鼎福俱樂部,方晶已經等在大廳那裡了,看到傅華的車進來,就從裡面匆匆忙忙走了出來,上了傅華的車,說:「走吧,去你朋友那裡吧。」

傅華就掉頭往頂峰證券方向開,方晶在副駕駛座上看了他一眼,說:「不好意思啊,我不該在鄭莉產檢的時候打攪你的。」

傅華笑了,說:「這種客氣話不要講了,我知道你的心情現在一定很差,一定想早點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方晶苦笑了一下,說:「我為了錢這麼緊張,讓你見笑了吧?」

傅華笑笑說:「誰不為錢緊張啊,當初我為了建海川大廈買地,被人一下子騙去了一千多萬,那個時候我站都站不穩了,差點就軟癱了,心說我讓市裡面一下子損失了這麼大一筆錢,我要怎麼才能彌補這個損失啊?你看我也是為了錢緊張的人啊。彼此彼此,你沒什麼可以不好意思的。」

方晶笑了,說:「你也有這麼糗的時候?」

傅華點了點頭,說:「人心莫測啊,那件事情是我的同學的丈夫設局陷害我的,所以我才毫無警惕的陷了進去。」

方晶笑笑說:「謝謝你了傅華,你這麼說,讓我的心情放鬆了很多。誒,鄭莉產檢挺好的吧?」

傅華笑著點了點頭,說:「醫生說產婦健康,胎位很正,到時候基本可以順產。」

方晶有些羨慕地說:「看你這一臉幸福的樣子,我真想也趕緊找個人嫁了,到時候就有人呵護我了,也省的我還要這麼擔驚受怕的。」

傅華笑笑說:「誰不讓你找了,趕緊找啊。」

方晶瞟了傅華一眼,說:「哪有那麼合適的。」

說話間就到了頂峰證券,傅華停好車,就帶著方晶進去找到了談紅。談紅看到傅華領了一個美女進來,就笑著打趣說:「誒,傅華,你這可不行啊,趁著老婆大著肚子,就帶著美女四處走,這要讓鄭莉知道,還不氣死了?」

傅華說:「談紅,別開這種玩笑了,這位是鼎福俱樂部的老闆娘方晶。」

談紅笑了,搖了搖頭說:「鼎福俱樂部可是京城有名的娛樂場所,傅華,你還真是愛這一掛的,老是跟一些年輕漂亮又有錢有勢的女人來往,這才幾天呢,就又有了新的朋友了,厲害啊。」

方晶看出來談紅跟傅華之間是很熟悉的,又可以隨便開這種很親密的玩笑,就覺得這兩人之間的關係恐怕是很曖昧的,心裡莫名的犯起了一陣酸味,就笑了笑說:「傅華,你可沒說你的朋友是位美女啊,看這位談經理的口吻,似乎也把自己定位在年輕漂亮有有錢有勢的女人之中吧?」

傅華看出來這兩個女人都有些語氣不善,針鋒相對的樣子,似乎是在為他爭風吃醋,心裡不禁暗自搖了搖頭,後悔不該把方晶帶了過來。早知道這樣,他應該自己先來問了談紅,再跟方晶講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了避免尷尬,傅華便趕忙笑了笑說:「兩位,我們先談正事好不好?談紅啊,我想你也看到海川重機被停牌了吧?」

談紅笑了,說:「原來你是為這件事情而來的,那這位方老闆是不是也是新和集團的股東啊?」

傅華笑笑說:「是,她現在看到海川重機被停牌,就有些著急,想要問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請。」

談紅笑了笑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可以去問湯言啊,問我,我哪知道?」

傅華陪笑著說:「你別這樣子,談紅,如果湯言肯告訴我們,我們根本呢就不會過來找你的。你跟我們說下吧,方晶很著急的。」

談紅笑了起來,說:「傅華,方晶很著急管我什麼事情啊?我有義務讓她不著急嗎?」

傅華看了談紅一眼,說:「談紅,別開這種玩笑了好不好,如果你知道的話,就把情況告訴我,如果你不知道,那說一聲我們就離開。」

談紅看傅華的臉板了起來,知道玩笑再開下去的話,傅華可能就要惱了,就笑了笑說:「你真是不識逗,好了,我跟你說了,海川重機被強制停牌,是因為被人舉報海川重機股東涉嫌利用持股的優勢操縱股價,現在舉報信送到了證監會稽查大隊那裡,稽查大隊正在調查這件事情,可能要對海川重機立案調查。」

「怎麼會這樣子的啊?」方晶聽說要對海川重機立案調查,一下子急了,趕忙追問道,「誰會閒的沒事舉報這件事情啊?」

談紅笑了起來,看著傅華說:「傅華,你這位女朋友真是有意思啊,是啊,沒有人會閒著沒事舉報這件事情的。人家舉報這件事情肯定是有目的有針對性的。」

方晶看了看談紅,說:「談經理,這麼說你是知道是誰做的這件事情的了?」

談紅笑了笑說:「你要讓我說確切的知道究竟是誰,我沒辦法確定,但是懷疑目標我還是有的。」

方晶急問道:「那是誰啊?」

談紅笑著指了指傅華,說:「是誰你問他吧,他應該知道是誰。」

方晶轉頭去看傅華,懷疑地問道:「傅華,你知道是誰?」

傅華說:「可能是蒼河證券的人做的。」

方晶眼中懷疑的成分更多了,看著傅華問道:「蒼河證券,你怎麼知道是蒼河證券?」

傅華說:「湯言曾經狙擊過蒼河證券,狠狠地坑了他們一下。好了,我們先別說這些了。談紅,你跟我們說一下,這一次湯言會不會出什麼問題啊?」

傅華轉了話題,是不想面對方晶的眼神,蒼河證券要狙擊湯言的事情他早就知道的,但是由於湯言的要求,傅華沒把這件事情跟方晶說。這一點傅華心中是有些愧疚的。他知道方晶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很信賴他,拿他當做可以信賴的朋友,甚至還把莫克想找他的麻煩的事情告訴過他。而他卻把一件很關鍵的消息隱瞞著不告訴方晶,顯然是很不應該的。

方晶此刻最關心的正是傅華問談紅的問題,湯言會不會在這件事情之中會不會有什麼麻煩,沒麻煩當然皆大歡喜,如果有麻煩,那她也是要跟著陷進去的。因此並沒有太去注意傅華刻意躲閃開了她的眼神。

方晶也跟著傅華說:「是啊,談經理,湯言這一次會不會有什麼大麻煩啊?」

談紅笑了笑說:「要說湯言一點麻煩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但是還不到大麻煩的程度。這一次估計是湯言被打了一個猝不及防,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只要他反應過來了,問題可能馬上就會冰消瓦解了。」

方晶有點不信,說:「真的嗎談經理?不會這麼簡單吧?」

傅華也說:「是啊,談紅,我看湯言這一次也很緊張,好像問題很嚴重的樣子。」

談紅笑了起來,說:「不會的,這個證券市場上能夠有一席之地的都是各路神仙,那一路神仙不是神通廣大的?怎麼會被輕易的就扳倒了呢?湯言也算是在股市上縱橫了這麼多年了,對證券法不說能倒背如流,起碼也是熟記在心的。他建立起來的操作團隊以及他操作股票的操作手法,都是經過實戰考驗過的,那裡就會被一次小小的舉報就打倒了呢?如果真是那樣子,他可能早就被蒼河證券扳倒了,也不會等到今天了。更何況他背後還有一個那麼高級別的父親呢。」

傅華說:「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既然是這樣子,為什麼湯言還那麼緊張呢?」

談紅笑笑說:「他為什麼那麼緊張我也說不準,不過我猜很可能是他的操作團隊內部出了叛徒了。你要知道能讓稽查大隊重視這件事情,肯定那封舉報信當中是有真材實料的,而這真材實料在一個操作團隊當中是被視為絕密的,除非內部出了叛徒,外人是根本就就不會知道的。」

特別的事情

「湯言肯定是察覺到內部出了漏洞了,這個漏洞不查出來堵上,是可能讓他的操作團隊徹底瓦解的。所以我猜得不錯的話,此刻湯言現在一定是在召集手下的團隊人員,進行內部審查呢。」

方晶半信半疑的說:「真的是這樣子的嗎?」

談紅笑笑說:「當然是真的了。可能你們不懂這裡面的操作手法,我是懂得的,湯言的操作手法還是很高明的,他是在全國各地的證券營業部建立了幾百個證券賬戶,賬戶上的資金完全是獨立存進去的。所以這幾百個賬戶是完全分離的,相互之間毫無關聯。稽查大隊真要想查清楚這件事情,是非下大氣力。但是恐怕他們這個大氣力還沒開始下,湯言就會為了堵住缺口,想辦法把賬戶給更新掉。稽查大隊如果短時間之內查不出什麼問題,湯言方面的人就會給證監會施加壓力,迫使稽查大隊放棄調查,所以常規來說,這一次湯言應該是有驚無險的。」

傅華笑笑說:「希望是這樣子吧,談紅,謝謝你了。」

談紅笑笑說:「跟我還客氣什麼。」

傅華看了看還是有些猶疑的方晶,笑了笑說:「好了,方晶,你別再擔心了,既然談紅說是有驚無險,那就應該是沒大問題了。是不是我們可以回去了,談紅這邊還要工作呢。」

談紅笑了笑說:「其實你真是沒必要再擔心下去了,你看中國股市建立起這麼多年了,處罰過幾個操縱股票的人啊?數的出來的操縱股市的處罰案例,處罰的都是那些不起眼的小蝦米,根本就沒那些大鱷們什麼事。」

傅華笑笑說:「你都聽到了吧,方晶,沒事的,我們回去吧。」

方晶點了點頭,說:「是啊,我們是該回去了。談經理,打攪你了。」

傅華就和方晶離開了頂峰證券,在車上,方晶多少放鬆了些,看著傅華笑笑說:「傅華,你跟這個談紅關係是不是很親密啊?」

傅華笑了,說:「方晶你什麼意思啊?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方晶笑笑說:「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是更知道女人都喜歡你這種男人,這個談紅肯定是喜歡你的女人之一。」

傅華將方晶送回了鼎福俱樂部,就回去了。再次回到辦公室裡的方晶心神安定了很多,平靜下來的她理智多了,也知道眼下光急是沒有用的,她再著急也還是要等著湯言把事情處理好才行。證券這行業也不比其他行業,她這個外行人也是插不下手去的。

方晶拿起水杯開始喝水,剛才這一陣子光顧著著急,她好長時間都沒喝水,這時才覺得嘴乾的要命。剛喝了一口水,方晶就把水杯放下了,她忽然想起了一個剛才被她忽略掉的細節,愣在那裡了。

方晶想到的是談紅在說起是誰舉報了湯言的操縱海川重機股價的時候,順手就指著傅華說問他,他知道。這說明什麼,說明傅華早就跟談紅探討過湯言炒作海川重機股票的事情,而且談紅很可能也早就告訴傅華湯言和蒼河證券之間的矛盾。那樣子的話,傅華就應該早就知道蒼河證券要狙擊湯言了,海川重機的重組就要遭遇到困境了,可為什麼自己問過他那麼多次海川重機重組的情況,他對此卻隻字未提呢?不但隻字未提,他還跟自己說湯言的操作不會有什麼問題,要自己放心把一切交給湯言去處理呢?

難道傅華是在幫湯言刻意隱瞞這一事實嗎?想到這裡,方晶緊張了起來,這問題可就嚴重了,自己拿傅華當做可以信賴的朋友,什麼事情都跟他說,而他卻在這麼關鍵的問題上隱瞞自己,這算是怎麼回事啊?傅華這麼做對得起自己對他的信賴嗎?

不應該啊,湯言和傅華之間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啊,他們之間本來是互相仇視的,怎麼會在這麼關鍵的問題上兩人站到了同一陣線上了呢?是不是傅華考慮到海川市的利益,從而選擇了跟湯言站在同一陣線上?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這傅華也太不仗義了吧?枉自己對他那麼好,他怎麼能夠這樣對待自己呢?方晶就有些被辜負了的感覺,她抓起電話,想要打電話去質問傅華。不過想一想她又把電話放下了,她又覺得可能是自己多疑了,也許當時傅華沒意識到這個問題還會產生今天這種後果,所以才沒跟她說吧?

這個時候的方晶還是寧願相信這個自己喜歡的男人的,她心中還是在幫傅華尋找這麼做的理由的,所以她打消了去質問傅華的念頭。不過她心頭對這件事情還是產生了疑問的。

海川,雲泰公路項目的批復終於下到市裡了,省發改委在呂紀書記的特別關注下,對這個項目很優待,給了五億多的配套資金。海川市發改委接到拿到批復之後,孫守義就找到了金達,把批復給金達看了。

金達看了之後,笑笑說:「不錯啊,莫克書記的努力沒有白費,雲泰公路項目終於可以上馬了。」

孫守義笑了笑說:「莫克書記這下子又有了可以吹噓的資本啦。」

金達笑了笑說:「不管怎麼樣,對海川來說總是好事一件。」

孫守義笑笑說:「對莫克書記來說也是好事一件,市長,您聽說了沒有,前幾天已經有人找到了莫克書記公關了。這一次我們的莫克書記倒還是不錯,沒讓人給攻下來。」

金達笑笑說:「我聽說了,是省裡的鵬達路橋集團的張作鵬托發改委的周華主任找到了莫克,當時張作鵬的架勢是想要用酒放到莫克書記,可惜的是莫克書記警惕性很高,看看風頭不對,就藉著上廁所尿遁了。這件事情莫克書記做得還算是不錯,據說呂紀書記對此次莫克書記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還特別表揚了他。」

孫守義看了看金達,笑笑說:「市長,您是怎麼看張作鵬請莫克這件事情的?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的。」

金達笑了笑說:「老孫啊,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覺得這裡面有問題?」

孫守義笑了笑說:「我是覺得有問題,但是我不知道問題在哪裡。我只是覺得莫克書記好像突然改性了,有點不像他原來的行事風格了。就從舊城改造項目招標那件事情上看,他不應該是這種講原則的人啊?你說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啊?」

金達笑笑說:「老孫啊,你也別把莫克書記想得那麼壞,上一次舊城改造項目他已經受過教訓了,這一次莫克書記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問題吧?」

孫守義說:「這就難說了。誒,市長,您覺得這一次莫克書記會怎麼操作這件事情啊?會不會再次插手這個項目的競標啊?」

金達笑了笑說:「我想這個項目是莫克書記一手爭取來的,你想要他不插手也是很難的。估計還是會走舊城改造項目的老路吧?」

孫守義說:「您是說他準備成立項目領導小組然後自任組長?」

金達說:「我猜是這樣子的。這個我們也控制不了,只是希望他不要再走上一次跟束濤那種勾結的老路就行了。」

孫守義說:「怕是很難,您聽說沒,省裡對莫克書記不接受張作鵬的公關,是還有一種說法的。那就是張作鵬是孟副省長線上的人,莫克擔心跟張作鵬走得近了,會被認為他跟孟副省長走到一起去了,會招呂紀書記的忌諱的。我倒覺得這個說法比較可信,不是莫克變了,而是莫克是害怕呂紀書記生氣,不敢接受張作鵬的公關。」

金達笑了笑說:「這個我們就不要隨便揣測了,回頭我把這件事情跟莫克書記匯報一下,他要怎麼做,就由他自己決定好了。」

孫守義笑了,說:「這倒也是。那行,批復就放您這,我回去了。」

金達笑了笑說:「先別急,老孫啊,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孫守義愣了一下,說:「市長,您這還有什麼指示嗎?」

金達笑笑說:「指示倒沒有,就想跟你隨便聊聊。老孫啊,你來海川也有些時日了,我一直很少過問過你生活上的情況。怎麼樣,一個人在海川生活,沒遇到什麼困難吧?」

孫守義笑了,說:「會有什麼困難啊,我這麼大的人了,自己能照顧好自己的。你看我們吃飯大多在外面,就算偶爾沒有應酬了,也還有食堂不是?」

金達笑笑說:「那老婆長期不在身邊,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啊?」

金達問到了老婆,孫守義就愣了一下,這是牽涉到很私密的問題了,兩個男人在一起談這個是有點尷尬的,按說金達不應該會問這種問題的,難道金達知道了些什麼?

孫守義看了看金達,他有點搞不清楚金達想幹什麼,就說:「這有什麼不方便的?誒,市長,您突然問起這個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啊?」

嘴不緊

金達看了看孫守義,笑笑說:「老孫啊,按說我不應該問你這麼私密的問題,但從你到海川那一天起,我們倆互相就配合的很好,有些時候我不覺得我們倆是什麼上下級的關係,反而更像是可以坦誠相見的朋友。」

孫守義笑了起來,說:「市長,您這一突然語重心長起來,反而讓我緊張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好說的話要跟我說啊?好了,既然您說我們是可以坦誠相見的朋友,那您就敞開了說吧,我受得了。」

金達笑了笑說:「倒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我也不是想指責你什麼。只是我最近聽說了一點關於你的風言風語,想要提醒你一下。」

孫守義神情凝重了下來,金達都聽說了的風言風語,一定不是小事。而關於官員的風言風語,大多是與女人有關的。孫守義知道自己單身一個人在這邊,是更容易招惹一些跟女人有關的八卦的。

孫守義看了看金達,說:「市長,是不是有人說我跟那位女同志有什麼關係啊?」

金達笑了,說:「老孫啊,你應該也知道我們這些做領導的一個基本原則,那就是腰帶不能太鬆,腰帶太鬆,很容易就會招惹上一些花花事,招惹上花花事是會影響到進步的。特別是你單身一個人在海川,更容易惹起這方面的議論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這我很清楚,市長,您聽到的是他們在議論我跟誰啊?」

金達笑了笑說:「首先聲明啊,我也是聽說的,並不是就相信你與這位女同志有什麼曖昧的關係。」

孫守義笑了,說:「沒事了,我知道您沒有惡意,您就說是誰好了?」

金達說:「他們說你跟機要科的劉麗華之間有曖昧關係,說的是繪聲繪色的,說劉麗華經常會出入你的辦公室,你們倆說說笑笑的,態度十分的曖昧,還有人說看到你在摸劉麗華的小手,……反正說得多不堪的都有。」

孫守義心裡咯登一下,還真是這方面的事情,他強笑了一下,說:「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嗎?劉麗華是收發文件的,她當然要出入我的辦公室了,我跟下面的同志說笑幾句難道不可以嗎?至於摸手這就有點胡扯了,我沒事幹去摸一個女同志的手幹什麼啊?唉,這些人啊,叫我怎麼說好呢?」

金達笑了笑說:「老孫啊,我不是說你就犯了什麼錯誤,而是跟你說一下,讓你注意一點,官場上本來就是願意傳播這些捕風捉影緋聞的,你跟這個劉麗華接觸的時候還是注意一點比較好,要知道我們還有一位莫克書記這樣的領導在,這要被他拿來當說辭可就不好了。」

孫守義有點惱火的說:「我注意什麼啊,我再怎麼注意,那些別有居心的人能夠就閉上嘴嗎?」

金達沒想到孫守義會是這樣一種態度,他提醒孫守義實際上也是好意,他聽說的情況可是比他說給孫守義聽的嚴重得多,他之所以沒說那些,是怕孫守義尷尬。外面現在有人口口聲聲說親眼看到過這個劉麗華深夜鑽進了孫守義的房間,很久才離開。有人也聽劉麗華自己說,她跟孫守義副市長關係是怎麼怎麼好的。

金達聽到這件事情就很為孫守義擔心,一個正值盛年的男人,跟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士深更半夜獨處一室,能發生什麼事情是不言而喻。大家都是男人,都知道男人是個什麼德行,金達是不想孫守義在這方面栽跟頭。孫守義千里迢迢跑來海川做這個副市長,是為了增加閱歷,得到更大的進步的。可不是來為了搞這些花花事的。

金達看孫守義惱火的樣子,越發覺得孫守義跟這個劉麗華的事情很可能是真的,他也對孫守義的反應感到有些不高興了,他是善意提醒,孫守義怎麼可以是這樣的態度呢?何況他還算是孫守義的上司呢。

金達就看了看孫守義,說:「老孫啊,我只是想提醒你而已,你不用這麼生氣吧?」

孫守義看出金達有些不高興了,意識到自己的態度讓金達有些誤會了,就趕忙陪笑著說:「市長,對不起啊,我剛才的態度是沖那些愛嚼舌頭的傢伙的,可不是沖您。」

金達看孫守義道歉,知道孫守義剛才很可能是一種無意識的反應,笑了笑說:「我沒事,老孫啊,這些事情我們是要多注意一些的,怕就怕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特別是現在有些女人自己也願意說一些有的沒的,好跟領導扯上關係,從而謀取某種好處。這是我們最應該提防的。」

孫守義聽出來金達這已經是等於明確地告訴他,劉麗華在外面說了一些事情了,心裡不由得緊張了一下。官場上男人女人發生點緋聞什麼倒沒什麼,男人女人總是會發生點什麼的,關鍵是不要被別人抓到。而不被人抓到,發生點什麼的男人女人嘴是一定要緊的。而現在看來,這個劉麗華嘴並不是緊的。

孫守義看了看金達,說:「市長,我以後會注意的。謝謝您的提醒了。」

金達笑了笑說:「不用這麼客氣了。行了,你回去吧,我就跟你說這些。」

孫守義就離開了,金達在他背後輕輕地搖了搖頭,孫守義這麼風流倜儻的男人娶了沈佳那樣的一個醜女人,這對夫妻本身就是不協調的,即使沈佳氣質那麼出眾。但男人大多是外貌協會的,也許開始的時候孫守義可以被沈佳的氣質和背景所吸引,可以不去在乎沈佳的容貌。

但這種吸引是靠不住的。隨著年紀的增長,男人的心態是會變的,他們的口味也在轉變,他們會開始更注重肉體上的吸引,而非氣質上吸引。他們會更喜歡年輕貌美的女人,更喜歡年輕光滑的肌體。而貌醜的女人在上了年歲之後,看上去恐怕會更令人恐懼。

那個劉麗華,金達是見過的,她進市政府的時間並不長,很年輕,也很漂亮,長相和身材都還不錯,在政府機關這個比較正統的地方,這個女人算是一道亮眼的風景。

在政府機關的這些年輕女人對像孫守義這種位高權重,成熟穩重的中年男人是沒有什麼抵抗力的,她們很容易就會被權力的光環所誘惑,醉倒在這些男人的成熟魅力當中,然後就會主動投懷送抱,期待會有一天做上領導的正宮夫人的寶座,然後威風八面,一人得道,全家跟著雞犬升天。

現在的年輕女人都是人精,估計這個劉麗華也不會差了,她也是有這種心態的,她很可能瞭解孫守義家裡的狀況,知道孫守義有一個很醜的老婆,肯定就認為孫守義會不安於室,這對她來說很可能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把握住了,她不但可以得到孫守義這個風流倜儻的男人,還能坐上副市長的夫人。

金達覺得劉麗華是有這個野心的,這一點從劉麗華主動對外喧嚷她跟孫守義的關係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劉麗華可能是覺得把她跟孫守義之間有曖昧關係的聲勢造出去,就可以形成一種氛圍,逼迫孫守義跟妻子離婚然後娶她。其實劉麗華這麼想是太幼稚了,官場上的成功男人都是冷血動物,沒有人會是浪漫的情聖的。

在感情和仕途之間發生衝突的時候,官場上的成功男人本能的就會選擇斬斷情絲,遠離女人。金達覺得孫守義在這一點上也不會例外。

所以劉麗華喧嚷她跟孫守義關係的做法實際上是再愚蠢不過了,這實際上是危及了孫守義的仕途的,這樣子的話她現在就不再是孫守義喜歡的小情人了,而是一個危險的女人。相信孫守義在明確了這一點之後,馬上就會逃離劉麗華的身邊的。

金達在心中暗道希望孫守義能夠理智一點,做出正確的選擇。現在他和孫守義在海川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很平穩,但也不是一點危機都沒有的。很多像束濤和孟森那樣的人都在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相信這些傢伙只要能抓住他們什麼的把柄,一定會馬上就把他們撕成碎片的。

金達知道他現在是需要跟孫守義相互扶持的,孫守義如果出了什麼問題,那就等於是斬斷了他的一條臂膀,這可不是金達願意看到的,所以金達才會留下孫守義專門提醒他的。不過這也要孫守義自己懂得把握分寸,自己可以提醒他,但是不能代替他去做,孫守義就是昏了頭,金達也是沒辦法的

不過為孫守義擔心歸擔心,不過工作還是必須要做的。金達需要把批復下來的事情知會一下莫克,就拿起電話,打給了莫克,

莫克接了電話,金達笑了笑說:「莫書記,您在哪裡?」

莫克笑笑說:「我在辦公室,什麼事?」

金達說:「雲泰公路項目的批復下來了,您在辦公室等一下,我送過去給您看看。」

莫克說:「那行,你過來吧。」

把女人往懷裡抱

金達就拿著批復去了莫克的辦公室,莫克看完了批復,高興的笑了起來,說:「我們海川這麼多年修建雲泰公路項目的夢想終於可以實現了。」

金達笑笑說:「這一切都是莫書記您大力爭取的結果,您是功不可沒的。」

莫克笑了笑說:「金達同志,不要這麼說,這是我們海川市幾任市領導努力的結果,不是我莫克一個人的功勞,不過是在我任上批復了下來,適逢其會罷了。說實話,這個項目下來,我心裡一點沒感覺到輕鬆,相反感覺肩上的責任更為重大了。前幾天呂紀書記為這個項目還專門找我談過話,提醒我不要在這個項目上出什麼問題。當時我的心裡是沉甸甸的,我想一定不要辜負了呂紀書記對我們海川市領導幹部的期許,一定要把這條路建成一條樣板路,放心路,群眾滿意路。」

金達看到莫克一副神情肅穆的樣子,他搞不清楚莫克是真的是把呂紀的話當做一回事了,還是演戲給他看的。這讓他有點糊塗了,現在的領導幹部們都是極好的演員,沒被揭穿底牌的時候,一個個都是絕對忠誠於黨的事業的共產主義分子。

金達心說,莫克,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吧。反正這個工程是你爭取來的,出了問題也是要你承擔的。

金達說:「那莫書記,您對這個項目有何指示呢?」

莫克笑笑說:「這個項目是國家重點扶持的項目,又是呂紀書記關注的項目,我們海川市對此一定要引起充分的重視,一定不能出現任何問題,所以我認為要怎麼做這個項目,還是拿到常委會上討論一下,您看呢,金達同志。」

金達心說,我就知道你非這麼說不可。他笑了笑說:「我沒意見。」

於是,在海川市市委常委會上,莫克把雲泰公路項目批復下來的事情通報了一下,然後說:「現在項目資金是批復下來了,但是大家不要以為一切到此都迎刃而解了。這個項目是國家重點扶持的項目,中央、省對此都是很重視的,相關的程序多,任務重,我們還必須不折不扣的把項目給建設好。同志們,這個擔子不輕了。如果出了什麼紕漏,市委市政府是很難交代的。為此我建議,成立雲泰公路項目領導小組,我來親自掛帥……」

不出所料,莫可還是想把項目的主導權給抓過去,對此金達只是在心裡暗自笑了笑,莫克自己想要把這個麻煩攬到身上去,那由他去吧。

等著吧,馬上找他的人就會把他的電話給打爆了的。每每有這種重大項目下來,遞條子的,打電話的領導們就一個接一個。這些電話當中很多是不好拒絕的領導打來的,拒絕了就等於是得罪了這位領導。對此金達是有經驗的,也是不勝其煩,莫克願意自找麻煩,他倒是願意樂觀其成的。

最終常委會上通過了莫克成立雲泰公路項目領導小組的建議,也確定了領導小組的成員,莫克是小組組長,金達是小組的副組長,孫守義是項目領導小組的成員之一。

常委會散會之後,孫守義和金達一起回了市政府這邊,跟這金達進了市長辦公室。坐下來之後,孫守義笑了笑,說:「看來莫克書記還是對這個雲泰公路項目還是有些想法的。」

金達笑了笑,說:「老孫啊,我們不要管莫克書記有什麼想法,做好我們的工作才是本分,還有有什麼事情多跟莫克書記匯報,他是項目領導小組的組長,我們還是應該多尊重他。」

孫守義笑笑說:「這我知道。」

這時孫守義的手機嘀嘀響了兩聲,好像是來什麼信息了。金達就看了孫守義一眼,這短信雖然是手機的重要功能之一,但是短信往往是用於比較熟悉親密的人之間的,因為短信往往是比較隨便的,並不適合上下級官員之間作為信息溝通的渠道,甚至平級官員之間,不是很熟悉,也不會相互發送短信做信息方面的溝通的。不說別人,就是金達自己,跟孫守義搭檔這麼長時間了,彼此的關係也算是比較融洽,但到目前為止,他還沒給孫守義發過一次短信,更沒接過孫守義發過來的一條短信。

金達心中就很懷疑孫守義接到的這封短信的來源就是那個劉麗華,果然,孫守義接到短信之後,連看都沒看,就當做沒接到一樣,依舊跟金達繼續他們之間的談話,談論如何準備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的前期準備工作。

談論完雲泰公路項目前期的招投標準備工作之後,孫守義就想結束談話離開,金達看了看他,笑了笑說:「老孫啊,你是不是有些日子沒回北京了?」

孫守義笑了笑說:「是啊,是有段時間沒回去了。」

金達笑笑說:「雲泰公路項目剛下來,下面的部門還是需要一段時間準備基礎的工作的,事情還不到忙的時候,你還是找個時間回家看看吧,別讓老婆以為你樂不思蜀了。」

孫守義看了金達一眼,他感覺金達的話中又有了警告或者提醒的意味,心裡就有點彆扭了,他知道金達一定是從剛才有人給他發短信上面看出了些什麼,又在懷疑他又跟劉麗華之間有些什麼了。

孫守義心裡對此是不高興的,但是卻無從辯駁,他知道金達也是一番好意,所以才會讓他回去見見家人,避免他再去跟別的女人糾纏。

孫守義笑了笑,說:「行啊,我最近正有這方面的打算呢,既然市長您提出來了,我就把手頭的工作處理一下,然後回家看看。」

金達笑笑說:「這就對了嘛,我們這些男人在外面辛苦打拼是為了什麼啊,還不是為了有一個幸福的生活,什麼叫做幸福的生活啊,老婆孩子熱炕頭就是幸福的生活了。所以老婆孩子才是我們生活中最重要的,我們可不要因為工作,而忽略了他們啊。」

孫守義笑了,說:「是啊,市長您說的真對。我先回去工作了。」

孫守義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坐下來之後,拿出來手機,看上面發來的信息。金達猜想的不錯,信息確實是劉麗華發來的,就幾個字,親愛的,我想你了,你想我沒?

孫守義皺了皺眉頭,心說這個女人現在對他表現的越來越熾熱了,這可不是一件好的事情。他有了一種危機感,他現在才發現這個叫做劉麗華的女人,真是一個很有心計的女人,企圖心很強,似乎一直想從他這裡得到些什麼。

其實一開始,孫守義對這個劉麗華並沒有想要怎麼樣的意思。他來海川的目的性是很強的,就是為了從這裡獲取地方上工作的經驗,豐富他的從政經歷,以為了他日重返北京獲得更好的陞遷打下基礎。現在中央越來越重視那些歷練豐富的幹部了,他這種情況既有中央部委又有地方縣市工作經驗的幹部,是歸屬於第三梯隊的儲備人才的,未來他是前途無量的。

孫守義知道他在海川這邊是不能發生一些什麼跟女人有關聯的事情的,這是官場的大忌之一。所以他在這方面是很檢點的,來海川之後,平常對一些女同志都是不苟言笑的,想盡量跟她們保持一定的距離。

因此劉麗華雖然算是一個比較年輕漂亮的女子,卻還沒有出色到讓人眼前一亮的地步。在發生那件事情之前,孫守義一直都並沒有注意到她,她來收發文件的時候,孫守義只是把她當做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工作人員,基本上是很少正眼看她的。

但是有些事情的發展並不是以個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是有他們自身的發展軌道的。那一天孫守義在外面應酬回來,酒喝得比較多,看著看著文件酒勁上來了,就趴在桌子上面睡著了。他原本沒有準備睡覺,所以辦公室的門就沒上鎖。睡著睡著,就感覺身旁有人在推他,喊他醒醒,他迷迷瞪瞪的睜開醉眼,就看到一個女人朦朦朧朧的臉在他面前晃。酒醉之中他就失去了對自身意志的控制力,加上他也有些日子沒碰過女人了,竟然就傻笑著伸手把女人往懷裡抱。

女人啊的驚叫了一聲,說:「孫副市長,您別這樣,我是小劉啊。」

女人這啊的一聲下了孫守義一跳,他多少清醒了一些,趕忙把手收了回來,逼著自己睜大眼睛看了看,原來是機要科的劉麗華,就有點尷尬的笑了笑,說:「是小劉啊,你怎麼在我辦公室裡?」

劉麗華也是被孫守義的舉動搞得很尷尬,她的臉羞得通紅通紅,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我來是送一份文件給您批閱的,看到你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您知道嗎,有專家說酒醉之後像您這麼蜷縮著趴在桌子上睡覺是很危險的,是很容易發生一些意外的。我有些不放心您,就想把您叫醒,讓您到床上去休息。」

最柔軟

孫守義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的,看著劉麗華說:「小劉啊,你對這個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啊?」

劉麗華說:「我知道這麼清楚,是因為我的一位叔叔就是這樣子發生意外猝死的。」

聽到猝死兩個字,孫守義多少有些緊張了,他坐正了身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裡面的儼茶,茶水的苦味讓他有清醒了些,就尷尬的笑了笑,說:「謝謝你了,小劉。我沒想到今天會醉的這麼厲害,剛才我沒有什麼不應該的行為吧?」

劉麗華的臉更紅了,很尷尬的笑了笑,說:「您沒什麼太不應該的行為,就是伸手摟了我一下,我一叫,您就放開了。」

孫守義說:「太不應該了,太不應該了,剛才睡的稀里糊塗的,還以為是在做夢呢。真是很抱歉啊。」

劉麗華笑了笑,說:「我沒事了,孫副市長,我知道您也是無心的。」

劉麗華不去糾纏這件事情讓孫守義鬆了口氣,雖然他倒真是沒做什麼,不過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影響可是不好的,也會敗壞他的形象的。一個常務副市長在酒後去摟抱機關的女工作人員,這更像是一副登徒子的嘴臉,而非政府官員。

孫守義笑了笑,說:「你能諒解我就好。」

劉麗華說:「孫副市長,要睡您別趴著睡了,還是到裡面的床上去睡吧。」

孫守義的辦公室是有一個裡間的,裡面是有一張床,準備給孫守義臨時休息用的。

孫守義點了點頭,說:「行,我去裡間休息一下,你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門鎖上。」

孫守義說著就想站起來走去裡間,沒想到一站起來胃裡一陣痙攣般的難受,額頭上就冒出了汗,腿就發軟站不住了,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劉麗華看孫守義這樣子,趕忙上前去攙扶孫守義,說:「孫副市長,我來攙扶您進去吧。」

孫守義不好意思笑了笑,裡間跟外面辦公室不同,辦公室還算是公眾空間,裡間就是私密空間了,跟一個女人進了私密空間,這裡面的就有些曖昧的意味了,便說:「不用,不用,小劉,你先走吧,我坐一下緩一緩,就可以自己進去了。」

劉麗華說:「孫副市長,我看到您的狀態了,還是讓我趕緊摻您進去休息一下好了。來,我送您進去。」

劉麗華說著就用力想要把孫守義攙起來,孫守義有心想不用,卻也不好跟劉麗華拉扯,就用力站了起來,被劉麗華攙扶著進了裡間。從外間到裡間,這段距離雖然很短,但是劉麗華的身體跟他之間幾乎是緊緊的貼在一起的,劉麗華身上那種年輕女人青春芬芳的氣息,就充溢滿著他的鼻孔裡,搞得他的身體脹脹的難受,他不得不暗自咬了一下舌頭,才把一些不應該的想法排出了腦海之中。

到了裡間,劉麗華把他攙扶到了床邊,扶著他讓他躺到了床上,這期間劉麗華胸前那兩坨高聳的東西幾次都觸碰到了孫守義身上,孫守義感到那裡軟軟的,給人一種過了電的酥麻感,他趕緊又咬了一下舌頭,這才把起伏的心情給壓了下去。

劉麗華又給孫守義蓋上了被子,說了一句:「孫副市長您休息,我先出去了。」

孫守義含糊的說了句:「行,謝謝你了,小劉。」

劉麗華就退了出去。孫守義躺在裡面,聽著外面門鎖扣上去的聲音,知道劉麗華已經離開了他的辦公室,心裡竟然有些悵悵的遺憾,作為一個很久都沒碰女人的身體各方面機能都健康正常的男人,放過這樣一個機會,心裡自然是有些失落的。

不過,孫守義遺憾歸遺憾,卻是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去做的,尤其是不能在辦公室這種場所做那種事情。辦公室這裡雖然看上去風平浪靜,其實是危機四伏的,有那麼多雙眼睛從不同角度都在密切注視著這裡,稍有風吹草動,馬上就是滿天的口水。

孫守義當然不會想要給別人這種可以攻擊他的口實了,但是從那一次之後,他再見了劉麗華,卻也不好在繃著個臉了,人家女孩子畢竟幫過他,而且還跟他距離那麼近過,再繃著個臉就有點過分了。

劉麗華在孫守義面前也放鬆了很多,不那麼緊張了,偶爾還敢跟他開個小玩笑什麼的。對此孫守義並沒有引起戒心,只是覺得同事之間相處融洽也沒什麼不好的。在有些劉麗華開玩笑的時候,他還會適當的回應幾句。孫守義不知道的是,他的這些舉動實際上縱容了劉麗華,讓劉麗華開始對他有了想法了。

孫守義一表人才,做事大路,本來就是很討女人喜歡的那種男人,再加上他是市政府這邊的二號人物,位高權重,渾身都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那種讓女人心悸魂搖的魅力。市政府這邊的女人們私下議論,都是把孫守義當做政府這邊第一號有魅力的男人,而金達因為形象多少有些文弱,反而不如孫守義那麼被女人們喜歡。

劉麗華自然也是被孫守義魅力所吸引的女人之一,只是以前孫守義連正眼都不看她,她就算動過什麼心思,也有點老虎吃天無處下口的感覺。但現在孫守義因為那一次酒醉的事件,對她很友好了,這讓她心頭的隱蔽的想法又開始萌芽了。有些時候她就用稍微帶有一點暗示的口吻跟孫守義開開玩笑,想要試著撩撥一下孫守義。

但是孫守義在清醒的時候,是很有分寸的,他也回應劉麗華的玩笑,但是卻沒有絲毫有越軌的行為。劉麗華就知道在孫守義清醒的時候她是沒有機會的,孫守義只有在酒醉的時候,才會失去對行為的控制,也才可能給她進一步接近他的機會。

劉麗華就開始耐心的尋找時機,幸好,領導們應酬天天有,喝酒的情況隨時都可能發生的,終於給劉麗華帶到了一次孫守義喝醉的機會。更加合適的是,那一次孫守義喝多了,被送回了家休息。

劉麗華在拿文件要給孫守義圈閱的時候,從孫守義秘書那裡知道了這個情況,連猶豫都沒猶豫,直接就帶著文件找到了孫守義家裡。孫守義當時還沒休息,他回到家中先洗了個澡,剛洗完就聽到了外面有人敲門,就隨便批了件衣服出來開門。

孫守義開門之後,看到是劉麗華,還笑了笑,說:「是小劉啊,什麼事啊?」

劉麗華就把文件遞給了孫守義,說:「孫副市長,這份文件您需要馬上圈閱,所以我給你送過來了。」

孫守義也沒想其他的,就放劉麗華進了屋,拿起文件看了看,有點奇怪的說:「這也不是什麼急件嗎,為什麼非要我今天簽呢?」

劉麗華並沒有回答孫守義,而是直接捧起孫守義的臉,緊緊吻住了孫守義的嘴唇。酒是色媒,孫守義喝了酒之後本來身體就有些興奮,此刻劉麗華再這麼一撩撥,心底壓抑的火焰騰地就著了起來,那一刻他也不想什麼前途了,腦海裡想的就是如何滅掉心底這熊熊燃燒的火焰。如果這火焰再不滅的話,他就要被焚化了。

孫守義就一把將劉麗華摟進了懷裡,一邊猛烈地回吻她,一邊就去脫她的衣服。劉麗華也沒閒著,幾下就把孫守義身上披著的衣物給扯了下去。不一會兒……

等孫守義停下來,劉麗華香喘吁吁,用粉拳輕輕地錘了幾下孫守義的胸膛,嗔道:「你牲口啊?你多久沒碰女人了?」

宣洩完了的孫守義心中卻有點空虛,他的酒也醒了很多,心說我這是怎麼了,怎麼就這麼把持不住自己呢?現在跟這個女人終於有了實質性的關係了,我要怎麼安排這個女人呢?不過歡愉剛過,這些問題並沒有在他腦海裡盤旋很久,只是一閃而過了,他抱緊了劉麗華,笑著說:「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兩人就這麼抱著在地板上躺了一會兒,直到身體感覺到涼了,這才起來去洗了澡,去床上再次躺了下來。這一次孫守義倒是老實很多,只是從後面抱住了劉麗華的身子,並沒有什麼動作。躺了一會兒,孫守義問道:「小劉啊,你也說我是中年男人了,說吧,你跟我做這些,是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孫守義這話說的很直接,這是因為他感覺劉麗華主動來誘惑他,肯定是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的。他已經是中年男人了,心智成熟,個性又冷靜果斷,已經不相信什麼浪漫的愛情故事了。現在關係已經發生了,退是退不回去了,索性先搞清楚這個女人究竟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再說。搞清楚了之後,如果他能滿足這個女人的想法,他是會願意幫這個女人達成願望的。在做了最私密的接觸之後,男人對女人總是有幾分情意的,這個時候他的心最柔軟,也是最願意為女人付出的時候。

太不檢點

但是如果這個女人的要求不切實際,比方說她想要的是婚姻,那孫守義要做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會馬上就斬斷跟這女人的一切往來,確保這個女人不會危及到他的仕途。

劉麗華看了看孫守義,她是很清楚像孫守義這樣的男人心中在想什麼,知道孫守義是怕有什麼後患,就笑了笑說:「怎麼,怕我賴上你啊?」

孫守義老實的點了點頭,他剛才已經發現劉麗華並不是初經人事的女人,她在做那些事情上面的身體反應,雖然不能說是久經沙場,但技巧也是相當的嫻熟,現在又直接說中了他心中所想,就知道這個女人算是很成熟,因此也就不遮遮掩掩,索性有話直說:「是,你在市政府也工作了一段時間了,也知道像我這種身份的男人是不可能離婚的,你就直接說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就好了,如果我能滿足你,一定會幫忙的。」

劉麗華笑了,故作糊塗的說:「你剛才已經滿足我了。」

孫守義笑了笑說:「好了,小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還是有話直說好了。大家做事都是有目的的,坦白說如果你不說出來你想要什麼,我們的關係就到此為止,以後就不要再往來了。」

劉麗華笑了,說:「原來孫副市長還想跟我有以後啊,我還以為就這一次呢。」

劉麗華的語氣之中帶有一種譏誚的味道,這讓孫守義心裡感覺很不舒服,他倒不是不能接受劉麗華跟他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但現在他很正式的在跟她談話,劉麗華卻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架勢,這讓他感覺受了輕慢。

以前的劉麗華並不敢這樣子的,她現在敢這樣子,無非是因為兩人有了很親密的關係,所以她才膽子大了起來。不知道怎麼了,孫守義此刻腦海裡浮現的是孔夫子那句千古名言,唯女子和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孔夫子的這句話還真是真理,現在劉麗華地地道道就是一副近之則不遜的架勢。

不能讓劉麗華這個樣子,如果放縱她這樣子下去的話,可是後患無窮的。孫守義就板起了臉,坐了起來,說:「如果你真是認為我們就這一次的話,門在那邊,你可以離開了。」

看孫守義這個架勢,劉麗華就知道她的玩笑開的有點過頭了,趕忙過來抱住了孫守義,陪笑著說:「好了,我跟你開玩笑的了,其實我心裡是蠻喜歡你的,你這麼英俊瀟灑,肯定會有不少的女人愛慕你的吧?我能擁有你,我心中是很高興的。」

孫守義看了看劉麗華,說:「小劉啊,你要知道……」

「好了,」劉麗華笑著打斷了孫守義的話,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不能離婚跟我在一起是吧?這我也很清楚。我也沒敢往這方面想。好吧,看來我不提出來點要求,你是不會放心的。行啊,我提就是了,這樣吧,只要在合適的機會,你能幫我說幾句話,讓我也能夠進步進步,就行了,這下子總可以了吧?」

這對孫守義來說是很容易就辦到的。當時孫守義覺得好像這個劉麗華的野心並不大,也就放心了。但現在看來,事情好像是這麼簡單的,劉麗華當時提出那麼小的要求,可能只是當時因為兩人剛剛有了那種關係,關係實際上還是不那麼親密,還不穩定,她還不想嚇到了他。

現在兩人已經往來了一段時間了,關係可以說算是比較穩定了,這個劉麗華就開始慢慢的顯漏出了她的野心出來了,甚至開始自己都往外透露跟他有著某種關係了,她想幹什麼,想造出輿論,逼迫他幹什麼嗎?

對此孫守義並不覺得擔心,實際上從他跟劉麗華往來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擔心劉麗華會拿他們之間的關係脅迫他做什麼。他們這種關係是雙刃劍,對彼此都有傷害的。劉麗華的個性並不是那種很無賴的,想要她豁出去跟組織上公開他們之間的關係,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這也是孫守義不擔心劉麗華的主要原因。

不過,孫守義覺得他不能任由劉麗華再繼續這麼喧嚷他們之間的關係了,現在竟然連金達都知道了,可見這件事情在市政府這邊等於是半公開的秘密了。

孫守義抓起了電話,打給機要科,讓劉麗華來他的辦公室一趟,孫守義之所以這麼公開的讓劉麗華過來,實際上也是在跟政府的工作人員表明一個態度,他跟劉麗華之間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像這種事情,雖然私底下有很多傳說,但這些傳說再真實,沒被人捉姦在床就不會抬上桌面,也就只能是傳說,而不是事實。對這種傳說,你如果不去拿他當回事,慢慢的人們就可能認為這可能只是傳說而已。

但是你如果因為私底下已經有很多人在議論這件事情,就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想要掩人耳目,那反而會讓人更加懷疑傳說是真實的。

所以孫守義索性就光明正大的把劉麗華叫過來辦公室,向人們展示一下他是坦蕩蕩的,對他跟劉麗華的傳說不是真實的。

劉麗華很快就敲門進來了,門開的時候,劉麗華尚能繃著個臉,看著孫守義問道:「孫副市長,您找我有事?」

孫守義也是一臉的嚴肅,說:「是啊,有份文件的事情我要問你一下。」

「什麼文件啊,」說著劉麗華就往辦公室裡面走,順手就關上了門。門關上之後,劉麗華幾步就走到孫守義面前,然後就去坐到了孫守義的腿上,伸開雙臂就想去抱孫守義的脖子。

孫守義卻還是一臉的嚴肅,伸手擋開了劉麗華的胳膊,說:「這是辦公室,你給我規矩一點,起來,去那邊坐著。」

劉麗華瞅了孫守義一眼,小心的陪笑著說:「怎麼了,我什麼地方讓你不高興了?」

孫守義看劉麗華還沒起來,就有點惱火了,說:「我叫你起來去對面坐,你聽到沒有。」

劉麗華看孫守義的神情像是真的生氣了,不敢賴在孫守義的身上了,就有點委屈的站了起來,坐到了孫守義的對面去了,然後抬頭看著孫守義,說:「怎麼了,什麼事情惹你不高興了?」

孫守義不高興的說:「你還問我怎麼了,我不是告訴你工作時間不要給我發短信嗎?」

劉麗華笑了笑說:「人家想你了嘛。」

孫守義瞪了劉麗華一眼,說:「那你拿我的話當什麼了,耳旁風嗎?你知道嗎,我剛才在金達市長的辦公室裡,金達市長看我接了短信都不看,就猜到了些什麼,還提醒我說我還長時間沒回家了,應該回家了看看了。」

劉麗華說:「好了,你別這樣子了,大不了下次我不發就是了。」

孫守義說:「再是啊,你在外面跟別人瞎說什麼啊,說你跟我關係好,你想幹嘛,想把我們的關係公之於眾嗎?」

劉麗華急了,說:「我沒跟別人說過我們之間的關係,你聽誰瞎說的?你讓他出來,我跟他對質。」

孫守義冷笑了一聲,說:「金達市長在我面前說的,你要跟他對質嗎?」

劉麗華一下子萎了,說:「那我哪敢啊?」

孫守義瞅了一眼劉麗華,說:「小劉啊,對於我們之間的這段往來我很珍惜,但是眼下外面對我們的關係議論紛紛,就連金達市長這種不太關心這些八卦的人的都聽到了風聲了,可見傳播之廣。在這樣子下去的話,會對你對我造成很惡劣的影響的。」

劉麗華有點慌了,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想跟我分手?」

孫守義說:「是,我是想跟你分手,不過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我也會做到的。當初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提過一個要求,說是適當的機會你讓我幫你進步進步。我想現在沒必要等適當的機會了,你看一下,你想去什麼地方,看中什麼位置,就跟我說一下,我來幫你安排。」

劉麗華看著孫守義,說:「你想趕我走?」

孫守義苦笑著說:「這不是我想趕你走的問題,而是目前狀態下你留在市政府有些不合適了。不過你放心,就算是你離開了市政府這邊,你的進步我仍然還是會關心的。」

劉麗華說:「別說得那麼好聽了,你是玩膩了我吧?」

孫守義眼睛瞪了一下劉麗華,說:「小劉,你別說得這麼難聽,大家不存在玩的問題,我們在一起就是兩情相悅,沒有說誰玩誰。」

劉麗華說:「既然是兩情相悅,那你為什麼現在要我走啊?」

孫守義一臉嚴肅,態度十分堅決的說:「我也不想,但是你的行為太不檢點了,再這樣子的話,你會讓我很被動的。我跟你說小劉啊,我來海川的目的可不是僅僅就為了這個副市長而已,開始我就告訴你了,我不能為你搭上仕途,你知道嗎?」

選擇權就沒了

劉麗華說:「我知道你的志向遠大,我並不想給你造成什麼危害的,你覺得我不夠檢點,那我以後行為盡量檢點一下好了,只是你不要把我從你身邊調開。」

孫守義心中實際上也並不捨得就跟劉麗華扯斷那種關係的,他一個男人在離家千里之外的地方,有些時候是很需要女人的慰藉的。沒有跟劉麗華發生關係之前,他尚且可以忍耐自己,不去想那方面的事情。現在跟劉麗華有過了那方面的事情,他已經食髓知味了,再想讓他忍耐,似乎就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了。

孫守義提出來要將劉麗華調出市政府,實際上是在做一種姿態給劉麗華看的,好迫使劉麗華不要再在別人面前宣揚他們之間的關係了。現在看劉麗華害怕了,主動跟他保證以後會檢點一點,就也不想太難為她了。

孫守義皺了一下眉頭,說:「你真的能做到嗎?」

劉麗華看孫守義的態度軟化了下來,連忙點了點頭,說:「我能做得到吧,如果我再做不到,你就把我調開好了。」

孫守義說:「既然這樣子,那我就再信你一回。」

劉麗華看孫守義答應了她,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站起來又過去保住了孫守義,說:「你嚇死了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

孫守義歎了口氣,這一次他並沒有推開劉麗華,而是用手去輕撫了一下劉麗華的頭髮,說:「小劉啊,我現在在海川根基還不牢固,很多事情還諸多顧忌,跟你在一起實在是冒著很大的風險的。你小心一些,對大家都好。將來等我在海川有了根基,我會對你有所回報的。」

劉麗華點了點頭,說:「我會小心的。誒,你真要回家一趟啊?」

孫守義說:「是啊,金達市長既然提出來了,我肯定是要回去走一遭的。」

劉麗華有點遺憾地說:「那我又要有一段時間見不到你了。你說金達市長也真是的,管的也太多了吧?」

孫守義笑著搖了搖頭,說:「他這不是管的多,而是從與維護我的角度出發才管的,這是朋友的做法,如果是對手,恐怕就在收集資料準備整我了。」

劉麗華有點擔心的說:「真的會那樣子嗎?我們也沒做什麼違背原則的事情。」

孫守義笑著搖了搖頭,說:「傻瓜,不是做了什麼違背原則的事情才會被整的,而是對手認為我們礙了他的事才會想辦法來整我的。我讓你檢點一點,也就是不想讓你授人以柄。」

劉麗華點了點頭,說:「那我以後盡量在別人面前少提你就是了。」

孫守義說:「你知道就好,現在你從我這裡出去吧,你進來可有一段時間了,外面的那些傢伙又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劉麗華說:「你讓我再抱你一會嘛。」

孫守義說:「好了,這裡是辦公室,有人進來就不好看了。」

劉麗華這才戀戀不捨的離開了。看這個女人越來越表現的兒女情長的樣子,孫守義心裡不禁暗暗的搖頭,他搞不清楚把這個女人繼續留在身邊是對是錯,不過他還是硬不下心腸來將這女人從身邊調開,只好以後行事更加小心一些了。

常委會上通過了關於成立雲泰公路項目領導小組已及他出任小組組長的決議之後,莫克第一個想法就是要打電話給方晶。他覺得有些事情必須盡快的跟方晶談一下,好敲定如何從這個項目之中攫取豐厚的利益的事宜。

莫克等待這一天其實很久了,內心之中他一直是渴望能夠擁有巨額的財富,才好證明他人生的價值的。這個渴望從他跟朱欣結婚之前就有了,朱欣對他的欺壓讓他這種想法更加強烈,他是想證明給朱欣看,他莫克也是一個有能力的人,也是能賺大錢的。

但是雖然渴望已久,莫克卻一直沒有這種機會,他一直從事的都是政策研究這些邊緣性的事務,撈到大錢的機會等於是零。好不容易他成了海川市市委書記了,拿到的第一個大項目卻遭遇到了比他更加貪婪的朱欣。

朱欣染指舊城改造項目不但沒有讓莫克產生某種渴望即將實現的興奮,反而讓他對朱欣參與這個項目產生了牴觸的情緒,他是想證明給朱欣看的,如果朱欣在這件事情上也是有很大一部分的功勞,那他還證明個屁啊?

所以莫克開始拒絕幫助朱欣拿項目,並不是他不想拿這個項目,而是他不想幫朱欣拿這個項目,他受不了朱欣那種鄙視他的態度,也就不想讓朱欣得逞。搞得最後朱欣不得不採取脅迫的手段逼迫他答應。

現在雲泰公路項目上就沒有了朱欣的阻礙了,莫克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實現他的渴望,再加上能夠借此跟方晶建立起更親密的關係,他當然是想把他的計劃盡快能夠啟動起來了。

於是,在下午的一個工作空檔裡面,莫克撥通了方晶的電話,等了一會兒,方晶接通了電話,笑了笑說:「找我什麼事情啊,老領導?」

莫克聽方晶的聲音沙啞,有氣無力,感覺好像方晶的情緒有點不對勁,就關心的問道:「你怎麼了方晶,病了嗎?」

方晶笑了笑,說:「沒有了,我身體好好的。」

莫克說:「不對啊,我怎麼感覺你的情緒不高啊?出了什麼事情嗎?」

方晶笑了笑說:「還不是因為你們那個破海川重機的股票一直停牌,我的錢都陷在裡面了,情緒能高嗎?」

方晶這段時間情緒確實是不高的,雖然她從談紅那邊摸到了海川重機停牌的真實原因,也清楚這件事情湯言一定能解決掉的,但是海川重機的停牌一直在持續,股票不開盤就意味著問題還是沒有得到解決,煎熬就要持續下去。

同時,方晶還在承受著另外一方面的煎熬,她已經開始察覺到了傅華在這件事情上對她是有所隱瞞的。懷疑的種子已經發芽,就滋生出更多的枝枝蔓蔓出來,她開始回想這件事情當中傅華跟她談話的一些細節,越想對傅華就越是懷疑,越覺得傅華欺騙了她。如果傅華早一點提醒她說有人要狙擊湯言和海川重機股票,也許她就會想辦法從湯言那裡把投資給拿出來,從而避免陷入今天這種尷尬的境地,進退兩難。

被自己一心信賴的人欺騙的滋味是很苦澀的,特別是傅華還知道她對他是有情愫在的,單單是說不接受她的感情,方晶勉強還可以接受,因為畢竟傅華是有妻子的,傅華這麼做並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地方。但是如果在知道了她對他的情愫卻還來欺騙她,害得她很可能損失掉幾千萬的投資,那就不可原諒了,這等於是把她的一番情意當做了糞土,辜負了她。

方晶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麼傅華會這麼做,她實在想不出傅華欺騙她的理由,這讓她更加氣苦,只覺得這世界上除了林鈞之外,沒有一個男人是真心對她好的。這喚起了她舊時跟林鈞在一起的溫暖回憶,那個時候林鈞對她呵護備至,讓她只知道快樂,並沒有任何煩惱。

而毀滅掉這一切溫暖回憶的,就是打來電話的莫克這個傢伙了,方晶心中就開始有些動念想要報復莫克對林鈞的背叛了。她想通過報復莫克,以回報當初林鈞對她的好。也借此機會報復那些辜負了她的男人,特別是想傅華這種讓她陷入這麼尷尬境地的男人。

女人的心思是很奇怪的,她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可以為了這個男人犧牲一切;但是反過來,他如果恨上了一個男人的時候,她也是會不惜一切代價來報復的。現在的方晶心中愛和恨還在糾結,她還沒有最終下定決心,因此還沒有主動採取行動。

莫克笑了笑說:「方晶啊,你別著急,事情總還是有解決方法的。」

方晶有點惱火的說:「有解決辦法,有解決辦法,你們都這麼說,但是問題還是沒有得到解決,說這種廢話有什麼用處啊?」

莫克聽出來方晶是在為錢都陷在海川重機股票裡面而煩惱,他倒是對方晶陷入困境感到很高興,方晶陷於困境,資金方面就會出現緊張,也就可能會對他的計劃開始感興趣了。

莫克笑了笑說:「方晶啊,你別急嘛,這方面有損失,你可以在另外一方面彌補啊。你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過的雲泰公路項目嗎?現在發改委的資金已經下來了,項目馬上就要啟動了,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合作一把賺點錢的。」

方晶遲疑了一下,她是知道賺政府項目的錢是最容易的,莫克的提議又跟她心中的報復計劃有契合的地方,如果操作得當,她不但可以賺到一大筆錢,還可以就此報復莫克。

這是一件一舉兩得的事情,如果拒絕,可能就會喪失掉這個機會了。方晶心說,不管我最終要怎麼去做,莫克這個提議我還是應該應承下來的,這樣子的話,我就保留了一份選擇的權利。而拒絕掉了,這份選擇權就沒有了。

管理範疇

方晶笑了笑,說:「賺錢誰沒有興趣啊?只是老領導,你想讓我怎麼賺這筆錢啊?你知道的我又沒做路橋公司的經驗?」

莫克笑了起來,說:「你把問題想複雜了,不一定非要有路橋公司的經驗才能賺這筆錢的。」

方晶笑笑說:「那你想要我怎麼去做啊?」

莫克笑笑說:「很簡單,你先在北京成立一個路橋建設工程方面的咨詢公司出來,然後從中賺取項目中介費。」

按照莫克的設想,他是想讓方晶成立一個咨詢公司作為未來承接雲泰公路項目的路橋公司的中介,從中表面合法的賺取中介費用的。

「成立一個咨詢公司?」方晶遲疑了一下,問道:「成立一個咨詢公司幹什麼?我又沒這方面的客戶資源。」

莫克笑了,說:「你成立就是了,客戶資源馬上就會有的。」

方晶也是冰雪聰明的人很快就懂得了莫克的意思,她輕輕笑了一笑,說:「好吧,我先成立一個咨詢公司再說好了。」

沒想到事情竟然意料之外的順利,基本都沒做什麼像樣的說服工作,方晶就一口答應了下來,搞得莫克一時倒有點反應不過來了,他有點困惑地說:「方晶,你答應了?」

方晶笑了,說:「對啊,老領導,怎麼了,我答應了你不高興嗎?」

莫克笑笑說:「不是,有點意外而已。方晶啊,這麼多年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合作做點事情了。」

方晶笑了笑,說:「那希望合作愉快了。」

莫克笑笑說:「合作愉快。誒,方晶啊,我讓你成立路橋建設咨詢公司這件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千萬不要跟別人講,尤其是那個海川駐京辦的傅華,千萬不能讓他知道。」

方晶笑笑說:「老領導,我不是三歲孩子,我們之間這麼機密的事情我怎麼會跟那傢伙說呢?」

方晶用了我們這個詞,讓莫克心頭感覺到一陣甜蜜,他和方晶之間終於算是自己人了。

莫克有點激動的說:「是啊,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

方晶感受到了了莫克的激動,心裡不禁暗自好笑,這傢伙還真是好騙,真當她跟他是一條心啊?等著吧,總有一天會讓你知道我內心之中究竟是怎麼想的,現在就先讓你高興著些吧。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方晶說她要去做事了,莫克這才戀戀不捨的放下了電話。放下電話的莫克渾身都充溢著喜悅,他感覺這麼長時間耗費在方晶身上的心力並沒有白費,方晶終於上鉤了。

莫克忍不住站起來在地上轉來轉去的踱步,他覺得他和方晶之間的關係進展終於邁出了實質性的一步。只要方晶沿著他設定的步驟去走,他有信心把方晶引進他的懷抱裡。、

下面最重要的是,要如何處理好雲泰公路項目的競標事宜。雲泰公路競標既要想辦法確保他和方晶能從其中攫取一定的利益,又要想辦法確保不被別人看出其中的貓膩。要想兩全其美,必須事先做好謀劃才行。

這件事情莫克從拿到了批復之後,就開始通盤的思索了。想來想去,他覺得如果不想翻船,就不能把這裡面的好處由他和方晶獨吞,他必須分出一部分好處讓別人去得。摻和進其他方面的利益,才不會引起別人對他和方晶的注意。否則諾大的一塊肥肉都被他和方晶給吃了,一定會引起人懷疑的。

如果要把項目分潤給其他覬覦這塊肥肉的人,這個項目就不能就不能採取總包的方式了。總包的模式的特點是業主方把一個項目的全部施工任務發包給一家資質符合要求的施工總承包單位,作為總承包商,再由該承包單位將部分施工任務分包給其他施工企業。這種模式業主方相對比較超脫,日常管理的工作量會有所減輕。但由於增加了中間管理層次,業主方對整個項目的管理力度和管理效率將會降低,有時會出現指揮不動或反應遲緩的情況。

對於莫克來說,採取總包的方式,中標者只有一個,他根本就沒辦法分潤給其他公司。而且莫克也擔心如果採用總包的方式,會引來實力雄厚的大型國企那種國字號企業。到那個時候,你如果不選擇實力雄厚的國字號企業,卻去選擇一家實力相對較弱的公司,這其中就明顯是有貓膩的,恐怕對各方面都是不好交代的。

再說國字號企業人脈廣,說不定會找到那個省級領導下來打招呼,那個時候莫克就無法從中做什麼手腳了。

為了避免把自己逼到牆角,莫克覺得採用分段平行發包模式比較合適。這種模式的特點是業主方在總體統籌規劃的前提下,將整個工程劃分為若干個可獨立發包的單元,形成相對獨立的標段,並分別進行招標發包。

在平行發包模式中,各施工單位之間是獨立和平行的,不存在從屬關係或者管理與被管理的關係。業主方可以根據設計進度,結合其他施工發包條件的落實情況,進行施工招標和簽訂合同,因而組織方式較靈活。但業主方要組織多次招標,招標工程量大,成本也高,而且在施工過程中,各施工單位之間的組織、協調工作需要由業主方來承擔,要實現對整個項目的進度、質量和投資的有效控制。

這種模式對莫克來說:「」最大的好處是他可以選擇幾個比較好的標段,發包給他想要發包的公司。因此在他內心中已經是認定要採用這種分段平行發包的方式了。

於是在雲泰公路項目建設領導小組討論採用何種發包方式的時候,莫克提出了要採用分段平行發包的模式,他說:「」採用分段平行發包,是有幾大好處的。一是分標段實施施工可以縮短工期。由於分標段實施,選擇不同的施工承包單位同時進行施工,可投入足夠的人力、物力、財力,為縮短工期提供了保證。雲泰公路項目是海川市民盼了很多年的工程項目,能夠通過分段平行發包的模式盡快完成,也是海川市民門共同的心願。」

「二是分標段施工有利於競爭,能夠保證又快又好的完成項目工程。由於施工現場有多個施工承包單位進行施工,建設單位對各標段的工程質量、施工進度、安全文明及承包單位的組織管理水平、協調組織能力等有較直觀的比較,也為各施工承包單位創造了公平競爭的機會。三是分期分標段實施可以緩解企業的資金壓力。雲泰公路項目運作資金達到二十多億,中標的施工單位前期必須墊付一定的資金,這對企業來說是一個很大的負擔,而分段承包則是能夠避免這一點的。

莫克講完之後,看了看金達,笑了笑說:「金達同志,你的看法呢?」

金達沉吟了一會兒,他覺得莫克講的倒也不無道理,分段平行發包確實也有莫克所講的這些優點,但是分段平行發包也是存在著很多弊端的。他對採用這種方式是存有疑慮的。雖然金達目前並不想去跟莫克對抗,但是他覺得有些問題如果事先不提出來引起大家的注意,那就是他這個市長的失職了。

金達看了看莫克,笑了笑說:「莫書記,你說的這些確實很有道理,不過呢,分段承包也是有著很大的缺陷的。一是分標段實施施工過程中,由於現場有多個獨立的施工企業,會增加臨時生產生活設施、材料堆場,容易造成對現場場地使用產生交叉干擾。二是分標段實施施工會增添建設單位在管理上的工作量,且招標的工作量也增大。由於管理對象的增多,現場各標段間的組織協調工作也會隨之增加。三是分標段實施施工會造成投資的相應增加。由於有多個施工企業分標段施工,所以會造成進場費、大型臨臨時設施建設費用、措施費的增加。最重要的還有一點,採用這種方式,由於作為業主,我們加強對各分段施工質量的監督,需要我們本身具有很強的技術管理能量,這個恐怕我們是不具備的。」

金達逐條提出了分段平行發包的弊端,讓莫克心中很是彆扭,他感覺金達來參加這次會議,事先一定是做過功課的,而且是準備好要跟他針鋒相對的。莫克看了金達一眼,心裡說我倒要看看你想做什麼。

莫克笑了笑說:「那金達同志您的想法是怎樣?你覺得採用何種方式比較好?」

金達笑了笑說:「這個嘛,我和守義副市長討論過,我們都認為採用總包+特別認可分包模式比較合適。這種發包模式的特點是業主方把一個建設工程項目發包給一家資質符合要求的施工單位總包,其項目的主體結構由該總包方負責施工;部分工程則由業主方特別認可分包,並納入總包方的管理範疇。」

局限性

「採用這種發包模式時,由於業主方保留了部分認為有必要加強管理和控制的自主選擇權利,對整個項目的進度、質量的投資控制是比較有利的。因而在合同履約過程中,業主方的直接管理工作也不會像平行發包模式那樣大,可通過突出管理重點,來提高管理效率。」

莫克知道金達說的這種發包模式實際上是平行發包模式與施工總承包模式的組合。目前一些大型建設項目較多採用這一模式。但這種模式總承包方的控制權還是很大的,而且由於增加了一層中間管理,莫克在想全面掌控分包方的確定就很有難度了。如果無法掌控分包方的確定,莫克也就無法從中攫取利益了,那他爭取到的這個雲泰公路項目,基本上就等於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了。

這個莫克絕對是無法接受的,他還想通過這個項目實現他的跟方晶雙宿雙飛的美夢。如果無法掌控項目的實施,他的美夢只能化成泡影了。

莫克心裡暗罵金達多事,你就不能消停一次嗎,非要跟我作對不可嗎?你做過功課,幸好我也沒閒著,我也想到了你一定會出面作梗的,所以也準備了應對你的辦法。

於是莫克就笑了笑說:「金達同志的建議採用的發包模式雖然有著不少的優點,但是也是有著很大弊端的,主要是事權不統一,容易發生扯皮現象,整個項目的管理力度和管理效率將會降低,有時會出現指揮不動或反應遲緩的情況。大家都知道,雲泰公路項目是省委呂紀書記關注的項目,我們必須對這個項目充分重視,力求把這個項目高效優質的完成,這才不會讓呂紀書記失望。」

說到這裡,莫克抬起頭來看了看小組的成員們,他抬出來呂紀就是想通過呂紀壓服其他成員,他的眼神在小組成員們的臉上掃過,小組成員們包括金達都低下了頭,看來呂紀的壓服作用還是不錯的,就連金達似乎也不好說什麼了。

莫克對這個效果很滿意,就笑著繼續說了下去:「所以我認為不適合採用金達同志所說的方式,最好是採用分段平行發包的形式,這種形式工期短,效率高,是符合呂紀書記對這項工程的期望的。至於金達同志提出來的分段平行發包的弊端,我想是可以通過加強管理和籌劃來避免的,並不是什麼致命的問題。我想大家心中都很清楚,所有的發包模式都或多或少的弊端的,關鍵是我們想要的是一種什麼樣的結果。目前來看我個人認為採用分段平行發包的方式是最符合各方的期待。金達同志,你說呢?」

金達看了看莫克的表情,他倒沒覺得莫克堅持要採用分段平行發包的方式純是為了個人攫取利益,他猜想莫克之所以要堅持這麼做,一定是因為不少的實力人物已經找到了莫克打招呼了,莫克擺不平,索性就來個分段平行發包,讓大家都來分食這塊大蛋糕。

金達倒有點理解莫克了,既然莫克這麼堅持,他也沒必要就是做惡人,便笑了笑說:「那行,既然莫書記這麼堅持,我同意你的模式。」

雖然金達表態同意了,但莫克心裡還是很堵得慌,心說什麼叫我這麼堅持啊,我可沒逼著你非要同意這個方案,你既然同意卻又來說這種怪話,真是他媽的不是東西。

不過金達同意了,莫克的目的就達到了,金達不反對,其他小組成員就沒有人會反對了。莫克笑了笑說:「金達同志已經表態同意了,那其他同志還有反對意見嗎?沒有的話,就確定採用分段平行發包的形式了。」

接下來,莫克又強調了雲泰公路項目的重要性,要大家引起充分的重視,部署做好項目競標的前期準備工作,這才結束了這一次的小組會議。

會議結束之後,孫守義就跟著金達一起回了辦公室,這一次他倒沒有對莫克在會議上的決定發表什麼意見,他知道發表什麼意見也沒什麼用的,金達擺明了態度是要順從莫克的。他來找金達,是跟金達告假,要回北京看家人了。

金達笑了笑說:「行啊,目前雲泰公路項目前期準備工作還是需要下面的同志搞上一段時間的,你就放心的回去,好好陪陪老婆孩子吧。」

會議結束之後,莫克去了省城齊州,他是要跟呂紀匯報項目領導小組決定採用平行分包模式的。莫克這麼做,是想得到呂紀的表態支持,呂紀如果表態支持了他,那他這麼做不但理直氣壯,更是可以借此在海川市樹立起威信來了。

莫克之所以敢去尋求呂紀的支持,也是覺得呂紀應該是會支持他。項目批復下來這麼長時間了,呂紀並沒有為什麼公司跟他打過招呼,說明呂紀並沒有什麼私人方面的利益想從這個項目身上攫取。而目前最符合呂紀利益的,就是他莫克做好這次的項目,因此莫克相信,呂紀是一定會支持他的。

呂紀聽完莫克的匯報之後,抬頭看了看莫克,笑笑說:「這麼說金達同志也同意這個方式?」

莫克看了看呂紀,他在揣摩呂紀心中的想法,呂紀問起金達的意見,是看重金達,還是有別的意思?他要如實跟呂紀說金達的意見,還是迴避金達對他的反對?

莫克從呂紀臉上看不出呂紀在想什麼,至於金達的反對意見,他覺得還是不迴避的好,因為官場上是藏不住秘密的地方,即使他能瞞過呂紀金達有反對意見,別人甚至金達本身都是有可能把反對意見反饋給呂紀的。所以他還不如實話實說,就笑了笑說:「金達同志開始是有不同意見的,不過我們經過討論,最終達成了一致意見。」

呂紀笑了笑說:「我很高興看到你和金達同志現在能夠相互溝通,達成解決問題的一致的意見。合作才能共贏嘛。其實項目發包的方式沒有一個是沒有缺陷的,關鍵不在於模式上,關鍵是運用模式的人,心存乎正,採用什麼方式結果都是正的。我希望你們倆個都能存心正,共同把這個項目給我建設好,不要辜負了省委對你們的期望。」

莫克點了點頭,說:「呂書記您就放心吧,在這裡我跟您表個態,我一定會跟金達同志配合好,優質高效的建好雲泰公路項目。」

呂紀看了看莫克,笑了笑說:「希望你能說到做到。放心做好你們的本分吧,如果誰干擾了你們的工作,可以直接跟我反映,我來幫你們處理他們,確保整個工程的順利進行。」

呂紀這麼說,不單是因為前段時間張作鵬通過省發改委周華主任約請過莫克,讓他知道有些人已經開始覬覦雲泰公路項目這塊肥肉了,還有一方面的因素是因為呂紀對莫克堅持要使用平行分包的方式是持跟金達一樣的看法的,他也覺得很可能是莫克感覺擺不平各方面勢力,所以才會搞出這麼個平行分包來利益均沾的。

呂紀知道,現在大家都在盯著政府的項目,一個政府的項目批復下來,各方面的牛鬼蛇神馬上就會像蒼蠅見了血一樣撲上前去,想盡一切辦法爭取拿到項目。所以現在的政府領導對項目都是又愛又恨的,他們需要項目來沖高他們的gdp成績,卻又恨項目帶給他們擺不平各方面利益的煩惱。

要擺得平各方面的利益,主事者是需要很高的政治手腕的。呂紀雖然貴為一省的最高主政者,但也時常會為了擺平各方面的利益傷透了腦筋。所以他對莫克採用分段平行發包的形式均衡各方面的利益,並不認為是一種什麼錯誤,他也並不想就此事去判斷莫克是不是存有私心雜念。相反他倒覺得這體現了莫克一定程度上的政治智慧。

經歷過這麼多官場上的風風雨雨,呂紀心中早就清楚官場上的是是非非都不是絕對的,你很難說一件事情他就是錯誤或者就是正確的,更多的時候都是介於兩者之間的,正確和錯誤大多是服務於政治的需要的。

呂紀見過太多的白雲蒼狗,風雲變幻了,往往你剛才還是正確的,風頭變了,你的行為就是不可饒恕的大錯誤了。所以你如果決然的就是要把官場上某件事情定位為正確和錯誤,除了說明你的偏執,根本就沒有其他的任何實時性的意義。

所以官場上最根本的取捨並不是正義或者非正義,更不是什麼道德和原則,官場上的最根本取捨是你有沒有站在勝利者的一邊,站在勝利者的一邊,很多錯誤的行徑是可以被掩飾過去的。而站在了失敗者的一邊,那即是你並沒有什麼明顯的錯誤,那等待你的仍然是失敗的下場。

那種所謂的得民心者得天下,其實是有著一定的局限性的,現實當中並不是得民心者就會理所當然的得到天下的。

當面解釋

但是反過來的那句失民心者失天下,卻是正確的,在上位者對此是很警惕的,對一些暴露在公眾面前,明顯是失去民心的行為,一定是會受到嚴厲的懲處的。

呂紀期待莫克的也是這樣子,他不期待莫克就是像海瑞那樣子有風骨,堅守原則,他期待莫克的是能夠不出什麼大亂子,只要莫克現在不出什麼明顯跟公眾交代不過去的錯誤,他還是徹底不想拋棄莫克的。

呂紀願意跟莫克講他會幫莫克排除干擾,是表明了一種支持的態度,讓莫克知道有些高層的關係就是擺不平,他也是可以幫忙擺平的,這是有幫莫克撐腰的意味的,誰叫他是莫克的推薦人呢,必要的時候他還是需要為莫克遮風擋雨的。

北京,首都機場,傅華接過了孫守義手中的行李,笑著說:「孫副市長,您可是有段時間沒回北京了。」

孫守義笑了,說:「這不是回來了嗎?誒,你家鄭莉怎麼樣,是不是快要生了?」

傅華一臉幸福的笑了,點了點頭說:「是啊,就快要生了。」

孫守義笑笑說:「看你高興的那個樣子。」

上了車之後,孫守義看了看傅華,說:「誒,傅華,最近有沒有去見湯言啊,海川重機的股票停牌了這麼久,怎麼問題還沒得到解決啊?」

傅華說:「跟湯言一直都有聯絡,他都說在運作當中,具體情形也不跟我詳細講,所以我也是不很清楚。要不要安排您跟湯言見見面啊?」

孫守義搖了搖頭,說:「見面就沒必要了,我這次還來是休假的,不是回來工作的。我就是想陪陪家人,不想讓工作來打攪我。還是你繼續盯著這件事情吧,我不是擔心別的,我擔心因為這一次停牌海川重機的重組會停頓下來,畢竟還有重組還有不少的後續的工作在進行。」

傅華說:「那我明天去湯言公司那裡看看好了。」

孫守義說:「行啊,你自己安排就行了,有什麼進展回頭跟我說一聲。」

傅華就直接送孫守義回了家,沈佳知道孫守義要回來,已經提前回家等著他。看到傅華送孫守義進門,也關心的問了以下鄭莉的情況,還叮囑傅華這段時間一定要照顧好鄭莉,然後才放傅華離開。

傅華離開之後,沈佳看了看孫守義,笑笑說:「累不累啊,要不要休息一下?」

孫守義看了看沈佳,雖然小別了一段時間,再次見到沈佳他心中並沒有什麼激動的感覺,他早就已經從沈佳那裡感受不到激動了。不過那種熟悉的家庭氛圍又回來了,就笑了笑說:「多少有點累。」

沈佳笑笑說:「那你去休息一下,我去準備飯。」

孫守義就去了臥室躺了下來,他成天都是那麼忙碌,難得有這種空閒的時間,躺下去不一會兒就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快四點了,孫守義伸了一下懶腰,渾身舒爽,家裡就是家裡,讓他感到安心,竟然會睡得這麼舒服。孫守義走出了臥室,就看到沈佳在忙著干家務活。

沈佳看到孫守義走了出來,笑了笑說:「你睡醒了,餓不餓,我去熱飯給你吃吧?」

孫守義笑著點了點頭,說:「還真是有些餓了,你熱點拿給我吃吧。」

沈佳就去熱了飯,端出來給孫守義吃,孫守義在吃的時候,沈佳一直在看著他,孫守義心裡就有點發虛,他是做了虧心事的,經不起沈佳這麼審視的目光,心說沈佳是不是從海川那邊知道了關於劉麗華的事情了?

孫守義笑了笑,說:「小佳,你怎麼這麼看我啊?我臉上刻字了?」

沈佳笑了笑說:「沒有了,我是看你瘦了很多,是不是在海川工作很累啊?剛才我看你睡得那麼香甜,都不忍心叫醒你。」

原來沈佳是因為這個,孫守義心放了下來,就笑了笑說:「在海川當然累了,副市長不比在部裡,事情千頭萬緒,一刻也不得閒。」

沈佳說:「守義啊,如果你覺得累,是不是考慮回北京算了?你不好跟老爺子講,我來幫你講好嗎?」

孫守義愣了一下,看著沈佳笑了笑,說:「小佳啊,我累是累點,但是這是男人創事業的必然現象。現在我剛剛打開了一點局面,怎麼可以回來啊?你千萬不要在老爺子面前抱怨這個,我可不想讓他覺得我吃不了苦。」

沈佳笑了笑說:「你不讓,我不說就是了。我就是有點心疼你。」

孫守義心中就有點愧疚的感覺,畢竟還是沈佳關心他,劉麗華那種露水姻緣總是靠不住的。孫守義笑了笑,說:「其實也不是太累了,就是因為有莫克那麼一樁寶貝做市委書記,金達又頂不起來,處處跟他妥協,所以市政府的工作就不好幹,也就累了。不過,我看這情形也不會持續太久了,莫克應該蹦躂不幾天了。」

沈佳笑了,說:「怎麼這麼說?」

孫守義笑了笑說:「你還記得上次我回來幫他爭取雲泰公路項目資金的事情嗎?」

沈佳點了點頭,說:「我記得,前幾天老爺子還說起這件事情了呢,他說這筆資金已經批下去了。怎麼,與這個項目有關?」

孫守義點了點頭,說:「是的,現在項目資金批下來了,項目啟動了起來,我跟金達商量的意思,是想採用總包加特許分包的方式,想說總包市裡面應該可以輕鬆一點,大部分事情都交給總包單位去處理就好了。沒想到還沒等金大提出這個方案,莫克就提出說要搞平行分包,對金達提出反對意見也不採納,最後會議還是決議要採用平行分包的方式。」

沈佳笑了,說:「你是覺得莫克這裡面有貓膩?」

孫守義笑笑說:「是啊,如果採用總包加特許分包的方式,市裡面對項目的控制權就很低了,如果想要動什麼手腳,必須在總包單位身上想辦法,而這麼大的工程能做總包單位的公司實力也一定不可小覷,莫克那種水準根本就無法控制總包單位的。所以如果採用總包的方式,莫克就算是能從中攫取利益,恐怕也是不多的。」

沈佳笑了,說:「這麼說總包的方式在他那裡首先就行不通了?」

孫守義點了點頭,說:「是的,所以他才要採取平行分包的方式,將項目分割成幾個標段,就算他只能控制其中的一兩個標段,他從中攫取的利益也是很豐厚的。」

沈佳笑著點了點頭,說:「這傢伙項目的招標還沒開始,先就想到了如何從中謀取私利,這樣的傢伙確實是很難坐得住市委書記的寶座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對啊,這些年做工程項目的倒了多少官員啊?再說,莫克採用的這個辦法雖然看上去很聰明,好像是他能掌控住項目,但實際上確實存在著很大的隱患。參與的單位越多,其中的利益牽扯就越複雜,一個掌控不住,就會產生大的紕漏,到時候首當其衝的就是莫克了。」

沈佳說:「這傢伙真是自作聰明啊。」

孫守義笑了笑說:「這一點我估計金達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所以他雖然最後同意了莫克的提議,但卻仍然堅持提出了對莫克這個做法的質疑,似乎已經在為莫克將來出問題預作鋪墊了,將來好撇清責任。」

沈佳笑著說:「你們這些官員啊,都是這麼狡猾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這不叫狡猾,這叫融通。其實金達這麼做也是沒辦法,他為了維護呂紀的面子,就沒辦法跟莫克發生直接的衝突,他又不甘心完全聽莫克的擺佈,也就只好曲線的先保全自己了。我估計金達現在可能比我還鬱悶,他也是想有一番作為的,偏偏遭遇到了莫克這個怪種。」

沈佳笑了笑說:「這倒也是,老爺子當初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局面,你們倆也只好耐心等待了。誒,你準備什麼時候去見老爺子?」

孫守義笑笑說:「不急了,這一次我想在家裡多呆些日子,也沒什麼急事要跟老爺子說,等過幾天我再過去看他吧。」

沈佳點了點頭,說:「那也行,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去見老爺子。」

第二天上午,傅華去了湯言的辦公室,湯言看到了他,苦笑了一下,說:「傅華,你不是也來湊熱鬧的吧?」

傅華看到湯言一臉的疲憊,以前那種飛揚跋扈早就看不到了,心裡就知道這段時間湯言應該也是過得很艱難,就笑著點了點頭,說:「湯少,我知道你現在的局面很難,我也不想來給你添堵,不過市裡面的孫守義副市長回北京了,專門問起了這件事情,還說擔心海川重機後續的重組動作會受影響,所以我就不得不來問問清楚了。」

湯言看了看傅華,說:「孫守義回來了啊?要不要我見見他當面跟他解釋一下?」

傅華笑笑說:「你想見他嗎?」

不成問題

湯言搖了搖頭,說:「我不想見他,我最近見的官員真是太多了,每一個還都要跟他們去解釋,實在是讓我頭大得很。所以能不見就不見吧。傅華啊,這都是你害我的,你當初不那這個項目去找鄭叔,我根本就不會插手這件事情,現在可倒好,搞得我上不上下不下的,被卡的實在是難受。」

傅華笑了,說:「這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好勝,我當初可是不願意你參與這件事情的。」

湯言歎了口氣說:「也對,是我自作自受,這一次我也算是花錢買了個教訓,知道有些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去招惹的。」

傅華看了看湯言頹廢的樣子,說:「湯少,你不是這麼容易就被打倒了吧?這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湯言苦笑了一下,說:「你要是像我一樣,四處求爺爺告奶奶,卻又四處碰壁,大概你也會像我現在這個樣子了。」

傅華說:「四處碰壁,不會吧,沒讓你父親出面?」

湯言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我沒敢動用老爺子,這一次我輕視了對手,沒想到蒼河證券會給我玩的這麼陰,他們事先造了一些輿論出來,說我父親利用手中的權力幫助我在證券市場上謀取暴利,蒼河證券就找了幾位賦閒在家的老革命出來,對我父親公開提出了這方面的質疑,搞得我父親也是很狼狽。雖然這倒不至於對他有什麼太大的損害,但是卻也讓他無法再出來跟相關部門幫我打招呼了。只要我父親不能出面,蒼河證券就有足夠的辦法把我困住了。」

傅華愣了一下,這個情況卻是他事先沒有想到的。原本他以為湯言目前雖然陷入困局,卻只是暫時的,只要湯言父親出面,問題馬上就會迎刃而解的。沒想到對手已經算計到了這一點,事先已經想到了要如何來對付湯言的父親了。

傅華皺了皺眉頭,看著湯言說:「這幫傢伙玩的這麼狠?難道他們就不怕你父親秋後跟他們算賬嗎?」

湯言笑了,說:「你也別太把我父親當回事了,北京這地方比我父親有能量的人比比皆是。蒼河證券的背後也是有高層人物在支持的。真要較起勁來,還真是說不定誰輸誰贏呢。也是,出來混總是要還的,當初我害人家損失了一大筆錢,現在人家報復上門了,我也只能硬受著了。」

傅華有點著急了,湯言被困住,甚至湯言的運作資金完全損失了,對湯言來說:「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事後湯言總是可以利用他父親的權勢找補回來的。而方晶就無法承受她投入資金損失掉的後果了。」

傅華看了看湯言,說:「湯少,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是個辦法啊?沒有辦法跟對手講和嗎?」

湯言冷笑了一聲,說:「講和,為什麼要講和,那樣子豈不是跟對方認輸了嗎?這絕對不可能,我湯言寧可損失錢,也不會低這個頭的。不然的話,我在北京這地面上還混不混了?」

傅華說:「可是你們這麼鬥下去,說不定會兩敗俱傷的。」

湯言說:「兩敗俱傷就兩敗俱傷,誰怕誰啊?」

傅華看湯言根本就是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心中就有點替方晶著急了,便說道:「可是湯少,你可以不怕兩敗俱傷,你有父親在,損失了以後還可以彌補上去。但是你這樣子就害到了方晶了,你會害得方晶把她投入的資金都損失了。」

「害到我什麼了?」這時湯言辦公室的門一下子被推開,方晶一步插了進來,正好聽到了傅華講的話,於是就質問道,「究竟怎麼回事啊,為什麼你們會說害到我投入的資金損失了。」

湯言和傅華都沒想到這個時候方晶會突然闖進來,都愣了一下,這時湯曼也跟著走了進來,看著湯言說:「哥,我想攔住她的,說要跟你說一聲才可以進的。可是她過來就直接往這裡闖,根本就沒辦法攔。」

人都已經進來了,湯言就不好埋怨湯曼什麼了,他看了看方晶,笑了笑說:「老闆娘,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方晶沒好氣的說:「當然是你的邪風把我吹來了,你湯少現在都不敢登我的門了,我不來找你,怎麼知道出了什麼事啊?」

湯言笑了笑,說:「能出什麼事情啊?你放心好了,海川重機股票停牌的事情會解決的,目前還在跟相關部門溝通呢,很快就會恢復開牌交易的。」

方晶冷笑了一聲,說:「湯少,你別糊弄我了,傅華剛才跟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傅華,你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湯言這邊出了什麼問題了?」

傅華尷尬的笑了笑,說:「方晶啊,現在海川重機股票只是出現了一些暫時的困難,湯少正在想辦法解決呢,你不要著急。」

「傅華,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來糊弄我?」方晶剛才明明聽得真真的,傅華在跟湯言談話的時候說她投入的資金可能遭受損失,現在卻又想說問題是暫時的,這怎麼能不讓她生氣呢,她是那麼信賴傅華,偏偏她看到的情形卻是傅華在和湯言聯合起來騙她,不由得就大聲質問起傅華來了,「傅華你說,你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很難解決的掉了,為什麼還要跟湯言聯合起來騙我?」

傅華尷尬地說:「方晶,你誤會了,我沒跟湯言聯合起來騙你。」

看到這個時候傅華還是不承認騙她,方晶心中真是氣急了,她瞪圓了雙眼,怒視著傅華,叫道:「傅華,到現在你都還不肯跟我說實話,你和湯言究竟想騙我到什麼時候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呢?枉我那麼相信你,你真是太令我寒心了。」

傅華真是有口難辯的感覺,他看了看湯言,說:「湯少,你跟方晶解釋一下,告訴她我真是沒有要騙她的意思啊。」

湯曼在一旁看方晶咄咄逼人的質問傅華,就急了,沒等湯言幫傅華解釋,就衝上來對方晶說:「老闆娘,你別弄這個架勢出來,沒有人想騙你的錢的,這個事情完全是蒼河證券那邊搞出來的,大家的資金都困在裡面了,我哥也不例外,他也在著急。你這樣子可是有點過分了。」

方晶瞅了湯曼一眼,氣哼哼地說:「小丫頭一邊去,我是讓傅華和湯言給我解釋清楚,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本來說得好好的,結果卻弄成了這個樣子的。」

湯曼也不高興了,不客氣的說:「方晶,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我跟你再說一遍,這裡沒有人要騙你的錢,現在只是被蒼河證券給陷害了,這只是個意外,怪不了誰的。」

方晶卻根本就不看湯曼,她轉頭看著傅華的眼睛,說:「傅華,我也不想聽別人解釋,你就告訴我,蒼河證券的事情是意外嗎?」

傅華尷尬的笑了一下,說:「方晶……」

傅華的話講不下去了,此刻他無法再說謊騙方晶了。他知道蒼河證券的事情不是意外,他是很早就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是因為湯言要求,他才沒把這件事情告知方晶,現在看來當時他沒告訴方晶是失策的,湯言倒是避免了受到方晶的騷擾,但他確實傷害了一個很信賴他的朋友。

湯言看傅華無話可說,趕忙插嘴幫傅華解釋說:「老闆娘,蒼河證券這件事情不是意外,傅華也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只是我擔心你會受此影響,就要求他不要告訴你這件事情。所以這件事情你不要怪傅華,要怪怪我好了。」

方晶看著傅華說:「傅華,湯言說的是真的嗎?」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的,對不起啊,方晶,我沒想到事情會到今天這個地步。」

方晶感覺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她實在沒想到傅華騙她,竟然會是聽從湯言的命令,難道她在傅華的心目中竟然還趕不上湯言重要嗎?方晶瞪著傅華,說:「傅華,你好啊,竟然是為了湯言來騙我的,你拿我方晶當什麼啊?」

湯言看方晶還在責問傅華,就有些不滿的說:「誒,老闆娘,我跟你說過了,你別怪傅華,責任我來付。」

方晶狠狠的瞪了傅華一眼,這才轉頭看著湯言說:「湯言,你說你要負責是嗎?行啊,拿來吧。」

湯言愣了一下,說:「拿什麼啊?」

方晶說:「我的投入資金啊,還能拿什麼,既然你要負責,那就把我投入的資金還給我。」

湯言臉上紅了一下,說:「老闆娘,你也知道海川重機停牌,資金都壓在股市裡了,這個時候你跟我要投入資金,豈不是開玩笑嗎?」

方晶冷笑了一聲,說:「開玩笑,湯言,我現在那還有什麼心思跟你開玩笑。我的投入資金可是真金白銀給你的,既然你說要負責,那就把錢還給我,大家恩怨一筆勾銷,我就當這件事情什麼沒有發生好了。我想幾千萬對你湯言來說不成問題吧?」

睡一晚就好

湯言臉漲得通紅,說:「老闆娘,要換在別的時候,你的錢我就還給你了,現在你也知道了,我的錢都壓在股市裡面了。你暫且等一下,等海川重機停牌的事情溝通好了,我的錢拿出來了,自然就會還給你了。」

湯言這麼說,方晶覺得是他擺明了不想還錢,心裡真是又氣又急,脫口罵道:「你放屁,如果海川重機停牌的事情能夠溝通好了,我還需要你來負責嗎?我拿走自己的錢就好了。」

方晶罵人,讓湯言有點受不住了,長這麼大,他都是被人捧著寵著的天之驕子,就連他的父親都沒罵過他一句的,他的火騰地就上來了,叫道:「方晶,你別給你臉不要臉,我說負責是給你面子,是想說我不會讓你損失什麼的,這件事情你能都怨我嗎?你可別忘了,你的資金是作為股東的股本投入進來的,做投資這種事情你該清楚,有贏有虧,盈虧自負,我當初可沒向你保證一定賺大錢的,是你自己非要吵著加入進來了的。現在出事了,你怪得了誰啊,只能怪你自己當初判斷錯誤。」

方晶看湯言完全是一副不像認賬的架勢,心中越發惱火了,指著湯言說:「你,你……」

一時之間,方晶的腦子一片混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去指責湯言了。

傅華看方晶急成這個樣子,心中很是不忍,伸手去扶了方晶的胳膊,勸說道:「方晶,你先別著急,事情還沒到解決不了的地步。」

方晶一巴掌就把傅華的手打開了,她拿湯言沒轍,一身的火氣就全發作在了傅華身上,衝著傅華吼道:「誰要你假仁假義,換了你,你幾千萬拿不回來了,你能不著急啊?」

傅華完全被方晶的舉動給弄得不知所措了,愣怔在了當場。湯曼看不過眼了,衝著方晶叫道:「方晶,你講不講理啊,錢你又沒給傅哥,你憑什麼怪他啊?要怪你怪我哥好了,他才是害你損失錢的人。」

方晶冷笑了一聲,說:「小丫頭,我就怪他了怎麼了,你心疼了嗎?我告訴你你不用心疼,這個男人是很冷血的,他的心目中就只有他那個老婆,沒有別的女人的空間的,你再心疼他也是沒用的,還是省省吧。」

湯曼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說:「你瞎說什麼啊,我是就事論事,誰心疼他了。」

方晶衝著湯曼吼道:「小丫頭,別在我面前裝了,你看他的那個眼神都是怪怪的,當別人看不出來啊?我可提醒你啊,千萬別被這個男人外面的東西給騙了,別看他裝作很關心你的樣子,其實心裡壞得很,我就是個例子,你看我現在被他騙的多慘啊?」

傅華看方晶兩眼通紅衝著湯曼吼叫的樣子,知道她急怒攻心,怕是失去理智了,就伸手去拉了一把方晶,說道:「方晶,你夠了吧,別這麼衝動好嗎?這跟小曼沒什麼關係的,你別衝著她吼。事先我沒告訴你真相,是我不對,你要吼衝我來好了。」

「要你來管我,」方晶看傅華出面維護湯曼,心中更是又妒又恨,用力掙開了傅華的手,叫道,「」你算什麼東西啊?

方晶叫完,心中真是恨極了傅華,下意識的抬手就給了傅華一個狠狠的耳光。啪的一聲,這個耳光重重的打在了傅華的臉上,傅華只覺得耳朵嗡的一聲響,緊接著臉上就開始火辣辣的疼,不由得就呆住了,他沒想到一向很溫柔的方晶,憤怒起來竟然下手這麼狠辣。

方晶打完了也愣住了,她剛才只是下意識的動作,腦子裡根本就沒想到會真的打到了傅華身上,所以也是不知所措的愣在了當場。有心想要去問一下傅華疼不疼,心中卻還氣惱傅華騙她,動了動嘴唇,話還是沒說的出來。

一旁的湯言看到方晶打傅華耳光,不由得惱了,他知道這裡面本來沒傅華什麼事的,是他非要讓讓傅華保密才會惹得方晶這麼遷怒於傅華的,就衝著方晶叫道:「方晶,你太過分了,你打傅華幹什麼,有氣衝我來啊。我跟你說,你的錢我會一分都不少的還給你的,只是現在不行,我需要你給我一段時間。」

方晶看了一眼湯言,說:「時間我可以給你,不過不能無限期的,說吧,你要多長時間?」

湯言說:「不用太長了,三個月吧。」

方晶說:「行,三個月我還等得起,但是如果三個月到了你還是不行呢?」

湯言瞪了一眼方晶,惡狠狠的說:「到時候如果不行的話,我賣房子賣公司也會還你的,這下總可以了吧?」

方晶看了一眼湯言,說:「行了,那我就相信你一回。」

湯言說:「不過我有個前提,這三個月不論發生什麼,不准你來騷擾我,否則我一分錢都不會還給你的,聽明白了嗎?」

方晶說:「可以。」

湯言說:「那就請你離開吧,這裡不歡迎你。」

方晶看了一眼湯言,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傅華,心裡想跟傅華說些什麼,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跺了一下腳,說:「」走就走。

方晶說著,就去打開辦公室的門,揚長而去了。

湯曼這時走到傅華面前,看了看傅華的臉,傅華的臉上已經出現了紅腫的手指印,說:「傅哥這女人打得好狠啊,你疼不疼啊?」

傅華尷尬的笑了笑,還沒說什麼,一旁的湯言冷笑了一聲,說:「他疼也是活該的,誰叫他老是跟這個女人勾勾搭搭的,他不去招惹她,又怎麼會挨打呢?」

傅華氣惱的瞪了湯言一眼,說:「湯言,你夠了吧?我勾搭她什麼了,我就是拿她當做朋友而已。今天這些事情不是你不讓我告訴她,她又怎麼會遷怒於我呢?」

湯言說:「我不讓你告訴她,還不是因為她動不動就會找我來鬧。這女人真是麻煩,早知道當初不讓她加入了。」

傅華說:「好了好了,我們不討論這個了,你答應方晶三個月解套,真的能做到嗎?」

湯言笑了笑說:「她不信我,你也不信我啊?」

傅華說:「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你現在不是也遭遇到了困難嗎?你父親無法出面,你拿什麼解套啊?」

湯言說:「我父親就是不出面,蒼河證券那幫人也是不敢趕絕我的,證監會那邊那些人心裡都有著一桿秤的,真要趕絕我,他們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這一點傅華倒也相信湯言說的不假,湯言的父親不比其他人,是一位在位的高層領導,出不出面,影響都在那裡。證監會那些官員們如果真的是做得太絕,湯言的父親就算表面上不說什麼,背地裡也是有辦法收拾他們的。

傅華說:「既然這樣子,那你還是盡快想辦法解決問題吧,別這麼拖下去了。方晶現在已經是有點承受不住了,趕緊解決,也省的她受煎熬。」

湯言笑了,說:「怎麼了,心疼了?」

傅華說:「別胡說八道,大家畢竟是朋友,你也是鼎福俱樂部的會員,總不能因為合作了一次,搞得最後跟仇人似的吧?」

湯言說:「好了,我會盡快解決的。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傅華說:「我又怎麼了?」

湯言笑了,說:「你這臉上帶著紅通通的手指印要怎麼回去見鄭莉啊?」

傅華苦笑著說:「這都是你害我的。行了,我回去了,小曼,再見了。」

湯曼說:「再見了傅哥,你臉上的指印是很明顯的,我看你直接回家想辦法處理一下吧。」

傅華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再見了。」

出來上了車,傅華從後視鏡裡面看了看自己的臉,紅紅的幾個手指印確實很明顯,就苦笑著搖了搖頭,打電話給羅雨,說是自己有事,今天就不回駐京辦了,駐京辦那邊有什麼事情要處理,讓羅雨打電話給他。

交代完羅雨,傅華就開車回了家,一進門,鄭莉就看到他臉上的巴掌印,愣了一下,說:「老公,出了什麼事情了,怎麼看你像被打了?」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唉,還不是因為海川重機重組的事情?」

傅華就講了事情的經過,鄭莉聽完,瞅了他一眼,說:「老公啊,這個方晶憑什麼打你啊?是不是你們之間真的?」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小莉啊,我今天已經夠鬱悶的了,你不要再火上澆油了好嗎?」

鄭莉笑了,說:「好了,好了,我就是隨口一問。我給你煮兩個雞蛋,這種情況下用雞蛋來滾消腫會快些。」

傅華說:「」還是我來吧,你身子也不方便。

傅華就去了廚房,隨便煮了幾枚雞蛋出來,剝了皮坐在鄭莉身邊拿著雞蛋在臉上滾來滾去。

滾了一會兒,傅華感覺臉上不是那麼痛了,就問鄭莉腫消得怎麼樣了,鄭莉伸手來撫摸了一下他的臉,笑了笑說:「差不多了,估計睡一晚就好了。」

投鼠忌器

傅華鬆了口氣,他也不想臉上帶著幾個巴掌印去上班的,正想說那就好了,卻看到鄭莉臉上突然出現很痛苦的表情,趕忙問道:「怎麼了小莉?」

鄭莉說:「我開始陣痛了,估計是預產期提前了,趕緊送我去醫院,估計快要生了。」

傅華不敢怠慢,趕忙攙扶著鄭莉出去上了車,直接就把鄭莉送到了醫院婦產科,大夫就給鄭莉做了檢查,就讓傅華趕緊去辦住院手續,說是鄭莉快要生產了。

傅華就趕緊幫鄭莉辦了住院手續,然後把鄭莉送進了病房待產。在病房裡,傅華打電話通知了鄭堅,說是鄭莉就要生了,讓他趕快過來。

鄭堅很快就趕了過來,見面就問傅華道:「怎麼回事啊,不是說預產期還有一個多周嗎?是不是你惹小莉生氣了?」

一旁的鄭莉說:「不是了爸,傅華沒惹我,我跟他說著話,陣痛就開始了,他就把我送來了。醫生說是預產期提前了。」

鄭堅說:「不是這小子惹你啊?」

鄭莉說:「不是了。」

鄭堅說:「那他臉上的這巴掌印是怎麼一回事啊?小子,你惹到誰了?」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我是在湯言那裡被方晶打了一巴掌,都是海川重機停牌惹出來的麻煩了。」

鄭堅用懷疑的眼神看了一眼傅華,他心中覺得方晶打傅華一定是有什麼貓膩的,只是現在鄭莉即將生產,他不好質問傅華,擔心會因此影響到鄭莉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醫生來檢查了鄭莉的身體,然後將鄭莉送進了產房。傅華和鄭堅兩個男人等在了產房門口,不時地往產房裡看一下,焦急的等著鄭莉能夠順利的生下孩子。

這種焦急狀態是很難熬的,兩個大男人既盼望著孩子趕緊降臨到這世界上,又擔心鄭莉為此會遭受到的痛苦,那種滋味真是難說難道的。

兩人在外面等了將近三個小時,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了,這才有護士出來告訴他們鄭莉已經生了,母子平安,是個男孩子。

鄭堅伸手捶了傅華的肩膀一下,說:「小子,你又得了一個兒子了。」

傅華咧著嘴笑了,興奮的衝著鄭堅點了點頭,說:「是啊,我又有了一個兒子了。」

又等了一會兒,護士將鄭莉和孩子推了出來,傅華迎上前去,看到躺著的鄭莉臉色蒼白的可怕,上去握了握鄭莉的手,鄭莉的手也是冰涼,就說道:「小莉,你辛苦了。」

鄭莉疲憊的笑了笑,說:「老公,是個兒子,你看看他像你不?」

傅華看了看鄭莉身邊的兒子,剛出生嬰兒,臉還是皺巴巴,倒也看不出像誰來。傅華笑了笑說:「你不就喜歡兒子嗎?這多好啊。」

鄭莉笑著點了點頭,說:「是啊,我就是想要個兒子。」

一旁的鄭堅有點心疼地說:「好了,小莉,你別說話了。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吧,說話費神,你剛生產完,少說話。」

鄭莉就點了點頭,安靜的閉上眼睛休息。

鄭堅看鄭莉休息了,伸手點了點傅華,示意傅華跟他出去。傅華不明所以,就跟著鄭堅出了病房,問道:「爸,你叫我出來有事啊?」

鄭堅瞅了傅華一眼,說:「小子,你在外面惹到了什麼事情我不管,小莉剛剛生了孩子,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在這裡呆著,千萬不能惹到小莉生氣,知道嗎?」

傅華剛想跟鄭堅解釋,鄭堅瞪了他一眼,說:「你別跟我爭論了,我不想聽,我不是傻瓜,能像小莉一樣被你騙。你趕緊給我進去,守著小莉。我先回去,跟你阿姨準備些要用的東西。」

傅華看這個場合也確實不適合跟鄭堅爭辯什麼,心裡雖然委屈,也只好回去守著鄭莉和孩子了。

傍晚時分,傅華的電話響了,是孫守義打來的,他剛忙走到了病房門外,接通了電話。

孫守義說:「傅華,我打電話去駐京辦,你不在,羅雨說你有事出去了,是不是跟湯言問海川重機的事情啊?」

傅華說:「不是了,孫副市長,是我老婆生了,我在醫院呢。」

孫守義笑了,說:「鄭莉生了?男孩女孩?母子平安嗎?」

傅華笑著說:「男孩,母子平安。海川重機的事情我問過湯言了,現在好像還是有點麻煩,等回頭我再跟您匯報吧。」

孫守義笑笑說:「行,行,你就先照顧好鄭莉吧。海川重機的事情先放放再說吧。等明天我跟你嫂子一起去看你們。」

孫守義就掛了傅華的電話,回頭對沈佳說:「鄭莉生了,是個男孩。」

沈佳笑了笑說:「生了,那真是太好了,這下子鄭莉可是不用再拖著個大肚子了。我真想馬上就去看看她和傅華的孩子究竟長什麼樣子。」

孫守義笑了笑說:「」我也想啊,可是我們都已經跟老爺子說了晚上要去看他的。明天吧,我跟傅華說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鄭莉。

原本孫守義並不打算很快就去見趙老的,可是在家呆了一天,忙慣了的他就有些無聊了,就打了電話去跟趙老說他回來了,趙老就讓他晚上過去。

孫守義和沈佳吃過晚飯之後,就一起去了趙老家。趙老看了看孫守義,笑了笑說:「小孫啊,你這一次在海川呆的時間可是有點長,是不是忘了家裡還有老婆孩子啊?」

孫守義就看到了趙老審視的目光,心裡虛了一下,趙老不比沈佳,沈佳在海川那邊並沒有什麼耳目,對他在海川的情形知道的不多。而趙老則不同,趙老的人脈很廣,很可能在海川也有耳目,對他跟劉麗華的事情也就可能有所耳聞。

孫守義笑了笑,說:「老爺子,看您這話說的,我不是年前回來過一趟嗎?我怕跑的太頻,海川的同志會說我不安心工作了。」

趙老笑了笑,說:「工作要顧,家也是要顧得。」

沈佳笑了笑說:「老爺子,這一點守義還是做得很好的,雖然沒回來,也還是經常會打電話回來的。」

趙老笑了笑說:「能兩者兼顧是最好了。誒,小孫啊,海川那邊最近有什麼動向嗎?」

孫守義笑了笑說:「也沒什麼新的動向了,也就是那個雲泰公路項目開始啟動了。這一次莫克又出手將項目的領導權抓到了手裡。」

孫守義將莫克所作所為跟趙老講了,趙老聽完,沉吟了一會兒,說:「小孫啊,這件事情上你別的都不要做了,就跟著金達的腳步走吧。現在東海的形勢很詭譎,表面上看很平靜,桌面下卻是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的,博弈不斷。這個時候一動不如一靜,還是不要做什麼動作比較好。」

孫守義點了點頭,說:「老爺子,我心中有數的。」

趙老說:「現在在東海這盤棋上,海川只是一個局部,金達順從莫克,實際上是很有大局觀的做法。別看呂紀主政東海這麼長時間了,但是卻還沒有完全的掌控住局面,這個呂紀的水平是不如原來的書記郭逵的,如果這個時候金達再跟莫克衝突了起來,馬上就會影響到呂紀。」

孫守義說:「這一點我也看出來了,金達雖然在我面前對莫克的行為有諸多的不滿,但是真正到了公開場合,他對莫克都是支持的,絕對不跟莫克直接衝突。」

趙老說:「呂紀現在在東海也是很難,東海這個地方本土勢力是很強的,對外來勢力一向是很排擠的,呂紀和鄧子峰都是空降派,對本土勢力掌控不住,調動不起來,這也就是為什麼孟副省長能夠在東海屹立不倒的緣故。」

孫守義說:「是啊,這個孟副省長確實在東海是有些影響力,前段時間他手下的一個幹部出了點事情,可能要牽涉到了孟副省長,當時很多人都以為孟副省長這下子不行了,連鄧子峰都覺得這是個好時機,接連出手打擊孟副省長的勢力。但是孟副省長去找了呂紀關上門談了次話,事情卻很快就峰迴路轉了。不但孟副省長部下的那件事情曳然而止了,連鄧子峰也停手了。」

趙老搖了搖頭,說:「鄧子峰有點操之過急了,他立足未穩,還沒有真正的實力跟孟副省長對抗。他大概是覺得孟副省長就是個副省長罷了,他不知道孟副省長實際上是代表著東海的本土勢力。東海的本土勢力連中央對此都是很頭痛的,幾次中央想往東海政壇裡面摻沙子,但是東海政壇的本土勢力很團結,幾次都撼動不了他們。」

孫守義愣了一下,說:「連中央都拿他們沒辦法?」

趙老說:「是啊,中央也沒辦法。你也知道,東海是財賦大省,東海亂了的話,對國家來說將是一個很大的損失。所以中央投鼠忌器也不敢在這邊搞什麼大動作,生怕因為搞什麼大動作讓東海政壇亂套了。不說別的,就鄧子峰和孟副省長爭奪省長之位來說吧,你知道中央為什麼不讓孟副省長上一個台階嗎?」

神仙打架

孫守義搖了搖頭,說:「對於這件事情我也是有點搞不懂的,當時孟副省長好像是呼聲很高的,看當時他那架勢根本就是十拿九穩的。不知道怎麼了,最終出來的結果卻不是他。這裡面有什麼原因嗎?」

趙老說:「他之所以敢搞出十拿九穩的架勢,是因為他確實有這個實力,當時東海本土勢力是支持他當省長的,加上北京這邊也有幾個高層是他的支持者,一度中央都基本確定說讓孟副省長來做這個省長了。為什麼最後又不行了呢?這是因為中央高層中有人認為不能讓一位東海本土勢裡的人物出任東海省長,否則東海就更成了東海本土勢力的天下了。這是中央不想看到的結果,所以孟副省長是成也本土勢力,敗也本土勢力。沒有本土勢力,他起不來;但是有了本土勢力,中央對他又有所顧忌。加上當時中央又受到了不少舉報孟副省長的信,兩方面的因素結合,也就成就了鄧子峰出任了這個省長。」

孫守義說:「既然有人舉報孟副省長,為什麼中央不順勢直接搞掉他算了?」

趙老說:「哪有那麼容易?當時有人提出要調查舉報孟副省長的事情,結果高層裡面分歧很大,有人極力反對這麼做,認為這會讓東海本土勢力因此跟中央對立的,不利於東海政局的穩定。也有人提出了另外的方案,想在鄧子峰出任東海省長的同時,採用明升暗降的方式將孟副省長從東海調走,結果也是遭到了強烈的反對,最終這個方案也沒能實施。」

孫守義說:「這傢伙的實力還真麼強大啊?」

趙老笑了,說:「任何人到了孟副省長這個位置,他都不再僅僅是一個人了,他身邊肯定是有一個網絡的,你要動他這一個人,網絡上的所有的人將都會出來維護他的。」

孫守義說:「不過,老爺子,我看呂紀和鄧子峰可都不是那種甘心受制於人的人物。」

趙老笑著說:「那當然了,身為東海省委、省政府的第一負責人,這兩個人哪裡會甘心這種受制於人的局面啊?所以他們之間必有一場仗要打,而且不打不行。不打的話,該幹的事幹不了,想用的人用不起來,局面就打不開,時間長了,中央就會失去對他們的信心。前面呂紀拿孟副省長的部下開刀那就是一種試探性的出手,只不過這一次的試探很不成功,讓呂紀不得不把手又縮了回去。」

孫守義笑了,說:「想不到東海省裡的形勢這麼複雜啊?」

趙老笑了:「哪裡有不複雜的地方啊?只要有政治的地方,都是複雜的。我估計孟副省長和呂紀關上門來談的那次話,孟副省長肯定是拿出了什麼東西威脅了呂紀,呂紀也做了很長時間的省長,跟孟副省長搭班子也是有些時日的,呂紀做的很多事情,孟副省長肯定都是知道的,他手裡一定有能夠鉗制呂紀的東西。呂紀受到鉗制,才不得不停下追查孟副省長的腳步。不過呢,雙方這一次也算是短兵相接了,既然爭鬥已經拉開了序幕,呂紀受此挫折也不會就這麼罷手,我想他會更加想扳倒孟副省長了。這種權力的博弈基本上是一種零和的遊戲,雖然也可能有短暫的妥協,最終還是要不斷的爭鬥下去。」

孫守義點了點頭,說:「老爺子,您說的很對,權力的擁有者大多是不想與他人分享權力的,更何況孟副省長這種就不是要跟呂紀分享權利,他們之間不分出勝負,是不會罷休的。」

趙老說:「是啊,他們之間不分出勝負是不會罷休的。要麼呂紀被擠出東海,要麼孟副省長被絆倒。現在,雖然孟副省長受了點挫折,但是並沒有傷筋動骨,呂紀和鄧子峰還是拿他沒辦法,博弈還是一種膠著的狀態,這個時候任何傷害到哪一方人馬的行為,都可能被視為那一方的敵人,這可是不妙的。」

孫守義笑了,說:「我明白的老爺子,我不會輕舉妄動的。誒,老爺子,您說這呂紀和鄧子峰之間現在是一種什麼樣關係啊?」

趙老笑了,說:「現在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暫時可以同仇敵愾。不過如果這個孟副省長被扳倒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可能就會變質了,那個時候他們就可能要變成直接競爭的對手了。小孫啊,你不覺得鄧子峰和呂紀之間的關係很類似你跟金達之間的關係嗎?」

孫守義笑了,趙老說到點子上了,他跟金達之間的關係確實有點類似鄧子峰和呂紀的關係,只不過他們之間的共同對手是莫克,一旦莫克不在位了,他和金達之間很可能就會變成了直接競爭的對手,那個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可就微妙了起來。

趙老說:「你別笑,官場上就是這麼玩的,我也在政壇上廝混了這麼多年了,幾乎沒看到能真心合作的一二把手。不用說別的,就說當初那個誰和誰,他們之間也算是合作多年的搭檔了,配合默契,相互之間不也是既有合作也有鬥爭嗎?這雖然沒寫到書本上,但是也算是一二把手之間相處的一個鐵律了。」

孫守義笑了笑說:「這個我也想過,確實是有可能像您老現在所說的這樣子的。」

趙老說:「小孫啊,光想到了不行,你要預做準備。現在這個時機對你來說再好不過了,金達受莫克牽制,暫時沒有精力顧及到你。趁此機會,你可以在海川建立起你自己的基礎。將來一旦有一天莫克下台了,你就有了可以跟金達抗衡的實力了。」

孫守義心說這老爺子果然是老謀深算,竟然都可以往前看得這麼遠,這是很值得自己學習的。他笑了笑說:「老爺子,您想的果然深遠。」

趙老得意的說:「搶先一步,你才能爭取主動權啊。小孫啊,跟我這個老傢伙你還有的學呢。」

孫守義笑了笑,說:「那是,老爺子您的政治經驗多豐富啊。」

從趙老那裡回去,一路上孫守義都沒怎麼說話,到家了之後,沈佳看了看孫守義,說:「守義啊,你在想什麼啊?是不是在想老爺子說的你跟金達的關係的事情啊?」

孫守義點了點頭,說:「是啊,我是在想這方面的東西。」

沈佳說:「那你覺得老爺子說得對不對啊?」

孫守義笑了,說:「老爺子說的那是幾十年政壇歷練才總結出來的,怎麼會不對呢?我並沒有想他說的對不對,而是在想如何能按照他說的去做,如何能像他所說的那樣子在海川建立起我的基礎來。這裡面有很多關係是不好處理的,不妨說傅華。」

沈佳點了點頭,說:「是啊,傅華駐京辦主任的位置是很關鍵的,這個人是金達的嫡系,在很多方面是幫了金達很多忙的。他跟我們相處的也不錯,將來有一天如果你跟金達衝突起來,還真是不好處理他的。」

孫守義說:「先不用去想怎麼處理他了,傅華是個人才,身後的背景也很雄厚,我們對他只能多採用一些籠絡拉攏的手段了。」

第二天,沈佳和孫守義一起去醫院看鄭莉,經過一夜的休息,鄭莉雖然還是有些疲憊,但是精神已經好了很多了。她看到孫守義和沈佳進來病房,就想坐起來。沈佳趕忙上前攔住了她,說:「你別動了,剛生產完要注意休息。我和孫守義也不是外人。」

坐在床邊的傅華站了起來,笑著跟孫守義和沈佳打招呼。沈佳笑著對傅華說:「傅華啊,你好福氣啊,這下子又有了一個兒子了。」

鄭莉笑著說:「沈姐,他心裡是不滿意的,他想要個女兒。」

傅華笑笑說:「小莉,別瞎說,兒子女兒我都喜歡的。」

沈佳和孫守義就去看嬰兒的樣子,還討論了是像傅華,還是像鄭莉。然後鄭莉就和沈佳談論起孩子的事情。傅華和孫守義插不進嘴,就走出了病房。孫守義看了看傅華,問道:「誒,傅華,昨天你跟我說海川重機出了點麻煩,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難道連湯言也擺不平了。」

傅華點了點頭,說:「事情還有點麻煩,這一次湯言遭遇到的對手也是很有實力的,對方也預先做了一些措施防止湯言的父親出面,所以湯言運作了半天,問題還是沒得到解決。」

孫守義愣了一下,說:「湯言的父親都沒法出面了?那這個問題確實是麻煩了。湯言自己是怎麼想的?」

傅華說:「湯言光說他能解決,但是也是拿不出一個明確有效地解決辦法。我倒建議過他跟對手講和,雙門聯手運作。不過湯言不願意低這個頭。」

孫守義苦笑了一下,說:「他們這些神仙打架,苦的是我們下面這些小鬼,在這麼鬧下去的話,海川重機重組的後續動作可能就黃了。」

好的招數

傅華說:「這倒應該不會,如果黃了的話,湯言的損失就大了。我看湯言跟人打包票三個月之內解決,應該還是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

孫守義說:「希望是這樣子了,海川重機的事情市政府這邊好不容易才擺脫了出來,可不想再出什麼亂子了。」

傅華笑了笑,說:「應該不會了。」

因為心裡有事,方晶沒睡到中午就起床啦,這些天海川重機股票停牌讓她內心煩躁不已,改變了她的生物鐘,常常讓她讓她不到中午就起床了。昨天就是這樣子,她很早就起了床,越想心中越煩,就直接衝去了湯言的辦公室。本來她是想去質問湯言的,結果卻碰到了傅華跟湯言正在談論海川重機停牌的事情,被她聽到了最不想聽到的東西。

方晶現在心中是很後悔昨天跑去湯言的辦公室的,不去湯言的辦公室,她就不會知道傅華是因為湯言才欺騙她的;也就不會一時衝動的打了傅華一個耳光。如果這一切都沒發生,她和傅華之間還是可以維持一種友好的關係的。但這一切實實在在的發生了,她和傅華之間就等於是撕破臉。這件事情就有點不好收拾了。

冷靜下來想一想,傅華其實也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他也就是沒跟自己說明真實狀況罷了,雖然也是欺騙了她,但只能說是一種間接的責任,造成她的損失的還是湯言。

讓方晶心中更氣惱的實際上是傅華對她的態度,她感覺傅華並沒有把她放在了一個對等的位置上,好像她對他的好就是應當應分得,而他是不需要回報她的這份好的。再是傅華對湯曼的態度也令她無法接受,同樣都是對他有好感的女人,但是傅華表現出來的就是對湯曼比對她好,這實在是令人嫉妒的。

這也讓方晶打消了要跟傅華道歉的念頭,既然他那麼不在乎自己,自己又何必去那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呢?

方晶現在也沒太多的心思去考慮她和傅華之間的關係接下來要怎麼處理了,她要想的是如何來處理她目前的經濟狀況。雖然投到湯言那裡的錢拿不回來,倒還不至於讓她的鼎福俱樂部運營不下去,但是少了這一大筆錢,方晶的心裡就沒有了足夠的底氣了。

這些年方晶已經習慣有這筆錢做後盾的生活了。這筆錢在,方晶心中就覺得自己實力雄厚,應付起很多事情來就覺得寬裕。但現在這筆錢很可能拿不回來了,方晶的心一下子就空了很大一塊,她就有了一種恐慌感了。她需要趕緊做點什麼填補一下她心頭的這塊空虛。

鼎福俱樂部這邊是無法讓方晶填補這塊空虛的,實際上鼎福俱樂部應該算是她恐慌感的一部分來源。別看鼎福俱樂部外表很風光,但是並無法讓方晶賺到很多錢的。相反在京城維持一家這樣的俱樂部,運營費用是很高的,能夠維持運營還能有點薄利,方晶已經感到很辛苦了。她心中始終有一個擔心,擔心一旦出現什麼紕漏,鼎福俱樂部就經營不下去了。

以前方晶手裡有那五千萬的,這個擔心對她來說就不是什麼大的問題。就算鼎福維持不下去了,她也是可以憑手頭的這部分資金過上很優渥的生活。可是現在這部分資金很可能收不回來了,她的未來就變得很虛無飄渺了起來。

目前方晶只能指望莫克那邊的雲泰公路項目了,她前幾天已經按照莫克所說的登記成立了一家路橋建設咨詢公司,原本她這是設計好要用來報復莫克計劃的一部分,實不實施她還沒拿定主意。現在她已經知道她的資金很可能就要損失掉了,因此需要重新來考慮這個計劃了。就算是不把這個計劃用來報復莫克,起碼也可以用來先賺取一部分資金,來彌補她可能要遭受的損失。

想到這裡,方晶就急於從莫克那邊得到雲泰公路項目進展的情況,就撥通了莫克的電話。

莫克看到手機的來電顯示出現了方晶的號碼,愣了一下神,在他跟方晶恢復聯繫之後,基本上方晶對他都是不冷不熱的,是很少主動打電話給他的。今天這個電話讓他就感覺到有點反常了。

莫克心中就有點激動,心說看來雲泰公路項目吸引了方晶了。他接通過了電話,笑了笑說:「方晶啊,什麼事情啊?」

方晶笑了笑說:「是這樣子的,老領導,你跟我說的那個咨詢公司我已經成立了,跟你說一聲。」

莫克說:「行啊,我知道了。」

方晶心中對莫克的回答並不滿意,她想要的是能趕緊來錢的業務,可不是一句知道了就完事了,便笑著說:「你別光說行啊你知道了啊?關鍵是我下一步要怎麼做啊?你總不會讓我成立了公司放在那裡看吧?」

莫克笑了,說:「當然不是了,現在雲泰公路項目的競標活動還沒有正式啟動,暫時還不能給這家咨詢公司帶來什麼業務。」

方晶說:「那需要多長時間才可以啊?」

莫克心裡愣了一下,他沒想到一向對他這邊事務很淡漠的方晶突然變得急促了起來,這個變化太過於突然了,方晶的表現有點反常了。方晶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呢?她心中有什麼企圖嗎?

此刻莫克突然意識到他對方晶除了一腔的愛戀之外,他並沒有什麼可以掌控方晶的手段。如果方晶能像他愛她那樣子愛他的話,那他倒無需擔心什麼。但是如果方晶根本就沒有喜歡他,只是拿他當做是個賺錢的工具的話,那她如果從雲泰公路項目賺到了錢之後,很可能就會把他拋到了一邊去,他不但可能得不到她的人,甚至連賺到的錢都拿不到了。

這樣子可不行,莫克覺得他必須跟方晶建立起一種能夠控制方晶的更緊密的聯繫,不能就這樣子什麼都不做就讓方晶來操作雲泰公路項目。而要建立起更緊密的聯繫,那就要兩人有機會見到面才行。而現在莫克一時之間找不到機會去北京見方晶,就算去了北京,因為有那個駐京辦主任傅華在,他也是不太方便跟方晶有太深的接觸的。

那剩下來的選擇就是讓方晶過來海川了,莫克笑了笑:「方晶啊,需要多長時間我現在還無法確定,不過不會很長的。」

方晶說:「那就好。」

莫克說:「誒,方晶啊,你是不是找個時間過來海川一趟啊,一方面關於咨詢公司怎麼操作,我們需要好好商量一下。另一方面你來海川見我,也向外界傳遞了一個信號,就是說你跟我很熟悉,有意想要拿雲泰公路項目的人看到這些,就會相信你的咨詢公司是可以幫他們拿到項目的。」

方晶遲疑了一下,說:「一定要過去嗎?」

莫克說:「最好是你能過來一下,我們確實是需要見個面的,很多事情是需要確定了才能辦的。」

方晶想想莫克講的也是有道理的,她去海川確實有利於咨詢公司的操作,就笑了笑說:「那行啊,我把鼎福俱樂部這邊安排一下,就去海川見你好了。」

莫克聽方晶答應來海川,心中不禁一陣狂喜,費了這麼多心機,總算把方晶請到他的地盤上來了,到時候如果操作得好的話,方晶就是他的了。

莫克強壓住激動的心情,笑了笑說:「那你盡快安排吧,我會好好接待你的。」

方晶笑笑說:「我盡快就是了。」

方晶就掛了電話,莫克興奮地站了起來,搓了搓手,方晶就要來海川了,他總算是有機會搞定心愛的女人了,這是多麼令人激動的一件事情啊。

但是莫克的興奮並沒有持續多久,他很快就又變得垂頭喪氣了起來,因為他想到他並不是一個善於征服異性的人,就算是方晶現在就站在他面前,他也想不出要怎麼將方晶引誘到他的床上去。如果沒辦法做到這一點,方晶就算是到了海川,也是沒有用的。

莫刻苦思了半天,卻還是一籌莫展,心裡不由得暗罵自己笨蛋,怎麼竟然一個辦法都想不出來呢?想來想去,莫克實在是沒招了,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這次機會,最後他竟然想要跟束濤商量一下要怎麼辦。他跟束濤出去玩過幾次,覺得束濤一定是風月場上的大玩家,對付女人一定是有招數的。莫克就打了電話給束濤,約束濤出來見面。束濤以為莫克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呢,就出來跟他在一個隱蔽的地方見了面。見面之後,束濤問道:「莫書記,您找我出來有什麼事情啊?」莫克有點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束董啊,有件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

束濤笑了,說:「什麼事情啊,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幫忙。」

莫克說:「是這樣子的,我喜歡上了一個女人,可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得到她,你有沒有什麼好的招數啊?」

誰跟誰

束濤看了莫克一眼,他心中很懷疑莫克所說的這個女人就是北京的那個鼎福俱樂部的老闆娘。上一次張作鵬在方晶那裡碰壁之後,束濤為這件事情找過孟森,埋怨孟森給他的情報不準確,害得他差一點栽了跟頭。

孟森當時很意外,說:「不對,這件事情絕對不會不準確的。你知道我是從哪裡得到的情報嗎?是無煙觀無言道長無意之中透露出來的。而無言道長則是從朱欣那裡瞭解到的這個情況,朱欣說她丈夫喜歡這個方晶,所以應該不會錯的。」

束濤說:「那怎麼張作鵬找過去,方晶不承認呢?」

孟森說:「也許是方晶故意裝的,她總不好公開承認是莫克的情人吧?」

束濤說:「那也不對啊,如果兩人是地下情人,為什麼他們之間基本都沒什麼接觸呢?」

孟森想了想,然後看著束濤說:「束董啊,你看有沒有這種可能,莫克喜歡這個方晶是沒錯的,但是方晶並不知情。」

束濤笑了,說:「你是說莫克暗戀人家?這不太可能吧,這都什麼時代了,莫克也是一把年紀了,怎麼還會有這麼浪漫的想法啊?」

當時束濤是覺得莫克暗戀方晶是不太可能的,也就沒再往深處去想這件事情,把事情給放下了。今天莫克突然在他面前提到了他喜歡上了一個女人,卻又不知道怎麼去得到她,這不是暗戀又是什麼啊?

束濤雖然沒見過方晶,但卻從張作鵬的描述當中知道方晶是一個美艷不可方物的女人,這也符合莫克暗戀她的情形。束濤覺得莫克雖然貴為市委書記,但是在女人面前是縮手縮腳有些放不開的,方晶那麼出眾的女人是不太可能喜歡莫克這種猥瑣的男人的。

束濤雖然猜測莫克所說的女人就是方晶,但卻並不敢最終確定,就笑了笑,說:「莫書記,您什麼意思啊,是要送她什麼嗎?」

莫克搖了搖頭,說:「送她什麼是沒有用的。有沒有別的辦法?」

到此,束濤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就是方晶了,因為方晶貴為鼎福俱樂部的老闆,隨便送錢或者送物都是無法打動她的。

束濤看了看莫克,說:「別的辦法有是有,不過呢有點那個。」

莫克說:「別這個那個的,你就說是什麼辦法吧。」

束濤說:「我聽說有一種藥品,是可以讓女人服下後任由男人擺佈的,甚至還會配合男人的。」

莫克實際上也是知道有這麼種東西的存在的,他看過一些報道,報道過這種東西,好像是一種軟毒品,讓女人服用了之後,女人就會處於一種神志不清的興奮狀態,就很容易跟男人發生那種關係。莫克雖然知道這種藥的存在,卻不好直接說出來,所以他才讓束濤幫他出主意,讓這種藥從束濤的嘴裡說出來。這就是莫克偽君子的一面了。

同時,莫克覺得束濤是可以搞到這種藥的,前段時間孟森的夜總會出事,就是小姐服食了過量的這種藥才導致死亡的,想來孟森手裡一定是有這種藥的。束濤跟孟森走那麼近,搞到這種藥就是輕而易舉的了。

莫克看了束濤一眼,既然束濤已經說出了這種藥,那就沒必要拐彎抹角了,索性就直截了當的說:「束董啊,這你能不能幫我搞到一點?」

束濤心裡暗自好笑,他怎麼也想不到莫克跟他見面,竟然是跟他商量這個,這傢伙可是市委書記啊,竟然卑鄙的想要去強迫女人,算是什麼東西啊?省委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了,竟然選拔了這樣一位人物出任海川市市委書記。不過這倒也輪不到他來管,就笑了笑說:「行啊,舉手之勞。回頭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莫克說:「謝謝了。不過這件事情就你知道了就好,千萬別讓第二個人知道,尤其是孟森那邊。」

束濤笑了笑,說:「我心中有數了。」

過了兩天,方晶來到了海川,莫克讓人將她接到了海川大酒店住下。晚上,莫克推掉了所有的應酬,去海川大酒店見方晶。去之前,莫克將束濤送過來的那種藥帶在了身上,準備伺機而動,看看能不能偷著把藥下到方晶的飲料裡。

到了方晶所住的房間,敲了敲門,門開了,莫克就看到了笑顏如花的方晶,笑了笑說:「休息好了嗎?」

方晶笑著點了點頭,打開門把莫克放了進來,笑著說:「老領導,海川這地方很不錯啊,從機場過來的路上,沿途的風景都很漂亮。」

莫克笑了笑,說:「那是當然,海川也是著名的旅遊勝地,風景當然很好了。早就讓你過來看看,你都不肯賞光。」

方晶笑了,說:「這不是來了嗎?誒,老領導,我們是不是先談一下要怎麼運作咨詢公司的事情啊?」

莫克說:「方晶啊,你先別急,咨詢公司的事情回頭我們會談的。你肚子餓不餓,我們先出去吃飯吧?」

方晶點了點頭,說:「也行,我肚子還真是有點餓了。」

兩人就出了方晶的房間,下去海川大酒店的餐飲部吃飯,一路上不少認識莫克過來跟莫克打招呼,莫克都跟他們介紹了方晶,說是他一個舊同事,從北京來的,所以他請人家吃頓飯。

到了餐廳雅座坐下來之後,方晶笑笑說:「老領導,你現在挺威風的,這一路上這麼多跟你打招呼的,還畢恭畢敬的。」

莫克很自豪的笑著說:「我再差勁也是這個城市的一把手,他們跟我打招呼也是應該的。」

方晶心中就有些鄙夷莫克的這種口吻了,一看就知道這傢伙沒幾兩輕重,自己也就是跟他客套一下而已,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還炫耀上了。

市委書記宴客,海川大酒店自然不敢怠慢,菜很快就送了上來,都是海川時下最新鮮的食材。莫克問方晶,喝什麼酒?

方晶孤身一人來到海川這個陌生的地方,心裡還是有些提防的,就有點不太想喝酒,擔心喝多了被人算計,便笑了笑說:「我還是不喝酒了,喝點可樂算了。」

莫克心中是很希望方晶能喝點酒的,一來喝酒酒桌上的氣氛才活躍,二來喝酒之後人的戒備心理就放鬆了下來,他更好得手。於是他笑了笑說:「方晶啊,你這就不對了吧?我去你的地方,你可是喝酒的,怎麼來我這裡了,就不喝了呢?看不起我啊?不行,一定要喝一點。說吧,喝什麼酒?」

方晶看莫克較起勁來了,笑了,說:「好了,那就喝點干白吧,先聲明啊,我剛做飛機,身體還很累,今天晚上的酒就少喝一點吧。」

莫克笑笑說:「行,少喝就少喝,我不會勉強你的。」

莫克就讓服務員開了干白,給方晶添上了一杯,自己也倒上了一杯,然後端起酒杯說:「來,方晶,你這還是第一次到海川來,這第一杯我表示一下歡迎。」

方晶看了莫克一眼,笑笑說:「老領導,剛說了要少喝的,你這馬上就敬我一杯,這可是有點不太對。」

莫克笑了,說:「方晶啊,我就是表示個意思,你的酒量我又不是不知道,洋酒都喝得那麼猛,這點干白喝起來就像水一樣。來把杯子端起來,我們幹了這個。」

方晶這一次是衝著莫克才來的,倒也不想跟莫克鬧得很僵,自忖她的酒量應付這點干白應該沒問題,就笑了笑說:「你這個老領導啊。」

方晶說著,端起酒杯,就跟莫克碰了碰,然後將酒喝乾了。喝乾了之後,兩人吃了點菜,莫克再次幫方晶把酒填滿了,然後笑著說:「方晶啊,這一次我們終於有機會合作一把了,為了我們的合作,我們是不是應該乾一杯啊?」

方晶笑笑說:「老領導,你又來了。你這是想灌醉我啊?」

莫克笑了,說:「方晶啊,你真是會開玩笑,兩杯乾白怎麼就會灌醉你的?來,預祝我們合作順利。」

方晶笑了笑,跟莫克碰了一下杯,然後再次把杯中酒喝光了。兩杯酒喝下去,酒就有點喝開了,方晶也放鬆了下來,開始跟莫克說說笑笑,談論起他們舊時的同事起來了。

由於酒宴就兩人,持續的時間並不長,結束的時候時間還不算晚,莫克送方晶回房間。在房間的門口,莫克笑了笑說:「請我進去坐一下吧,我想跟你談一下咨詢公司的事情。」

方晶心說,忙活了半天你總算接觸主題了,就笑了笑說:「」那請吧。」

兩人就進了房間,在沙發那裡坐了下來,方晶給自己和莫克倒了水,然後笑了笑說:「老領導,我們就開門見山吧,說吧,你想咨詢公司賺到的利益要怎麼分配啊?」

莫克笑了,說:「方晶啊,你這也太直接了吧?」

方晶笑笑說:「這是最核心的問題,當然要首先講清楚了。」

莫克笑笑說:「你看著隨便給吧,我們倆誰跟誰啊?」

適當的那種關係

方晶笑著搖了搖頭,說:「別這樣,老領導,我們還是先小人後君子好了,省得將來為此打麻煩,搞得大家都不愉快。你看這樣子行不行,五五吧,大家一人一半。」

莫克心說這件事情要運作起來,基本上要靠我才行的,你開一家咨詢公司,實際上就是起了一個白手套的作用,所做的事情輕而易舉,就這麼你要要跟我五五分賬,不能不說你有夠貪婪的。

不過,莫克倒是喜歡方晶這麼貪婪,方晶這麼貪婪,他才能有機會把她擁為己有,也才能將她長久的留在身邊。

莫克笑了笑說:「一人一半,很公平啊,就按照你說的辦好了。」

兩人接下來討論了咨詢公司如何承接客戶的事情,商定了一些具體操作的辦法,這期間莫克的一隻手的手心裡一直握著束濤給他的那種藥,緊緊的握著,想要等方晶一不注意,就倒進她的水杯裡。

但是方晶似乎並不想給他這個機會,注意力都很集中,視線都沒離開莫克,讓莫克一時之間很難有機可趁。莫克心中就有點後悔剛才在酒桌上沒有多勸方晶喝酒,方晶多喝一點的話,也許他就有機會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莫克的心也在一分一秒的煎熬,原來要做一件壞事也不是像想像中的那麼簡單的,現實要比想像中的複雜得多。

眼看這一晚可能就要無所作為了,莫克心中暗自祈禱上蒼幫忙,他想了方晶這麼久了,上蒼真是應該給他一次機會了。也不知道上蒼是不是聽到了莫克的祈禱,就在莫克就要幾近絕望的時候,方晶突然站了起來,說:「你看我這記性,來之前帶了一份禮物給你,都忘記拿出來給你了。」

方晶就走向她的行李去翻找禮物,就在這短暫的剎那,方晶的視線離開了莫克和水杯,莫克瞬間就將手心裡的藥物倒進了方晶的水杯,還將水杯輕輕地搖了一下,讓藥物迅速的融化了。

方晶很快就找到了禮物,拿著回來遞給了莫克,笑了笑說:「也不知道該給你買什麼好,就給你買了個雄鷹展翅的水晶擺件,希望你不要嫌棄啊。」

莫克接過來打開看了看,是一隻很純淨透明的展翅雄鷹,做工極為精緻,一家國際有名的水晶製造商出品的,價值應該不菲,就笑了笑說:「真漂亮,等回頭我擺到辦公桌上去。」

方晶笑笑說:「你喜歡就好。」

說著方晶拿起了水杯,喝了一口水,莫克看她喝了水,心裡緊張的直跳,他一方面希望方晶多喝一點,另一方面卻又擔心方晶察覺到水中有異樣。莫克並不瞭解束濤給他的這種藥的成分是什麼,溶於水中有沒有苦味。

方晶卻誤會了莫克看她的意思,笑了笑說:「老領導,我不就送你一個水晶嗎,至於用這種眼神看我嗎?」

莫克心虛的笑了笑,掩飾的也拿起喝起水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人都有趨同的心理,看到莫克喝水,方晶又拿起水杯跟著也喝了幾口。

看到方晶又喝了幾口,莫克心中竊喜,心說這老天也太幫忙了吧,方晶喝了這麼多下了藥的水,肯定是逃脫不掉了。

莫克也不知道這藥物要多長時間才能見效,他只知道再藥物見效之前,他要想法留在方晶的房間,如果他離開這個房間,那方晶就算是藥效發作,也是與他沒有什麼關係的了。

於是莫克就開始東拉西扯,沒話找話的跟方晶攀談,開始方晶尚沒有什麼異樣的反應,慢慢的莫克就看出來她有想睡的意思,只是礙於莫克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話,不得不強打精神支撐。到最後,方晶連支撐都支撐不住了,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事情不妙了,她也是做娛樂行業的,這種被人下藥的情形時有所見,就看著莫克說:「不對,你在水裡……」

方晶話還沒說完,只覺得一陣眩暈,便人事不知了。

莫克在一旁看坐在沙發上的方晶昏迷了過去,心裡緊張的砰砰直跳,好半天他也沒敢動,知道確信方晶真的昏過去了,這才過去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方晶,試探的輕輕推了一下方晶,說:「方晶,你怎麼了?」

方晶絲毫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身子被莫克推得倒向了沙發的另一邊,莫克的膽子這才大了起來,他把鼻子探到了方晶的頭髮上,深吸了一口氣,一股好聞的女人頭髮的清香味道頓時充盈著他的鼻孔,讓他的心情極為激動澎湃。

這個情形莫克在腦海裡想像過很多次了,甚至有幾次他還夢到自己抱著方晶,在嗅方晶的頭髮的味道。只是讓他遺憾的是,夢醒的時候他的身邊就只有朱欣,他嗅的是朱欣頭髮的味道。

莫克就這麼陶醉了好久,這才把方晶抱到了床上去,到了床上的方晶一直閉著眼睛熟睡,呼吸均勻,吐氣若蘭。莫克輕輕的親了她的臉頰一下,觸及到莫克嘴唇的感覺是那麼的滑膩,那麼的誘人,讓莫克都不捨得拿開嘴唇,就順著臉頰親向了鼻子,又從鼻子親向了嘴唇。

親到了嘴唇的時候,莫克稍稍停頓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的試探著用舌頭挑開了方晶的嘴唇,嘗試著想要把舌頭探進方晶的嘴裡面。恰在這時,方晶嚶嚀了一聲,嚇得莫克趕忙把舌頭收了回來,一翻身就想站起來跑掉。不過隨即他就笑了,心說怎麼這麼膽小啊,此刻的方晶已經是昏迷狀態了,自己想對她做什麼都是可以的,怕從何來啊?

莫克就定下了心,再次去親方晶的嘴唇,這一次他索性就把舌頭伸進了方晶的嘴裡,挑逗的去糾纏方晶的香舌,方晶還是在昏睡的狀態,一任莫克把她的香舌含在嘴裡吸咂好一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莫克就繼續往下親了親方晶的香頸,然後手指顫抖的去解開了方晶的外衣,他心中暗自讚歎造物的曼妙,竟然會創造出這麼完美的美人來。站在這麼完美的身體前面,莫克幾有褻瀆的感覺,似乎生怕一用力就會把美人的身體碰破了。

不過這種美好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莫克就想到了方晶這麼美好的身體並不是純潔的,林鈞已經佔有過她。他的女神是已經被玷污了的,妒忌讓莫克心中如刀割一般的難受,心裡暗罵方晶說:「你怎麼就這麼賤呢,連林鈞那種老頭子你也喜歡,你喜歡要男人是吧,那我就給你好了。」

……

努力了幾次之後,莫克的狀態並沒有多少改善,他只有放棄了。莫克並不敢在方晶的房間呆的時間太長,一方面他擔心方晶的藥效過了醒過來看到這種情形的話,說不定會跟他鬧起來的。另一方面很多人都看到他進了方晶的房間,如果這一夜都不出去的話,那外面的八卦又要滿天飛了。

莫克就趕忙起床穿好了衣服,然後把房間內收拾了一下,把方晶杯中沒喝完的水給倒掉了,然後刷了一下杯子,再給方晶倒上了水。這樣子的話,莫克就完全消除了他下藥的痕跡了。

處理完杯子,莫克又將產生的一些穢物裝在袋子裡帶了出去,這樣子,基本上房間裡面就沒有留下什麼他做過惡的痕跡了。莫克這才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方晶,有點不捨的去開了門,離開了。

回到了家中,莫克連澡都沒去洗,就躺在了床上,他不洗澡,是想多保留一陣方晶身上的氣息。雖然他跟方晶發生關係的時間極短,但是這已經給了他足夠回味的東西啦。於是他就在這種想像的美好中甜蜜的睡著了。

早上起床,方晶頭就好像要裂開了一般的疼,腦海裡一片模糊,心說我這是怎麼了,難道是病了嗎?

過了一會兒,方晶才想起來昨晚發生的事情,好像是她喝完水之後,感覺到一陣眩暈,然後就昏了過去。心裡暗道不好,我著了莫克的道了。方晶就趕忙檢查了一下身體,雖然並不是很明顯,但還是可以感覺得到下面是有些異常的了。

方晶心裡這個恨啊,她真是沒想到外表文質彬彬的莫克竟然會對她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她抓起電話就想打過去罵莫克,可是還沒撥號就把電話放下了,她打這個電話是準備要跟莫克說什麼啊?

罵莫克強迫她嗎?昨晚可是她讓莫克進的屋,事情也是發生在她的房間裡,如果莫克抵死不認帳或者莫克說她主動跟他發生了關係,又能怎麼辯白啊?到時候這事情如果鬧大了,恐怕難收場的不是莫克,而是她了。

方晶知道這一次她是失算了的,原本她是想算計莫克,結果卻反倒被莫克算計了去,真是夠窩火的。

其實對於跟莫克相處要保持的關係,方晶事先是想過的。她心裡很清楚莫克對她是有想法的,因此她事先就通盤考慮過了。按照方晶的想法,是想盡量跟莫克保持一定的距離,實在保持不了了,她也可以接受適當的有一些那種關係。

暗戀你

男人跟漂亮女人合作,很多時候想的不是如何賺錢,而是如何得到女人的身體。

方晶並不是什麼貞潔烈女,她跟馬睿之間,就是因為利益而有那種關係。既然有過了馬睿,那就不在乎再有什麼莫克了。如果莫克堅持的話,為了計劃的順利進行,方晶是可以把身體交給莫克的。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莫克竟然對她使用了下三濫的手段,這可真是惹惱了方晶了。她可以接受跟不愛的人做那種事情,但是她不能接受違背她的意志做那種事情。這一刻,方晶心中對男人充滿了恨意,滿腦子想的要如何去報復坑害她的男人。她心中暗自發狠,想說讓一切負了她的男人都得到報應。其中尤其是傅華和湯言,不是這倆傢伙,她至於千里迢迢的跑到海川來被莫克欺負嗎?

當然,方晶最恨的還是莫克,就在這一刻,方晶不再在報復和不報復之間猶豫了,她終於下定了決心,她要狠狠的報復這些欺負她的男人,一定要讓他們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直至身敗名裂。

早上起來,莫克就匆忙去了辦公室,忙碌的一天就此開始,一刻不停的行程安排跑下來,讓莫克幾乎都沒有時間去想方晶的事情。中午吃飯的時候,莫克多少有了一點空閒時間,他心裡就開始有點奇怪了,心說這個時間點方晶應該是醒了吧?如果醒了的話,她就應該會發現他對她做了什麼了,發現他對她做了什麼之後,她就應該有所反映了。

莫克算是跟方晶做了一段時間的同事的,知道方晶並不是那種性格溫柔怕事的女人,而是敢想敢做的。如果方晶此刻真的發現了他對她做的事情,正常的方晶是應該衝來質問他的。就算是不衝來質問他,起碼也會打個電話來罵他一下的吧?就這樣一點反應都沒有,也太不正常了。

難道是方晶出了什麼問題了?莫克心裡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他知道這種藥物是很不安全的,上一次孟森那邊死掉的那個女人就是一個例子,一過量就可能出現生命危險。千萬不要是方晶也出現了這種狀況吧?

雖然莫克事先是問過束濤用藥量的問題的,束濤跟他保證過給他的藥物量沒問題,但是這種保證是做不得準的,對此莫克心中一點底都沒有,他就抓起了手機,連忙把電話撥給了方晶。

電話響了很長時間,方晶都沒接,一直到語音提示說對方暫時無法接通,然後就是中斷連接的忙音,莫克就有點慌了神了,方晶為什麼不接電話啊?難道她還是在昏迷狀態嗎?如果真是這個樣子的,那麻煩大了。昨晚誰都知道是他跟方晶一起吃的飯,然後也是他去了方晶的房間呆了那麼長時間。如果方晶真的出了什麼問題,那第一個犯罪嫌疑人就是他莫克了。到時候他恐怕真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莫克腦袋就嗡的一下大了,這可怎麼辦啊?自己也是邪門了,怎麼就會想到這麼下作的手法了呢?冷靜,冷靜,千萬不要慌,也許方晶什麼事情都沒有,只是沒聽到他的電話鈴聲而已。

莫克就等了一會兒,然後再次把電話打了過去,結果還是一樣,方晶那邊還是沒有人接電話。莫克再打,結果還是一樣,手機是通的,但就是沒人接電話。莫克覺得情形真是不妙了,方晶一定是還沒甦醒,這個時候還沒醒,那就肯定是藥效還沒過去,也就是說方晶真的是出事了。

莫克這下子真的是慌了神了,他就想打電話給束濤,質問他給他的藥物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要不然怎麼方晶到現在還沒醒?卻又擔心如果方晶真的是出了事,他打這個電話就等於是承認了事情是他做的。他又想衝去海川大酒店,看看方晶在房間裡究竟如何,卻又擔心他一個市委書記急匆匆闖去一個年輕女子的房間,影響太過惡劣。同時那樣子也等於承認他知道房間裡的女子出了問題,那他就不好解釋他的行為了。

也許這個時候衝過去還是能夠救醒方晶的,不過那樣子也就敗露了他究竟對方晶做過什麼啦。莫克心中就不斷的天人交戰,去還是不去,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莫克這心裡就像熱鍋的螞蟻一樣難受,他心中還存在著一絲幻想,過幾分鐘就撥打一下電話,但是一直還是沒人接。

最終莫克還是沒喪盡天良,如何解釋可以以後再想,他還是無法就這麼明知道自己的女神出了事卻還不去救她,他決定再打一次電話,如果方晶還是不接電話,那他沒別的選擇了,只好衝去方晶的房間看看方晶究竟怎麼樣了。

莫克再次撥通了方晶的手機,嘟嘟的電話聲音不斷地響著,方晶還是沒接,莫克的心就越來越抽緊,越來越抽緊。就當他要絕望的合上手機的時候,電話那邊突然傳來了方晶的聲音,方晶說:「我在洗澡呢,你幹嘛電話一直打個不停啊?」

莫克懸著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實地,眼淚都在他眼圈裡打轉,差一點就要喜極而泣了。這一來是因為方晶的語氣雖然不好,但是聲音卻還是中氣十足,說明她的身體還是很健康的,並沒有因為昨晚的藥物出事。二來也是因為方晶沒出事,他也就避免了隨之而來的很多麻煩。他這個市委書記也就無需去面對那些尷尬的場面了。

莫克笑了,說:「我哪知道你會是在洗澡啊?你也是的,怎麼會洗這麼長時間的澡啊?」

方晶生氣的說道:「莫克,裝什麼糊塗啊?我為什麼洗這麼長時間的澡你不知道啊?你昨晚對我做了些什麼?」

莫克一下子語塞了,他剛才光顧著擔心方晶有沒有因為藥物出事,就忘記了他昨晚對方晶做的事是很難解釋的。

很難解釋,可是又不能不解釋,不解釋的話,就很可能激怒了方晶,方晶真要不依不饒衝來市委質問他,把事情鬧大,那他這個市委書記就會很尷尬了。再說就算是方晶不來質問他,但就此恨上他,跟他再不往來了,那他就永無再接觸方晶的機會了。

莫克撓了一下頭,這解釋的話要怎麼開口啊?這可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交代過去的。要怎麼才能讓方晶不生氣呢?

誒?莫克忽然想到好像方晶雖然語氣很不高興,卻還沒有到怒不可遏的程度,似乎方晶並沒有覺得昨晚的事情不可原諒啊?那是不是心裡其實是願意昨晚自己那麼做的啊?

這倒不是不可能,方晶一向是喜歡能夠帶給她利益的男人的,林鈞就是一個例子。現在自己也是可以帶給她利益的男人了,雲泰公路項目能夠賺取的利益自己都已經展現給她看了,難說這個女人就沒有對此動心。對,她應該是動心的,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千里迢迢跑來海川的,她來海川,也許早就是準備獻身於自己了。自己怎麼這麼傻,沒有早看出這一點來呢?如果早看出來這一點,也許就不用使用什麼藥物這種下三濫的手法了。

莫克乾笑了一下,說:「方晶,我昨晚是對你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不過那都是因為我喜歡你,可能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喜歡著你。只是我這個人笨嘴拙舌的,不善於表達出來讓你知道。」

方晶怒道:「你喜歡我,怎麼就可以這麼來對我啊?」

莫克聽得出來,方晶雖然生氣,卻並沒有要真的跟他撕破臉,心裡越發放鬆,便說:「我知道我是很不應該,但是我那也是因為太喜歡你了,就無法控制自己了。方晶,現在事情我做都做了,你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的。」

方晶說:「你,你這不是無賴嗎?」

莫刻苦笑著說:「可能我真的是很無賴,但你不知道的是這個無賴從在江北大學看到你的時候,心裡就暗暗喜歡上你了,你不知道的是這個無賴早在那一刻就在心中許下了願意為你做一切事的願望了。現在我已經完全的擁有了你,於願足矣,你要怎麼對我,用什麼厲害的手段懲罰我,我都願意接受。」

方晶說:「你就不怕我去公安局告發你?」

莫刻苦笑著說:「怕,但是只要是你要做的,我都願意接受。昨晚我已經想了很多了,也想了這其間的利害關係,也就做好了承擔這麼做的一切後果。如果你真的要去告發我,可以啊,我接受你安排給我的命運,即使是身敗名裂。」

方晶遲疑了一下,說:「莫克,我在你心目中真的有這麼好嗎?」

莫刻苦笑著說:「比這要好得多,我是不善於表達,我講出來的不如我心中想的十分之一。其實我一直沒跟你說的是,我跟朱欣之所以離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朱欣早就看出來我心中是在暗戀你的。」

一擊致命

方晶苦笑了一下,說:「我可沒有要影響你們夫妻的意思。」

莫克說:「這不是你的責任,你當時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的。只能說是我太癡心了,結果被朱欣看了出來,就老是拿這個跟我鬧,鬧得我實在受不了了,就堅決要跟她離婚,結果被她狠狠的敲了我一竹槓,這才跟我離婚了。」

方晶笑了,說:「敲了你一竹槓,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莫克說:「其實也沒什麼了,朱欣從我這裡拿了一百萬和一套房子,這才答應跟我離婚。」

方晶心裡動了一下,顯然莫克的收入是拿不出來一百萬和一套房子的,這一定是莫克受賄得來的資產。想不到這傢伙為了解釋他喜歡自己,竟然連這種事情都說了出來。

方晶就有心想套莫克的話了,這些都可能是以後她用來對付莫克的武器,便問道:「一百萬和一套房子,莫克你從哪裡搞出來這一百萬和一套房子的?你又在騙我了是不是?」

莫克說:「沒有,我沒有,方晶你不懂的,作為一個市委書記,隨便一句話就可以得到這一百萬和一套房子的。朱欣從我這裡拿走的這些,都是海川市一家地產商,叫做城邑集團的支付的。」

方晶說:「我不信,你市委書記的話就這麼好用?我是商人我知道,商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怎麼會一句話就給你這麼多?」

莫克笑了,說:「這你就不懂了吧,我那一句話可是幫城邑集團在下面拿到了一塊好地,他們給我一百萬和一套房子還是少的呢,只是我急於跟朱欣離婚,也就懶得跟他們計較的。」

方晶心裡就刻下了一條痕,記下了莫克為了跟朱欣離婚,出面幫城邑集團跟下面打招呼拿地,從而從城邑集團那裡拿到了一百萬和一套房子。將來有一天她要跟莫克算總賬的時候,這一筆她一定會幫莫克提供給紀委的。

方晶說:「原來是這樣啊。」

莫克笑笑說:「是啊,就是這樣子的。方晶,我做了市委書記才知道。這個位置真是能夠獲取很多利益的。雲泰公路項目還只是冰山的一角,如果我們能合作下去的話,還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還能賺取很多的錢的。」

方晶說:「你還想跟我合作下去啊?你都那麼對我了,叫我怎麼跟你合作啊?」

方晶這麼說,莫克覺得並不是方晶就是認為他們不能再合作下去了,而是方晶一時之間還下不來台,就陪笑著說:「方晶,我剛才也跟你解釋了,我那麼做只是因為太喜歡你了,並不是對你有什麼惡意。你原諒我了好嗎?」

方晶說:「原諒你,你要我怎麼原諒你啊,你那麼做根本就不尊重我。」

莫克覺得,方晶雖然說的是不原諒,但是提出來的原因卻只是不尊重,這說明她心中並沒有就認為昨晚發生的事情是不可饒恕的。不尊重是嗎?以後尊重不就解決問題了嗎?莫克心裡就放鬆了下來,方晶的態度真是比他預想的要輕很多了。莫克這一刻心中居然有了一個很自以為是的想法,難道是方晶其實也早就喜歡上他了?只是因為女人的自尊心,所以才不肯承認?

莫克陪笑著說:「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不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了,要做什麼,我都會很尊重你的。」

方晶說:「」算你說了一句人話。

莫克愣了一下,聽方晶的意思似乎是不再跟他計較了,便陪笑著問道:「方晶,你的意思就是原諒我了?」

方晶歎了口氣,說:「不原諒你又能怎麼樣呢?難道我要哭著喊著上吊自殺嗎?還是要拉著你要你對我負責啊?我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女,我是成年人了,不會那麼幼稚的。」

到這時,莫克心就徹底放下了,他笑了笑,說:「方晶,其實我是很願意對昨晚的行為負責的,只要你肯答應,我可以馬上就娶你的。」

方晶心裡冷笑了一聲,心說娶我,你他媽算是什麼東西啊?你也配?我要嫁也要嫁那種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像林鈞那種的才行,你這種猥瑣的傢伙只會對女人下藥,根本就不能讓女人真心喜歡上的,你這種做法根本就是卑鄙小人,還不夠噁心我的,我怎麼會嫁給你呢?

其實剛才方晶說她是在洗澡,並不是編出來騙莫克的,她剛才確實是在洗澡間洗澡。她感覺渾身都有一種莫名的怪味,昨晚也不知道莫克在她身上都做了什麼噁心人的事。這讓她渾身都不自在,就衝進洗澡間一遍一遍的洗滌自己。

在洗滌自己的時候,方晶就想起來當初她跟林鈞在一起的時候,兩人曾經在做完那件事情的時候,共同入浴,當時林鈞是那麼愛惜的撫摸著她滑潤的肌膚,那樣子就像在捧著一隻一碰就會碎掉的薄胎瓷器一樣,那麼溫柔,那麼讓人心悸。

想起了這些,方晶的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流下來,這世界上只有林鈞才是唯一真正對她好的男人,她恨自己竟然會對這一點動搖過,還想去跟那個混蛋傅華發展出一段新的戀情來。結果那個混蛋根本就不珍惜她的一片癡情,不但不珍惜,還被那個混蛋欺騙、傷害得遍體鱗傷。

方晶更恨自己為了眼前平靜的生活,還不太想報復出賣了林鈞的莫克,這應該也算是一種背叛了,感情上的背叛,她怎麼就沒想想,沒有林鈞,她哪裡能夠享受眼前這些優越的物質條件,又哪裡有什麼平靜的生活啊?飲水思源,這一切都是林鈞賜給她,她卻把林鈞對他的好都放到了腦後了,這簡直就是忘恩負義。

冥冥之中似乎是有天意的,這一次跑來海川被莫克強迫,也許就是上天對她猶豫再三不肯為了林鈞報仇的懲罰吧?或者是林鈞在另外一個世界恨她用情不專吧?

方晶心裡很清楚,她之所以下不了決心去給林鈞報仇,是因為她心中對傅華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幻想的,她還是沒對傅華死心,總還是期望有一天傅華可能接受她的愛意的。如果她為了林鈞報仇,報復了莫克,那她就很可能無法繼續在這片國土上存身了。因為她的報復計劃當中,是需要引誘莫克犯罪,然後想辦法揭發莫克。在這個引誘犯罪的過程之中,方晶是知道她也是很難獨善其身的,也可能要參與到犯罪當中去。所以為了保全自己,她在揭發莫克的時候,必須事先離開這片國土。

離開這片國土對方晶來說倒並不是什麼難事,林鈞已經幫她移民澳洲了,她可以很輕鬆買上機票就去澳洲。但是離開容易,再想回來恐怕就很難了,那樣子她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再見到傅華了。

現在莫克的行為成了推動方晶走上報復之路的最後一把力量了,她徹底放棄了對傅華的幻想,她要報復,不但要為林鈞報背叛之仇,還要為了自己一雪被強迫的恥辱。當然有機會她也是不會放過傅華和湯言的,傅華是辜負了她一腔情意的男人,而湯言則是害她將林鈞拿命換來的資產可能損失殆盡的人。她心中恨死了這些欺負她的男人,覺得不要讓她逮到機會,逮到機會,她一定會讓這些男人萬劫不復的。

女人要恨一個男人不容易,但是只要恨上了,那就會恨的咬牙切齒,必欲報復而後快的。

就在方晶在洗澡間再度想起了林鈞對她的好,已及傅華和湯言這些臭男人對他的壞的時候,莫克的電話打了進來。第一遍電話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方晶就聽到了,她圍上了浴巾出來看了一下,看到是莫克的電話,就將手機扔在那裡,沒有接通。

方晶是可以想像莫克打來這個電話的心理的,這個男人一定是佔了便宜之後,又擔心她這邊會出什麼事情,所以才會主動打電話來詢問的。方晶就有意不接這個電話,回去繼續洗澡,讓莫克在電話那邊乾著急。直到方晶覺得火候差不多了,莫克估計也要害怕著急的跳腳了,她這才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通一通的打過來的時候,方晶思考過要如何去應對莫克的。想來想去,她覺得暫時還不宜跟莫克翻臉。一來現在翻臉的話,她是不能拿莫克怎麼樣的,頂多鬧一鬧讓莫克名譽受損,真要讓莫克承擔什麼強迫的罪責,並不容易。這裡是海川,是莫克做市委書記的地方,且不說她拿不出什麼證據,就算她真的可以拿出來證據來,想要在這裡告倒一個市委書記,恐怕也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

中國古來就是有刑不上大夫的說法,上了一定級別的官員都是受到很多方面的保護的。這一點方晶這個出身於江北省政府的人心中是很清楚的,她自然不會傻到要在莫克的地盤上輕捋虎鬚。所以方晶認為目下她只有暫且忍下所受的恥辱,繼續跟莫克周旋,直到拿到能對莫克一擊致命的證據為止。

女神

這就是為什麼方晶對莫克只是裝模作樣的責備了幾句就鬆口說原諒他的緣故,沒想到在她虛與委蛇的情況之下,莫克覺得可是逮到了機會,竟然把暗戀她的情況都說了出來,還提出來要娶她,這真是讓方晶有點哭笑不得。莫克這個呆子真是不知死活,竟然在強迫了她,還以為她會喜歡上他,真是昏了頭了。

方晶冷笑了一聲,說:「莫克,你想娶我?真的假的?我可跟你說我方晶可不是隨便就會嫁給一個男人的,你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看有沒有能力來娶我。」

莫克遲疑了一下,他確實在心中掂量了自己的條件,覺得雖然他目前的條件並不是十全十美的,但是他現在已經是海川市的市委書記了,他已經有足夠的能力給予方晶她所想要的東西,便說道:「方晶,以前我沒這個自信,但是現在我是市委書記了,已經有能力讓你過上幸福的生活了。」

方晶笑了,說:「莫克,我對幸福的標準可是很高的,你可不要自不量力啊?」

莫克說:「我也知道你的標準很高,但是我願意為此全力奮鬥,直到達到你的滿意為止。」

方晶心裡暗自搖頭,這些男人啊,總是這麼愚蠢,以為他們瞭解女人心中想要的是什麼,能夠給女人幸福,但這完全是男人自以為是,女人真正想要什麼,男人根本就不知道的。就像莫克這個樣子的,以為只要通過努力就能得到她的心,其實這只是莫克一味的癡心妄想,就算是莫克把全世界的財富都放在她的面前,她也是不會對他動心的。

但現在方晶還是要用到莫克,自然不會把心中真實的想法都告訴莫克的,她笑了笑說:「那你還是需要加把勁的,起碼到現在為止,我還是沒看到可以讓我滿意的地方。」

莫克笑了,說:「我知道我現在的表現肯定是無法讓你滿意的,但只要你肯給我這個機會就好,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意識到我才是那個能夠給你真正幸福的男人。」

莫克說的這麼肉麻,讓方晶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笑了笑說:「那我就等著看你的表現了。」

莫克笑笑說:「我會讓你看到的。誒,方晶,晚上我過去陪你吃飯吧?」

方晶頓時感覺渾身上下一陣的難受,她並不想馬上就跟莫克再次見面,她覺得發生了那種事情之後,這麼快就見面會很尷尬的。倒是沒想到莫克臉皮這麼厚,做了那麼下三濫的事情,卻還能若無其事的要求跟她一起吃飯,看不出來,這個傢伙的心可真是夠厚黑的。

不過方晶也不好明著拒絕,就笑了笑說:「我倒是沒什麼啦,只是莫克,你是市委書記啊,你有那麼多空閒時間嗎?連續兩天陪我吃飯,不會讓人覺得你不務正業嗎?」

莫克笑了,說:「市委書記也是人啊,也有七情六慾的,陪一下朋友有何不可?」

方晶不好再說什麼了,她也想看看莫克這個偽君子做了那麼下三濫的事情之後,再面對她會是一個什麼表情,就笑了笑說:「行啊,那你就過來吧。」

晚上七點左右,莫克來到了方晶的房間,方晶給他開了門,看了看莫克,莫克在看到方晶的那一刻,神情略微還是有點緊張和尷尬的。但莫克的緊張和尷尬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馬上他就若無其事了。

方晶譏誚的笑了一下,說:「莫克啊,我真沒想到,你的變化竟然會這麼大,以前你見了我都會臉紅的,現在你對我做了那種事情,居然還能這麼言行自如啊?」

莫克乾笑了一下,腆著臉說:「我那也是太愛你了。愛是無罪的嘛。」

方晶冷笑了一聲,說:「好了,說什麼愛不愛的,別拿肉麻當有趣。你是準備進來坐一下,還是直接去餐廳啊?」

莫克雖然表面裝作的若無其事,其實再次單獨面對方晶心裡面也是很尷尬的,他也不知道跟方晶突破了那一層的關係之後,再要對方晶說什麼和做什麼,就笑了笑說:「不進去坐了吧,我們去餐廳好了。」

兩人就去了餐廳,坐定之後,莫克說:「方晶啊,我想過了,雲泰公路項目的事情我會盡力幫你的,所賺取的收益都歸你好了。」

方晶笑了,說:「怎麼,這算是你做了虧心事對我的補償嗎?」

莫克乾笑了一下,說:「方晶,你別這個樣子,跟你說了,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我願意為你做一切的事情。」

方晶笑笑說:「別說得這麼好聽,事情先做了再說好不好?你現在什麼都還沒做,就跟我說這麼一大堆,有用嗎?」

莫克看方晶這個態度,就知道她還是被這個雲泰公路項目打動了,這對他來說可是再好不過了,就趕忙表態說:「你放心,我說到做到的。如果這件事情我不能做好,我就再也不見你了。」

方晶冷笑了一聲,說:「不見我了,怎麼做完了之後,就不想負責任了?」

莫克急了,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了,方晶,我對你的心蒼天可表,如果不能再見到你,對我來講,是一個莫大的懲罰的。」

方晶笑了,說:「好了,跟你開玩笑的,看你急的那個樣子,你還真當真了?」

莫刻苦笑了一下,說:「我想你想了很久了,現在終於可以一親芳澤了,對我來說是一種莫大的幸運,我可不想再失去你了。」

方晶笑笑說:「行了,你別說得這麼肉麻了。其實只要你表現好,我們之間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莫克興奮的點了點頭,說:「我會表現好的。」

由於方晶對莫克的態度還是很溫和的,有點欲拒還迎的架勢,這一晚莫克的心情都是一種興奮的狀態,就好像他和方晶已經達成了要在一起的默契了。

晚飯吃完之後,莫克送方晶回房間,方晶開了房門,回頭看了看莫克,笑了笑說:「進來坐一下吧。」

這一次莫克眼中的方晶脈脈含情,似乎真是想邀請他進去坐,莫克嚥了一口唾沫,就跟著方晶走進了房間。方晶看了莫克一眼,笑著把門關上了,然後就去床邊坐了下來,看著站在那裡不知道該去哪裡坐下來的莫克,笑了,她這些年做鼎福俱樂部,應對男人還是有一手的,除了傅華,還沒在一個男人面前吃癟過,更何況莫克這種暗戀她很久的男人了。於是她就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莫克,過來坐吧。」

莫克有點尷尬的笑了笑,現在比不得昨天,昨天的方晶是昏迷過去的,他做什麼方晶都不會有反應。現在的方晶巧笑嫣然的看著他,他反而有點手足無措啦。

莫克說:「方晶,這……」

方晶笑了,說:「怎麼了,莫克,你不敢嗎?」

莫克笑了,說:「這有什麼不敢的。」

話雖這麼說,莫克坐到方晶的身邊去的時候,還是縛手縛腳的樣子。方晶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心裡說這傢伙怎麼是這麼個玩意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卻還是這麼放不開手腳,這種男人怎麼能叫人喜歡呢?

不過方晶邀請莫克進來房間,心裡是有所算計,她已經想要通過雲泰公路項目來報復莫克了,就想要莫剋死心塌地的對她,可是要想莫剋死心塌地的對她,老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是不行的。

在兩人一起吃飯的時候,方晶心裡就把事情通盤考慮過了,她覺得應該給莫克點甜頭吃,從而套牢莫克,讓莫克對她惟命是從,這才能讓莫克鑽進她設好的圈套裡,才能達到報復的目的。

而至於給莫克什麼甜頭吃,方晶連猶豫都沒猶豫就有了決定,反正她已經被莫克佔了一次便宜了,也不在乎多上一次兩次的。身體本來就是女人對付男人的最好的武器,方晶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於是就決定將莫克留下來,讓莫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而把兩人的關係進化到一個更親密的程度。

不過莫克雖然坐到了她身邊,卻是看也不敢看她,更別說對她做些什麼了,方晶心裡這個罵啊,心說你還算是個男人嘛,我都這樣子了,你卻連動我都不敢動,難道說你只會給我下藥,然後強迫我嗎?

等了一會兒,莫克還是不動,方晶就耐不住性子了,伸手去輕輕地撫摸著莫克的臉龐,嬌笑著說:「莫克,你喜歡我,為什麼不敢跟我說呢?」

方晶的行為讓莫克膽子大了一些,他伸手握住了方晶的手,笑了笑說:「我哪裡敢說啊,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我的女神。」

方晶笑著說:「那我現在還是你的女神嗎?」

莫克點了點頭,有點顫抖的說:「是,方晶,你永遠是我的女神,這輩子都是。」

莫克的話還沒說完,方晶就用嘴堵住了莫克的嘴,親吻莫克來,莫克開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麻木的被方晶擺佈著,不過很快他有了反應,開始主動地去迎合方晶的舉動了。

怕事

方晶心裡暗罵了一句混蛋,心說你總算是有了點反應了,不然的話我還真是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

實話說,方晶其實也是很久沒有享受到男人的愛撫了。她自從喜歡上了傅華之後,就很自覺地在私生活方面檢點了起來,甚至拒絕了跟馬睿之間的往來,所以她心裡雖然不喜歡莫克,身體卻是渴望莫克能夠像男人一樣給她以慰藉的。此刻她的身體已經敞開,等著莫克的進駐。

沒想到莫克一碰觸到她的身體的時候,莫克忽然悶哼了一聲,這傢伙竟然是一隻軟腳蟹,他還沒進門就完蛋。

方晶心裡這個氣啊,好不容易她按耐下對莫克的反感,想要跟莫克好好的做一下,卻沒想到莫克這麼沒出息,竟然連一次像樣的男人的表現都無法完成,真是喪氣。

方晶連看都不看就推開了莫克,說:「時間也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莫克尷尬的笑了笑,辯解說:「方晶,我剛才就是太興奮了,平常我不是這樣子的。」

方晶瞅了莫克一眼,有心想罵人,卻還是不得不忍了下來,便只是淡淡地說:「好了,我相信你平常不是這樣子的。我現在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莫克有點羞臊看了方晶一眼,說:「那好吧,我先回去,你早點休息吧。」

莫克和方晶就穿好了衣服,方晶就送他出門,臨分手的時候,方晶看到莫克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知道怎麼了,心裡突然覺得莫克這個男人做的也挺可憐的,就在莫克的腮邊親了一下,笑了笑說:「你也別太把今晚的表現當回事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莫克偷看了一樣方晶的表情,陪笑著說:「你沒生我的氣吧?」

方晶笑著搖了搖頭,說:「生什麼氣啊,可能是你太累了吧。」

莫克心中感動的都有點想哽咽了,剛想說什麼,卻被方晶推出了門,說了聲回去早點休息,就把門關上了。原來方晶看出來莫克似乎又想跟她黏糊,心裡就有些受不了了,擔心如果莫克再說什麼的話,她會忍不住跟莫克發火,索性就趕緊把莫克推了出去。

莫克卻會錯了意,以為方晶是怕他留下去會更尷尬,才會將他推了出來的,心裡不由得就更加感激方晶,心說原來這方晶對他也不是一點情意都沒有的,就連他在床上表現的這麼不盡人意,她還是這麼為他著想的。

莫克會這麼想,倒不是他真的就這麼愚蠢,而是因為他實在是太喜歡方晶了,潛意識當中對方晶的所有的行為都是朝著好的一方面去解釋的,自然也就把方晶的行為看做是為他著想的了。

莫克就這麼心中一路感動的回了家,並在心中暗自發誓,今後一定要想盡辦法對方晶好的。

這邊的方晶卻根本就沒這樣想過,她一關上門,就馬上衝去了洗澡間,打開水龍頭就拚命地沖洗自己,想要盡力沖洗掉莫克留在她身體上的氣息。洗著洗著,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心說自己真是夠悲哀的,就算是委屈自己去跟不喜歡的男人做那件事情,卻每每都遭遇到不行的男人。馬睿都已經是那樣子了,這個莫克本來沒多少年紀,居然也是這樣子的。老天爺真是會捉弄人啊。

北京,傅華接到了丁益打來的祝賀電話,丁益在電話裡祝賀傅華喜得貴子。傅華笑了笑說:「謝謝了,你別光祝賀我啊,你什麼時候也生一個啊?」

丁益笑了起來,說:「我家老爺子倒想讓我早點生個孫子給他抱呢,不過我還沒找到能幫我生孩子的女人呢。」

傅華笑了,說:「你知道丁董著急就好。別玩下去了,丁益。你也老大不小了,早點娶個女人成個家吧。」

丁益苦笑著說:「我就是想娶,也沒合適的啊。行了別說我了,嫂子都還好吧?」

傅華笑笑說:「算是很順利,母子平安。」

丁益笑笑說:「那就好,等過一段時間我去北京,看看你兒子什麼樣子的。」

傅華笑笑說:「好啊,我等著你。」

丁益說:「誒,傅哥,你知道誰來海川了?」

傅華問道:「誰啊?」

丁益說:「鼎福俱樂部的那個老闆娘方晶啊,真沒想到她跟市委書記莫克的關係那麼好,這幾天莫克只要有時間,就跑去海川大酒店見那個女人,陪那個女人出來玩吃飯什麼的。私下裡很多人都說莫克是在追求這個女人。誒傅哥,這兩人你都認識,在北京的時候你沒看出來他們之間是這麼曖昧的嗎?」

丁益說起了方晶,讓傅華馬上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至今他還能感覺得到方晶打他那一耳光的疼痛,對此他並不怨恨方晶,他知道是自己欺騙了方晶,再加上湯言把事情搞成了那個樣子,方晶一時氣憤,把怨氣都撒在他的身上,也是正常的。

傅華心裡是清楚方晶對莫克的感覺的,方晶並不喜歡莫克,甚至某種程度上還是很討厭莫克的虛偽的,但是這又怎麼會跑去海川跟莫克打得火熱呢?這裡面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嗎?不過這些好像他有點管不著了,就笑了笑說:「我對這些八怪想來是並不關心的。再說了,莫克跟方晶之間現在都是單身,他們兩個要發生什麼,都是可以的,誰也管不著的。」

丁益笑了笑說:「這倒也是。不過有一件事情是很蹊蹺的,你知道嗎傅哥,據說這個方晶還是北京一家什麼路橋建設咨詢公司的老闆,這個有沒有讓你想起什麼來啊?」

傅華愣住了,說:「路橋建設咨詢公司?沒聽說方晶手裡還有這麼一家公司啊?」

丁益笑了笑說:「你沒聽說,並不代表著它不存在,有人見到方晶發的名片上是有這家公司的。傅哥,你知道我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我首先想到了什麼嗎?」

傅華笑了,說:「你還能想起什麼啊,不就是關蓮和那家叫做關鍵的咨詢公司嗎?」

丁益苦笑了一下,說:「對啊,我就是想起了關蓮和關鍵咨詢公司。傅哥你是最清楚的,當初穆廣讓關蓮在北京成立關鍵咨詢公司,目的就是為了讓關蓮和關鍵公司做他收取賄賂的白手套。現在雲泰公路項目的招投標剛要啟動,方晶和什麼路橋建設咨詢公司就出現在了海川,這個手法跟穆廣的完全是一致的,我猜測莫克是在玩跟穆廣一樣的遊戲。」

傅華心就開始感覺到了沉重,他不知道方晶究竟是為什麼要玩這個遊戲,這種遊戲可是很危險的,玩這種遊戲的人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當初關蓮跟著穆廣玩這種遊戲,可是搭上了身家性命的。現在方晶也要玩,他還真是替她擔心。

難道是方晶承受不了在湯言這邊的投資損失,想要跟莫克勾結賺快錢嗎?如果真是那樣子的話,他對此也是需要負上一定的責任的。傅華心裡歎了口氣,如果是以前方晶跟他還沒翻臉的話,他還可以跟方晶溝通一下,讓方晶放棄跟莫克的合作。但是現在方晶已經跟他翻臉了,他再想勸說方晶,恐怕已無可能。方晶一定不會聽他的勸的。甚至還會因為他的勸說產生逆反的心理,反而更加跟莫克走的更近了。

對此,傅華知道他是管不了的,也不敢管,這後面還牽涉著市委書記莫克呢。反正方晶也是成年人了,應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能做了。

傅華也不想讓丁益去管這件事情,就笑了笑,說:「丁益啊,你瞎聯想什麼啊?我看你還是沒放下關蓮啊。兄弟啊,有些東西該放下了,早一點找一個正經的女孩子結婚,別對關蓮念念不忘了。」

丁益苦笑了一下,說:「傅哥,我不是說對關蓮還念念不忘,而是我覺得莫克和方晶兩個這操作手法似曾相識……」

傅華打斷了丁益的話,說:「老弟啊,你怎麼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啊,你管他什麼似曾相識不似曾相識的,這些事情那是你能去關心的啊?你又忘了當初穆廣是怎麼打擊報復你們天和房地產的了?難道說你還想重蹈覆轍嗎?」

丁益說:「傅哥,我不是要去關心它,而是覺得這件事情有點蹊蹺,所以才跟你說一下。」

傅華笑了,說:「你跟我說了,我又能怎麼樣呢?最近市裡面的形勢你又不是不清楚。政府這邊唯市委的馬首是瞻,金達市長也跟莫克書記亦步亦趨。你把這件事情跟我說了,我能怎麼辦啊?還不是聽過就過了嗎?我勸你就當這件事情你不知道,也不要再跟別人談論這件事情了。否則招惹到了市委書記的雷霆之怒,怕是天和地產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丁益笑了,說:「行了,我知道了就是了。傅哥,我怎麼現在覺得你有些怕事了,以前的你聽到這種事情的反應可不是這樣子的。」

合作

傅華笑了笑說:「那時候我還年輕,很多事情想得比較簡單。現在我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啦,有些事情是需要多想一些的。」

丁益說:「傅哥,我有些不喜歡現在的你了,一點都不熱血了,反而變得世故了起來。」

傅華笑了起來,說:「丁益啊,我也不想這樣子啊,但是不這樣子不行啊,你不用看別人啦,你就看看金達市長的表現,你就明白了。當年的金達市長是可以直接跟徐正在會議上爭吵起來的,現在呢,你看他還敢這個樣子嗎?這就是現實生活,就算你再有火氣,再有稜角,也會被現實給你磨沒了的。」

剛掛了丁益的電話,趙婷就帶著傅昭走進了病房,鄭莉看到傅昭,笑著說:「小昭來了。」

傅昭點了點頭,笑著說:「阿姨,我來看看小弟弟長得什麼樣子的。」

趙婷笑著說:「這孩子,聽說你生了,就非要鬧著要跟來看看。」

鄭莉笑笑說:「來就來吧,小婷啊,你忘記了沒,當初小昭可是一口斷定我會生個兒子的。」

趙婷笑了,說:「這我沒忘記,想不到還挺準的。怎麼樣,他晚上鬧不鬧你啊?」

鄭莉笑笑說:「還好了。誒,小昭,要看弟弟就過來看吧。看看弟弟是像阿姨,還是像爸爸?」

傅昭就過去鄭莉身邊,看了看正閉著眼睛睡覺的嬰兒,看了半天,有點困惑地說:「」阿姨,我看不出來像誰。

鄭莉笑了,說:「弟弟正在睡覺,你看不到他的眼睛,等他醒了,你就會看出來了。」

傅昭說:「那他什麼時候能醒啊?」

趙婷笑了,說:「好了,小昭,別鬧阿姨了,讓阿姨休息一會。」

傅華就從床頭櫃上找了幾樣水果,遞給傅昭說:「小昭,吃水果吧,弟弟要醒還要等一會兒的。」

傅昭就接過水果去吃,不再追問下去了。趙婷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給孩子起名字了沒有?」

傅華笑笑說:「還沒呢,小莉要爺爺給孩子起名,爺爺還沒起好。」

鄭老夫妻兩個前天過來看了鄭莉和孩子,鄭莉讓鄭老幫他這個重外孫起名字,鄭老十分的高興,說要好好醞釀一下給孩子起個好名字,所以到現在孩子的名字還沒起好。

趙婷笑笑說:「小孩子的名字是要好好想想的。」

這時鄭莉插話說:「誒,小婷啊,你跟john離婚的事情還沒辦好嗎?」

趙婷苦笑了一下,說:「哎呀,別提了,這件事情我爸早就說快辦好了,可是總是又有這樣那樣的出來,然後就拖延了下來,搞得我真是煩透了。真不知道我爸是怎麼辦事的。」

「怎麼,趁我不在就在背後說我壞話啊?」這時趙凱從外面拿著一束鮮花走了進來,笑著說。

趙婷笑了,說:「我那不是說你壞話,我說的是事實嘛。」

鄭莉和傅華看到趙凱,趕忙笑著打招呼,趙凱把花遞給了傅華,笑著說:「小莉,傅華,恭喜你們喜得貴子啊。」

鄭莉和傅華都笑了,說:「謝謝爸爸。」

傅華就去把花插好,然後問趙凱說:「爸,小婷和john的事情怎麼還沒處理好啊?上次我記得您跟我說快了的。」

趙凱說:「你們也知道了,john那個人是多無賴的,每次法院要下判決了,他就想出這樣那樣的事情來來拖延,搞的法院也是無法下判決。」

傅華說:「這樣子下去可不是個辦法啊?這要拖延到什麼時候啊?」

趙凱笑笑說:「不會再拖延下去了,我剛跟律師溝通過了,法院方面說他們已經看出來john是在惡意拖延,這一次不管john在搞出什麼新花樣,他們都會置之不理的,直接下判決了。」

趙婷驚喜地說:「爸,你說的是真的嗎?這一次不會再有什麼變故了?」

趙凱點了點頭,說:「是的,這一次律師跟我打了保票了,絕對會拿到離婚的判決的。」

鄭莉伸手握了一下趙婷的胳膊,笑著說:「恭喜你了,小婷,你總算可以擺脫john的糾纏了。」

趙婷點了點頭,說:「是啊,我終於可以擺脫他了,可以過自己的生活了。」

趙凱笑了笑說:「好了,別去說那個讓人煩心的混蛋了,還是看看這個可愛的小傢伙的。」

趙凱說著就去看嬰兒,問了鄭莉和傅華一些關於孩子的情況,坐了一會之後,趙凱就要先行離開了,傅華出去送他,上了車之後,趙凱對傅華說:「傅華,最近你有沒有見到過john?」

傅華看趙凱的神情十分的凝重,愣了一下,說:「沒有啊,我見他幹什麼?爸,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您沒說出來啊?」

趙凱定了點頭,說:「是啊,有些事情在趙婷和小昭面前我不好說,怕嚇著他們。你不知道的,傅華,john最近一個階段的狀態很差,神情很恍惚,鬍子也不刮,我見到他都有些覺得他有些可憐。唉,這都是小婷任性害的,其實john對小婷和傅昭都還是不錯的。這也怪我,小婷的性子都是我慣出來的。」

傅華笑笑說:「爸爸,您也別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john的個性也是有問題的,小婷如果強忍著跟他過下去,兩人都不會幸福了的。john可能暫時接受不了這個,不過總有一天他會明白過來的。」

趙凱說:「也許他總有一天會明白的,但是眼下他還是無法接受的。現在判決還沒下來,他似乎還有一線希望在支撐著,一旦判決下來,他連這一線希望都沒有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會是個什麼樣子的。」

傅華說:「爸爸,我知道john他是挺可憐的,不過我們也不能因為他可憐,就葬送小婷一輩子的幸福啊?」

趙凱說:「這我知道。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說想不讓小婷離婚。而是提醒你一下,判決這一次真的要下來了,john可能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你要小心一些他,他可是把小婷和他離婚的原因歸咎在你身上的。」

傅華笑了,說:「我沒事的,john那個傢伙是個懦夫,他不敢對我怎麼樣的。倒是小婷和小昭兩個人的安全可能會成問題的。」

趙凱笑了笑說:「他們倆你就不用擔心了,這段時間我會安排人跟著他們的。我擔心的是你,你可別太掉以輕心了。john是個蔫人不假,但是有句話說蔫人出豹子,誰知道他失去理智了會幹出什麼事情來啊?要不然我也安排兩個人跟著你?」

傅華笑了,說:「爸爸,這就不用了,我總算是個小官聊啊,這身邊跟著兩個保鏢算是怎麼一回事啊?您放心好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趙凱說:「反正你自己注意了,我公司那邊還有事,要趕緊走了。」

趙凱就開車走了,傅華就回了病房,趙婷和鄭莉正聊得起勁。趙婷看到傅華回來了,笑著說:「爸爸跟你說什麼,聊這麼久。」

傅華也不想讓趙婷知道john可能還會鬧事,就笑了笑說:「也沒什麼了,說了一些法院的事情。」

趙婷就沒再問傅華什麼,就又去跟鄭莉聊天去了。聊了一會,趙婷擔心鄭莉太累了,就帶著傅昭告辭了。傅昭走的時候還有些戀戀不捨,想要等著弟弟醒過來再走,知道趙婷答應他改天還會帶他再來的,才跟著趙婷離開了。

轉天湯曼也帶著鮮花過來看鄭莉,還說湯言也想過來,只是最近實在太忙,走不開,就讓她代問鄭莉安好。

鄭莉笑了笑說:「你哥真是太客氣了,替我謝謝他。」

傅華看了看湯曼,說:「小曼啊,你哥是不是在忙海川重機的事情啊?」

湯曼點了點頭,說:「是的,傅哥,我哥最近真是被這件事情搞得焦頭爛額的。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了,海川重機很快就會復牌的。」

傅華說:「你怎麼這麼肯定海川重機很快就會復牌的?」

湯曼笑笑說:「因為我哥已經再跟蒼河證券那幫傢伙在接觸了。」

傅華愣了一下,說:「跟蒼河證券在接觸,你哥是準備跟蒼河證券講和嗎?

湯曼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哥是在跟蒼河證券談判雙方合作的事情。目前來看,想要短時間解決海川重機停牌的問題,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傅華說:「那蒼河證券那邊肯跟你哥合作嗎?」

湯曼笑了,說:「蒼河證券現在也是騎虎難下的,他們也整了我哥這麼長時間了,也沒整出個道道來。再跟我哥僵持下去的話,他們也討不了什麼好去,搞不好還會鬧個兩敗俱傷的局面。我哥肯低頭,已經是給了他們一個莫大的面子了。再說我爸也請了一位老革命跟對方打了招呼,那位老革命可是資歷很老的,就算是他們不想賣我哥的面子,那位老革命的面子確實不能不賣的,所以他們就答應跟我哥談判了。」

白手套

傅華笑笑說:「我早就建議合作解決問題了,只是你哥前面一直不肯接受。現在好了,他總算肯接受現實了。」

湯曼笑了笑說:「其實我哥雖然有些偏執傲慢,但是為人卻是不壞的,他從來都不害朋友的。這一次海川重機本來他是不想低這個頭的,他覺得再僵持下去,蒼河證券肯定也是受不了的。這種形勢雙方都是在賭誰堅持不下去,誰堅持不下去,誰就輸了,誰付出的代價就高。我哥本來是想篤定熬到對方認輸的,但是看到方晶急成那個樣子,覺得再這樣子下去,方晶可能真要承受不住了,只好改變原來的方針,跟對手講和了。只是這一下子,恐怕這一次的操作無法打到了原來預定的目標了,因為要讓渡一部分利益給蒼河證券了。」

傅華笑了笑,說:「還是把問題早點解決吧,再拖下去說不定對方會出什麼招數呢。」

湯曼笑笑說:「我哥正在解決呢,只要談判好了,海川重機很快就會復牌了。只是還的傅哥你平白無故的挨了一個耳光。」

傅華笑了,說:「那都是小事了,只要海川重機的問題得到了解決,那都無所謂了。」

海川,方晶看了一天海川市的風景之後,要返回北京了,莫克跑來海川大酒店給她送行。莫克有些捨不得方晶就這麼回北京,那一天他出了早洩的狀況之後,第二天他就沒在敢跟方晶做些什麼了,想說調整一下身體狀況,然後再以良好的狀態跟方晶在一起。哪知道方晶又呆了一天之後,就是北京方面打來電話讓她早點回去,根本就沒再給他機會。

莫克看著方晶說:「方晶啊,你再多留幾天吧,我們才剛開始,你卻要離開了。」

方晶心中是有點膩味莫克這種黏黏糊糊的做法的,又不是說再沒機會結束了,至於這個樣子嗎?她笑了笑說:「莫克,我真是需要回去處理鼎福俱樂部的事情的。你別這樣子了,我們合作的事業剛剛開始,以後相處的機會多的是,我們還要合作賺大錢的。」

莫克看了看方晶,他對方晶說以後相處的機會多得是心中是感到很高興的,方晶這麼說就等於認可了他們之間以後是可以繼續發展的,就笑了笑說:「那我就期待下次見面了。」

方晶笑笑說:「我在北京等你了,不過你也別太忙於工作了,要把身體調養好,我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這樣子我們才好相處啊?」

莫克覺得方晶真是太會體貼人了,她把那晚他的早洩解釋成了他身體太累了,這樣子巧妙的幫他遮了羞,避免了他的尷尬。同時更提出說讓他養好身體,將來才能更好的相處,這等於是許了他一個美好的未來,相信只要他表現得好,他夢想的方晶跟他在一起,就會成為現實了。

莫克點了點頭,說:「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保養好身體的。」

莫克就親自送方晶去了海川機場,方晶進了安檢之後,還看到莫克在她身後衝著她擺手,就嫣然一笑,也回頭衝著莫克也擺了擺手,看到方晶衝著他擺手,高興得莫克臉上綻開了燦爛幸福的笑容。

方晶心裡暗自好笑,這些臭男人啊,給他們一口好氣,他們的骨頭都酥了。上了飛機之後,方晶就靠在座椅的後背上閉上了眼睛,這一趟海川之行她雖然並沒做什麼事情,卻感到十分的疲憊。讓她感覺疲憊的是她需要在莫克面前偽裝著好像喜歡莫克一樣,還要跟他在一起做那種事情。實際上她對莫克的所作所為是十分的厭惡的,這增加了她偽裝的難度,她生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自己,就表現出了對莫克的厭惡,所以她才會這麼疲憊。

方晶心中暗道,老天啊,你最好是早點結束這一切吧,最好我現在就可以回到澳洲去,過我的清靜日子,不要再看到這些令人作嘔的男人了。

齊州,鵬達路橋集團,張作鵬辦公室,束濤從海川趕過來跟張作鵬見面。束濤看了看張作鵬,說:「張董啊,你確定你去北京見過那個方晶了?」

張作鵬笑了笑,說:「我也是這麼大的人了,見個人還會搞錯嗎?」

束濤說:「那方晶真的拒絕說她不能幫你跟莫克溝通了?」

張作鵬說:「當然了,她說得很乾脆,我不會搞錯的。」

束濤笑了笑說:「那就奇怪了,你知道這幾天莫克在海川見了誰嗎?」

張作鵬看了看束濤,說:「莫克在海川見了誰?不會就是這個方晶吧?」

束濤笑了笑,說:「沒錯,就是這個方晶。她來了海川三天,莫克陪她吃了兩頓飯,還在她房間呆了很長時間。張董啊,你覺得他們之間會是怎麼樣的一種關係啊?」

張作鵬沉吟了一下,說:「不會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子,這個方晶是莫克的情人吧?」

束濤笑笑說:「一男一女,獨處一室,除了這個,我還真是想不出來他們會是別的什麼關係。張董啊,你上次被這個方晶給騙了,估計她是看到你是生面孔,沒敢承攬你。」

束濤的話有點譏諷的味道,讓張作鵬有點惱火了,他說:「媽的,這個臭女人敢這麼對我,她還在海川嗎?」

束濤笑了笑,說:「你想幹嘛?」

張作鵬說:「如果還在海川的話,我倒要去會會她,看她怎麼跟我解釋騙我的事情。」

束濤笑了,說:「張董啊,人家跟你解釋什麼,跟你又不熟,人家需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說嗎?好啦,方晶已經走了,今天上午的飛機,莫克親自送去機場的。你如果真想讓她跟你解釋清楚,恐怕你要去北京才行了。」

「北京啊?那還是算了吧。」張作鵬有點氣餒了,海川勉強算是他的地盤,他有自信可以去質問方晶的。但是北京是方晶的主場,方晶在鼎福俱樂部那個氣場是可以壓他一頭的,他沒有這個膽氣去質問方晶的。

束濤笑了,說:「怎麼,說到北京你就怕了?」

張作鵬笑了笑說:「是有點膽虛,束董,你不明白的,這個女人是很有威勢的,我在她面前可不敢放肆的。」

束濤笑了,說:「我也在一旁偷著打量過這個女人,確實是一個很出眾的人物。跟你說我都很奇怪莫克怎麼有本事搞定這個女人,這個女人讓我對莫克有了一些新的認識,說明莫克還是有點本事的。」

有些時候評價一個男人的能力如何,他身邊的女人水準如何也是一個很重要的標準。身邊的女人水準高,這種男人是會讓人高看一眼的。雖然束濤心裡也清楚莫克搞定方晶肯定是借助了他提供的藥物的,但是藥物只能用一次,而且用藥物是有副作用的。如果這個女人最終不認可莫克,她甚至會因為藥物的關係跟莫克翻臉的。

但過了一晚之後,現在這個女人不但沒跟莫克翻臉,在公開的場合顯示出來的還跟莫克很親密。這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方晶並沒有因為那一晚莫克對她使用了藥物,就對莫克反感,不但不反感,反而很親密地接受了莫克。

這讓束濤心中是有些詫異的,他是很瞭解莫克的,就算是偽裝了身份出去玩,莫克在女人面前也是一副束手束腳的樣子,根本就不能自如的引誘一個女人。這樣一個男人竟然可以搞定方晶這樣一個出眾的女人,不能不說是很令人驚訝的。對此束濤心中竟然有幾分的嫉妒,說實話,方晶這樣的女人,是個男人都想據為己有的。

張作鵬心中也是很嫉妒的,他罵了一句:「媽的,想不到這樣一個好女人竟然被莫克這條癩皮狗給弄了,老天也真是瞎了眼。」

束濤心說:「好女人就該歸你啊?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鳥。束濤並不想告訴張作鵬莫克借助藥物擺平方晶這件事情,有些事情就算是合作夥伴也是不能說的。這關係到莫克的名譽,如果讓張作鵬知道了把話傳出去,讓莫克聽到了風聲,他必然會首當其衝的受到莫克的懷疑。」

束濤看了看張作鵬,說:「張董啊,你先別光想著吃莫克的乾醋了,這個女人這邊你就沒想做點什麼?」

張作鵬愣了一下,說:「束董,你什麼意思啊?我能做點什麼啊?人家可是紅口白牙的拒絕了我的。」

束濤笑了,說:「此一時彼一時,當時的狀況跟現在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了。你就沒想過莫克為什麼會讓這個女人在這個時候這麼高調的在海川露面嗎?他如果沒有什麼目的,為什麼會選擇在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開始之前,讓這個女人來海川走這一遭呢?」

張作鵬沉吟了一下,說:「難道說莫克是想讓這個女人幫他做這項工程的白手套?不會吧,上次我送上門去,人家都不睬我的。」

漲停板

束濤笑了,說:「跟你說了,此一時,彼一時了。如果我估計的沒錯的話,你那一次是去的太早了,這個方晶跟莫克之間還沒有就雲泰公路項目要怎麼操作形成什麼方案。你就匆忙找上門去,那個方晶估計還有點摸不著頭腦,自然就不敢應承你了。」

張作鵬笑了笑說:「你的意思是我的提前亮打過頭了?」

束濤說:「肯定是,如果現在你再找上門去估計就會是另外一個結果了。」

張作鵬看了束濤一眼,說:「你肯定?」

束濤說:「我肯定。」

張作鵬說:「你有什麼依據嗎?我跟你說,如果你沒什麼依據,我可不想再送上門去碰釘子。」

束濤笑了,說:「這麼美的一個女人,我就是多碰幾次釘子也是心甘情願的。」

張作鵬瞪了束濤一眼,說:「束董啊,我是認真的跟你商量事情呢,別開這種玩笑了。」

束濤笑了笑說:「我沒開你的玩笑,我也是真心想讓你拿下項目的。」

張作鵬說:「那你怎麼就知道我再次去不會碰釘子了呢?」

束濤笑了笑說:「你看看這個,就知道我不是跟你開玩笑了。」

束濤說著,就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了張作鵬,張作鵬接過去一看,只見上面清清楚楚的印著鼎福俱樂部董事長鼎福路橋建設咨詢有限公司總經理方晶的字樣。

看到這裡,張作鵬氣就不打一處來了,張口就罵道:「嘿,這個臭失足婦女啊,竟然敢這麼耍我啊?開了家路橋咨詢公司這不擺明了就是給雲泰公路項目拉皮條的嗎?既然這樣子為什麼還拒絕我?拿我不當回事啊?信不信我把這條財路給她攪了?」

束濤笑了,說:「你先別急著發火,人家耍你什麼了,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去找方晶的時候她應該還沒成立這家所謂的咨詢公司。可能是你去了,給人家提了個醒,人家這才成立這家咨詢公司。」

張作鵬看了看那束濤,說:「你的意思是這條財路還是我提點他們的?」

束濤說:「這條財路是不是因為你提點他們才想到的我不敢肯定,我能肯定的這家公司是最近才成立的。你不瞭解莫克這個人,他事先不設定好安全閥,是不會搞這些可能危及他地位的事情的。」

張作鵬不屑的說:「這傢伙就是膽小,其實要出事的話,一家咨詢公司就能幫他擋得了災嗎,想得美。」

束濤說:「擋不擋得了是另一回事,但是有這麼一家公司在,莫克就會安心些。張董啊,你接下來準備怎麼操作這件事情啊?」

張作鵬想了一下,說:「這件事情似乎不能太急了,我已經被她拒絕過一次了,匆忙之間再找上門去,恐怕她一時轉不了寰,就還是會拒絕我的。媽的,這件事情被我開始就辦擰巴了,加上莫克弄點事情也是費勁,想要錢拿就是了,卻又想當失足婦女又要立牌坊,讓這些人跟著受罪。」

束濤說:「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上一次你確實去的冒失了,要不這一次暫時緩一下,等競標正式開始,看看形勢再說吧。」

張作鵬眉頭皺了起來,說:「等的話,我就擔心會不會就排不上隊了。這種工程項目出來,很多人都想分一杯羹的,甚至中字頭的企業都想染指的。」

束濤笑了,說:「不會吧,雲泰公路項目本來就不大,莫克又想分成幾個標段來發包,中字頭的企業怎麼會這麼小的標段感興趣啊?估計他們大的項目還幹不完呢。」

張作鵬笑了,說:「你把中字頭的想得太好了,你不知道的,其實他們很多都吃不飽的,雲泰公路項目雖然標段很小,不過每個標段也是幾個億的標的,拿到手多少也可以賺一點的。」

束濤笑了笑說:「原來是這樣子啊,不過眼下還是不能急,如果你再去碰了釘子,怕是再就沒第三次機會了。」

張作鵬苦笑了一下,說:「這倒也是,媽的,想不到這一次真是被莫克和方晶這倆傢伙給拿住了。」

束濤笑了笑說:「我看你先找你北京的朋友幫你遞個話,就說你想請求她幫忙參與雲泰公路項目,看看方晶是個什麼意思,然後再來想對策。」

張作鵬說:「眼下看來也只好這麼辦了。」

回到了北京的方晶,在家裡小睡了一番之後,下午就去了鼎福俱樂部,進了自己辦公室坐下來之後,心情很是舒爽,還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好啊。鼎福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就接連進來請示工作,方晶一一安排,事情處置完之後,方晶開了電腦,習慣性的就去看股市行情。

在海川市的這幾天,因為海川重機處於停牌狀態,房間裡面又沒電腦,方晶就沒再去關心股市方面的行情。今天回來了,她想看看海川重機是不是還處於停牌的狀態之中。

股票交易軟件很快就打開了,方晶輸入了海川重機的股票代碼,海川重機的股票k線圖馬上就出來了,方晶若無其事的掃了一眼,馬上就呆住了,海川重機今天拉出了一條很長的陽線,仔細一看,原來海川重機今天復牌了,復牌之後,開盤就封死了漲停。

海川重機復牌,又直接漲停,這對方晶來說本來應該是好事,但方晶看上去卻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情。相反她心中十分的懊惱,她在懊惱為什麼自己沒有等到這一天再來決定是不是要去海川呢?看海川重機現在這個行情表現,連續拉幾個漲停是很可能的。幾個漲停下來,就算湯言賺不到多少錢,起碼她那部分投資也是能收回來的。早知道是這樣,她又何必跑去海川受那種齷齪呢?

現在可倒好,跑去海川平白的受了莫克的一番侮辱,這邊的錢卻又回來了,方晶真不知道是應該怪她自己立場不夠堅定呢,還是要怪老天爺這麼捉弄她?現在她已經滑進了莫克這個泥淖裡了,想要就此罷手已經不可能了。現在這裡面已經不只是莫克叛賣林鈞的仇要報了,她自己受侮辱的仇也是要報的。

懊惱之餘,方晶心中就越發恨湯言和傅華了,她相信湯言絕對早就知道海川重機要復牌了,卻事先一點消息不透露給她,讓她蒙在鼓裡跑去了海川去跟莫克做什麼交易。如果湯言事先通知了她,也許海川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還有那個傅華,是,那天她是一時衝動打了他,但是她前面對他那麼好,他也不至於恨她到再也不肯理會她的程度啊,如果傅華能主動打個電話過來,也許她就會跟傅華道歉,兩人就可能會和好,那樣子的話,她就很可能要把去海川的事情跟傅華說說的,估計傅華那個正統的傢伙也一定會阻止她,不讓她去海川的,那海川的事情還是不會發生的。

現在可倒好,這麼些天了,傅華一個電話都沒打過來,好像根本就忘記了她的存在了,這怎麼不令人傷心呢?這個臭男人心就是這麼硬,一個巴掌就讓他把她的好全擱到腦後去了。

方晶就很想抓起電話來打過去罵罵傅華,想想還是放棄了,就是罵了傅華又能怎麼樣呢?又能挽回來什麼呢?傅華還是不會接受她。更何況她現在已經跟莫克上了床了,今後更是會跟莫克同流合污,這一切傅華不可能不知道的,自己在傅華的眼中將更是一個壞女人了,恐怕除了憎惡她,傅華對她不會再有別的看法了。這些臭男人,女人都是被他們害的,卻反過來用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勢來憎惡女人,真不是東西。

方晶猜想以傅華的消息靈通勁,不可能不知道她走這一趟海川的,甚至更是已經知道了她跟莫克之間發生的這些事情。她對莫克真實的想法傅華再知道不過了,按說如果傅華還關心她的話,起碼應該有個電話過來的阻止她的,傅華卻仍然是悄無聲息,想來是根本就不管她要做什麼了。

想到這裡,方晶心中的恨意更加濃烈了。

正當方晶惱火的時候,傅華卻是十分的高興,他接到了湯言打來的電話,湯言上來就說:「傅華,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在醫院陪鄭莉可能還不知道吧,海川重機今天復牌了,而且全天封死了漲停板。」

傅華笑了,說:「是嗎,那真是太好了,你跟蒼河證券達成了合作協議了嗎?」

湯言笑了笑說:「是的,經過談判,我同意出讓一部分股票給蒼河證券,大家聯手炒作海川重機,我想再配合發佈一些消息出來,搞他十幾個漲停板應該沒問題了。」

傅華笑笑說:「那恭喜你了。」

湯言笑笑說:「恭喜我什麼啊,不過是賺了點小錢而已。倒是要恭喜你和鄭莉,喜得貴子啊。這幾天我一直忙著處理海川重機這件事情,沒有有時間去看鄭莉,她應該挺好的吧?」

傅華笑笑說:「她恢復的不錯,挺好的。唉,海川重機復牌這件事情你通知了方晶沒有?」

潤滑的東西

湯言沒好氣的說:「沒有,我通知她幹什麼,她不會自己看啊?」

傅華說:「你別這樣子啊,她畢竟也是你的合作夥伴。」

湯言說:「我沒這種合作夥伴,出了事情她不跟我同舟共濟,找上門來跟我鬧,這種人打死我也不再跟她合作了。」

傅華說:「可是道義上你是應該……」

湯言打斷了傅華的話,說:「好了,別跟我談什麼道義了,她沒這個資格。反正我跟她是有三個月的約定的,三個月內互不打攪,三個月後我還她的錢就是了。你跟我這麼囉嗦,是不是還在心疼她的?」

傅華說:「別瞎說,小莉就在旁邊呢。」

湯言呵呵笑了,說:「好了,我不跟你說了。」

湯言就掛了電話,鄭莉剛想拿方晶打趣傅華幾句,傅華的電話就再次響了起來,鄭莉笑了笑說:「你還真是忙啊,電話一個接一個的。」

傅華看了看號碼,是振東集團蘇南的,趕忙接通了,說:「南哥,找我有事啊?」

蘇南笑了笑說:「你在跟那個美女聊天啊,我打了這麼長時間電話才打進去啊?」

傅華笑了笑說:「不是了,一個朋友的電話。找我什麼事情啊,南哥?」

蘇南說:「你現在在哪裡啊?晚上方便出來吃頓飯嗎?」

傅華笑了笑說:「南哥,我在醫院呢,吃飯可能就有點不太方便了。」

蘇南愣了一下,說:「你在醫院,出了什麼事情了,你病了嗎?」

傅華笑了笑說:「不是了,小莉生了。」

蘇南笑了,說:「什麼,鄭莉生孩子了?你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啊?男孩女孩啊?」

傅華笑笑說:「是個男孩子。」

蘇南說:「恭喜你們了,誒,傅華,鄭莉在哪個醫院啊?我想過去看她和孩子。」

傅華就告訴了蘇南醫院的名字,半個多小時之後,蘇南就拿了一束鮮花趕了過來,鄭莉笑著跟蘇南打招呼,說:「南哥,怎麼好意思麻煩您跑來啊?」

蘇南笑了,說:「這是大喜事啊,我應該來的。你們倆可不夠意思啊,也不通知我讓我也跟著高興高興。」

傅華笑了,說:「知道南哥你忙,所以就沒跟你打招呼。」

蘇南笑笑說:「在忙道喜的時間還是有的,讓我看看孩子長得像誰?」

蘇南就過去看了看孩子,說感覺像鄭莉多一點,三人又談論了一陣孩子,然後蘇南才看著鄭莉說:「鄭莉啊,我這邊有個朋友想跟傅華見見面,晚上能不能放他兩個小時的假,讓他跟我出去見見那個朋友啊?」

鄭莉笑了,說:「南哥這話說的太客氣了,您要帶傅華出去,帶他走就是了。」

蘇南笑笑說:「他說要照顧你嘛,我總要跟你打聲招呼的,放心,時間不會很長的,我保證也不讓他喝多,可以把?」

鄭莉看了看傅華笑著說:「你就跟南哥去吧,我這邊還有人照顧的,沒事的。」

傅華笑了笑說:「那行,我就跟南哥去一趟,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傅華就跟這蘇南一起出了醫院,上了蘇南的車,傅華就問道:「是誰這麼厲害,竟然能指使動你南哥啊?」

蘇南笑了笑說:「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一個哥們,中鐵五局下面一家分公司的總經理。」

傅華笑了,說:「南哥,不用說了,他是衝著雲泰公路項目來的是吧?」

蘇南笑了,說:「你這傢伙真是聰明,一猜就中。」

傅華說:「如果真是為了這件事情,我還是不見他吧,這件事情我幫不上什麼忙的。」

蘇南笑笑說:「也沒說非要你幫他什麼忙的,這是我的一個鐵哥們,他想瞭解一下這個項目的情況,拜託到我這裡來了,你就給我面子,應酬他一下好嗎?」

傅華說:「應酬倒是可以了,不過我真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蘇南說:「你能去,我就等於是完成任務了。」

蘇南就發動了車子,載著傅華去了跟他朋友約好的酒店。蘇南的朋友已經等在那裡了。一見面傅華就有點不太喜歡這個人,這個人舉手投足之間有著幾分張揚,幾分強勢,似乎帶著幾分高人一等的架勢。

傅華第一感覺就覺得這人沒什麼水準。按說跟蘇南從小一起長大的人,估計也是出身紅色貴族家庭的,門第高貴,但是門第高貴不代表你就可以自認為高人一等,蘇南也是跟他相同的出身,可是蘇南表現出來的都是有分寸的謙卑,而非倨傲。

蘇南介紹說那人叫劉善偉,劉善偉笑著跟傅華握了握手,說:「早就聽南哥說起過你,幸會。」

傅華也到了一聲幸會,三人就去了包廂,坐定之後,劉善偉就看了看傅華,說:「傅主任喝點什麼?」

傅華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劉總,我今天不方便喝酒。」

蘇南也說:「善偉,傅華的妻子剛剛生了小孩,晚上他回去還要照顧妻子,酒就不要讓他喝。」

劉善偉並不就此罷休,笑了笑說:「可是無酒不成席啊,傅主任,給我點面子少來一點好嗎?」

傅華心中就有點不滿,心說連南哥都說不讓我喝酒了,你還來勸算是什麼意思啊?不過蘇南沒再說什麼,傅華也就不好說什麼了,他不想掃了蘇南的面子,便笑笑說:「那就少來一點紅酒好了。」

劉善偉笑了笑,說:「紅酒那是娘們喝的酒,我們三個大男人,喝紅酒不好吧?」

傅華就越發有些反感了,便笑了笑說:「劉總啊,南哥說你找我是來談事情的,可沒說要來喝酒的,如果您非要鬧騰酒的話,是不是我們改天吧?」

蘇南看出了傅華的不耐煩了,就笑了笑說:「是啊,善偉,跟你說了今天傅華不方便喝酒了,有事說事,別再在酒上糾纏了。」

蘇南發話,劉善偉還是聽的,就笑了笑說:「那行,我們就喝紅酒。」

劉善偉就開了一瓶法國紅酒,給傅華和蘇南斟上了。傅華因為反感他,也急著回去陪鄭莉,就笑著說:「劉總啊,我們開門見山吧。南哥說你對海川的雲泰公路項目感興趣,不知道我有什麼可以效力的地方?」

劉善偉笑了笑說:「別急嘛,我們都還不熟悉,先喝一杯認識酒好嗎?來我敬你。」

傅華瞅了蘇南一眼,心說你這朋友可真是不夠爽利的,都說了開門見山談事,他還要喝個認識酒,真是夠虛言假套的。

蘇南知道傅華不高興,就笑了笑說:「善偉啊,別敬酒了,今天大家都是好朋友,酒就隨便了,主要是談事,你就談談你想要傅華幫你做什麼吧?」

劉善偉說:「這好嗎?」

蘇南說:「這有什麼不好的,傅華是爽快人,你就說你想要什麼就好了。」

劉善偉說:「那好,我就說了,傅主任,是這樣的,我在發改委的一個朋友跟我說了,他們剛批給了你們一個公路項目。我這個公司呢很想把這個項目拿過來做,不知道有沒有什麼門路可以幫我介紹一下?」

傅華就知道劉善偉找他就是為了通門路好攬工程的,只是他沒想到堂堂中字頭的公司竟然沒有路數可以跟海川的上層建立聯繫,還需要讓他來幫忙通門路,可見這個劉善偉也並非什麼有能力的人。

傅華笑了笑,說:「這個嘛,劉總,來之前我就跟南哥說了,這件事情上我恐怕幫不上你了。因為呢,這項工程是我們市委書記在主抓的,我跟他之間並沒有什麼關係的,我熟悉的是市長,所以無法幫你找什麼門路。」

劉善偉說:「傅主任別這樣說,不管怎麼說你對海川市還是很熟悉的,就算是你沒有辦法直接幫我找到門路,總知道我該找誰才能拿到這個項目吧?幫我指點一下門路好嗎?」

傅華笑了笑說:「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們這個市委書記是新從東海省委下來的,他來海川的時候,我大多數時間都是留在北京這邊的,我跟他基本都沒什麼接觸的,這個忙恐怕我真是幫不了你的。」

傅華一再推搪,劉善偉就有些不自在了,他看了一眼蘇南,說:「南哥,看來在傅主任這,我的面子還是不夠啊,你幫兄弟我說說情,讓他指條明路給我走。」

蘇南就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傅華啊,我這個兄弟的公司現在業務都吃不飽,急需要開展新的業務出來,你就幫我一個忙,幫他指點條明路出來。」

傅華苦笑了起來,說:「南哥,你真是難為我了。如果說這件事情是我們市長在主導,我倒是可以幫他引見一下,因劉總中字頭公司的實力,拿下幾個標段來做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是我們的市委書記在主導這件事情,他跟我們市長完全是不同的兩種行事風格,想要單憑中字頭公司的實力就拿下標段,不太現實啊。」

蘇南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是在說需要有一些潤滑的東西?」

不靠譜

傅華笑了笑說:「是啊,南哥,現在為什麼有些領導願意抓著項目不放,還不是想要從中謀取好處?別的公司還好說,就中字頭這種國有企業,他們要如何處理這些做潤滑的費用啊?」

劉善偉笑了,說:「傅主任,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啊,早說嘛。」

傅華笑了,說:「我不是在擔心這個,而是就事論事,你們這些費用是不好處理啊。」

劉善偉笑笑說:「是不好處理,但是並不是沒有辦法處理。我們這些中字頭的公司心中也清楚,現在的社會,不出一些潤滑的費用,是根本就拿不到項目的。傅主任,我跟你這麼說吧,如果你能幫我拿到這個項目,相關的好處費用我一定會支付的,而且只會比行價高,不會比行價低的。這個我說到做到的。是不是你可以幫我們想辦法了。」

傅華苦笑了一下,心說這社會還真是到了一個賄賂公行的地步了,連中字頭的公司也被逼著在搞這些歪門邪道,其他的那些小公司還不知道在做什麼呢。他心中就有些悲哀,這個社會這樣子下去可是不行的。

他看了劉善偉一眼,說:「劉總啊,我一開始就跟你說了,市委書記這邊我沒辦法,這是真的,不是為了勒索你,我才這麼說的。」

劉善偉就有點不高興了,說:「傅主任,你這就有點不仗義了吧,你跟我說了這麼多,最後卻跟我來了這麼一句,擺明了你是不想幫忙嘛。我就不信你這個駐京辦主任就不知道如何能走通你們市委書記的門路?你們這些人可都是耳聰目明的,玩的不就是這一套把戲嗎?你會不知道誰跟你們書記關係不錯?騙誰啊?」

看劉善偉這個態度,傅華心中暗自好笑,劉善偉這種人一定是耍少爺脾氣耍慣了的,稍有不如意,就來橫的。我又跟你扯不上什麼關係,不是蘇南,我來都不來,你橫給誰看啊?

這種人典型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傅華就越發沒有跟他談下去的心情了,就站了起來,看著蘇南說:「南哥,我說了我不該來的嘛。你們慢談,我先走一步了。」

劉善偉一看傅華要走,越發的生氣,伸手一把拉住了傅華的胳膊,叫道:「誒,姓傅的,你太目中無人了吧?就這麼就想走啊?」

蘇南看劉善偉越弄越不像了,趕忙制止說:「喂,善偉,你幹嘛,放手。」

劉善偉似乎對蘇南還是有幾分畏懼之心的,聽蘇南喝止他,就鬆了手,卻還是有些不甘心的說:「南哥,你看他這是什麼態度啊?」

蘇南瞪了劉善偉一眼,說:「什麼態度,我看你的態度才成問題呢,你是求人幫忙還是逼人幫忙啊?傅華是看我的面子才來跟你見面的,你有什麼資格跟他耍態度啊?」

劉善偉說:「可是南哥,人家這不是也沒給你面子嗎?我們哥幾個什麼時候受過這個啊?」

蘇南說:「你給我閉嘴,你以為你是誰啊?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嗎?那你的公司早就搞好了,也不需要還要找人幫忙了?」

劉善偉這才低下了頭,不說話了。傅華有點尷尬的看了看蘇南,他知道今天這個場面這頓飯是無法吃下去了,就說:「南哥,幫不上忙是我不好了,我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就先走一步了。」

蘇南說:「等一下,我跟你一起走。」

劉善偉急了,說:「南哥,怎麼你也要走啊,這菜都點好了,你走了,叫我怎麼辦?」

蘇南瞪了劉善偉一眼,說:「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傅華是我請來的,我也要負責把他送回去。走,傅華。」

劉善偉歎了口氣,說:「嗨,這事搞得。」

傅華也沒理他,就往外走,蘇南緊跟其後,兩人就出了酒店,上了蘇南的車,蘇南說:「傅華,你別生氣,這傢伙就是這種二愣子脾氣。」

傅華笑了,說:「南哥,我不會跟他生氣的,這種人我也見過不少,做少爺做慣了,稍稍惹到他就跟你發脾氣。我奇怪的是你怎麼能跟這種人做朋友啊,你不覺得跟他在一起掉你的價嗎?」

蘇南笑了,說:「這沒辦法,這是發小,多少年的友情了,不會因為怪脾氣就不理他的。走,不去管他了,我們換個地方吃飯。」

北京人的發小,常常是比兄弟姐妹關係還親的一種友情,傅華就不好再去批評劉善偉什麼了,再批就等於是在掃蘇南的面子了。

兩人就在附近找了一家不錯的餐館,點了幾個菜,開了瓶紅酒,蘇南先給傅華倒了一杯,然後說:「來,傅華,這杯酒我敬你,算是對剛才善偉對你不禮貌的賠罪。」

傅華笑了,說:「南哥,這我可受不起啊,剛才我也是有些不對的地方,你的朋友也就是說了幾句過頭的話而已,我也不該脾氣那麼沖,馬上就要離開。反倒是讓你夾在中間有些尷尬了。」

蘇南笑了,說:「我倒沒什麼,你不生氣就好。來,喝酒。」

兩人碰了一下杯,各自喝了一口,然後吃了點菜,傅華說:「南哥,你怎麼這麼幫這個劉善偉啊?」

蘇南笑了笑說:「我們不僅僅是發小,他還救過我一次,所以他如果有什麼難處,我是義不容辭的。其實善偉這個人就是脾氣壞一點,其他的倒沒什麼毛病。」

傅華笑了,說:「就脾氣壞一點就夠了,這在社會上哪吃得開啊?這種人估計也就是因為背景的關係,才能做到總經理的位置,不然的話,恐怕連個小兵都當不好。」

蘇南乾笑了一下,說:「他也不是那麼無能的。」

傅華看出來蘇南有些尷尬,這才意識到蘇南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與蘇南身後雄厚的背景有關的,他說劉善偉的話,捎帶著也說了蘇南。傅華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又不好跟蘇南解釋說他說的不是蘇南,這種情況下如果解釋的話就有點越描越黑了,為了避免尷尬,就換了話題,說:「誒,南哥,為什麼你這朋友這麼想拿到雲泰公路項目啊?實際上這個項目標的並不大,而且海川市目前是決定採用分段平行發包的方式,這種方式會將整個公路項目分成幾個標段的,本來就不大的項目,再分割,自然就更小了,按說你的朋友也是中字頭的公司,這麼小的項目應該看不入眼吧?」

蘇南笑了,說:「傅華,你不知道情況的。現在路橋項目競爭激烈,大項目即使是中字頭的公司也不都是能搶得到的。一些像雲泰公路項目這樣的規模的項目能搶到手,也是很不錯的。善偉這傢伙今年才接了這個總經理,能力本身就有限,加上開拓能力又不足,公司開工量就嚴重不足,業績表現就很差。善偉又是個好面子的人,自然就有些著急,這不就找到我幫他想辦法了嗎?」

傅華笑了笑說:「原來是這樣子啊。不過他的脾氣真是要好好改一改了,經營一家公司可不是做官,只有放得下身段,才可能把公司做好的。」

蘇南笑了,說:「你這說到點子上了,中字頭公司裡面的這些傢伙是愛動不動拿出我是老大的架勢來,總想壓人一頭。其實在爭取業務方面大家都是在同一起跑線上的,你擺個老大的架勢誰理你啊?這也是中字頭公司有些時候競爭不過一些私營企業的原因之一吧?」

傅華笑了笑說:「私企也比他們靈活,身段柔軟,更善於搞關係勾兌,自然會比他們佔優勢。」

蘇南說:「是啊,確實是私企更善於搞關係勾兌。誒,傅華,你真的沒有渠道可以幫一幫善偉嗎?你就當看我的面子,幫他想想辦法吧。」

蘇南這麼請求,傅華遲疑了一下,其實他倒是知道一條渠道可以幫到劉善偉的,這條渠道就是方晶所成立的咨詢公司。方晶所成立的咨詢公司明顯是莫克用來做工程的中介的,劉善偉如果找方晶,估計是能跟莫克搭上線的。

只是這條渠道本身就是有問題的,再加上傅華感覺劉善偉這個人有點不靠譜,傅華擔心真是要介紹給了劉善偉,恐怕方晶是會被劉善偉牽連惹上什麼麻煩的。還是不能跟蘇南講這件事情。

傅華就笑了笑說:「南哥,我都跟你說了,我跟新來的這個市委書記扯不上什麼關係的。」

傅華的遲疑都看在了蘇南的眼中,他笑了笑說:「傅華,你這個人怎麼變得不實在了,在我眼前你也打埋伏啊?」

傅華笑了,說:「南哥,你這話說的,我跟你打什麼埋伏啊?」

蘇南笑了笑說:「你明明心中是想到了什麼的,為什麼不跟我實話實說啊?」

傅華瞅了蘇南一眼,笑著搖了搖頭,說:「南哥,你的眼神倒是銳利,不錯,我心中倒是想到一條渠道,不過這條渠道很不靠譜,再加上你這個朋友也是個不靠譜的人,我擔心說出來不但幫不了他,反而會害了他的。」

十字架

蘇南笑了笑說:「傅華,我們也是很長時間的朋友了,有話可以直說的,既然你想到了,就不妨說出來聽聽嘛,靠不靠譜,我有判斷。」

蘇南這麼說,傅華到這時不說也不行了,就看了看蘇南,說:「南哥,事情呢我倒是可以跟你說一說,不過呢我勸你還是不要讓你的朋友嘗試這個渠道比較好。」

蘇南笑笑說:「你先說來聽聽嘛。」

傅華說:「南哥,你還記得前段時間我跟你打聽過鼎福俱樂部的老闆娘嗎?」

蘇南點了點頭,說:「我記得有這麼一回事,當時我跟你說我只知道鼎福俱樂部,對它的老闆娘就不瞭解了,讓你去問曉菲,曉菲也是做餐飲服務行業的,可能會知道鼎福俱樂部老闆娘的情況。怎麼,你不會是想告訴我跟這個老闆娘有關吧?」

傅華說:「是啊,就與這個女人是有關的。你知道當初我問曉菲這個女人的情況,曉菲是怎麼答覆我的嗎?他說這個女人背景很複雜,是我不能招惹的,讓我盡量躲她遠一點。」

說到這裡,傅華心中暗自苦笑,雖然曉菲那麼嚴肅的警告過他,但是他還是沒有聽從曉菲的意見,還是跟方晶扯上了糾葛,甚至到最後還被方晶恨上了,挨了方晶一巴掌,此刻他還能隱隱感受到那一巴掌打在臉上的火辣辣的疼痛。

蘇南笑了,說:「傅華,你就是因為曉菲的話才不想把這個女人介紹給善偉的吧?其實你過慮了。」

傅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說出方晶來蘇南竟然是這樣一個態度,不但不以為然,還說他過慮了,真是有意思啊。他笑了笑:「南哥,我有些搞不懂你的意思啊,為什麼你會說我過慮了?」

蘇南笑了笑說:「你不明白是吧?你聽我跟你說,其實能做這種居中拉皮條業務的人都不會是簡單的人物,那一個不複雜啊?不複雜的人也沒這個能力做這種事情。不過,曉菲跟你說的也沒錯,從人跟人的接觸角度上,這種人是很危險的,是不能跟他做朋友的。但是從業務角度上來看,能找到這種人又是很幸運的,有這種人居中運作,往往是事半功倍。」

傅華被說愣了,他心中還真是沒想到蘇南會這麼理解這種人,有點匪夷所思,也有點奇談怪論,但他又說不出蘇南這麼說不對的地方,好像也不無道理,但是那種感覺卻是很不好的。

蘇南看傅華只是看他,並不說話,就知道傅華是不願意接受他的說法的,就笑了笑說:「你不要用這種眼神來看我了,可能你覺得我的說法有些怪異,但是這是事實啊。你可能還不知道,北京是有不少像鼎福俱樂部老闆娘這種情況的人的,他們是有共性,一般背景都很複雜,人倒不一定漂亮或者精明能幹,但是或多或少都是跟某位官員有著這樣或者那樣關係,有些時候他們的關係你想都想不到。前幾年有位地方上的常務副省長叫做吳奎發被判了死緩你聽說過嗎?」

傅華點了點頭,說:「這我倒知道,那件事情出了之後,紀委組織我們學習過。」

蘇南說:「那你就應該知道吳奎發身邊也是有過這樣一個女人的。」

傅華對此情況是瞭解的,吳奎發身邊的女人確實是一個很奇怪的女人,那個女人叫做葉雲珍,是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的農婦,這個女人確實像蘇南所說的,也住在北京。

據吳發奎自己說,第一面他看到葉雲珍的時候,心中對這個人是極為反感的,覺得這個女人打扮的十分妖艷,舉止作派很不莊重,言談話語透露著一種世儈。本來這個女人是中央某部委一位領導介紹過來找吳辦事的,但是吳奎發還是沒給面子,直接拒絕了她。

但是後面發生的事情就有點匪夷所思了,葉雲珍被拒絕了並沒有生氣,反而讓吳奎發多保重,因為吳奎發已經身染重病了。當時吳奎發還沒覺得什麼,可葉雲珍走後的第二天,他就病倒了,而且還很嚴重。這下子可震驚了吳奎發了,他私底下是多少有點迷信的人,覺得葉雲珍一眼就看出來他身染重病,一定是有什麼道行的,於是病好後專門去拜訪了葉雲珍。這一拜訪不得了,兩人自此就建立起了一種在外人眼中很是奇怪的關係。

在紀委組織幹部學習的資料中對吳奎發和葉雲珍之間的關係是有描述的,因為葉雲珍一眼就看出他身染重病,吳奎發從內心深處對葉雲珍產生了一種異樣的崇拜感覺。他不但對葉雲珍言聽計從,甚至他還改變了一開始就有的對葉雲珍的厭惡感覺,跟葉雲珍同吃同住,甚至還相親相愛了起來。

但其實吳奎發是被葉雲珍欺騙了的,葉雲珍只不過是一個會裝神弄鬼的巫婆,是來自一個小山村的一個農家之婦,這個只有小學文化程度的女人,為了生計在鄉下走村串鄉唱過戲,給棺材上繪過送人升天的圖案。

不過她雖然生在農村,沒有見過多少世面,但生性聰明,記憶力極好,且口齒玲俐,言談話語之中能察言觀色,對什麼人說什麼話,很能討人喜歡。葉雲珍有過丈夫,她的老公是個老老實實的農民,由於性格上的原因,兩人在共同生活了幾年後終於分手了。

離婚後葉雲珍就如同脫了韁的野馬,隨心所欲地幹起了騙人的勾當。她不僅學會了氣功、按摩,還學會了看風水、看相、給人算命等巫術,她還對外自稱有預測人的陞遷禍福等特異功能,從中騙取一些維持生計的錢財。

為了掙更多的錢,騙更多的人,在一個同行介紹下,葉雲珍來到了北京。自封為預測大師、大仙,四處招搖撞騙,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四處活動,經常遊蕩於商賈老闆、名人高官之間。這些人雖然大都受過較高的文化教育,智商極高,但都有一個共同的致命弱點迷信,相信命運。這恰恰給葉雲珍騙取錢財創造了可乘之機。

吳奎發身上就是有迷信相信命運這個致命的弱點的,葉雲珍針對他這個弱點,就許諾能幫他仕途上升,吳奎發就越發的相信了葉雲珍這個假的大師。後來為了兩人幽會方便,吳奎發就在北京給葉雲珍買了一套房子,而買房子的錢就是吳奎發從他管轄範圍內的一家企業老總那裡索取的。此後吳奎發更是為了滿足葉雲珍的貪婪,大肆的索賄受賄,到被抓起來的時候,貪污受賄的金額達到上千萬,最終被判了死緩。

傅華笑了,說:「這個女人我倒是知道的,不過她的下場並不好啊。」

蘇南笑了笑,說:「她的下場並不好,是因為她被抓到了,但是被抓到的總是少數,北京還有很多這樣的女人在大行其事。說吧,你說的這個鼎福俱樂部的老闆娘又是怎麼一回事?」

傅華笑了笑說:「說起來很巧,這個女人也是跟一個省長有關聯。江北省的省長林鈞南哥知道吧?」

蘇南說:「林鈞我知道,難道這個女人是林鈞的女人?」

傅華說:「是,據說她跟林鈞的關係很親密。」

蘇南說:「那他怎麼又跟海川市市委書記扯上了關係了?」

傅華說:「海川市市委書記莫克,原本是林鈞手下的親信,後來林鈞出事他就調到了東海省委,再後來就接任了海川市委書記。這個鼎福俱樂部的老闆跟莫克那個時候是同事。」

蘇南笑了,說:「這關係還真是有夠複雜的,這麼說她跟莫克的關係也很親密了?」

傅華搖了搖頭,他心裡並不願意把莫克跟方晶扯上關係,起碼他是不想這麼承認的,便說:「這我就不知道了。」

蘇南說:「既然你不知道他們關係是否親密,那你怎麼能夠肯定找這個女人就有用呢?」

傅華說:「這是因為我知道在雲泰公路項目下來之後,這個女人就跑到了海川去了,還成立了一家路橋建設咨詢公司,南哥你說這家路橋建設咨詢公司是不是她有意成立的?」

蘇南笑了,說:「那肯定是了,成立的時間點這麼敏感,除了為雲泰公路項目之外,不會是有別的目的了。看來善偉去找她,一定有戲。」

傅華看了蘇南一眼,說:「南哥,看來你決定讓你的朋友去找她了?」

蘇南說:「傅華,你不用為善偉擔心了,其實沒什麼的,大環境就是這樣啊,好多人都在這麼搞得,你真是沒必要擔心了。」

傅華說:「我總覺得這件事情並不好。」

蘇南笑笑說:「好與不好,善偉自己有判斷的。」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南哥,這件事情不是因為你,我是不會說的。」

蘇南笑了,說:「傅華,是不是你的道德感肯定又發作了,你怎麼總愛想一些負面的東西啊?你這樣子可不好,這樣子下去你就是扛著十字架在活著,會很累的。」

不好操作

傅華苦笑著說:「關鍵我從這裡面看不見正面的東西啊?」

蘇南笑了笑說:「怎麼沒有正面的東西啊?你這是幫兩個有互相需要的人建立起了聯繫,兩方面的問題都解決啦。」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我可不這麼認為。好了,南哥,你如果堅持要把這個情況跟劉善偉說的話,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蘇南說:「什麼條件啊,說來聽聽。」

傅華說:「你不要告訴他這個情況是從我這裡得知的,我不想跟這件事情扯上任何關係,這你能答應我嗎?」

蘇南笑了笑說:「行啊,這我答應你。傅華,謝謝了,這一次你幫了善偉,我很感激。」

傅華說:「別謝我,我跟這件事情沒有關係。唉,這都是什麼事啊?一個中字頭的國家大型企業要爭取一個建設項目,竟然還需要去跟一個女人去勾兌,這個世道真是亂了套了。」

蘇南笑了笑說:「好了,世道就是這麼個世道,你就別自尋煩惱了。你又不能改變什麼,這麼自怨自艾有什麼用啊?」

傅華笑了,說:「我知道我改變不了什麼,但是發點牢騷總還是可以的吧?」

蘇南說:「牢騷當然是可以發的,不過你老是這樣子想一些負面的東西,心裡就會受到這些影響,累積負面的情緒,你會活得很不自在的,傅華。」

傅華笑了笑說:「那我不這樣子又能怎麼辦啊?」

蘇南笑了笑說:「辦法很多啊,其實你不妨灑脫一點,那句話怎麼說的,生活就像強迫,如果你不能反抗,那還不如好好享受其中的快樂吧。」

傅華笑了,說:「也是啊,在這大時代裡,我畢竟是個小人物,反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只能忍受了。」

傅華用了忍受而非享受,是因為他雖然也知道無力反抗什麼,但是內心中他對這種現狀還是有著很大的不滿的,對此他心中只有苦惱,根本就沒什麼可以享受的。

方晶看到劉善偉的時候,第一感覺是跟傅華一樣的,有些人就是有本事讓人一看到就心生反感的,劉善偉就是這樣子的,不用介紹,方晶就已經從他的舉止中看出來這傢伙出身門第一定很高,那種優越感似乎是與生俱來的。

劉善偉看到方晶,眼睛是亮了一下的,心說這個女人這樣出色,難怪鼎福俱樂部在京城做得這麼有名氣。劉善偉伸手出來,笑笑說:「你好,我是劉善偉,中鐵五局某公司的。」

方晶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有點錯愕的跟劉善偉握了握手,說:「你好,我是方晶,不知道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

劉善偉笑了,說:「你真是會開玩笑,你不是有一個路橋建設咨詢公司嗎?我找你當然是與路橋建設有關了。」

方晶這才反應了過來,笑了笑說:「哦,是這樣子啊,不好意思,我的路橋建設咨詢公司剛成立起來不久,這方面的業務還處於開拓階段,剛才就沒反應過來。請坐,請坐。」

劉善偉就坐了下來,方晶就給他倒了茶,笑著說:「劉總,不知道你這和思想要咨詢哪方面的事情啊?」

劉善偉笑笑說:「我公司想要參與競標海川的雲泰公路項目,既然你們是做路橋建設咨詢的,能不能幫我們指導一下,好讓我們有機會能中標啊?」

劉善偉開門見山,直接就點到了雲泰公路項目,方向這麼明確,不用說肯定是莫克安排過來的。方晶心說這莫克動作還挺快的,馬上就把人介紹過來了。

方晶笑了笑說:「劉總,你的動作也太快了吧,據我所知,好像雲泰公路項目還沒開始正式招標呢?」

劉善偉笑了笑說:「這我知道,不過海川市相關的招投標工作已經在準備當中了,我們公司也需要先做一些相應的準備工作,找貴公司咨詢也就是準備工作之一啊。」

方晶笑了笑說:「就算是這樣子,我們公司也是需要針對招投標的具體情況才能給出相對的咨詢意見啊。」

劉善偉笑了笑說:「難道你這邊還不清楚雲泰公路招投標的具體情況嗎?」

方晶愣了一下,她開始覺得這個劉善偉不是莫克引薦過來的了。如果是莫克引薦過來的,他不可能不清楚海川市方面招投標的具體方案還沒有拿出來的。也是,這傢伙是自己闖上門來的,事先莫克並沒有打過電話說有這麼個人要過來。

方晶心裡警惕了起來,她笑了笑說:「劉總啊,你怎麼會覺得我已經清楚了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的具體情況呢?」

劉善偉笑了笑說:「你不要掩飾了,已經有朋友跟我講了,找到你這邊來咨詢,就能拿到雲泰公路項目。」

方晶越發感覺不對了,就看了劉善偉一眼,笑了笑說:「劉總啊,雖然我對我們公司的咨詢水平是很自信的,但是卻還沒自信到一定能幫咨詢單位拿到項目的程度,我不知道你什麼朋友說了這種話,但是顯然,他說的不是事實。」

劉善偉愣了一下,他感覺到方晶並沒有要承攬他的意思,就笑了笑說:「方總,可能我來的比較冒失,但是我是真的有心想做雲泰公路項目的,有些必要的事情我也是可以安排的,所以請你不要拒人於千里之外。」

方晶還是有些不想跟劉善偉說實話,起碼在她跟莫克商量之前,她還是覺得不能跟劉善偉交底,就笑了笑說:「劉總啊,我想我的話說的很清楚了,我真是沒辦法跟你保證一定能拿到項目的,我能提供的只是咨詢意見,可不是拍板定下來就把項目交給你來做的。」

劉善偉看了一眼方晶,他理解方晶話的意思是方晶這件事情上並不能做主,可能方晶還是需要跟背後的人商量一下才能定奪,這也是在情理當中的,畢竟方晶也不可能馬上就對一個很陌生的人交心交底的,就笑了笑說:「我們公司真是有誠意要做這個項目的,也願意將項目的咨詢業務交給貴公司來做,這樣吧,我把我的名片留給你,你可以瞭解一下我們公司的各方面情況,然後再來決定是否跟我們合作。」

方晶也想有個緩衝時間,她可以跟莫克商量一下,就笑了笑說:「那行,劉總,我就把你的名片留下來好了,如果我們能做你的業務,我再跟你聯繫。」

劉善偉說:「那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方晶說:「你先別急著走,劉總,我想請問你,究竟是誰跟你說我這家咨詢公司的事情的?」

劉善偉看了看方晶,笑了笑說:「是我在海川的一個朋友跟我說的。」

方晶笑了笑說:「那我可以請教他的名字嗎?」

劉善偉笑了,說:「這個人你不認識的,說了名字你也不知道的。好了,我就不打攪了,我回去等你的消息。」

劉善偉就離開了,辦公室裡的方晶卻犯開了尋思,能知道路橋咨詢公司的人並不多,劉善偉說她不認識,顯然是不太可能的。肯定是認識她的人把這個消息告知了劉善偉,而且這個認識她的人對她和莫克之間的關係還很瞭解。

這個人會是誰呢?難道是他?方晶想到的這個他不是別人,正是傅華。她的朋友之中,能跟海川和北京這兩方面都扯上關係,對她又瞭如指掌的,也就是傅華了。也只有傅華才能這麼快就能通盤的掌握到她和莫克成立咨詢公司的目的。

想到這裡,方晶心中泛起了莫名的羞辱感,這個傅華什麼意思啊,你不出面,卻讓朋友來找我,是想讓朋友來羞辱我嗎?你還不讓朋友說出你的名字來,根本上你就是怕我知道你在背後瞎嘀咕吧?

傅華,你到底為什麼非要攪合進這件事情裡來啊?難道你覺得我受得莫克的欺凌還不夠嗎?還是你根本就是在暗地裡嘲笑我是個貪慕虛榮的壞女人,嘲笑我勾搭完林鈞,又來勾搭莫克是吧?

方晶越想越氣,心說我就是貪慕虛榮了,我就是壞女人了,又怎麼樣呢?等著吧,我還會更壞的,壞到讓你們知道我這個女人是不能輕侮的。

方晶心中暗自發了一陣狠,之後心情平靜了一下,才把電話打給了莫克。莫克接通了電話,方晶就把中鐵五局某公司的總經理劉善偉找上門來的情況跟莫克說了。莫克聽完很高興,笑著說:「方晶啊,這是好事啊,中字頭的公司都是很有實力的,如果他們肯出面參與競標,讓他們中標,誰都不敢質疑什麼的。這個情況對我們是很有利的,因為我們既可以從他那裡賺取不菲的利益,又沒什麼風險。」

方晶說:「你是什麼意思,是讓我跟他接洽一下,談談如何合作嗎?我們跟他可並不熟悉啊?」

莫克笑了,說:「熟不熟悉無所謂的,這種事情有些時候太熟悉了反而不好操作。」

方晶說:「你就不擔心這裡面有問題?」

不自在

莫克搖了搖頭,說:「會有什麼問題啊?不會有問題的,你是以咨詢公司的名義跟他接洽的,就算是出了什麼岔子,他頂多也只能說你這個咨詢公司不該大包大攬的承諾能讓他拿到工程,除此之外,根本他就抓不到我們什麼把柄的。」

方晶愣了一下,她是冰雪聰明的人,馬上就聽出來莫克的意思了,莫克實際上是在拿她做最前面的防護牆,出了問題首先就要讓她來承當,自己卻為什麼風險都不用承當的。這個臭男人啊,真是狡猾啊,算計的倒還真是不錯。

方晶心說,就讓你先高興著些吧,等到最後你就會明白,其實一開始你就是打錯了算盤的。方晶心裡是很清楚的,這件事情無論莫克怎麼算計,主動權都是牢牢地被她掌握著的,因為一旦這件事情做成功了,那些拿到手項目的人和公司要支付費用,都只能支付給她掌握的咨詢公司,除非她願意把錢再轉給莫克,否則莫克是一分錢都是無法拿到的。

而方晶一開始布下這個局的時候,就沒準備還要把錢轉給莫克的。想到將來莫克一分錢都拿不到,還將要面臨有關部門的懲罰,方晶嘴角不由得就犯起了一陣冷笑。

方晶笑了笑說:「那行,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吧。」

莫克說:「方晶,你可要安排好這件事情,這家公司是條大魚,既然咬了勾,就別讓他跑掉了。」

方晶笑了笑說:「這你放心好了,我保證不會讓它溜走的。誒,莫克,你們市裡面怎麼還沒出台進行招投標的方案啊,都磨蹭什麼呢?」

莫克說:「我也著急啊,可政府那邊方案還沒研究出來呢。」

方晶說:「我說,這麼長時間還沒拿出方案來,政府那邊是不是也是有什麼想法的?」

莫克遲疑了一下,金達那邊遲遲不拿出招投標的方案來,是不是金達也想從中分一杯羹啊?這還真是令人懷疑的。這可是不得不防的,可別讓金達把方案故意設計好了為某些公司量身定做,那樣子的話他就是控制了領導小組,恐怕也是很難掌控局面的。

莫克說:「這個倒是不得不防的,我明天催一下金達好了,看看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方晶說:「那行,反正你那邊也抓緊些,把這件事情早點解決了吧,提放夜長夢多。」

莫克說:「我知道了。」

方晶說:「那就這樣吧,我要掛了。」

先等一等,莫克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就說道:「誒,方晶啊,有件事情我需要問一下。」

方晶說:「還有什麼事情啊?」

莫克說:「誒,你有沒有問這個劉善偉是怎麼知道你這家咨詢公司的,又是誰告訴他你能幫他拿到項目的?」

方晶說:「這個我問了他,但是他說是一個海川的朋友,我不認識的。」

莫克說:「你不認識的,什麼人啊,他說了名字了嗎?」

方晶說:「他不肯說名字。」

莫克愣了一下,說:「這有點不對勁了,按說像這種劉善偉這種陌生人主動找上門來,應該會找熟人做引薦的,這不但沒有熟人引薦,連告訴他你的情況的人名字都不肯說,這就有點不對勁了。」

方晶說:「你在懷疑什麼?」

莫克說:「我在懷疑這個告訴他的人,我們不但認識,可能還很熟悉,不然的話,他不可能對我們這麼知根知底。」

方晶說:「那你覺得這個人是誰?」

莫克說:「我懷疑這個傢伙是傅華。這傢伙對你我的情況都很熟悉,在海川也是耳目眾多,肯定已經知道了你來海川的事情。那傢伙是聰明人,一定會從一些蛛絲馬跡之中察覺到我們的意圖。而這個劉善偉可能是他的一個朋友,想要這個項目,就找他聯繫,而他並沒有辦法幫到劉善偉,就把劉善偉支使到你這邊來了。」

方晶心裡苦笑了一下,心說想不到這件事情她和莫克竟然想到一塊去了,看來這件事情背後告訴劉善偉的那個人八九不離十就是傅華了。

雖然方晶心中是認可莫克的推斷的,但是她卻不願意附和著莫克去討論這個問題,她擔心自己會不小心表露出她對傅華的恨意,她在莫克面前一直對傅華是持一種很平淡的朋友的關係的,如果讓莫克知道她心中很是恨傅華,是會讓莫克起疑心的。因為不是她跟傅華曾經有過很深的瓜葛,是不會產生恨意的。

方晶就平淡的說:「那你什麼意思啊?不再去跟劉善偉接洽了?」

莫克卻不想放棄劉善偉,中字頭公司這個名頭對他來說是一層很好地保護色,利用好了的話,不但他可以獲取不菲的利益,還可以借助這一層的保護色,為他的仕途加分的。

另一方面,如果劉善偉真是中鐵五局某公司的總經理,這種身份的人物是不會故意來設局害人的,這傢伙一定真是想拿雲泰公路項目,又沒有什麼門路跟海川這邊扯上關係,這才會冒昧的闖上門來的。這種人是可以合作的。只不過要盡量謹慎一些。

莫克說:「先別放棄,你試探一下這個劉善偉,看看他可能為這個項目付出多大的代價。我也找找關係,看看中鐵五局是不是真的有劉善偉這一號的人物。然後我們再商量是不是可以跟劉善偉合作。」

方晶說:「那行,我們就分頭行事吧。就這樣吧。」

莫克並沒有馬上就掛電話,而是說:「方晶啊,你覺不覺得有傅華在駐京辦,對我們來說真不是一件好事?這傢伙多嘴多舌的,真是令人討厭。」

方晶這一次不再為傅華說話了,她甚至還跟莫克心有同感,便說:「是很討厭,不過好像我們也沒什麼辦法對付他的。」

莫克說:「辦法嗎不是沒有,方晶啊,你如果能在北京那邊給他想辦法整出點花花事來,我在市委這邊就能有辦法對付他了。」

方晶說:「我怎麼整啊,那傢伙這方面謹慎的很。」

莫克說:「謹慎的很,那是你沒有認真地去注意他,男人私底下沒有不沾腥的,你盯緊了他,一定是會發現點什麼的。」

方晶笑了,說:「男人沒有不沾腥的,莫克,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莫克馬上就意識到他這話在方晶面前說不合適了,趕忙笑著解釋說:「方晶啊,你可別誤會,我私底下可是很老實的,除了你,我不會對別的女人動心的。」

方晶其實也不是真的在意莫克私底下的表現如何,她這麼說是故意的,是想營造出一種她吃醋的氣氛來,這樣子就會讓莫克覺得她現在是很在意他的。莫可認為她在意他,也就會放心的把這件事情完全交給她來掌控。

方晶笑了笑說:「算你聰明,轉圜轉的及時。」

莫克笑了,說:「我不是轉圜,而是真心這麼想的。」

方晶笑了:「好了,別肉麻了,傅華這件事情我會留意的。」

此刻方晶心中已經決定,只要逮到機會,一定會給傅華吃點苦頭的。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莫克打電話給金達,讓金達去他的辦公室一趟。金達就去了莫克的辦公室,問莫克找他有什麼事情。

莫克指了指對面的座位,說:「坐下來說吧,金達同志。」

金達就坐了下來,莫克打量了一下金達,然後說:「金達同志啊,政府那邊對雲泰公路項目研究的怎麼樣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拿出個招投標的方案來啊?這件事情呂紀書記可是一直在關注著的,我們遲遲的不開始招標,對呂紀書記那裡可是不好交代的。」

金達聽莫克完全是一副發難的口氣,心中就很是不高興,心說這傢伙一定是因為北京那個方晶才想要盡快開始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的。金達對近期莫克的行動是很清楚的,方晶到海川來已及方晶突然多出了個路橋建設咨詢公司,這些情況金達都是掌握的。金達對此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漂亮精幹的女人來海川不是為了別的,就是衝著海川重機這個項目來的。

只是金達還不十分的掌握莫克在這裡面要扮演的角色,莫克是僅僅就是幫忙者,還是根本這件事情就是莫克在幕後策劃的呢?不過不管怎麼樣,莫克在這其中都將是起到很大的作用的。

金達笑了笑說:「莫書記,正是因為這個項目是呂紀書記在關注的,我們市政府方面才不得不更慎重一些,我們必須要拿出一個經得起檢驗的方案來,不然的話呂書記是不會饒過我們的。」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莫克以呂紀的名義責備金達,說是市政府方面進度太慢了,沒想到金達居然也用呂紀書記來反駁他,反過來倒好像是金達的拖延更符合呂紀的意思。

莫克臉色陰沉了下來,眉頭也皺了起來,眼神在金達臉上擱了好久,看的金達都有些不自在了。

別那麼多廢話

莫克這才開口說:「金達同志啊,話不是這麼說的,這個雲泰公路項目海川市民已經盼了好久了,好不容易才把資金審批了下來,卻因為政府那邊的拖延,遲遲動不了工,這會讓海川市民很不滿的。誒,金達同志,是不是市政府那邊的同志對這個項目有什麼想法啊?」

莫克雖然說的是市政府那邊的同志有什麼想法,眼神卻是盯著金達的眼睛的,金達就明白莫克是認為不是別人有想法,而是他金達有想法。

要說金達對這個項目就一點想法都沒有,那也不是現實。這些日子很多朋友,包括有錢有勢的,沒錢沒勢卻覺得跟他金達關係鐵的,還有那些拐彎抹角勉強能扯上關係的,接二連三的打電話騷擾金達,想要金達幫他們拿項目。這裡面自然也有金達感覺欠對方很大人情的那種朋友,他就有一種想要幫忙的衝動。

人都是社會動物,需要通過各方面的人脈關係來維持他在這個世界上的生存。這種人脈的維持是需要通過相互幫忙才能得以實現的。也就是說人家幫過你,下一次人家有困難了,你也需要回報人家的幫忙。你如果不回報拒絕了他的請求,那你就會被認為不夠意思,這一條人脈就等於是死掉了。

所以在雲泰公路項目之中金達也是有人情要處理的,但是到最後他還是克制住了要幫忙的衝動。因為他心中明白,項目的主導權完全掌控在莫克的手中,他就算是想幫忙,恐怕也是無能為力的。

因此這幾天金達在電話裡跟別人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這個項目是莫克書記在親自主抓,有什麼事情都是莫克書記說了算,他在其中只不過是一個跟著瞎轉悠的角色,要想拿項目還是得找莫克才行。

理解金達目前狀況的人聽金達這麼說:「」也就算了。不理解金達的人看到被金達拒絕了就表現得很生氣,罵罵咧咧的,讓金達真是有點下不來台。金達拒絕的辛苦,對此自然是有點煩惱的,沒想到莫克還是懷疑他想要染指項目,而且態度咄咄逼人,一副十分生氣的樣子。

金達有點忍不下去了,莫克這麼做真是有點太過分了,從莫克來到海川已來,莫克就處處針對著他,真是讓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駁斥的話就在金達的嘴邊,但是金達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來,這一刻他想到自己已經不是什麼政壇的新人啦,那種銳氣和衝動早就不是他應有的選項了。再說就算此刻他真的開口駁斥了莫克又怎麼樣呢?還不是沒辦法真正的改變什麼?既然沒辦法改變什麼,那駁斥莫克又有什麼意義呢?只不過徒然增添了他跟莫克之間的矛盾罷了。

金達心中就清楚這不是他應該做的,他應該表現的更為成熟才對的。如果真的衝動的跟莫克吵起來,那反而會給莫克以口實,讓他去呂紀那邊告狀的。

想到這裡,金達把心底的火氣盡量的往下壓了壓,他已經準備用平和的態度來應對莫克的責難了。於是他努力地把嘴裂開,做出了一副笑臉來,說:「」莫書記,您可別誤會,市政府這邊僅僅是本著負責的態度才來慎重處理這件事情的,可能時間是拖得長了一點,但是真的沒有人對這個項目還有什麼別的想法。這個我可以保證。

估計是金達臉上強作的笑容讓莫克也察覺到了什麼,又或者金達做出了明確的保證讓莫克相信他沒有染指項目的企圖,莫克沒有再繼續向金達發難,而是笑了笑說說道:「沒有是最好了,你應該也知道,現在這個社會有個不好的傾向,項目沒下來之前,很少有人會主動承攬去爭取項目,因為爭取項目是費心費力,卻沒有什麼實質利益的。但是項目下來之後,卻立馬就有不少的人對此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他們感興趣的不是想要把項目建設好,而是項目後面能夠帶來的豐厚的經濟利益,我們對此可要有所警惕。」

金達聽出了莫克為他自己表功的意思了,雲泰公路項目確實是莫克主動攬上身爭取來的,這點不容否認。但是不代表著莫克就沒看到項目後面帶來的利益,如果他沒看到項目後面帶來的利益,那方晶那個漂亮女人來海川所為何來啊?莫克跟這個女人出雙入對的,又是所為何來啊?

金達甚至懷疑方晶那個路橋咨詢公司根本就是在莫克的建議下成立的,因為沒有莫克的配合,方晶的那個路橋咨詢公司根本就是不會有什麼業務的。同時這兩人在海川高調的展現他們之間的曖昧,根本也就是在向世人暗示可以通過方晶打通莫克這邊的關係的。

這可真是滑稽,莫克明明就是做賊的那一個,偏偏卻要在別人面前喊捉賊,也不知道他真是這麼臉皮厚呢,還是故作公正的掩飾自己。不過不管怎麼樣,做賊的總是有被抓的那一天,只是不知道莫克到那個時候是不是還會這麼振振有詞。

對此,金達心裡只是感覺到好笑,既然莫克要演戲,那他就配合著演下去好了,便笑了笑說:「莫書記您說的太對了,這社會上還真是很少有您這種為了爭取項目費盡心力,項目爭取來了卻只是一心想把項目建設好的領導。」

金達的話好像是在表揚莫克,但聽到莫克這個心中有鬼的人耳朵裡,卻感覺到幾分諷刺和譏誚,他臉微微紅了一下,笑了笑說:「金達同志,你不要這麼說,我也是盡我一個市委書記的責任罷了。」

金達看到了莫克臉上那微微一閃而過的一抹紅暈,心裡越發覺得莫克好笑,這傢伙竟然還會臉紅,肯定是被諷刺他的話說的不好意思了。看來他還是沒修煉到家,還沒無恥到聽了諷刺的話也無動於衷的程度。

金達就越發有心想要逗一下莫克,他笑著繼續奉承說:「莫書記您真是謙虛,盡責這兩個字說起來簡單,但這社會上多少官員卻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莫克越發覺得金達是在諷刺他了,就想趕緊結束這場談話,便說道:「好了金達同志,你不要這麼講了。我們還是講講雲泰公路項目的招投標方案,不管怎樣,我希望市政府方面還是盡快拿出個方案來,再拖下去,大家都不好交代了。」

金達說:「好的,莫書記,我會催促下面盡快把方案擬定出來。」

金達就離開了,莫克在辦公室裡心裡不僅又暗罵金達起來,金達剛才的話夾槍帶棒的,完全是一副譏諷的口吻,莫克就懷疑金達已經從傅華那裡知道了他和方晶聯手搞路橋咨詢公司的事情,所以才會故意諷刺說他一心只想把項目搞好,這明明就是反話,當這些人傻瓜聽不出來啊?金達這傢伙討厭就討厭在這裡,明明不得不服從,卻又總是想搞出些什麼小動作出來,真是煩人。

不過莫克對金達也是沒辦法,他知道在呂紀那裡金達是比他受寵的,他就是想整一下金達,也是無法在呂紀那裡得到支持的。這讓莫克很是無奈。不過幸好金達似乎也不敢對他怎麼樣,他們這一對搭檔其實也挺有意思的,雖然互相都看對方不順眼,卻也都拿對方沒轍。

不過這些都是其次的,最關鍵的是還是要防止金達在雲泰公路項目上面搗鬼,現在看這架勢,似乎可能性不大,金達的態度似乎也不像要在這個項目上插手的樣子。對此莫克多少放心些了,他是不想在雲泰公路項目上出什麼紕漏的,不然的話,他首先就對方晶交代不過去。

想起了方晶,莫克嘴角就泛起了一陣甜笑,雖然他在方晶身上的表現不盡如人意,但是得償所願那種美妙還是超出他的期望的,尤其是方晶並沒有因為他表現不好就嫌棄他,相反還關心得讓他多休養身體,這說明方晶也在期待和他能有更好的那種事情。

這也就是方晶吧,才會對他這麼愛惜。換做是朱欣,還不知道會怎麼冷嘲熱諷他呢。莫克深深的被感動,為此從方晶離開海川之後,他就盡量在應酬的場合少喝酒,他知道他經常應酬喝酒也是他身體出問題的原因之一。幸好他是市委書記,他不喝酒,倒也很少有人會勉強他。他要養好身體,以便將來給方晶一番美好的享受。

莫克正在回味著他跟方晶相處的點點滴滴,手機卻不識趣的響了起來,看看號碼,莫克的好心情馬上就沒了,不想要什麼就來什麼,電話居然是朱欣打來的。不接吧,又怕是跟女兒有關的,只好按下了接通鍵,說:「朱欣,你又有什麼事啊?」

朱欣說:「莫克,你這是什麼態度啊?難不成我們離婚了,電話我都不能給你打一個了?」

莫克不耐煩的說:「行了,行了,有事說事,別這麼多廢話。」

癡迷

朱欣火了,叫道:「莫克,你以為我願意打這個電話,我不是因為你是小筠的父親,擔心你被人家算計了,我才不會打這個電話呢。」

莫克笑了,說:「呵呵,朱欣,你真是說得好聽,這世界上除了你會算計我,就沒有別人會算計我的。你還跟我說擔心我被人家算計了,真是天大的笑話。」

朱欣冷笑了一聲,說:「莫克,你才真是個大笑話呢,你以為那個小失足婦女是真心跟你好啊,人家是來報復你的。」

莫克說:「朱欣,你別扯了好不好,什麼來報復我的,人家可是真心對我好的,不像你總是給我找麻煩。怎麼看方晶過來見我,你嫉妒了?」

朱欣笑了,說:「我嫉妒?莫克你也太自作多情了,你以為我對你還有什麼感情嗎?我只是覺得我們也算是夫妻一場了,不想看你被人耍弄。莫克,我告訴你,我當初也就是從你那裡弄了點錢而已,那個小失足婦女可不會就這麼簡單的,她想要的肯定更多,別到時候你死無葬身之地了,再來埋怨我沒提醒你。」

莫克正滿心高興地想著方晶對他的溫柔體貼,怎麼還能聽得進去朱欣的話,特別是死無葬身之地這種刺耳的話,便很不高興的說:「你瞎咋呼什麼啊,死無葬身之地,我看我跟你還在一起才會死無葬身之地呢,反正你看到我好了,你心裡就不自在是吧?行了,你如果沒別的事要跟我說,我掛電話了。」

朱欣說:「莫克,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告訴你啊,方晶已經知道了是你害的林鈞省長。」

什麼,莫克被朱欣的話驚呆了,急問道:「你說什麼,方晶已經知道了是我害的林鈞的?這件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朱欣冷笑了一聲,說:「我是怎麼知道的,就是我告訴她的,我當然知道了。」

你,你,莫克有點氣急敗壞的接連說了兩個你,一口氣差點沒上的來,好半天莫克才繼續說道:「朱欣啊,我是掘了你家的祖墳還是怎麼了,你要這麼害我?我該給你的都給你了,你怎麼還不滿足啊?你一輩子都想讓我不幸福是吧?」

朱欣說:「對,我就是不想讓你幸福,你給了我那點東西算是什麼啊,那點錢根本就不夠花。你想摟著那個小失足婦女過好日子,美得你。現在好了,那個小失足婦女已經知道是你害的林鈞,估計心中不知道怎麼算計著要對付你給林鈞報仇呢?」

莫克叫道:「朱欣,你真太不是東西了。」

朱欣笑了,說:「莫克,我們也算結婚這麼多年了,你才知道我不是東西啊?你等著吧,有你好受的。」

誒,不對啊,莫克忽然醒過味來了,朱欣打這個電話肯定是來氣他,而方晶那邊卻隻字沒提他出賣林鈞的事情,按說方晶知道了這件事,不會一點反應都沒有的,最起碼也會打電話來質問他一下的。而方晶昨天還跟他通過電話,卻一點質問的意思都沒有,相反對他的態度還很親密。難道朱欣說的是假話,她是故意這麼說好讓他離方晶遠一點?

莫克冷靜了下來,說:「朱欣,你不是來騙我的吧?」

朱欣笑了,說:「我騙你幹嘛,你能騙你點錢來花嗎?真是有意思啊,我明明跟你說的是實話,你卻不相信,偏偏願意相信那個小失足婦女的假話。」

莫克說:「什麼真話,什麼假話啊?你究竟什麼意思啊?」

朱欣說:「什麼假話難道你不清楚嗎?我告訴你吧,上次你去北京不久,我就告訴那個小失足婦女是你出賣了林鈞的,這個小失足婦女既然知道了這個,還跑來海川跟你廝混,不是算計著報復你,又會是怎麼樣呢?估計他一定說了很多好聽的騙你吧?莫克,你醒醒腦子吧,就你這樣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長相,也就我朱欣當初瞎了眼肯嫁給你,別人誰稀罕你啊,除非像方晶這樣子的準備算計你的。」

聽朱欣不但想要壞他的好事,還貶低他的長相,莫克火了,罵道:「放你媽的狗臭屁,誰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我看你才是呢,當初不是你們家倒貼,我會娶你,真是笑話。」

朱欣也回罵道:「莫克,你個王八蛋,別的了便宜還賣乖,姑奶奶我是看你能有點出息才倒貼的,誰知道你剛有點起色,就學人家做陳世美啊。」

莫克頭有點大了,每次他跟朱欣吵架他都不是朱欣的對手,因為朱欣總是會揭他的瘡疤,他知道這樣子吵下去,最終吃癟的還是他,就想趕緊剎住不讓朱欣繼續跟他吵下去,便說道:「好了,我不跟你吵了,我問你,你真是很早就告訴方晶是我出賣了林鈞?」

朱欣說:「對啊,到這個時候,我沒必要騙你的。」

莫克說:「那方晶對你說的什麼態度啊?」

朱欣遲疑了,半天沒有說話,她自然沒忘記方晶聽了她講的莫克出賣林鈞的話之後,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提出了很多質疑,到最後還說什麼且不說你說的事情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我一個做生意的女人又能拿一個市委書記怎麼樣呢?至於你說的跟莫克在一起的事情,這你倒不必擔心了,因為我根本就沒想過要這樣子的。

至始至終,方晶對朱欣告訴她的情況反應都很平靜,絲毫也沒有說要咬牙切齒的為林鈞報仇。也就是說方晶的表現似乎在告訴朱欣,她可能根本就沒想過要為林鈞報仇。當時朱欣還覺得方晶天性涼薄,無情無義,早就忘記了林鈞對她的好了。

方晶這個態度似乎再跟莫克在一起就沒什麼奇怪的,本來就是一個無情無意的失足婦女,為了錢什麼都可以出賣的,以前林鈞能給他錢,她就會跟林鈞好。現在換到莫克能給她錢,自然他就會轉而投入到莫克的懷抱裡了。

聽朱欣不說話了,莫克就覺得事情可能不像朱欣一開始說的那樣子了,也就是說方晶可能根本就沒相信朱欣,朱欣所說的方晶來海川是欺騙他來的根本就不是事實。

差一點就被這個女人騙了,她根本就是想來破壞他和方晶的。幸好自己還有頭腦,沒有上了她的當。否則如果相信他,拿她的話去質問方晶,那一定會惹惱方晶的,那他跟方晶剛開始的美好生活也就會戛然而止了。

這個朱欣的心真是惡毒啊,莫克不由得生氣的說道:「朱欣,為什麼不說話了,是不是又想編造什麼謊話來騙我啊?」

朱欣說:「我沒騙你。」

莫克說:「那你告訴我,方晶當時究竟是什麼反應?」

朱欣說:「告訴你就告訴你,那個小失足婦女開始是不相信,後來我說了你寫的那封信的事情,她就有點半信半疑了。」

莫克聽朱欣說的含含糊糊的,就清楚什麼半信半疑之類的完全是朱欣的臆測,方晶可能根本就沒相信朱欣的說法。這個朱欣啊,到這個時候還不死心,還想鹽中下蛆給方晶使壞。

莫克說:「那方晶可說過要為林鈞報仇來報復我的話?朱欣,我警告你啊,你可別撒謊啊,回頭我會跟方晶對質的。」

朱欣說:「這個倒沒有,她只是說就算是我說的是真的,她一個做生意的女人也沒辦法對付你這個市委書記的,這是原話,不信你可以問方晶。」

莫克煩躁地說:「我問什麼啊?你讓我怎麼問啊?問她是我害了林鈞,她究竟想不想報復我嗎?我沒那麼傻了。人家說就算是真的,根本就是在告訴你她不相信那是真的,你不會連這種話都聽不懂吧?」

朱欣說:「莫克,你可別被那個小失足婦女迷昏了頭,當初那個小失足婦女對林鈞可是情深意重的,常理來說,她不應該這麼平淡的,我懷疑她的平淡是偽裝的,根本就是欺騙你,好讓你不覺得她還要為林鈞報仇。」

莫克冷笑了一聲,說:「你懷疑,我看你巴不得方晶是這樣的吧?告訴你,你恐怕要失望了,方晶對我很好,而且還好的不得了,氣死你個壞女人。說我害林鈞,我怎麼都不知道我害過林鈞啊?你這麼說你有證據嗎?林鈞可是受到黨紀國法處分的,關我屁事啊?行了,以後除了小筠的事情,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再次嚴重警告你啊,別拿著你的臆測到處胡說八道,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朱欣說:「莫克,你醒醒腦子吧……」

看朱欣還是不肯罷休,莫克沒耐心聽下去了,直接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莫克的心就莫名的煩躁了起來,雖然他在朱欣面前說方晶根本就沒報復他的意思,但是方晶是不是真的沒有報復他的意思,他心裡也是沒底的。

當年在林鈞身邊的時候,莫克是看到過方晶對林鈞的癡迷的,難道林鈞不在了,方晶就會輕易忘掉林鈞嗎?

胃口不要太大

難道林鈞不在了,方晶就會輕易忘掉林鈞嗎?如果方晶沒忘記林鈞,那她聽到朱欣說是自己背叛林鈞的,會是怎樣一個想法啊?難道就會覺得不屑一顧嗎?如果方晶沒有不屑一顧,而是真心相信了朱欣的想法,那會是怎麼樣的一個情況啊?方晶會不會故意偽裝了來親近他,好報復他啊?

想到這裡,莫克心裡一陣毛骨悚然,那樣子可就是太可怕了。

不過,這一切會不會僅僅是朱欣的誇大其詞啊?

莫克開始回想他跟方晶之間關係開始密切起來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了,感覺上似乎也不像方晶是故意親近他的。方晶開始跟他合作搞雲泰公路項目,是因為方晶炒作海川重機股票錢被套牢了,加上當時張作鵬找上門去,要方晶幫他跟自己勾兌,方晶也才跟自己提起了雲泰公路項目這件事情。

不過就算方晶提起這個項目,她當時也並沒有起意要跟自己合作的,是自己提醒她也可以從這個項目上賺取一點利益,補貼她在海川重機股票上的虧損的。也幸好方晶在海川重機股票上虧損了,否則他也沒機會跟方晶合作,從而能一親芳澤的。如果說是方晶設計讓海川重機股票停牌,從而來佈局害他,那打死莫克,莫克也是不相信的。因為方晶就算再有本事,也無法讓一隻股票被強行停牌的。

而且就連現在成立的路橋建設咨詢公司,也是在自己的倡議下,方晶才那麼去辦的。方晶來海川,也是自己再三邀請才成行的。如果方晶一開始就起意想要用美色迷惑他,從而為林鈞報仇的話,那上述這些事情,方晶應該是採取主動的態度才對的。

但是事實完全相反,方晶在這些事情上完全是一種被動承受的態度,就連她後來投入自己的懷抱,也是吃了自己從束濤那裡拿來的藥物,被自己強迫了之後,才開始接受自己的。這是最能說明問題的,如果方晶真是要用美色迷惑他,根本就不需要他費那麼多周折才能得到她,而是直接就投懷送抱了。

想到這裡,莫克鬆了口氣,他過濾到的每個細節都表明方晶並沒有說要騙他上鉤報復他的。而根本上方晶只是真心的想跟他合作,從而在雲泰公路項目上賺取利益罷了。

莫克心裡就暗罵朱欣不是東西,竟然想盡千方百計想要破壞他跟方晶的好事,害得他平白無辜的擔心,幸好方晶並沒有真的相信朱欣。不然的話,自己這盼了多年、來之不易的幸福就會被毀於一旦了。

金達回了辦公室就抓起了電話,熟悉的撥了孫守義的號碼,嘟嘟的聲音響起來,他這才想起來孫守義還遠在北京,並沒有回到海川來。人家夫妻還在團聚,這個時候去打攪他有點不合適了,就趕忙掛了電話。

金達打給孫守義,是想商量一下加快制定雲泰公路招投標方案的事情,現在孫守義不在海川,在休假當中,讓他有了被閃了一下的感覺,一時之間竟然想不起來要跟誰去商量這件事情了。

金達掛了電話沒過一會,電話響了起來,看了看號碼,金達笑了,是孫守義打回來的。他知道作為下屬,孫守義接到他剛才那個掛斷了的電話,是很費尋思的。既然打過去電話,那就說明金達找他有事。可是沒接通就又掛斷了,說明金達又不想找他了。那這個電話要不要打回去,孫守義就要捉摸一番了。打回去,也許金達會覺得已經掛斷電話了,你還打過來幹嘛?可是不打吧,又會擔心金達是在等著他把電話打回去的。而且領導打了電話過來了,你不打回去問一下是怎麼回事,似乎也有不把領導放在眼中之嫌。

總之打或者不打,可能都是有不對的地方。這也是做下屬的難處。不過保險起見,還是應該講電話打回去,一來下屬對上級慇勤一點沒什麼壞處,就算領導會嫌你囉嗦,他也會覺得你這是對他的尊重;二來也可以借這個機會,跟領導交談一下,套套交情。人和人之間需要多交流才能熟絡起來,領導自然也不例外。

金達就接了電話,笑了笑說:「老孫,不好意思啊,我電話撥出去了,才想起來你回北京休假了。怎麼樣,在家裡跟老婆孩子過的還不錯吧?」

孫守義笑了,說:「還好了,就是一下子清閒了起來,覺得有點無聊。誒市長,你什麼事情想起我來了呢?」

金達笑笑,說:「還不是那些破爛事,剛才莫克書記找我,催我趕緊拿出招投標的方案來,我就想讓你催一下,打了電話才想起來你不在海川,就趕忙掛了電話。」

孫守義說:「莫克怎麼這麼急啊,這才幾天啊?是不是又想打什麼歪主意了?我聽說鼎福俱樂部的老闆娘跑去海川見莫克了,是不是這兩人想要搞點什麼名堂出來?」

金達笑了,說:「老孫啊,你的消息還很靈通啊。」

孫守義笑了,說:「那是,我雖然身在北京,可心在海川。市長您知道嗎,這幾天我跟農業部的舊同事見了幾次面,覺得部裡有個農業項目很適合在海川推廣,回頭我把資料帶回去給您看看。」

金達笑了笑說:「這太好了,對這種造福農民的項目海川市求之不得啊。我們還是多研究一些關於這方面的東西吧,項目的事情自有莫克書記去操心,我們就不要管了。」

金達表達出來一種明確的迴避雲泰公路項目的態度,這讓孫守義意識到剛才金達跟莫克的談話可能並不愉快,一定是莫克向金達表現出了某種排斥金達參與雲泰公路項目的意思。這孫守義是可以想像得出來的。他在海川也是有消息來源的,對莫克跟方晶在海川做的那些事情,他也是瞭如指掌。對莫克想要玩什麼把戲,孫守義一眼就看穿了。金達也不是傻瓜,估計跟他一樣,也是啞巴吃餃子,心中有數了。

這樣子金達採取迴避的態度也就很正常了。官場上就是這樣子的,很多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就是不往檯面上端。因為事情只要端上了檯面,那就非要一是一、二是二的叫個真章出來了。但除非是你死我活的鬥爭,是沒有一個官員願意隨便就跟別人叫個真章的。

這是因為現在的官場上已經是一個網絡狀的結構了,任何一個官員都不是孤立,只要他在官場上還有點影響力的,提溜起來,身後就會跟著一串官員。這也是現在腐敗案件往往都是窩案的原因之一。

相應的也沒有人願意一下子就去得罪那麼多人的,很多官員其實也並不是就願意官官相護,但是迫於形勢,他往往是不得不這麼做的。因為他也是某個官員身上的那一串之一,這一串上面說不定就有跟出事的官員那一串上的有交集的,如果你不相護,說不定最終你也會跟著倒霉。

孫守義就不好繼續方晶和莫克之間要搞什麼名堂的話題了,就笑了笑說:「那市長您那邊需要我就快趕回海川嗎?」

金達笑了,說:「不需要了,我那樣做估計會被你老婆罵死的,我找下面的同志溝通就行,你還是在家度完你的假期好了。還有,農業部的推廣項目要盯緊,一定要拉到海川來,知道嗎?」

孫守義笑了,說:「那沒問題,怎麼說我也在農業部工作了那麼長時間了,這點面子部裡還是會給我的。」

金達笑笑說:「那就這樣吧,假期愉快。」

北京,鼎福俱樂部,方晶的辦公室,方晶把劉善偉約了過來,她已經通過關係瞭解到劉善偉確實是中鐵五局下屬一家公司的總經理,剛走上領導崗位不久,正是想出成績的時候。

方晶笑了笑說:「劉總,我跟朋友探討了一下,你這邊的咨詢工作我們倒是可以接手,不過有個問題,不知道費用方面你能給我們多少。」

劉善偉笑了笑說:「方總啊,這費用的多少,是要跟你們能為我們做多少咨詢服務相關聯的。如果你能給我們公司做整個項目的咨詢,我們會按照行規最高的數額來支付的。可如果你只能給我們一兩個小標段做咨詢服務,那費用我們就要往低了算了。這你應該明白的,項目大,效益也大,項目小,除了必須支出的費用,可能我們就不剩什麼。」

方晶笑了,說:「這我明白,不過劉總如果想要做全部項目的咨詢業務,可能就有點浪費了。你應該也知道,海川市對雲泰公路項目是決定分段平行發包的,如果都讓你全部中標了,那海川市豈不是鬧了個大笑話?所以,劉總的胃口還是不要那麼大,大家才好合作啊。」

方晶這是明確告訴劉善偉不要指望全部拿下雲泰公路項目了,劉善偉笑了笑說:「那方總的意思是能幫我做多少呢?」

陰陽怪氣

方晶笑了笑說:「現在海川市的競標方案還沒出來,整個項目會被劃成幾個標段我也不清楚,所以我也沒辦法跟你說能拿下幾個標段。但是我心中是有個計劃的,準備幫你做整個項目的一半咨詢業務,你看合適嗎?」

劉善偉原本對方晶的期望值並不高,他心中原來以為方晶可能只會給他拿過來一兩個標段,頂多方晶再努力一些,給他拿下三個標段已經是頂天了,但是方晶現在許諾他可以拿到一半,這可是真是令他有點喜出望外了。

總項目的一半,那可就是十幾億的項目,雖然在中字頭公司眼中,這並不算是大的,但也是不錯的了。

劉善偉笑了笑說:「合適,方總真是爽快人。」

方晶看著劉善偉,笑了笑說:「我爽快,也希望劉總也爽快。說說吧,你打算給多少的咨詢費用。」

劉善偉比出了五個手指,說:「這個數怎麼樣?」

方晶笑了,說:「劉總啊,你這個數字可有點低啊?」

劉善偉看了看方晶:「方總,我這已經是行價了,不低了。」

方晶笑著搖了搖頭,說:「我承認你這是行價,但是你這是行價中偏低的,誰都知道公路項目利潤是很豐厚的,如果僅僅出這麼點,你的誠意好像有點不夠啊?」

劉善偉笑了一下,說:「方總,你可夠精明的,連這也清楚,那你說吧,多少合適。」

方晶就把中指食指拇指捏到了一起,說:「我覺得這個比較合適。」

劉善偉搖了搖頭,說:「方總,你也太狠了吧,那我們還賺什麼啊?都給你好了。」

方晶說:「那你的意思呢?」

劉善偉說:「我看也別照著我的意思,也別照著你的意思,大家各讓一步,折中吧,就按照六個點來吧。」

方晶原本也是預留餘地的,就笑笑說:「那成交。希望能跟劉總合作愉快。」

劉善偉笑了笑說:「合作愉快。」

方晶接著說道:「接下來就是如何支付和什麼時候支付的問題了。劉總啊,我們都知道你們這些中字頭的公司賬目管理是很嚴格的,我們合作如果成功的話,你們要支付可不是個小數目。我可不想剛拿到錢,就被你們那一方審計出來問題找上門來。你跟我老實說,你有辦法付這筆錢嗎?前提是不出任何問題。如果不能,那我們前面談的就沒有絲毫的意義了。」

劉善偉笑了,說:「方總啊,你也太低估我們這些中字頭企業的運作能力了,如果這筆錢的支付上真的出問題了,第一個倒霉的可是我劉某人啊,我跟你的立場是一致的,也是不希望出任何的問題的。」

方晶說:「那你有辦法處理這件事情?」

劉善偉笑了,說:「當然有辦法了,你要知道,我們公司下面也是有不少的民營的二級承包單位的。他們的財務制度可是比我們這些中字頭的寬鬆太多啦。」

方晶馬上就明白劉善偉的意思了,劉善偉玩的是層層剝皮的把戲,他拿到項目之後,也不會自己全部去做,而是會發包一些出去,交給一些民營二級承包單位去做。甚至可能全部都發包出去,他們就只賺取兩者之間的價差。

現實當中確實也有不少的中字頭公司是在這麼做的,中字頭公司最叫得響的是牌子和資質,而很多民營的小公司卻最缺的就是牌子和資質,但卻多的是廉價的勞動力。兩者就很容易在項目建設當中結合起來。

劉善偉的意思很明白,他是想讓二級承包單位的民營公司出來支付這筆錢。這也正中方晶的下懷。本來她還沒有名義讓劉善偉一筆付清這個費用,現在名義有了。

方晶笑了笑,說:「劉總的算盤倒是打得精,你們公司不用做就可以有錢拿。只不過麻煩卻轉給我了,如果到時候你說的那些公司跟我打麻煩,不肯付錢,我豈不是就慘了?如果你一定要這麼去做的話,我只能要求你把費用預先一筆付清了。」

劉善偉笑了笑,說:「方總啊,一筆付清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到現在為止,你這方也就是你出面來跟我談,而你表面上看卻與雲泰公路項目扯不上什麼關係,你要我怎麼可以相信你到可以把費用一筆付清的程度呢?」

方晶笑了,說:「這倒也是,那劉總你要我怎麼取信你呢?」

劉善偉笑了笑說:「要取信於我也很簡單,大家都知道這個項目的領導小組的組長是海川市市委書記莫克,我也是衝著莫克才跟你接觸的。這樣吧,你安排一下,或是海川,或是北京,讓我跟莫克直接見面談一談。這不難為你吧?」

方晶笑了笑說:「這不算是難為我,但是要安排這場會面,我不能馬上就答覆你,需要跟正主商量一下才行,你給我的點時間,我跟正主商量過後,再來答覆你好不好?」

劉善偉笑笑說:「這也是應該的。」

方晶笑笑說:「那你就回去等我通知吧。」

劉善偉說:「那行,我就先回去了。」

劉善偉說著就站起來跟方晶握手告別,方晶握著劉善偉的手,笑了笑說:「劉總啊,我們也算基本達成了合作協議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究竟是你什麼朋友跟你說的我這家咨詢公司的事情了吧?」

劉善偉看了方晶一眼,他是被蘇南警告過不准洩露傅華的名字,就笑了笑說:「方總,那個人你真的不認識。」

方晶笑了笑說:「劉總啊,你騙誰啊,你以為我不知道是海川的駐京辦主任傅華跟你說的這件事情嗎?」

劉善偉根本沒想到方晶居然會直接點出是傅華告訴他的,他事先一點的思想準備都沒有,臉上不由得就出現了錯愕的表情,差一點就脫口說出你怎麼知道五個字。幸好他也沒還沒笨到那種程度,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便乾笑了一下,說:「方總啊,你真是會開玩笑,傅華是誰我都不認識,又怎麼能告訴我這件事情呢?」

方晶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心說你還掩飾什麼啊,你臉上的表情都告訴我你是認識傅華的。一定是傅華那個混蛋不讓你告訴我的。

方晶倒也不想非要去拆穿劉善偉,她只是想弄清楚究竟是不是傅華告訴劉善偉的。不過即使有傅華的因素在,倒也不妨礙她跟劉善偉的合作,因為如果雙方真的合作了,劉善偉一定會比她更為謹慎的要保守這個秘密的。劉善偉畢竟是國有企業的一名領導,這種領導更近似官員,真要出了行賄這種事情,劉善偉第一個要倒霉的。

方晶笑了笑說:「劉總,我不管究竟是不是那個人告訴你的,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我們所做的事情是什麼性質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想來你比我更不願意讓不相干的人知道這件事情吧。所以我奉勸你對這件事情最好是守口如瓶,就連那位告訴你我公司情況的人你最好也不要跟他講這裡面的事情。」

劉善偉笑了,說:「這我清楚,我是不會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的。」

方晶笑笑說:「你知道就好。」

送走了劉善偉,方晶就打了電話給莫克,莫克很快就接通了。方晶笑笑說:「你在哪裡,說話方便嗎?」

莫克笑了笑說:「方便,有什麼好消息嗎?」

方晶說:「算是好消息吧,我剛才跟劉善偉碰了個面,商量了一下工程的事。」

莫克說:「哦,他怎麼說?」

方晶說:「我按照你的意思,跟他說可以幫他拿到一半的項目,問他願意支付多少費用,經過商討,他表示願意出到六個點。」

莫克笑了,說:「哇塞,六個點,這麼多?方晶啊,你真厲害,竟然可以談到六個點。」

方晶笑了笑,說:「當然了,怎麼說我也是在商場打滾多年的了。不過對方並不完全信任我,提出來要跟你見個面,海川或者北京,地點由你定。」

莫克說:「是啊,給出這麼大一筆錢,是誰也不能輕易放心的。見面倒是可以了。」

方晶說:「那你說地點定在北京還是海川?」

莫克說:「不能定在海川,中字頭的公司名頭太大,來海川馬上就會被人注意的。現在項目那麼多人在盯著,我私下如果會見他,肯定會招來很多議論?」

方晶說:「那你的意思是訂在北京了?」

莫克說:「就定在北京吧,北京那麼大,只要不是有心人,沒有人會注意我見了誰,沒見誰的。我唯一擔心的就是傅華這傢伙,如果被他知道了,我們的事情就有點麻煩了。」

方晶說:「你怕他搗亂嗎?」

莫克說:「他搗亂我倒不怕了,連他的主子金達都不能怎麼樣我,他又能如何呢?不過就是膈應人罷了。這倆傢伙都一個德行,昨天我找金達問過項目招標方案的事情,好傢伙,陰陽怪氣的說了我好一通。」

很不方便

方晶笑笑說:「你不怕他們就好。你想個辦法來北京吧,到時候我安排你們在鼎福俱樂部見面。誒,你們確定最終把項目分割成幾個標段啊?」

莫克說:「政府方面還沒拿出方案來,還無法確定。不過我當面催促了一下金達,估計這個方案很快就要出來了。」

方晶說:「那你能確保劉善偉拿到一半的工程量嗎?」

莫克笑了,說:「這再簡單不過了,他們公司來頭那麼大,再加上我的支持,輕而易舉。」

方晶說:「那我就放心了。你還有事嗎,沒事我就掛了。」

「誒,你先等一下,」莫克說道,「方晶啊,昨天朱欣跟我通了個電話,跟我說了一件事情。」

莫克是一個多疑的人,雖然昨天他選擇相信方晶不是來報復他的,但是過了一夜之後,他又開始擔心事情真的是像朱欣所說的那樣子。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方晶當初跟林鈞那麼親密,得知莫克是出賣林鈞的人,她不應該那麼平靜的。所以莫克覺得還是應該質問一下方晶比較好,他也可以通過質問,觀察一下方晶的真實態度。

方晶愣了一下,她大約猜到了朱欣會跟莫克說什麼的,一定是那個壞女人見無法挑唆讓她不跟莫克親近,就轉過頭來去跟莫克講了這件事情,好讓莫克對她生疑。對此,方晶心中是早就準備好了應對莫克的預案的。

方晶笑了,說:「莫克,你的話怪怪的,怎麼又提起了朱欣了,什麼意思啊?不會是你又想跟她復合了吧?」

「復合,」莫克叫了起來,「怎麼可能?我這輩子都不想跟那個女人再在一起了。」

方晶說:「那你什麼意思啊?」

莫克說:「是這樣子的,朱欣說她跟你說當初是我出賣了林鈞省長的,有這麼回事嗎?」

方晶笑了,說:「有哇,不過我打跟上都沒相信你會這麼做,所以也就沒跟你提這件事情。」

莫克說:「為什麼你會打根上就沒相信這件事情呢?」

方晶笑了笑說:「這還用問嗎?當初我們都是林鈞省長的部下,我親眼看到他對你是那麼好,你怎麼會背叛他呢?更何況你也沒從林鈞省長的倒台之中得到什麼好處啊?說這種話的人一定是故意中傷你的。我想朱欣肯定心中是在恨你跟她離婚的,所以她做出中傷你的事情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怎麼了,莫克,你跑來問我這件事情幹什麼?不會林鈞省長真是被你出賣的吧?」

莫克心裡一驚,趕忙說:「沒有沒有,我怎麼會出賣林鈞省長啊?我根本就不會是做那種事情的人。我就是怕你上了朱欣的當,以為是我出賣了林鈞省長,對我有所誤會。」

方晶心裡暗罵莫克是偽君子,明明就是他出賣的林鈞,還敢這麼信誓旦旦說他不是做這種事情的人。

方晶馬上就意識到莫克是有試探她的意思,就有點不高興地說:「莫克,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有點不相信我啊?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們的合作就算了吧。」

方晶這麼說,並不是說她真的不想做這件事情了,除了林鈞的帳,她還搭上了自己,怎麼會就這麼放過莫克,根本不可能的。她這麼說,完全是是在以退為進,她要徹底的打消莫克對她的懷疑,只有徹底的打消莫克對她的懷疑,讓莫剋死心塌地的相信她,她後面的計劃才能順利的進行。

莫克聽方晶說不合作啦,就有點慌張了,他這個計劃本來是很完美的,如果方晶撤出,他不但少了一個可以信得過的白手套,更是沒有掉了今後跟方晶雙宿雙飛的可能。這怎麼可以?

莫克乾笑了一下,說:「不是,方晶,我不是懷疑你,而是怕你誤會。」

方晶冷笑了一聲,說:「怕我誤會,真是好笑。我會誤會什麼啊?你因為我真會相信你那個一肚子壞水的前妻嗎?那你也太小看了我的智商了。其實你不是怕我誤會,而是根本就不信任我。莫克,我真是沒想到,都到這一步了,你居然還是不信任我?算了,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一件打擦邊球的事,做不好跟著栽進去都有可能的,我本來就不想參與的,是你非要把我拖進這灣渾水裡來的,現在你倒不信我了。好啊,那我就退出算了。」

莫克說:「不是,方晶,我真不是那個意思。你生氣了?」

方晶說:「我當然生氣了,換誰誰不生氣?有你這麼欺負人的嗎?我什麼都給你了,你居然還不相信我。」

莫克看方晶真的惱了,趕忙賠罪說:「方晶,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可能是我表達的不清楚吧,對不起啊,這都是那個朱欣搞出來的事情。」

方晶說:「你明白就好,方晶是不想看到我們在一起的,你還去相信她。」

莫克說:「我絕不會再相信她了,她再說什麼我都不會信的。方晶,你別生我的氣了?」

方晶歎了口氣說:「唉,好了,別說了,我現在人都是你的了,我還能怎麼生你的氣啊。」

莫克聽方晶說人都是他的,心裡一甜,這可是他期盼已久的,現在方晶親口承認了,他心裡當然是美滋滋的,便笑了笑說:「這麼說你不生氣了?」

方晶說:「懶得跟你計較了,你還是趕緊去處理好雲泰公路項目的事情才是。誒,對了,有件事情我需要跟你落實一下。我想我跟你在海川這麼高調的亮了相了,很多人肯定就知道這其中的奧妙了。這裡面當然也包括那個鵬達路橋集團張作鵬,你說這個張作鵬會不會再次找上門來啊?」

莫克說:「這傢伙是無孔不入的,既然知道你這條渠道了,估計應該很快就會再次找上門去的。」

方晶說:「那我要怎麼應付他啊?是繼續拒絕,還是接受他的要求啊?」

莫克沉吟了一會兒,說:「」這傢伙如果再次找上門來,不好再次拒絕的,不給他點好處,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這傢伙的為人我很清楚,得不到好處,他肯定會出來攪局的。這樣吧,分給他一部分吧。具體多少等方案出來了在確定吧。

方晶說:「那費用怎麼辦?」

莫克笑了,說:「該收收他的,這傢伙屬於欠收拾的那種人,不收他的,他還不相信你呢。再說也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

方晶笑笑說:「那行,我就按照你說的精神跟他交涉了。」

莫克笑笑說:「能多爭取就多爭取點,這傢伙挺壞的。」

方晶呵呵笑了起來,說:「那行,就這樣,掛了。」

海川市政府這邊終於拿出了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的方案,按照市政府方面的規劃,將雲泰公路項目整體工程劃分成十四個標段,對此莫克心中還是比較滿意的,標段多多劃分一點,他就多了一些操作的空間。但是劃分的太細,又會損害競標單位的積極性。十四個標段看起來不多也不少,正合適。

莫克就對來跟他匯報的金達笑笑說:「看來市政府這邊這一次的工作做得很細,很到位,不錯。」

金達看了莫克一眼,他心裡是不想劃分這麼多標段的,劃分這麼多標段,管理起來將會是很繁重,但是如果劃分標段比較少的話,莫克就沒有了多少的操作空間了,那樣子肯定是會將這個方案打回票的。金達心中已經懶得再跟莫克糾纏下去了,因此在知道下面的同志確定方案的時候,就指示要兼顧合理和效率,適當的多劃分幾個標段。

現在看來他是猜中了莫克的心思了,金達心裡鬆了口氣,總算可以交差了。他笑了笑說:「莫書記您滿意就好。」

莫克笑笑說:「我很滿意,等回頭我們在常委會上議一議,就定下來吧。」

金達笑笑說:「行啊,那莫書記您來安排吧。」

莫克說:「好的。誒,金達同志,守義同志還在北京嗎?」

金達笑笑說:「對啊,他還在休假當中。」

莫克說:「守義同志這一次的假期休得可有點長啊?」

金達笑了笑,說:「是有點長,主要是他也有一段時間沒回家了,這一次就讓他多陪陪家人。怎麼,莫書記找他有事?」

莫克說:「也沒什麼事了,就是他沒回來常委會老缺人不好。」

金達笑笑說:「他的假期馬上就要結束了,後天他應該就會回來了。」

莫克笑笑說:「那行,常委會就等守義同志回來再開吧。」

金達心裡打了個楞,他奇怪莫克怎麼突然重視起孫守義起來了,一向以來,因為孫守義跟金達走得比較近,莫克對孫守義就很疏遠,怎麼突然就變了,不會是莫克在打什麼歪主意吧?

但是金達也不好直接去問莫克怎麼就這麼重視孫守義起來,只好按下了心中的疑惑笑了笑說:「您安排就好了。」

其實金達還真是誤會莫克了,莫克並沒有打孫守義什麼歪主意,而是他想近期去一趟北京跟劉善偉見面,孫守義在北京讓他覺得有些不方便。

毫無作為

北京有一個傅華已經讓莫克感到幾分麻煩了,再加上一個事事看他不順眼的孫守義,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所以莫克覺得最好是等孫守義回來了他再去。

張作鵬很快就知道市政府已經拿出了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的方案,雖然還沒最終定案,但消息說莫克和金達對此都很滿意,這個方案估計跟定案的方案不會有太大的出入的。

張作鵬知道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莫克就會把雲泰公路項目這個大餅分完了,那他可就沒辦法再分一杯羹了。他必須盡快去跟北京的方晶溝通一下,想辦法從方晶那邊爭取看能否拿到雲泰公路項目的部分標段。

張作鵬就知會了束濤一聲,說他要去北京了,束濤也認為是該跟方晶接觸一下的時候了,對張作鵬要去北京就表示了支持。張作鵬就直飛了北京,這一次他也沒再找雲新集團的葉董,他已經認識了方晶,而且所談之事也不適合有別人在場,下了飛機之後,就直奔鼎福俱樂部,直接就找到了方晶的辦公室。

對再次出現在面前的張作鵬,方晶一點都不意外,她早就猜到了張作鵬會再來的,就笑了笑說:「張先生,好久不見啊,這一次又有什麼事情來北京了?」

張作鵬心知方晶這是明知故問,不過他對方晶這種落落大方的應對心中也很佩服,這個女人雖然很年輕,處理起事情來卻是很精明能幹的。張作鵬甚至感覺這個女人才幹方面是勝於莫克,難怪莫克會把這個女人推到前台上來。

這個女人不但是有腦子,還長得這麼漂亮,如果不是知道這個女人是莫克的,張作鵬真是很想花大價錢泡一下她的。

張作鵬笑了笑,說:「方老闆,你可不夠意思啊,上一次我已經把豬頭送到廟門上了,你卻把我推了出去,害的我還得再來一趟。」

方晶現在手頭已經有了咨詢公司了,自然也不避諱雲泰公路項目的事情了,再說她也已經跟莫克探討過要如何應對張作鵬了,就笑了笑說:「張先生,上一次我真的沒騙你,我當時連雲泰公路項目相關的事情都不知道,根本就幫不了你什麼忙的。」

張作鵬看了方晶一眼,心說這傢伙這一次一點也不裝糊塗,直接就談項目,說明她對自己要來北京已經有了準備了,看來這一次不會空手而歸的。就笑了笑說:「那這一次呢?方老闆不會還幫不上忙了吧?」

方晶笑了,說:「能不能幫得上忙,要看張先生想要什麼了。」

張作鵬笑了笑說:「方老闆爽快,那我也不囉嗦,我想拿雲泰公路項目,不知道你能幫上忙不能?」

方晶笑了笑說:「我就是做路橋建設咨詢的,忙自然是能幫的,只是不知道張先生的期望值是多少,還有我如果幫了忙,你會支付多少的費用給我?」

張作鵬笑了笑說:「我當然是想多多益善了,至於費用,這方面你不用擔心,少不了你的。」

方晶笑了笑說:「多多益善是不現實的,現在這個項目很多方面都盯上了,甚至有中字頭的公司托了高層領導來打招呼,想要拿這個項目去做,這個海川市是必須要安排的。所以張先生如果真是期望值很高的話,那還是請回吧,我沒辦法幫到你的。」

方晶之所以強調高層領導打來招呼,是擔心張作鵬如果知道了劉善偉的公司吃走了項目的大部分,會不服氣鬧事的。跟他說了是高層領導安排的,他就無法再說什麼了,反正劉善偉的公司確實是中字頭的大公司,至於打招呼,這種事情向來都是私底下進行的,張作鵬也不可能查處究竟有沒有高層領導來打招呼。

張作鵬心說果然下手晚了,可能已經有中字頭的大公司吃走了項目的一部分了,不過聽方晶的口氣,她還是能幫他的忙的,只是不會太多了。他說:「」那方老闆,不知道你能幫我到什麼程度?

方晶是認為這個張作鵬是不好打交道的,他不同於那個劉善偉。劉善偉只是身上那種公子哥的傲氣讓人討厭,其他的方晶就沒覺得什麼了,而且方晶這麼長時間鼎福俱樂部做下來,對應對這些公子哥是有一套的。

而張作鵬就是另外一種風格了,這傢伙痞裡痞氣的,一看就是在社會這個大熔爐裡鍛造過的,可是不好糊弄的主兒。這種人最好是少打交道,即使是非打交道不可,也需要把打交道的事情降到最少,便笑了笑說:「我能確保的可能只有一個標段,多了可就不敢保證了。」

方晶已經從莫克哪裡知道雲泰公路項目被分成了十四個標段,如果被劉善偉拿走一半的話,莫克剩下來還可以調配的標段就只剩了七個了,這裡面有些關係是必須要處理的,剩下來的就沒多少了。方晶心中準備給張作鵬的額度是兩個標段,她說一個是留著跟張作鵬討價還價的餘地的。他知道張作鵬一定不會滿意只拿一個標段的。

果然,張作鵬說道:「方老闆,一個標段也太少了些吧?還不夠給鵬達路橋集團塞牙縫的。」

方晶笑了,說:「那你這牙縫可夠大的。」

張作鵬也笑了,說:「方老闆,你別這樣好嗎?我總是也來過兩次了,你就再幫我爭取一下。」

方晶笑了,說:「張先生,這裡面的機動性真的不大。你不滿意,我也沒辦法。」

張作鵬笑笑說:「別人沒辦法,你方老闆還會沒辦法?幫幫忙吧,我先謝謝你了。」

方晶笑笑說:「張先生你可夠賴皮的,好吧,要我幫你爭取的話,頂多我就只能爭取到兩個,不過這我可不敢確保啊。」

如果別人說他賴皮,張作鵬可能就會惱了,但是被方晶這樣的美女說他賴皮,不但沒惱,反而有點心波蕩漾,心說這麼好的一個尤物,我怎麼就沒福消受呢,倒便宜了莫克那個猥瑣的傢伙啦。

張作鵬笑了笑說:「方老闆既然說了兩個,那就不會少於兩個的,行,那就兩個。這可說定了。」

方晶笑了笑說:「我盡力爭取就是了,只是費用方面要怎麼算?」

張作鵬說:「按行價走,我給你五個點。」

方晶笑笑說:「五個點是有點低的。」

張作鵬苦笑著說:「方老闆,五個點不少了,我拿到的項目本來就不多,再加的話,我可就沒剩多少可賺的了。」

方晶笑了笑說:「那行,五個點就五個點,不過,這筆錢在確定中標之後,你必須馬上就打倒我公司的帳上來。」

盡快拿到錢對方晶來說是很關鍵的,盡快拿到錢她就可以盡快從這件事情當中脫身的。她已經打算拿到錢之後,就馬上回到澳洲去。因此她並沒有像莫克所說的那樣,在費用是幾個點上去跟張作鵬糾纏,而是要堅持張作鵬在確定中標之後,馬上就付清費用

張作鵬遲疑了一下,說:「這個嘛,方老闆,工程款可是在海川市的控制之下的,你需要這麼快就把錢拿走嗎?就不能等工程款支付了之後嗎?」

方晶笑了,說:「張先生,你這是跟我開玩笑吧?你應該也在這行做了很久了,這種錢該什麼時間支付,你應該比我清楚才對啊。如果你沒有能力先支付,那就當我們前面的沒談過好了。」

張作鵬說:「這個不能商量一下嗎?」

方晶說:「不能,這個沒有商量的餘地的。」

張作鵬笑著搖了搖頭,說:「方老闆做生意真是有一套啊,行,就聽你的。」

方晶就笑了笑說:「那就預祝我們合作愉快了。」

張作鵬笑了笑說:「合作愉快。」

海川,金達正在辦公室看文件,就聽到了敲門聲,他喊了聲進來,就看到孫守義走了進來。金達笑了,說:「老孫回來了。」

孫守義笑笑說:「剛回來,就過來看看市長,我走這段時間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吧?」

金達笑了,說:「沒什麼了,就是雲泰公路項目的招投標方案已經擬定出來了,整個項目分十四個標段。」

孫守義笑了笑,說:「分的可夠多的,這下子市裡面可有的忙的了。」

金達笑了,說:「這可能比較符合莫書記的期望吧,方案已經報給他了,我看他很滿意,就等你回來上常委會通過了?」

孫守義愣了一下,笑了笑說:「等我,我有這麼重要嗎?」

金達笑笑說:「那當然重要了,我跟你說,是莫書記提出來要等你回來一起研究的。」

孫守義瞅了金達一眼,他想看看金達說這話是沒有其他什麼含義。有些時候市委書記、市長、常務副市長這三者之間的關係是很微妙的。常務副市長在三者之間權利最少,但是卻是一個很關鍵的少數。

在市長和市委書記之間,常務副市長倒向誰,誰就能佔據優勢。倒向市委書記,市委書記就可以通過常務副市長掌控市政府,從而將市長架空,讓市長毫無作為。

不是個滋味

京都前段時間發生的那起著名的大案,市委書記也就是通過跟王姓的常務副市長結成聯盟,才將京都控制的水潑不進的。不是發生了集資大案,王姓副市長自殺,那位市委書記也還不會出什麼事的。

當然也有對這個大案做政治解讀,說是因為派系傾軋政治鬥爭,那位市委書記才會倒霉的。不過就算是政治鬥爭,如果沒有那位王姓副市長出事,政治鬥爭也是找不到機會的。

反過來,如果常務副市長倒向市長,那市長這方面就能牢牢的掌控住市政府這邊的事物,從而跟市委書記形成可以相互抗衡的力量。

孫守義也明白他自己的角色敏感,對莫克和金達的一些言行就都很注意。目前他還是傾向於跟金達同一陣線的,因此就很擔心金達對莫克突然重視他多心。幸好金達的神色之間倒還正常,看不出多心的樣子。

金達這個人相對莫克來說,還是簡單一些的,他雖然也會在心底裡藏事,但是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點苗頭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那我真要受寵若驚,怎麼莫書記突然這麼好,這麼重視起我來了?」

金達笑了笑說:「這我也很納悶。那天我跟他談完雲泰公路項目招標方案的事情,他就突然問起你什麼時間從北京回來,然後就說等你回來再開常委會研究。其他的倒也沒提什麼。」

孫守義笑了,說:「不會是莫克書記要在北京做什麼事情,擔心我在北京礙眼吧?」

孫守義這麼一說,金達倒覺得還真是很有可能,那個鼎福俱樂部的老闆娘不就在北京嗎?那個路橋建設咨詢公司也是設立在北京的。莫克讓方晶在北京設立路橋建設咨詢公司,肯定是想把一些事情安排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好遮人耳目的。莫克還真有可能是擔心孫守義留在北京礙他什麼事情呢。

不過,雖然孫守義說的可能是對的,但是金達卻並不想附和,他現在對莫克的行為完全是一種放任的態度,莫克要做什麼都是莫克自己的事。這也許是有點養成其奸的意思,但是莫克這種人是有他自己的一套邏輯的,你對他的規勸除了能讓他對你心生嫌隙之外,根本就沒有其它的作用。與其搞得大家都不愉快,還不如就聽之任之好了。反正誰種的因,誰就會承擔結出的果的。

金達笑了笑說:「老孫啊,別把我們的莫克書記想得那麼壞,也許他真是想要重視你的。」

孫守義笑了,說:「市長啊,你說的這話你自己信嗎?」

金達笑了,說:「好了,老孫,我們別扯這些沒用的了,上次電話裡你跟我說的農業推廣項目的資料你帶回來沒有,帶回來的話,我們還是研究怎麼盡快推廣那個比較靠譜。」

金達再次迴避了莫克和雲泰公路項目的問題,孫守義心裡暗自搖頭,心說遭遇到了莫克這個傢伙做市委書記,金達這個市長做的可夠辛苦的,一個本來應該是是政府主導的項目,他現在卻是盡量迴避,甚至連說都不願意說:「」這一切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莫克身後的那個書記呂紀。但也或許金達這是以退為進的策略,他退守到一旁,可能就是在等著莫克犯錯誤吧。

既然孫守義回來了,海川市常委會很快就舉行了,會議重點討論了雲泰公路項目的招投標方案。莫克在會議上強調要確保把雲泰公路項目建成一個東海省的標桿項目、市民放心項目、廉潔典範項目,為此海川市委市政府一定要做好把關的工作,確保在項目的招投標工作中不出任何的腐敗問題。同時,為了保證雲泰公路的建設質量,要傾向於引進一些大型的路橋建設公司參與到這個項目中來,特別是一些中字頭的公司,他們有實力有技術,一定能保證雲泰公路項目的質量的。

聽莫克這麼說,孫守義和金達對視了一眼,他們眼神之中都包含著一絲疑惑,這疑惑的含義差不多,那就是難道莫克已經跟某家中字頭的路橋公司有了某種默契了嗎。

表面上看莫克說的話冠冕堂皇,每句話都能經得起檢驗。但實際上在這種嚴肅的場面上所說的有些話,是不能僅僅從字面上去理解,這其中是有其隱含的意義。

金達和孫守義心中都認為莫克前面說的東海省的標桿項目、市民放心項目、廉潔典範項目只不過是空洞的說說而已。莫克將項目拉高到東海省標桿項目,而不是海川市的標桿項目,這句話是說給東海書記呂紀聽的,畢竟呂紀關心過這個項目。但也是一句空泛的話,標桿項目,什麼樣才是標桿項目啊?又沒有人專門訂立標準。這話也就是說出來讓呂紀聽著高興一下而已。講過之後,估計就沒有人再當回事了,因為也沒有人會追著莫克要他一定要實現這個目標。

官場上講這種討喜話的人太多了,莫克是搞理論出身的,這種話自然就在嘴邊,張口就來的,沒有人會當真,甚至連他自己可能也是說過就忘的。

但莫克後面的話可能就不是空話了,而是實實在在的有用的話,因為莫克這是在為這一次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預設條件,而這個條件是說要那種大型的路橋建設公司,特別是中字頭的公司。條件這麼明確,如果莫克不是說空話,那就是說他心目中已經有了這樣一個大型的公司了。

孫守義和金達都認為莫克說這個應該不是空話,他們心中已經可以基本確定,這一次來競標的公司當中,應該會有中字頭的路橋公司。

那孫守義所說的莫克要在北京做點事情,擔心他會礙眼的話,就有了印證了。很可能是方晶所組建的咨詢公司在北京幫莫克接洽到了某家中字頭的路橋公司,莫克需要去北京跟這家公司高層接觸一下,好商談相關的合作事宜的。

那下一步的觀察點就是莫克究竟會不會近期去北京,如果去,那這猜想就成立,如果不去,那這猜想就不成立。

果然常委會上確定了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方案之後的第三天,莫克就借口發改委當初幫忙項目的那位領導想聽取項目進展的匯報,直飛了北京。傅華得到通知在北京機場迎接莫克,這還是莫克跟傅華道歉之後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傅華擔心莫克見到他會尷尬,所以一見面就趕忙迎上去,笑著說:「您好莫書記。」

莫克淡然一笑,伸手跟傅華握了握手,笑著說:「又要麻煩你了傅華同志。」

傅華看莫克根本就沒尷尬的意思,心裡暗自笑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是市委書記,豈會為了道歉這種小事尷尬。

傅華笑笑說:「莫書記真是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工作,麻煩什麼。」

莫克笑笑說:「誒,傅主任,我聽說你喜得貴子,還沒恭喜你呢。」

傅華笑笑說:「謝謝莫書記關心了。」

莫克笑笑說:「怎麼樣,你妻子和孩子都挺好的?」

傅華說:「是,都挺好的。」

莫克說:「肯定他們現在很需要你的照顧,我這一次來北京就是跟發改委的領導匯報一下情況,也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你如果忙,就沒必要陪在我身邊了,可以回去照顧他們的。」

莫克這麼客氣的關照他,倒搞得傅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他也知道莫克這個人喜歡玩變臉的把戲,他擔心如果真的不陪在莫克的身邊,莫克回過頭來會找他的麻煩的,說他公私不分的。所以無論如何,傅華是不敢應承莫克的。

傅華就笑了笑說:「謝謝莫書記這麼關心我,不過,不需要的。」

莫克笑了笑說:「傅華同志你不要不好意思,誰都有這種情況的,你不能陪在我身邊我可以理解的。沒事的。」

莫克其實是真心想讓傅華不要陪同在他身邊,但是他不知道傅華已經被他的反覆無常給搞怕了,不敢領教他的真心了。傅華笑了笑說:「」不是,莫書記,我真是不需要,現在我已經請好了月嫂在家裡照顧他們,我就是回去也幫不上什麼忙的。

這又是傅華一個令莫克討厭的點,傅華雖然跟他一樣出身貧寒,但是傅華卻先後娶了兩個有錢有勢的女人,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現在傅華很隨便的就可以說請了月嫂照顧妻子坐月子,語氣中那種優越感馬上就浮現了出來。莫克反過頭來想想他女兒小筠出生的時候,那時候他機關的一個工作人員,家裡各方面的條件都很差,只能請家人照顧朱欣,他也跟著忙得不可開交,哪有傅華這麼悠閒自在。

兩相比較,莫克心中未嘗沒有嫉妒傅華的意思,他們兩個都是得到過岳父的大力相助的,但是境遇卻大大不同。傅華現在就算是不工作也是可以過悠哉樂哉的生活的,而他這一次費盡心機跑來北京跟劉善偉見面,想要達到的目的其實也就是想將來過上跟傅華一樣的生活,莫克心中自然不是個滋味。

放得開

傅華現在就算是不工作也是可以過悠哉樂哉的生活的,而他這一次費盡心機跑來北京跟劉善偉見面,想要達到的目的其實也就是想將來過上跟傅華一樣的生活,莫克心中自然不是個滋味。

莫克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了,他冷淡的說:「那隨便你了。」

上了車之後,莫克就閉上了眼睛,再也沒跟傅華講話了。傅華將莫克送到了海川大廈住下,中午陪莫克吃了午飯,下午莫克就去了發改委,去跟那位領導作了匯報。匯報實際上很簡短,不到一個小時。莫克匯報完之後,就回了海川大廈他入住的房間,進了房間之後,莫克對一直陪同他的傅華說:「傅華同志啊,晚上我要去見一個朋友,他會派車來接我,晚餐你就不用陪我了,回去照顧你的妻兒吧。」

傅華答應了一聲,就離開了莫克的房間。不過雖然莫克讓他回家,他卻不敢離開,而是仍然留在駐京辦的辦公室裡,他要提防莫克的行程有什麼變化,如果出了什麼變化,他留在駐京辦就好隨機應變。所以他必須等莫克離開駐京辦才敢離開。這倒也不是傅華非要這麼溜鬚拍馬討莫克的好,而是他的工作性質就是這樣,服務好來京的領導是他的一個重要的工作內容。

一直等到晚上七點多,才有一輛豪華轎車來駐京辦接走了莫克,傅華到此才放下心來,離開辦公室回了家。

來接莫克的是方晶的手下,莫克很快就被送到了鼎福俱樂部方晶的辦公室,見到方晶,莫克就笑笑說:「幸好你沒去接我,傅華那個討厭的傢伙一直呆在辦公室,等著看是誰來接我的。」

方晶笑了,說:「我沒那麼傻,去你們駐京辦開我的車都會被認出來的。」

莫克說:「誒,劉善偉那邊你約好了嗎?」

方晶笑笑說:「當然約好了,他九點多會來俱樂部這裡,現在還有點時間,你看是不是先吃飯啊?」

莫克卻看著方晶曖昧的笑了笑,說:「飯吃不吃無所謂,我倒是很想吃你。」

方晶用粉拳輕輕捶了莫克一下嗔道:「別沒個正形,晚上見劉善偉是正經事,先把正經事辦好了再說。」

莫克笑了笑說:「那正經事辦完了呢,是不是就可以不正經了?」

去你的吧,方晶伸出粉拳又想來捶打莫克,卻被莫克伸手抓了個正著,莫克更是順手一拉,將方晶拉進了他的懷中在方晶的耳邊喃喃地說:「方晶,我想死你了,這幾天我做夢都會夢到你。」

方晶渾身起了一陣的雞皮疙瘩,莫克的做法讓她很不舒服,就好像一個道統先生想變成了一個浪蕩公子。雖然他想盡力表現出他的風流倜儻,但是卻總脫不了那種道學的偽君子味。

但是方晶卻不能把她的反感表現出來,不但不能把她的反感表現出來,相反她還需要裝出來一副享受的樣子去迎合莫克,幸好她這也不是第一此應對這種場面。於是方晶貼近了莫克的臉,喃喃說道:「我也想你。」

莫克很享受方晶用情侶之間打情罵俏的口吻跟他說話,這跟他以前想像當中跟方晶在一起的情形一模一樣,就笑著收回了手,半帶撒嬌的說:「這可是你說的,正經事辦完了之後,你一定要好好陪我一下的。」

方晶又是一身的雞皮疙瘩,很難想像道學先生撒嬌原來是這樣子的讓人難受,她心裡苦笑了一下,心裡未嘗不後悔實施這個報復計劃。不過她已經沒有退回去可能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敷衍下去了。

方晶知道今晚她是很難拒絕莫克了,就甜甜的笑了笑說:「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方晶說這話的時候,身上又起了一身雞皮,她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是這麼賤的,賤到可以讓自己都不舒服的地步。

兩人就一起去吃飯,九點多一點,飯還沒吃完,方晶的電話就響了,劉善偉打來的,說他已經到了鼎福俱樂部門前了,問方晶在哪裡?

方晶說她就在鼎福俱樂部,讓劉善偉去她的辦公室見面,海川市的市委書記莫克也在。

劉善偉說:「那一會見。」

方晶收起電話,看了看莫克,說:「劉善偉到了,我們去我的辦公室吧。」

莫克就和方晶一起去了方晶的辦公室,剛坐下,劉善偉就到了。方晶笑著站起來,說:「劉總,來我給你們介紹,這位是海川市的市委書記莫克。莫書記,這位是中鐵五局某公司的劉善偉劉總,就是他對你們海川市的雲泰公路項目感興趣的。」

劉善偉雖然沒跟莫克見面,但是他是知道莫克長什麼樣子的,這得益於現在網絡的普及。現在基本每個地方都有官方網站,雖然這些網站的內容乏善可陳,內容更新的頻率很低,甚至根本都不更新。但是有一點卻是這些官方網站都極為重視,絲毫也不敢馬虎的。那就是這個地方各個領導的照片和名字。

海川也是有一個官方網站的,上面就有市委書記莫克的簡歷和照片,劉善偉事先搜索過,知道眼前這個有點放不太開的中年男人就是海川市的市委書記莫克了。

劉善偉就笑著跟莫克握了握手,說:「幸會啊,莫書記。」

莫克也笑著跟劉善偉握了手,說:「幸會,劉總,請坐。」

兩人就坐了下來,方晶給兩人泡上了茶,莫克和劉善偉寒暄了幾句,然後就直接進入主題。莫克跟劉善偉講了他已經在常委會上講了這一次雲泰公路項目主要傾向於讓中字頭中標的事情,並且他會在內部配合好,讓劉善偉的公司中標的。

由於很多東西事先方晶都跟劉善偉談過了,劉善偉和莫克也就是相互確認一下而已,劉善偉也主要是想見見莫克,好確認方晶方面是可信的,因此這次見面並不長,很快雙方談好了。

方晶看兩人談好了,就拿了三個杯子,開了一瓶人頭馬,給三人的杯子倒上了酒,然後說:「香港人說人頭馬一開,好事自然來,來我們喝一杯,預祝我們的好事順利成功。」

劉善偉和莫克就端起酒杯,一起說了祝順利成功,然後三人碰了杯,就將杯中酒喝乾了。

喝乾了酒之後,方晶看著劉善偉,笑了笑說:「劉總,時間尚早,要不我給你開個包廂,你在我們俱樂部玩一會,消費算我的。」

方晶的意思是想讓劉善偉留在鼎福俱樂部,這樣子莫克可能就會陪著劉善偉一起玩。只要他們玩的時間夠長,莫克限於身份是不好留在鼎福俱樂部太長時間的,他陪完劉善偉,可能就會急於趕回海川大廈,那樣子莫克就沒時間繼續糾纏她了。也許她就可以逃過這一次磨難。

沒想到劉善偉卻無意留下來,他笑了笑說:「方總啊,你的好意我就心領了。我覺得競標之前,還是盡量減少跟莫書記一起公開露面比較好,莫書記,你說呢?」

莫克笑了笑說:「是啊,為了避免打麻煩,我們的行為還是盡量謹慎些比較好。」

劉善偉說:「那我就先回去了,方總,這幾天我就會讓那些二級承包的民營公司過來跟你簽訂咨詢合同的。」

方晶見留不住劉善偉,心中便有些無奈,她這一晚陪莫克是要陪定了。現在關鍵問題是,如果賠上笑臉和身體莫克能夠有一個很好的表現也就罷了,那樣子就算她不喜歡莫克,起碼也可以讓自己久曠的身體得到一點男人的滋潤,稍稍解決一下生理上的飢渴。偏偏這個莫克在關鍵的時候就是不給力,讓她空表了半天情卻一無所獲,那個時候恐怕她不但沒享受到什麼,身體反而會因為被撩撥起來卻得不到慰藉而更加難受。

方晶只好笑了笑說:「劉總你就安排好了,我會跟你配合好的。」

劉善偉就離開了,莫克笑了笑說:「幸好這傢伙識趣,沒有留下來玩,不然的話我們這一個美妙的夜晚就報廢了。」

方晶笑了笑說:「他也清楚我那只是跟他客套,當然不會留下來了。怎麼樣,你要不要再喝一杯啊?」

方晶讓莫克再喝一杯,一方面是想盡量拖延一點時間,另一方面也希望莫克多喝點酒之後,會放得開一些,也許一會的表現就會好一點。

莫克卻笑著搖了搖頭,說:「方晶,我記得你上次離開海川時候囑咐我的話,為了養好身體,我這段時間都是盡量不喝酒的。剛才那杯不是為了預祝合作成功,我也是不會喝的。所以酒就不好再喝了。」

方晶心裡暗自感到好笑,心說你倒聽話,好吧,希望你養了半天的身體能夠有一個很好的表現。

方晶笑了笑說:「那不喝就不喝了,還是身體要緊。」

方晶就想把酒收起來,莫克卻有點等不及啦,他也沒多少時間可以耽擱,便從後面抱住了方晶,說:「不要管它了。」

死刑

……風停雨住之後,莫克看著方晶笑著說:「這一次我表現的不錯吧?」

方晶這一次差一點就被逗樂了,這也叫表現的不錯?你也太幽默了吧?你是不是也太自我感覺良好了,還是平常你就這個樣子的?

方晶使勁的咬了一下舌頭,才讓自己沒大笑出來,她微微的點了一下頭,違心的說:「很不錯,比上一次進步很大。」

方晶說完這句話,心裡暗道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如果你敢問我滿不滿足的話,那我一定把你踹到床下去。

幸好莫克還算知趣,並沒有像男人通常做完這種事情會問女人滿不滿足一樣,去問方晶滿不滿足,他可能是有點累了,也可能是還在回味剛才的美好,閉著眼睛躺在那裡,好長時間都沒講話。就在方晶以為他睡過去了的時候,他卻一下子坐了起來,一邊開始穿衣服,一邊說道:「方晶,我不能陪你了,你安排車送我回去吧。」

方晶心說,你總算是要滾蛋了。便笑了笑說,「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讓下面的司機把車開出來。」

方晶就披上了一件睡袍,拿起手機走到了辦公室的窗前,打電話給司機,讓司機把車開出來送客人離開。

方晶打電話的時候,莫克就又黏黏糊糊從後面攏住了她,在她身上摸索索的,方晶心中厭煩至極,卻也不好推開莫克,幸好司機很快就把車開了出來,她就笑笑說:「好了,快走吧,司機在下面等你呢。」

莫克有點不捨的說:「我這一走,又會有好長時間見不到你了。」

方晶說:「沒事,等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這件事情處理完,我會專程去海川看你的,到時候一定好好陪陪你。」

莫克說:「那也有好長時間啊,我現在真的不捨的跟你分開。」

方晶說:「別鬧了,你也知道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這段時間是一個敏感時期,我如果跑去海川,會讓很多人有所聯想。你乖了,聽話。趕緊下去吧,讓司機等太長時間不好。」

莫克這才依依不捨得鬆開了方晶,說:「真希望招投標早點結束,我走了。」

方晶過去抱了抱莫克,親了他臉頰一下,說:「你要老老實實的在海川等我哦,不准跟小姑娘瞎混。」

莫克點了點頭,說:「好的,我在海川等你,你可要快點來。」

莫克就離開了方晶的辦公室,方晶靠在窗前,看著他出了鼎福俱樂部的大門,上了車,離開了。方晶這才笑著搖了搖頭,說:「傻瓜,你就在海川等著吧,恐怕你這輩子都無法再見到我了。」

方晶就又撥了一個電話號碼,電話很快就通了,一個男人在那邊笑了笑說:「老闆娘,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是不是想我了?」

方晶笑了,說:「呂先生真是會開玩笑,您的身價身邊一大堆的年輕漂亮妞怕陪著呢,怎麼還跟我這黃臉婆開這種玩笑啊?」

原來跟方晶通電話的是香港賭船的船東呂鑫。他笑了笑說:「老闆娘,如果你都算是黃臉婆,那天下就沒有美女了。」

方晶笑笑說:「好了呂先生,您就別來打趣我了。說正經事,過段時間我想弄一筆資金出去,不知道最近的形勢怎麼樣?」

呂鑫愣了一下,說:「你要搞一筆資金出去?不是你剛把一筆資金搞進來嗎?」

方晶歎了口氣,說:「別說了,呂先生,有些事情跟我設想的不一樣。」

呂鑫說:「現在風聲倒不是很緊,應該沒什麼問題的,你準備走多少?你報個數字,我好準備額度。」

方晶說:「幾千個,我現在還無法確定具體數字,也不是現在馬上就走,大約還需要二三個月的時間吧。」

呂鑫說:「那行,等你有了具體數字了,再跟我說,我來幫你辦就是。」

方晶笑笑說:「那謝謝您了,老是麻煩您幫忙。」

呂鑫笑了,說:「老闆娘,跟我你還客氣,當初林鈞省長可是幫過我很大的忙的,我幫你也是理所當然的。唉,說起來,林鈞省長可真是夠意思的,可惜就是下場太慘了。」

聽呂鑫提起了林鈞,方晶眼睛中頓時就有了淚花了,想來想去,這世界上唯有林鈞這個男人對她是最好的,到現在她有什麼事情,還是要找呂鑫這個林鈞的朋友來幫忙的。

方晶能認識呂鑫就是因為林鈞,當初林鈞為了將資金轉到澳洲,特別帶著方晶去了一趟香港,專門介紹呂鑫跟方晶認識,讓呂鑫將轉出的資金全部交給移民澳洲的方晶。

知道要見的是一個賭船的船東,方晶很是詫異,納悶為什麼林鈞這個江北省的省長會認識呂鑫這樣一個背景這麼複雜的人。林鈞當時就笑了出來,說方晶太幼稚了,做省長的三教九流什麼都要接觸的,別說呂鑫這種人物了,比他更複雜的人他都認識。

後來林鈞就跟方晶講了他跟呂鑫認識的經過。原來呂鑫雖然是一個混混出身,但是卻很有遠見。早在九十年代初期,那時候的呂鑫已經靠敢打敢殺,在香港成為了一個角頭老大,手下帶了一批小弟,手裡有一定的資金和實力,成為一時的風頭人物。

他看到大陸改革開放之後經濟突飛猛進,就認為大陸一定是將來的發展方向。他知道打打殺殺總不是個事,他年紀漸大,需要想辦法建立起一個可以養老的事業,就想來大陸投資。但那個時候他在香港還有案在身,不能公開的拋頭露面,更不能西進大陸。於是就拿出了幾筆錢,給了幾個小弟,讓他們作為港商進軍大陸投資。這些人當中就有一個是呂鑫的女婿。

這幾個小弟本來是跟著呂鑫打打殺殺混社會的,突然要穿起西裝做起生意來,很多人一時之間就很難改掉惡習,呂鑫的女婿也是一樣,他在做生意當中仍然改不了身上的江湖習氣,就在跟合作夥伴發生衝突的時候跟人家械鬥,結果出了人命,將那個合作夥伴打死了。呂鑫的女婿就被抓,因為對方在當地的勢力很強,司法機關就在對方的壓力之下,非說呂鑫的女婿是故意殺人的兇手,要將他判處死刑。

呂鑫自然不能就這麼看著女婿死掉,可是他打打殺殺的本事在大陸是沒什麼用武之地的,他總不能衝到大陸來強行將他女婿救走吧?於是呂鑫就托了一個跟他關係不錯的港商,輾轉找到了林鈞。

林鈞當時還沒做到江北省省長的位置上,他當時還是市委書記,就是呂鑫女婿出事所在的那個地級市。當時林鈞聽了港商的陳情,知道呂鑫的女婿雖然也是有不對的地方,但是罪不至死。於是林鈞就親自過問了這件事情。

市委書記出面,形勢一下子就扭轉了,司法機關經過重新調查,認定雙方只是因為發生分歧一時激憤產生械鬥,事先並無預謀,也就談不上故意殺人,應該算是故意傷害致死。

呂鑫的女婿並不是直接動手傷害死者的人,加上直接傷害死者的那個人主動承認是他打的死者,承擔了刑事責任。呂鑫的女婿就不需要承擔刑事責任了,民事賠償賠了對方一筆錢之後,就安然無恙的回了香港。

這件事情讓呂鑫對林鈞十分感激,特別托那個關係不錯的港商帶話給林鈞,說林鈞救了他女婿,他全家人對林鈞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只要林鈞有用到他呂鑫的地方,他一定會全力以赴,萬死不辭。

林鈞開始還沒怎麼拿呂鑫當回事,呂鑫的話聽過就過了,也沒記在心裡。後來林鈞政績出眾,步步陞遷,市委書記之後做了副省長,然後就是東海省的省長。期間也有因公事到過香港。每次他到香港,呂鑫都會親自登門來拜訪,對林鈞盛情款待。

這個時期的呂鑫已經洗脫了身上所負的罪案,越發發達起來,他先是在賭船上看場、放水、做疊碼仔,後來業務越做越大,就和幾個朋友合資買了天皇星號,開了自己的賭船,做了船東。同時他也投資內地辦廠,在內地大作慈善事業,儼然是一個很有公益心的愛國港商。

林鈞也就在這一時期跟呂鑫關係密切起來,也因為他救過呂鑫女婿的命,知道呂鑫對他感恩戴德,很多私密的事務也就敢委託呂鑫幫他辦理,包括通過呂鑫的賭船往國外洗錢。後來方晶把錢再轉移回國內投資,其中有些部分也是通過呂鑫的。

呂鑫舊事重提,讓方晶心中不免有些難過,她有點哽咽地說:「呂先生,你別說了,我至今還記得林鈞帶我第一次見您的情形,往事不堪回首,徒惹傷悲而已啊。」

呂鑫笑了笑說:「好了,我們大家都不說了。反正你的事情我會幫忙到底就是了,到時候打電話給我就好了。這樣吧。」

方晶也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笑了笑說:「好的,那就這樣。」

尺子

呂鑫掛了電話之後,方晶並沒有馬上就去休息,而是繼續看著窗外想事情。要想從國內全身而退,她還要有很多事事情要處理。一是,她在湯言手裡的那部分投資要收回來,這個應該不成問題的,因為這些日子海川重機的股價一直在往上飛漲。

關於海川重機的股價,這些日子方晶一直在關注著。也是邪門了,自從她被莫克強迫了之後,海川重機的股價就像坐上了火箭一樣,被直線拉升。網上和一些做證券分析的媒體上充斥著海川重機的利好消息,都在報道一些什麼海川重機重組之後,大量的優質資產置換進了公司,公司基本面有了極大地改善,已經開始在北京和東海兩地投入大量資金進行回報很高的房地產開發,未來盈利的預期一定會越來越好。

於是在這一片唱好聲中,股民們就開始大量的購買海川重機股票,連拉了幾天漲停板。漲停板打開之後,海川重機股價仍然是在穩步上升,維持著不少的漲幅。按照方晶估計,湯言這一次肯定是賺了個盤滿缽滿,她的投資不但無虞,甚至還會有不非的收益。

海川重機股價形勢一片大好,看到方晶眼中未免就有些鬱悶,她感覺自己像是受了詛咒一樣,如果海川重機股價早幾天這樣子,她跟莫克之間的很多事情都是不會發生的,也不需要承受莫克這無能的表現之後,還要努力地裝出幾分笑臉來。

關鍵後果還不僅僅是這樣子的,順利拿到劉善偉和張作鵬支付的費用之後,如果方晶要將其轉移出去,那她的鼎福俱樂部也是無法繼續經營下去的。這就是要處理的第二件事情,她需要將鼎福俱樂部轉讓出手。

據方晶的觀察,莫克的做法雖然詭秘,但是難保就不會暴露,這就讓她也被置於了一種危險的境地。特別是她心中還有一種衝動,那就是在她順利地將資產轉移出國之後,她想要將有關莫克違法行徑的證據寄送給有關部門,以報復莫克對林鈞的背叛。如果她那樣子做的話,她做為莫克的共犯,也是需要跟著承擔責任的,很難說有關部門就不會沒收她在鼎福俱樂部的資產充公的。

因此方晶就需要在這兩三個月之間,秘密的將鼎福俱樂部出售,可是這是一件相對來說很困難的事。這麼一家在北京很有名氣的俱樂部想要找買家,一時之間難以找到不說,且很難保守住秘密,如果傳到莫克的耳朵裡,莫克就會知道她逃走了,那時候她的計劃可能就很難順利實行了。

幸好這鼎福俱樂部的房子是租用的,內部的裝修雖然豪華,價值卻並不是很高,如果真的沒辦法出手,必要的時候,方晶就打算將鼎福俱樂部捨棄掉算了。不過最好能想辦法出手,畢竟這些年他還是投入了很多心血在這裡的,鼎福俱樂部已經被她打造成了北京休閒娛樂圈的一塊金字招牌,就這麼捨棄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方晶想到這裡,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她從裡間出來,打開了外間辦公室桌上的電腦,電腦是連接著她這間辦公室的監控的,她通過電腦開始查看監控錄下的內容。當初方晶因為她一個單身女人在北京經營這家鼎福俱樂部,怕有人會算計她,就在裝修的時候,特別給她的辦公室安裝了監控器,好監控她不在辦公室的時候,有沒有人進入到她辦公室搞鬼。

現在監控就發生作用了,方晶得以將今晚莫克和劉善偉會面商談的整個過程都錄了下來。方晶將監控錄下的內容放了一遍,確信將莫克和劉善偉商談的內容都清晰的錄下來了,她才將這個監控內容刻成了光碟,然後扔進了保險箱鎖了起來。

這是將來報復莫克的利器,也是為自己一吐心中惡氣的最好工具,方晶自然要好好保管起來。做好這一切,方晶剛才因為莫克的作為而煩躁起來的心才平靜了很多,這才回到裡間,脫去了睡袍,鑽進了被窩裡,睡了過去。

這一次,方晶難得的並沒有去想傅華,她雖然心中恨傅華拿她不當回事,害她走到了這一步,不過眼下對傅華卻也無計可施,上次打了傅華一巴掌之後,傅華也基本跟她斷了聯繫,她就是想對付傅華,也是沒機會的。眼下她還有更多的煩心事要去想,自然就把傅華先放到一邊了。

此刻的莫克還在回海川大廈的路上,他從車窗裡看向已經開始安靜下來的北京,心中還在為剛才方晶送別他時候的那個親吻而激動,這才是真正情侶之間應該有的做法,自己活了半輩子了,今天才真正的體驗到。

雖然很多人都說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但實際上每個男人心目中對於愛情都是有著自己的美好幻想的,莫克自然也不例外。他暗戀方晶,也就是因為方晶符合他想像中的對愛情的一切期望。

現在這一切期望都成了現實,莫克不免就有些飄飄然了,他已經在心目中開始設想在完成雲泰公路項目之後,要怎麼跟方晶開始他的幸福生活了。他越想越覺得他這一次做的事情實在是太高明了,不但抱得美人歸,而且因為方晶本身就是一個在商業上很成功的人,那他將來跟方晶享受從雲泰公路項目中攫取的豐厚利益,別人就不能說三道四了,因為他完全可以解釋這一切都是方晶賺來的。

懷抱美人,享受豐裕的生活,還有比這更美好的生活嗎?對美好生活的憧憬,讓莫克的心情越發大好起來,即使在第二天傅華送他去首都機場的車上,他的嘴角還是帶著笑意的。這讓傅華心中直納悶,他搞不清楚莫克為什麼會這樣子高興。但他清楚,莫克的高興絕不會是因為他的緣故。

莫克回到海川之後,雲泰公路項目的招投標就緊鑼密鼓的展開了。莫克倒還有幾分理智,並沒有把全部標段都把持著,他只是控制著劉善偉和張作鵬兩部分。控制了這兩部分,他就拿走了項目一大半的利益,其餘的部分,他答應了幾個省領導出面幫忙打招呼的路橋公司。他知道這塊肥肉不能由他一個獨吞,要讓出一些好處給他人分享。不然的話,別人也是不會讓他把這塊肥肉舒舒服服的吞下肚子裡去的。

檯面上的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而且都以公正的名義在進行著,你不揭開檯面,根本就不知道這下面藏著這麼多齷齪的事情。但這社會就是這樣子的,這就是一種客觀存在。像一枚硬幣一樣,總是有陽面,有陰面的,沒有一個社會只有光明面或者只有陰暗面的。

金達和孫守義對雲泰公路的招投標基本都持一種旁觀者的態度的,他們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並沒有去干擾或者否定莫克的決定。莫克在確定招標方案的常委會開過之後,就去了北京,基本上也印證了兩人事先對莫克行為的判斷,於是他們對中鐵五局某公司來參與競標絲毫都沒感到驚訝,這都是莫克預定好的步驟,他們這些看客只有看的份,根本就沒干預的份,並且他們都沒有要干預的意思。

金達實際上對中鐵五局某公司參與競標是持一種歡迎的態度的,他希望能有這種中字頭的大公司來競標,這樣子的話,就算莫克從中攫取到了豐厚的利益,起碼中字頭的這些大公司還是能夠保證雲泰公路項目的工程質量的。

原本金達還在擔心莫克為了攫取豐厚的利益,會搞一些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草頭班子的路橋建設公司,真要那樣子的話,那市政府這邊可就苦了。市政府這邊是有管理和監督公路項目質量的責任。

莫克這個領導小組的組長雖然對項目有主導權,卻並不會親身上陣去抓落實,金達就怕到時候禍是莫克闖下來的,結果卻要他來收拾殘局,那時候受罪的就是他了。

不過現在看來,來買標書的都還是比較像樣的公司,那個張作鵬的鵬達路橋集團實力也還是說得過去的,雖然比不上中鐵五局的實力雄厚,但在東海省來說,也算是數的起來的。雖然張作鵬這個人做事有點不地道,但是他做的道路工程目前來說,還沒出現過大的問題。

看到這些,金達心中暗自鬆了口氣,起碼在競標階段,他是不需要跟莫克有什麼衝突了。在這個雲泰公路項目上面,金達雖然一直是很禮讓和尊重莫克的決定的,但這種禮讓和尊重的程度到哪裡,金達心中是有一把尺子的。

這把尺子就是只要莫克的做法並不會產生工程的質量問題,金達就不準備跟莫克有公開的衝突。莫克要從中攫取利益,這是莫克私下跟中標單位之間的事情,只要不上檯面,沒有人會為此負上責任;如果上了檯面,要負責任的也只是莫克而已,金達需要承擔的頂多也就是沒做好監督罷了。

我好還是她好

但是如果工程出現了質量問題,那事情就另當別論了。出了質量問題,首先要承擔責任的就是工程領導小組,他們一定會被追究相關責任的,金達在領導小組裡面還擔任著副組長呢,要追究責任的話,怕怎麼也是逃不掉的。

金達可不想只是因為莫克想要攫取利益,就害得他也要跟著承擔責任,這就超出了他的容忍限度了,他原本是決定如果到時候莫克真是要搞一些不像樣的公司進來,他是準備提出反對意見的,即使是跟莫克有所衝突,他也是在所不惜的。

幸好莫克也還沒糊塗到那種程度,敢於把一些不像樣的公司引進來。下一步就是看誰會中標了,不過這些金達就不想操心,基本的原則已經可以保證了,剩下的莫克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吧,就算是玩出火來,也是他自己的事了。

海川,孫守義辦公室,孫守義正在審閱一份政府批文的文稿,這時有人敲門,孫守義就喊了一聲進來,門開了,劉麗華就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說:「孫副市長,這裡有份文件需要你看一下。」

孫守義看了劉麗華一眼,說:「行,拿過來吧。」

劉麗華就關上門把文件拿到了孫守義面前,孫守義伸手去接,劉麗華拿著文件卻不肯鬆手,兩人的手就拉著文件的文件的兩頭,懸在了半空中。孫守義見此情形愣了一下,說:「你這是幹嘛?」

劉麗華瞪了孫守義一眼,很不高興的說:「你還問我幹嘛,我問你,你從北京回來也有些日子了,怎麼都不找我啊,我給你電話你也不接,你什麼意思啊?」

孫守義瞅了劉麗華一眼,他最近一段時間確實是有些冷落劉麗華的。這倒不是因為他厭倦了劉麗華,而是他這一次回去見了沈佳和孩子,跟家人在一起呆的時間不短。沈佳雖然不漂亮,但他們總是夫妻多年,是能給他一種家庭的溫馨感的。這個時候他內心中難免就會對他跟劉麗華之間的不軌行為感到歉疚,特別是面對孩子的時候,他心中甚至有些罪惡的感覺,總覺得自己不該那麼去做。於是自然而然孫守義就在感情上對劉麗華有所疏遠了。

這也是大多數有了情人男人的通病,在妻子孩子身邊,看到妻子把家庭照顧得那麼好,他就會有種愧疚感,責備自己不該出軌,就想要疏遠情人。孫守義也是這樣子,從北京回來之後,他就一直沒有再跟劉麗華聯繫,劉麗華打給他的電話他也不接,短信他也不回。這其中的主要原因就是他心裡那種對家庭的愧疚感還沒消失。

孫守義也知道他那麼做是有點對不住劉麗華的,劉麗華到現在為止,也還沒因為被他佔有了就跟他要求什麼,只是全身心的陪伴他,這樣一個女子是不應該被冷落的,於是他也沒生氣,笑了笑說:「我最近比較忙嘛,行了,別鬧了,把文件給我。」

劉麗華卻不鬆手,說:「你忙什麼忙啊,你的行程我都知道,最近你根本就不忙。」

劉麗華說知道他全部行程,這可不是一件好的兆頭,孫守義愣了一下,說:「你在查我的行程,小劉,你可是有點過分啦。」

「我過分,」劉麗華氣哼哼地說,「我看過分的是你,你明明知道人家很想你,卻這麼長時間不理我。」

孫守義心裡就有點惱火了,他受不了劉麗華這種纏人的方式,就瞪了她一眼,叫道:「小劉,你還有完沒完,你也不看看場合就隨便發脾氣,這裡是辦公室,可不是談情說愛的地方。趕緊把文件給我,然後出去。」

「你……」劉麗華看孫守義不但不去安撫她,反而來訓斥她,心中越發的委屈,眼淚就在眼圈裡打轉,想跟孫守義吵鬧,卻也不敢,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說了一個你字,就說不下去了。

孫守義看到了劉麗華眼淚在眼圈中打轉的樣子,楚楚可憐,心中就再次被喚起了兩人在一起時候的柔情蜜意,又覺得不應該對待劉麗華這個樣子的,就說:「好了,你別這樣子了,你想見面不是嗎?今晚我們就見個面,好好聚一下就是了。」

男人就是這樣子的,再跟情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又會想起情人的好,忘記他對老婆孩子的歉疚了。

劉麗華看著孫守義,說:「」真的?

孫守義笑了,說:「當然是真的了,你等我電話好了。現在你可以把文件給我了。」

劉麗華笑了笑說:「當然可以了。」

劉麗華就把文件遞給了孫守義,孫守義瞅了劉麗華一眼,說:「你趕緊把情緒穩定一下,別出去讓人看出點什麼來。」

劉麗華也知道剛才她有點失態,平靜了一下情緒,這才離開了。

門關上的那一刻,孫守義抬起頭來看了看,他再次覺得把劉麗華留在身邊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現在這個劉麗華不但恃寵撒嬌,不給他文件,竟然還在私底下注意他的行程安排,這做法可就有點危險了。

孫守義更是擔心劉麗華跟他親暱慣了的話,會在人前不自覺的就露出跟他親暱的舉動,政府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人精,如果看到這些,就會對他們的關係更加說三道四了。

孫守義知道自己已經有過林姍姍的前科了,劉麗華跟他的關係再也不能曝光了。如果劉麗華這件事情被曝光,讓沈佳知道了的話,那沈佳對此絕對是無法容忍下去的。

林姍姍的事情已經很傷沈佳的心了,他費了好大得勁才讓夫妻關係恢復到以前的狀態。如果現在再出一件類似的事情,沈佳也許對他一定就會不抱任何希望了,一定會跟他分手的。

到目前為止,孫守義的仕途仍然是要靠沈佳和趙老的,沈佳如果跟他分道揚鑣,就算趙老那些人不報復他,失去了趙老的支持,他就沒有了賴以在官場上生存的實力了,他的仕途也就只能到此為止,能保住常務副市長這個職位就不錯了,想要再上一個台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了。

這對野心勃勃的孫守義來說,肯定是無法接受的。當初娶沈佳,目標就是為了能在仕途上有所作為。現在已經熬了這麼多年了,眼見就要熬到一個相當層次的位置,他自然是不想前功盡棄的。

於是劉麗華這邊要怎麼安排,就很費腦筋了。現在看來這個女人跟他這麼兒女情長,已經有想要黏上他的意思,驟然分手,說不定這個女人會被激怒的,這女人要是被激怒,可是什麼事情都會幹出來的。

孫守義是見過很多領導都是沒太注意女人的感受,然後就栽在了女人的手裡。男人身邊的女人往往是最瞭解這個男人的人,她們想要對付這個男人,往往出手就能一擊斃命的。孫守義自然對劉麗華不敢掉以輕心,他擔心惹惱了劉麗華,她可能就會把他們的關係公諸於眾的。那樣子事情就有些不妙了。

按照孫守義設想最好是不要跟劉麗華談分手,而是將劉麗華從市政府這邊調離,讓劉麗華跟他之間有點距離,這樣子她也不能再緊迫盯人了,而且因為有了距離,他們再要相會,就有了一個更大的空間,不用再侷促在市政府這個範圍之內,反而能避開政府這邊人的耳目了。

孫守義心中就起意要將劉麗華從市政府調走了,不過這要事先徵得劉麗華的同意,否則就很容易鬧出岔子來的。而且如何將劉麗華從市政府調出去,調到什麼地方去,這都需要跟劉麗華商量好了才行的。

晚上十點多,劉麗華偷偷地來到了孫守義的住處,一見面,劉麗華連話都沒說,就一下子撲到孫守義懷裡,……

雨住風停,兩人癱軟的相擁在了一起,孫守義閉著眼睛,這一場相愛雖然堪稱完美,卻也耗盡了他的體力,此刻他腦海裡一片混沌,神智已經不清楚了,眼見著就要睡過去了。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劉麗華還不消停,親了他臉頰一下,撒嬌的笑著說:「這兩天你還不理我,我就不相信你老婆也能讓你有這麼美好的享受。」

女人有些時候煩人的地方就在這裡了,大多數男人是最不想把老婆和情人作比較的。這怎麼可以比較呢?情人和老婆的功能是不同的,在男人心中是不想比較,也不能比較的。男人心目最理想的狀態是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所以一個好的情人,或者說聰明的情人,是不應該去跟男人家裡老婆作比較的,既然選擇了要做情人,就應該守情人的本分,不去過問男人家中老婆的任何事情的。孫守義心中就對劉麗華說這句話有些不感冒了,不過劉麗華剛剛給了他那麼曼妙的享受,他倒也不好馬上就板起臉來訓斥她,於是就乾笑了一下,沒說什麼。

沒想到劉麗華還是不識趣,她推了一下孫守義,說:「你別光笑啊,我要你告訴我,究竟是我好,還是她好。」

珍惜

孫守義就有點煩了,瞪了一眼劉麗華,說:「你這不是無聊嗎?比這些有意義嗎?」

看到孫守義不高興了,劉麗華可能也意識到自己觸碰到了孫守義的敏感區域了,就陪笑著說:「你不想比就算了,我只是覺得你不應該回來這麼長時間了都不理我。」

孫守義苦笑了一下,說:「你想知道這裡面的原因嗎?」

劉麗華點了點頭,說:「我想知道。」

孫守義說:「原因是我回去北京面對老婆孩子,再想起你來,我心中就有一種犯罪的感覺。」

劉麗華愣了一下,她真是沒想到孫守義會拿這個作為理由,就看了孫守義一眼,不滿的說:「既然這樣子,你可以繼續不理我啊,又或者直接跟我提出分手啊,用不著一副背負著道德十字架的模樣。你弄這個樣子給誰看啊?你覺得對不起老婆孩子,你就回去陪他們嘛。」

孫守義看劉麗華雖然話說得很硬氣,但是臉上卻又是那麼一副想哭的委屈表情,他也不想就惹得劉麗華生氣,就笑著摟了摟劉麗華,說:「這不是你老讓我有想犯罪的衝動嗎?我也捨不得你啊。」

劉麗華這才臉色好看了些,說:「算你會說話。」

孫守義這時已經被劉麗華鬧得睡意全無了,就輕撫著劉麗華滑嫩的肌膚,在劉麗華耳邊說道:「小劉啊,你想沒想過離開市政府啊?」

劉麗華警惕了起來,她抬頭看著孫守義,說:「幹嘛,你真的要跟我分手啊?」

孫守義笑了笑說:「不是了,你和我都在市政府,一舉一動都有人在看著我們,你又老控制不住自己,我真是很擔心哪一次你沒控制住自己讓人看到,我們之間的事情就會敗露了。這讓我有些緊張。」

劉麗華說:「那我以後謹慎些就是了,也不用非要離開市政府啊?」

孫守義說:「這不是你說謹慎就能謹慎的。再說,調離市政府,也不是說就把你發配到很遠的地方去,也就是在市區找一家單位,我們還是想見面就見面的。這樣子別人也不會注意我們,你也可以借這個機會提升一下的。」

劉麗華猶豫了一下,她心裡清楚孫守義既然提出來這件事情,就是孫守義對目前這個狀態感到了不安。她如果堅持不肯離開市政府的話,孫守義很可能就會因此對她心生隔閡,開始跟她疏遠的。反過來,如果她答應調離市政府,孫守義就可能因為去除了心中的不安,而對她心存感激的。

劉麗華就覺得她還是讓孫守義對她心生感激比心生隔閡要好,男女之間的感情有些時候是很微妙的,一點點小事就可能將本來相親相愛的一對男女搞得相互憎惡。她並不想因為違拗孫守義的意思搞得兩人分道揚鑣,她還是想把這段關係盡量維持的長一點的。

這一來是因為她心中真的是喜歡孫守義,孫守義有權利,有樣貌,床上的表現又是那麼好,即使他有妻子,也是比這社會上很多男人要好上幾倍不止的;二來她也是對孫守義未來的發展有所期冀的,她想看著孫守義一步步發達起來,這樣子她這棵攀附在孫守義身上的籐蔓也能隨著孫守義發達起來。

劉麗華心中也清楚孫守義對她的身體還是很迷戀的,也就不擔心孫守義會玩弄把戲,把她趕走。於是她就歎了口氣,說:「我是真不捨得離開你身邊,不過我也不想讓你為此擔心,如果你非要將我調走的話,那你就安排吧。」

孫守義原本還以為要跟劉麗華費上一番口舌呢,沒想到幾句話之後,劉麗華就答應了,這多少讓孫守義有點喜出望外,他抱了一下劉麗華,笑著說:「小劉,謝謝你這麼通情達理。」

劉麗華笑笑說:「誰叫我喜歡你呢,說吧,你準備把我安排到哪裡去?」

孫守義說:「你想去哪裡?城區這些單位你隨便選。」

劉麗華說:「我看財政局待遇不錯,要不我去那裡?」

孫守義搖了搖頭,說:「你不能去財政局,財政局莫克的前妻朱欣在那裡,那個女人很願意搞事,你去了那裡,說不定她會注意上你的。」

劉麗華又提出來要去公路局,也被孫守義否了,公路局目前因為雲泰公路項目的運作,正是一個被關注的部門,上下都看著呢。這個時候孫守義如果提出要將劉麗華調到公路局去,一定會被人注意的,而且會被人認為孫守義想在雲泰公路項目上做點什麼的

商量來商量去,最終確定讓劉麗華去海川市城建局,這個單位待遇不錯,也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商定之後,孫守義就說:「那行,明天我就找金達市長安排這件事情。」

劉麗華說:「金達市長會幫你這個忙嗎?」

孫守義笑笑說:「這個忙他肯定是會幫的。」

第二天孫守義在金達辦公室談完工作之後,笑了笑說:「市長啊,上次你跟我說了機要室那個小劉的問題,回去我自己注意了一下,可能是因為我對那個小劉態度上有點太隨意了,下面對此還真是有不少的議論啊。」

金達看了孫守義一眼,心說你說得倒輕巧,問題恐怕不止態度隨意這麼簡單吧?他笑了笑說:「老孫啊,這你就真要注意些了,我們這些做領導幹部的,平常就是沒什麼事情,下面的人也會編出事情來得。以後你對這個小劉是要保持距離了。」

孫守義說:「您說的對,不過有些不好的說法已經形成了,我覺得光我跟她保持距離已經是不夠的了,最好是能將這個小劉調離市政府,這樣子她不在市政府,有些議論也就自然就消失了。」

金達愣了一下,他心中很是懷疑孫守義突然提出來將劉麗華調離市政府,是孫守義因為市政府這邊對他和劉麗華的關係議論紛紛,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為了消弭輿論的惡劣影響,他就跟劉麗華分手了,將劉麗華調離市政府可能就是孫守義對劉麗華的的安撫動作。

金達倒也是很願意孫守義這麼做的,他目前是很需要孫守義的,他需要孫守義的支持來對抗莫克方面的壓力的。自然是不希望孫守義在這個時候出點什麼風流爛事,上次他提醒孫守義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現在孫守義自己慧劍斬情絲,金達自然是願意樂觀其成的,他笑了笑說:「那你準備將她調到哪裡去啊?」

孫守義笑了笑說:「其實小劉本身是很無辜的,她也沒做什麼錯事,現在卻因為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將她調開,是有些不公正的。所以我想能不能將她安排得好一點,讓她去海川城建局這樣一類的好單位。」

孫守義既然點名了城建局,金達心中就猜想一定是孫守義是先跟劉麗華商量好了的,他也明白如果孫守義如果要安撫住劉麗華,是需要給她找一個好一點的單位的。

同時金達也意識到,孫守義如果僅僅是想將劉麗華調走,是不需要找他的。這種機關工作人員的調動通過人事部門就可以直接安排了的,孫守義找找相關單位的負責人,那些人一定會配合著孫守義把事情辦好的。

金達猜測孫守義之所以要來找他,是孫守義覺得自己不好出面處理這件事情,孫守義如果出面處理這些事情,很多方面是不好解釋的。而且這樣做的話,一定會引起他們關係曖昧的新傳言的。

既然孫守義不好出面處理這件事情,那他找來可能就只有一個原因了,這個原因就是他希望自己能出面幫他辦這件事情。對此金達倒是願意幫孫守義這個忙的。他們現在是同氣連枝,金達幫孫守義,實際上也是在幫自己。

既然是這樣子,那就不如索性主動把好人拿過來做好了,大家都是明白人,無需揣著明白裝糊塗還非要等著孫守義找出理由來要求幫忙。金達就笑了笑說:「老孫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件事情就由我來出面幫你安排好了,你來出面的話,下面又會惹來一堆閒話的。你放心,城建局那方面我會跟他們打打招呼的,小劉怎麼說也是我們市政府出去的人,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孫守義心說這就是和金達這種聰明人辦事省力的地方,連話都不用多費,金達就明白他想要做什麼了,而且還為了避免尷尬,金達直接就把事情攬過去了。孫守義心裡就很感激,他笑了笑說:「那謝謝市長您了。」

金達笑笑說:「老孫啊,你看你,還客氣上了。」

北京,傅華家中,傅華幫著鄭莉給傅瑾洗好了澡包好,這拿著小搖鈴搖著逗傅瑾玩。傅瑾這個名字是鄭老給取的,瑾是美玉的意思,全家人都把這個小孩子當做美玉一樣的珍惜。

剛洗完澡的傅瑾感到很舒適,眼珠滴溜溜的隨著傅華手中的搖鈴轉,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還伸出小手想要去抓搖鈴。

死胡同

看到傅瑾這麼可愛,傅華工作一天的煩躁就全都跑到爪哇國去了,剩下的只有幸福的感覺,他忍不住低下頭來去親傅瑾嬌嫩的小臉蛋。一旁的鄭莉急了,說:「誒,你別這樣子好不好,你的鬍子會扎得兒子受不了的。」

傅華嘿嘿笑了笑,說:「沒事的,小莉,我有分寸的。」

鄭莉說:「你有分寸,有什麼分寸啊,你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胡茬硬,兒子上次臉都被你扎紅了。」

傅華笑了笑,沒說什麼,他知道傅瑾是鄭莉的心頭肉,傅瑾稍稍有一點的不舒服,她都無法承受。因此他也就沒跟鄭莉爭辯什麼。他也沒因為鄭莉這麼斥責他而感到不高興,相反,他還很喜歡鄭莉疼愛兒子的這個氛圍。

當初傅昭出生的時候,傅華忙於公事,並沒有陪伴在趙婷的身邊,後來趙婷就跟他離了婚,傅昭就留在澳洲跟趙婷一起生活,而傅華在國內,基本上很少能看到傅昭,他也就沒享受過親子之樂。

這一次傅瑾降生就不同了,他有足夠的時間可以陪伴在鄭莉和傅瑾身邊,他發現一家三口在一起真是其樂融融,傅瑾的一個動作一個笑容都能讓他開心好半天。

其實這一天對於傅華來說心情並不是很好的,這是因為他知道了雲泰公路項目都有哪些單位中標了。經過了一段時間程序上的運作,雲泰公路項目競標終於結束,中標單位終於出爐。這其中就有曾經找過他的中鐵五局某公司。這一次中鐵五局某公司是這個雲泰公路項目招標的大贏家,中標了雲泰公路項目的一半的標段。

東海省的鵬達路橋集團也中標了兩個標段,也算是很有斬獲了。

海川市委市政府對此次競標是給與了很高的評價的,認為是體現了公正公平公開的三公原則,並且相信由中字頭公司牽頭建設,雲泰公路項目一定會被建設成為一條優質的道路的。

但是傅華心中卻很清楚中鐵五局某公司是怎麼中標的,一定是蘇南把方晶的情況告知了劉善偉,劉善偉通過方晶找到了莫克,在莫克的運作之下,劉善偉拿到了雲泰公路項目的一半。換句話說,這個競標結果根本就不是什麼三公原則下產生的,而是行賄受賄之下產生的不正當的結果。

對此傅華心中是很不舒服的,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在其中發揮了作用,他自己感覺對此結果他也是需要負上相當一部分責任的。他現在心中只是祈求,劉善偉拿到這個項目之後,會認真負責的施工,確保項目的質量,這樣子他對海川市民還能勉強交代得過去。

劉善偉掌控的是一家資質很高的中字頭公司,按說傅華不應該對工程質量還有什麼擔憂。但是現實狀況卻並不如此,中字頭公司施工的項目有時也會出現豆腐渣工程。現在的中字頭公司競標項目也是為了盈利,他們在建設當中也存在著某些不合規的行為,特別是會將工程分包給一些資質較低的民營企業,這樣子的話,工程質量就很難保了。

另一方面,傅華估計在中標單位名單公佈之後,方晶肯定會很興奮的,按照通行的行規,方晶和莫克應該這一次能拿到不菲的利益。想到方晶這個曾經是他朋友的人,卻跟莫克這種小人聯手,從工程項目當中攫取這麼大的利益,傅華心中是很替方晶惋惜的。他曾經認為方晶不是那種愛錢如命的女人,應該不會跟莫克聯手賺取這種見不得光的錢的。

但是現實發生的事情卻跟他對方晶的看法是相反的,方晶為了從雲泰公路項目上分一杯羹,不但成立了路橋建設咨詢公司,還專門跑去了海川跟莫克見面。雖然並沒有確切的消息證實莫克和方晶在這一次海川見面當中發生了什麼,但是傅華猜想,他們之間肯定是能夠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不管怎麼說,方晶都是傅華曾經以為可以作為朋友的人,現在看到方晶為了賺錢竟然不惜投入她曾經很討厭的莫克懷抱之中,心中不免就覺得他看錯了人,甚至有點不齒方晶的為人了。

當初他知道方晶跟林鈞之間的事情,還天真的認為方晶跟林鈞在一起不是為了貪圖林鈞的權勢和能夠帶來的財富,起碼她還是喜歡林鈞這個人的。現在看來,方晶這個女人根本就是一個愛財的女人,她說喜歡林鈞的那些話,其實只是遮羞的謊話罷了。

這時,傅華的手機響了起來,電話是蘇南打來的,鄭莉瞪了他一眼,說:「趕緊那一邊接去,別輻射了兒子。」

傅華笑了,拿著手機就出了臥室,在客廳裡才接通了電話。蘇南笑著說:「傅華,你在忙什麼啊?怎麼這麼長時間才接電話。」

傅華笑笑說:「在家裡陪兒子和小莉呢,小莉擔心手機輻射了兒子,非讓我出來接電話不行。」

蘇南笑了,說:「女人就是這麼緊張兮兮的。誒,傅華,告訴你個好消息,可能你也已經知道了,劉善偉的公司中標了。」

傅華笑了,他已經猜到蘇南在這個時間點打來電話,一定是談劉善偉中標的事情,便說:「知道是知道了,不過我可沒覺得是什麼好消息。」

蘇南笑笑說:「傅華,你別這樣子,你老這麼認真,會搞得大家都不好做人的。」

傅華笑笑說:「那也沒辦法,這是我的本性,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蘇南笑了,說:「好好,你愛怎樣就怎樣好了,我不跟你爭這個。我打電話來受人之托,劉善偉想跟你吃個飯,感謝一下你。」

傅華笑了,說:「我也什麼好謝的,我可沒對他有什麼貢獻,請我吃飯沒必要,我無功不受祿。」

蘇南說:「你有沒有貢獻大家心知肚明了,好了,傅華,你就給我個面子,出來跟劉善偉一起吃個飯吧。」

傅華笑笑說:「南哥,你別難為我好嗎?你應該也知道我是不願意參與這種事情的。飯我就不去吃了,省的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蘇南說:「可是,這一次劉善偉真的是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表達一下他的謝意罷了。」

傅華說:「南哥,當初我幫的可不是他,他要感謝我什麼啊?幫他拉縴做媒嗎?我可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蘇南笑了,說:「好了,你這個脾氣啊,我知道當初你是為了幫我的。這請我領了,既然你不想吃這頓飯就算了,我回了劉善偉就是了。就這樣吧?」

傅華說:「先等等南哥,你幫我帶個話給劉善偉。」

蘇南笑了,說:「這可以啊,你有什麼條件就開出來吧,善偉這一次心中是很感激你的,一定會答應你的條件的。」

傅華笑笑說:「不是我個人有什麼條件,而是我希望他能把中標的標段跟建設好,可不要出什麼豆腐渣工程,不然人家罵他的時候,我後背也會發緊的。」

蘇南笑了笑說:「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善偉再糊塗,也不敢拿工程質量開玩笑,我也會叮囑他保證工程質量的,這樣子總可以了吧?」

傅華笑了笑說:「可以了,那就再見了,我要回去陪兒子了。」

蘇南就掛了電話,傅華就回了臥室,這時傅瑾已經被鄭莉哄得睡著了,鄭莉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我剛才瞅你手機上顯示的是南哥的電話,他找你幹嘛?」

傅華笑笑說:「也沒什麼事了,就是他一個朋友中標了海川的雲泰公路項目,打來電話想約我去吃頓飯,被我回絕了。」

鄭莉笑笑說:「不用說,他這個朋友中標,是與你有很大關係了,是你幫他引薦的吧?」

傅華搖了搖頭,說:「我沒幫他引薦,我只是跟南哥提了個線索,具體的事情是他們自己去操辦的。」

鄭莉說:「我看你的臉色,似乎對南哥的這位朋友中標不是很高興啊?」

傅華點了點頭,說:「我是有些不高興,其實這個消息在南哥打來電話之前我就知道了,我知道南哥的這位朋友一定是根據我給他的線索做了一些私下的勾兌,這才會中標的。我心裡就很彆扭。這些事情跟我心中信奉的理念是相背離的,但有些時候礙於這樣那樣的原因,我還不得不去做,這讓我覺得我自己就是一個相互矛盾的畸形怪物。」

鄭莉笑了,說:「你不用這麼糾結了,人生不就是這樣子嗎?那一個人敢說他這輩子沒做過違心的事情啊?我敢說古今中外沒有一個人敢這麼拍胸脯保證的。如果人能做到一輩子沒做過錯事,那他簡直就是神了。神都不一定能做到不犯錯的。」

傅華笑了,說:「讓你這麼一說,我心中寬慰了很多。」

鄭莉笑笑說:「你也是自己走進了死胡同了,其實就算你不提這個線索,一定還是某些做了勾兌的人會中標的,結果跟現在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啊?你內疚什麼啊?又不是你自己去操作的。起碼你這樣子還幫到了你的朋友。」

特別想做的

傅華笑了笑說:「話雖這麼說,這件事情畢竟還是與我有關,我心中還是有些不安的。」

鄭莉笑笑說:「你啊,真是有點杞人憂天了。」

這時傅瑾醒了過來,哇的一聲哭了,兩人頓時緊張起來,趕忙去查看傅瑾是不是尿了,就沒再繼續原來的話題了。

幾乎在傅華接到蘇南電話的同時間,在鼎福俱樂部辦公室的方晶也接到了莫克的電話,方晶其實也一直在等莫克這個電話。莫克上來就跟方晶通報了雲泰公路項目競標的結果,然後說:「方晶啊,現在中鐵五局和張作鵬那邊都已經按照預定的目標中標了,你要抓緊時間催他們趕緊把費用打到你賬上來,不要中途發生什麼變故就不好了。」

方晶說:「好的,我回頭就打電話給劉善偉和張作鵬。」

莫克說:「別回頭了,我掛了電話你就打。現在這個時間點對我們來說是很關鍵的。中標的正式合同文本還沒簽訂,我還能控制住他們,一旦中標的正式合同文本簽訂了,你再想控制他們就很難了。」

方晶說:「行,那我馬上打。」

莫克說:「打完之後,什麼情況你馬上跟我匯報一下,我好做一些應對。」

方晶說:「好的。」

莫克就掛了電話,方晶就打電話給劉善偉和張作鵬,先跟他們到了恭喜,然後就說她現在已經兌現了承諾,讓他們中標拿到了約定的標段,是不是他們也該兌現承諾,把費用打到她的賬上呢?

張作鵬和劉善偉倒並沒有要賴賬的意思,他們還是講商業信譽的。做商業的人實際上都明白,商譽是一種比金錢都重要的東西。一個商人的商譽很好,即使他陷入困境,也是會得到很多人的幫助的。反過來講,如果他沒有商譽,即使眼前他能攫取巨額的利益,久後他還是要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的。

遵守承諾,愛護自己的商譽,這算是成功商人奉行的一條基本原則,而且這條原則不但適用於檯面上,也適用於檯面下。因此張作鵬和劉善偉一開始就沒準備違反承諾。

另一方面雖然被公佈是中標單位之一,但是事情還沒就此定案,正式的合同文本還沒簽訂,這個時候誰也不敢保就不會發生變故,特別是莫克還在掌控著局面,張作鵬和劉善偉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拒絕方晶的要求。

於是兩人都答應明天會盡快匯錢進方晶的賬戶的。方晶就又把兩人的回話告知了莫克。莫克聽完,說:「方晶啊,現在是整件事情最關鍵的時候了,能不能能成功就在明天。明天你一定盯緊了自己的賬戶,確保資金進賬。」

方晶笑了笑,說:「這件事情裡面的利害關係我心裡很清楚,你放心,如果他們那一個不及時匯錢,我會立即督促的。」

莫克說:「反正你上上心,把這件事情做好。我們費了多少心機才到了這一步,千萬不要因為麻痺大意,導致整件事情功虧一簣。」

方晶笑笑說:「放心了,我會做好的。誒,還有啊,回頭錢到賬了,我要怎麼處理啊?要不要匯一部分給你啊?」

莫克笑了笑說:「錢到你賬上之後,先放一放不要去動它,等看看風聲如何再說。」

方晶笑了笑說:「這麼一大筆錢都放我賬上,你就不擔心嗎?」

莫克笑笑說:「我擔心什麼,我們現在都已經是那種關係了,我不信任你,還能信任誰啊?」

莫克說她們都是那種關係了,方晶在這一刻才忽然意識到,當初莫克之所以急不可耐的強迫了她,並不真是莫克喜歡她到了一個無法控制自己的程度,而是莫克是想通過這個跟她建立起一個緊密的聯繫。而之所以莫克非要跟她建立起這種緊密的聯繫,根本上就是莫克想通過她來做雲泰公路項目收錢的白手套,只有兩人建立起這種親密的關係之後,莫克才會感覺信任她,才能放心的將錢交給她來保管。

弄了半天,不但是她在佈局算計莫克,莫克也在佈局算計她。她猜測莫克口口聲聲的說他喜歡她到不行,其實跟她在莫克面前表現的跟一個愛上他的情人一樣,都是在欺騙對方,都是在演戲給對方看。

想到這裡,方晶心中就覺得十分的好笑,卻原來他們倆個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只是現在形勢還不夠明朗,還無法分出他們究竟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現在還不到謝幕的時候,這場戲就還得演下去,方晶便笑了笑說:「莫克,謝謝你這麼信任我。」

第二天,沒出任何的岔子,劉善偉和張作鵬都把約定的費用打進了方晶咨詢公司的賬上。看著賬戶上暴漲的數字,方晶臉上不僅露出了笑容,心說莫克啊,現在錢都已經進了我的賬上了,你就不要再想著拿走了,這就算是對我受到你的欺凌的一種補償吧。

錢進了帳,方晶的心就安定下來了,除非莫克和張作鵬劉善偉出事,相關部門查上門來,將這筆錢沒收。否則任何單位和個人如果沒她的同意,是轉不走這筆錢的。就算莫克也不行。

這一邊基本上算是達到了預期的目標了,下一步就等著湯言那邊把她的投資還回來了。湯言那邊方晶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三個月的約定期限即將屆滿,海川重機這段時間的股價表現十分的亮眼,方晶覺得雖然可能賺不到盤滿缽滿的程度,但可以肯定的是,收益肯定是不菲的。

方晶決定,只要湯言將她的投資還回來,她就馬上跟呂鑫聯繫,讓呂鑫幫忙她,將她的投資和這一次在雲泰公路項目之中獲取的巨額收益轉移到澳洲,然後她就去澳洲生活,再也不回中國大陸了。

方晶這邊的心是安定了下來,莫克的心卻是無法安定了,幾千萬的收益馬上就要到手了,這也讓他的心定不下來。莫克就一直在等方晶打來的報喜電話,但這個電話卻遲遲不來,搞得莫克心急如焚,終於奈不住性子,在傍晚時分主動打了電話給方晶。

方晶接通了電話,莫克就急忙問道:「方晶啊,張作鵬和劉善偉的錢究竟到沒到帳啊?」

方晶心裡暗自好笑,心說到沒到帳關你什麼事啊?這個錢反正是沒你份的。不過方晶有些事情還沒處理好,倒也還不到要跟莫克翻臉的時候,就笑了笑說:「到了,到了。錢已經在我賬上了。」

莫克呆了一下,如果說以前他還沒對這件事情感到激動的話,那是因為錢還沒真正得到手。現在方晶跟他說錢已經到帳了,這說明錢已經是他的了,一下子,他成了千萬級的富翁了,他的心臟有驟然停止了的感覺。

有些時候當美夢成真的時候,人們往往會覺得這些都是不現實的。莫克現在就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這個人好像是在夢境裡一般,事情也都是發生在夢境之中,他不說話了,生怕一說話就把夢境給驚醒了。

這種周邊環境一下子變得不真實起來的感覺,莫克後來再一次遭遇上了,只是這一次他是被巨大的幸福感給擊中,才會感覺周圍的空間時間人物都變的虛假起來。

而後來的那一次,情形則是截然相反的,那一次他是遭受到了慘重的打擊,感覺到整個世界都背叛了他,世界瞬間就變成了全灰色,空間中所有的東西都在變形,都在擠壓著他,壓迫的他喘不上氣來。

這前後兩次的遭遇雖然截然不同,有如冰火兩重天,但都是源於同一個人,那就是方晶。但此刻的莫克還沒有能力可以走到時間的前面去看看,他心中對方晶還是只有感激之情,而沒有其他的。

方晶聽莫克好長時間沒說話,就笑了笑說:「怎麼了,莫克,你怎麼不說話了?」

莫克笑了笑,說:「方晶啊,我渾身都洋溢著幸福的感覺,這個時候你讓我說什麼呢?說什麼都無法表達我的心情。」

方晶心說你這傻瓜,你還沒拿到一分錢呢,錢都在我的手裡攥著呢,如果你這樣子都能很幸福,那你這幸福就慢慢的去享受吧。

方晶笑了起來,說:「莫克,我心中的感覺跟你是一樣的,一下子拿到這麼一大筆錢,真是太讓人激動了。」

莫克笑了笑說:「是啊,真是太讓人激動了,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我在想馬上就衝到北京去,跟你擁抱在一起感受這一刻的美妙,從此就不再分開了。」

方晶渾身又起了雞皮疙瘩了,這個莫克還真是能夠拿肉麻當有趣,這麼酸的話都能說出來,真是夠可以的了。

方晶笑了笑說:「莫克,現在錢已經到我們手裡了,你想沒想過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啊?或者是要完成什麼心願啊?」

莫克被方晶問的愣住了,作為一個市委書記,很多普通人想要做的事情或者夢想,他都已經輕而易舉的實現了,一時之間他也沒什麼特別要去做的事情。

多分一點

莫克就笑了笑說:「方晶,我還真是被你問住了,想了半天還真是沒什麼想做的事情。」

方晶其實也是不好馬上就跟莫克結束談話,如果告訴莫克說錢已經拿到了,然後就掛斷電話,似乎顯得有點太生分了,這不符合她和莫克之間目前這種情侶關係的。

方晶現在需要跟莫克之間保持一種甜蜜情侶的氛圍,好穩住莫克,在她離開中國之前跟莫克之間不發生什麼衝突。她所以提出了這個話題,是因為這話題好像有點是在為兩人構建一個美好未來的樣子,這應該符合莫克這種有點酸腐的文人的品味,讓莫克感覺她是要跟他長長遠遠的在一起的,也就不會對她懷疑什麼了。

看莫克回答不上來,方晶就笑了笑說:「想不出來可以慢慢想,反正錢在我們手中,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想。」

莫克笑了起來,說:「對啊,錢已經到了我們手裡,我們可以慢慢想要怎麼去花。」

方晶說:「誒,要不要拿出點錢來給你女兒小筠啊?上次朱欣不是說小筠上貴族學校,需要錢用的嗎?」

莫克遲疑了一下,說:「不行,不能給小筠,給了小筠,朱欣就會知道了,那個女人太麻煩了,她知道之後,肯定會找上門來糾纏我的。再說小筠上貴族學校,已經有點超出我的收入承受能力了,如果再讓她在學校大把的花錢,那就太顯眼了,人們肯定會懷疑我受賄的。」

方晶心說你可夠涼薄的,弄到了這麼多錢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照顧。不過方晶也沒真想要給莫克的女兒,她還是跟莫克在說閒話呢,看時間差不多也可以結束跟莫克的談話了,就笑了笑說:「那你慢慢想怎麼花這筆錢吧,我要掛了。」

莫克意猶未盡,說:「方晶,不要這麼快就掛我電話,你再跟我說會話嘛,我的心到現在都是很興奮的,平靜不下來。」

方晶笑了笑說:「誰一下子擁有了這麼多錢,都是平靜不下來的。」

莫克笑笑說:「這倒也是。方晶啊,你說我們將來拿著這筆錢一起去澳洲生活會怎麼樣呢?」

方晶笑了,心說你想得到美,錢我是準備拿到澳洲去花的,只是恐怕你就沒跟著花的份了。

不過現在還是要哄住這個傻瓜,方晶就說:「你這個想法很好啊,不過這錢拿到澳洲去花可就沒多少了,澳元跟人民幣的比值是一比六點多,我們拿到的這些錢在那邊可就不是那麼寬裕了。」

莫克說:「可是如果在國內,這筆錢我們也不敢花啊?」

方晶笑了,說:「你這傢伙,是不是早就算計著我是澳洲人,將來你可以跟我移居澳洲啊?你這算盤打得可夠精明的。」

莫克笑了笑說:「弄到這麼多錢,你總要找一個能放心花用的地方吧?怎麼,你不想讓我跟你一起過去澳洲?」

方晶笑了笑說:「怎麼不想,我們現在已經進展到這種程度了,我當然希望將來我們能夠在一起生活了,將來我們再生一個孩子,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多好啦。不過,為了我們一家將來能夠在澳洲過得更好,你還需要更努力一些啊。」

聽到方晶說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共同在澳洲生活,莫克身子都有些飄飄然,簡直幸福到了雲巔裡了,他激動地笑著說:「方晶,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為我們創造出一個美好的未來的。」

方晶笑笑說:「我們一起努力,好了,我不跟你聊了,有人敲我的門,可能是有事找我處理吧。」

莫克說:「那行,我們就聊到這裡吧。不過你要記住,我們是要一起努力的。」

方晶笑笑說:「好的,一起努力,拜。」

方晶就掛了電話,莫克興奮的心情還是沒有平抑下來,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窗前極目遠眺,他的思緒已經飛到了遙遠到澳洲,眼前彷彿浮現了一副溫馨的家庭畫面,他和方晶住在一個豪華的莊園裡面,他和方晶坐在一起喝下午茶,他們的的兒子在他們周圍嬉笑著玩耍。對,是兒子,他和方晶一定要生個兒子的。男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雖然他們都喜歡女兒,但是他們卻都渴望能有一個兒子能夠傳宗接代。

想到這裡,莫克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幸福的微笑。此刻是他來海川做市委書記以來,感覺最幸福最溫馨也最舒心的一刻。

但是幸福好像並不就此打住,書記呂紀的秘書打來電話,說呂紀要聽取這一次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的匯報,聽呂紀秘書的意思,呂紀對這一次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感到十分滿意。

莫克就匆忙跑去了省城齊州,呂紀在書記辦公室裡見了他。一改以往的嚴肅作風,這一次呂紀閒得很放鬆,語氣也很隨和親切。他笑著跟莫克握了握手,說:「莫克同志,這一次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你做得很好嘛,引進了中字頭的大公司參與這個項目,不但讓這個項目的質量有了保障,而且還向社會證明了這一次的招投標是公正公平公開的。」

莫克笑笑說:「呂書記您誇獎了,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只不過適逢其會罷了。這個項目已開始我們海川市委市政府就傾向於引進中字頭的路橋公司來建設。中字頭的公司都是國有的大型企業,資金技術實力雄厚,引進他們,一定能保證雲泰公路項目建設成為一個東海省的標桿工程的。恰好中鐵五局某公司來參與競標,我們對這家公司進行了公正的評鑒,確定他們很適合雲泰公路項目的施工建設,所以就把項目很關鍵的一些標段給了他們。」

呂紀點了點頭,說:「你們做的很好,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適逢其會的問題,而是你用心是否正的問題。這些年來,社會上的邪風是很盛的,沒有提成,不行賄,中字頭的公司也是拿不到工程的。你們海川市委市政府就破除了這一些歪風邪氣,向世人展現了你們清新廉潔的作風,很好,很值得其他兄弟縣市學習。坐,坐。」

呂紀就把莫克讓到了沙發那裡坐下,然後就笑著說:「莫克同志啊,你到任的這段時間的工作情況,我一直是很關注的。實話說你第一次主政一方,閱歷和經驗都還很欠缺,當初挑中你來挑這副擔子,我是很擔心的。」

莫克笑了笑說:「呂書記,不光您擔心,我自己也是很擔心的,我從來沒做過市委書記這項工作,要怎麼開展工作心中一點底都沒有,完全是要摸著石頭過河,前段時間也犯了不少的錯誤,走了不少的彎路,惹您生了不少的氣。」

呂紀笑了起來,說:「誰都不是生下來都會做市委書記的,都是要摸索出自己的一條路來。實話跟你說:「」我這個書記但現在也還是在摸索著做的,有些事情是不需要過於匆忙,可以邊干邊看,看準了在行動的。就像這一次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開始我還擔心你掌控不住局面,會搞一些亂七八糟的公司過來。但是整個項目招投標程序走下來,根本就沒發生我擔心的情況,你做的每一步都中規中矩,完全超出了我的期望。事實證明我選中你出任海川市市委書記,沒有看錯人。」

話說到這裡,莫可大致上明白了呂紀叫他來的原因了。呂紀心中不一定認為他這一次招投標做得多麼好,多麼公正,但是呂紀一定是認為他這一次招投標做的是可以跟各方都交代的過去的。

主要的中標公司是中字頭的大公司,資金技術實力擺在那裡,沒有人會對此提出什麼異議的。另外一方面,該照顧的勢力莫克這一次都照顧了,並沒有說一口將雲泰公路項目這塊肥肉獨吞,甚至連孟副省長派系的張作鵬也在這一次項目之中分了一杯羹。

莫克這麼做算是平衡了更方面實力的要求,算是一個比較聰明的做法。也正因為這個,這一次招投標完成之後,各方勢力對呂紀和莫克的攻訐聲明顯低了許多。所以呂紀並不是說就對莫克的做法十分的滿意,而是莫克總算是做出了一件作為市委書記應該做的事情,證明了他呂紀當初用莫克,並沒有用錯。

莫克沒猜錯,呂紀也確實是這麼想的。呂紀認為做領導的其實就是一個擁有主導分配權的角色,大餅就那麼大,如果你分配的讓人不滿意,讓人吃了虧,自然就會有人跳出來批評你罵你的。但是也不是說這個大餅有幾個人分就要平均分配,不分親疏每個人拿到的都一樣。這樣子做就煩了更嚴重且致命的錯誤了。

均分雖然可以讓那些不滿你的人挑不出你的毛病,但是卻傷害了那些本來親近你支持你的人。這些本來親近和支持你的人為什麼要親近你支持你啊?還不是希望你能在分大餅的時候能夠多分一點給他們啊?

互不打攪

如果說親近你支持你的人分的大餅跟反對你的人一樣多的話,那樣子他們又何必親近你支持你呢?

所以均分的結果只能是眾叛親離,一個好的領導者是不能這麼做的。不過要分好大餅,是需要有點手腕的。其實每個人心目中都有一把尺子,他們都是知道自己能夠分到多少大餅的。就像一個親近你的人對你的期望值會高一樣,反過來一個疏遠你的人對你的期望值就會低很多。你需要做的本來就不是均分,而是滿足他們心裡對你的期望值。至於說你是超出還是低於他的這個期望值,就要看你想要對他表達一個什麼態度了。

如果你想籠絡他們,你就要分給他們超出期望值的大餅,反之亦然,你想打擊他們,可以分給他們低於期望值的大餅。但是千萬不要一點都不分給他們,那樣子你就會激怒他們,搞得他們跟你勢不兩立的。

通常政治上的派系都是既有鬥爭又有合作的,不會非要鬧到勢不兩立的程度,勢不兩立的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誰都沒有好結果的。因此除非沒有了別的選擇,沒有一個聰明人會這麼做的。

這一次莫克主導的雲泰公路項目做的就很好,讓中字頭公司拿大頭,可以堵住反對者的悠悠之口。把項目交給了有實力的公司去做,說敢說不公正啊?就算是私下有什麼勾兌,也沒有誰能夠說出什麼來的。同時莫克又兼顧了各方勢力的要求,讓他們或多或少的分到了大餅。即使有些人沒有達到他們的期望值,但也沒有空手而歸,因此還尚不至於到跟莫克勢不兩立的程度。

呂紀看了看莫克,繼續說道:「有些時候,你不要覺得中規中矩不好,要做一個好的官員,有些時候還就需要中規中矩,我記得一位政壇前輩說過一句話,他說這個官要做好,其實很簡單,你就老老實實做好本分,不要作怪就好了。這話我今天說給你聽,是希望你能夠記住它,把它作為你行事的一個準則。」

在做出了那麼一番高度的表揚之後,呂紀這話說的就很耐人尋味了,不要作怪這種話聽起來實際上是一種警告,呂紀這是在要求他做好本分就行了,不要再出什麼事了。莫克聽著這句話就有些刺耳,他感覺雖然他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做的讓呂紀很滿意,但是呂紀並沒有僅僅因為那麼一件事情就對他完全信任。

不過今天總還是一個好的開始,呂紀起碼已經開始信任他了,莫克就笑了笑說:「呂書記,您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把您今天這句話作為座右銘銘刻在心。老老實實的做好自己的本分,不作怪的。」

呂紀笑了笑說:「」莫克同志,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現在海川市的工作在你的領導下已經有了新氣象,市委市政府也有共識,班子很團結,這是一個好的開端,堅持下去,我想海川市會有一個更好的發展的。

呂紀這麼說就有些期許的味道了,他是在向莫克表示,只要莫克能夠這樣子堅持下去,前途還是光明的。

莫克沒想到一個雲泰公路項目居然給他帶來了這麼多的好處,不但撈到了錢,擁有了方晶這個美人,還挽回了呂紀對他的信任,一石三鳥,心中別提有多高興了。

莫克笑了笑說:「謝謝呂書記,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

呂紀看了看莫克,笑了笑說:「你也不要先高興的太早,雲泰公路項目完成招投標,還僅僅是萬里長征邁出去的第一步,更多更艱難的任務還在建設階段等著你和金達呢。我希望你能再接再厲,在這個好的開頭之後,保質保量的完成雲泰公路項目的建設,向省委和國家發改委交出一份亮眼的成績單。怎麼樣,有信心嗎?」

「有,」莫克乾脆的答道,「請呂書記放心,我一定要把這個項目建設好的,不會讓省委失望的。」

呂紀笑笑說:「那我就等著看了。」

海川,市政府,金達辦公室,金達站在窗前望向了外面,他的心情是有些鬱悶的。雖然金達心裡很清楚這一次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請,但是他意外地看到上上下下對莫克這一次的招投標都是評價很高的。有人甚至說這是海川市這幾年來搞得招投標唯一公正的一次。省裡也有消息說書記呂紀對此是很滿意的,還公開稱讚說莫克這一次做得很好,切實的做到了公開透明,公平公正。

金達覺得這一切真是有夠諷刺的,明明莫克是通過方晶的咨詢公司在這一次競標中做了手腳的,上下其手,大賺其錢。但是就沒有人看到這一點,沒有人看到這一點,即使私下再多議論,也沒有人拿這一點當回事。

現在呂紀公開對莫克的表揚等於是在為莫克加持了,表明省委也是支持莫克的,這也壓制了那些對莫克的議論,上上下下對莫克是一片讚譽,倒好像莫克這一次主持的招標真的是公正透明的一樣。

這種讚譽可不是金達願意聽的,這好像是在說他這個市長主持的那些招投標都不公正的一樣。但是金達對此卻也不敢說什麼,因為現在表揚莫克的是呂紀,他如果說出心中的不滿,會被認為他在跟呂紀作對的。

金達也不敢將他知道的莫克在這一次招投標之中手腳不乾淨的情況跟呂紀匯報。他現在搞不清楚呂紀心中真實的想法。他不知道呂紀表揚莫克,是真的覺得莫克做的很好呢,還是只是為了證明他當初使用莫克做海川市市委書記是正確的。

按找金達的理解,呂紀應該只是想證明他當初用莫克是沒有錯誤的。金達不相信呂紀對莫克在海川的所作所為會不清楚,莫克那麼高調的曬他跟方晶的曖昧以及方晶的路橋建設公司,這些自己都知道了,呂紀會一點不察覺?

金達覺得呂紀不可能不知道這些的,但是他為了維護莫克,裝作不知道。內心中金達最為厭煩的就是呂紀的這一點,明明是他用錯了人,他就是不肯承認,還出大力來維護這個錯誤,讓這個錯誤能夠延續下去。

當然金達自己也承認,他對此最為不滿,也是於莫克阻塞了他上升的通道有關。原本莫克接二連三的犯錯,呂紀為此都十分震怒,金達幾乎要認為莫克的地位岌岌可危,他現在不需要做別的什麼,莫克很快就會把市委書記的位置給騰出來的。

但是偏偏雲泰公路項目出現了,這成了莫克的救命稻草,莫克不但借此鹹魚翻生,還通過這個項目在海川取得了極大的民望。市民們是不去想你廉潔不廉潔,也不會去管你們之間的政治鬥爭,他們想看到的只是官員們有沒有實實在在的做點事情。雲泰公路項目是海川市民盼望已久的項目,現在在市委書記莫克手中能夠開工建設,他們就認為莫克是一個有能力能為市民做事的好領導。

民望起來了還不說,現在省委也對莫克讚譽有加,現在金達再想要的莫克自動將位置騰出來顯然是不太可能了,於是金達對他還要不要在工作中繼續忍讓莫克就開始有了動搖了。

莫克如果長期把持住市委書記的寶座,那他的忍讓要持續多長時間啊?這一時半會兒金達還可以忍讓,如果長達幾年,要忍受莫克這種人,金達心裡可就有些承受不了了。

金達感覺他現在還想陷入了一種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如果他要跟莫克對抗吧,他面臨的是呂紀對他的壓力;可是如果不去跟莫克對抗吧,他在仕途的黃金時期可能就要在莫克的壓制下度過了。按照現在莫克的這種行事風格,他在被莫克的壓制之下不但無法有所作為,甚至還可能逐步在政壇上失去他應有的權威。

金達已經看到,他一味的忍讓莫克的惡劣後果已經開始在海川政壇顯現了,現在人們都認為他金達軟弱,被莫克欺負了也不敢反抗。一些政壇上的精明人士開始慢慢疏遠他,而向莫克靠攏了。而且因為莫克順利的完成了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工作,這種向莫克靠攏的趨勢就更加明顯了。

金達心裡很清楚,事情不能這樣子下去了,如果他仍然讓事情就這麼發展下去,長此以往,就算是莫克不來對付他,他的勢力也會自動分崩瓦解的。

在這一刻,金達就十分的想念郭逵主政東海的時期了,郭逵在,他是不可能陷入這種進退都難的境地的。

反抗還是忍讓,這還真是一個問題。

北京,鼎福俱樂部,湯言的包廂裡,湯言正在喝酒,方晶推門進來,笑著對湯言說:「湯少,真是稀罕啊,今怎麼肯賞光光臨了?」

雖然約定了三個月的期限,三個月之內互不打攪,但是自那之後,湯言就很少來鼎福俱樂部玩了。

支撐不下去了

湯言笑了,說:「老闆娘,你不用這麼冷嘲熱諷了,三個月的約定期限到了,我來是還你的錢的。」

方晶笑了笑說:「哦,湯少還真是信人,說到就做到啊。其實也沒那麼急了。」

湯言笑了笑,說:「跟你老闆娘做事我不敢不急,上一次你沒看你那個樣子,差一點都要把我和傅華給吃了。」

方晶笑笑說:「上一次我是有點失禮了,你也知道我一個女人家,沒見過大場面,突然出現那麼大的變故,我自然是有點受不住。你湯少大人大量,不會跟我介意的吧?」

湯言笑了笑說:「我介意什麼啊,我又不是挨打的那個?」

方晶臉紅了一下,說:「我是有點對不住傅華了,回頭我跟他道歉就是了。」

湯言說:「好了,你道不道歉是你和他之間的事情了,與我無關。支票你收下吧,這是你投入的資金,還有這一次操作海川重機重組你應該分得的利潤。」

「這麼好,原來還有利潤可拿啊?」方晶笑著把支票接了過來。

湯言冷笑了一聲,說:「老闆娘,你就別裝了,最近海川重機股價長得這麼高,如果我不分給你利潤,你還不跟我拚命啊?」

說話間方晶掃了一眼支票上的數字,不由得愣了一下,這個數字是低於她預期很多的,就瞟了湯言一眼,說:「湯少,這個數字不對吧?」

湯言笑了笑說:「怎麼了?」

方晶說:「怎麼這麼少啊,你拿了我的資金這麼長時間,怎麼連百分之十都沒賺到啊?」

湯言笑了笑說:「你這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方晶說:「是你在操作,怎麼還怪到我身上來了?」

湯言笑笑說:「是我在操作不假,但是你對我的操作干預的太多了,你一會擔心這個,一會擔心那個的,還逼著我在三個月之內把資金給你還回來,沒辦法,我只能調整操作策略,玩短線把你的資金給拿回來了。」

方晶說:「那也不對啊,就這三個月的時間,我看海川重機的股價翻了幾番,就算是資金不翻番,起碼也不知百分之十都不到啊。」

湯言笑了笑說:「股價翻了幾番倒也不假,但是這錢可不都是我們這一方在賺的,實話跟你說吧,為了完成對你的三個月的承諾,我不得不跟蒼河證券妥協,雙方合作炒作海川重機。其中的一個合作條件,就是將手頭的一些低價位籌碼轉讓給了蒼河證券,實際上就等於是說炒作獲取的利潤有一部分是被蒼河證券拿走了,所以我們剩下的就不多了。」

方晶說:「你轉讓了一部分籌碼給蒼河證券,這個有證據嗎?」

湯言愣了一下,有點惱火的看這方晶,說:「老闆娘,你別過分啊,難道我湯言會騙你嗎?」

方晶冷笑了一聲,說:「湯少,你這話真是太好笑了,你不會騙我,你和傅華不已經騙過我一次了嗎?」

湯言說:「那不是騙你,我是擔心你承受不了那個消息的打擊。」

方晶說:「那不是騙我是幹什麼,我能不能承受,你也要跟我說了實話之後才能知道啊。」

湯言說:「好了,我承認那件事請是我不想被你煩,才不告訴你的。但是我並沒有想騙你什麼的意思。現在我不是把你的投資和賺取的利潤都拿給你了嗎?這不說明我沒騙你嗎?」

方晶看了湯言一眼,笑了笑說:「可是湯少,我覺得你是在轉移話題啊,說了半天,我跟你要的轉讓了一部分籌碼給蒼河證券的證據你還是沒提交出來啊,這你怎麼解釋啊?」

湯言苦笑著說:「方晶,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啊?你以為我把籌碼轉讓給蒼河證券是跟做正常做生意一樣,簽個合同,打個收條,然後銀貨兩訖啊?這個本來就是違法操作的你知不知道?既然是違規操作,當然不會留下什麼能讓你檢驗的證據了,留下證據等證監部門來抓啊?」

這個湯言是沒有在騙方晶的,如果是將那部分籌碼採取大額交易的方式一下子交割給蒼河證券,不但會引起散戶們對海川重機的關注,增加日後對海川重機股票操作的難度。還會讓有關股票監督部門注意上蒼河證券和湯言的。

湯言和蒼河證券自然不會那麼傻。所以他們並沒有採用大額交易的方式,而是採用了螞蟻搬家的方式,通過湯言掌控諸多小額的賬戶跟蒼河證券掌控的小額賬戶之間發生交易,將股票交給了蒼河證券。

雙方所掌控的賬戶都是相互隔離的,賬戶上的資金全部是以不同的個人名義現金存入,賬戶也分散在全國各地的營業部,從公開資料上看根本就與蒼河證券和湯言沒什麼聯繫。湯言就是把這些交易記錄都拿給方晶看,方晶也是不會相信這就是湯言把股票交割給蒼河證券的證據。

更何況這些賬戶涉及到了雙方股票操作上的很多的秘密,根本就是不能拿出來給人看的。這些賬戶如果曝光,等於是蒼河證券和湯言所建立的操作團隊被整個暴露了,那他們的股票操作途徑就全曝光了,就算有關部門不追究他們操縱股價的行為,他們的操作團隊也等於是被全毀了。

所以湯言不是不想拿證據給方晶看,而是無法拿證據給方晶看,而且就算是他交出自己一方的操作記錄,蒼河證券那一邊也不會交出的,那還是等於沒有用。

方晶看了看湯言,她心裡還是無法相信湯言,就冷笑了一聲說:「反正你就是沒有證據給我看了?」

湯言有點痛苦的抓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說:「老闆娘,我真是受不了你了,我會騙你這麼點小錢嗎?想不到跟女人合作是這麼麻煩的,早知道不跟你合作這一次了。這麼跟你說吧,在這件事情上我沒坑你一分錢,信不信由你,我也不再跟你解釋了,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方晶覺得湯言這麼說就有點近乎無賴了,剛想脫口責罵湯言,轉念一想還是忍下來了。就責罵湯言又能如何呢?整個的海川重機重組都是操縱在湯言手中,她不掌控其中任何一個環節,根本就沒有能夠制約湯言的地方。這一次合作的夥伴像鄭堅、中天集團那些人基本上都是跟湯言一夥的,真要爭執起來,都是會幫著湯言說話的。也就是說,這件事情湯言說什麼就是什麼啦,爭也是沒有用的。

既然爭也是沒用,方晶就不想做這沒意義的事了,她強壓住了心頭之火,笑了笑說:「別生氣嘛,湯少,我不過多嘴問了幾句罷了,至於這樣子嗎?」

湯言瞅了方晶一眼,說:「你那是多嘴問幾句嗎?你那根本就是不相信我。我湯言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種氣呢。」

湯言這麼說,越發勾起了方晶心頭的恨意,她心說你不過受了點氣罷了,而我呢,我卻因為這件事情讓莫克這個禽獸給強迫了,就算我的身子不值錢,卻也是不能這麼任人凌辱的,我這筆賬跟誰算去啊?你們這些臭男人,不是騙我的錢,就是凌辱我的身體,都不拿我正眼看待。

特別是那個傅華最可恨了,我對他那麼好,他跟湯言一起騙我也就罷了,還在明知道我上了賊船之後,不但不制止我,還讓那個劉善偉找上門來讓我跟莫克勾兌,你這是想羞辱我嗎?是不是我方晶在他眼中就那麼賤啊,就是一個只會通過跟男人睡覺來謀取利益,不會幹別的壞女人啊?

等著吧,我方晶不好好報復報復你們,你們就不知道我的厲害,也不知道這天下的女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想到這裡,方晶就起意要報復湯言和傅華了,她笑了笑說:「湯少啊,你這人也真是的,跟我一個女人這麼計較幹什麼,有句話不是說嘛,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你就當我前面的話都沒說過,原諒我吧。來,我陪你喝一杯啊?」

說著,方晶去包廂的吧檯那裡給自己拿出了一個杯子,然後倒上了酒,跟湯言碰了一下杯子,說:「這杯我先干就當賠罪了。」

方晶就把杯中酒給幹掉了,湯言看方晶已經敬酒賠罪了,也不好再不依不饒了,再說整件事情他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也不能全怪方晶的。於是湯言的態度也緩和了下來,笑了笑說:「看來我不喝這杯酒倒顯得我小氣了。」

湯言說著也把杯中酒給幹掉了,酒喝下去,屋內的氣氛就緩和了很多,湯言看了看方晶,說:「誒,老闆娘,我聽到風聲說你這家鼎福俱樂部要轉讓啊?」

方晶笑了,說:「你湯少都不來照顧生意了,我支撐不下去了唄?」

湯言笑了笑說:「別開這種玩笑了,也不是少了我天下就不轉了。其實我是挺喜歡你這裡的氛圍的,前段時間沒有來,那不是因為股票上的事情嗎?你這不經營的挺好的,怎麼不做下去了呢?」

點你的名

方晶歎了口氣說:「不做下去,是我感覺有點太累了。實話說,我一個女人撐鼎福俱樂部這麼大的場面,本來就是有些勉強的,加上最近事情這麼不順利,我真是有點心累了。想想我手頭上的錢也不算是很少了,省著點花,這輩子也夠了,何必這麼累自己呢?」

湯言笑了笑說:「不省著花也夠了,多少人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啊?下一步做什麼打算啊?回澳洲?」

方晶笑笑說:「這還沒認真想過,澳洲那個地方地廣人稀,太冷清了一點,不如北京熱鬧,回不回去我還在猶豫。」

湯言看了方晶一眼,笑了笑說:「老闆娘,你還在猶豫,是因為這邊有放不下的人吧?」

方晶笑了起來,說:「湯少啊,別瞎說,我會放不下誰啊?」

湯言笑了笑說:「放不下誰你心裡清楚,我可知道某些人雖然做錯了,倒還沒有到被賞巴掌的程度,你之所以那麼恨他,是感覺他辜負了你的情意吧?」

方晶瞅了一眼湯言,半晌才笑了笑,說:「湯少,人還是不要這麼聰明的好。」

湯言哈哈笑了起來,說:「不是我太聰明,而是你們太著痕跡了。那個場面一個咬牙切齒,揮手就打;一個滿臉愧疚,打了也不還手。這種情形只有怨偶之間才會出現的。」

方晶苦笑了一下,說:「湯少,我承認你法眼如炬行了吧?別說這些了,沒意思的。」

湯言笑了笑,說:「確實是沒意思,你喜歡上的那個人是一個刻板的男人,他們夫妻倆感情相當好,自然他就不會回應你的感情了。你退走其實也是很理智的。」

方晶聽湯言似乎是認定她不做鼎福俱樂部,是因為被傅華傷透了心,心中就未免有點好笑,這些臭男人啊就是這麼自大,以為女人除了圍著男人轉,沒別的事情可做了。

湯言啊,你知道我出手鼎福俱樂部是在玩什麼啊?我要玩的是你們這幾個臭男人,可不是為了逃避傅華那個臭男人。你說他們夫妻感情相當好是吧?等我這一局玩下來,我倒要看看他們夫妻感情好到什麼程度。

方晶笑了笑說:「好了好了,湯少,你越扯越離譜了。別說這些好嗎?我現在關心的是誰要我的鼎福俱樂部,怎麼樣,湯少,既然你喜歡這裡的氛圍,你有沒有想接手的意思?」

湯言笑了起來,說:「這個我可不行,你看我這個脾氣,還不三天兩頭跟客人吵架啊?估計到我手裡,不出半個月就關張了。」

方晶笑了起來,說:「是啊,你的少爺脾氣真是不適合做娛樂行業的。算了,我就不打你的主意了。誒,湯少,趁我還是這裡的老闆,我們在這裡搞個聚會慶祝一下吧。」

湯言笑了笑說:「慶祝什麼啊,總要有個題目吧?」

方晶說:「就慶祝我們這一此炒作海川重機股票順利吧,你幫我把傅華也叫上。上次我打了他一巴掌,我心裡也挺不安的,這一次把他叫來,我當面跟他賠罪。反正我也要離開這裡了,就在這裡了一了過往的恩怨吧。」

湯言看了方晶一眼,他心裡感覺到方晶有些異樣,就笑了笑說:「老闆娘,我怎麼覺得這一刻你的氣勢有點像《和平飯店》裡的周潤發,一了恩怨,這可有點像江湖老大的口吻啊。」

方晶笑了笑說:「別扯了,我算什麼江湖老大啊。你到底贊不贊同我的提議啊?」

湯言笑笑說:「贊同,怎麼不贊同,我也有段時間沒來鼎福了,還正想找個題目來好好玩一下呢。」

方晶笑笑說:「那就定下來吧。到時候多叫幾個人來,把鄭董和你妹妹小曼也叫來,大家熱鬧一下。當然最主要的是把傅華叫來,我好跟他賠罪。」

湯言笑了笑說:「恐怕傅華才是你真正想要叫的人吧?有些時候我也挺服這傢伙的,明明那麼死板,你們這些女人一個個的卻都那麼喜歡他,真是不知道為什麼。」

方晶笑了笑說:「呵呵,誰喜歡他了。你別忘了跟他們約一下,定好時間通知我啊。好了,不打攪你玩了,我走了。」

方晶就離開了湯言的包廂,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她把湯言開給她的支票拿在手裡看了一會兒,現在湯言這邊的投資也收回來了,除了鼎福俱樂部沒出手之外,現在該辦的事情都辦完了,是不是也該跟呂鑫聯繫一下,讓他先把自己手頭這些資金轉出去。資金轉出去的話,到時候一旦有個什麼風吹草動,自己馬上就可以買上機票走人了。

想到這裡,方晶就撥通了呂鑫的電話,呂鑫接通了,方晶笑了笑說:「呂先生,在忙什麼,說話方便嗎?」

呂鑫笑笑說:「在船上呢,說話方便,什麼事啊?」

方晶笑笑說:「你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事情嗎?就是我有資金想要轉出去。」

呂鑫笑笑說:「這我記得,怎麼,這件事情你現在想要辦了嗎?」

方晶說:「是的,我手頭已經現在有了一部分資金了,想要先轉出去,你看最近方便嗎?」

呂鑫說:「方便,多少。」

方晶就說了數字,呂鑫說:「這個沒問題啊。誒,你說這還是一部分,什麼意思啊?」

方晶說:「我想將鼎福俱樂部轉手出去,索性走個乾脆徹底,可是鼎福俱樂部現在還沒找到買家。」

呂鑫說:「鼎福你也不想做了?」

方晶說:「是啊,經營的太累了,轉手出去賺個輕鬆。」

呂鑫笑了笑說:「這個我倒是可以幫你。」

方晶愣了一下,說:「呂先生想接手鼎福俱樂部?」

呂鑫笑笑說:「不是了,是我的一個朋友,最近他跟我提過他想進軍大陸的休閒娛樂行業,你的鼎福俱樂部我很清楚,設施啊環境啊在北京的影響啊都是一流的,我想他應該有興趣,你說個價格給我,回頭我幫你問問他好了。」

方晶笑了起來,說:「那真是太好了。謝謝你了呂先生,你真是我的貴人。」

呂鑫笑笑說:「不需要這麼客氣了,如果價錢合適的話,回頭我就讓他去北京看看,跟你把合同簽了,錢嗎,就付給你澳洲的賬戶,省的我還要幫你轉手一下了。」

方晶笑著說:「行,就聽呂先生的安排了。」

方晶就把她想賣的價錢跟呂鑫說了,呂鑫讓她等消息,然後就掛了電話。掛了電話之後,方晶就有點悵然的看了看四周,想不到鼎福俱樂部出手的事情竟然讓呂鑫順手就解決了,她在北京也就再也沒有什麼牽掛了,看來老天爺也是想讓她離開的。

這一刻,方晶心中充滿了不捨,她這個辦公室的擺設當初可都是她自己挑選的,陪伴她度過了在北京的每一天,現在這一切很快就要離她遠去了,她心中的滋味並不好受。

但人這一生總是要放棄一些人和東西的,雖然這些東西和人曾經給過她那麼多的美好,但這些也許只能留在記憶中去回味了。她必須放棄他們,然後才能走向新的生活。

這時在包廂裡的湯言撥通了傅華的電話,傅華馬上就接通了,有點不高興地說:「湯少,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天再說啊?」」

湯言笑了起來,說:「怎麼了,打攪你了?

傅華說:「孩子鬧了一晚上了,小莉累得要死,剛剛睡著,差一點就被你吵醒了。」

湯言笑笑說:「你還真是疼老婆啊。」

傅華說:「行了,有事就快說吧。」

湯言說:「我是想告訴你方晶的錢我已經還給她了,這件事情我算是幫你了結了。」

傅華笑了笑說:「什麼幫我了結了,明明是你的事好嗎?」

湯言笑笑說:「好好,是我的事,反正是了結了。現在我們大家準備在鼎福俱樂部這邊辦個聚會,慶祝一下炒作海川重機這個案子順利結束。到時候你也來參加吧。」

傅華遲疑了一下,說:「要我去幹什麼,我又不是你們的合作夥伴,你們自己搞就行了,不需要拉上我的。」

湯言笑笑說:「你也是我們跟海川市政府之間的聯絡人啊,這件事情你也有份參加的。再說,請你來,也是有人點名要這樣子的。」

傅華笑了,說:「有人點名,誰啊,不會是小曼那個瘋丫頭吧?你告訴她我要在家照顧鄭莉和孩子,走不開。」

湯言笑笑說:「不是小曼了,是你更牽掛的方晶了。」

傅華說:「別瞎說,我什麼時候更牽掛她了?她點名要我去幹什麼,不會是還想給我一巴掌吧?我不去。」

湯言笑了,說:「當然不是了,怎麼還記仇啊?一個大男人別那麼小氣了,那種情形之下,別說一個女人了,就是一個男人猛的聽到五千萬可能保不住了,也會忍不住像賞人耳光的。再說,人家點你的名,是想叫你來給你道歉的,你就給人家一個機會吧。」

擺平

傅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方晶讓湯言安排聚會竟然是為了跟他道歉,說:「道歉,她有這麼說嗎?」

湯言笑了笑說:「當然了,她不這麼說,我還能編出這樣的話嗎?」

傅華笑了笑說:「那倒不會。」

湯言笑笑說:「那你什麼時間有空,說個時間出來,你是主角,我們都跟著你的時間走。」

傅華笑了笑說:「我什麼主角啊,我真是不想去的,晚上我是要幫忙照料小莉和孩子的。要不你跟方晶說一聲,就說沒必要道什麼歉了,我根本就沒生她的氣。」

湯言笑了,說:「這話你最好當面跟她說,你不來,她肯定以為你心中還在介意這件事情。來吧,別這麼小氣了,鄭莉那邊你如果不好請假,我來跟她說好了。」

傅華笑了,說:「那倒不用,好了,我去就是了。我最近一段時間晚上都沒什麼應酬,你定下什麼時間通知我一聲,我去就是了。」

湯言笑了笑說:「這就對了嘛。我估計你這段時間在家裡照顧老婆孩子,也悶壞了,正好趁機放放假,出來好好玩一下。」

傅華笑了笑說:「我看是你想好好玩一下才對吧,你也好長時間沒去鼎福俱樂部了吧?」

傅華知道湯言是一個愛面子的人,方晶的事情不處理好,湯言一定沒臉出現在鼎福俱樂部的。

湯言笑了,說:「這倒是實話,我真是好長時間沒在鼎福俱樂部好好玩玩了。這一次一定要好好玩一下,再不好好玩一下,可能就沒機會了。」

傅華愣了一下,說:「湯少,你這話我有點聽不懂,沒有機會是什麼意思啊,難道說方晶以後不准你去玩了嗎?」

湯言笑笑說:「那倒不是,我是說方晶準備將鼎福俱樂部出手,換人來做的話,可能什麼都變了。你知道我這個人並不是一個很活躍的人,很戀舊的,適應某種氣氛之後,再改變的話會很不舒服的。」

傅華再次愣住了,他沒想到方晶竟然要將鼎福俱樂部出手,什麼原因導致方晶會突然這麼做呢?現在湯言已經將她的投資款還給了她,她手頭最少也有幾千萬的流動資金,因此方晶絕對不會是因為資金困難而想將鼎福俱樂部出手的。

既然不是因為資金上的困難,那方晶這麼做就很耐人尋味了。傅華心中隱隱覺得方晶要將鼎福俱樂部出手,是與剛結束的雲泰公路項目的招標有關。劉善偉的中鐵五局某公司通過方晶跟莫克勾兌中了標,肯定會在中標之後支付給方晶公司一筆巨額的咨詢費的,在時間點上,方晶出清她在國內的資產,究竟是想幹什麼啊?

傅華笑了笑說:「方晶鼎福俱樂部不是經營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出售啊,你知道原因嗎湯少?」

湯言笑了笑說:「女人的心思我怎麼猜得透啊,她自己的說法是她做得太累了,不想做了。但我覺得可能不是這麼簡單的,我聽到的消息是說她急於出手,甚至不惜降價以求。也許是與你不想搭理人家有關吧?你老不搭理人家,傷了人家的心了。」

傅華笑了,說:「別開這種玩笑了,我跟她之間沒什麼的。好了不跟你說了,你定下時間通知我就好了。我掛了。」

湯言說:「那再見。」

傅華就掛了電話,輕手輕腳回到了臥室,看到傅瑾在鄭莉身邊睡得正熟,嬌嫩的小臉紅撲撲的,透著格外的可愛勁,他差一點就想過去親一口,但是卻又擔心不小心搞醒了他,只好忍住,輕輕的上了床躺了下來。

躺下來之後,一時半會兒也很難睡過去,傅華就琢磨起方晶要出手鼎福俱樂部的事情了。其實傅華一直都很奇怪方晶為什麼會跟莫克搞在一起,方晶在他面前一直表現的很討厭莫克的,不知道為什麼後來不但跟莫克合作搞了那個路橋咨詢公司,還跑去海川跟莫克見面。

從海川方面傳來的消息說,方晶和莫克這一次見面兩人肯定是做了一些事情的。據說方晶在海川的時候,有兩個晚上莫克都是呆在方晶的房間直到很晚才離開。孤男寡女在這期間會發生什麼,不用說也是知道的。

再是上次莫克來北京跟發改委領導匯報,當晚莫克也是在外面停留到下半夜才回到了海川大廈。當晚莫克沒有官方行程,完全是私人會面,據傅華觀察,好像莫克在北京除了方晶和那個馬副部長,應該沒什麼朋友能跟他私人會面了。而兩個男人是不會搞到下半夜的,那剩下來的解釋似乎就是莫可那一晚還是跟方晶在一起。如果是那樣的話,方晶和莫克之間的關係可能已經有了很大的突破,兩個人可能就是那種男女關係了。

傅華當然不相信方晶會突然對莫克那種男人產生極大的好感,方晶跟莫克在一起肯定是為了在雲泰公路項目上撈取利益,為此傅華一度還有些不齒方晶的為人,以為她是一個愛財的女人,為了攫取利益竟然不惜出賣身體。但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並不這麼簡單,方晶的行徑表明她似乎另有所圖。

傅華覺得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莫克和方晶兩人聯手從雲泰公路項目上所撈取的利益,此刻應該都在方晶的手上。方晶在這個時間點上又急匆匆的要處置資產,是不是她想要卷款出逃啊?

傅華是知道方晶是有往國外洗錢的渠道的,天皇星號的船東呂鑫就是一個現成的渠道,方晶跟呂鑫的關係是很密切的。如果方晶此刻將鼎福俱樂部出手了,那她馬上就可以將資金不被察覺的轉出去,然後拍拍屁股就可以回到澳洲,過她悠哉樂哉的澳洲人的生活。

不過那樣子的話,莫克可能就要倒霉了。傅華不認為方晶把錢轉出去是為了她和莫克的美好未來,方晶對莫克的厭惡是發自內心的,方晶一定是不會跟莫克有未來的,那她卷款出逃就可能只是為了她個人啦。

想到這裡,傅華笑了起來,心說這個莫克可真是夠倒霉的,辛辛苦苦的搞到了一點錢,馬上就要化作泡影了,不知道到時候莫克會是怎麼樣的一種心情啊?

傅華忽然發現自己這麼想是有點幸災樂禍了,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他的心底還真是盼望著莫克趕緊倒霉的,莫克來海川之後搞了很多事情出來,估計跟他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吧。

這時傅華的困意上來了,就不再去想方晶這麼做的目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上午,傅華正在駐京辦辦公室辦公,有人敲了敲門就推門走了進來。傅華抬頭一看,就看到頂峰證券的業務經理談紅一臉惶急的站在了面前。傅華愣了一下,說:「談紅,你怎麼來了,你的臉色很差,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談紅看了看傅華,說:「傅華,你這裡說話方便嗎?」

傅華點了點頭,說:「方便,怎麼了?」

談紅看著傅華說:「完了,傅華,我這下可要完蛋了。」

傅華看談紅的樣子似乎問題很嚴重了,趕忙站了起來,過去扶住了談紅的肩膀,說:「你先別急,什麼事情坐下來再說。」

談紅還是冷靜不下來,她看著傅華,手有點神經質的拉著傅華搖了搖,說:「不是,傅華,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你不幫我,我真是要完蛋了。」

傅華笑了笑說:「好好,我幫你,我一定幫你,但是你是不是先冷靜下來跟我說說出了什麼事情啊?」

談紅看了一眼傅華,說:「你真的願意幫我?」

傅華說:「當然了,我們是朋友嘛,有什麼事情能幫忙的我當然會幫忙了。你先坐下來,跟我說說出了什麼事情吧。」

談紅這才心神稍定,被傅華帶到沙發那裡坐了下來,然後抬頭看著傅華說:「傅華,我被證監會稽查大隊盯上了,他們要查我。」

傅華心裡咯登一下,他馬上就猜到問題出在哪裡了,便看了談紅一眼,說:「談紅,他們為什麼要查你啊,你不會要跟我說是因為你炒作海川證券股票吧?」

談紅臉紅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的說:「被你說中了,還真是炒作海川重機股票的事情。我看蒼河證券和湯言打得不可開交,就開了幾個賬戶,跟著做了幾個波段,賺了一點小錢而已。但是就是賺了這點小錢,卻被證監會稽查大隊給盯上了。」

傅華瞅了談紅一眼,說:「嗨呀,談紅,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呢,蒼河證券和湯言的事情你也敢摻和,他們是什麼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能跟他們比啊?跟他們比,你連蝦米都算不上。」

談紅苦笑著說:「我現在知道錯了,傅華你幫幫我吧,我不想去坐牢?」

傅華呆住了,說:「還要坐牢這麼嚴重,談紅,你究竟做了什麼啊?」

談紅說:「傅華,你先別問這麼多了,你先幫我問一下湯言,看看他能不能幫我擺平稽查大隊這邊的麻煩。求你了。」

出此下策

傅華看談紅可憐巴巴的樣子,也不忍心拒絕,畢竟朋友一場,他沒辦法看著談紅就這麼去坐牢,只好說:「我幫你問問看吧,不過你也知道湯言那個脾性了,我怕他很難會願意幫你的。」

談紅央求說:「你先別管行不行,先問再說了。」

傅華就撥了湯言的電話,湯言接通了,笑著說:「這麼關心聚會定在什麼時間啊,是不是急著見方晶啊?」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湯少,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開玩笑,我找你是有別的事情。」

湯言笑了笑說:「這麼嚴肅啊,什麼事情這麼嚴重啊?」

傅華說:「你這一次海川重機被停牌,是不是跟證監會稽查大隊那邊做過溝通啊?」

湯言笑了,說:「當然了,不做溝通,我就會沒事了嗎?傅華,我知道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了,這件事情我勸你不要管了,你也管不了。」

傅華說:「湯少,你知道我想跟你說什麼嗎?」

湯言笑了,說:「我知道,頂峰證券那邊的事情嘛,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這件事情你朋友玩的有點過頭了,一個證券公司的業務經理竟然玩老鼠倉,這在這個行業當中是被深惡痛絕的,根本就是沒有職業道德的行為,你幫她幹嘛啊?」

「老鼠倉?」傅華摀住話筒,驚訝的抬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談紅,問道,「談紅,你竟然在玩老鼠倉?」

難怪傅華驚訝,老鼠倉是證券行業被深惡痛絕的一種行為,是指操作者在用公有資金在拉升股價之前,先用自己個人(機構負責人,操盤手及其親屬,關係戶)的資金在低位建倉,待用公有資金拉升到高位後個人倉位率先賣出獲利,當然,最後虧損的是公家資金。

這是一種很具有中國特色的行為,老鼠倉的操作者在臨拉升股票前,往往會提前將一些消息通知相關的個人和機構,也有部分操盤手會將消息透露給親朋好友,使他們在第二天早上集合競價時,於極低的價格或跌停板處填買單,然後在競價時或盤中瞬間把股價打下去,使預埋的買單得以成交。

這個過程持續時間很短,為了避免被其他人低價成交,往往以散戶來不及反應的速度迅速把股價恢復到正常的交易通道裡。表現在k線形態上是留下一根長長的下影線,有時候也會在開盤的時候就出現大幅跳低開盤的現象,然後在盤中形成大陽線走勢形態。操作老鼠倉者短線快進快出往往會有一段快速的利潤空間。

建老鼠倉違背職業經理人的一般誠信原則,是嚴重的職業操守問題,並涉嫌犯罪。原本傅華在聽談紅說她想炒作一點海川重機股票,還以為談紅只是開個賬戶跟著小玩玩而已,沒想到談紅竟然玩的這麼大,竟然連她職業經理人的職業道德都不要了。

這種行為證券公司也是很難容忍的,其實,老鼠倉就是一種財富轉移的方式,是券商中某些人化公家資金為私人資金的一種方式,本質上與貪污、盜竊沒有區別。

坐莊本來是為了賺錢盈利的,但券商坐莊很少有真正賺錢的,原因就在於券商把股票拉升後,大量底部埋倉的老鼠倉蜂擁出貨,券商又在高位接盤。這樣的結果就是券商虧損纍纍,老鼠倉賺個缽滿盆滿。這也是當今券商被掏空的主要形式。

談紅這麼做,恐怕不僅僅是證監會稽查大隊會盯上她,頂峰證券也是不會放過她的。

面對傅華的質問,談紅低下了頭,說:「我就是想賺點快錢罷了。你先別跟我談這些了,你先幫我求一下湯言,花點錢無所謂,只求讓他幫我疏通一下,不要稽查大隊來追究我的責任了,我可不想坐牢的。」

傅華心中雖然心中很有氣,但是也不想看著談紅被人抓進去,眼下還是幫忙想辦法解決問題才是當務之急,就笑了笑對湯言說:「湯少,雖然談紅她的行為是很不對的,但是她總是我的朋友,我總不能眼看著她倒霉也不伸手拉一把吧?你那邊到底有沒有辦法啊,如果你能伸出援手,幫她度過這個難關,我會很感激的。」

湯言笑了,說:「傅華,你這可是在求我啊,為了一個沒有原則的人你值得嗎?」

傅華笑了笑說:「湯少,她是我朋友,這我就不能坐視不管。再說一個人總有會犯錯的時候,也許談紅是有點貪婪,但是她的為人還是不錯的,能幫她的話,你還是幫她一下吧。」

湯言笑了起來,說:「傅華,我有點明白這些女人們為什麼那麼喜歡你了,你這個人骨子裡是一個濫情的人,不論什麼樣的女人你都會對她們好的,卻不想從她們那裡得到什麼回報。」

傅華笑了笑說:「湯少,我這個時候沒有心思跟你扯這些,你還是趕緊告訴我你能不能幫忙吧。」

湯言說:「這個我不好說,我需要給你問一下,你等一下,我問過了給你電話。」

傅華說:「好的,我等你電話。」

湯言就掛了電話,傅華看了談紅一眼,說:「等著吧,湯言找人去問了。」

談紅有點羞愧的看了傅華一眼,說:「傅華,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啊?」

傅華苦笑著搖了搖頭,說:「談紅啊,你想賺點快錢這無所謂,但是你也不能這麼沒原則啊?錢錢錢,錢對你就這麼重要嗎?比你的人格還重要?現在你做的事情被人發現了,以後你還怎麼樣呆在證券行業啊?」

談紅被說得滿臉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睛裡含著淚,差一點就要哭出來了。傅華看談紅這個樣子,知道她還在擔心被證監部門追究,也不好再去說什麼了。兩人就悶坐著,在那等湯言的電話打過來。

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傅華的手機響了起來,看看是湯言的電話,傅華趕忙接通了,說:「湯少,怎麼樣?」

湯言苦笑了一下,說:「傅華,雖然說我很想幫你這個忙,但是問題似乎不是那麼簡單的。」

傅華說:「這話什麼意思啊,什麼叫問題不是那麼簡單的?不就是一個老鼠倉的問題嗎?還能怎麼複雜了?」

湯言說:「你先別急,聽我說。這件事情麻煩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很多因素都湊在了一起,單獨解決一方面恐怕無助於事情的解決。你也知道前段時間因為蒼河證券和我之間的爭鬥,海川重機被強制停牌了的。」

傅華說:「我知道啊,可是這件事情與談紅有什麼關係啊?他做老鼠倉又不是在你們兩家身上做的。」

湯言說:「表面上看是沒什麼關係,但實際上卻不然。這一次海川重機停牌鬧的動靜挺大,驚動的方方面面很多,稽查大隊那邊如果不查出點什麼,有點不好交代。可是他們又不敢把主意打在蒼河證券和我身上,你那朋友的事情就在這個時候暴露了出來,他們當然不想放過了。」

傅華愣了一下,說:「這算是什麼事啊?啊,他們不敢打老虎,就拿談紅搪塞責任啊?」

湯言笑了笑說:「這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古往今來,官場上不都是這樣子的嗎?你沒看官場現形記上,欽差辦案,開始聲勢浩大,結果卻都是處分幾個小角色嗎?你朋友倒霉就倒霉在這裡,誰叫她正好撞上了呢?」

傅華說:「怎麼會這樣呢?這可真是竊國者諸侯,竊鉤者盜了。湯少,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湯言笑了笑說:「關鍵是問題還不僅僅如此,現在不光稽查大隊不想放過你朋友,頂峰證券那邊也在追著要你朋友承擔責任,搞得稽查大隊就是想放過你朋友也不行。」

如果頂峰證券追著不放,稽查大隊那邊確實是不好就這麼輕易放過談紅的。傅華的眉頭皺了起來,說:「這麼麻煩啊?湯少,能不能盡量幫忙減低一下對談紅的處分啊?」

湯言說:「不太好辦,頂峰證券那邊如果搞不定的話,沒有人敢就這麼放過你朋友。頂峰證券那邊我跟他們老總不是很熟,沒辦法幫你協調。」

傅華說:「那如果我這邊協調好了頂峰證券,你那邊能幫我減低談紅的處分嗎?」

湯言笑了笑說:「你還真是盡心盡力啊,行啊,你如果能搞定頂峰證券那邊,我不敢說你朋友一點事都沒有,但是我可以保證不會讓她去坐牢就是了。」

傅華說:「那行,我找找關係看看。」

湯言就掛了電話,傅華看了看一旁的談紅,說:「你都聽到了,現在關鍵是在頂峰證券身上,你有辦法跟你們公司溝通好這件事情嗎?」

談紅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這個恐怕很難,現在公司恨死我了,他們不會放過我的。你知道我這一次為什麼做這些事情,都是因為原本公司潘濤潘總在我來的時候答應了我很多條件,在潘總死掉了之後,公司領導班子換了,就不肯再兌現潘總的承諾了,我找公司領導鬧了幾次都沒用,我氣不過,才出此下策的。」

再探討一下

傅華說:「你真是糊塗啊,氣不過你就可以這麼胡作非為啊?」

談紅說:「那怎麼辦啊?現在公司恨不得看著我進去坐牢的,根本就不會出面幫我求情的。這樣子我豈不是死路一條,傅華,你趕緊幫我想想辦法啊。」

看談紅這個樣子,傅華心中也很著急,這畢竟是他一個不錯的朋友,而且也幫過他不少忙。但是他跟頂峰證券高層之間的往來隨著潘濤的死亡就斷了,這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有什麼人能幫談紅這個忙的。

傅華苦笑著說:「談紅,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也沒什麼權利能壓服得了你們公司,我有什麼辦法可想啊?」

談紅看著傅華,說:「傅華,我現在就你一個朋友了,你如果再甩手不管,那我也就只好等著去坐牢了。」

傅華想了想,突然想到了賈昊身上,賈昊原本是跟頂峰證券關係很好的,應該認識頂峰的高層,就說:「」要不找找我師兄吧,也許他跟你們公司高層之間有交情。

談紅像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連連點頭,說:「是啊,你師兄跟我們公司的高層關係一直不錯的,你趕緊幫我問問他吧。」

傅華就撥通了賈昊的電話,賈昊接通了,笑了笑說:「傅華,找我什麼事情啊?」

傅華笑了笑說:「師兄啊,你跟頂峰證券那邊的高層關係怎麼樣啊?」

賈昊笑了笑說:「還不錯了,怎麼了,你有事情要辦?」

傅華說:「不是我的事了,你還記得頂峰證券的業務經理談紅嗎?她最近出了點事情,跟頂峰證券之間鬧得很僵,你能不能幫她跟頂峰證券那邊緩頰一下,讓頂峰那邊放她一馬啊?」

賈昊沉吟了一下,說:「傅華啊,你跟這個談紅究竟是什麼關係啊?前段時間就有人說是你在背後幫這個談紅整了證監會的那個景處長,現在你又幫她出頭,你們之間是不是有那種關係啊,我可告訴你啊,鄭莉現在剛生孩子,你可不准在外面瞎勾搭別的女人啊。」

傅華笑了,說:「師兄,你誤會了,她只是我的一個好朋友,現在她出了事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賈昊說:「我誤會什麼啊,好多男女之間都是因為這些事情擦槍走火的,你可自己有點數。」

傅華說:「師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子,你趕緊幫我跟頂峰證券那邊打個招呼看看,這邊談紅還等著呢。」

賈昊說:「行行,我馬上給你問,不過你也別對我抱太大的希望,我已經算是離開證券行了,這些人給不給我面子,我心裡也沒底。」

傅華說:「不管怎樣,師兄你總是能跟他們說上話的人,幫幫忙吧。」

賈昊說:「行,你等我電話吧。」

賈昊那邊就掛了電話,傅華抬起頭來看了看談紅,說:「等著吧,我師兄再跟對方聯繫呢。」

談紅緊張的搓了搓手,說:「也不知道他們給不給你師兄面子,如果他們不給你師兄面子,那我就完了。」

傅華看了看談紅,說:「你先別擔心,事情還沒到那一步呢。你剛才說當初潘總答應你的條件很多都沒兌現,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談紅歎了口氣,說:「當初潘總去美國邀請我回國幫他的時候,是許諾了很多條件給我的,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捨棄在那邊那麼好的待遇來頂峰證券做。但是倒霉的是,沒等著兌現條件,潘總就出事了。潘總出事了之後,頂峰證券高層就換人來做總經理了,這個新來的總經理對他的前任潘總所許諾的條件一概不予承認,你逼他急了,他就說讓我去找潘總,說什麼潘總答應我的條件,就應該潘總來兌現。你說這不是無賴嗎?」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國內確實是這樣子的,一些本來應該是約定俗成的商業規則都不被遵守。」

談紅說:「是啊,在美國的時候看國內經濟發展的這麼蓬勃,以為已經建立起了成熟的商業規則,結果回來看看,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雖然外面看上去很市場,實際上骨子裡玩的還是計劃經濟那一套,什麼事情都跟政府關聯著,什麼事情都被政府操控著。沒有政府允許批准,什麼事情你都做不成。政府才是這個社會資源的掌控者,政府不像是一個管理者,而更像是一個管理著這麼多資源的大資本家。」

傅華笑了笑說:「這個已經放鬆了不少了。誒,談紅,這件事情如果完了之後,你準備幹嗎?我看你是無法再回頂峰證券做了。」

談紅苦笑著說:「我還沒想過這些,眼下的困難還沒解決呢,也不知道你師兄能不能讓我脫身。」

傅華說:「這我也說不准了,剛才我師兄說他也沒把握,他也是離開證券行的人,人家買不買他的面子就很難說了。」

談紅的臉色越發灰暗,說:「唉,總之是我糊塗了,不該貪圖那幾十萬的蠅頭小利。早知道這樣子,還不如當初在他們不兌現承諾的時候一走了之呢。」

傅華說:「你賺了幾十萬那麼多啊?你有沒有跟他們說把錢退給他們,兩不追究算了?」

談紅苦笑著說:「我怎麼沒說啊,為了脫身,我把錢吐出去再給他們添點錢都肯的。其實我這件事情本來沒什麼大不了的,證券公司很多高層都在這麼做的。但是這個總經理恨我幾次跟他鬧得不可開交,讓他在公司同事面前下不來台,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自然就不肯放過了,就非要整死我不可。我在他面前說盡了好話他也是不肯的。」

傅華就有點生氣地說:「這傢伙想要幹嘛啊,本來就是他不對在先的,怎麼還不依不饒了呢?殺人不過頭點地,他非要逼死你不可啊?」

談紅說:「人家就是這樣子想的,他在我面前說了,他就是想讓我去坐幾年牢,然後再也無法在證券行業立足了。」

傅華看了談紅一眼,說:「你怎麼惹上了這麼一個傢伙了?」

談紅歎了口氣,說:「是我倒霉了,從潘總死掉以後,我就一直流年不利。」

這時傅華的電話響了起來,看看是賈昊的,趕忙接通了:「師兄啊,怎麼樣,對方怎麼說?」

賈昊歎了口氣,說:「傅華,對不住啊,師兄我現在對證券行業沒影響力了,人家根本就不買我的帳,說談紅害公司虧了很多的錢,還讓公司在客戶面前顏面掃地,他們這一次一定要嚴懲談紅,以儆傚尤。」

傅華說:「師兄啊,你就沒跟他們說談紅這是有情可原的嘛,不是他們賴賬,談紅也不至於出此下策啊?」

賈昊說:「沒用的,我說了不少的好話了,頂峰證券的總經理態度很堅決,就是要嚴懲談紅。抱歉了,傅華,這次我恐怕幫不了你了。」

傅華有點著急了,賈昊再撒手不管,這件事情就沒有人能管了,就說:「他們想幹嘛啊,非要趕盡殺絕啊?」

賈昊說:「我看那個總經理似乎對談紅意見大了去了,還真是有趕盡殺絕的意思。」

傅華說:「這也太欺負人了吧?可有點給臉不要臉了,他也不要得意,逼到份上,大不了大家來個魚死網破好了。」

賈昊愣了一下,說:「傅華,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啊?」

傅華笑了笑,說:「還能是什麼意思啊?談紅說她這個業務經理從潘濤活著的時候就開始做了,也參與了公司的不少核心業務的操作,頂峰證券如果非要趕她上絕路的話,那她也可以豁出去,到稽查大隊把頂峰證券這些年做的事情擺一擺,到時候看看誰更麻煩?」

賈昊緊張起來了,說:「傅華,是不是談紅跟你說了些什麼啊?她都說了什麼了?有沒有關於潘濤當初操作的一些事情的內容。」

傅華本來是想嚇嚇頂峰證券的,沒想到賈昊竟然緊張起來了,這才想到當初潘濤出事,也是與賈昊有關聯的。現在他在打草,賈昊卻驚蛇了,顯然賈昊當初有些與潘濤合作的事情還是存在一些問題的。

傅華倒沒有想要去追究賈昊的意思,他手中也沒有任何的東西可以追究賈昊和頂峰證券的。他其實只是虛聲恫嚇而已,想說嚇唬一下頂峰證券,逼著頂峰證券妥協。但是他也不能承認這一點,承認這一點,談紅的事情可就徹底沒戲了。

傅華就只好順著賈昊往下說了,他說:「談紅沒說具體的事情,只是剛才我跟她談論的時候,她發狠說大不了把一些事情揭出來,大家一塊倒霉算了。現在頂峰證券既然這樣子非要趕絕她,估計她也只好豁出去了。」

賈昊說:「你先別叫談紅這麼做,你剛才說的這個情況前面沒跟我說,我也就沒跟頂峰證券說,現在情形有了變化,你讓我把這個情況跟頂峰證券再探討一下,看看他們的態度會不會有變化。」

鎩羽而去

傅華說:「那行,師兄啊,你就再跟頂峰證券那邊好好說說,不就幾十萬塊錢嗎,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麼大的損失,沒必要非搞得大家都下不來台。」

賈昊說:「行,你讓談紅耐心的再等一下,我這就跟他們商量一下。」

賈昊就掛了電話,一旁的談紅看著傅華,說:「傅華,你這麼說什麼意思啊?我手裡可沒什麼證據可以威脅頂峰證券的。難道你手裡有證據。對了,我記得當初潘總死之前的那個晚上,是跟你通了好長時間的電話的,難道說他那時交給你了什麼證據嗎?」

傅華看了一眼談紅,說:「你怎麼還沒轉過彎來啊?我不這麼說,頂峰證券能放過你嗎?就這樣子頂峰證券那邊也不一定相信我的話是真的。你現在最好求神佛保佑,讓頂峰證券相信你手裡有對他們不利的證據,否則,那就等著去坐牢吧。」

談紅剛剛看傅華說得振振有詞的,覺得有了一線的生機,心多少放了下來,沒想到傅華根本就是在玩空城計,只是嚇唬對方,根本就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證據。心就再次懸了起來,臉色越發的灰暗,看了看傅華,想說什麼,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歎了口氣,頭再次垂了下去。

傅華的心也是懸著的,也沒心思去勸解談紅,他知道他是在兵行險招,能不能有用,他心中也沒底。不過據他所知,很多證券公司內部都是或多或少存在違規操作的,頂峰證券應該也不例外。談紅或許並沒有全部參與這些操作,但是頂峰證券無法保證她就沒在工作當中獲取到這方面的證據。

現在就看頂峰證券願不願意為了幾十萬跟談紅賭這一把了。如果頂峰證券的老總就非趕絕談紅不可,那談紅也就完蛋了,等著去坐牢好了。如果頂峰證券認為不值得為了談紅和那幾十萬,賭上公司的命運,那談紅就贏了。

傅華和談紅都在沉默著,辦公室裡靜的可怕,兩人都在等著賈昊的電話再次打來。等待是令人煎熬的,尤其是這個等待還是關乎著一個人命運的宣判。傅華想找點話題出來打破這個沉默,看了看談紅的表情,也就放棄了。談紅面如死灰,看上去除了賈昊那邊傳來的消息之外,根本就對別的消息不會感興趣的。

好像是賈昊跟頂峰證券之間的協商並不順利,遲遲沒有把電話打回來。時間漫長的有點令人發瘋。手機鈴聲想起來的時候,傅華和談紅都嚇得心裡一哆嗦。談紅先反應了過來,看著傅華說:「趕緊接,趕緊接。」

傅華就接通了,說:「師兄啊,怎麼樣?」

賈昊聲音顯得很疲憊,說:「傅華啊,我費了好大得勁才做通了工作了,頂峰證券那邊同意不追究談紅了,不過談紅的業務經理也無法再做下去了,頂峰證券請她自行辭職。」

聽到這裡,傅華鬆了口氣,看來他的虛聲恫嚇還是起了作用的,便笑了笑說:「這個好說,謝謝師兄幫忙了。」

賈昊苦笑了一下,說:「」再這種事情就別拿來麻煩我了,還有啊,頂峰證券那邊讓我告訴談紅,她在入職的時候可是簽了保密協定的,她有責任保守在職業當中獲取到的公司的機密,頂峰證券希望她不要忘了這一點,如果日後她洩露了頂峰證券的機密,頂峰證券保留追究她責任的權利,包括這一次的老鼠倉事件。

傅華說:「這一點我會叮囑她記住的。」

賈昊說:「還有你啊傅華,別跟這個女人糾纏不清了。作為一個證券公司的業務經理,什麼不好做,做老鼠倉,這跟小偷有什麼差別啊?這樣的人人品肯定好不到哪裡去。更何況出了事之後還拿公司的機密來要挾公司,簡直是道德敗壞。」

傅華聽賈昊說的是咬牙切齒,氣急敗壞,心裡就明白自己提到潘濤等於是揭了賈昊的瘡疤了,賈昊肯定還是在擔心當初某些跟潘濤合作的事情被端上桌面,這一次估計賈昊肯定動用了不少的力量說服頂峰證券。

傅華笑笑說:「我心中有數的,師兄。」

賈昊說:「那你好自為之吧。」

賈昊掛了電話,傅華還沒抬起頭來跟談紅說些什麼呢,談紅就一把捧起傅華的臉,在上面狠狠地親了一下,激動地說:「傅華,你真是太棒了,這一次你真是救了我了。」

傅華還真是受不了談紅這種表達感謝的方式,連忙把她推開了,說:「好了,事情解決了,你也不用激動成這個樣子啊。說實話,雖然我幫了你這個忙,但是我心裡卻並不是很舒服。這件事情就算是你沒受什麼處分,可是證券行就這麼大,你的事情肯定很快就會在行內傳開了,恐怕你在這一行中已經無立足之地了。」

談紅苦笑了一下,說:「這我也知道。恐怕這一次事情結束之後,我也只能去美國謀生了。這人生啊,真是挺有意思的,沒想到轉了一圈之後,又回到了了。只是經過這一圈之後,搞得我遍體鱗傷,倍受打擊啊。」

傅華說:「你這種個性去美國也好,只是不要再不尊重商業規則了。你應該慶幸現在是在中國,有些事情還可以通過關係擺平,在美國的話,恐怕你這個牢是做定了。」

談紅笑了起來,說:「這倒也是啊,雖然我們都不滿意這種制度,卻都是在利用這種制度的空隙為自己賺取最大的利益。我們在攻訐的,也是我們在利用的。真是滑稽可笑啊。這可能也是人的一種劣根性吧。傅華,遺憾的是我們以後就不能常見面了。」

傅華笑了笑說:「你可以常回來看看嘛,去華爾街肯定賺很多錢的,機票錢應該出得起吧?」

談紅笑了,說:「傅華,你知道嗎,這幾天在最沮喪的時候,我曾經想過在那段時間如果我更主動一些,我是有機會爭取到你的,可惜我沒有這麼做。錯過了你,可能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遇到像你這樣的男人了。我這個女人真是很失敗的,事業感情都落空了。」

傅華笑了,說:「可別這麼誇我,美國的好男人多得是,你肯定會遇到一個更適合你的男人的。」

談紅笑了起來,說:「希望吧。誒,傅華,你不需要跟湯言打聲招呼,說我們已經擺平了頂峰證券了?」

傅華說:「正常的話,頂峰證券既然跟我們達成了妥協,他們應該會主動找證監會稽查大隊把這件事情了結的。現在他們應該是更不想讓我們跟稽查大隊接觸的才對。」

談紅說:「可是一旦頂峰證券沒有這麼做呢?」

傅華說:「應該不會。不過你放心了,明天我會打電話給湯言,問問稽查大隊那邊的情況的。」

談紅說:「既然這樣子,那我先回去了。」

傅華說:「你現在要去哪裡?」

談紅說:「回頂峰證券,我也得把一些辭職的事情辦一辦。」

傅華說:「你要小心些,記住一點,如果有人問起你有沒有掌握什麼證據,盡量含糊應對,別讓他們看穿了你的底牌。」

談紅說:「這你放心吧,我還是能應付那些人的。」

談紅就站了起來,看著傅華說:「傅華,我們抱一下吧,我這次離開可能很長時間都無法跟你見面了,抱一下就算是道別吧。」

傅華心裡有幾分蒼涼的感覺,就站了起來虛著身子跟談紅抱了一下,想說這樣子也算是對談紅有了一個交代。沒想到談紅卻猛地抱緊了他,傅華身體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卻不好推開談紅,只好任憑著談紅抱著他。

就在樣子,談紅溫熱的身體在他的懷裡依偎了幾分鐘,然後放開,笑著說:「我曾經很多次想過在你懷裡會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想說那一定是很溫馨很幸福的感覺。今天終於真正的抱了你了,也算是了了我的一個心願了,再見了,傅華,希望日後你想起我來,多想想我的好處,忘掉我做這件的蠢事。」

這一刻傅華心中也有幾分不捨,雖然他並沒有愛過談紅,但是他跟這個女人的相處卻是愉快的,也算是一個不錯的老朋友了,就說:「去了美國之後,多保重吧。」

談紅點了點頭,轉身就離開了。傅華心中就有點沉重,他並不擔心談紅到美國去發展,以談紅的個性和能力,她在美國肯定會做得很出色。他之所以感覺心情沉重,是因為他覺得談紅當初在華爾街做的不錯的情況下回到中國,肯定是想在中國有一番作為的。如今鎩羽而去,並不是因為談紅個人的能力問題,而是很大程度上是應該歸咎於國內目前的證券制度的不完善。這種制度上的不完善扼殺了精英人才的發揮空間,甚至還逼良為娼,讓他們也學著在這個不完善的證券市場上做一些違規的行為。

強不了多少

在這個大家都在違規這麼做的社會環境裡,你要指望一個人的自律約束他不去這麼做,那這種約束的力量是很薄弱的,根本無法讓人克制犯罪的衝動。而且如果他們不這麼做,一來賺不到錢,二來可能也會被人笑做是傻瓜的。求生的本能或者從眾的心理也會讓他們選擇這麼去做的。

這不知道應該是這個社會的悲哀呢,還是談紅們的悲哀。

從談紅的身上,傅華也想到了自己,他倒是還在堅持自己的原則,沒有妥協。但是他現在越來越感覺到了孤單,他周邊的朋友、同事以及領導,所行所作很多都是與他的原則相牴觸的,他越來越孤立,真不知道他的原則能撐到什麼時候。

這一天傅華的心都是很灰的,他有點看不到方向了,他不知道未來會是一種什麼狀況。不過回到家中,看到傅瑾正在鄭莉懷裡咯咯地笑著,他的迷茫很快就被拋到腦後去了,未來不管會變成什麼樣子,有鄭莉和傅瑾在他身邊,他都是能愉快的面對的。

傅華就走到鄭莉身邊,笑笑說:「把小瑾給我吧,我抱一會兒。」

鄭莉把傅瑾遞給了傅華,鼻子皺了一下,聞了聞,說:「誒,老公啊,你身上怎麼又女人的香水味道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你鼻子還挺尖的,你老公我魅力無窮,今天被美女擁抱了,不可以嗎?」

不可以,鄭莉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錘了傅華一下說:「我告訴你啊,尤其是在我這麼醜的時期,不允許你去抱美女。」

傅華本來是跟鄭莉開玩笑,沒想到鄭莉會是這樣一副臉色,不免有些尷尬,不過他也不敢再去拿話招惹鄭莉,鄭莉從懷孕的後期到現在,性情有了不少的變化,往往會為了一件小事,情緒就有很大的起伏。傅華為此專門請教過大夫,大夫說是受懷孕影響,女人在這一時期最沒安全感,等過了哺乳期,可能鄭莉慢慢就會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了。不過在這一時期,要傅華多讓著鄭莉一點,千萬別惹她生氣。

傅華陪笑著說:「小莉,你真是瞎說,你怎麼能是醜呢?女人做母親的時候是最美麗的。」

鄭莉笑了一下,說:「好了,別拿好聽的話來哄我了,誰不知道你們男人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啊。你別錯開話題,你還沒交代抱了誰呢?」

傅華笑了笑說:「也沒誰了,就是頂峰證券的談紅,她要去美國了,今天找我來告別,臨走的時候,非要跟我抱一下不可。」

鄭莉臉又板了起來,說:「好了,你別說得這麼委屈,好想你很不情願似的,其實心裡不知道有多想抱人家呢。這些日子成天面對著我這個黃臉婆,你心裡不知道有多膩煩呢。」

傅華有點急了,說:「你別這樣子啊,小莉,我真的是不得已。」

鄭莉瞅了傅華一眼,撲哧一聲笑了,說:「跟你開玩笑的。誒,談紅做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要去美國了呢?」

傅華說:「剛才真是被你嚇死了,你什麼是黃臉婆啊,你是我的漂亮老婆。」

鄭莉笑了笑說:「好了,別拿肉麻當有趣了。趕緊說談紅為什麼要離開。」

傅華說:「他跟頂峰證券之間起了衝突了,在公司無法存身,只好離開了。」

看到了鄭莉剛才的臉色,傅華就不敢再跟鄭莉說他今天費了很大的勁才幫談紅逃脫了牢獄之災了,他擔心鄭莉聽到這些又會多想了。

鄭莉有點惋惜地說:「可惜了,談紅是個很能幹的人,頂峰證券怎麼就留不住人才呢?」

傅華笑了笑說:「國內的公司都是裙帶關係盛行,談紅原本是死去的那個潘總請回來的,現在換了老總了,自然是不受待見了。」

鄭莉笑了笑說:「這倒也是,國內還真是老是喜歡玩關係這一套的,什麼東西都要講關係。」

這時傅瑾哭了起來,鄭莉就說:「把小瑾給我,我看看他是不是尿了?」

夫妻倆的注意力就完全被傅瑾吸引過去了,談紅的話題就被放下了,再也沒提起。

第二天上午,傅華打了電話給湯言,說談紅這邊跟頂峰證券已經溝通好了,頂峰證券答應不追究了,讓湯言跟稽查大隊那邊的朋友溝通一下,看能不能不追究談紅了。湯言說:「那我問一下吧,你等我電話。」

過了十幾分鐘,湯言的電話打了回來,笑了笑說:「傅華,你們的工作做的不錯啊,稽查大隊那邊已經撤銷了這個案子,據說頂峰證券找了他們,說是談紅並沒有做違規的事情,是他們自己搞錯了。你們做了什麼啊?竟然讓頂峰證券自己承認搞錯了?」

傅華笑了,他自然是無法跟湯言說虛聲恫嚇頂峰證券和賈昊的事情,就說:「沒做什麼啊,也許就是頂峰證券搞錯了呢?」

湯言笑了,說:「你就裝吧。你不說我也懶得問,就這樣吧。」

傅華說:「那就這樣子,謝謝你了,湯少。」

湯言笑笑說:「別客氣了,誒,跟你說一下,那個聚會定在明天晚上,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啊。」

湯言掛了電話之後,傅華就把電話打給了談紅,告訴她稽查大隊這邊撤案的消息,談紅鬆了口氣,說:「那就好。」

傅華說:「你跟頂峰證券那邊的事情辦好了嗎?」

談紅有點惆悵的說:「辦好了,他們巴不得我早點走呢。」

傅華說:「辦好了就好,我還擔心他們會找你麻煩呢。」

談紅說:「那倒是沒有。」

傅華說:「那再見了談紅。」

談紅哽咽了一下,說:「希望還能再見了,傅華。」

傅華心中也有些悲傷,強笑了一下,說:「會的,就這樣吧,我掛了。」

談紅就掛了電話,傅華也收起了電話,心裡不免就有幾分的惆悵,雖然他說會跟談紅再見面的,但是他也知道這種可能性很低了。談紅去了美國之後,他們就分居在地球的兩端,不但晝夜是顛倒的,生活也會各有各的精彩,再有交集的機會真是不多了。

第二天晚上,傅華應約來到了鼎福俱樂部湯言的包廂,他到的時候,湯言、湯曼、鄭堅以及中天集團的林董、林姍姍都已經到了。方晶更是穿著一身靚麗的黑色晚禮服盛裝出席,晚禮服的領口開得很低,豐滿白皙的深深的事業線,讓高挑的方晶顯得格外的性感。

方晶看到傅華進來,就端著兩杯酒笑著迎了上去,走到傅華面前,把其中的一杯酒遞給了傅華,剛想跟傅華碰杯,旁邊的湯言說話了:「誒,老闆娘,你先別急著進行你的節目,還是先進行我們的主題才對啊。」

方晶笑了笑說:「行,就聽湯少的。」

湯言就端起了酒杯,說:「現在海川重機的炒作已經結束,公司也已經交給了林董接手,我們這一次合作到此算是圓滿成功了,這是與大家的共同努力分不開的。我湯言很感謝你們。來,我敬各位一杯。」

眾人跟著湯言喊了一聲,乾杯。便一起將杯中酒給喝乾了。緊接著中天的林董感謝了湯言這一次的操作成功,讓他們順利的拿到了海川重機這個殼,然後林董提議為合作成功乾杯,於是大家又一起喝了一杯。鄭堅和方晶也都跟著湊熱鬧,各自找題目敬了眾人一杯酒。

傅華到這裡就一連喝了四杯了,雖然還沒有到醉的程度,但是多少已經有些酒意了。方晶這時再次端著酒杯走到了傅華身邊,笑著對傅華說:「傅華,我這杯酒你可一定要喝,我要向你道歉,說實在的,那天我真是太衝動了,不該打你那一巴掌的。對不起啊。」

傅華笑了笑說:「方晶,別這麼說,其實那天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是我不該不告訴你真相,你打我也是有情可原的。」

看到傅華的笑容,方晶心裡痛了一下,心說這傢伙的笑容還是這麼讓人心動,可惜的是他永遠不會為我所有了。

方晶笑了笑,說:「不是這樣的,你不告訴我,也是你怕我擔心。不要跟我爭了,今天你一定要喝下我這杯酒,不然的話,我就當你心裡還在記恨我了。」

這時一旁的湯曼冷笑了一聲,說:「誒,老闆娘,你現在跟傅哥說的可真好聽啊,這大概是我哥讓你賺到了錢的緣故吧?不過你還記得當時你那個樣子嗎?你當時那個樣子簡直就像要把傅哥和我哥一起吃了。」

方晶瞅了湯曼一眼,心說你這個臭丫頭瞎來攪合什麼啊,那天不是你,我至於打傅華一巴掌嗎?現在我跟傅華道歉你也不讓我們清淨,你不就是因為心裡喜歡傅華嗎?你也別弄這個氣勢洶洶的樣子,你也比我強不了多少,我得不到傅華,你也是一樣的。

方晶心裡冷笑了一聲,心說,等著吧臭丫頭,我會讓你知道我方晶不是你可以這麼隨便欺辱的。

多賤的一個女人

方晶心裡冷笑了一聲,心說,等著吧臭丫頭,我會讓你知道我方晶不是你可以這麼隨便欺辱的。

方晶心裡雖然生氣,嘴上卻笑了笑說:「小曼啊,你這丫頭就是得理不讓人啊,我這不是知道錯了嗎?」

湯曼說:「知道錯了又怎麼樣啊?難道你打在傅哥臉上的那一巴掌能揭下來?還是說你能讓傅哥還你一巴掌?」

傅華看到方晶被湯曼說的就有些下不來台了,他不想把場面鬧得這麼僵,趕忙笑著制止湯曼說:「小曼,不要這麼說,那天大家都有不是的地方,就不要去怪誰了。這件事情就這樣子,大家一起喝杯酒就過去了,好嗎?」

湯曼瞅了傅華一眼,說:「就你會做好人,要喝你喝,我可不奉陪。」

說著,湯曼轉身就走開了。方晶看了傅華一眼,笑著說:「這小丫頭還真是心疼你啊。」

傅華笑了笑說:「別瞎說,她就是個任性的孩子。」

方晶笑了笑說:「她早就不是孩子了,她心裡在喜歡著你呢。」

傅華說:「好了,別說這些了。來,我們乾一杯,過去的事情一筆勾銷,在以後不要都不要再提,行嗎?」

方晶瞅了傅華一眼,心說一筆勾銷,你想得到美,有些事情可不是你想一筆勾銷就能勾銷的,你能勾銷我卻已經無法勾消了。你和湯言不付出代價,我是不會跟你們一筆勾銷的。

方晶表面上還是笑了笑,跟傅華碰了碰杯,說:「好的,那大家就一筆勾銷。」

兩人就將杯中酒給喝乾了,方晶又要給傅華倒酒,傅華卻不肯了,他說:「我不能喝了,家裡有小孩子,我不能喝的醉醺醺的回去。」

方晶笑了,說:「你還真是個模範父親,就這一次,你放開一點行不行?」

傅華搖了搖頭,說:「方晶,你別難為我好嗎?我真的不可以。」

方晶說:「如果我要離開北京了,跟你喝個告別酒,難道也不可以嗎?」

傅華愣住了,說:「方晶啊,你真的將鼎福俱樂部給賣了?」

方晶點了點頭,苦笑著說:「我一個女人,支撐不下去了。鼎福俱樂部這裡我已經跟人家簽約出售了,這裡很快就不是我的了。我也很快就要離開北京了,難道這樣子你都不肯跟我喝杯酒嗎?」

傅華看著方晶,說:「究竟怎麼回事啊,你這裡不是經營得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經營不下去了呢?」

方晶瞅了傅華一眼,笑了笑說:「你問這些幹嗎?這又不關你的事。」

傅華說:「作為朋友,關心一下不行啊?」

方晶又瞅了傅華一眼,冷笑了一聲說:「你還當我是朋友嗎?我還以為就湯言是你的朋友呢。」

傅華愣住了,他沒想到到這個時候,方晶已經能夠拿回去了錢,還賺了一些利潤,她竟然還對自己騙她的事情耿耿於懷,他心裡就有些無奈,女人真還是不好得罪的動物,得罪她一次,她能記一輩子。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那算了,就當我沒問你好了。」

傅華說完就想要走開,卻被方晶一把拽住了,她笑了笑說:「你這傢伙真是小氣鬼,怎麼連個玩笑也開不起啊?這原因嘛一句兩句話說不清楚,這裡也太吵了,你如果真想聽的話,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傅華笑了笑說:「換個地方,換到哪裡去啊?」

方晶說:「去隔壁吧,隔壁的包廂今天沒人,那邊清淨。」

傅華也是真想瞭解一下方晶為什麼突然出手鼎福俱樂部,便說:「那行,我們就去隔壁吧。」

兩人就出了湯言的包廂,方晶叫來公關經理,將隔壁包廂的門打開了,傅華看了看這個包廂,格局跟湯言那邊的是一樣的,也都是那麼大,各種娛樂設施一應俱全。方晶就和傅華一起進了包廂坐了下來,方晶去包廂的吧檯那裡拿出了兩個杯子,又讓公關經理開了一瓶洋酒。傅華想要阻止開酒,方晶瞪了他一眼,說:「傅華,我就要回澳洲了,難道說你就不肯跟我喝一杯酒嗎?」

傅華倒也不好再阻止了,心說今晚反正已經喝了酒,再喝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頂多回去被鄭莉發作一通罷了,也就讓公關經理開了酒,並給他倒上了。

方晶也讓公關經理給她倒上了酒,然後讓公關經理出去了。公關經理出去之後,方晶端起酒杯,對傅華說:「傅華,我知道你肯定已經知道我最近做的一些事情,估計你心中也在納悶我為什麼會這麼做。你想知道原因的話,就跟我喝了這杯酒,因為這裡面牽涉到的事情很多,說起來故事很長,有些事情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屈辱,不喝這杯酒,我沒有勇氣把這個故事講出來。」

傅華愣了一下,說:「還這麼嚴重啊?」

方晶苦笑了一下,說:「比你想的要嚴重得多,你如果當我是朋友的話,就陪我喝了這杯酒,讓我有勇氣跟你倒一倒心中的苦水。如果你不當我是朋友,現在你就可以離開了。」

這個時候傅華還能說什麼,他只能拿起面前的酒杯,跟方晶端在他面前的酒杯碰了一下,兩人就把杯中給喝了。

喝完之後,方晶開始說了:「傅華,這件事情說起來故事就長了,開頭是要從江北省說起的,你已經知道我跟林鈞的事情了,這我就不囉嗦了。你不知道的是,在江北省我和莫克之間發生過什麼。認真說起來,也不能說是我和他之間了,在江北那段時間應該說是莫克自己的事情,我根本就沒參與什麼。不過倒霉的是,我生下來就是這麼漂亮的一個女人,很討男人的喜歡,莫克也不例外,他在那個時候就暗戀我了,而且達到了近乎癡迷的程度。」

傅華對方晶這麼說一點不意外,莫克暗戀方晶很多人是早就能看出來的。他看了看方晶,笑了笑說:「漂亮又不是你的錯。」

方晶苦笑了一下,說:「但是紅顏禍水啊,莫克看我跟林鈞在一起了,心生嫉妒,就恨上了林鈞,為了報復林鈞,他居然不顧林鈞對他的提攜之恩,舉報了林鈞,讓林鈞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聽到這裡,傅華震驚了,他倒不是因為知道莫克忘恩負義震驚,而是方晶這麼一說,他就明白了方晶最近一系列難以解釋的行為究竟是為什麼了。方晶肯定是為了報復莫克出賣林鈞,這才會委身於莫克,利用莫克從雲泰公路項目之中攫取好處,然後再捲款出走。

傅華看著方晶,搖了搖頭,說:「方晶,你這是何必呢,你不值得為了報復莫克而搭上自己的。」

方晶直直的看著傅華,半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怎麼,心疼我了?」

傅華說:「不是,你真是沒必要的,要報復莫克的方法很多,你揭穿他出賣林鈞這件事情,他就在政壇無立足之地了,又何必獻上自己呢?」

方晶笑著搖了搖頭,說:「傅華,你不覺得你很虛偽嗎?你這個時候又開始說什麼不值得,沒必要的,好像是你挺替我惋惜的。但是你早幹嘛去了?你不是早就知道我跟莫克睡在一起了嗎?為什麼你不早來跟我說沒必要啊,不值得啊?」

傅華說:「不是方晶……」

「不是,什麼不是,」方晶打斷了傅華的話,叫道,「你心裡不是挺高興我跟莫克在一起的嗎?你不是還利用我跟莫克在一起幫你那叫劉善偉的朋友從莫克手裡攬工程了嗎?」

傅華被說得滿臉通紅,一聲聲反駁不得。

方晶瞅了傅華一眼,冷笑著繼續說道:「傅華,有些時候我真是覺得你挺可笑的,你怎麼可以一邊跟我講大道理,認為我跟莫克這種關係很齷齪,另一方面卻利用這種關係為自己謀利益呢?你不覺得你這麼做真是太滑稽了?」。

傅華心裡暗罵劉善偉害人不淺,他明明是不想幫這個忙的,可是卻被劉善偉利用蘇南逼著他幫了這個忙,你辦成事也就好了,又怎麼把背後幫忙的人給洩露出來了呢,害得他兩面都不是人。到了這地步,傅華也不好否認這些了,他苦笑了一下,說:「方晶,我承認劉善偉這件事情是我不應該,但是責任也不都在我身上吧?我跟劉善偉的朋友說你和莫克的關係的時候,你已經跑去海川跟莫克公開亮相,還成立了什麼路橋咨詢公司,這些可不關我的事。」

方晶笑了,說:「是啊,這又不關你的事了,是我賤,主動跑去海川陪著莫克睡覺對吧?」

傅華尷尬地說:「方晶,我不是這個意思。」

方晶冷笑了一聲,說:「傅華,什麼不是你的意思,你的潛台詞就是想這麼說的,我估計那個時候你心裡大概在罵我是個貪財的女人吧,不是嗎,前面為了錢財跟林鈞在一起,後面為了錢財又跑去陪莫克睡了,多賤的一個女人啊?」

怪他一時

傅華當時確實是這麼想的,他有點尷尬的說:「不是方晶,我當時不知道你跟莫克之間還有出賣林鈞那麼一段恩怨。」

方晶搖了搖頭,說:「你不知道還有那麼一段恩怨,這麼說,你心中當時還是認為我就是那麼樣的一個賤女人了?」

傅華尷尬的笑了笑說:「我那不是不知道具體原因嗎?」

方晶笑了,說:「你不知道具體原因,真是好笑,你現在就知道具體原因了嗎?我告訴你吧,傅華,你搞錯了。今天我之所以被莫克這個混蛋佔了身體,都是你害我的。」

方晶這麼說實在是讓傅華太驚訝了,他叫道:「什麼,是我害你的,我沒有做過什麼害你的事情啊?方晶,你搞錯了吧?」

方晶冷笑了一聲,說:「我沒搞錯,不是你和湯言合起伙來騙我,讓我以為自己的投資要損失了,我又怎麼要跑去海川跟莫克見面,不去海川跟莫克見面,我又怎麼會被莫克強迫了。」

傅華說:「你被莫克強迫了,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怎麼一回事你就不需要知道的那麼清楚了,你只要知道是你害的我這樣子的就行了。」說到這裡,方晶突然詭異的笑了笑,看著傅華說:「傅華,你這個時候也該要昏倒了吧?」

傅華一愣,剛想問方晶為什麼這麼說,眼前卻突然一黑,便一頭栽倒在地了。

傅華醒過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他的頭痛的就像要裂開一樣,胃裡難受極了,噁心的摳肝挖膽,想吐卻又吐不出來。傅華想要坐起來,卻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起了半天也沒起得來,只好放棄起來的念頭,依舊躺在那裡。轉頭四處看了看,四週一點亮光都沒有,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東西,心說,我這是在什麼地方啊?我又怎麼會這個樣子呢?

想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想出來,腦海裡一片空白,似乎他前面的記憶都消失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又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又躺了一會兒,傅華身上有了些氣力,記憶也慢慢恢復了些。

傅華就回憶起了他好像是被湯言約來鼎福俱樂部慶祝的,還說方晶準備在晚上跟他道歉。晚上聚會開始的時候,方晶也確實跟他道歉了,然後把他帶到了隔壁的包廂,跟他解釋為什麼會跟莫克聯手操作雲泰公路項目,然後方晶就講了她並不是為了貪圖錢財才跟莫克聯手的,她是為了給林鈞報仇,才跟莫克接觸的,莫克背叛了林鈞,舉報林鈞讓林鈞送了性命。

方晶說她是想借雲泰公路項目佈局報復莫克,沒想到卻被莫克下藥給強迫了。而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他和湯言聯手欺騙了她,不是他和湯言害她認為投資損失了,她是不會去找莫克的。真正害她的是他和湯言,然後方晶就詭笑著說他也該昏倒了……

想到這裡,傅華猛地一下子坐了起來,他心裡驚叫了一聲,壞了,中了圈套了,方晶約他來參加這個慶祝聚會,根本就不是真正向他道歉的,而是挖下陷阱引著他往裡面跳的。

坐起來的傅華才發覺他渾身上下是什麼都沒穿的,心裡不由得一陣恐慌,他清楚記得他昏倒的時候是穿著衣服的,是誰剝去了他的衣服,他在昏倒的這期間又做過什麼。他很想回憶起來發生了什麼,但是腦海裡依舊是一片空白。心裡不由得就更加恐慌了。因為他知道在他昏倒的這段時間裡肯定不會什麼都不發生的,要不然方晶就不會這麼費心的布這個局了。

忽然他想到不知道他已經昏倒了多長時間,鄭莉在這段時間不知道有沒有打過電話找他。出來參加聚會的時候,傅華是跟鄭莉說他來應酬一下,很快就會回去的。顯然他在鼎福滯留的時間不會短了,鄭莉在家裡肯定已經很著急了。現在先不要去想做過什麼了,趕緊回家才是最要緊的。

傅華的眼睛已經多少適應了室內的光線,他看到身旁似乎就是他的衣服,趕忙伸手去摸索,手裡的感覺確實是他的衣服,就趕緊摸索著找到了上衣的衣兜,他的手機放在衣兜裡,便找了出來,他想藉著手機屏幕的光亮看看他現在身在何處。沒想到一按按鈕,手機並沒有按照慣常的亮了起來,心裡不由得就有點惱火,脫口罵道:「媽的,不會在這個時候沒電了吧?」

傅華摸到了開機的按鈕,使勁的按了一下,一陣鈴聲響起,手機屏幕就有了光亮,原來他的手機被人給關機了。傅華心中明白很可能是他昏倒的時候,方晶把手機給他關了,心裡不由得暗罵方晶狡猾,關機了也就沒人知道他出事了,也就沒人在找他了。

手機一開機,就接連有提示音進來,傅華一看都是手機小秘書提醒他未接電話的短信,就開始翻看都有誰打電話過來。鄭莉的未接電話有十幾通,一直持續到午夜十二點,才沒再打過來。

傅華撥了鄭莉的電話號碼,剛想把電話打過去,想先跟鄭莉解釋一下他喝多了,把眼前的危機應付過去再說。忽然想到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大家都應該在睡覺。這個時間打電話過去一定會吵醒鄭莉和孩子,就沒有按上撥出的按鍵。

傅華就站了起來,借助著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線,他找到了牆壁上的開關,一開燈,眼睛就頓時感到十分的刺眼,習慣了一下之後,他看到他還是在鼎福俱樂部的那個包廂裡,心裡多少放鬆了一點,心說總算方晶還沒把他綁架到別的地方去。

房間裡的大沙發被放平,成了沙發床的姿勢,他剛才就是躺在沙發床上的,他的衣服和一些被子之類的東西也都堆在那裡。傅華不知道方晶為什麼會把他扒個精光,是不是方晶跟他做過什麼啦?想了半天他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不過他心中很不安,昨晚方晶那個架勢,肯定是佈置好了陷阱要報復他的,方晶絕對不會不做什麼就這麼放過他的。

不管怎麼說,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再說,傅華就快步走回了沙發床那裡,抓起衣服就往身上穿。穿好了衣服之後,傅華就要站起來離開,沒想到他站起來的太猛了,他的酒勁還沒過去,胃裡又一陣翻腸倒肚的噁心,腿就有些發軟,一屁股就坐在那堆被子上了。

被子下面便傳來了哇的一聲叫喊,被子下面居然還有一個人,而且聽聲音還好像是一個女人,不過聽聲音不是方晶。這可把傅華嚇壞了,他趕忙站了起來,轉過頭來看著被子,叫道:「是誰,誰在裡面?」

半天裡面也沒有人回答,此刻傅華大致上也猜到昨晚他不是一個人在這個包廂裡的,這個剛才叫了一聲的女人一定是方晶安排的。傅華這時也不敢就這麼離開了,因為他不知道昨晚他跟這個女人究竟發生過了什麼。他必須先搞清楚他昨晚跟這個女人做過什麼才行。

傅華叫道:「是誰在裡面,趕緊說話,不然我要把被子掀開了?」

裡面還是沒人回答,傅華只好過去小心翼翼的掀開了杯子的一角,就看到一個女人正在被子下面趴著酣睡。傅華坐的那一下並沒有讓女人從熟睡中醒過來。從掀開的這一角看,女人身上似乎也是什麼都沒穿的。

由於女人是趴著睡的,傅華並沒看清楚女人長什麼樣子,但是從露出的肌膚看,這個女人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他心中暗叫完了,完了,昨晚方晶給他設下的原來是一個桃色的陷阱,她竟然重演了莫克強迫她的把戲,把他也給下藥迷倒,然後安排女人跟他睡在了一起,昨晚他一定是凶多吉少了,說不定被這個女人性侵了也難說。

這方晶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了,不過事已至此,該發生的也都發生了,傅華也無法改變什麼了,只是不知道下一步方晶會怎麼對付他啊?會不會有更狠的招數在等著他呢?此刻,傅華心中就很後悔,後悔當初沒聽曉菲的勸告,離方晶這個女人遠一點。現在大錯已經鑄成,後悔也已經晚了。

傅華到此刻也沒別的辦法了,他心中準備回去一五一十的跟鄭莉坦白昨晚發生的事情,向鄭莉承認錯誤,雖然他也知道鄭莉相信他是被方晶下藥迷昏了的可能性很低,但是坦白承認,總比把事情瞞著鄭莉好一些。

傅華相信方晶一定還有後續的報復手段的,如果他不坦白這件事情,方晶後續的報復手段使出來,鄭莉一定還是會知道這件事情的。還不如他現在就跟鄭莉坦白,讓鄭莉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這樣子鄭莉也許會怪他一時,但是終究還是有可能原諒他的。反倒是瞞著不說,鄭莉肯定會越發覺得他做的事情不可原諒的。

問心無愧

在心裡打定了主意,傅華就站了起來,準備回去跟鄭莉坦白,然後接受鄭莉對他發生這一切的裁判了。但就在這一刻,正在熟睡的那個女人動了一下,她的臉從趴著的狀態下轉了一下,傅華看到了她露出的半邊臉,看到女人的臉,傅華不禁傻眼了,這個女人不是別人,竟然是湯言的妹妹湯曼。

湯曼怎麼會在這裡呢?傅華心裡真是驚訝到了極點,方晶竟然把湯曼跟他光著身子放到了一起,這惡毒的女人究竟想幹什麼啊?

不過傅華並沒有驚訝很久,他很快就想到了這應該是方晶的一石二鳥之計。方晶昨晚講得很清楚,害她的是他和湯言。方晶把他和湯曼湊在了一起,不但報復了他,同時也報復了湯言。方晶知道湯言是很緊張湯曼這個妹妹的,搞出這麼一個狀況出來,好像是他睡了湯曼,湯言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一定是會很受傷害的。

上一次湯言誤會他對湯曼有不軌的行為,差一點就要打死他,這一次比上一次看上去可嚴重得多,湯言還不知道會怎麼對待這件事情呢。反正不管怎麼樣對待這件事情,湯言心裡不會好過了就是了。

傅華心裡這個恨啊,沒想到方晶這個女人失去了理智之後,竟然這麼可怕,連無辜的湯曼也害,真不是個東西。剛開始知道他中了圈套,傅華心中還不是很恨方晶,畢竟他在這件事情上也是有責任的,方晶報復他,也算是他咎由自取。但現在傅華的心情完全變了,他恨死方晶了,如果方晶此刻在他眼前,他真是很可能動手教訓方晶的。

不過方晶現在並不在他面前,他面對的不是方晶,而是天真爛漫的湯曼,傅華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了。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對湯曼做過什麼,如果是做過了,那他要怎麼面對湯曼啊?還有,眼前的這個女人是湯曼而非方晶安排的隨便一個小姐,情形就大大不同了。隨便一個女人,傅華還可以跟鄭莉解釋說這一切都是方晶為了報復他設下的粉色陷阱;而這個女人變成湯曼,傅華就不能這麼跟鄭莉解釋了,因為湯曼可不是可以任由方晶擺佈的。

方晶這個惡毒的女人算計的還真是到位啊,這簡直是讓他百口莫辯的,一向自認為很聰明的傅華,此刻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件事情了。

不管怎麼說,還是先把湯曼叫醒再說,傅華就搖了搖湯曼,說:「小曼,醒醒,醒醒。」

湯曼並沒有醒過來,而是嘟囔了一句:「別鬧,我困著呢,我要睡覺。」

傅華趕緊到湯曼也有點不對勁了,他不知道湯曼是喝醉了,還是跟他一樣被方晶下了毒,不管怎樣,還是先把她弄醒再說。傅華就去吧檯那裡,找了幾瓶礦泉水出來,打開,把水澆在了湯曼的臉上。

湯曼被涼水一激,啊的叫了一聲,然後睜開了眼,看著傅華叫道:「傅哥,你幹嘛,這大半夜的人家睡得好好的,你怎麼用水來澆我。」

傅華看湯曼的情形跟上一次被人下毒是很不同的,起碼她的神志好像還是清楚的,還能認出他是誰,就趕忙說:「小曼,你先醒醒,我有話要問你。」

湯曼這時才覺得情形不對了,她看著傅華,驚問道:「傅哥,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會跟你在這裡?我這是在哪裡?我怎麼沒穿衣服,你對我做了什麼了嗎?」

看樣子湯曼對昨晚發生的事情也是毫無記憶的,傅華的心往下沉,他在擔心自己在這段沒記憶的時間內真的對湯曼做過什麼了。如果真是那樣子的話,他要死的心都有了。

傅華苦笑了一下,有點尷尬的說:「小曼,你先冷靜一下,你問的這些問題我腦子裡也沒有答案。今晚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的腦子裡也是一片空白。這樣,你先自己檢查看看你身體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湯曼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傅華,她在疑惑傅華為什麼會這麼說,傅華就越發尷尬了起來,說:「小曼,如果你察覺到身體有什麼異樣,那可能是我對你做過什麼不應該的事情,不過那可不是我的本意,我昨晚被方晶在酒中下了毒了。」

湯曼暗自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感覺也沒被人做過什麼,就搖了搖頭說:「傅哥,除了我身上沒穿衣服之外,我身上好像也沒其他不對的地方。再就是頭有點疼。」

傅華緊張的看著湯曼,說:「你確定嗎,小曼?」

湯曼點了點頭,說:「我確定。」

傅華長長地出了口氣,心說幸好方晶還沒到滅絕人性的地步,還沒搞出他侵犯湯曼的戲碼來,他說:「小曼,幸好你沒被人侵犯過,要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剛才我可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湯曼說:「傅哥,你剛才說這都是方晶搞出來的,你被方晶下藥了,這是怎麼回事啊?」

湯曼沒被侵害,傅華就去掉了心頭最大的擔心,開始沒注意的事情也注意到了,他這才感覺到雖然湯曼身上蓋著被子,但是被子底下的湯曼總還是光著的,兩人在這種狀況下聊天就有些怪怪的,便說:「這話要是說起來就長了。小曼,我轉過頭去,你先把衣服穿起來,我們再來聊好嗎?」

傅華說著就轉過身去了,湯曼笑了笑說:「傅哥,想不到你一個大男人還挺害羞,我都沒覺得什麼,你卻不好意思了。」

話雖這麼說,湯曼卻還是在被底下把衣服穿了起來,然後坐了起來,然後笑了笑說:「傅哥,你可以轉過來了。」

傅華就轉過頭來,看著湯曼說:「小曼,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到這個包廂的?」

湯曼此時也看出來她是在鼎福俱樂部的另一間包廂裡,也想起了昨晚她是怎麼來這個包廂的了,便說道:「是這樣子的,我在我哥的包廂正跟我哥他們喝得高興呢,有個包廂裡的女服務員跟我說傅哥你找我有事,然後就把我帶到了這個包廂,開了門讓我進去,我進來之後,就看到你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叫了你一聲你也沒應,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情,就走到你身邊查看。就在這個時候,好像有人在我背後用手帕摀住了我的鼻子和嘴,我就很快就失去了知覺了。醒來就看到你了。」」

傅華說:「你沒看到方晶?

湯曼搖了搖頭,說:「沒看到,當時屋裡面就你一個人。」

傅華說:「那我當時是穿著衣服的吧?」

湯曼點了點頭,說:「你如果不穿衣服,我就不會過去了。」

傅華說:「可能方晶就躲在門背後,那個捂你嘴和鼻子的人就是她。」

湯曼說:「這個壞女人,我一定要把她找出來好好教訓一頓的。」

傅華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恐怕我們已經無法再找到方晶了。」

傅華到現在基本上已經理清了思路,按照他的估計,昨晚實際上方晶是在跟他攤牌,如果方晶不是已經準備好了退路,她應該是不會這麼做的。根據方晶所說的,鼎福俱樂部已經出手了,雲泰公路項目所攫取的利益和湯言還給她的投資應該也已經通過呂鑫轉出國內了,此刻方晶估計只要一張飛澳洲的機票,就可以瀟灑的離開了。

湯曼說:「找不到她,不可能的,我就不信她能飛了。走,傅哥,我們去她的辦公室找她。」

傅華說:「你不會找得到她的。」

湯曼說:「找不找得到,也需要先找找看啊。」

傅華就和湯曼一起去了方晶的辦公室,方晶的辦公室已經鎖了門,打方晶的電話,方晶的手機關機,問服務員,服務員說方晶昨晚不到十二點就離開了鼎福俱樂部。而且昨晚是方晶在鼎福俱樂部最後一晚,過了昨晚,這裡就不是方晶的了,她已經將這裡賣給了一家香港的娛樂休閒集團。

聽到這裡,傅華也不得不佩服方晶處理事情的乾脆利落,佈局害完他,竟然馬上就消失,不讓他有一絲可以還擊的機會。

不過到現在為止,傅華還是沒鬧明白方晶下一步要準備怎麼對付他,不過他也不敢心存僥倖的認為方晶玩了這麼一晚,就是為了跟他開一個玩笑而已。方晶後續一定還有很厲害的殺招,在等著對付他呢。

傅華歎了口氣,對湯曼說:「小曼,你看到了吧,我說你找不到她吧。」

湯曼有點不甘心的說:「這傢伙跑的倒快。」

傅華說:「她是有心算計無心,事先什麼都準備好了。小曼,你要有所準備,可能會出現一些對你和我不利的東西。」

湯曼滿不在乎地說:「那個壞女人能幹嘛啊,大不了把我們倆湊在一起拍個照片什麼的,這沒什麼的。我不在乎,我們是被方晶這個壞女人陷害的,又不是我們故意要這樣的,我問心無愧。」

沒地可去

湯曼所說的,跟傅華心中所想的差不多,他也是覺得方晶設計把他和湯曼都扒光湊在一起,可能是為了拍不雅的照片。方晶如果把這些照片散播出去,那對他和湯曼的影響都是很大的。湯曼也許可以不在乎,但是湯曼身邊的人不會不在乎,他們說不定會遷怒與他的。另外,他身為一位官員,如果有這種不雅照片散播出來,他也是要為此承擔責任的。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小曼啊,我們是可以問心無愧,但是別人會不會這麼認為,就很難說了。你還是要有點心理準備才行,恐怕你哥那關首先就不會好過了。」

湯曼說:「我哥那邊我來擺平就是了,他也不是笨蛋,對這種明顯是陷害人的照片應該不會中計的。倒是你傅哥,小莉姐那邊你要怎麼解釋啊?」

傅華苦笑著說:「我還能怎麼解釋啊,實話實說唄,只是你小莉姐最近一個時期情緒有些不太穩定,恐怕她不一定會相信我。唉,這個方晶還真是會找時機,偏偏在這個時間點上搞事。我別的不擔心,就擔心你小莉姐會為此氣出病來。」

確實傅華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鄭莉對這件事情的反應,其他的他倒不是十分的在意,就算是出現了他的不雅照片,為此海川市給他處分,他也都能承受。他只是希望鄭莉不要因為這個事情生氣傷身。鄭莉產後不久,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原,他真是很擔心鄭莉承受不了這個。

湯曼說:「你不用擔心了,傅華,大不了我來幫你解釋。」

傅華看了湯曼一眼,這個女孩子還是太單純了,有些事情不是想解釋就能解釋清楚的,尤其是湯曼還可能是照片的主角之一,說不定到時候她跟鄭莉不解釋倒也罷了,解釋反而會越描越黑的。

傅華回到家中已經是快五點鐘了,他沒有勇氣去看鄭莉和傅瑾是什麼情況,就躡手躡腳去了客房,他已經昏睡了大半夜了,加上他腦海裡絞盡腦汁想的都是一會兒如何跟鄭莉解釋昨晚發生的事情,自然是一點睏意都沒有,只是躺在客房的床上睜著兩隻眼睛直直的盯著天花板。

想來想去,傅華覺得不論怎麼說,他這一晚的遭遇都是很難讓人相信,他腦子亂成了一鍋粥,頭越發疼了起來。

這時客房的門打開了,鄭莉站在門口看著傅華,傅華趕忙從床上站了起來,說:「我把你吵醒了?」

鄭莉不高興的說:「我昨晚就沒睡踏實,你怎麼回事啊,不是說去應酬一下就回來嗎?怎麼不但沒回來,還把手機給關了。老公啊,你別忘了,你現在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不能像以前那麼在外面瘋玩了。你知道我昨晚打電話卻找不到你,我心裡有多擔心啊?」

傅華苦笑著說:「對不起啊,小莉,我也不想的。」

鄭莉說:「什麼叫你也不想的?難道是別人逼你這樣子的?」

傅華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他應該跟鄭莉實話實說:「」雖然他的實話實說根本就無法讓人相信,而且有些事情又不好說出口,就吞吞吐吐的說:「小莉,我昨晚是被人算計了,有人在我酒中摻了毒品,我被人迷暈過去了。」

鄭莉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說:「老公啊,你知道點好的借口行不行啊?被人下毒迷暈了,真是奇遇啊,誰會下毒迷暈你啊?你可不要告訴我你醒過來的時候,身子是光著的,而是身邊還有一個光著的美女,這種三流小說中才會出現的爛俗情節你就省省吧,你還是老老實實交代你昨晚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鄭莉當玩笑所說的跟現實發生的一模一樣,傅華心裡這一刻簡直尷尬到了極點,他偷眼看了看鄭莉,說:「小莉啊,你可別生氣,情況正像你剛才所說的那樣子。」

鄭莉神情就有點變了,不過她還是有點不太相信,就瞅了傅華一眼,說:「你說清楚,什麼叫正像我說的那樣子?」

傅華都不敢去看鄭莉的眼神了,他吞吞吐吐的說:「就是你說的三流小說才會出現的爛俗情節啊?」

「什麼,你身邊還真有個光著的女人啊!」鄭莉驚叫了起來。

傅華尷尬的點了點頭,說:「是的,不過小莉你要相信我,我當時真是被人給毒暈了,昏迷不醒,可什麼都沒對小曼做。」

「什麼,你身邊的女人居然是小曼,」鄭莉再次驚叫了起來,衝著傅華嚷道,「傅華,你居然對小曼做出這種事情,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傅華說:「小莉,你要相信我,我和小曼只是躺在一起,真的什麼都沒發生。」

鄭莉痛苦的看著傅華,說:「你騙誰啊,這深更半夜,你們孤男寡女,手機關機,赤身躺在了一起,還跟我說什麼都沒發生,傅華,你當我傻瓜啊?」

傅華痛苦的抓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說:「小莉,我知道我說的好像是假話,但是這確實是真實發生的,你要怎麼才能相信我啊。這樣,你可以問問小曼,她可以證明我所說的都是真的。」

鄭莉冷笑了一聲說:「問小曼,傅華,你當我不知道那個丫頭早就暗地裡喜歡你了嗎?她肯定是會幫著你撒謊的,她心裡求之不得跟你發生點什麼呢。」

傅華真是有百口莫辯的感覺,他說:「小莉,事情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樣子,你要相信我。」

鄭莉說:「你要我相信你?我怎麼信你啊?你大半夜的不回來,回來就跟我說你跟年輕漂亮的女人光著身子睡在了一起,還是被人迷暈的,你還什麼都沒對小曼做,這說出去誰信呢?這種好事別人求都求不到,你還需要被人迷暈,真是笑話。」

傅華真是急了,他叫道:「小莉,我們在一起也這麼些年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你要相信我的為人。」

鄭莉看了一眼傅華,遲疑了一下,說:「我倒是想相信你,可是你的說法實在是太令人難以相信了。好,你說你是被人迷暈的,那你告訴我是誰迷暈你的?」

傅華說:「我想應該是鼎福俱樂部的老闆娘方晶。」

鄭莉說:「你想應該是方晶,這話說的真怪,好,不論如何,我就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你現在就給我把方晶找出來,我要你跟她當面對質。」

傅華苦笑著說:「可是我現在找不到方晶了,這傢伙昨晚做完壞事就消失了。」

鄭莉笑了起來,說:「呵呵,這麼巧啊,她怎麼這麼巧就消失了呢?傅華,你不會是知道找不出來她,故意把事情推在她身上的吧?我可記得你昨晚去鼎福俱樂部,題目就是方晶要跟你道歉,怎麼這歉反倒把你給毒暈了?」

傅華說:「小莉,你不知道方晶根本就沒想要跟我道歉,她說道歉是給我下了一個毒餌,是為了引誘我跳進她設下的陷阱。要說這件事情很複雜,當初方晶……」

傅華就開始講述昨晚方晶講的那些她因為莫克背叛林鈞而想報復莫克,卻反被莫克強迫,然後方晶把這些都遷怒在了他和湯言身上,所以她才佈局……

傅華說著說著,聲音就越來越低,因為他看到鄭莉滿臉都是不信的神氣,只好歎了口氣,說:「小莉啊,我知道我說的這些都很玄,我也拿不出什麼證據,但是你知道我的為人的,我不會對你撒謊的。就像我跟湯曼這件事情一樣,如果我想騙你,我就不會跟你說這些了,我大可以瞞著你嗎?」

鄭莉冷冷的瞅了傅華一眼,說:「你大可以瞞著我?傅華,你究竟瞞過我多少事啊?」

傅華苦笑著說:「小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不是僅僅做個假設來解釋這件事情嗎?」

鄭莉說:「傅華,你不用做這種假設了,你之所以跟我說這件事情,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你知道這件事情瞞不住了,你想事先跟我承認,然後賺一個你好像很坦誠的印象,讓我可以原諒你。但這一次我想你的算盤打錯了,別的事情我都能原諒你,這件事情不行。」

傅華苦笑著說:「小莉,我真的是被陷害的,你要相信我。」

鄭莉使勁的搖了搖頭,說:「傅華,你什麼別說了,我現在腦子裡亂的很,請你先離開這裡,給我點時間和空間想一想這件事情。」

傅華說:「小莉……」

鄭莉沒等傅華講完,就衝著傅華吼道:「我說了,請你先離開這裡。你離不離開,你不離開我離開。」

鄭莉說著,就要衝出去收拾東西,傅華在背後一把拉住了她,無奈的說:「好了,小莉,我離開就是了。請你記住一點,我真是被陷害的。」

鄭莉卻連看都不看傅華,只是衝著門口做了個手勢,說:「請。」

傅華到這一地步也沒招了,只好歎了口氣,走出了自己的家。出了門上了自己的車,看看天色還早,一時之間也沒地兒可去。

苦頭

心中又擔心鄭莉在家裡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想了想,就把電話打給了鄭莉的好朋友徐筠,當初他和鄭莉能夠真正的在一起,徐筠是起了很大的作用,此刻傅華希望徐筠能夠再次出面幫忙他哄好鄭莉。

徐筠很長時間才接了電話,很不高興的說:「傅華,你最好是有火上房子的理由,否則我可不原諒你這麼早打電話吵醒我。」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筠姐,我現在真是火燒眉毛了,小莉跟我吵架了把我趕了出來,我擔心她氣壞了身體,所以想請您過來看看她怎麼樣?」

徐筠驚訝的說:「什麼,你跟小莉吵架了,傅華這我可要說你了,小莉剛生孩子不久,身體還在恢復階段,你什麼事情不能忍讓她一下啊,非要讓她氣到把你趕出來的地步。」

傅華說:「我也不想啊,什麼事情一句兩句話說不清楚,筠姐拜託你趕緊過來,我真是很擔心小莉啊。」

徐筠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便說:「行行,我馬上就過去。」

傅華就在車裡等著,過了半個多小時,徐筠就到了,傅華迎了上去,徐筠看了他一眼,說:「什麼事情這麼嚴重啊?」

傅華苦笑著說:「是我被人算計了,一時半會兒講不清楚。筠姐,你先上去幫我開解一下小莉吧,我下來有一會了,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你今天如果有時間就麻煩你多留在這裡陪陪她。」

徐筠就匆忙上去了,過了一會,徐筠打下電話來,說鄭莉不想讓他在門口等著,讓他趕緊離開。

傅華苦笑著說:「我離開就是了,只是筠姐,小莉的情緒怎麼樣?」

徐筠苦笑著說:「很糟,傅華你這一次錯的有點離譜了。」

傅華說:「筠姐,我是被人陷害的。」

徐筠說:「傅華你先不要跟我解釋了,你先給小莉一點空間和時間好不好,讓她冷靜一下。」

傅華說:「那好,我就先離開好了。只是筠姐麻煩你這幾天多陪陪小莉。」

徐筠說:「這你放心了,小莉是我的妹妹,她這個樣子我也不放心她的,這兩天我會陪著她的。」

傅華說:「那謝謝你了。」

徐筠說:「行了,你趕緊離開吧,小莉看我跟你說這麼多已經有點煩了。」

傅華只好發動了車子,離開了,他也沒別的什麼地方可去,只好去了駐京辦。時間尚早,駐京辦還沒有人來上班,傅華一個人坐在他的辦公室裡,一籌莫展。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來解決這件事情了。同時,他心裡很清楚,到目前為止,他還不知道方晶後續會使出什麼報復手段。他最擔心的是目前還不是這件事情最壞的狀況,最壞的狀況應該還沒發生,傅華擔心一旦最壞的狀況發生了,鄭莉會承受不了。

如果是僅僅報復在他身上,傅華尚能忍受,他最忍受不了的是要承受這種報復後果的是他的家人,尤其是像鄭莉目前這種狀況。傅華心中真是恨死方晶了,他恨不得能夠殺死這個惡毒的女人。

九點多的時候,湯曼打了電話過來,問傅華的情況如何,傅華苦笑著說:「我現在被你小莉姐給趕了出來,情況很不好。」

湯曼說:「要不要我跟她解釋一下啊?」

傅華苦笑著說:「沒用的,她現在什麼解釋都聽不進去的。誒,你那邊怎麼樣?」

湯曼說:「我沒事,沒有人知道我昨晚發生了什麼,我也沒跟別人說過這件事情。其實我覺得可能是傅哥你緊張過度了,其實你不該跟小莉姐說這件事情的,不說,不就沒這麼多麻煩了嗎?」

傅華苦笑著說:「小曼啊,你想得太簡單了,現在方晶的報復手段還沒完全施展出來呢,你等著看吧,麻煩的事情還在後面呢,你還是做好應對準備吧。」

湯曼說:「我這邊能夠應對的,倒是傅哥你再想想辦法吧,趕緊哄好鄭莉姐吧。」

傅華歎了口氣,說:「這我知道,謝謝你了小曼。」

湯曼就掛了電話,一上午傅華都悶坐在辦公室裡,哪裡都沒去,他的心始終懸在半空,他在等著方晶的後續報復手段發作出來。其間,他尚抱有一絲幻想打過方晶的電話,方晶的電話依舊關機,根本就打不通。

這一上午卻是風平浪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不但北京這面沒什麼,海川市方面也沒什麼狀況出現。但是傅華的心不但沒有放下來,相反還吊得更緊了,他覺得隨著時間的過去,危險更加臨近了。

中午這頓飯傅華也沒有出去吃,他依舊呆在辦公室裡,他這個時候根本就沒心情吃什麼飯。

下午上班的時候,傅華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看是丁益的,就接通了,沒精打采的說:「丁益,什麼事啊?」

丁益說:「什麼事,傅哥,你快看看海川熱線,上面怎麼突然出現了一些偽造的你的照片。」

該來的終於來了,傅華不用看也知道這些照片並不是什麼偽造的,這些照片應該就是昨晚方晶拍攝下來的。不知道怎麼了,這一刻傅華心裡反而不緊張了,他心裡始終懸著的那塊石頭終於落地了,他反而踏實了。既然該來的都來了,那也只能見招拆招,順其自然了。

丁益還在繼續說著:「傅哥,這一定是有人ps出來的,這些人真是太壞了,竟然用偽造的照片來毀壞你的名譽。」

傅華苦笑了一聲,說:「丁益啊,這些照片不是假的。」

「什麼,你說這些照片不是假的?」丁益驚叫了起來,說,「傅哥,你什麼時候晚上了這種調調了?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

傅華火了,說:「我玩什麼這種調調,我是被人算計了。」

丁益說:「怎麼回事啊?」

傅華說:「哎呀,一句話兩句話解釋不清楚,我現在也沒心情給你解釋。」

丁益說:「你跟我解釋不解釋無所謂,你趕緊想辦法把這些照片從海川線上給撤下來吧。海川熱線可是我們海川最熱的一個論壇,不趕緊撤下來,政府和市委很快就會知道了的。」

傅華苦笑著說:「人家這一次就是衝著我來的,我現在做什麼都晚了。」

丁益說:「這麼說你知道是誰做的了?」

傅華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不過知道也沒什麼用處,人家可能這會已經跑去國外了。」

丁益說:「怎麼會這樣啊?傅哥,你準備怎麼辦啊?難道就這樣受著?」

傅華苦笑著說:「我不受著也沒辦法,我還能做什麼啊?你嫂子早上已經把我趕出家門了,現在照片有上傳到網上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嫂子還會有什麼更激烈的反應。媽的,這個女人真是夠狠的,刀刀見骨啊。」

丁益說:「害你的人是女人?」

傅華說:「是的,女人真是不好招惹啊。丁益啊,我現在真是沒心情跟你講電話了,我還想問問家裡什麼情況呢,掛了啊。」

丁益說:「行,掛就掛吧,不過傅哥,你也別上火,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的。」

傅華說:「好,我知道。」

傅華就掛了電話。電話剛掛掉,就有人打電話進來,看看是孫守義的號碼,就接通了,孫守義上來就很急的說:「傅華,我怎麼在網上看到了你的照片了,是怎麼一回事啊?」

傅華苦笑著說:「孫副市長,您也看到了。」

孫守義說:「豈止我看到了,很多人都看到了,我已經安排人讓論壇的管理者先把照片給撤下來了。」

傅華心說沒想到出了事,第一時間出來幫他的竟然是孫守義,他心裡就有點熱熱的感動,雖然他也知道這些照片肯定就會在網上迅速的傳播,孫守義所做的只是杯水車薪而已,根本沒有用。但這表明了孫守義對他信賴對他支持的一種態度。在這個他坐困愁城的時候,孫守義的這種信賴真是有雪中送炭的意味。他苦笑了一下說:「謝謝您了,孫副市長,此刻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麼來表達我的感激之情了。」

孫守義說:「你先別說這些沒用的,你先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傅華苦笑著說:「孫副市長,我現在解釋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只能告訴您我被人陷害了。」

孫守義說:「你被人陷害了?照片是假的嗎?如果是假的,我讓有關部門幫你查一下,還你的清白。」

傅華差一點都哭了,他說:「照片不是假的,不過也不是真的,我當時是被人下藥迷昏了,照片上姿勢是被人擺出來。」

孫守義急了,說:「傅華,你怎麼這麼不謹慎啊,如果照片是真的,我可就沒辦法幫你查了。」

傅華苦笑著說:「我心裡也清楚,不過還是謝謝您了,孫副市長。」

孫守義說:「跟我還這麼客氣幹什麼,誒,這件事情鄭莉知道嗎?」

傅華說:「對手有意而為之,我能瞞得住嗎?」

孫守義說:「那可有你的苦頭吃了。」

猥褻的動作

傅華說:「已經吃上了,我被趕了出來。」

孫守義說:「這樣啊,這可有點不妙啊,要不要我讓沈佳過去幫你說說好話啊?」

傅華說:「不用了孫副市長,鄭莉現在在氣頭上,別人說什麼都沒用的,他讓我先給她一個空間冷靜一下。」

孫守義說:「暫且讓她冷靜一下也好。誒,傅華,你知不知道這次是誰在搞鬼啊?」

傅華說:「這人您認識的,不是別人,就是那個鼎福俱樂部的老闆娘。」

孫守義愣了一下,說:「方晶,你怎麼得罪他了?誒,不對,不是你得罪她了,她是莫克的人,一定是莫克在佈局害你。如果是這樣子你可就麻煩了,莫克一定會拿這件事情做你的文章的。」

傅華心說恐怕莫克在這件事情上的遭遇不會比他好多少,方晶已經這樣子對待他了,這個害方晶更甚的莫克可能會遭遇到更慘烈的報復。他可能就是幾張照片而已,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受點處分,家庭鬧些不和睦而已,而等待莫克的可能就是他在雲泰公路項目上所攫取的巨額利益被方晶捲走,甚至方晶可能會重演莫克舉報林鈞的戲碼,也舉報莫克利用項目受賄,那樣子等著莫克的就不僅僅是財產上的損失,而是身陷囹圄了。

這些傅華一時之間也很難跟孫守義就說清楚,他也不想說這些,他現在苦自己還苦不過來,就更沒心情去搭理莫克的事情,就苦笑著說:「莫書記想怎麼做,隨便他了。」

孫守義說:「你要不要跟金市長說說這件事情啊,他現在可能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你跟他說一下,也許到時候莫克想要對你下手的話,他會出手阻止的。」

傅華苦笑著說:「我跟金市長說什麼啊?這件事情我是百口莫辯的,算了,不管什麼樣的結果我都自己承受好了,還是不要給金達市長添什麼麻煩了。」

傅華這麼說,一方面他真是做好了承受一切後果的準備,並不想就此去求金達幫忙;另一方面他也是覺得他現在深陷危機之中,以金達和他之間這些年來相互扶持的友誼,金達應該不會坐視不管。現在孫守義都出來想盡辦法維護他了,金達不用說也是更應該會這麼做的。

孫守義掛了電話之後,傅華沒有打電話回去問家裡的情形,他猜測鄭莉和徐筠應該不會這麼快就看到網上的照片,他打電話回去,反而會提醒了鄭莉去看的。現在這個狀況之下,傅華希望鄭莉越晚知道這件事情越好,所以就打消了打電話回去的念頭。

傅華開始在網上搜尋他所謂的照片,海川熱線上已經搜不到了,看來孫守義的安排是起了作用的。不過傅華覺得照片不會就這麼輕易的從網上消失的,就算方晶不再上傳,網絡上熱心的人也是很多的,肯定已經有人轉發了這些照片的。

果然,傅華很快就從東海省的一個論壇上找到了這些照片,發出這些照片的帖子上的標題是海川市一官員與小三幽會被拍,求證實。下面的內容是東海省海川市一名已婚官員背著正宮,與小三偷情,被人拍攝下來上傳到海川熱線,不過很快就被和諧了,求證真實與否?下面就是貼著傅華和湯曼躺在一起的照片。傅華看到照片上的他被擺了幾個很weixie的動作,好像正跟湯曼做著一些很親密的行為。

照片上的傅華被拍攝的很清晰,都是正臉。湯曼的形象倒是很模糊,顯現出來的多數是側臉。不是傅華事先知道這就是湯曼,不熟悉的人幾乎很難認出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湯曼。

帖子下面都是一些謾罵的跟帖,都是在痛罵官員腐敗的一些話。現在老百姓對官員們的行徑都很反感,看到這個樣子,當然是要罵個痛快了。

傅華就撥了電話給湯曼,他想要湯曼早一點知道這件事情,好做好應對的準備。湯曼接了電話,傅華就告訴她照片發出來的網址,讓湯曼去看。

湯曼就打開了網址看了看,然後有點不在乎的說:「其實也沒什麼啊?只是把我拍得有點模糊,有點醜。」

傅華苦笑了一下,他也知道湯曼的性格,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對身體曝露接受程度是很高的,並不把這種事情太當回事。

傅華說:「你還是做好準備吧,現在的新聞媒體對這種事情特別敏感,尤其是牽涉到了我是一個官員,更是關注度很高的題材,我想這種事情很快就會出現在新聞媒體的主要版面了。我看你還是跟你哥哥說說這件事情吧,你跟他說,比他從別人那裡知道要好。」

傅華讓湯曼跟湯言說這件事情,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目的,他在猜想也許湯言會利用他父親的威勢,封殺掉這些照片。封殺掉這些照片,對傅華來說是沒什麼用處的,相關的惡劣影響已經造出去了。但是對湯曼來說就不一樣了,這起碼可以避免更多人看到湯曼的不雅照片。

湯曼想了想說:「那行,我跟我哥說。」

湯曼就掛了電話,傅華坐在那裡看著自己的手機,他在等著暴怒的湯言打來電話,現在湯曼已經要把事情告訴湯言了,湯言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是不會放過他的。果然過了還不到十分鐘,湯言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傅華苦笑了一下,伸手按下了接通鍵,雖然他知道湯言就對不會饒了他的,但是這種狀況容不得他逃避,他就是硬著頭皮也要承受這一切的。

傅華沒等湯言說話,上來就直接說道:「湯言,你如果想揍我的話,我在駐京辦,你過來吧。」

湯言苦笑了一下,說:「傅華,你是不是糊塗啊,我揍你幹嘛,我們都是被方晶這個女人耍了的。你這人也是,你一向不是挺聰明的嘛,怎麼昨晚發現情況不對了,不趕緊給我打電話?」

傅華說:「我打電話給你幹嘛?等我知道不對勁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打電話給你也於事無補啊?」

湯言說:「什麼於事無補,你那個時候打電話給我,我就能想辦法把方晶給找出來,不會讓她跑掉的。現在可倒好,她早坐飛機飛澳洲了。」

傅華說:「你查了她的行蹤了?」

湯言說:「我讓我公安部的一個朋友幫我查了出入境記錄的,她早上的航班,現在都快到澳洲了。你呀,反應怎麼這麼慢呢?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呢?」

傅華苦笑著說:「我沒往這方面想過啊。」

湯言說:「好了,現在方晶逃了,我們說什麼都晚了。」

傅華說:「也不是什麼都完了,我讓小曼告訴你這件事情,是想看看你有沒有什麼辦法,把這些照片給封殺掉。」

湯言說:「傅華,你想讓我幫你把這件事情遮掩過去?」

傅華苦笑著說:「我這邊什麼都晚了,小莉也知道了,市政府方面也知道了,遮掩是遮掩不了的。我是擔心這些照片不斷的傳播對小曼不好。」

湯言說:「網上的事情現在誰也管不了了,我只能想辦法找朋友跟幾家主流媒體打打招呼,不讓他們把這件事情大肆報道。」

傅華說:「那也行啊。現在能減少一點影響是一點了。」

湯言發狠的說:「方晶這個混蛋,別被我抓到,抓到我廢了她。」

傅華苦笑著說:「行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

湯言說:「傅華,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不是我非要你來參加這個慶祝,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傅華說:「你別這麼說,我們都是被方晶有心算計了。」

湯言說:「誒,你那邊要怎麼解決啊?小曼說你已經被趕出家門了。要不要我跟鄭叔說一下這件事情,,讓他跟小莉解釋一下,也許小莉能夠諒解你。」

傅華說:「暫且還是不要了,小莉也不是很聽我岳父的話的。」

湯言說:「那海川市方面要不要我跟呂紀打個招呼,說你是冤枉的,讓他們不要追究這件事情啊?」

傅華說:「不需要了,我會自己跟市裡面作出解釋的,還是不要麻煩呂書記了。這一次真是謝謝你了湯少,原本我可是準備好挨你的拳頭的。」

湯言說:「我也不是傻瓜,事情不是明擺在那裡的嗎?說起來這件事情應該怪我,當初不是我把你攪合進來,也不至於害了你和小曼的。」

傅華苦笑著說:「這不是你的問題了,我們都是被方晶耍了的。」

海川,市委書記莫克辦公室,莫克神情嚴肅正和金達相對而坐,莫克把幾張紙遞給了金達,說:「金達同志,這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吧?」

金達伸手接過去,看了看,馬上就愣住了,紙上面打印著海川熱線的一份帖子,內容是海川一官員跟小三偷情被拍,下面附著幾張照片,照片上傅華正在對一個女人做著很weixie的動作。

蹩腳的普通話

金達第一反應是這些照片肯定是假的,傅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他看了看莫克,心說不是這傢伙搞出來的吧?他是知道莫克早就對傅華有看法了,他很懷疑這些照片是莫克指使什麼人搞出來的。

金達說:「莫書記,你這照片是從哪裡來的?這些照片肯定是假的,應該是合成的,傅華絕對做不出這種事情來的。」

莫克搖了搖頭,說:「金達同志,你先不要急著下結論,這些照片經過科學分析,絕對不是合成的。」

金達說:「那這是從哪裡來的?」

莫克說:「這是網絡輿情辦公室在監控網絡輿情的時候看到的,然後匯報到我這裡的。」

金達知道網絡輿情辦公室是怎麼一回事。隨著現在網絡的高速發展,網絡已經改變了我國社會輿論的生態環境,並形成了嶄新的網絡輿論場。網絡媒介越來越深度介入突發公共事件,為了認識、把握並有效引導網絡輿情,維持社會和諧穩定,很多地方都成立了監控網絡輿情的部門,由專人負責對網絡輿情進行預警監測,監控一些網絡熱點,這樣對於爭取時間、爭取主動引導網絡輿情具有重要作用。網絡輿情辦公室就是海川專門成立的這樣一個部門。

金達心裡直納悶,傅華跟妻子鄭莉很恩愛他是知道的,按說傅華是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傅華的為人他也是知道的,想破腦袋他也是想不出傅華為什麼會這麼做的。

莫克這時看了看金達,說:「金達同志,你怎麼看這件事情?」

金達說:「莫書記,這件事情還不能確定真假,現在網上的事情都是很難說的,我們是不是先不要急著做什麼?」

莫克笑了,說:「金達同志啊,我怎麼感覺你好像是在偏袒傅華啊?大家都知道你跟傅華的關係是怎麼樣的,這個時候你可要站穩立場,秉公而斷,不要摻雜進個人的感情去啊?」

金達說:「可是不調查就來處理這件事情,是不是急了點?」

莫克說:「我沒說不調查就處分傅華同志,調查肯定是應該調查的,但在這之前,我們海川市委是不是應該對這件事情有個態度啊?現在網絡傳播這種官員照片的事情是很迅速的,如果我們不及時應對,會被網民聲討的,會很被動的。我想召集在家的常委會開個緊急常委會,拿出個態度來。」

到這個時候,金達也不好說什麼了,莫克這麼做並沒有錯誤,只好說:「那行,就按照莫書記的安排去做吧。」

於是莫克就安排通知在家的常委來省委會議室開會,常委們陸續趕來,孫守義也跟著來了,他坐到了金達的身邊,問道:「市長,莫書記把我們這麼急找來,是為了什麼事情啊?」

金達說:「為了傅華在網上被人上傳了照片,莫書記說要市委這邊先研究拿出個態度來。這個傅華也是的,怎麼會鬧出這麼檔子事來呢?」

孫守義看了金達一眼,說:「我問過他這件事情了,他說是被人算計了。算計他的人就是鼎福俱樂部的方晶。」

金達愣了一下,方晶跟莫克的關係他也是知道的,方晶算計傅華,他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很可能是莫克授意的,便說:「老孫啊,你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呢?」

孫守義說:「我想說來著,只是還沒來得及,沒想到莫書記的動作這麼快。」

金達心說莫克巴不得出現這種事情呢,他早就視傅華為眼中釘了,好不容易逮到這樣子的機會,他當然會立馬就抓住不放了。

這是莫克看了看在家的常委都到了,就說道:「大家靜一下了,緊急把大家找來,是有件事情需要議一下,有些同志可能已經在網上看到了傅華同志照片的帖子了吧?」

就有人竊笑了一下,顯然很多人是已經看到了。

莫克繼續說道:「現在網絡上網民們對這件事情是一致譴責的,罵聲隆隆啊,給我們海川市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而且有關部門經過初步科學鑒定,認為照片是真實的,那這問題就很嚴重了。我們如果對這件事情置之不理的話,網民的矛頭很可能就會指向市委市政府。,從而造成更加惡劣的影響。為了不讓事態進一步惡化下去,市委必須要有個態度,所以我把大家召集來研究一下對策,大家談一下,這件事情我們要如何解決啊?」

常委們都不講話,金達也不表態,孫守義就有點著急了,大家都不講話,莫克就可能一句話定盤這件事情的,他就說道:「我談一下我的看法吧,我認為這件事情是很蹊蹺的,在坐的很多同志都是瞭解傅華這個同志的,他一向是很講原則的,怎麼會突然冒出了這麼一件很令人驚詫的事情啊?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先跟傅華同志瞭解一下情況啊?瞭解一下情況之後,我們再來決定如何處理這件事情,這樣子也可以避免我們把事情給搞錯了。」

莫克笑了笑,說:「守義同志啊,你這種謹慎的態度是很好的,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們就這麼問傅華同志,他會怎麼回答啊,他肯定會直接否定的,那時候我們再怎麼辦啊?相信他還是不相信他啊?再說我剛才也說了,我們市委對這件事情應該有個態度,僅僅只是一個態度的問題,並不是說馬上就要處分傅華同志。我認為我們市委必須馬上要對這件事情有個態度出來,否則的話很難對網民有所交代的。我建議這樣吧,先讓傅華同志停職,接受有關部門的調查吧,如果他沒什麼問題,我們再讓他復職。大家看可以嗎?」

就有常委附和了莫克的意見,金達也沒提出反對,孫守義看這情形他是孤掌難鳴,只好也不吭聲了。莫克就說:「那好,既然大家都不反對,那就這樣子決定了。」

常委會最終就決定暫停傅華駐京辦主任的職務,就照片接受有關部門的調查。傅華停職期間,暫由副主任羅雨主持駐京辦的工作。

常委會結束之後,海川市的官方網站上就公佈了這個決定。傅華看到這個決定之後,表現的很平靜。這個結果對他來說也是在意料當中的。出了照片這種事情,讓他停職也是一個算是比較公允的做法了。

只是令傅華生氣的是,從他瞭解到的常委會開會的情況當中,他意外的知道金達在整個會議過程中都沒幫他說一句公道話,這讓他心裡很是不舒服。

莫克對待他這個樣子,傅華雖然很氣憤,卻是意料之中的。金達連句公道話都不肯說,這挺令傅華寒心的,金達又不是不瞭解他的為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刻連句支持他的話都沒有啊?

莫克結束了常委會之後,心裡是很興奮的,他覺得終於帶到了打擊傅華的機會了,就算是這一次扳不倒傅華,起碼也是可以把傅華弄得灰頭土臉的,再也不用那麼囂張了。他也總算是可以出一口心中的惡氣了。

一開始看到網絡輿情辦公室送來的這些照片的時候,莫克對這些照片的真實性還是心存疑問的,還問送這些照片的工作人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些照片是不是假的,因為受過呂紀的教訓,莫克在對待傅華的事情上就不得不謹慎起來,沒有確認照片的真實性,他是不敢表什麼態的。

結果莫克聽到了一個很令他意外,也令他有點振奮的消息,工作人員說這些照片經過檢驗,都是真實的,並不是合成的。莫克不滿就有點見獵心喜,他心說傅華啊,你總算讓我逮到了整你的機會了。而且你這一次犯得可是風流錯誤,你妻子那一方的勢力這一次恨你都來不及,應該不會出面幫你的了。

於是莫克就把金達找了過來,由於事情是真實的,金達也不能說什麼,只好接受讓傅華停職接受調查的結果。

莫克就覺得這一段時間他真是太順了,事事得意,錢有了,美人有了,又可以整一下他恨的人了,好事都趕到一塊去了。因此散會之後,莫克就想馬上把傅華被停職的事情跟方晶說說,好讓方晶也跟他一起分享這種好心情。

莫克臉上帶著笑容的撥了方晶的手機號碼,按了接通鍵,然後就豎起耳朵來等著方晶悅耳的聲音從手機裡面傳出來,沒想到傳來的雖然是女聲,確實說你所撥叫的用戶已關機,無法接通的提示音。莫克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時間,這個時間方晶早就應該起床了的,怎麼還會關機呢?難道說方晶忘了開機了?

莫克想了想,就撥了鼎福俱樂部方晶辦公室的座機電話,他想就算是方晶忘記了開機,這個時間她也是應該在鼎福俱樂部辦公了,電話接通了,對面有一位男士操著一口蹩腳的普通話問道:「請問你哪位?」

用錯了地方

莫克再度愣了一下,方晶辦公室的電話他打過,接電話的都是方晶本人,這個男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今天怎麼有點邪門啊?

莫克笑了笑說:「我姓莫,麻煩你讓方晶接電話吧。」

那個男人說:「對不起,方晶女士已經不在這裡了。」

莫克笑了笑說:「別開玩笑了,方晶是你們鼎福俱樂部的老闆娘,她怎麼能不在這裡呢?行了你別浪費我的時間了,麻煩你讓她接電話吧。」

那個男人笑了起來,說:「這位先生,恐怕你關於方晶女士的訊息有點不是太知道啊。方晶女士已經將鼎福俱樂部出售給了我們公司,她現在已經不是這裡的老闆娘了。」

莫克說:「不可能的,我怎麼不知道,方晶都沒跟我說過這件事情。」

男人呵呵笑了起來,說:「方晶女人跟沒跟你說過我管不著,但鼎福俱樂部賣給了我們這是事實。先生,你如果想找方晶女士,請你在找別的聯繫方式吧,我這裡你是找不到的。」

男人說完就扣了電話,這邊的莫克就有點傻眼的感覺,他的心裡隱約開始有點不安起來,如果剛才這個男人不是騙人的話,那方晶就有點不太對勁了。以莫克認為他跟方晶之間的親密程度,方晶不可能出售鼎福俱樂部這麼大一件事情都不跟他說的。

現在卻好像方晶是真的出售了鼎福俱樂部,那她瞞著他就是很成問題的了。想到這裡,莫克的心裡就緊張了起來,他想到了一個更關鍵性的問題,那就是他和方晶聯手從劉善偉和張作鵬那裡弄到的那一大筆資金都在方晶手裡呢,如果此刻方晶消失不見了,那他的損失可就大了去了。

不行,必須盡快找到方晶,莫克就又撥了方晶的手機號碼,結果還是一樣,方晶的手機關機。這個時候,莫克就有點坐不住了,他想了想,把電話打給了馬睿,馬睿身在北京,跟方晶也熟悉,估計馬睿應該知道方晶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馬睿很快就接通了,笑著說:「老莫,找我有事啊?」

莫克笑了笑說:「馬副部長,是這樣子的,我有事想找方晶,可是聯繫不上她,您知道她那邊出了什麼事情嗎?」

馬睿笑了笑說:「你沒打她的手機啊?」

莫克說:「打了,關機。」

馬睿說:「那鼎福俱樂部那邊呢?」

莫克說:「怪事就怪在這裡了,我打到了鼎福俱樂部方晶的辦公室,可是一個操著蹩腳普通話男人說方晶把鼎福俱樂部轉讓給他了,您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馬睿詫異的說:「方晶把鼎福俱樂部出讓了?這我沒聽她說過啊?」

莫可就有點著急了,說:「您也不清楚這件事情啊?」

馬睿笑了笑說:「我以前就跟你講過了的,我跟她來往並不是很密切。有些情況她事先不跟我說也很正常啊。怎麼,你有急事要找她嗎?」

莫克說:「是啊,原來講好的要商量一件事情的,突然就聯繫不上她了。您有沒有辦法幫我找一下她啊?」

馬睿也不好顯得跟方晶太熟,就說:「這個嘛,我倒是可以托朋友幫你問一下鼎福俱樂部轉讓的情況了。別的嗎就不好說了。」

莫克就說:「那麻煩您幫我問下吧。」

馬睿就掛了電話,莫克想了想,又撥了方晶的手機,還是關機,他的心情就沉到了谷底,因為整了傅華所獲得的那一點點的興奮就完全無影無蹤了。

傅華晚上在海川大廈開了一個房間住下了,之前,他打了電話給徐筠,徐筠說,鄭莉現在的情緒倒是很平靜,只是還是不希望見到傅華,讓傅華先不要回家了。傅華沒辦法只好留在了海川大廈。

房間裡一下子少了傅瑾的哭鬧聲,安靜的讓傅華有點想發瘋,他已經習慣了晚上跟鄭莉一起照顧傅瑾的生活,習慣了回家就會看到傅瑾嬌嫩的小臉,現在身邊沒有了這些,他才意識到這些對他來說是有多麼的重要,他差一點就要衝動的跑回家去看看。

但是最終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傅華是知道鄭莉倔強的個性的,在這個鄭莉還沒消氣的時候,他跑回家只能讓鄭莉更加生氣,而不會對解決這個問題有什麼幫助。

傅華只能鬱悶地待在房間裡,這個時候他很渴望能有人打來電話跟他聊聊,不一定要跟他聊什麼重要的話題,只要聊聊就可以的。只要有人跟他聊聊,他才會意識到他還是存在的,沒被這世界上的人們忘記。

但是上天就好像是故意跟傅華作對一樣,他的手機在這個夜晚一聲都不響,這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人在這個時候還記掛著他,就連金達也沒有打來電話。雖然傅華並沒有說特別期待金達會打來電話的,但是金達在這個時候一聲不吭,真是讓他特別的失望。

傅華覺得在這個時候他是最孤立無援的,也是最渴望別人能夠伸出援手的。但是偏偏在這個時候,金達選擇了冷眼旁觀,這可真是讓他十分的寒心,他覺得金達真是不應該這個樣子的,就算是事情是真的發生了,作為朋友,金達也應該打來電話關心一下的。

傅華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金達心中實際上是在生他的氣的。在常委會上,金達之所以並沒有幫傅華講任何話,就是因為金達心中對傅華有氣。他在氣事情發生了那麼長時間了,傅華連一個電話都沒打來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他感覺在這件事情上,傅華並沒有把他當做朋友來看待,反倒是跟孫守義解釋了這件事情。

在金達心目中,他覺得他跟傅華之間的關係是比傅華跟孫守義之間的關係更親密的。現在搞得他還需要從孫守義那裡才能得知傅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請,這本身就讓金達覺得很不舒服。

另一方面,金達已經從莫克那裡知道網上出現的照片經過科學鑒定是真實的,那就是說照片上的情形本身是在現實中發生過的。傅華不打電話過來解釋,這更讓金達相信傅華是做過照片上的事情的。既然傅華做過這種事情,金達就覺得他就沒有立場去反駁莫克了。

金達本來就不想跟莫克對立,也就更不會為了這沒有立場的事情跟莫克去發生衝突。那樣子如果是真的衝突起來,理虧的是他自己。但是金達忽視了一個最根本性的問題,這個問題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的問題,這裡面還有著複雜其他因素。

金達忽視了一點,傅華跟他的關係在海川政壇上是人人皆知的,現在他為了愛惜羽毛,連傅華這個最嫡系也最親密的親信都不肯出面維護,那誰還肯跟隨他呢。

很多人之所以會跟隨某位領導,不是因為說這位領導有著多強的個人魅力,或者說他們之間存在著很深的私人友誼。個人魅力和友誼在真正被考驗的時刻,都是靠不住的。

能靠得住的都是實實在在的利益,其實很多人親近某位領導,往往都是因為這位領導身上具備政治上的兩大因素,一是有著可分配的資源,二是有著庇護他人的力量。現在金達連一個最親信的人都不肯庇護了,或者都不能庇護了,起碼已經讓很多人失去了對他的信賴。

所以政治上有些時候你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雖然你可能因此失去一些利益,但是卻可以藉機收攏人心。利益可以在以後找機會彌補上來,但人心失去了,卻是很難在收攏上來的。這一點上孫守義做的就比金達要好,他第一時間就出來維護傅華,在常委會上也為傅華據理力爭,這一點都看在海川政壇上的人眼中,不過傅華心中感激他,就連海川政壇上的人心中也覺得孫守義比金達更可信賴。

金達現在還沒意識到他這麼做的危險性,他只是覺得他這麼做是比較理智的選擇。但等到孫守義可以跟他分庭抗禮的時候,他才明白當初他的理智其實是很愚蠢的。

政治從來都是一種奧妙無窮的遊戲,理智、激情、詭詐等等都不過是玩弄政治的手段而已,這些手段要隨著形勢時時變化,絕對不能一成不變。理智只有用在恰到好處的地方才有用,用錯了地方,其實反而是有害的。

在海川大廈度過了鬱悶的一夜之後,傅華接到了海川市方面的正式通知,通知他暫停駐京辦主任職務,將手頭的工作移交給羅雨,然後讓他會海川,接受海川市紀委的審查。

傅華到此也只能接受了,就將手頭的工作移交給了羅雨,跟徐筠打了聲招呼之後,當天就坐飛機回了海川。在海川機場紀委的兩位工作人員直接就將他接到了紀委,然後就開始詢問傅華有關照片的事情。

傅華對此倒也並沒有十分的抗拒,這些都是調查程序上必要會發生的事情,他坦誠照片是真實的,但是他是被人下藥迷昏之後擺成了那個樣子的,照片上的情形並不是他真實意思的表達。

不能原諒

紀委方面除了照片之外,也並不掌握傅華其他的違規違紀行為,除了要傅華提供證據之外,倒也沒特別追問別的什麼。這一點到是讓傅華很是意外,在他的想像中,市委書記莫克恨他已久,這一次好不容易才逮到了機會,自然不會輕易就放過他的,一定會授意市紀委的人會嚴厲追查他其他不法的行為的。

只是傅華沒想到的是,莫克此刻的心情並不比他好受多少,莫克的心始終牽掛著方晶現在的下落,那邊有著他巨額的財富,很可能就會被方晶席捲而空,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心思去管傅華這邊的事情了。

在估計馬睿已經上班了之後,莫克就打了電話過去,詢問馬睿關於鼎福俱樂部的情況,馬睿找了工商部門的一個朋友,專門查了鼎福俱樂部的工商登記情況,結果發現鼎福俱樂部已經遞交了股東變更申請,方晶已經不是這家俱樂部的老闆了,老闆變更成了香港的一家休閒娛樂集團。

這個情況被證實,莫克心中就更感到了不妙,他越發感覺到方晶可能拿著他的錢跑掉了,就問馬睿說:「馬副部長,您能不能幫我查一下,方晶有沒有離開中國啊?」

馬睿說:「這個可以,我問一問出入境的部門,你等一下。」

莫克等了半個小時,馬睿的電話打了過來,說:「剛才我朋友幫我查了一下,方晶昨天已經離開中國,回澳洲了。」

莫克就有點傻眼了,他心說完了,方晶在這個時間點出售資產,不跟他打招呼就離開中國,已經是將他們一起在雲泰公路項目上攫取的巨額利益帶走了。這個女人真是狠毒啊,他費盡了那麼多心思才弄到了一點錢,就這一下子全成她的了。他這下子真是虧大了,只是睡了方晶三次而已,就搭進去了這麼大的一筆財富,這實在是太令人心疼了。

莫克還是有些不甘心,就問道:「馬副部長,您那裡有沒有方晶在澳洲的聯絡方式?我這邊真的是有事需要跟她聯繫的。」

馬睿說:「我這裡還真沒有,以往都是方晶從澳洲過來,然後跟我聯繫的。」

莫克到此也不能再問下去了,再問下去,馬睿一定會懷疑他跟方晶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結束了跟馬睿的通話之後,莫克心中真是亂成了一鍋粥了。他真是很後悔當初為什麼那麼相信方晶,當初他完全是被方晶的小女人做派給迷惑住了,以為方晶已經因為跟他之間有了那種關係,就可以信賴了,就忘記了這個女人其實是一個很貪財的傢伙的。

莫克真是把腸子都悔青了,他心中還覺得自己很聰明呢,還覺得方晶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計當中,卻原來方晶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騙他這筆巨款的。現在方晶只是付出了幾晚的代價,就捲著他的錢跑了,還留下了一個爛攤子給他,真是情何以堪啊。

更令莫克擔心的是,方晶究竟是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的,難道僅僅是為了錢嗎?如果僅僅是為了錢,那還好說。頂多他損失了這些錢,事情就算是告一個段落了。可如果不僅僅是為了錢呢?

莫克馬上就想到了朱欣跟他講的曾經告訴過方晶是他出賣了林鈞的,方晶當時跟他說的是,她根本就不相信朱欣的說法,說朱欣是因為嫉妒才故意這麼說的。莫克當時也就相信了方晶的說法,但現在回過頭來想想,既然方晶能將他的錢席捲而去,那就說明這之前方晶很多的說法根本就是在撒謊。

想到方晶可能根本一開始就是相信朱欣的,莫克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如果事情的真相真是如此的話,那可就太可怕了。恐怕方晶的報復並不會就是僅僅把錢拿走而已,而是重演他舉報林鈞的戲碼,向有關部門舉報他受賄。到那個時候,恐怕他不僅僅是損失金錢的問題了,恐怕他要為此付出坐牢的代價吧?

坐牢還不是最可怕的,這筆數目可是很巨大的,說不定也會步上林鈞的老路,被判處死刑,那可就太可怕了。想到這裡,莫克整個人身上都沒有了氣力,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冒了出來。坐也坐不住了,差一點就從椅子上溜到地上去。

現在莫克也沒別的辦法了,他心中只是期望方晶拿走了他的錢也就滿足了,不會再來報復他其他的了。

就這樣莫克滿心煎熬的在辦公室裡呆著,把這一天的行程都借口身體不好給推掉了。傍晚時分,紀委的負責同志來跟他匯報了詢問傅華的情況,說傅華倒是承認照片上的男人是他,不過並不承認他跟照片上的女人發生過關係。至於為什麼會出現這張照片,傅華只是拿出了一個近乎天方夜譚的說法來搪塞,說什麼他是在鼎福俱樂部被人下藥迷暈了,才會出現這種狀況的。

聽到照片是在鼎福俱樂部拍攝的,莫克心中馬上就知道傅華所說的都是真實的。一定是傅華得罪了方晶,被方晶報復的結果。方晶都可以這麼對他了,對傅華這樣子,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莫克心中突然感到滑稽,他相信此刻全海川市恐怕只有他一個人相信傅華說的是真話,連金達這個跟傅華那麼好的人,都不會相信傅華的說法的。這方晶真是他媽的會捉弄人啊。

雖然心裡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請,但是莫克卻並不想幫傅華,他幫了傅華,傅華倒是解脫災難啦,他的災難卻是無法解脫的。莫克心說可沒這種好事,就算是老子倒霉,也得拉著這個傅華墊背。

不過另一方面,莫克也不敢讓紀委過多的去逼問傅華,他擔心方晶說不定會在傅華面前說出他的事情來。不用說別的,就是他背叛林鈞他就受不了。林鈞的不少部下目前還活躍在政壇上,馬睿就是其中之一。當年這些人可是因為林鈞的倒台受過不少的齷齪的,如果被他們知道了是他莫克出賣的林鈞,這些人很可能馬上就會變成他的仇敵的。

因此,在紀委的同志請示他下一步要如何做的時候,莫克說:「既然既然沒有發現傅華同志有其他的不法行為,目前他的違紀行為還夠不成雙規的條件,暫且就先讓他回北京吧。你們繼續查一下相關的情況,落實一下傅華所說的是不是真的。」

莫克這麼說,是心裡很清楚下藥的方晶已經遠逃到澳洲去了,紀委總不能到澳洲去落實吧?那樣子的話,傅華的事情就是一個懸案,無法落實,也就無法下結論,無法下結論,也就可以盡量拖著不讓傅華復職了。

於是傅華就被允許離開紀委了,由於時間已經到晚上了,沒有飛北京的航班了,當晚他就住在了海川大酒店。九點多一點的時候,孫守義在外面應酬完,過來看他,問傅華紀委詢問他的情況。傅華苦笑了一下,說:「也沒什麼了,就問了問照片的情況,其他的我也沒什麼違規違紀的地方,也沒什麼可問的,他們請示了莫克書記,就放我回來了。」

孫守義說:「那他們有沒有故意難為你的地方?」

傅華說:「這倒也沒有,他們都是按照程序來的,沒有特別的難為我。」

孫守義說:「那就好。誒,對了,你回來海川,有沒有跟金達市長匯報一下啊?」

傅華笑了笑說:「我現在是戴罪之身,還是不去打擾金市長了。」

孫守義看得出來,雖然傅華是笑著說這句話的,但是語氣之中還是有些怨氣的,顯然傅華對金達這一次的表現心中多少是有意見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傅華,你還是跟金市長匯報一下比較好。」

傅華說:「我匯報什麼啊,我現在滿身是嘴都說不清楚的,我就算見了金市長,我也沒話好說的。算了,反正組織上還要繼續調查這件事情的,就等組織上有結論了我再跟金市長匯報吧。」

孫守義看了傅華一眼,說:「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這件事情現在是在莫克的掌控之下,金達市長和我恐怕很難幫你什麼,而且顯然這件事情要出結論,還需要些日子的。不出結論,再加上莫克從中作梗,你就不能復職的。」

傅華苦笑著說:「也無所謂了,這段時間我也可以放鬆一下,也正好可以想想辦法怎麼讓鄭莉原諒我。」

孫守義笑了笑說:「不錯,你挺豁達的。」

傅華笑了,說:「我現在這個狀況,就是想不豁達也不行啊。」

孫守義笑了笑說:「你有這個心態就好。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孫守義就離開了,傅華一時之間倒也睡不著,就撥通了徐筠的電話,他想問問鄭莉和傅瑾在家裡的狀況。

徐筠接了電話,跟傅華說傅瑾挺好的,鄭莉現在也已經平靜了很多,只是尚且不能原諒傅華的行為。

狠角色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筠姐,你沒幫我跟小莉解釋一下,我是被人算計的嗎?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意。」

徐筠苦笑了一下,說:「這我幫你解釋了,也幫你說了不少的好話,但是小莉還是無法接受,你猜她說了什麼。」

傅華說:「她說了什麼?」

徐筠說:「小莉說這一次也許你是被人算計的,但問題的根源不是在你被人算計,而是你這個人太過花心了。」

傅華驚訝的說:「我花心,這是小莉說的?」

徐筠說:「是的。」

傅華說:「真是冤枉啊,我什麼時候花心過啦,我可是始終對小莉忠貞不二的。」

徐筠說:「我也幫你說你還是一個比較守本分的男人的。但是你猜小莉怎麼說的?她說你的本分都是假的,你雖然並沒有跟別的女人有什麼過於親密的關係,但是你卻老是喜歡跟身邊的漂亮女人黏黏糊糊,對她們放電。這其中包括頂峰證券那個談紅,鼎福俱樂部的方晶,還有這一次跟你發生事情的湯曼。你跟這些女人之間或多或少都是有情愫在的,而且你還喜歡管他們的閒事。如果你不是跟這些女人黏糊,今天這種事情是根本就不會發生的。小莉說她已經厭倦看到你跟這些女人拉拉扯扯的了,特別是你好像還樂在其中。」

傅華呆了一下,他沒想到鄭莉真正生氣的地方會是在這裡,這一點上鄭莉倒是沒有冤枉他,他確實跟這幾個女人相互之間的關係是有一點模糊的。嚴格起來說:「」男女之間是很難有純粹的友誼的,你要說他對這幾個女人心動都沒有,顯然也不是事實。他們之間起碼是互有好感的,才會走那麼近的。

傅華只是沒想到鄭莉心中會很介意這一點,平常鄭莉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都是很大度的,也正因為如此,他也沒刻意的去隱瞞鄭莉什麼,有些時候跟這些女人難免就會有些親密的舉動。這些在鄭莉眼中恐怕都累積了下來,終於出現了現在這種事情,超出了鄭莉的承受限度,讓她累積下來的負面情緒爆發了出來。

傅華苦笑著說:「筠姐,我跟著幾個女人之間都是發之於情,止之於禮的友情而已,小莉以前對此都是很大度的,我沒想到她實質上是這麼介意的。你幫我跟她說一下,就說我答應她,今後一定跟別的女人保持距離,行嗎?」

徐筠苦笑了一下,說:「傅華啊,我不知道你是聰明呢,還是糊塗,沒有一個女人是不嫉妒的,除非她心中對你已經沒有了愛意了。你如果真的認為小莉不在乎這些,你可真是大錯特錯了。」

傅華苦笑著說:「我現在這不是知道了嘛。筠姐,你幫我跟小莉說說,說我知道錯了,請她原諒我。」

徐筠說:「傅華你先不要急好不好,她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逼這麼急,她可能更加反感你了。事緩則圓,你給一點時間和空間給小莉。」

傅華說:「可是我很想傅瑾啊。」

徐筠說:「好了,你就忍幾天吧。行了,我不能跟你多說了,小莉恐怕要不耐煩了,掛了。」

徐筠就掛了電話,傅華也一臉無奈的把手機收了起來。看來一段時間之內,他還是不能回家的。另一方面有一個最令他擔心的問題他一直沒敢問徐筠,那就是到現在為止,鄭莉究竟看沒看過網上的這些照片。

如果鄭莉看過了,那就說明這件事情最壞的狀況已經過去了,他不需要擔心鄭莉有更過激的反應了;但是如果鄭莉沒看過,那只能說最壞的狀況還沒發生,這一場暴風雨還沒有真正的過去。

傅華想問,卻一直沒敢問,他擔心問了,反而會讓鄭莉上網去找這些圖片來看。萬幸的是,可能湯言真的起了作用了,主流媒體上並沒有出現什麼官員私會小三被偷拍的大標題新聞。這樣子起碼鄭莉不會從她常看的報紙上看到這些照片。

傅華心中是希望鄭莉永遠看不到這些照片的,看不到這些照片,時間就會把這些照片給掩蓋下去,人們就會有新的關注點,而忘記了還有這些照片。但是他自己也清楚,這在這個信息的時代幾乎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首都機場,羅雨來機場接了返京的傅華。傅華見了羅雨,習慣性的問道:「我不在北京的這一天,駐京辦沒什麼事情吧?」

問完之後,傅華才意識到他現在是停職期間,駐京辦的事務已經移交給羅雨去處理,就苦笑了一下,說:「算了,我忘了你現在才是駐京辦主任,當我沒問好了。」

羅雨笑了笑說:「傅主任,您可別這麼說,我只不過暫時替您看著駐京辦罷了,您很快就能夠回到這個崗位上來的。」

傅華知道羅雨這是怕他尷尬才這麼說的,就笑了笑說:「我沒事的,你管理好駐京辦就行了,不用顧忌我。」

傅華就和羅雨一起上了車,羅雨發動車子往海川大廈走。羅雨也不好問傅華這一趟回海川的情況,傅華這個時刻也沒什麼話可以跟羅雨聊的,兩人都沉默著,車上的氣氛就有點沉悶。傅華剛想說讓羅雨放點音樂出來吧,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看看號碼,是趙婷的,就接通了,苦笑著說:「小婷啊,如果你是打電話來安慰我的,那就省省吧,不要來湊這個熱鬧了。」

趙婷愣了一下,說:「什麼和什麼啊,我安慰你什麼啊?傅華你出了什麼事嗎?」

傅華說:「原來你不知道啊?」

趙婷說:「什麼事情啊,是我該知道的嗎?」

傅華說:「你不知道就算了,這個時候我也沒心情跟你講,就說你找我什麼事情吧。」

趙婷說:「傅華,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啊,你怎麼怪怪的?」

傅華苦笑著說:「我這幾天走背運,被人拍了偷情的照片了。」

「哈哈,」趙婷驚訝的笑了起來,說,「傅華你是不是跟我開玩笑吧,你會被人拍到偷情的照片?今天的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傅華說:「好了,我沒跟你開玩笑,我被人設計了。誒,這事情章鳳和趙淼沒跟你說啊?他們倆現在應該知道這件事情了吧?」

傅華這時才意識到這兩天並沒有接到趙家這邊任何一個人的電話,這對於待他如一家人的趙家來說,是有點不太正常的。

趙婷說:「他們沒說,不過我和爸爸最近都在忙我和john離婚的事情,這兩天正是緊要的時候,可能他們不好再說這些來煩我吧。誒,傅華,你說的這件事情鄭莉知道嗎?」

傅華說:「我跟她說了,我現在被趕了出來。」

趙婷有點擔心的說:「那你現在住在哪裡啊?」

傅華苦笑著說:「我在海川大廈開了個房間。」

趙婷說:「住賓館總是很多地方不方便的,要不要搬回家裡來住啊?」

傅華心說我這個時候哪敢搬到你那裡去住,雖然昨天徐筠跟他點名的幾個女人當中並沒有趙婷,但是顯然鄭莉對他和趙婷這個前妻之間的瓜葛不會一點都不介意,在這個風口浪尖上,還是小心行事的為妙。

傅華笑了笑說:「還是不要了,估計也就幾天的時間吧,我能照顧好自己的。誒,小婷,你打電話找我什麼事情啊?」

趙婷笑了笑說:「我是想告訴你,經過一番艱苦的訴訟大戰,法院終於宣判我離婚了。原來想叫你出來慶祝一下的,可是現在看來,這個時候邀請你就有點不合時宜了。」

傅華笑了笑說:「是啊,是有點不合時宜。不過還是恭喜你,終於從這場婚姻中解脫出來了。」

趙婷笑了笑說:「是啊,現在想想真是跟做了一場噩夢一樣,聽到法院宣判說准予離婚,我真是渾身都輕鬆了下來。好了,我看你也沒心情聽我說這些,希望你的事情早點解決。」

傅華說:「應該會吧。」

趙婷就掛了電話,傅華就被羅雨送到了海川大廈,這一次他事先在心裡提醒了自己,不要習慣性的去辦公室了,現在那裡暫時不屬於他了。因此在進了大廈的電梯之後,他按下了號碼是所住房間的樓層,而非駐京辦所在的樓層。這讓他心中有些怪怪的感覺,很是不舒服。

羅雨將他送到了房間,問了他有沒有別的事情,傅華說了聲沒有,他就離開了。羅雨離開之後,傅華疲憊的仰躺在酒店的床上,忙碌慣了的他一下子沒事可做了,心中就空落落的,別提有多彆扭了。

手機響了起來的時候,傅華一下子就坐了起來,趕忙拿起來看是誰打來的,意外的看到手機號碼居然是徐筠的,他心裡就有幾分的忐忑,這個時候徐筠打來電話,應該不是什麼好消息,難道說鄭莉已經看到網上的照片了?

傅華硬著頭皮按下了接通鍵,笑著說:「筠姐,找我有什麼事情啊?」

徐筠苦笑了一下,說:「傅華,你這一次是得罪了狠角色了。」

因愛成恨

傅華呆了一下,他猜到他最不想見到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他的心在往下沉,緊張的乾笑了一下,說:「筠姐,你什麼意思啊?」

徐筠說:「剛才送來了一份快遞,指名是給小莉的,小莉就拆開看了,裡面都是一些讓人很難堪的照片,看到這些照片,小莉當時臉色就變得慘白慘白的。你應該知道都是些什麼照片吧?」

聽到這裡,傅華真是傻眼了,他沒想到方晶居然跟他玩的這麼絕,生怕鄭莉看不到這些照片,還專門快遞給了鄭莉看,這個女人真是有夠狠毒,苦笑了一下,說:「我知道。」

徐筠說:「本來這兩天我陪在小莉身邊,幫你說了不少的好話,小莉的態度已經有點軟化了下來。你知道沒有這些照片,只是在口頭上說說這件事情,雖然還是無法接受,但是並沒有看到實景,似乎勉強還能幫你解釋過去。但現在悲哀的是,這些照片出現了,就好像你活生生的演出了一場活春gong給小莉看,你讓小莉怎麼承受得了啊?」

傅華苦笑著說:「不是,筠姐,那個時候我和小曼是被人迷暈了,所有的動作都是被人擺出來的,那些照片都不是真的。」

徐筠苦笑著說:「傅華,恐怕問題不像你說的那麼簡單吧?你再好好想想,當晚你究竟做過了什麼啊,除了湯曼之外,你還有沒有跟別的女人發生過什麼?」

傅華愣住了,說:「筠姐,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啊?照片上還有別的女人?不會吧?」

徐筠說:「照片上的女人小莉說就是你說對你下毒的方晶。」

「什麼,居然是方晶?」傅華這下子真是震驚了,「為什麼會是方晶呢?我在網上看到的明明就是小曼的。」

徐筠也愣住了,說:「這麼說網上還有另外一套版本?傅華啊,你這一次真是玩大發了。」

傅華苦笑著說:「筠姐,這不是我想玩的,實際上,到現在為止,我對那一晚上究竟發生過什麼,腦海裡一點印象都沒有。」

徐筠說:「也許你回來看看照片,你就會回憶起來了。」

「回去看看?」傅華有點詫異的問,「筠姐,你的意思是說小莉同意讓我回去了?」

徐筠苦笑著說:「她倒是讓我通知你可以回家了,只是她並不是說要跟你和好,而是她無法再呆在這棟房子裡了,她要帶著孩子搬出去。」

傅華急了,說:「筠姐,這不行啊,小莉帶著個孩子,搬出去不方便的。你跟她說,我可以在外面住多長時間都無所謂的,她真是沒必要搬出去的。」

「有必要,」電話那邊的聲音突然換成了鄭莉的聲音,顯然是鄭莉把電話從徐筠那裡拿了過去。

傅華急忙說:「小莉啊,你帶著個孩子搬出去生活是很不方便的,那要怎麼懲罰我都可以,就是你不要從家裡搬出去,行嗎?」

鄭莉苦笑了一下說:「傅華,我也不想搬出去,但是我實在受不了這房間裡面你的氣息了,這時時都讓我想起你來。想起你來,我心裡就很痛。我沒辦法再在這裡住下去了。」

傅華苦笑著說:「不是,小莉,所有的照片我都是無意識的,那是我無心的過錯,你要原諒我。」

「呵呵,」鄭莉苦笑了兩聲,說,「無心的過錯,你回來看看照片,再看看照片上那個方晶都寫了什麼,你再來說你是不是無心的過錯吧。行了,我已經決定搬出去了,你也不用來找我,以後你愛跟什麼樣的女人在一起,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傅華急了,叫道:「小莉,你別這樣啊,我真的是只喜歡你一個人啊。你原諒我啊?」

鄭莉說:「你也不用這樣子求我原諒你,我心中已經原諒你了。我們之間就此兩不相關了,傅華,我也不恨你,也不愛你了,我有小瑾就足夠了。以後你喜歡誰不喜歡誰,這些都與我無關。」

傅華真是沒想到鄭莉會說出這樣子決絕的話來,他苦笑著說:「小莉,你不要我了?我不能沒有你和傅瑾啊。你們兩個可不能不要我啊。」

鄭莉苦笑著說:「傅華,不是我們不要你了,這是你自己種的因,也得你自己品嚐這個苦果。還有啊,這件事情你不要去跟爺爺奶奶他們說,他們年紀大了,受不了這些波折,如果你去找他們幫你來做說客,讓他們的情緒波動,有點什麼閃失的話,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傅華苦笑著說:「我不去找他們就是了。小莉啊,你先冷靜一下。」

「冷靜什麼啊,」鄭莉吼了起來,「我還不夠冷靜嗎?你不要再跟我廢話了,我現在聽到你的聲音心裡就煩。」

傅華,這時手機那邊的聲音再次變成了徐筠的,她說:「這個時候你就先什麼都不要說了好嗎?你越說小莉越反感。這樣,我先帶他們母子住到我那裡去,什麼事情都等先過過這段時間再說。好嗎?」

傅華無奈的說:「好的,筠姐,就麻煩你幫我照顧好他們母子了。」

徐筠說:「這你就不用交代了,我自然會照顧好他們的。」

徐筠就掛了電話,傅華立即就衝出了房間,他急著回家去看看究竟方晶寄了什麼樣的照片給鄭莉。回到了家中,鄭莉和徐筠已經離開,在客廳的茶几上,傅華看到了方晶寄給鄭莉的照片。一看傅華就真是有欲哭無淚的感覺了。照片確實是另外一個版本,女主角換了方晶,都是方晶跟他在做那種事情自拍照。

不同於跟湯曼的版本,這一次照片上的行為都是真刀實槍玩真的。照片上都的方晶咪著眼睛,一副極為陶醉的樣子,任誰看到這些照片,也都會相信照片上的兩人是兩情相悅的。

傅華將照片狠狠地摔到了茶几上,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此刻他才明白方晶不僅僅是想毀掉他的工作,更多的她還想毀掉他的家庭。任何一個正常的女人看到這些照片,都是不會原諒做出這種事情的丈夫的。更何況鄭莉這種自尊心極為強的女性。這些照片將會很長時間留存在鄭莉的腦海裡,他再想祈求她的原諒,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傅華拚命的回想,但是還是一點都想不起來那一晚他跟方晶做過這些事情,關於那一晚,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此刻他真是有走入絕路的感覺。過了一會兒,傅華想起了鄭莉還說過方晶在照片的後面留了話的,就把照片翻過來,看到其中一張照片上方晶還真是寫了幾句話。

方晶在上面寫著,鄭莉姐,你看到的這些照片的時候,也許無法接受這照片上發生的事情,但是我想要告訴你的是,我和傅華兩情相悅很久了,只是礙於你的存在,傅華才一直不肯接受我。現在我已經要回澳洲了,這輩子都可能會不回中國了。臨別之際,我們倆就做了這些荒唐事。這些照片就是我拍下來留作紀念的,這對我來說,是最美好的記憶,我會把它珍藏一輩子的。請你放心,我並無意將他從你身邊奪走,擁有過他這一次,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再見了,祝你跟傅華過得幸福。希望你不要生他的氣喲。方晶。

看到這裡,傅華真是無語了,難怪鄭莉會說他不是無心的過錯,方晶這些話根本就是在暗示他和方晶之間是兩情相悅的,而鄭莉反倒是他和方晶之間的阻礙了。這個方晶還真是像徹底毀掉他的一切啊,他掉進了這個女人精心設計好的陷阱中,想要爬出來,陷阱裡卻四處都沒有可以著力的地方。

傅華坐在那裡,久久沒有動一下,他現在腦子已經亂了,不知道該做什麼了。房間的空氣中還留存著傅瑾身上的那種嬰兒的奶香味道,但是他卻想不出一點辦法能將傅瑾和鄭莉請回來了。

手機的鈴聲猛地響了起來,在這寂靜的空間裡顯得分外的刺耳,傅華半天才反應過來是他的手機,拿出來看了一下,是趙凱的號碼,趕忙接通了,趙凱的聲音就從手機那邊傳來,趙凱說:「傅華,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聽到趙凱這句親切的話,傅華再也難以克制住自己了,這兩天他承受著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家人、朋友、同事都不理解他,心中的委屈已經到了難以承受的極點,他就像一個極度膨脹的氣球,而趙凱的這句話就像刺破這個氣球的針,讓他頓時砰一聲爆炸了。

傅華失聲痛哭起來,半天他才止住了哭聲,哽咽著說:「爸爸,小莉和傅瑾他們都不要我了。」

趙凱苦笑說:「你別這樣子,傅華,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先跟我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傅華就講了來龍去脈,講了他跟方晶之間怎麼因愛成恨,方晶又是怎麼設計他的,鄭莉又是怎麼帶著傅瑾離開他的。

不平衡

講完之後,傅華的情緒因為傾訴而平復了很多,他苦笑著說:「對不起啊爸爸,我知道您今天拿到了小婷的離婚判決,心裡本來應該是高興的,我這麼一攪,肯定是掃了您的興致了。」

趙凱苦笑著說:「我高興什麼啊,離婚本來就不是什麼高興的事情,我還沒開放到那種程度。傅華啊,小婷跟我說你這件事情的時候,我還沒想到會嚴重到這種程度。不過你也不要太著急了,小莉現在是在氣頭上,難免會說一些過頭的話,這個時候,你也不要去逼她原諒你,你越逼她,她恐怕會越生氣。她暫時搬出去也好,這樣子她就有了冷靜的空間。我是瞭解你們之間的感情的,氣頭上她也許會覺得什麼都做錯了,但是冷靜下來之後,她就會想起你的好處了。」

傅華苦笑著說:「能嗎?小莉今天話可是說的很決絕。」

趙凱說:「女人的話你不能太當真的,她們失去理智的時候,是什麼樣的狠話都能說出來的,等過過這個氣頭,就好了。你也別在家裡悶著了,小心悶出毛病來。來我這裡吧,跟我聊聊,紓解一下情緒。」

傅華想想也是,家裡現在就他一個人,他留在這裡,也是坐困愁城,什麼辦法都沒有,還不如去趙凱那裡,跟趙凱說說話,起碼有人在身邊說話,就不需要面對這麼寂靜的環境了。

對於現在傅華的心境來說,寂靜實在是一種壓迫,讓他產生一種想逃走的感覺。

傅華就去了趙凱家中,趙婷也在家裡,看到傅華,趙婷過來抱了他一下,說:「傅華,你別著急,鄭莉終會明白你對她的感情的。」

傅華苦笑著說:「小婷,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現在是不是看上去很沒用啊?」

趙婷說:「不,你不應該被打倒的,傅華你在我眼中始終是一個扛得住任何事情的男人。」

傅華苦笑著說:「這一次我真是有點扛不住啦。以前工作上遇到事情,我還知道身後有家人在支持著我,我還是可以挺起腰桿迎戰的。但這一次不同了,你知道,我有一種腹背受敵的感覺。小莉在這個時候帶著孩子離開我,讓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夠支撐我挺起腰桿的力量,我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疲憊。」

「這你就受不了了?」趙凱這時從書房裡走了出來,笑著說。

傅華點了點頭,說:「我現在工作上、家庭上都走入了困境,現在網絡上對我的所謂的照片議論紛紛,工作上紀委對我的調查還在持續,家庭裡小莉說她再也不管我任何事了,她與我無關了。爸爸,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趙凱說:「你讓我說怎麼辦,我只能告訴你我也沒辦法。但是你要明白,人生就是這個樣子的。什麼是人生啊?就我看來,就是過的了一天是一天,你過了這一關,還有下一關在等著你,眼下你會覺得這些事情都很難,但是拖下去你就會覺得實際上這也沒什麼的。」

趙凱的話跟徐筠的話異曲同工,他們的意思都是想讓傅華把事情暫且放一放。傅華心中雖然也覺得這樣子有道理,可是他又擔心如果目前他把事情放下來,鄭莉會不會覺得他不在乎她了?那樣子對解決他和鄭莉之間目前的問題,並沒有任何的好處。反而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加冷淡,更加漸行漸遠。

傅華苦笑著說:「爸爸,我擔心這件事情拖下去,小莉會更生我的氣,我可能更難跟她和好了?」

趙凱笑了,說:「我知道是有那種可能的,但是你不拖下去,你有別的好辦法嗎?」

傅華苦笑著說:「我還真是沒有,現在小莉在氣頭上,連話都不願意跟我說:「」我根本就沒辦法跟他溝通。」

趙凱說:「那你也只有等下去了。傅華啊,其實我遭遇過比你現在還困難的境地,那個時候我都以為自己撐不下去了,以為什麼都失去了。可睡了一覺之後,我又覺得沒什麼了,就算破產了,我還是可以從頭再來過的。你現在雖說各方面都很困難,但也沒到我那個份上。你問我怎麼辦是嗎?那我告訴你,今天在我這裡吃頓好的,回去再好好睡一覺,明天再來想怎麼解決這些難題。」

傅華笑了,趙凱說的辦法雖然無助於他解決難題,但是卻對他的情緒有很好的平復作用,就點了點頭,說:「爸我聽你的。」

趙凱笑笑說:「就是嘛,天還沒塌下來呢。」

三人就去客廳坐了下來,傅華看著趙婷說:「小婷啊,你的離婚判決下來了,john那邊的反應如何啊?」

趙婷苦笑了一下,說:「他還能反應如何,當然是很生氣了。你不知道在法庭宣判的時候,他直接就指著法官大罵,說法官受了爸爸的賄賂,才會這麼枉法裁判的。」

趙凱歎了口氣,說:「我真是看不慣john這種做派,太黏糊了,一點都不像個男人。你對判決不滿意,你可以上訴或者申訴的,你大罵法官算是怎麼一回事啊?遇到這樣一個人,我真是頭大了。」

傅華說:「爸你也別生氣了,現在事情總算是出現了好的轉機了,你應該高興才對。」

趙凱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我高興,我高興什麼啊?傅華你看看,小婷都這把年紀了,不但沒有一個好的歸宿,還需要我出面幫她解決問題,我怎麼高興的起來啊?」

趙婷瞪了趙凱一眼,說:「老爸,我沒出息總行了吧?傅華現在已經夠煩的了,你就別再說這些了好嗎?」

趙凱笑了笑說:「好了,我不該說這些了,今天就吃飯,不說煩心的事情了。」

在趙凱家吃了豐盛的一餐之後,傅華並沒有回家去,他並不想回家,家裡面也是冷冷清清的,回去了也是一個人。他去了海川大廈,他開的房間還沒退掉,就在那裡休息了一晚。

這一晚,傅華的情緒已經平復了很多,也知道有些事情光是煩惱也是於事無補,索性就把這些先都放下,這一晚倒真是像趙凱所說的,睡了一個好覺,這也是他出事之後,睡得第一個安穩覺。

早上起來,情緒真的是好了很多,傅華現在心中也清楚,心情好與不好,這些難題都是在那裡的,還不如放鬆下來,也許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的。心情倒是放鬆了,但是傅華卻是有點百無聊賴的。由於他還是在停職被調查之中,他就不能按照以往那樣去辦公室上班,他也不能去駐京辦看看,現在駐京辦是在羅雨主持工作之下的,他這個時間出現在駐京辦,會讓羅雨尷尬的。

雖然忙碌的時候,傅華曾經想過什麼時間放個大假,躺在家裡,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想,感覺那樣子才舒服呢。但真正他有機會享受到這種什麼都不用去做,什麼都不用去想的放大假的日子,他才發現這種日子並不如想像中的美好。

傅華勉強讓自己磨蹭到十點鐘才起床,這樣子已經搞得沒一個地方是對勁的了,他發現自己真是個賤骨頭,這才閒下來幾天,他就有想衝回去工作的念頭了。但是他也知道,他暫時是回不去的。

海川市委,莫克辦公室,此刻的莫克的狀態也並不好,他的臉色發黑,奄頭耷拉腦的,根本打不起精神來。自從他知道方晶偷跑回了澳洲之後,他就沒有再睡過一個好覺了。每每在深夜,他都會夢到兩名身穿檢察院服裝的男人走到他面前,出示給他一張逮捕證,說:「莫克,你因涉嫌受賄罪被依法逮捕,」錚亮的手銬就卡的一聲銬在了他的手腕上,然後他就被從睡夢中驚醒。

醒來的時候,莫克就發現他被這個夢嚇得已經渾身都被冷汗濕透了。他也就再也難睡著了,只能在恐懼中熬到天亮。十點多的時候,他已經忙碌完了早上的工作,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困意就上來,他很想睡一下。

正當莫克迷迷瞪瞪都有些睜不開眼的時候,秘書敲門進來,說是中鐵五局的劉總來了,想要見他。莫克此刻真是不想看到劉善偉的,看到劉善偉,他就會想起方晶,想起方晶,他就有一種又恐懼又生氣的感覺。

但是莫克也不敢不見劉善偉,劉善偉是付過錢的,他就相應的對劉善偉有了一定的義務。方晶雖然是把錢都席捲一空了,但是莫克對劉善偉應承擔的義務卻無法就此結束的。

這也是莫克不願意見到劉善偉的原因之一,他明明一分錢都沒花到劉善偉的,卻還不得不為了這些他沒花到的錢而幫劉善偉做事,這讓他心裡特別的不平衡,特別的有氣。

莫克衝著秘書揮了揮手,說:「請劉總進來吧。」

劉善偉就笑著走了進來,說:「莫書記您在忙什麼呢,我來沒打攪您吧?」

你以為我願意啊

莫克雖然心中不舒服,臉上卻很快就堆下笑來了,跟劉善偉握了握手,然後說:「也就瞎忙唄,請坐,請坐。」

兩人去沙發那裡坐了下來,劉善偉笑了笑說:「莫書記啊,我們中鐵五局很感謝貴市對我們公司的信賴,把一般的工程交給我們去做。」

莫克笑了笑說:「劉總不要這麼說,你們中字頭的大公司實力雄厚,在評標工程中你們的分數是最高的,不把工程交給你們來做,又能交給誰來做啊?」

劉善偉笑笑說:「不管怎麼說,也是您和貴市的領導們的信賴,我們還是很感謝的。」

莫克笑笑說:「劉總不要這麼客氣了,你這一次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劉善偉就拿出了一張請帖,說:「莫書記啊,過幾天我們準備搞一個開工儀式,我這是專程給您送請帖來了,您到時候可要賞臉光臨啊。」

莫克雖然此刻對這個什麼開工儀式一點參加的心情都沒有,但是卻也不能拒絕,只好接過請帖,笑了笑說:「謝謝劉總邀請我,我到時候一定去。」

劉善偉笑笑說:「那我這裡先謝謝了。」

莫克笑笑說:「劉總客氣了。」

按說請帖已經送到,莫克也答應了下來,劉善偉就應該起身離開了,但是劉善偉絲毫沒有站起來走的意思,反而拿著茶杯在那把玩。莫克就不知道劉善偉這賴著不走究竟是什麼意思,就問道:「劉總,你還有別的事情嗎?」

劉善偉看了一眼莫克,說:「莫書記,您這裡說話方便嗎?」

莫克愣了一下,他有點不明所以,不知道劉善偉為什麼會這麼說就回答道:「方便啊,怎麼了,劉總。」

劉善偉說:「是有件事情很奇怪,我必須跟您親自落實一下。」

莫克緊張了起來,說:「什麼事情啊?」

劉善偉說:「我打不通路橋建設咨詢公司方晶方總的電話了,鼎福俱樂部那邊也換了老闆了。莫書記,您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情嗎?」

莫克心裡咯登一下,心說他怎麼疏忽了這一點了,劉善偉和張作鵬都是通過方晶跟他建立的聯繫,這些人再要找他辦什麼事情,還是會習慣性的聯繫方晶的。現在方晶的電話打不通了,鼎福俱樂部也找不到人了,劉善偉和張作鵬聯繫不上方晶,心中難免會產生疑問的。

事情這樣子發展下去可是有點不妙的,這倆傢伙都是付了錢的,找不到人肯定會擔心這其中有什麼變故的。不能讓他們有這個擔心,否則很容易就會出事的。

莫克就笑了笑說:「哦,你說這個啊,不好意思啊,劉總,我忘記跟你說了,方晶是澳洲的公民,有事情回澳洲了。」

劉善偉用懷疑的眼神看了看莫克,他很擔心方晶突然離開國內是莫克安排出來的一個圈套,說:「那她什麼時候回來啊?」

莫克心裡苦笑著說她什麼時間回來啊,她不回來了,我現在也正為這個頭痛呢。但是這些話莫克是不敢跟劉善偉說的,說了,劉善偉肯定認為這件事情出問題了。目前他是不能讓劉善偉有一絲一毫這種念頭產生的。

莫克笑了笑,說:「她一時半會回不來,她在那邊有些商業上的事務需要趕回去處理。」

劉善偉就有點著急了,他說:「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那……」

「你不用擔心了,」莫克衝著劉善偉一擺手,打斷了劉善偉的話,他知道劉善偉想要說什麼,就笑笑說:「現在正式的工程合同都已經簽訂了,什麼都上了軌道了,也無需咨詢公司在幫你們提供什麼咨詢服務了。以後工程上面的事情你無須再經過咨詢公司了,直接找我就行了。我會幫你安排好一切的。」

劉善偉這才笑了,說:「有莫書記您這句話,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劉善偉原本還真是覺得莫克和方晶這邊出了問題了,雖然他事先見過莫克,莫克也當面承諾他了,但是錢卻是付給方晶的咨詢公司的,如果此刻莫克賴賬不承認這回事情,那他還真是拿莫克沒什麼辦法的。

如果拿莫克沒辦法,那以後開工建設雲泰公路項目很可能就會遭遇到麻煩的。劉善偉心裡很清楚,做工程並不是合同簽訂了就什麼都萬事大吉了。如果工程的甲方想找麻煩的話,它們是由很多種辦法讓工程無法進行下去的。

如果是那樣子的話,一大筆錢已經付出去了,可是工程卻做不起來,他很多方面就都無法交代了,那麻煩就大了。所以劉善偉在幾次打電話都找不到方晶的時候,就有點懵了,立即就找了一個請莫克參加開工儀式的借口直接找到了莫克,他需要落實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更需要落實一下,方晶聯繫不上,莫克會不會仍然兌現原來的承諾。

這兩方面不落實,劉善偉也是睡不著覺的。萬幸的是,莫克給了他比較滿意的答覆,讓他知道他們之間的承諾還是有效的,那他也就無需擔心什麼了。不僅不擔心,劉善偉還認為方晶這個時候離開中國,一定是莫克安排出來,避免他人注意的一著好棋。

方晶是劉善偉和莫克之間行賄受賄的中間環節,這個中間環節消失,別人就無法將他們直接的聯繫起來了,那樣子對莫克,對他劉善偉都是一件樂見的事情。畢竟他們都有官方的身份,一個是市委書記,一個是國有公司的總經理,他們之間如果為了工程產生利益上的交換,是可以構成行賄受賄罪的。所以少了方晶這個中間環節,對他們來說,倒也是一件好事。

劉善偉根本就不知道事情跟他想像之中的是天差地遠的,也就絲毫沒意識到危險已經臨近,因此在莫克做出了承諾之後,很高興的告辭了。

莫克將劉善偉送了出去,劉善偉的高興情緒絲毫沒有感染他,相反,讓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劉善偉是放心而去了,但他卻時時都陷身在恐懼之中。現在槍桿子是握在方晶手裡的,他不知道方晶什麼時候會向他扣動扳機。

但現在莫克沒有任何辦法解救自己,其實就算是他有辦法也沒用,他根本就找不到方晶,根本就無法確定方晶究竟是想對他做什麼的。現在對莫克來說:「」只能是多撐一天是一天了。方晶那邊他無能為力,他目前就需要盡力維護張作鵬和劉善偉這倆傢伙這邊不出什麼事情,起碼撐到方晶對他扣動扳機的那一天。

送走了劉善偉之後,回到辦公室的莫克臉色馬上就陰沉了下來,現在還有張作鵬這邊的問題需要趕緊解決的。

想到這裡,莫克頭皮就有些發麻,他在東海政壇上向來是偽裝的很講原則的,可是要跟張作鵬直接對話,他必須把這一層講原則的偽裝扒了去。這對莫克來說是很彆扭的,尤其是他還用這層講原則的偽裝掃過張作鵬的面子。如果此刻他扒下偽裝,張作鵬還不知道會怎麼譏笑他呢。

但是這件事情還不能不做,張作鵬可不比劉善偉,劉善偉總還有一個國有公司的總經理身份限制著,即使他感覺到被騙了,也首先會想私下的辦法來解決,而不是將這件事情鬧開。而張作鵬則沒有這層身份限制,而且張作鵬的脾氣暴躁,一旦感覺不對,鬧起來的可能性很大的。

莫克覺得他必須趕在張作鵬知道方晶找不到了之前,跟張作鵬知會一聲,這樣子,張作鵬就不會懷疑什麼了。所以張作鵬這個電話,莫克是非打不可的。好在他知道張作鵬的電話號碼,無需問其他人。

莫克拿出手機,撥了張作鵬手機的號碼,再按下撥出鍵的那一剎那,莫克心裡委屈的差點哭出來。這件事情做的實在是太令人憋屈了,他不但沒得到一分錢,現在做的這些事情也不知道最終有用沒用,也許就在他這邊撥通張作鵬的電話的時候,方晶已經將他的罪證交給了有關部門了,那他現在所做的就是無用功了……這種滋味實在是太令人難受了。

但是莫克還不得不這麼做下去,而且在沒被戴上手銬之前,他都的做下去,因為他心中始終還存著幾分僥倖之心,如果方晶最後只是拿走了錢,而在其他方面放過他了呢?如果那樣子的話,他這邊如果不維護好,可就是自己害自己了。

張作鵬那邊很快就接通了電話,他似乎對莫克直接打電話給他感到有點納悶,笑了笑說:「莫書記,怎麼這麼好,突然想起來打電話給我老張了?」

莫克心說,媽的,你以為我願意啊,我這不是被逼的沒法子嗎?他笑了笑,說:「是這樣子的張董,方晶現在回去澳洲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以後貴公司雲泰公路項目上面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話,反正你也有我的電話,直接找我就行了。」

口感一流

莫克本來還想怎麼跟張作鵬交代這件事情比較好呢,但是想來想去,都沒有什麼圓滿的說法,因此索性就開門見山,張作鵬愛怎麼想就隨他怎麼想吧,反正他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就行了。

張作鵬對此還真是有點意外,他停了一下才反應了過來,笑了笑說:「我明白莫書記的意思了。誒,方老闆怎麼突然去澳洲了?」

莫克說:「她在澳洲那邊有些商務上的事情需要趕回去處理。你放心張董,她不在,我自己出面幫你處理也是一樣的。」

張作鵬笑了,說:「那倒是,不僅一樣,少了一道環節,反而更加方便了?誒,莫書記,既然這樣子,那天一起出來喝頓酒吧。大家湊在一起熱鬧一下。」

莫克不好峻拒張作鵬,相反他還需要作出一副輕鬆的姿態給張作鵬看,才能避免讓張作鵬對他有所懷疑,就笑了笑說:「」張董不會是又想灌我的酒吧?

張作鵬笑了,說:「不敢不敢,我就是想跟莫書記多親近親近。」

莫克笑了笑說:「有些東西無需做在表面,你的情意我心領了。現在你在做雲泰公路項目,我跟你走得太近,別人會有閒話,那樣子真正你需要幫忙的時候,我反而不好說話了。所以表面上我們還是保持距離的比較好。」

張作鵬心說這傢伙到這個時候了錢收了,事做了,卻還繼續在裝,真是夠偽君子的了。他心裡是很厭惡莫克的這一派作風的,但是現在主導者不是他,而是莫克,因此他只好把心頭的厭惡壓下去,笑了笑說:「行啊,莫書記您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我都聽您的安排。」

莫克心裡苦笑了一下,心說聽我的安排有個屁用啊,我現在還不知道要聽誰的安排呢?誰能幫我安排一下將方晶那個臭女人給我找出來啊?找出來還讓我問問她,她究竟是想幹什麼啊?一天弄不明白她究竟想做什麼,我這個心就得懸著。在這樣子下去的話,就算方晶這個臭女人不揭發我的罪行,我也非瘋掉不可。

莫克笑了笑,說:「你別介意啊,張董,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大家都好。行了,我就不跟你多聊了,需要幫忙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吧。」

張作鵬笑了笑,說:「那行,您忙吧,我就不打攪了。」

莫克就掛了電話。雖然張作鵬這邊知會到了,但是莫克還是一點都輕鬆不起來,臉上一臉的鬱悶表情。他苦笑了一下,心說,早知道自己還是要親上火線跟張作鵬聯繫,當初就直接把工程給張作鵬算了,也省的落入了方晶的陷阱裡。

唉,這世界上的女人真是不可信的。自己遇到朱欣那樣子的,已經夠倒霉的了,沒想到朱欣那種還僅僅是小兒科,真正狠毒的是方晶這種蛇蠍美人,這個臭女人不但捲走了他的錢,還害得他陷入了這種時時都在恐懼之中的狀態。我莫克這輩子倒霉就倒霉在女人身上了。

莫克在心中狂喊道,老天爺啊,你要捉弄我多久啊,這種日子還要持續多久啊,你是不是非要把我給弄瘋了才算數啊。

北京,又在家裡悶了一天,傅華感覺自己快要悶出病來了,沒事做的日子確實是很難熬的。就在他在家裡轉來轉去想找點事情做的時候,手機響了,他看都沒看是誰的就接通了。

傅華說:「你好。」

「在家裡做什麼呢,傅先生?」電話那邊傳來了謝紫閔的聲音。

傅華還真是沒想到謝紫閔竟然會在這個時間打電話過來,他對此心中是有些詫異的,也是有些彆扭的,發生了照片這種事情,讓他本能的就對女人有所防範,再說照片這種事情往往都是被女人們厭惡的,他就有點搞不懂為什麼謝紫閔還會打電話來。他就笑了笑,說:「是你啊,謝小姐。」

謝紫閔笑笑說:「當然是我了,怎麼,不高興這個電話是我打來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怎麼會,我現在成天都盼著能有人給我打電話呢,又怎麼會不願意你打電話來呢。只是你既然知道我現在是在家裡,那你就應該知道我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謝紫閔笑了起來,說:「你是說網上出來的照片啊,我是看到了,實話說照片上你的身材還是不錯的,經常鍛煉吧?」

沒想到謝紫閔居然那照片上她的身材開起玩笑了,傅華心裡又尷尬又好笑,便苦笑了一下,說:「謝小姐,不知道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啊?」

謝紫閔笑笑說:「好了,跟你開個玩笑了,傅先生,估計這幾天你在家裡也悶壞了,出來跟我吃頓飯透透氣吧。」

傅華就以為謝紫閔這個時候找他是看他出了狀況,被海川市停職調查,就想趁機再來拉他去雄獅集團的。但是傅華現在雖然各方面都陷入困境,心裡還是沒考慮過要去雄獅集團的,便不太想去跟謝紫閔吃這頓飯,於是他笑笑說:「謝小姐,既然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覺得這個時候你再跟我談邀請加盟你們的雄獅集團,有點不是時候嗎?」

謝紫閔笑笑說:「傅先生,你不要這麼敏感好不好?除了工作之外,我們就不能作為朋友出來吃頓飯了?還是你出了那種狀況,對所有的女人都害怕了?」

傅華笑了,說:「我是不怕女人了,不過我擔心很多女人會拿我做色鬼看待的。」

謝紫閔笑了笑說:「你這話說的倒也不假,你在那幾張照片上面確實很像色鬼。」

傅華笑了笑說:「你對照片這麼熟悉,不會是專門研究過吧?」

謝紫閔哈哈大笑了起來,說:「被你猜中了,我確實是研究過你的照片,不瞞你說,我還將你的那些照片給打印了出來,保存著呢。」

傅華就越發有點尷尬了,對他來說,照片被看到是一回事情,被人保存下來則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照片被保存下來讓他有被再次扒光了的感覺。傅華便冷冷地說:「想不到謝小姐還有這種癖好。」

謝紫閔感覺到了傅華語氣的變化,便說:「傅先生,你不高興了?你不會這麼保守吧?就幾張照片罷了。」

傅華說:「我倒不是保守了,只是我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一個保留著我沒穿衣服照片的女士?你讓我感覺就像沒穿衣服一樣,這很令我不舒服。」

謝紫閔笑了笑說:「是這樣啊,其實我沒別的意思了,就是覺得好玩而已,我很少能拿到朋友的這種照片的。好了,別這麼小氣了,如果你感覺被冒犯了,那我大不了把照片銷毀了就是了。」

傅華這時意識到謝紫閔跟他想的可能有點差異了。謝紫閔接受的是洋化教育,行事做派都是西洋化的,有些觀念肯定跟他的不一樣,這種照片看在他眼中是一件很羞恥很嚴重的事情,但是看在謝紫閔的眼中,可能也就是一件可以拿來開開玩笑的好玩事。也許他有點小題大做了。

傅華笑了笑說:「算了,銷不銷毀也無所謂了,反正那些照片現在已經被很多人看過了,只不過我這幾天被這些照片搞的是焦頭爛額,再聽到你這麼說,我的反應就難免有點過激了。」

謝紫閔笑笑說:「這麼說你不怪我了?」

傅華說:「我怪你幹嘛,這件事情又不是你搞出來的。」

謝紫閔笑笑說:「就是嘛。既然你不怪我了,那就出來跟我吃飯吧。」

傅華這幾天實在也悶壞了,就說:「好吧,你說去什麼地方吧。」

謝紫閔笑笑說:「我們去牛街吧,前些天我一朋友帶我去過,那裡的聚寶源涮羊肉真是很棒啊。」

傅華知道北京的牛街,牛街是北京市西城區牛街街道內北起廣安門內大街南至南橫街的一段街道,因為在這條街上回族聚居而聞名,亦因為在這條街上擁有牛街禮拜寺而聞名於世。

牛街禮拜寺是北京規模最大、歷史最久的清真寺,始建於北宋至道二年,是北京最大、最古老、最著名的伊斯蘭教清真寺。寺院面積不大,卻是中國傳統建築形式和阿拉伯建築風格相結合的代表。

牛街是北京最大的回民聚落,大約在宋元時代,許多來自中亞的穆斯林信徒逐漸在此聚居,經歷近千年的發展而形成的。回族向來以善於烹飪牛羊肉而著稱,牛街上就有不少製作牛羊肉美食或小吃的地方。而聚寶源就是牛街上吃涮羊肉最好的地方。他家的羊肉在北京算是有一號了。

聚寶源的羊肉有幾個特點,其一肥瘦相間,涮鍋子用肉依個人口感不同,每個人都會有所偏愛,但肥瘦相間或許大家都會首先接受,如果這肉太肥,會使人吃起來很膩,如果太瘦,又會給人很柴的感覺,肥瘦適中的羊肉不但可以使鍋子裡的湯充滿油脂外,在口感上也是一流的。

大有可為

其二,經得起長時間煮制,這裡所說的長時間,並不是讓大家多煮,吃涮鍋子時大家還是一定要掌握火候,肉在鍋裡時間長了,那就真成煮了,不叫涮。而聚寶源的羊肉最大的特點是在鍋裡多久基本不會散。

其實聚寶源最初的經營項目是簡單的羊肉床子,所謂羊肉床子就是老北京人對售賣鮮肉所在一種稱呼,羊肉床子多以回民清真經營為主。聚寶源的羊肉片因其久負盛名、童叟無欺深受北京人的厚愛,尤其到了冬天,買羊肉片的隊伍能排出百米遠。聚寶源因其肉的出名,索性在幾十年前開起了涮肉館兒,又因其遠近聞名而一直以來高朋滿座。

聚寶源倒是很美味,是老北京人的最愛,只是傅華感覺這裡跟謝紫閔的形象有點不搭,他沒想到精明幹練的謝紫閔竟然會喜歡這一口,便笑了笑說:「謝小姐,我真沒想到你會想要去聚寶源。」

謝紫閔笑了笑說:「怎麼,傅先生,我就只能喜歡喝咖啡吃甜點啊?」

傅華笑了笑說:「那也不應該是吃涮羊肉啊。北京人說涮羊肉是講吃不講份兒的。」

謝紫閔愣了一下,說:「份兒,這是什麼意思啊?」

傅華說:「這是北京話,就是身份架子的意思。北京人認為涮羊肉是好吃,但是卻沒什麼身份講究的。」

謝紫閔笑笑說:「好吃就行了,講什麼身份啊?」

傅華說:「不過我還是沒辦法想像在聚寶源看到你涮羊肉,身後站著兩個保鏢的樣子。」

謝紫閔笑了笑說:「我知道你就是不想看到我帶保鏢嘛,我不帶就是了。」

傅華說:「那我在聚寶源見了。」

傅華就收拾了一下,開車去了聚寶源,他到了有一會兒,謝紫閔才到了,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能早點趕過來,還是習慣於晚到。不過女人向來是有晚到的權力的。還好,她是一個人來的,真的沒帶那兩名雄赳赳氣昂昂的壯女保鏢。

兩人坐下來之後,傅華看了看謝紫閔,笑了笑說:「謝小姐,我有點納悶啊,這段時間我鬧出了那麼大的陣仗,很多女人估計這個時候對我避之猶恐不及,連我的妻子都因為生我的氣搬了出去,你卻在這個時候出面請我吃飯。我現在心裡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麼想我的,不會是真的想來看色鬼長什麼樣子的吧?」

謝紫閔笑了起來,說:「當然不是了。傅先生,看來你對那些照片還真是很介意啊。」

傅華苦笑著說:「當然很介意了,正是因為這些照片,我才被停職的,也是因為那些照片,我妻子到現在都不肯原諒我。誒,謝小姐,你不要告訴我在新加坡你們對這個根本就不在乎啊。」

謝紫閔笑笑說:「那倒不會。新加坡基本上也是華人社會,對這種事情人們也是很介意的。」

傅華笑笑說:「既然介意,那你怎麼還要請我來吃飯?」

謝紫閔笑笑說:「那是因為我相信你做不出照片上的事情,我感覺你是被人設計了。」

傅華看了謝紫閔一眼,說:「想不到你竟然這麼相信我?那些照片可是照的很清晰啊。」

謝紫閔笑笑說:「是很清晰,但是就因為很清晰才很奇怪,一看就知道那不是你們倆自拍的。我注意到,從拍攝角度來看,一定是還有第三者在場的。你這個人我們雖然僅接觸過幾次,但是我知道你還不會開放到在做那種事情的時候,還能讓第三者旁觀的程度。而且你是一名官員,如果真的做了這種事情,肯定想盡量避人耳目,不會讓人看到的。基於以上兩點,我就認定你是被人設計了。」

傅華點了點頭,讚賞的說:「謝小姐不愧是雄獅集團派來開拓中國市場的精英,看問題視角獨到,一針見血。」

謝紫閔笑了笑說:「好了,別給我戴高帽了。我們今天只是來吃涮羊肉的,不談別的事情好嗎?」

傅華笑了,說:「沒想到今天倒是我先犯規了,好,我們只談吃,不談別的。」

謝紫閔笑笑說:「這就對了嘛,來,我們先吃一下這個手切羊肉,這可是這裡的招牌菜,上次帶我來的朋友說這是鎮店之寶,吃起來確實不錯,蘸上小料一咬,綿軟深厚,肉香滿嘴,真是給你實實在在的滿足感。」

傅華笑了,說:「這個無需你介紹了,我現在也是做了幾年的北京人了,這裡有什麼好吃的該我介紹給你才對。」

謝紫閔笑了,說:「我倒忘了這個茬了,這麼說這裡你經常來了?」

傅華笑笑說:「也不能說經常來了,但是每年總要來過幾回的。」

謝紫閔笑笑說:「既然你是老吃家了,那我正好有問題請教你啊。」

傅華說:「什麼問題啊?」

謝紫閔說:「你看火鍋我倒是吃過不少,包括川味的麻辣火鍋,我們新加坡海鮮鍋,還有形形色色的特色鍋,反正我都覺得沒有北京這裡的這種火鍋好吃,怎麼說呢,有那麼一種特別的清香味,我看這湯很清,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這是為什麼呢?」

傅華笑了:「這是你不瞭解北京涮羊肉的方式,北京涮羊肉講究木炭銅鍋,正因為這兩樣的巧妙結合,才使得肉在鍋內經過涮煮後,會有另外一分味道。清湯不假,可清湯的目的則是為了突出肉的鮮香,不想讓湯的味道喧賓奪主,清水中放上蔥姜、蘑菇、蝦仁加以提味兒,畫龍點睛間,更顯示出料不在多有味則靈的效果。再說這羊肉吧。」

傅華說著,伸出筷子夾了一片肉,說:「北京涮羊肉對肉的要求很高,你看這肉肥瘦的比例恰到好處,一看就是上好的羊肉。這是因為北京的涮羊肉只是清湯,不像其他地方,肉質不好可以經過提味的高湯蕩滌成為了其他味道的嫁衣。」

傅華將肉片放進銅鍋裡涮了幾下,然後說:「你看北京涮羊肉則不然,一筷子肉進鍋,從鮮紅到發白涮熟,再長也不過半分鐘,蘸上特質麻醬小料,入口之中多重味道共同作用,麻醬料的鹹香,羊肉特有的味道,以及因為沒有過多掩飾,肉類在口中通過咀嚼而獲得的特殊肉香,就會讓你品味出美味來自天然的那種感覺了。」

謝紫閔點了點頭,說:「原來是這樣子啊。」

傅華說:「誒,謝小姐,除了羊肉,這裡還有幾樣吃食真是很不錯的,你吃過沒?」

謝紫閔說:「你說的是這裡的燒餅吧?這裡的燒餅確實不錯,個頭不大,但香酥可口,上面的芝麻一粒一粒的,吃到嘴裡真是餘香滿口啊。」

傅華笑笑說:「還有一樣,炸窩頭片沾臭豆腐,炸好的窩頭片蘸上厚厚的一層臭豆腐,那個滋味可真是香啊。」

謝紫閔眉頭皺了起來,說:「誒,傅先生,這個我就不領教了,臭豆腐我還真是承受不起的,太臭了。」

傅華笑笑說:「其實是聞著臭吃著香的,試試吧。」

謝紫閔趕忙搖手,說:「這個就免了。我總還是美女一枚,讓人聞著臭哄哄的,我可受不了。」

傅華笑了起來,說:「既然你不敢嘗試,那就算了。」

接下來傅華和謝紫閔有涮了一些毛肚、肥牛之類的,傅華發現謝紫閔選擇來吃涮羊肉對他來說還真是不錯,如果說什麼樣的食物能讓人不但吃飽,還能心情愉悅,那涮羊肉就算是一種了。結束的時候,傅華發現自己的心情真是好了很多了。

這算是這幾天傅華吃得最愉快的一餐了,那天在趙凱家裡吃的雖然很豐盛,但卻沒有像今天這種愉悅感。吃完之後,謝紫閔就笑著說:「那傅先生我們就各奔東西吧?」

傅華笑了,他很感激今天謝紫閔能夠不談工作,不多問照片的事情,只是跟他聊了一些吃的方面上的話題。這種做法很像是兩個老朋友在一起,輕鬆、自在、愉快。傅華說:「謝謝你,謝謝你陪我吃這頓飯,我吃的真是很愉快。」

謝紫閔笑笑說:「謝什麼啊,我也吃得很愉快,好了,不跟你聊了,先走一步了。」

謝紫閔就先行離開了,傅華在背後看著她,心說這個女人還真是會把握分寸,雖然她做這些最終還是可能在為請他去雄獅集團工作做鋪墊,但是她這個鋪墊做的沒有一絲一毫讓人感覺到不舒服的地方,這也就是謝紫閔高明的地方了。

現在的女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出色啊。也許在她手底下工作會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要不要真的離開駐京辦去雄獅集團呢?對此,傅華心中多少是有點動心的,尤其是在目前的這種狀況之下,也許去了雄獅集團,他不需要再糾纏在官場的博弈之中,眼下的困境就可以得以解脫的。更何況雄獅集團真的是一家很有實力的集團公司,他去了還真是大有可為的。

信錯了

這一點上一次傅華在參加雄獅集團中國公司的開業典禮的時候就見識到了,開業典禮現場真的是可以說高官富賈雲集,幾乎讓傅華有一種目不暇接的感覺。說起來他在北京也算是人脈廣了,卻仍然感覺到驚訝,可見雄獅集團實力的雄厚。

當然很多人也可能只是雄獅集團請來撐場面的,但是能請得動這些人,本身也說明雄獅集團的實力。另一方面,傅華也從這一點上看出來,雄獅集團對未來中國大陸市場的看重,似乎他們真的很想在這裡有所作為的。

不過即使真的要去,傅華現在也不能去,他必須要等照片事件告一段落才行,要不然海川市可能也不會放他離開,他也不想背負著這種事情到一家新的單位去工作的。

只是什麼時間才能告一段落,傅華心中也沒數,不把方晶找出來,這件事情是無法查個水落石出的,莫克會不會緊咬著這件事情不放,不讓他復職,這都是很難說的。

復職啊,到雄獅集團去工作啊,這些還在其次,關鍵是怎麼去讓鄭莉原諒他,讓生活再度恢復到原來的樣子,這才是目前傅華急需要解決的問題。但是這個問題目前來看,並沒有絲毫可以解決掉的可能。

過去這幾天的時間並沒有讓鄭莉態度軟化下來,相反現在鄭莉根本就不肯接他的電話,就連他跟徐筠多聊幾句,鄭莉也會讓徐筠趕緊掛斷電話,整個架勢根本就是不想給傅華任何機會的樣子。

傅華從來沒想到一向很豁達的鄭莉,竟然對他會這麼決絕,就好像他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一樣,根本就不給他翻身的機會。

另一方面,在挽回鄭莉這件事情上,傅華現在是很孤立無援了。本來在鄭莉面前最有說服力的是鄭老夫婦,如果能夠讓鄭老夫婦出面做和事老,傅華相信鄭莉的態度可能會有所變化的。但偏偏鄭老的身體狀況很差,不但鄭莉擔心,連傅華也是很擔心的,因此傅華就不敢去驚動鄭老。

那鄭莉剩下來的家人就是她的父親鄭堅了,這個傅華更不敢去找了。鄭堅一向都看不起他的。這一次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鄭堅沒有找上門來已經是很不錯了。傅華估計一定是湯言在鄭堅面前幫他解釋了,不要的話按照鄭堅的脾氣,也許早就衝上門來揍他了。因此傅華並不敢去求鄭堅出面幫他做鄭莉的工作。

傅華現在真的是只能等待了。

但是這等待的滋味真的是不好受的。傅華不知道什麼時間能夠等來鄭莉的回心轉意。

另一個傅華沒等來的人是金達,事情過去這麼多天了,金達始終沒有跟他有任何的聯絡,就好像是他們之間只是很冷淡的上下級關係,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友誼。傅華這幾天也在想這件事情,想金達為什麼會這麼對待他?就算是金達不好跟莫克發生什麼衝突,也不至於連一個打來問情況的電話都沒有吧?

時間在一天天的過去,傅華心中對金達的怨氣也在一天天的累積著。相比起金達來,曲煒就有人情味多了。曲煒在東海省一家熱門的論壇上看到了傅華的照片,專門打來了電話,詢問傅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傅華給他作了解釋,說了自己是被人設計陷害的。曲煒倒是沒有不相信他,他們共事多年,彼此的脾性是再熟悉不過了,曲煒自然是不相信傅華會這麼不謹慎的。曲煒也提到鄧子峰在私下問他知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原委,說鄧子峰很關心他目前的狀況,也相信他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鄧子峰確實是很關心傅華這件事情的,他是在網絡上看到這些照片的。他是有上網瀏覽的習慣的,現在這個時代已經是網絡的時代了,網絡對這個社會的影響是革命性的。鄧子峰這個年紀是目睹網絡從社會精英的專用工具到大眾性的社會媒介的整個過程的。今天網絡已經潛移默化,無孔不入的侵入了社會的各個方面,網絡不但改變了人們的生活和觀念,也開始對政治生態產生了很大的衝擊,他改變了政治生態當中的行為模式,工作作風和工作方式。

現在網絡是民意最集中的地帶,網絡正在推動中國民主化的進程,中央的領導都已經表示,要重視網絡這條渠道,重視網絡民意。

作為一個省長,鄧子峰需要從網絡上卻接觸社會,去瞭解一些從匯報文件之中看不到的社會真相。網絡作為交流的平台是開放的,參與的群體在對某一個議題進行討論的過程中,可以得到很豐富的信息,鄧子峰經常會從網絡上看到群眾對官員們的一些真實的看法。當然這其中也有一些是社會憤青,只要提起官方,不論什麼樣的意見表達,就會是一片罵聲的。不過更多的時候,很多網民是會提出一些中肯的看法的。所以鄧子峰還是很喜歡在網絡上瀏覽的。

因此鄧子峰是很早就看到了傅華照片的帖子的,當時他就笑了,他怎麼也無法把這個帖子跟他瞭解的傅華聯繫起來。他跟傅華的接觸一開始就是很私人的,鄧子峰認為這是有別於官方接觸的,這種接觸應該是很真實的,他認為他見到的是傅華的真實面貌,而非偽裝出來給上級領導看的。

傅華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有自己底線的幹部,這個底線決定了傅華絕對不會背叛家庭而跟別的女子做這種事情。但是網絡上的照片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鄧子峰就敏銳地感覺到,傅華這是被人設計了。

雖然鄧子峰跟傅華之間並沒有時常聯繫,他這個省長事務繁忙,也沒時間跟傅華保持密切的聯繫,但是鄧子峰私下卻是一直都在關注著傅華的情況的。也因為傅華的關係,鄧子峰也就一直關注著海川市的狀況,關注著海川的官員和政壇發生的事情。

實話說,鄧子峰對海川從莫克主政以來的發展是很不滿意的,他也是很看不慣海川市現在的市委書記莫克和市長金達的。這倒不是說因為莫克和金達都是呂紀的嫡系人馬,而是這兩人的行事風格讓他感覺到很彆扭。

在鄧子峰看來,莫克是不具備做一個市委書記的能力的,他沒有那種市委書記應該有的能夠掌控全局的能力。一個市委書記成天在下面找官員們的茬;搞個項目招標,他能鬧出老婆跟競標單位董事長私下見面的醜聞來;好不容易在國家發改委爭取了一個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過程中也有私下成立咨詢公司作為中介,向競標單位收取回扣的傳聞。這樣一個市委書記鄧子峰認為顯然是不稱職的。

而市長金達對此卻沒有絲毫的抗爭,什麼都跟莫克亦步亦趨,海川市委、市政府兩套班子竟然實現了很罕見的和諧和團結。但鄧子峰卻知道這種和諧是表面上的,他看到了這種和諧下面是隱藏著不和諧的,因為他不是不知道海川市前任市委書記張林是怎麼離開海川。

張林的離開根本上就是因為跟市長金達之間的衝突,是市長金達的強勢逼走了前任市委書記張林。也就是說市長金達並不是溫順的綿羊,而是一隻桀驁不馴的猛虎。現在桀驁不馴的猛虎變成了綿羊,鄧子峰覺得不是莫克有能力馴服了金達,而是金達受到了某些方面的壓力。

而這個某些方面的壓力不是來自別人,正是來之呂紀。莫克之所以能夠成為海川市的市委書記,完全是因為呂紀的推薦,金達之所以不敢反莫克,可能也正因為這一點。

這就讓鄧子峰對金達有了看法了,他覺得金達這個人有點欺軟怕硬。張林沒後台,金達就敢跟他直接衝突,逼走他。莫克有後台,他就跟莫克亦步亦趨。原本因為傅華在他面前說了金達不少的好話,鄧子峰初來東海的時候,對金達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但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情。

特別是當他看到傅華在海川兩次被莫克整治,金達卻並沒有站出來幫著傅華說話,更是讓鄧子峰對金達的印象整個來了個大逆轉。他很納悶為什麼金達根本就不出來維護傅華,明明傅華在這兩件事情上是有委屈的。當初他這個省長在傅華面前說要調查金達違規放行高爾夫球場的時候,傅華可是幫這金達說了很多的好話的。

傅華可以為了金達跟省長來爭辯,現在換到傅華需要金達的維護了,金達卻因為畏懼一個市委書記,而一聲不吭。鄧子峰雖然並不想評判這件事情金達做的是對是錯,但起碼他感覺傅華是信錯了金達這個朋友的。

官場上從來不乏善於趨炎附勢,或者好聽一點的是叫做審時度勢的人,這個鄧子峰可以理解。但是這裡面是有一個度存在的。

淵源

如果你真心維護的人關鍵時刻卻不肯出來幫你說句話,確實很令人寒心的。特別是傅華這兩次並不是真的就犯了多大的錯誤了,在鄧子峰看來,金達就算是站出來為傅華說幾句公道話,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起碼不會跟莫克形成一種勢不兩立的矛盾的。

而當初金達跟張林衝突的激烈程度,卻是可以用勢不兩立來形容的。金達搞得張林直接跑去找書記告狀,讓當時的書記郭逵看到再不把他們調開,就可能影響到了海川市的工作了。

就說這一次出現的照片吧,鄧子峰一看就知道是有問題的,那幾張照片的姿勢明顯看得出來是被人擺拍的,從拍攝角度上看,現場一定是有第三者的存在的。傅華不是傻瓜,他還沒蠢到會任由別人拍攝他這種照片的,有這一個明顯的事實在,金達仍然不去跟莫克抗爭,鄧子峰真是不知道他內心是怎麼想的。

但是曲煒就不同了,曲煒明顯是很維護傅華的。鄧子峰在看到照片之後,就把曲煒找來了,笑著問道:「老曲啊,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曲煒笑了,說:「這些照片我知道,我看傅華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這一句話鄧子峰就知道曲煒和傅華之間和傅華和金達之間的關係根本就是兩種性質的。曲煒對傅華應該是真正的信賴,而金達對傅華可能更多的是在利用了。

但這個區別鄧子峰並沒有在曲煒面前指出來,曲煒在他眼中還是帶有呂紀色彩的人,他並不能在曲煒面前臧否金達這個呂紀的親信的。他笑了笑說:「是啊,我也覺得傅華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不小心被人算計了。」

曲煒說:「是啊,這個回頭我要說說他,北京那個地方本身就很複雜,作為一個官員,他是應該更為謹慎一點才對,他也不該出入照片上這種娛樂場所的。」

鄧子峰說:「你說說他也好,再是你跟他說,他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幹部,政壇本來就是是非之地,我可不希望他別的方面都沒問題,卻栽倒在自己的不謹慎上面。」

鄧子峰心中始終是認為傅華是一個可堪大用的人才的,他覺得很多方面傅華的見解對他是很有啟發的,他是希望傅華能來他身邊做個高參的。如果不是傅華堅持要留在駐京辦,他可能早就想辦法把他弄到省政府來了。這一次他也就是看到傅華並不會太大的政治風險,所以才不出手干預的,不然的話他是不會對傅華坐視不理的。

現在的鄧子峰已經不是初到東海時候的樣子了,他利用孟副省長暫時的頹勢和他身為省長掌握的資源,已經在東海打下了自己的基礎,雖然還不能說跟呂紀抗衡,但是出面維護傅華這種級別的幹部,他還是能夠做得到的。

再是在這個時候表明一種支持傅華的態度,對於鄧子峰也是有好處的,這不但可以籠絡傅華,另一方面也是在示好曲煒。雖然曲煒和莫克、金達都算是呂紀的嫡系人馬,但他們之間也不是鐵板一塊的。鄧子峰相信曲煒對莫克這麼不給情面的對付他的愛將傅華,心中也不會一點芥蒂都沒有的。

東海的形勢現在很微妙,呂紀似乎利用孟副省長前段時間老部下出事敲打了孟副省長,以孟副省長為首的本土勢力現在對呂紀的質疑之聲似乎低了很多;另一方面莫克也在這一次在雲泰公路項目招標過程中,給了鵬達路橋集團的張作鵬一部分工程做,而張作鵬在東海政壇上誰都知道他是孟副省長的人。這兩方面似乎表明呂紀書記一方的勢力,跟孟副省長的本土勢力之間有往一起靠攏的趨勢。

這一點對鄧子峰來說是很不利的,他不希望發生這種情況。他在三方勢力之中本來就不是強者,另外兩方越是合作,他的勢力空間就會越被壓縮。為了圖存,每一個可利用的人、每一個可利用的機會他都是要盡量利用起來的,更別說像傅華和曲煒這種可用之才了。

只有這樣子做鄧子峰才能夠在呂紀和孟副省長之間為自己擠出一個空間來,讓他在東海政壇上有立足之地,否則他這個省長就只能被呂紀和孟副省長架空,只能毫無作為了。

另一方面,鄧子峰已經感覺到,雖然呂紀極力想要維護莫克這個市委書記,但是莫克卻是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傢伙。呂紀一定會在莫克身上栽個大跟頭的。不說別的,就說這一次雲泰公路項目招標吧,這一次雲泰公路項目的招標雖然表面上看好像是很公平公正的,但是內裡的貓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

莫克在敏感時期讓一個叫做方晶的女人高調的在海川露面,這個女人還突然搞了一家路橋建設咨詢公司,不用說誰心裡也都清楚這家咨詢公司究竟是幹什麼的。莫克做這種雪裡埋死屍的事情,想要不出問題都很難。

而這一次傅華的照片事件據說也是發生在方晶做老闆的鼎福俱樂部,據此鄧子峰心裡就很懷疑這件事情是莫克聯手方晶搞出來的。是莫克不知道什麼原因覺得傅華礙眼,才跟方晶聯手設計陷害了傅華。

這個照片的出現已經很蹊蹺了,更為蹊蹺的是,北京方面傳來消息,照片事件出來之後,照片的設局者方晶馬上就飛離了中國,去了澳洲。鄧子峰就覺得方晶這麼做是在莫克的授意之下,要將兩人聯手在雲泰公路項目上攫取的巨額利益轉移到國外去的。

這些蹊蹺讓鄧子峰覺得莫克的出事可能是指日可待的了,他認為憑莫克的本事,很難將雲泰公路項目處理的滴水不漏,一旦出現問題,他通過咨詢公司索取賄賂的事情就會暴露出來的。

是,在收取利益的時候,你會覺得有項目在手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你可以通過項目拿到可能這輩子單憑賺工資想都不敢想的錢。但是項目進入實際建設階段了,作為一個項目的主導者,方方面面的問題都需要你來解決,沒有一個很強的掌控能力,你是很難保證項目不出問題的。而在鄧子峰看來,莫克是不具備掌控這個項目全局的能力的。

莫克出任海川市委書記之後所做的幾件事情,在東海政壇上是有口皆碑的。當然這個碑並不是口碑,而是墓碑。東海政壇普遍認為莫克這幾件事情做得根本就是荒腔走板,沒有一個市委書記應有的水準。恐怕就連呂紀這個莫克的後台心中也是認為莫克掌控全局的能力是很成問題的。

據鄧子峰知道的情況,幾次莫克都是被呂紀叫到省委狠狠地訓斥過的。有人甚至說如果不是這一次莫克在雲泰公路項目上表現亮眼,呂紀很可能都有想走馬換將的打算的。這一次莫克爭取到了雲泰公路項目是挽救了他自己的仕途的,也挽回了呂紀對他的信賴。

但是鄧子峰卻認為呂紀在這次是誤判了形勢的,呂紀不應該為了維護面子,在明知道莫克沒有這種能力的情況之下,仍然想要把莫克扶持起來的。鄧子峰並沒有把莫克這一次雲泰公路項目上的成功看作是能挽救莫克的救命稻草,相反他認為這個項目很可能成為壓垮莫克這只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讓一個不能掌控局面的人主導這麼大的一個項目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而這個項目又採取了比較麻煩的平行分包的方式,想讓項目不出問題都是很難的。

這可能是呂紀犯下的一個很致命的錯誤,一旦莫克在這個項目上出現了大的問題,那倒霉的可就不僅僅是莫克一個人了,呂紀這個書記也是會被牽連上的。整件事情上,呂紀一直都是很高調的支持莫克的,從國家發改委申請資金開始,到招投標,呂紀不是出面幫莫克拉關係,就是高度的表揚莫克,生怕別人不知道莫克做出了成績。

其實呂紀這樣做是很危險的,他給東海政壇種下了一個印象,他和莫克以及雲泰公路項目是綁在一起的,莫克的成績似乎也是他的成績。但是呂紀忘記了一點,跟成績一樣,莫克的問題也會成為他的問題的。

雖然莫克的問題倒不至於讓呂紀為此丟掉書記的職務,但是鄧子峰可以確定的是,莫克出問題一定會重創呂紀的。呂紀受重創,實際上就等於是給了他這個省長一個很好的機會,呂紀受重創,就會不得不退讓出一定的權力空間的,而他就可以借此樹立起自己的威信,建立他的勢力。

現在鄧子峰已經基本上從可靠的渠道知道莫克受賄的問題是真實存在的,,而這個可靠的渠道不是別人,正是傅華的好朋友蘇南。蘇南跟鄧子峰之間的淵源很深,當初就是蘇南領著鄧子峰跟傅華結識的,從而讓鄧子峰通過傅華對東海政壇有了初步的瞭解。

機會來了

這一次劉善偉也是通過蘇南才從傅華那裡知道了方晶這條渠道的,蘇南對劉善偉跟方晶之間的事情自然是瞭如指掌,自然也就跟鄧子峰透露了中鐵五局某公司是怎麼從莫克手裡拿到雲泰公路項目一半的標段的。

鄧子峰知道這個情況之後,並沒有馬上去做什麼,他只是冷眼旁觀莫克和呂紀的所作所為。對呂紀高度表揚莫克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公正公平,鄧子峰沒有發表過任何的觀點,他也沒有去插手雲泰公路項目。他在等,在等的是莫克這個受賄的問題什麼時候被引爆出來。一旦這個問題被引爆出來,他就可以趁勢而為了。

一旦莫克受賄的問題被揭露出來,莫克這個市委書記一定會鋃鐺入獄的,海川的權力格局一定會重新洗牌的,鄧子峰是很希望在這一次權力格局的洗牌中爭取在海川這個呂紀掌控的很牢固的地盤上安插進他的人馬。安插進他的人馬之後,他就可以多一個抗衡呂紀和孟副省長的陣地了。海川市是東海的經濟大市,一個省長在這裡沒有自己的影響,顯然是不合適的。

鄧子峰是從嶺南省轉調到東海省的,他在東海省並沒有多少可以信賴的人脈,海川這邊他更是不熟悉。在這個時候,傅華的重要性就凸顯出來了。傅華雖然身在北京,倒是卻是在海川政壇經營多年的,在海川政壇上人脈廣泛,鄧子峰覺得他可以通過傅華跟海川政壇上的勢力建立起一定的聯繫,從而讓他在海川政壇上有所影響。

東海這個地方向來是排斥外來勢力的,好多外調過來的省級領導要麼是無法站穩腳跟,要麼是無所作為,中央對此已經頗為頭痛,如果他在這裡打開局面,中央一定會對他高看一眼的。鄧子峰知道自己現在是在東海下一盤很大的棋,下好了,他就能在這裡風生水起,不但立穩腳跟,還可以借此風雲直上,登上更高的位置。因此他就必須運用好傅華這枚棋子,運用好了,他才能逐步拓展開他的勢力範圍。所以他維護或者支持傅華,其實也是有他自己的算盤的。

內心之中鄧子峰對傅華的這種利用並不感到什麼不對的,政治上的博弈有些時候是需要用一些暗黑的手段的。鄧子峰心裡很清楚,如果僅僅是憑著講原則,憑著一股熱血,他恐怕在東海省根本就無法站穩的。

同時政壇上是有進無退的,退卻就意味著權力的喪失,作為一個高層的領導,權力的喪失,也就會失去一切,喪失尊嚴,任人凌辱,更是失去了施展抱負的機會。因此鄧子峰步上了省長這個高位,表面上看是風光無限,但實際上卻是已無退路,他必須被迫去參與權力的爭奪,他不爭奪,很多就會被對手給淘汰出局了。

到了鄧子峰這一層次,每一個人都是政治經驗豐富的老手,沒有一個會是好對付的傻瓜。鄧子峰現在在東海省又是相對比較弱的一股勢力,對於呂紀、孟副省長這兩方面其中的任何一方,他都是沒有絕對的勝算的。

跟強者的博弈也就更需要智慧,沒有智慧你只能成為對手的盤中餐了。同時跟強者的博弈也是需要你打起十二分的小心的,絲毫不能有僥倖之心,否則你的下場一定會很慘的。

因此對於鄧子峰來說:「」東海省省長風光的背後,其實是如履薄冰的戒懼戒慎的心理,他必須暗中積蓄力量,運用適當的謀略,這才會有勝出的機會。

東海省委,呂紀辦公室,呂紀和莫克正在談話。莫克是來省裡開會的,開完會之後,主持會議的呂紀讓他跟著來了辦公室。

呂紀看了看莫克,有點不悅的說:「莫克同志,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啊,怎麼來開個會哈欠連連的,像個什麼樣子啊,你昨晚做什麼了?」

莫克不敢去看呂紀,眼神躲閃開了,因為方晶捐款逃走和擔心方晶還有後續報復手段,他最近晚上一直睡得很不好,總是做噩夢,總是夢到他被有關部門抓走了。這種狀況之下,他白天那還有什麼精神啊?雖然他出現在公眾場所的時候,總是強撐著,好像是精神奕奕的樣子,但實際上他已經是困乏得要命。

剛才省委的會議內容實在是太枯燥了,他實在是撐不住了,就忍不住打了幾個哈欠,沒想到竟然被正在會議上講話的呂紀都看在眼中了。

莫克自然是不敢跟呂紀說他是因為擔心方晶報復他,一晚一晚的睡不好覺才會這麼困的,就強笑了一下,說:「不好意思啊,呂書記,我昨晚趕了一份報告出來,睡得很晚,所以才會有點睏。我保證下一次再不這樣了。」

呂紀又看了一眼莫克,他很懷疑莫克的說辭是不是真的,不過他也不好太掃了莫克的面子,畢竟莫克也是一個工業大市的市委書記。他就笑了笑說:「原來是這樣啊,你又沒做錯什麼,無需要跟我保證的。」

莫克笑笑說:「我總是有不對的地方,總是影響了今天會議的精神面貌,以後應該注意的。」

呂紀說:「你知道就好。誒,莫克同志啊,你認識一個叫做方晶的女人嗎?」

呂紀突然問起方晶,莫克心裡咯登一下,手就止不住的抖了一下,心說難道呂紀知道了什麼了嗎?莫克知道最近政壇上是有不少的關於雲泰公路項目的風言風語在流傳,其中就有說莫克跟方晶聯手利用雲泰公路項目受賄的,難道呂紀也知道這些了?如果呂紀因此懷疑他,那可就太可怕了。

莫克現在是最不願意聽人提到方晶這兩個字的,他心中很想跟呂紀否認他認識方晶。但是他也清楚呂紀既然問起方晶,可能就對方晶和他之間的情況多少有所瞭解,此刻他如果一味的否認,反而會讓呂紀更加懷疑他的。

莫克強笑了笑,說:「我倒是真有一位女性的朋友叫做方晶的,在北京開了一家會員性質的俱樂部。呂書記,您問起這個,是有什麼事情嗎?」

呂紀見莫克承認有這麼一位女人,就說:「你跟她來往密切嗎?」

莫克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趕忙搖頭說:「我跟她來往並不是很密切,我認識她是因為當初我在江北省政府的時候,她是我手下的工作人員。後來我調離了江北省,她去了澳大利亞,我們之間就斷了聯繫。我接任海川市市委書記的時候,有機會去北京,北京的馬睿副部長跟我講她從澳洲回來了,在北京開了一家叫做鼎福的俱樂部。我們這才恢復了聯繫。不過也就是我去北京的時候會跟她碰碰面吃頓飯什麼的,並沒有什麼密切的交往。」

呂紀盯著莫克的眼睛看著,有點懷疑的說:「恐怕不是這樣子的吧?我怎麼聽人說這個叫做方晶的女人前段時間到海川來找過你啊?」

到這個時候,莫克已經可以確定呂紀一定是聽到了關於他和方晶的什麼風聲了,他心裡倒不慌張了,反而鎮靜了下來,因為他可以篤定的是呂紀現在肯定是無法找到方晶,找不到方晶本人,呂紀就算是聽到再多的關於他和方晶的事情,那也只能是傳說,根本無法查證的。

莫克笑了笑,說:「呂書記您聽到的情況並不假,方晶前段時間確實來海川找過我。」

呂紀瞅了莫克一眼,說:「那她來找你幹什麼啊?敘舊嗎?」

莫克心中已經有了應對的說法,也就並不慌張,他說:「這倒不是,方晶是想讓我幫忙才跑來的。至於她想讓我幫什麼忙,我想呂書記您可能已經猜到了。」

呂紀瞅了莫克一眼,說:「噢,你怎麼說我可能已經猜到了?」

莫克笑笑說:「因為現在外面有不少的這方面的傳言,有說我跟方晶這個女人睡過覺了,有說我幫方晶攬工程了,反正亂七八糟說什麼的都有。」

莫克之所以這麼說,是他猜到呂紀既然聽說了方晶這個人,那他肯定就會聽說過這些睡覺了,攬工程了之類傳言,於是他索性先點出來,堵住呂紀的嘴,也讓呂紀認為他問心無愧。

呂紀並不相信莫克,他覺得莫克的鎮定是裝出來的,便笑了笑,說:「那究竟有沒有傳說中的這些事情啊?」

沒有,莫克堅決的搖了搖頭,說:「方晶倒是很想這麼做了,但是被我拒絕了。呂書記,事情是這樣子的,方晶這一次突然跑來海川,是因為前幾次我去北京,無意之中讓她知道了我們海川在國家發改委運作雲泰公路項目,她就覺得機會了。」

呂紀笑了,說:「哦,什麼機會啊?」

莫克說:「可以通過我攬項目的機會啊。呂書記您可能還不知道,這個方晶原本是江北省省長林鈞的情人,她在北京的鼎福俱樂部就是用當初林鈞受賄得來的錢辦起來的。」

做些應對

呂紀說:「這個女人原來是這麼個來歷啊。」

莫克說:「對,這一次她就覺得可以在我身上重演林鈞這一幕了,她就在北京成立了一家路橋建設咨詢公司,然後跑來海川,想用美色迷惑我,然後幫她爭取雲泰公路項目的標段工程。」

呂紀說:「那你是怎麼做的?」

莫克說:「這可是有林鈞的前車之鑒的,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招惹她啊,我可不想為了美色送了卿卿性命。再說組織上和呂書記您這麼信任我,才把海川市交給我管理,我如果那麼做了,豈不是辜負了組織上和您的信任?我當然是一口就拒絕了她。她當時還不死心,找借口在海川市磨蹭了兩天,見我實在是不會答應她了,這才沒趣的回了北京。」

呂紀看著莫克笑了,說:「這麼說你沒幫她這個忙了?怎麼我聽說的不是這麼一回事情啊?有人說你通過方晶的咨詢公司拿了兩家主要的中標單位的錢,他們這才會中標的。」

莫克說:「絕對沒有,這是造謠污蔑。我向組織上保證絕對沒有,這個組織上可以調查,如果我所說的不是事實,組織上可以處分我。」

呂紀看著莫克說:「莫克同志,這可是你第二次跟我下這種保證了。你還記得上次你跟我所說的刪除的話嗎?」

莫克說:「我當然記得,我當時跟呂書記您說的是,我不會有任何的腐化墮落的行為的。如果您發現我有什麼腐化墮落的行為,您可以把我從幹部的隊伍之中加以刪除。您跟我說的是,刪除這個用詞很新穎,我說那是我的口誤,應該是清除才對。接著您就說刪除和清除,意思沒太大區別的,都是把有害物質給去除掉。您希望我要注意的是,我真要有什麼腐化墮落行為,可就不是像做考題一樣,」錯了就可以刪除掉重來的,這個刪除恐怕我永沒有再次重來的機會的。

呂紀笑了笑說:「你的記性不錯,這些都還記得。」

莫克笑笑說:「您的教誨我怎麼敢忘記啊,自那一次開始,我就把您的提醒時時銘刻在心,不讓自己有一絲一毫的犯錯誤的可能。」

呂紀笑了笑說:「既然這些你都記得,就無需我再重複一次了。不過莫克同志,我可是要再次的提醒你,不要以為自己聰明,可以瞞得過組織上,原則性的問題是容不得一絲僥倖的,如果你真的做了什麼違反黨紀國法的事情,希望你趕緊自首,還能爭取組織上對你的寬大處理。」

莫克很堅決的說:「呂書記,我再次向您保證,我沒有做過任何違背黨紀國法的事情。」

呂紀說:「希望你這個保證能站得住腳,否則我雖然是推薦你出任海川市市委書記的人,卻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莫克說:「如果真是有這種事情,呂書記,不用您不放過我,我自己也不會饒恕自己的,到時候我自己就把我自己刪除了。」

呂紀直視著莫克半天,似乎是在在莫克的眼神之中審視著,想要從莫克的眼神之中尋找出莫克所說的是不是真話。莫克心裡很清楚呂紀此刻的想法,這一次他的眼神很堅定,沒有躲閃,想讓呂紀認為他說的是真話。

呂紀並沒有從莫克的眼神之中察覺出來什麼,他的態度緩和了下來,說:「莫克同志啊,不是我要懷疑你什麼,而是我最近聽到的一些說法都是對你很不利的。你要知道,我對你是期望很大的,這一次雲泰公路項目我也是給了你很大的支持,希望你能做出點成績給大家看看。聽到這些說法實話說我心裡是很失望的。」

莫克說:「呂書記,這些說法我也聽說了,那都是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傳播的謠言,要知道東海政壇和海川政壇是有不少人反對您和我的,他們巴不得看我們出錯的,您千萬不能相信他們。」

呂紀嚴厲了起來,說:「是,東海政壇和海川政壇是有不少這樣的人,當初我推薦你出任海川市委書記,就是頂著很大的壓力的。你既然知道這些,自己做事就應該謹慎一些,像方晶這種女人根本就不應該招惹。結果呢,你不但招惹了,還給我鬧的傳聞滿天飛,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

莫克低下了頭,說:「對不起啊,呂書記,我沒想那麼多。我以後再也不會跟方晶這種女人往來了。」

呂紀嚴厲的說:「你知道就好,以後做事多給我想想。」

莫克說:「我會的,呂書記。」

呂紀說:「今天我就跟你說這麼多了,你回去吧。你不是雲泰公路項目領導小組的組長嗎,回去給我好好看著這條公路的施工,不能給我出一絲一號的紕漏,知道嗎?」

莫克說:「知道了呂書記,回去我就會靠在這個項目上的,保證不會出任何的紕漏。」

呂紀就放莫克離開了,莫克走了之後,呂紀有點煩躁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的煩躁完全是因為莫克的,他並沒有因為莫克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就完全相信莫克,他覺得無風不起浪,莫克和這個方晶肯定還是有問題的。

呂紀雖然並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證明莫克和方晶聯手從雲泰公路項目上受賄,但是他從另外一個可靠的渠道聽說了中鐵五局某公司是通過行賄才拿到了雲泰公路項目一半的標段的。呂紀聽到這些,再加上最近東海政壇上一些傳言,他心裡就清楚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了。

雖然知道事情是怎麼樣的,但是呂紀卻沒有打算主動讓相關部門展開調查,他剛剛公開的表揚了莫克這一次招投標工作做得很好,很公正,轉過頭來卻讓有關部門對莫克展開調查,這不等於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嗎?他是不能這麼做的,形勢也不允許他這麼做。

呂紀心裡很清楚雖然他已經貴為東海省的書記了,但是並不代表他在東海省的地位就穩固,沒有人敢撼動他了。現在以孟副省長為代表的東海省本土勢力雖然跟他之間有了一定合作的默契,但是不代表本土勢力逮到他的錯處就會放過攻訐他的機會。

同時呂紀知道,現在威脅他的並不僅僅是東海的本土勢力,還有新任的東海省省長鄧子峰。呂紀已經開始領教到了鄧子峰政治操作手腕的高超了。這一次本來是他利用孟副省長的老部下出事,敲打孟副省長的,沒想到卻反而給鄧子峰創造了大好的機會,鄧子峰就利用這個孟副省長受制於他的時機,處於弱勢,借勢在東海省政府豎立起來他省長的威信,掌控住了東海省政府的局勢。

雖然鄧子峰還沒有把孟副省長制服得熨熨貼貼的,但起碼在公開的場合上,孟副省長已經不敢跟鄧子峰叫板了。據此,呂紀就清楚鄧子峰是一個辣手的人物,現在鄧子峰對他雖然是很尊崇,但鄧子峰絕對不是一個甘於雌伏的人,早早晚晚鄧子峰是要跟他分庭抗禮的。

如果讓鄧子峰和以孟副省長為主的本土勢力知道了莫克受賄的事情,這兩方面肯定會拿莫克這件事情大做文章,到時候他將腹背受敵,呂紀真是很難想像他將遭遇到什麼樣的困難局面。

呂紀自然是不想看到這種情形的發生,他希望能將這種情形往後拖就盡量往後拖。

呂紀已經開始察覺到當初他啟用莫克出任海川市市委書記真是一大敗筆了,而且就現在這個情形看來,莫克不但是他的敗筆,甚至還會成為牽連他的一筆負資產。

呂紀很後悔沒有早一點當機立斷的處理掉莫克,如果當初他在發現莫克撐不起海川市委書記這個職務的時候,就把莫克給處理掉的話,他需要承擔的責任還不大。但是偏偏那個時候他還心存一絲僥倖,認為在他這個書記的加持下,讓莫克撐過一個任期應該沒問題的。結果搞到現在他已經把自己跟雲泰公路項目和莫克綁在了一起,漸成尾大不掉之勢,再想來處理掉莫克,他就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啦。

當然呂紀也不是沒有壯士斷腕的勇氣,他不會讓自己也跟著莫克付出慘重的代價的,只是現在這麼做時機還不到。一旦時機真的逼到那份上了,他對莫克是不會客氣的,到時候他會是第一個站出來要處理莫克的人。

時機不到那份上,他還是希望盡量能將這件事情壓下去的。他還不想給對手提供攻擊他的武器。同時呂紀也需要一段時間來跟莫克和雲泰公路項目拉開距離,這樣子就算是他要處分莫克,別人也不會覺得太突兀。

呂紀今天把莫克叫來,一方面是側面告訴莫克他做的事情很多人都心裡清楚了,不要自以為聰明,好像別人都不知道他的事情,讓莫克對自己面臨的處境有所瞭解,做些應對,不要還傻乎乎的自以為天下太平呢。

折騰了一番

另一方面呂紀也是提醒莫克,一定要把項目給做好。項目做好了,這其中發生的很多事情就會被掩蓋起來;反之,如果項目出問題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馬上就會被完全揭露出來的。

希望莫克這傢伙聽得懂他交代的事情,也能把雲泰公路項目給建設好,這樣子大家才能順利的過關的。

莫克離開呂紀的辦公室之後就往海川趕,在車上,他回想起呂紀講的話,後背一陣陣發涼。他心裡很清楚今天呂紀跟他講這些,意味著呂紀心中是清楚他在雲泰公路項目上做了什麼的,呂紀之所以還沒有讓有關部門調查他,恐怕是不想受他拖累的結果。

到現在這個地步,莫克心中清楚他並沒有退路了,他必須將雲泰公路項目給建設好,保證項目不出一點問題,否則他很可能步上林鈞的老路,送掉了卿卿性命的。

正在鬱悶的時候,莫克的電話響了,看看是鵬達路橋集團的張作鵬的號碼,莫刻苦笑了一下,現在這張作鵬也是一個他不敢得罪的人物了,因為理論上他是拿了張作鵬的錢的,拿錢就應該提供相應的服務,這是一種等價的交換,也是一個官場上受賄的鐵律,明智的官員都是很自覺的遵守的。

莫克接通了電話,笑了笑說:「張董啊,今天找我有什麼事情啊?」

張作鵬笑了笑說:「莫書記啊,我聽說您到了齊州了?」

莫克笑笑說:「省委讓我來開會的。」

張作鵬說:「那會議結束了吧?」

莫克說:「結束了,你有事?」

張作鵬笑笑說:「也沒什麼事情了,就是您既然到了省城了,我怎麼的也該請您吃頓飯吧?」

宴無好宴,莫可知道跟這些精明的商人打交道是要小心一些的,他們腦海裡想的都是怎麼在你身上攫取最大的利益的。莫克就沒有要跟張作鵬吃這頓飯的打算,他很擔心張作鵬會在酒宴上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比方說項目變更啊,項目增加啊。現在的他並沒有再在這個雲泰公路項目操作的空間了,他必須盡力把這個項目搞好,因此對張作鵬這種商人,他還是盡量離他遠一點才好。

莫克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張董,我已經出了齊州城了,就不好再折返回去了,下次吧。」

張作鵬說:「不是吧,會議不是剛結束不久嗎?您這麼快就出了齊州了?好了,莫書記,我就想一起吃頓飯,聯絡聯絡感情,給個面子吧?」

莫克還不敢太拒張作鵬於千里之外,就笑笑說:「張董啊,我不是不給你面子,我是真的出了齊州了,改天吧,或者你什麼時間來海川,我招待你好了。」

張作鵬見莫克這麼說,也只好笑了笑說:「既然這樣子,也行,改天我專程去海川拜訪莫書記。」

莫克心裡直叫苦,心說這個混蛋還纏上我了。不過他也不敢把心中的反感給表現出來,他笑了笑,說:「那我無上歡迎啊。」

張作鵬笑笑說:「那就海川見了。」

掛了電話之後,莫克真是有兩頭受壓的感覺,一方面呂紀對他的不法行為已經似有察覺,嚴厲的警告他要把工程項目給搞好;另一方面張作鵬這種奸商對他糾纏不休,想盡辦法想要從她這裡謀取新的好處。

莫刻苦笑了一下,心說我這個市委書記做的可真是夠淒慘的,一個項目到手,不但什麼好處沒拿到,還要兩頭受氣,媽的,這一切都是方晶這個混蛋害我的。這個女人真是要害死我了。

莫克知道老是這麼坐困愁城也不是個辦法,他摸出了電話,打給了束濤,他想跟束濤一起去玩一下,好排泄一下他心中的煩躁。他感覺自己現在已經是在一個崩潰的邊緣了,如果再不想辦法解決一下的話,他會瘋掉的。

束濤很快就接通了電話,笑著說:「莫書記,找我有事啊?」

莫克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心情跟束濤拐彎抹角了,直接說:「我這幾天心情比較煩,一會你給我找個地方減減壓,放鬆一下。」

莫克的直接讓束濤愣了一下,他心目中莫克一直是個偽君子,就算是想出來玩,他也會假門假事的先推辭一下的,今天這是怎麼了,突然變了性了。

束濤笑了笑,說:「沒問題,莫書記我去哪裡找你啊?」

莫克這才想起來他才剛在齊州往回趕,就說:「這幾天腦子太亂了,我忘了,我剛剛從齊州往回趕呢。」

束濤笑笑說:「那也無所謂啊,我們在中途碰面就是了。」

莫克說:「也好,你往齊州這邊趕吧,我們在中間會面。」

莫克就掛了電話,從齊州回海川最少要四個小時,就算是他和束濤在正中間碰面,也是需要兩個小時才行的,這個電話本來是應該到了海川再打的,莫克腦子裡卻忘記了這一點,現在就打了過去,估計束濤心中一定是很納悶的。莫克就歎了口氣,心說,這都是方晶這個臭女人搞得,才讓他這麼舉止失措。

不能再這樣子下去了,必須盡快的找到方晶,跟方晶聯繫上才行。錢追不追的回來倒在其次,莫克必須搞清楚方晶有沒有對他的後續報復手段,如果是有,他也必須盡快讓方晶放棄這個念頭才行的。

可是怎麼去找到方晶呢?這還真是一個問題,澳大利亞那麼大,方晶究竟是在哪個地區他都不知道,要怎麼去找到她呢?這還真是一個問題。想來想去,莫克的腦筋還是動到了馬睿的身上,馬睿應該是有能力通過中國的住在澳洲的機構查到方晶在澳洲的電話的。

想到這裡,莫克就把電話撥給了馬睿,說:「馬副部長,這一次您一定要幫忙的,我有點急事需要盡快找到方晶,你能不能通過有關部門幫我找一下她的聯絡方式。」

馬睿遲疑了一下,說:「老莫啊,通過有關部門去找是很麻煩的,你跟方晶之間究竟是什麼事情啊?」

莫克心說究竟是什麼事情我能說早就跟你說了,想了想就苦笑著說:「私人感情方面的事情,馬副部長,有些東西我真是沒辦法跟您說的太多。」

莫克往私人感情方面引,是覺得這是目下一個能說出口的最好的理由,方晶去澳洲之前,也是裝的跟他卿卿我我的,往這方面上說,倒也不全是假話。

馬睿笑了一下,說:「老莫,你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莫克裝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口吻,說:「嘿嘿,倒是有那麼一點意思了,你知道我們倆現在都是單身,方晶離開國內之前,是有跟我發展一下的想法的。只是不知道她出了什麼事情突然就去了澳洲了,一下子就把我撂在這裡了,我心裡現在不上不下的,真的是很難受。就想找到方晶,問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聽到莫克這麼說,馬睿心中沒有因為這個吃醋,他早就知道莫克喜歡方晶的,再說他跟方晶之間本來就是一種相互利用的關係,睡在一起並不是說他就愛上了方晶,他並不認為方晶就是他的禁臠。並且方晶也跟他疏遠了一段時間了,他們之間的關係算是已經中斷了的。

馬睿笑了笑說:「原來是這樣子啊,老莫,你這是想來第二春啊。」

莫克笑了笑說:「別取笑我了,什麼第二春啊,我現在還不知道方晶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呢。馬副部長,您就幫幫我這個忙好不好啊?」

馬睿說:「行啊,我幫你查查看吧,應該可以找得到的。」

莫克說:「馬副部長,我只是想要她的聯絡方式,你可千萬別去驚擾了她。」

莫克這麼說是因為他擔心馬睿如果直接跟方晶通話的話,他的謊言很容易就會被拆穿了。

馬睿覺得莫克這副患得患失的樣子,很像一個落入情網的男人才有的兒女情懷,就笑了,說:「老莫啊,我真是被你笑死了,都這麼一把年紀了,還玩這個調調,行了,我明白的,等我消息吧。」

馬睿就掛了電話,莫克的心情輕鬆了一些,馬睿答應給幫忙,找到方晶就是一個時間的問題了。能找到方晶,就有說服方晶的可能了,雖然問題還暫時沒有得到解決,但是莫克已經覺得看到了曙光。

兩個多小時之後,莫克跟束濤相遇,莫克上了束濤的車。已是華燈初上夜色朦朧的時候了,兩人就近找了一個城市,找了一家叫做天國奇葩的夜總會,開了一個包廂。坐定之後,公關經理進來帶了幾名漂亮的小姐進來,讓兩人挑選。莫克點了一名臉上尚有些羞澀的小姐,小姐就過去陪坐在莫克身邊。束濤看莫克已經選定了,這才選了一名小姐。

四個人就在包廂裡喝了一會酒,看看熟悉了,莫克就把小姐帶出去開了個房間。這一次莫克心中是帶著對女人的恨的,再加上他這一段時間他確實也沒招惹女人了,就把小姐狠狠的折騰了一番。

喜歡的不是你

從夜總會出來之後,莫克身上的煩躁去掉了很多,靜靜的坐在車上,讓束濤開著車往海川趕。快到海川的時候,一直沒說話的莫克突然很感慨的來了一句:「束董啊,媽的,這女人啊就是這麼一回事啊,你有錢讓她做什麼都行。」

束濤有點摸不著頭腦,他不明白莫克究竟實在想什麼,才會來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只好呵呵的跟著乾笑了一下。

兩天後,莫克就從馬睿那裡的到了方晶澳洲的電話號碼。馬睿真的以為莫克找方晶是私人感情上的事情,還跟莫克開玩笑說將來他們的事情成了,一定要好好謝謝他這個大媒的。

莫克拿到號碼之後,在心裡盤算了好長時間,想了自己如果打通了這個電話要怎麼跟方晶說,他現在是要想辦法說服方晶,而不是激怒方晶,因此說辭一定要柔和,而且必須盡量讓方晶覺得他可憐,這樣子才可能打消方晶後續的報復行動。

莫克覺得他想好了,為了擔心方晶不接他的電話,他專門換了電話卡,這才撥通了方晶的電話號碼,電話那邊嘟嘟的聲音一聲聲在響著,莫克的心也隨著這響聲慢慢的在抽緊,他真是擔心方晶不接這個電話,或者電話那邊並不是方晶。

「喂,你好,哪位找我?」方晶熟悉的聲音終於從電話那邊傳來了。

莫克聽到這個聲音幾乎都要熱淚盈眶了,他終於聯繫上了方晶了,只要聯繫上了她,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解決的。他鎮靜了一下情緒,笑了笑說:「方晶啊,是我,莫克。」

方晶愣了一下,她真沒想到莫克居然能夠找到她在澳洲的聯絡方式,不過找到了又怎麼樣呢,她現在身在澳洲,莫克根本就不能對她有什麼不利的。方晶笑了,說:「哦,是老領導啊,找我有事啊?」

莫克真是有點哭笑不得了,他想發火,卻也知道發火對他現在來說是最不利的,便壓了壓心頭的怒火,笑了笑說:「方晶,怎麼回事啊,你要回澳洲也不跟我說一聲啊?」

方晶心中暗自好笑,她明白莫克一定是心中有火不敢發的,看來莫克也知道現在的形勢是怎麼樣的。既然明白就好說了,她笑了笑說:「哦,你說這個啊,是這樣的,我突然覺得呆在北京有點膩味了,就回澳洲來住一段時間了。事先沒跟你打招呼,真是對不起啊。」

莫克笑笑說:「哎呀,原來是這樣子的,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了,害得我好一番的擔心。」

方晶笑了,說:「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了。」

莫克心裡這個氣啊,心說你是沒事,你捲了一大筆錢跑去澳洲,你心裡不知道怎麼偷著樂呢,又怎麼會有事呢?

氣歸氣,莫克還的哄著方晶,便笑了笑說:「那你什麼時間回國啊?」

方晶心說你費了這麼多話,也就是想問我什麼時候回去,我回去幹什麼啊,跟你分錢嗎?還是繼續被你糟蹋?你想美事吧,這輩子可能我都不會回去了。

方晶笑了笑,說:「老領導,你可真有意思,我才剛到澳洲,屁股還沒做熱呢,你就想要我回去了,這可有點真是不近人情啊。」

莫克知道方晶這是揣著明白在裝糊塗,就笑了笑說:「方晶,我沒催促你回來的意思,只是我們之間的那碼子事,你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交代了?」

方晶笑了,說:「老領導,我們之間那碼子事,你這是指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明白啊?我們之間好像沒什麼事情吧?」

「方晶,」莫克有點壓不住火氣的叫了起來,「你裝什麼糊塗啊?什麼沒什麼事情啊,我們倆合作的那檔子事你心裡又不是不知道。」

方晶笑了,說:「老領導,有話你直說,我這個人笨,不清楚你在說什麼。」

莫克說:「不清楚,你裝什麼糊塗啊,我們倆合作的雲泰公路項目發包,中鐵五局某公司和鵬達路橋集團的錢都進了你咨詢公司的賬上了,這筆錢現在在哪裡啊?你是不是也該分一部分給我啊?」

方晶笑了笑,說:「老領導,你先別發火,把事情想清楚了再說話。你說跟我合作,有合同嗎?還是有人能出面幫你作證啊?」

「你,」莫克叫道,「方晶,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明知道這種事情是見不得人的,我怎麼會有合同和見證人呢?」

方晶冷笑了一聲,說:「莫克,你好歹也是一個市委書記,做事應該知道分寸,沒合同沒見證人,你想空口白話的賴我啊?我可告訴你,我現在在澳洲,這裡不比國內,這裡是法治社會,做什麼都要律依據的。空口白話的事情我勸你省省吧。」

「方晶,」莫克叫道,他又想發火,可是很快就意識到發火是沒有用的,而且這一次他真正的目的也不是想要跟方晶爭這筆錢的,他是需要去說服方晶不再繼續報復他的,就苦笑了一下,語氣緩和了下來,說,「方晶啊,我真是搞不明白,我們本來不是相處得好好的嗎?我們不是還打算共同生活的嗎?怎麼突然你就變了呢?」

方晶冷笑了一聲,說:「莫克,你要跟我說這些啊,什麼叫相處得好好的,在我茶杯裡下藥性侵我,就是相處得好好的嗎?你要真是打算跟我共同生活,根本就不會使出這麼齷齪的手段來的,你讓我覺得骯髒。」

莫刻苦笑了一下,說:「我那不是因為喜歡你嗎?」

方晶說:「喜歡我,你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求我啊?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算是什麼啊?我本來是可以告你性侵的。」

莫刻苦笑了一下,說:「我正大光明的追求你,笑話,方晶啊,我們相識了這麼久了,你什麼時候對我假以辭色了?你的眼光都是在別人身上,根本就不知道我才是最喜歡你的人,只有我對你是最好的。」

方晶說:「胡說,還輪不到你來說你是對我最好的。」

莫克笑了笑說:「你是想說林鈞才是對你最好的是吧?」

方晶說:「對,我就是想說林鈞是對我最好的。莫克,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出賣林鈞的吧?」

莫克說:「方晶,你終於承認你知道是我出賣林鈞的了。」

方晶說:「對,我承認,難道不是這樣嗎?莫克你不要繼續蒙騙我了,當初朱欣跟我說了你舉報林鈞的那封信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就確定,是你出賣了林鈞了。莫克,到這個時候,你不會還不承認是你害了林鈞了吧?」

莫克說:「我承認,是我害了林鈞,所以你才設這個局來害我是吧?你是想通過這件事情報復我,替林鈞報仇是吧?」

方晶說:「替林鈞報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想替自己討個公道的,你下藥性侵了我,你要為此付出代價的。」

莫克長歎了一聲,說:「方晶啊,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心呢?你覺得林鈞是對你最好的男人,但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情。你大概到現在還認為當初是林鈞把你安排進省政府的吧?」

方晶愣了一下,說:「莫克,你這麼說什麼意思,難道我進省政府不是林鈞安排的?」

「當然不是了,」莫克叫道,「你是不是太幼稚了,以為你跟省長講一句話,省長馬上就會按照你說的去做啊?省長都是日理萬機的,那跟他說的那句話,他轉過頭來就忘掉了。」

方晶說:「莫克,你可不要再來騙我了,我可是進了省政府的,你說不是林鈞幫我安排的,難道是你幫我安排的?」

莫克說:「當然是我安排的了,當是在江北大學的時候,我也是在場的,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看到你想進省政府,我當然就想幫你安排了。」

方晶說:「我不信,你胡說八道,你當時的職務根本就沒這個能力。」

莫刻苦笑著說:「是,我當時的職務確實不能幫你安排,但是不代表你進省政府就不是我安排的。我是打著林鈞的旗號跟秘書長要的人,你這才有機會進的省政府。你知道我當時冒了多大的風險嗎?一點被人知道了林鈞根本就沒這個意思,那我整個的前途可就搭進去了。我冒了這麼大的風險,還不是因為喜歡你,林鈞為你做了什麼,他什麼都沒做。你倒好,進了省政府,很快就投入了林鈞的懷抱。」

方晶真是有點震驚了,她沒想到原來她進省政府居然是莫克在背後運作的,她有點懷疑的說:「莫克,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莫刻苦笑著說:「當然是真的了,我那是瘋狂的喜歡上了你,可以為你犧牲一切的。不過,這一切我手裡並沒有什麼證據可以證實的,你跟我要證據的話,我也拿不出來。信不信由你吧。」

方晶心裡是相信了的,她苦笑了一下,說:「可是莫克,你應該清楚,我心裡喜歡的是林鈞,並不是你。就算真的是你做了這些,我也是不會跟你在一起的。」

天上地下

莫刻苦笑著說:「我知道。」

方晶驚訝的說:「你知道還這麼做?」

莫刻苦笑著說:「是的,我之所以知道還這麼做,是因為我內心中並沒有說就非要佔有你。我也知道我當時的條件是配不上你的,更何況我那時候還是在婚姻當中的。我那個時候最大的願望其實是很卑微的,我只是希望你能留在我身邊,我能看到你就心滿意足了。結果呢,林鈞居然連我這麼卑微的願望都給剝奪了,他竟然把你送出了國,讓我想看都看不到你了。」

方晶說:「所以你才出賣了林鈞?」

莫克說:「是,我就是因為這個才出賣的林鈞。你知道我一下子看不到你了,我心裡有多痛苦嗎?我那個時候簡直都要瘋了,我心裡恨死了林鈞,心說我讓你佔有了我最喜歡的人,已經夠忍讓了,你居然還把她弄到我見不到的地方去了,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所以我就寫了那封舉報信。」

方晶說:「可是莫克,林鈞根本就不知道你對我的感情啊,你這樣子做實在是太過分了,林鈞當時可是對你很賞識的,你這麼做怎麼對得起他啊?」

莫刻苦笑了一下,說:「事後我心裡也確實很後悔,不該這麼對待林鈞省長的,特別是林鈞最後被判了死刑,我心裡更是很痛苦,等於說林均是我害死的。但是在寫舉報信的那一刻,我心裡都是妒忌的怒火,根本就壓不住,也就忘記了林鈞對我的好。」

說到這裡,莫克歎了口氣,說:「方晶啊,現在冷靜下來的時候,我也是清楚我是不該那麼做的,但是這人總是有衝動的時候,這人在衝動的時候能做出什麼來,可真是很難說的。我後來知道自己錯了,但是大錯已經鑄成,我也無法挽回了。」

方晶想要為林鈞罵幾句莫克,但是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罵出來,她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指責這個因為暗戀她而做出這種蠢事的男人了。莫克這是也沒再說話,兩個人都沉默了。

他們都在想,我做錯了什麼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啊?這算是怎麼一回事情啊?這裡面沒有誰能評斷誰就是做錯了,誰就是做對了的,也許只能說是命運的撥弄吧。

如果當初林鈞不去江北大學演講,她也不會喜歡上林鈞,她不喜歡上林鈞,也就不會站出來對林鈞說那般要去省政府的話。她不站出來,莫克就看不到她,也就不會被她所迷戀,莫克不迷戀上她,也就不會冒著風險打著林鈞的旗號將她安排進省政府,她進不了省政府,跟林鈞之間就沒有了進一步的可能,沒有進一步的可能,林鈞也就不會將她移民澳洲,她不移民澳洲,莫克就不會因為見不到她,而把妒火發洩到林鈞身上。……

這裡面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是互為因果的,這個因果將她、林鈞、莫克三個人的命運糾纏在了一起,最終釀成了今天的悲劇。從社會道德的角度上看,他們每個人的做法都是錯誤的。林鈞是有婦之夫,本來就不該跟方晶發生那麼一段情的,更不應該為了安排好方晶和他未來的生活,而收取巨額的賄賂的。

莫克也是有婦之夫,雖然他的行為也還是克制的,但是他不應該為了想將方晶留在身邊,而冒用林鈞的名義將方晶安排進省政府的。更不應該因為妒火中燒而背叛了他的恩主林鈞。

方晶跟林鈞這個有婦之夫在一起,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她後來更不應該接受林鈞的安排,帶著林鈞受賄得來的錢移民澳洲,也是她的這一行為導致了林鈞送命。

這麼說起來,每個人都是錯的。但是從感情的角度上看,每個人卻又都不認為自己是做錯了。在感情上面,似乎每個人都是不理智的,也做不到從理智的角度上去考慮問題,方晶做不到,林鈞做不到,莫克更是沒做到,雖然他們都是很有智慧的人。

沉默了一會兒,莫克說:「方晶啊,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方晶遲疑了一下,說:「莫克,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一切都說開了,莫克也知道他跟方晶之間是沒有未來的,方晶捲走的錢他也不敢企圖要回來了,就苦笑著說:「我知道你因為我出賣了林鈞心裡恨我,但是我總算也曾幫過你,錢你現在已經拿走了,我也不想追究了,我們到此算是扯平了吧。」

方晶卻並沒有這麼認為,雖然莫克是因為暗戀她才搞出了這麼多事情的,但是林鈞為此送命,她被莫克侮辱了身體,這些可不是就那麼容易扯平的,就說:「扯平,就算說你出賣林鈞的帳可以扯平,那你凌辱我的帳怎麼算?」

莫刻苦笑了一下,說:「方晶,我沒有凌辱你,我只是想要好好的愛你一下。」

方晶冷笑了一聲,說:「我沒見過這種愛的方式。如果這也算是愛,那這世界上就沒性侵犯了。」

莫克看方晶有點不依不饒了,心裡暗罵方晶過分,心說你拿走了那麼一大筆錢,什麼補償不過來啊?就算你那個地方的肉是金子做的也夠了。不過現在主動權是在方晶手裡,莫克也不敢太去惹惱她,就苦笑著說:「你覺得那是凌辱的話,我跟你道歉,對不起,這下總可以了吧?」

方晶笑了,說:「對不起就行了,莫克,你是不是也想得太天真了?我不會那麼容易就放過你的。告訴你吧,我手裡已經準備好了你收受賄賂的證據,正打算寄給東海省紀委,你就等著去坐牢吧。」

方晶手裡果然是有後續的報復手段,這個女人的心還真是狠毒,竟然早就準備好了證據好舉報他,看樣子是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啊。

莫克後背上一陣陣發涼,他說:「方晶,你需要做的這麼絕嗎?」

方晶說:「需要,不這麼做,我出不了心頭的這口惡氣。」

莫刻苦笑著說:「最毒婦人心啊,方晶我覺得我們之間多少還是有些情分在的吧?你非要逼死我不可嗎?」

方晶冷笑著說:「莫克,這也是你應得的報應。」

莫克歎了口氣,說:「方晶啊,沒想到你這麼恨我。不過,為了你好,我勸你還是不要這麼做了。」

「為了我好?」方晶愣了一下,笑了笑說,「莫克,你覺得到這個時候還說這種話有意思嗎?你是不是還心存幻想能說服我不採取進一步的報復行動啊?」

莫克說:「方晶啊,不是我心存幻想,而是事實如此。你可別忘了,操作雲泰公路項目收取賄賂可是我們倆合夥做的,弄到的錢錢又被你帶到了澳洲去了,你以為舉報了我,你就沒責任了嗎?我被抓起來了,你也逃不掉的。」

方晶笑了,說:「莫克,你是不是忘了,我現在是在澳洲,不是國內,誰能來抓我啊?國內的司法部門可是鞭長莫及的。」

莫克冷笑了一聲,說:「方晶,你把事情想的也太簡單了吧?你在澳洲,國內的司法部門就找不到你身上了?你忘記了,澳洲跟中國可是有罪犯引渡協議的,如果罪證確鑿,你是需要被引渡回來受審的。」

方晶愣了一下,她還真的沒想過引渡的事情,她說:「莫克,你想嚇唬我?」

莫克笑了,說:「我都被你逼到這個份上了,我嚇唬你幹嘛?我查過,澳大利亞最近才跟中國簽訂了引渡協議,不信你可以咨詢你們澳洲的律師啊。」

方晶愣住了,好半天沒說話。

莫克說:「方晶啊,你好好想想吧,你說的收集了我的受賄證據,我們可是一起受賄的,你說的證據當中,肯定少不了你自己的份。你如果寄給紀委的話,這等於自己給紀委提供了你跟我共同受賄的犯罪證據,錢又被你帶出了國,你說中國的司法部門能放過你嗎?」

方晶有點傻眼了,雖然她並不懂相關的法律,但是莫克說的似乎並不是假的。

莫克繼續說道:「還有啊,方晶,你可別忘了,你的事情可不止我這一宗,你手頭的錢裡面,還有林鈞當初轉移出去的贓款,你就不怕到時候拔起蘿蔔帶起泥,連林鈞的事情也牽連出來?如果是那樣子的話,方晶啊,恐怕你要比我多做好多年牢啊。何苦呢,犯得著為了整我把自己也搭進去嗎?」

方晶說:「莫克,看來你事先做了不少的功課啊。」

莫克說:「是啊,我都可能被你整進牢裡了,能不多做一點準備嗎?」

方晶說:「莫克,我如果這些我都不管,就非要你為此付出代價呢?」

莫刻苦笑了一聲:「何必呢,我付出的代價還少嗎?方晶,我勸你還是消停一點,拿著錢在澳洲享你的福吧。你報復的滋味我已經嘗到了,幾乎是瞬間,我就從千萬富翁又變成窮光蛋,這幾乎是天上地下的差別,難道還不夠我受的嗎?非要整死我才行啊?」

風涼話

方晶不說話了,半天才說道:「莫克,這一次便宜你了。」

莫克心說還不知道是便宜誰了呢,我就睡了你幾晚上,就把費盡心機弄來的錢雙手奉送給了你,便宜都被你佔了。

不過,方晶這麼說也等於是說雲泰公路項目這件事情到此時劃上了句號,莫克是不用再擔心方晶有進一步的報復行動了,雖然損失了那麼大一筆錢讓莫克很心痛,但是保住了他本人沒出事,他還是很慶幸的。錢嘛好說,只要他還在市委書記任上,總是有機會再撈的。

莫克長出了一口氣,從方晶跑去澳洲到現在,一直壓在他心頭上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被搬掉了,他又可以自在的做他的市委書記了。他笑了笑,說:「謝謝你了,方晶,謝謝你放過了我。」

方晶冷笑了一聲,說:「我不是放過你,我是怕我被你牽連,行了,莫克,你我之間,就到此為止吧,你不要再來打攪我了。」

莫刻苦笑了一下,說:「方晶啊,我覺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還只是一個清純的女學生,幾年之間,你就變成了一個能將男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的魔頭了,造化弄人啊。行啊,到此為止吧,我也算是領教了你的手段了。你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啊,不但把我的錢都拿走了,還把傅華整得很慘,看來女人真是不好得罪啊。我也真是怕了你了,不會再去招惹你了。」

莫克提起了傅華,讓方晶頓了一下,她心中對傅華還是很關切的,她說:「莫克,你說傅華很慘,他現在怎麼樣了?」

莫克笑了笑,說:「我以為你搞出那些傅華的照片,是因為你恨傅華,沒想到你根本就是喜歡他的對不對?你是因為得不到他才報復他的對不對?」

方晶說:「你別說這些沒用的,你就說他現在怎麼樣吧。」

莫克笑了,說:「方晶啊,你應該知道他現在怎麼樣的,這一切不都是你設計好的嗎?你搞這麼多動作,不就是想要他丟掉工作,家庭破裂嗎?現在可以說都按照你設計好的步驟走了,傅華被停職了,駐京辦主任的職務暫時被羅雨代理了。家庭方面,他老婆已經帶著孩子搬出去了,他成了孤家寡人了。怎麼樣,你滿意了吧?」

方晶冷笑了一聲,說:「滿意了,這都是他該得的報應。行了,莫克,就這樣吧。」

莫克就掛斷了電話,方晶也把電話收了起來,有點落寞的歎了口氣。雖然她捲走了莫克錢,也讓傅華得到了報應,但是她並沒有感覺到有多少快樂,相反,她心中是有些惆悵的,甚至她還想過,如果當初她不那麼衝動,沒有去報復莫克和傅華,也許她現在還留在北京,也許她會比現在過得快活吧?

但這些也許永遠不會成為現實了。當初那麼衝動,簡直都一刻都等不了要報復傅華,現在真的報復了,又怎麼樣呢?還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家裡?想到這裡,方晶苦笑了一下,心說這人啊,總是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才會知道後悔,也不知道傅華現在怎麼樣了,他是一個閒不住的人,這下子他被停職了,估計在家裡悶壞了吧?鄭莉帶著孩子搬了出去,這個傢伙應該很痛苦吧。估計這傢伙心中這個時候一定恨死她了。

方晶苦笑著搖了搖頭,告誡自己說,不要再去想他了,想也沒意義,到現在這個地步,這輩子他們都是沒機會在一起的。

北京,傅華在家中睡到快中午了才起床,他並沒有像方晶想的那樣子苦惱,現在他現在生活得很自在,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停職賦閒在家這麼多天了,他已經慢慢適應了這種沒事做的日子。

自從海川市相關部門那一次讓他回去接受調查之後,就沒有部門再聯繫他了,他也曾經找過紀委的朋友,問他們究竟要怎麼處理他這件事情。紀委的朋友告訴他目前紀委對這件事情的調查工作還沒有結束,讓他稍安勿躁,要相信組織,組織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同志,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分子的。

傅華心說我倒是相信組織不會冤枉我的,但是組織上始終不出結論,我就不能恢復工作,這樣子下去我怎麼能受得了啊?

傅華就又去找了孫守義,想讓孫守義幫他催促一下紀委方面,讓紀委在一點給他出調查結論,卻遭到了孫守義的拒絕。孫守義說:「傅華,這件事情我沒辦法干涉的,紀委是屬於莫克書記管轄的範圍的,我沒辦法插手。再說你這件事情社會關注度很高,多少有點風吹草動,社會上就會出現一大堆議論,現在除非是莫克拍板,紀委下面的同志沒有一個敢做什麼決定的。叫我說,你就當著一次是休大假吧,耐心的等一段時間,過過風頭再說吧。」

孫守義說的也是有道理的,到此,傅華也就沒辦法再催促下去了,只好耐心的等在家裡,等著組織上給他出調查結論。等待的過程是煎熬的,也慢慢地磨掉了傅華心頭的火氣。他現在已經不像照片事件剛出來時候那麼煩躁了,甚至他對方晶也不像剛開始時候那麼恨了,他開始接受目前的狀況了。

鄭莉和傅瑾依然住在徐筠家裡,傅華有些時候實在太想兒子了,也厚著臉皮跑去徐筠家裡看傅瑾。鄭莉每一次看到他,臉馬上就黑了下來,不過也沒阻止他看兒子,只是會把兒子交給徐筠,自己轉身離開。

鄭莉這樣子就還是不肯原諒他,不過傅華覺得鄭莉既然還讓他看兒子,說明態度多少軟化了一些,他覺得事情已經開始有些轉機了,相信慢慢的,隨著時間的過去,鄭莉對照片慢慢就會淡忘,那樣子她就會原諒他了。

因此,問題雖然沒有解決,但起碼也沒往更壞的地方發展,傅華的心情自然也就平復了很多。即使事情發生到現在,金達始終沒有打電話過來,傅華仍然覺得沒什麼的。既然金達沒有在在乎他這個朋友,那他又何必去在乎金達有沒有打過電話來呢?

起床之後,傅華洗了把臉,隨便熱了一點剩飯吃了,一個人的生活是很好湊合的。吃完飯之後,傅華就想去開電腦,看看網上的新聞。上網現在已經成了他每天必做的事情了。

這時,電話響了起來,看看是蘇南的,蘇南在傅華出了照片事件之後,曾經打過電話來關心過他,問他出了什麼事情。傅華也不好說他遭受方晶報復,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蘇南逼他給中鐵五局的那個劉善偉介紹了方晶這條溝通莫克的渠道的緣故,他只是說被人算計了。蘇南倒也沒深問,只是說這段時間傅華如果閒著沒事,可以找他多聊聊。

傅華當時也就應了一聲,事後也沒真的去找蘇南聊天,蘇南在管理著振東集團那麼大一家集團公司,每天的應酬那麼多,哪裡會有那麼多時間陪一個被停職的官員聊天啊。

傅華也不想在人家忙碌的時候找上門去,因此也就沒去跟蘇南聊什麼天。

不知道蘇南今天打來電話又是為了什麼,傅華接通了電話,笑了笑說:「南哥,找我有事啊?」

蘇南笑了,說:「沒事就不能找你了?你這個傅華啊,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沒是來找我多聊聊的,停職了呆在家裡幹嘛啊,來我這裡還能散散心不是嗎?」

傅華笑了,說:「南哥,你那裡多忙啊,我去打攪你多不好意思啊?」

蘇南笑了,說:「看你這話說的,朋友不就是用來打攪的嗎?難道說你不拿我當朋友了?」

傅華笑了,說:「我怎麼會不拿南哥你當朋友呢?」

蘇南笑笑說:「那行,中午出來跟我一起喝酒吧。」

傅華說:「行啊,去哪?」

蘇南笑笑說:「就去曉菲那裡吧。」

傅華說:「好吧。」

傅華就去了曉菲的四合院,慣常的,蘇南還是沒到。傅華清楚,蘇南那裡事務繁雜,並不像他現在這麼清閒,所以晚到也是正常的。

曉菲幫傅華安排了一個雅間,然後進來陪著他喝茶,坐下來之後,曉菲笑了笑,說:「傅華,你最近可是瘦了很多啊,照片的事情折騰的你不輕吧?」

傅華笑了,說:「你也知道照片的事情了?」

曉菲笑笑說:「現在的照片是網上的關注程度最高的,我就是想不知道也難,更何況南哥也跟我說起過這件事情。後悔當初沒聽我的話了吧?」

網上已經有帖子人肉出傅華的照片是在鼎福俱樂部拍攝的了,方晶說傅華後悔沒聽她的話了,是因為當初傅華是向曉菲打聽過方晶的底細的,曉菲當時就警告過傅華,要傅華離方晶遠一點。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好了,曉菲,我為這個已經吃盡了苦頭了,你就別在這個時候還說風涼話了。」

以為沒事了

曉菲笑了,說:「我聽南哥說你老婆為了這個跑了,怎麼樣哄回來了沒有?」

傅華說:「哄回來什麼啊,一直住在她朋友家裡,到現在見了我都不肯跟我說話。」

曉菲笑了笑說:「活該,哪個女人看到自己的丈夫抱著那麼一位年輕漂亮的女人也不會高興了的,更何況還是沒穿衣服抱著的。傅華啊,說起來你還真是艷福不淺啊,照片上的那個女人誰啊?身材一流啊。」

傅華苦笑著攤了攤雙手,說:「姑奶奶,你別說了行嗎?我現在聽這個頭就大了。這個南哥也是的,約了我也不早點來。」

「誰在背後說我壞話啊?」這時蘇南一步插了進來,笑著說。

曉菲笑了笑說:「還有誰呢,我們照片門的男主角啊。」

傅華笑笑說:「南哥,我不是說你的壞話,剛才主要是曉菲老拿那些照片來煩我,我就說你怎麼還沒有來,沒別的意思。」

蘇南坐了下來,笑笑說:「說起這個,我後來知道事情是發生在鼎福俱樂部的,是那個方晶在搞的鬼,傅華,你跟我說實話,這件事情與善偉那件事情有沒有關聯啊?」

蘇南到底是蘇南,馬上就猜到了事情的因由,傅華苦笑了一下,說:「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還是不說這些了吧。」

蘇南看了傅華一眼,說:「你這麼說就是有關係了,唉,這個善偉啊,做點事情總是不能做好,我讓他不說是你提供的情報的。」

傅華苦笑著說:「他倒是真沒說,不過方晶根據情形猜出來了。」

蘇南說:「是這樣子啊,我還以為是善偉告訴她的呢。」

傅華心說這跟劉善偉告訴方晶結果還不是一樣啊?我當初就不應該告訴你這條渠道。

蘇南接著說道:「誒,傅華,搞了半天我也沒弄明白,你跟這個方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啊?我怎麼聽善偉說那個方晶在照片出來之後,就去了澳洲了。這裡面不會還有別的什麼故事吧?」

傅華沒想到蘇南對這件事情這麼感興趣,不過他卻沒興致一五一十的告訴蘇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笑了笑說:「故事是有的,不過與我現在的狀況無關了。算了,不說這些煩人的事了,南哥,你約我出來不是喝酒的嗎?喝酒,喝酒。」

蘇南笑了笑沒說話,曉菲卻問道:「傅華,別把話說半截好不好,你要悶死這些人啊?你跟方晶之間還挺複雜的是吧?」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複雜的不是我和她之間,我只不過是不該插手干涉了她的事情罷了,說起來我也是跟著別人沾光。」

曉菲問道:「跟誰沾光啊?不是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吧?」

傅華說:「不是了,這件事情是與我們現在的市委書記有關了,好了,曉菲,你別問了行嗎?我怎麼還從來都不知道你是這麼愛八卦的一個人啊?」

曉菲笑了,說:「我什麼是愛八卦啊,只不過是你的故事藏頭藏尾的,讓人好奇罷了。行了,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

傅華剛想清靜一點,沒想到蘇南又問開了,蘇南說:「傅華,我倒不是想八卦你什麼,我只是有個問題想幫善偉問一下,這個方晶去了澳洲之後,還會回來嗎?」

「回來,她回來幹嘛啊?她還敢回來嗎?」傅華苦笑著搖了搖頭,說,「她如果回來倒好了,起碼我的事情還可以說清楚。那個劉善偉的錢付給了方晶是吧?他在擔心被方晶騙了是吧?」

蘇南點了點頭,說:「是的,善偉很擔心這件事情。」

傅華笑了笑說:「擔心什麼啊,這件事情雖然方晶跑了,但是莫克一定會將事情擔起來,你告訴那個劉善偉,方晶離開國內,並不是因為想騙他們的錢,而是她想整莫克。唉,這事情說起來就複雜了。你也不用跟他說那麼多了,就告訴他沒他什麼事情。」

蘇南說:「哦,是這樣子啊,原來事情的根本原因是方晶跟你們市委書記之間有矛盾啊。誒傅華,你知不知道方晶去了澳洲之後會不會有什麼進一步的行動啊?」

傅華愣了一下,他覺得今天的蘇南似乎對方晶很是感興趣,這可有點反常。他看了一眼蘇南,說:「南哥,你今天怎麼這麼關心方晶的事情啊?」

蘇南笑了,說:「我關心她幹嘛,這不是善偉跟她搞了這麼一檔事情出來嗎,我是在替善偉擔心。」

蘇南的解釋倒也合理,傅華就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這個時候擔心也沒有用了,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應該搞的。」

蘇南笑了,說:「傅華,你又來了,大家都在搞,你讓善偉不搞,那麼大一家公司沒業務做,你讓他等著倒閉啊?」

曉菲也笑了笑說:「是啊,傅華,這個你不能怪南哥和善偉的,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子的,你不做只能等死。你別老拿你的原則性來衡量這個社會了。」

蘇南笑笑說:「傅華,有些時候我也在想你這個人,你這個人雖然成長經歷中遭遇過一些波折,但是總體來說還算是順遂。娶了有錢人家裡的女兒,衣食無憂;仕途上你自己的要求也不高,也有人護持,發展也挺順利的。所以你不願意去招惹這些比較骯髒的事情。我和善偉這些人就不同了,雖然我們也有很好的家庭背景,但是家庭背景並不能帶來我們所需要的全部,我們必需要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同時因為有一個很好的家庭背景的關係,我們還需要表現得比別人更優異才行。不然的話,就會有人說了,某某的兒子根本就沒有乃父之風,有那麼好的父親護著他,他都做不好,實在是太沒本事了。你要知道這是多大的壓力啊?可是要做出成績,我們不對這社會做點妥協能行嗎?」

曉菲說:「是啊,傅華,還別說南哥和善偉管理的那麼大的企業了,就說我這個四合院,也是需要維護一些關係的。社會就是這個樣子的,光有那種理想主義,生存都很難。」

傅華笑了,說:「好了,你們倆今天不會是來開我的批鬥會的吧?我也不是不知道社會的現狀,只是我覺得這種事情能盡量少做,就盡量少做。」

曉菲笑了,說:「誰不這麼覺得啊?但是這社會就是這麼現實,我們不想做也得做啊。」

這時傅華的電話響了,看看是趙婷的,就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傅華就按下了接聽鍵,趙婷上來就有點著急的說:「傅華,你在哪裡啊?」

傅華就說了在曉菲的四合院,趙婷說:「幸好你離得不遠,能不能盡快趕到我這邊來啊?」

傅華說:「怎麼了,你那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趙婷說:「還能出什麼事情啊,還不是那個john,我剛才在逛街,看到好像是他在後面尾隨著我,一回頭,他卻又不見了。我現在心裡真是很害怕,你能不能過來陪我一下啊?」

一聽是john,傅華也有點急了,趙婷和john的離婚判決剛下來,他很擔心john因為接受不了,會對趙婷有所不利,便趕忙說:「你現在在哪裡啊?我馬上過去。」

趙婷說:「我在一家咖啡廳裡坐著,你快過來吧。」

趙婷就講了咖啡廳的地址,傅華說:「行,我馬上過去,在我到之前,你千萬不要離開啊。」

趙婷說:「行,你可快點來啊。」

傅華掛了電話之後,就對蘇南說:「不好意思啊,趙婷那邊被人騷擾,我不能陪你吃飯了。」

蘇南剛才在旁邊也聽到了發生的情況,就說:「行,你趕緊去吧。」

傅華就站起來,跟曉菲打了聲招呼,就出了四合院,開著車就直奔趙婷所說的咖啡廳,十幾分鐘之後,他到了咖啡廳,進去一看,趙婷正有點慌張的坐在裡面,看到傅華來了,趕忙站了起來,衝著他招手。

傅華就走了過去,坐到了趙婷的對面,說:「ohn有沒有出現過啊?」j

趙婷說:「這一會兒沒有,不過我剛才看到的確實是他,這傢伙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後面,不知道想幹什麼。」

傅華皺了一下眉頭,說:「這傢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他如果不服法院的判決,他可以上訴啊。」

趙婷苦笑著說:「」他跟我說他不上訴,說法官都被爸爸買通了,他上訴的結果也只能敗訴。

傅華說:「既然他不上訴了,那他還來糾纏幹什麼啊?」

趙婷說:「這個混蛋還是不死心,想讓我再給他一個機會,跟他和好,不然的話他不會放過我的。」

傅華說:「這傢伙還成了無賴了。小婷你也是的,既然他這麼威脅你,出門你該帶幾個人在身邊的。」

趙婷說:「爸爸到時讓公司的保安部安排了兩個人,不過走哪身後都跟著兩個大漢,我很不習慣。這兩天看看john也沒什麼動靜,我以為沒事了,出來的時候,我就沒跟公司的保安部說。沒想到就這麼點空子這傢伙跟上我了。」

最大的希望

傅華說:「我看這樣子似乎是john這兩天一直盯著你呢,不然的話他也不會你身邊一沒保安,他就出現了。」

趙婷苦笑了一下,說:「傅華啊,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他的啊?他怎麼就不肯放過我呢?」

傅華說:「你也不要去管他了,不關你的事,是這個男人沒出息。我送你回家吧。」

趙婷就結了帳,跟著傅華往外走,走到門口,john突然閃了出來,衝著趙婷說:「小婷,你別走,我有話想跟你說。」

傅華擔心john對趙婷不利,伸手就攔住了john,把趙婷護在了身後,他說:「john,你像個男人一點,別再糾纏小婷了,法院已經判了你們離婚了,她跟你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

john一把就把傅華的手打開了,叫道:「傅華,你別再來干涉我和小婷了行不行,你已經害得她跟我離婚了,你還想怎麼樣啊?你給我閃開了,我是有話要跟小婷說,不是要跟你說。」

傅華火了,指著john的鼻子說:「john,你給我放尊重一點。小婷現在不想跟你說話,你別再糾纏她了,再糾纏她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john還是不死心,上來一把抓住傅華用力就想把他推開,傅華被推了一個趔趄,差一點摔倒,心裡就更加惱火了起來,一揮拳就給了john下巴來了一下,兩人就此扭打在了一起。

趙婷一看打起來了,趕緊撥了110報警,幾分鐘之後,警察趕來了,將傅華、john和趙婷一起帶到了派出所。在派出所,警察將三人都訓了一番,特別是對john,更是毫不客氣說了他一頓。警告他不要再隨便去騷擾趙婷了。

訓斥完了,看看john和傅華雖然扭打了一番,卻並沒有什麼重的傷情,也就把他們放了出來。出了派出所,john雖然對傅華恨得要命,卻也不敢再對他怎麼樣了,只好惡狠狠地瞪著傅華,看著傅華把趙婷帶走了。

傅華將趙婷送回了家,然後叮囑趙婷再出門一定要帶著公司的保安才行,起碼在眼下這個john還不肯善罷甘休的時候,一定要先保證安全才行。

趙婷點頭答應了,傅華這才離開了。出來之後,傅華這才想到忙了半天,他還沒吃飯,這個時候再回四合院,蘇南估計已經離開了,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館吃了點飯。

吃飯的時候,傅華想起了蘇南今天點評他的那些話,他心裡也不得不承認蘇南說的是有些道理的,也許他就是太順了一些,所以才不用沾那些不講原則的事。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海川市裡面的有些領導才會這麼看他不順眼,因為大家都在這麼做,而他不肯隨波逐流,自然就顯得格格不入了。

恐怕就連金達對他也是這種想法吧,傅華現在都開始懷疑金達究竟有沒有真的拿他當做朋友過。這幾天閒著沒事的時候,傅華也想過為什麼這一次他出了這麼大的一件事情,金達卻可以不聞不問,想到最後,傅華有點明白,也許對於金達來說,他只是一個很得力的部下,而非一個真心相交的朋友。

雖然金達在他面前總是以朋友自居的,但是傅華認真的想起來,卻發現他跟金達從認識到現在,都是他幫忙金達的時候多,而他需要金達支持的時候,金達卻往往都是置身事外的。他這個時候才發現,他把金達當做朋友的想法真是很天真,很可笑的。

金達成為市長之後的一些做法也已經脫離了金達原本固守的一些原則了,也許這就是像蘇南所說的,金達背負著市長的重任,為了證明他是稱職的,也不得不向這個社會妥協。而金達在這個妥協的過程之中,難免就會放棄一些曾經志同道合的夥伴。

想到這裡,傅華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也在金達放棄的那部分人之中啊?如果不是的話,為什麼金達這一次到現在對他的照片連一句話都沒有啊?支持或者批評,你總該有個態度啊,什麼都不吭聲算是怎麼一回事啊?

一度傅華曾經認為他算是做人做事都很成功的,當然他這個成功並不是那種社會公認的那種功成名就的成功,而是他認為的成功。他認為的成功是指他既做出了一點成績,又能固守住他自己的原則,做到了內心的平安。

但現在看來,恐怕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工作方面他現在是停職狀態,什麼時候能夠復職沒有時間表,就連他認為是朋友的金達都對他不聞不問。生活上呢,他的家庭生活支離破碎,鄭莉帶走了孩子,跟他分居,什麼時候能夠和好,他也沒時間表,反正不會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這個狀態自然是不能說是成功的,相反傅華有點內外交困的感覺。他現在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或者說他能做些什麼,才能從眼下的困局走出來。難道真的像趙凱所說的那樣子,讓時間來解決所有的問題嗎?那是不是也太消極被動了?

現在這個每天在家無所事事的生活,雖然是很舒服,但是傅華卻有一種局外人的感覺,別人好像都是有事情可忙的,唯獨他沒事做,他好像被大家遺忘了。

傅華不喜歡這種感覺,但是是繼續等待下去,還是做些改變,他心中還是有些舉棋不定。也許他可以離開駐京辦,去謝紫閔的雄獅集團,開始一種新的生活。但是他舒適的日子過得太久了,讓他放棄掉以前開拓的局面,他又有一些下不了決心。

還是等著吧,就算要離開,也不能像當逃兵一樣的離開,起碼要等照片事件有了結論才行的。

振東集團蘇南辦公室,蘇南從曉菲的四合院吃完飯,剛回來,就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串號碼,電話很快接通,蘇南笑了笑說:「鄧叔啊,我今天去見了傅華。」

原來蘇南的電話是打給鄧子峰的。鄧子峰笑了笑說:「是嗎,方晶的事情他怎麼說?」

蘇南說:「傅華對這件事情好像是很瞭解,不過他似乎不願意說得太多,語焉不詳,而且好像對我問這些還有點警惕,所以我也不好問得太多。」

鄧子峰說:「那他說了些什麼?」

蘇南說:「他說方晶離開中國,並不是說騙劉善偉的錢,而是方晶為了報復莫克,至於方晶和莫克之間有什麼矛盾,他沒說。」

鄧子峰遲疑了一下,說:「方晶和莫克之間有矛盾?他們聯手成立咨詢公司從雲泰公路項目上攫取利益,應該是相互信賴才對的,怎麼會有矛盾呢?難道是分贓不均?」

蘇南說:「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傅華很肯定地說方晶和莫克之間是有很深的矛盾的。而且感覺上這矛盾由來已久,不像是因為分贓不均。方晶拿到錢不久就遠走了澳洲,傅華說她這麼做是為了報復,我猜測錢可能也被她出於報復的目的帶走了,莫克應該沒拿到錢,所以不應該是分贓不均的問題。」

鄧子峰說:「那這件事情就有點耐人尋味了,誒,傅華沒說下一步方晶準備幹什麼嗎?」

蘇南說:「這個問題我問了傅華了,沒想到傅華因此對我產生了懷疑,問我為什麼對方晶這麼感興趣,我雖然拿善偉搪塞了過去,不過話題就這麼錯開了,傅華的前妻又突然出了一點狀況,他就離開了,也就沒說方晶下一步要幹什麼。」

鄧子峰沉吟了一會,說:「蘇南啊,你覺得方晶會不會為了報復莫克,而舉報莫克受賄啊?」

蘇南說:「這很難說的,要看莫克和她之間的矛盾究竟達到什麼程度。這就需要弄清楚方晶和莫克之間究竟是什麼矛盾了。可是傅華對這個事情已經有些警覺,我也不好再找機會問他了。」

鄧子峰說:「那就不要問了,這個傅華以後對我們還有別的用處,可不要讓他因為這件事情對我們心生惡感。反正莫克受賄這個事情也不需要現在就發作出來,我們還是等等看吧。最好是方晶能將這件事情揭發出來,我們就可以順勢而為。如果方晶不這麼做的話,我們再看時機來想辦法來操作這件事情吧。」

蘇南說:「行,鄧叔,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鄧子峰說:「那就這樣吧,如果你再獲得這方面新的消息,及時跟我說一聲。」

蘇南說了一聲好的,就掛斷了電話。掛斷了電話之後,蘇南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從內心中講,他是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去欺騙或者利用傅華的。但是形勢所迫,他又不得不這麼做。

蘇南知道隨著他父親蘇老的退休,他們家族在政壇上的影響力已經日漸式微,他們需要在政壇上扶持起新生的力量,來讓他們的家族能夠繼續興旺下去。而鄧子峰就是他們家族目前最大的希望。

無人能撼動

鄧子峰是蘇老嫡系的老部下,也是從蘇老門下出來,目前發展的最好的一位,如果鄧子峰在東海站穩了腳跟,對蘇南家族的好處是不言而喻的。因此作為蘇南來說,自然是要盡最大的努力幫助鄧子峰坐穩東海省省長的寶座了。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會介紹傅華給鄧子峰認識,讓鄧子峰通過傅華來接東海政壇上發生的事情。

這一次劉善偉跟方晶莫克之間的勾兌,也是蘇南跟鄧子峰講的,他是想讓鄧子峰對東海省政壇上的一些重要人物的動向有所瞭解,然後再根據這些人物的動向,做出最有利的行動。

鄧子峰聽到這件事情之後,果然很感興趣,他提到了莫克是東海省書記呂紀的嫡系人馬,莫克的動向是關係到呂紀的,讓蘇南持續跟蹤一下這件事情。蘇南答應了,後來他又從劉善偉那裡知道了方晶突然遠走澳洲的事情,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鄧子峰。

鄧子峰把這件事情跟傅華的照片事件聯繫了起來,認為兩者之間一定有什麼關聯,否則方晶也不會在照片暴露出來的當天就飛了澳洲,他就讓蘇南想辦法套套傅華的話,看看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蘇南心裡清楚鄧子峰是想莫克受賄這件事情能夠被揭露出來的,揭露出來,鄧子峰就有了操作的空間,於是他就打了電話給傅華,想從傅華那裡瞭解一下情況。只是傅華這一次似乎受打擊很大,情緒很低落,無心在電話上跟他多說,蘇南並沒有瞭解到多少情況。

蘇南知道如果他這個時候如果繼續追問傅華的話,不但可能問不出什麼來,還會讓傅華對他生了疑心,還不如放幾天,讓傅華的情緒平復一下再來問他。所以蘇南等了幾天之後,這才約了傅華出來吃飯。

雖然這一次吃飯也算是有收穫的,起碼搞明白方晶是為了報復莫克才離開的,但是最關鍵的內容還是沒有搞清楚,也就搞不清楚方晶下一步會不會舉報莫克,蘇南費了半天心思,卻收穫不大,心裡也難免有些鬱悶。

不過,蘇南也不想冒險讓傅華知道他是在利用傅華的,他心中也是很看重傅華跟他之間的友誼的,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破壞這些。因此,就算是鄧子峰不說不讓他繼續問傅華了,他心中也是這麼打算的。

現在也沒有說就到了一個刻不容緩的時刻了,很多事情尚且還在醞釀當中,蘇南倒也不急著非要弄清楚方晶下一步會做什麼,這件事情是可以暫且放一放的。

海川,金達辦公室,金達和孫守義正相對而坐。孫守義跟金達在匯報最近一個時期,雲泰公路項目各標段的開工建設情況。匯報完了項目進展情況之後,孫守義笑了笑,說:「市長,您注意到沒有,我們的莫克書記對這個項目真是很上心啊,這幾天他可謂走遍了各個標段,現場去看了各個標段的開工建設情況,還瞭解了工程質量的一些問題,真是幹勁十足啊,感覺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金達心中對此也是很納悶的,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完成之後,一度莫克就想丟了魂一樣的沒有精神,那樣子就可以明顯感覺到他憂心忡忡,似乎在擔心著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

莫克是一個很善於偽裝的人,稍稍不然的事情莫克一定不會讓人看出來的。金達因此就猜測莫克可能是在受賄競標單位的賄賂上出現了什麼問題了,而且這問題嚴重到無法解決的程度,因為金達看到就連呂紀親自跟莫克談話,都無法讓莫克重新提振精神。

金達隱約感到莫克似乎是崩盤在即了,心中多少還有點竊喜,以為總算是不需要再來承受莫克喜怒難測的行徑。但是金達的竊喜並沒有持續多少時間,他很快就看到莫克突然就變了,就像今天孫守義所說的那樣子,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

莫克一改招標之後,就對雲泰公路項目不再熱心的表現,這幾天突然對雲泰公路項目關心了起來,雖然他的關心還沒到吃住都在工地上的程度,但是也可以說是靠在了工地上,他開始走訪起工地來,瞭解各中標單位工地的建設情況。同時,他也不再萎靡不振,心事重重了,他變得精神奕奕,幹勁十足,情緒高昂,像打了雞血一樣。

對此金達心裡暗地裡是有些失落的,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麼讓莫克一下子變化的這麼大,但是他猜測前幾天困住莫克的難以解決的問題,這幾天一定是出現了什麼轉機,莫克這才會變得這麼精神了。

看來有些問題一時之間還是難以解決的,莫克可能還會在市委書記的位置上坐一段時間。既然這樣子,那就需要繼續忍耐下去了,金達便笑了笑,對孫守義說:「老孫啊,你別這麼說,莫書記是項目領導小組的組長,他關心項目建設也是正常的。」

孫守義看了金達一眼,他覺得金達這話說的有點言不由衷,金達才不會樂見莫克變得這麼幹勁十足呢。莫克幹勁十足,也就意味著金達失去了上位的機會,金達現在心中不知道怎麼鬱悶呢。

不過這一段時間以來,金達總是表現出一副維護莫克領導權威的面孔,孫守義對此已經是見慣不怪了,便笑了笑說:「這倒也是,莫書記對分管的工作一向都是很負責任的。」

金達覺得孫守義這話說的有點反諷的意味,他也知道孫守義對他這種維護莫克做法有意見,也不去點破,只是笑了笑,說:「這一點我們是應該跟莫克書記學習的。」

孫守義覺得金達有點裝得太過分了,他懶得跟金達繼續莫克的話題,就笑了笑說:「那市長,您這邊沒事的話,我就走了。」

金達說:「也沒什麼事了,誒,最近傅華那邊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孫守義看了一眼金達,金達問他傅華怎麼樣了,顯然這段時間金達是沒跟傅華聯繫過的。孫守義心中就覺得金達這麼做有點過分了,就算是傅華真的犯錯了,作為朋友也是應該打個電話過去關心一下的。金達不主動去跟傅華聯絡,這是還端著市長的架子啊。

孫守義笑了笑,說:「還能怎麼樣,紀委那邊的調查還沒結束,結論還沒有出來,傅華還是在停職狀態的。誒,市長,您是不是跟莫書記說說這件事情啊,傅華可是一個很優秀的幹部,老是這麼拖著,可是會挫傷他的工作積極性的。」

金達苦笑了一下,說:「我怎麼說啊?那些照片傅華也是說不是合成的,我有什麼理由幫傅華說話啊?」

孫守義說:「可是那些照片明眼人一看就是傅華被人設計了的。」

金達說:「是不是設計的,要等紀委那邊的調查結論出來才行,我說了是不算的。」

孫守義說:「那您就不能幫傅華催促一下紀委,讓他們早點出結論嗎?」

金達看了孫守義一眼,說:「老孫啊,在這件事情上你要理解我的立場,別人都可以出面幫傅華說話,但是我不行,我如果出面幫他說話,會被別人看作是偏袒他的。不但幫不了他,反而會給某些人以口實的。」

金達這麼說倒也不是不成立,這件事情一直是莫克在主管的,金達出面,還真是可能激起莫克的反彈,但金達這樣忍讓,也是會讓傅華寒心的。傅華這一次打來電話,根本就沒談及金達,表面上看似乎是不想給金達找麻煩,但內心中傅華是怎麼想的,確實很難說的。

孫守義知道,傅華身處現在這種窘境,是很希望有人能向他伸出援助之手的,金達這種冷處理的方式,恐怕傅華心裡是不會高興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那我們就只能等著紀委出結論了?」

金達說:「等吧,我們要給紀委一點處理事情的時間。誒,最近傅華的情緒怎麼樣啊?」

孫守義說:「」還能怎麼樣啊,就是急著恢復職務,其他的倒也沒什麼,我看他情緒挺平靜的。

對傅華這段時間一直沒跟他聯絡,金達內心中是有一點疑慮的,他不知道傅華是知道他不好出面,所以才不來為難他;還是傅華因為他沒出頭,對他生氣了才這樣子的。金達拿不準傅華不來找他真正的原因。

但金達並不想直接去找傅華瞭解清楚原因,那樣子有些話他是不好說的,不過他也想安撫一下傅華的情緒,就對孫守義說:「你跟他說,讓他再耐心等一等吧,我找到合適的理由,會幫他說話的。」

孫守義說:「行,我會轉告他的。」

孫守義說的不錯,莫克這幾天確實變得很精神,安撫住了方晶之後,他心裡就清楚的知道,短時間之內,雲泰公路項目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的,雲泰公路項目建設順利的話,那他的市委書記寶座就沒有人能撼動。

攫取最大的利益

再是,莫克也從呂紀跟他的談話之中敏銳地察覺的,呂紀因為前段時間高調的表揚他在雲泰公路項目招投標所做出來的成績,也已經跟他和雲泰公路項目綁在了一起。也正因為如此,呂紀才會那麼嚴厲的要求他一定要搞好這個項目。因為這個項目建設的好壞,也關係到了呂紀的利益了,項目搞不好,呂紀這個書記的面子也掛不住。

察覺到這一點,莫克心中是很高興的,既然他已經跟呂紀綁在了一起,他也就無需在擔心呂紀會走馬換將,將他從市委書記的寶座上拿下來。只有他不出什麼大問題,那他的位置就是穩定的。他位置是穩定的,那他也就無需再縮手縮腳了,盡可以放開手腳來有所作為了。

於是莫克一改前幾天的頹喪,開始到雲泰公路項目的各個標段去視察施工情況,雖然打得旗號是他是這個項目領導小組的組長,他對公路工程建設擔負著重大責任,因此他有必要監督項目的施工情況。

但實際上莫克想表現的卻是通過這一視察行為,證明他在海川政壇上實力的存在,他想要海川政壇上的人都看看,他才是這裡的主宰,這裡是由他說了算的。他現在既然知道呂紀目前只能是堅定的支持他的,心中也就有了充分的底氣來這麼做了。

莫克這麼做,其一是給市長金達和副市長孫守義那幫人看的。他估計前幾天的頹喪一定讓金達和孫守義們感到竊喜,他現在就是要表現出這一副架勢來,就是告訴金達和孫守義們,你們高興得太早了,我莫克沒事。不但沒事,我還在市委書記這個寶座上坐得穩穩當當的。

其二,莫克這麼做也是在給來參加雲泰公路項目建設各承建商看的,甚至推廣到更大的範圍,他這麼做是給在海川地面上有些商業活動的商人們看的。他要告訴那些有實力的商人們,他才是海川市說了算的人。如果他們有什麼需要,只有找他才行。

莫克之所以想做給這些商人們看,是因為他費盡心機搞來的雲泰公路項目,本來是想賺的盤滿缽滿的,卻因為方晶把錢都捲走了,讓他現在只落了個兩手空空,這讓他的心裡實在是有些不平衡的。他於是就很想盡快的想辦法來彌補這種不平衡,也就迫切的想要商人們趕緊再來找他勾兌了。

莫克視察雲泰公路項目,其實也正是想看看這些項目上是不是有什麼新的有利可圖的地方,他感覺應該是有的,不然的話,鵬達路橋集團的張作鵬也不會老是想找他一起聚一聚。

張作鵬老是在莫克面前念叨他們鵬達路橋集團這一次在雲泰公路項目上吃虧了,拿到的標段太少了,剛夠塞牙縫的。莫克聽他的言外之意,似乎是想從莫克這裡尋找什麼補償的,而張作鵬要尋找什麼新的補償,必然是要付出新的代價的。

這正迎合了莫克此時心中的渴望,於是張作鵬所中標的標段對於莫克來說,就是必去的一站了。

因為事先就通知到了鵬達路橋集團,莫克到鵬達路橋集團施工現場的指揮部的時候,張作鵬已經等在那裡了。見到莫克,張作鵬趕忙迎了上來,笑著說:「歡迎莫書記親臨我們鵬達路橋施工現場指導工作。」

莫克笑著跟張作鵬握了握手,說:「我只是說想來看看施工的情況,卻沒想到讓你張董親自從省城趕來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張作鵬笑笑說:「那裡,莫書記您真是客氣,您要來指導工作,我哪敢不來親自迎接啊?再說上次您去省城開會,我沒能及時的安排接待,心中也是很愧疚的。當時您可是說我如果到了海川來,您會跟我好好聚一聚的。今天這不是正好嗎?莫書記不會再爽約吧?」

莫克笑笑說:「當然不會了,張董來我們海川幫我們搞建設,就是我們海川市的貴客,我當然要好好招待的。」

張作鵬對莫克突然變得這麼友善,心中多少是有些意外的,自從他們開始因為雲泰公路項目打交道以來,莫克對待他的態度一直是很冷淡的。對張作鵬要求他吃飯一直是持排斥的態度的,也就是上一次因為方晶突然去了澳洲,莫克主動跟他有過一次聯繫,交代說以後張作鵬有什麼事情無須再找方晶,直接找他就可以了。

但事後張作鵬在得知莫克去省委開會之後,邀請他在省城坐一坐,莫克仍然是拒絕了他,雖然拒絕的很委婉,說是他已經離開了省城,但是張作鵬可是知道他打電話的那一會兒,莫克剛從省委出來,根本就沒可能那麼快就離開省城的。

顯然莫克還是不願意跟他接觸,張作鵬對此心中很是不滿的。但是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孟副省長那邊這段時間正處於韜光隱晦的階段,莫克這邊卻是書記的紅人,張作鵬沒有底氣來對莫克怎麼樣的。

但是今天莫克的態度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不但親自找上門來看工程施工,還一口答應要跟他聚一聚,這讓張作鵬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了,原本他是抱著可能碰釘子的心態來海川的。張作鵬心中就有點納悶,今天這是怎麼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但不管這麼樣,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張作鵬覺得也許他可以跟莫克有更深的往來了。

寒暄過後,莫克讓張作鵬陪同他去看了看工地上的施工情況,在施工現場,莫克做了在保證工程建設速度的同時一定要保證工程質量的指示,張作鵬也很配合,當面向莫克做了保證,說鵬達路橋集團一定不會讓莫書記失望的,一定會將他們中標的標段建成整個雲泰公路項目的標桿工程。

莫克笑著點了點頭,說:「張董啊,你今天對我的承諾我可記在心裡了。等鵬達路橋集團建設的標段完工的時候,我可是要來檢驗的,如果確實建成了整個項目的標桿工程,你隨便點地方,我做東,為你慶功。」

張作鵬笑笑說:「那莫書記你就準備好錢吧。」

莫克笑笑說:「這個錢不用準備我也是有的,不過如果你達不到你說的承諾呢?」

張作鵬笑笑說:「那我認罰,如果我沒達到承諾,我願意按照未能完成合同約定承擔違約責任。」

莫克笑了笑說:「那就說定了,張董啊,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做好的,就讓我們共同努力,為雲泰公路項目添上一段佳話吧。」

張作鵬笑了笑說:「就請莫書記放心,我張作鵬說到做到的。」

一旁的海川電視台記者將這一切都錄了下來,這又會成為海川電視台播出的一段重要新聞了。

看完了施工工地,時間就到了中午,莫克和張作鵬就移師海川大酒店,雖然莫克搶著要做東,但是他還是沒搶過張作鵬,張作鵬拿出了他的痞勁,坐到了主人的位置上,就不肯動窩了。

莫克無奈,只好笑笑說:「那謝謝張董幫我們海川市省錢了。不過,這個東可以讓你做,酒卻不能按照你說的去喝,現在是中午,喝太多酒不好看。所以我可有言在先,今天的酒不能多喝。」

張作鵬笑了笑,說:「這好說:「」就按照您說的辦。」

雖然張作鵬答應了莫克不多喝酒的要求,但真正喝起來,就不完全是那麼一回事情了。這種場合喝起酒來,特別是喝到興奮了,那裡還能控制得住不多喝啊?即使莫克一再的推阻,他還是喝了不少的酒,只是還沒有醉倒就是了。

這一場酒喝的十分的熱鬧,莫克和張作鵬都有心要跟對方結交,兩好合一好,酒就喝的很愉快,兩人就變得很親近了起來,只差沒有稱兄道弟了。

其實張作鵬也並不是真的聽莫克的話,不讓他多喝,而是張作鵬不想莫克喝醉酒的。莫克喝醉了,就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了,張作鵬想跟他談的事情也就無法談了。

張作鵬看莫克多少有了些醉意,就及時的收住了,這是他希望的最好的一個程度。沒真的喝醉,莫克就是神志清醒的,談什麼事情他都是清楚的。彼此有點醉意,這個時候什麼都有話好說的,一些話也就可以放開了去說,頂多一方不高興了,另一方可以說你看我,喝多了就瞎說八道了。

宴席結束之後,莫克和張作鵬並沒有急著就分手,兩人就去沙發那裡坐下來喝茶,喝了一會之後,張作鵬看了看莫克,說:「莫書記啊,有件事情我想跟您反映一下。」

莫克心說這個大概就是張作鵬一直想跟他聚一聚的真正原因吧,剛才在工地上所做的那一切只是表演給社會公眾看到,讓社會公眾覺得他們這對業主和承建方好像都在一心為了把工程項目建設好而努力。

但實際上莫克和張作鵬他們真實內心所想的,卻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他們並沒有把心思都放在把工程項目建設好上面,而是一心捉摸的是如果能從這個項目上為自己攫取最大的利益。

怎麼不早說

莫克笑了笑說:「張董,你什麼意思啊,有話儘管說。」

張作鵬一直覺得他拿到的工程量有點少了,他就想如何能夠在這個項目上拿到更多的利益。現在莫克已經露出了本相,不再是偽裝著講原則油鹽不進的那個狀態了。既然莫克通過方晶已經收取了回扣,那就說明莫克這方面是可以勾兌的,如果給莫克更多的好處啊,是不是莫克就可以幫他拿到更多的利益了?

張作鵬笑了笑說:「是這樣的,莫書記,我們鵬達集團在施工過程之中,如果按照原訂的施工方案進行的話,是有困難的。您知道實踐當中跟圖紙設計總是有些差距的,要想保質保量的完成這個項目,恐怕原定的方案就必須做一些修改。」

原來張作鵬的目的在這裡啊,修改原定的方案,一定是想為增加工程量的,增加了工程量,張作鵬的鵬達路橋集團就能拿到更多的工程款,這就是張作鵬要修改工程方案的真實原因。

不過莫克心中是不反對張作鵬這麼做的,張作鵬這麼做他也才能拿到更多的好處,便笑了笑說:「張董啊,這倒不是不可以,不過要修改施工方案,是需要我們雙方共同研究確定的,這個恐怕是有難度的。」

張作鵬看莫克並沒有馬上就一口拒絕說不能修改方案,而僅僅是說是有難度的,這就說明在莫克這裡修改方案是有運作的空間的,這就好辦了,看來莫克跟他想到一塊了,都想利用雲泰公路項目謀取利益的最大化。

張作鵬笑了笑,說:「有您莫書記在,再有難度的事情也能克服的。這個可是為了工程能夠保質保量的完成,莫書記應該有辦法解決的吧?請您放心了,有些必要的事情我會做出安排的,到時候保證讓莫書記沒什麼後顧之憂的。」

張作鵬這是在暗示莫克該給他的好處一定不會少了的,莫克想要的就是張作鵬的這個承諾,便笑了笑說:「要解決的話,你們鵬達路橋集團起碼也需要先拿出來一個修改的方案啊?到時候我們也好根據方案做相應的研討啊。」

張作鵬笑了,說:「這莫書記您放心,準備工作我會做好的。」

莫克笑了笑說:「那行,你把方案拿出來之後,我們雙方再來探討怎麼辦吧。」

張作鵬笑了笑說:「好的,我會盡快拿出方案給您的。」

到此,張作鵬基本達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就跟莫克閒聊了幾句,然後就跟莫克告辭說他還要趕回省城去,就不能陪莫克多聊了。

莫克送張作鵬出了海川大酒店,張作鵬拉開車門要上車的時候,忽然一拍腦袋,說:「你看我這記性,在省城過來的時候,給莫書記帶了點小禮物。莫書記您可千萬別推辭啊,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

說著,張作鵬開了後備箱,從後備箱裡拎了一個紙袋出來,莫克一看紙袋上有商標字號,就笑了,說:「雅香齋的糕點,這我最喜歡吃了。」

雅香齋是省城齊州一家老字號的糕餅店,據說有上百年的歷史,雅香齋做出來糕點香糯而不膩,住過齊州的人基本都知道這家店的糕點好吃。

張作鵬笑了笑說:「我知道莫書記原來在齊州呆過一段時間,就猜你會喜歡雅香齋的糕點的,想不到還真被我蒙對了。」

莫克笑了,說:「是別的禮物,我就不拿了,這個嘛,我收下,不過還是謝謝張董這麼有心啦。」

張作鵬笑了,說:「莫書記真是太客氣了,這麼一袋糕點也不值幾個錢,值得您謝我嗎?」

莫克笑笑說:「值得,糕餅不值錢,張董的心意卻是很重的。」

張作鵬笑了,說:「莫書記這話倒不假,我的心意還真是十足的,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要趕緊上路了。」

張作鵬就離開了,莫克也拎著雅香齋的糕點上了自己的車。上車之後,他就把紙袋裡的糕點拿出來看了看,果然在紙袋的最底下,他看到了一張銀行金卡。莫克趁著司機沒注意,伸手將卡拿出來握在了手裡,然後笑了笑對司機說:「這個張董啊,拿這麼多糕點過來幹嘛啊,我又不愛吃甜食,不接他的吧,又掃了他的面子。不過這糕點確實很好,回頭你帶回去給你家給你家的小孩子吃吧。」

莫克說著就將紙袋放到了司機座位旁邊,把糕點都給了司機,自己卻裝作很隨意的樣子,若無其事的將握著金卡的手揣進了兜裡。

晚上,莫克回到家中,從兜裡拿出那張金卡,放在了桌子上。不用查,他也知道這種金卡裡面最少也有二十萬的。這二十萬要是讓一個工薪階層去賺,目前海川的工資標準最少也需要六年。

但今天他這個市委書記什麼都還沒做,只是跟張作鵬聊了幾句,錢就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他的腰包了。這種差別也太大了一些了。

莫克開始覺得以前他的小心謹慎真是多餘,且不說方晶捲走的拿一大筆錢到現在也沒人察覺,就說今天張作鵬送的這張金卡吧,張作鵬不說,誰會知道啊?而他只要滿足了張作鵬的要求,張作鵬又怎麼會對外人說呢?這是一個互利的共犯結構,只要滿足了這個結構當中每個人的需求,共犯中的成員不出問題,就沒有人會知道到這裡面發生的利益交換。

難怪有人說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自己這麼多年沒有好好的利用職務上的便利謀取利益,實在是太膽小了一點。如果早就這麼放開手腳,大膽的去做,錢早就應該撈足了。

人就是應該心眼活泛一點的,不要像那個駐京辦主任傅華,明明美女往身上貼,他卻不接受,結果怎麼樣,被美女設計了搞出照片貼到了網上,不但聲名狼藉,家庭和事業雙雙陷入了困境。你說這不是死心眼又是什麼呢?

再說,這傢伙身後有著雄厚的背景,他卻根本就不拿這個當回事,如果換到是自己有這麼雄厚的背景,還不知道會藉機上多少個台階呢。這傢伙倒好,死守著駐京辦主任的位置不挪窩了,死心眼不說,還很礙事。這一次這傢伙被停職了也是,就沒想過找找關係來溝通一下,死等著紀委出結論。媽的,我就不給你出結論,我看你能怎麼辦?

想到這些,莫克發現自己內心之中,其實是很嫉妒傅華的。他這一生所期待的,費盡心思想要得到的,女人、權利、金錢,哪一樣對於傅華來說不都是輕而易舉的?

特別是方晶,自己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沒得到她的芳心。而方晶喜歡的是傅華,傅華卻根本就不拿方晶當回事情。這讓莫克真的覺得是情何以堪啊。不為別的,就為了這一點,莫克也覺得不能放過傅華。在他心目中,最好是就讓傅華的照片事件一直調查不完,這樣子他就能一直壓著不讓傅華復職了。

北京,傅華家中,又是一個無事可做的日子,傅華早上起來已經將近十點了,他熱了一點飯,隨便就打發了早餐。於是就開始想這一天他要做什麼才能打發掉。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心裡就有些高興,有人打電話來,就有可能是找他有事,找他有事他就可以打發掉不少的時間啦。

想到這裡,傅華忽然覺得他現在真是可憐、可笑,居然會無聊到盼望別人打電話來的程度。他想著搖了搖頭,拿起電話來看了看,很意外的看到竟然是徐筠的號碼,徐筠打電話來幹什麼,是不是鄭莉和傅瑾出了什麼事情了?

傅華趕忙就接通了電話,笑著問道:「筠姐,是不是小莉有什麼事情要你跟我說啊?」

徐筠猶豫了一下,說:「傅華啊,本來小莉不讓我今天告訴你的,但是我想了一下,如果今天不告訴你,你一定會很恨我的。」

傅華聽徐筠這麼說,心裡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徐筠做事一向是大大咧咧的,這麼吞吞吐吐的說話,傅華還是第一次遇到。他就趕忙追問道,筠姐,你快點說:「究竟是什麼事情啊?」

徐筠說:「傅華啊,小莉要帶著傅瑾去法國了。」

傅華驚叫了一聲,說:「什麼,小莉帶著傅瑾去法國幹什麼?」

徐筠說:「你那件事情在小莉心中始終是個陰影,讓她一直心情鬱鬱不樂,正好她以前的一位要好的同學定居在法國巴黎,知道她這個情況之後,就跟她說讓她帶著孩子過去住一段時間,放鬆放鬆心情。再說巴黎又是時裝之都,小莉也可以藉機學習一下法國的時裝設計。小莉就動了心了,就決定帶著傅瑾去法國。」

傅華緊張的說:「筠姐,這什麼時間的事啊?」

徐筠說:「有段時間了,現在小莉護照什麼的都辦好了,今天的飛機飛巴黎。」

「什麼,今天的飛機?」傅華驚叫了起來,「筠姐,你怎麼不早說啊?飛機現在起飛了嗎?」

就想陪你坐著

徐筠說:「我也想早說啊,可小莉不讓我跟你說。傅華,現在飛機還沒起飛,不過鄭莉已經去了機場,你趕緊去機場,也許你能夠勸小莉留下來,跟你和好。要不然你們夫妻就要分離好長一段時間了,到時候還真的不知道……」

「好了筠姐,」傅華打斷了徐筠的話,說,「我不跟你說了,我要馬上去機場把小莉留下來。」

傅華就掛斷了電話,抓了一件衣服,拿著車鑰匙就衝出了門。出了門之後,他就直奔自己的車而去。剛想開車門上車,身後有人叫了一聲:「誒,傅華,你先等一下走,我有話要跟你說,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去糾纏小婷了……」

傅華回過頭一看,跟他說話的人是john,這個時候他急於趕去機場追鄭莉回來,哪裡還有心思跟john囉嗦啊,就煩躁的打斷john的話,指著john叫道:「你給我滾一邊去,我現在有事,沒時間跟你囉嗦。」

傅華說完就準備上車,沒想到john從背後一把拽住了他,不讓他上車。傅華氣急了,轉過身就想推開他。他剛轉過身來,就看到john的手中握著明晃晃的一把匕首,衝著他叫道:「都是你害我不能跟小婷在一起的,都是你害我不能跟小婷在一起的。」

john叫喊的同時,手裡的匕首就往傅華的腹部不斷地捅著。傅華感覺腹部一陣劇痛,鮮血就從腹部湧了出來,他想去奪下john手裡的匕首,制止john傷害他的行為。但卻發現他渾身的氣力在消失,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就滑倒在地,隨即就失去了知覺。

傅華感覺自己渾身輕飄飄的,就好像要隨風飄走似的,說不出來的舒服和自在,半空之中有一個白色亮點,他的身體就在飄向那個亮點,好像那個亮點有什麼吸力在吸著他一樣。這時他回頭往下面看,有點驚訝的看到下面一張白色的床上躺著一個帶著氧氣面罩,正在輸液的男子。

傅華心說這個人的樣子怎麼這麼熟悉呢?我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呢?他好像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程度的那種,可是為什麼我叫不出他的名字呢?

就在這時傅華聽到正趴在躺著男人身旁的哭泣的女人說道:「傅華,你可別嚇我啊,快醒醒啊,你如果不醒過來,小昭跟我要爸爸,我該怎麼回答他啊?」

傅華愣了半晌,這才反應過來躺在床上的正是他自己,難怪看上去那麼熟悉。傅華也認出了床邊正在哭著的女人是趙婷,趙婷在哭什麼,難到自己快要死掉了嗎?

那可不行啊,自己好像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好像……

傅華忽然發現忘記了他究竟還有什麼事情要去做,這些事情就在嘴邊,但是他就是說不出來。他腦海裡似乎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被送到醫院的,也記不得這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這是怎麼了?

傅華心裡一急,飄在半空中的他就落回了身體了,手動了一下,想要去推趴在床邊哭泣的趙婷,卻發現胳膊有千金重一樣,怎麼也抬不起來。他越發著急了,衝著趙婷叫道:「小婷,我這是怎麼了?」

傅華覺得自己喊得很大聲,沒想到聽到耳朵裡卻是很虛弱很輕的聲音,有點像蚊子叫一樣。不過雖然很虛弱、很輕,趙婷卻已經聽到了,她驚詫的抬起頭來,看著傅華,搖了搖傅華的胳膊,說:「傅華,剛才是不是你說話了,你是不是醒了?」

傅華使盡力量才把沉重的眼皮給睜開,強笑了一下,說:「小婷啊,你這是哭什麼啊?我這是怎麼了?」

「你醒了,傅華,你醒了。」趙婷驚喜的叫道。

傅華費勁的點了點頭,說:「是的,小婷,我醒了,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會躺在病房裡啊?」

趙婷說:「你不記得了嗎?你被john用匕首捅傷了,差一點就沒命了。」

傅華苦笑著說:「被john捅傷了?我怎麼腦子裡一點印象都沒有啊?john為什麼要傷害我啊?你沒搞錯吧?」

趙婷說:「我沒搞錯,john捅傷你之後,去派出所自首,警察這才找到你,把你送到了醫院來的。傅華,這都是我害你的,如果不是你阻攔john來糾纏我,john也不會這麼傷害你的。」

傅華的記憶被喚醒了,,他記起他好像要上車,被john從後面喊住了,然後他急著要離開,john不讓,然後就捅了他。

傅華說:「是這樣啊,誒,小婷啊,我身體受了什麼傷啊,怎麼身體這麼沉,胳膊都抬不起來啊?」

趙婷說:「你這是失血過多造成的,你現在身體太虛弱,醫生說你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行的。萬幸的是john只是把你的胃給捅爛了,沒有往上傷到你的心臟,多少往上一點,你就一命嗚呼了。」

傅華笑了笑說:「看來老天爺還不想把我收回去啊。」

趙婷說:「這也嚇死人了,你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了,醫生說如果你再不醒,可能就會變成植物人了。」

傅華笑了笑說:「我怎麼敢不醒啊,我不醒就見不到小昭和傅瑾了。」

說到傅瑾,傅華愣了一下,他想起來了,他是想去機場把鄭莉和傅瑾給追回來,才會從家裡出來,才遇到了john的。也不知道鄭莉和傅瑾究竟有沒有飛往法國巴黎啊?也許他出事了,鄭莉和傅瑾就沒去法國了。

傅華就很想問問趙婷,鄭莉和傅瑾究竟去沒去法國巴黎,沒想到話在嘴邊,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似乎他腦袋裡面沒有相關的詞彙來表達他想說這些意思,他著急的說:「小謹,小謹……」

趙婷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說:「你別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問鄭莉和傅瑾有沒有去法國是吧?他們去了,現在已經在法國了。」

傅華說:「可是,小婷,為什麼我剛才想說這個意思,卻說不出來呢,腦子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趙婷苦笑了一下,說:「傅華,你先別急,這個是有原因的,在你昏迷過程中,醫生掃瞄過你的大腦,發現你大腦的語言功能區受損,推測這是因為你失血過多,造成大腦有一段時間缺氧,傷害到了管語言功能的一些腦細胞了。所以有些時候你想說話,卻會發現你找不到詞彙來表達。」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是這樣啊。」

趙婷說:「你也別煩惱,醫生說這個是可以恢復的。好了,這些還是讓醫生跟你說吧,你等一下,我去告訴醫生你醒了。」

趙婷就離開了病房,一會兒帶著醫生回來,醫生給傅華做了全面的檢查,然後對趙婷說:「病人的狀態還不錯,不過他剛甦醒,需要靜養,盡量少跟他說話。」

醫生又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然後就離開了。趙婷對傅華說:「你休息一會兒,我出去打電話給爸爸告訴你醒了。你不知道這幾天你昏迷的時候,爸爸真是急死了。」

趙婷就出去打電話了,傅華就閉上了眼睛,雖然他並沒有問鄭莉有沒有說要回來看他,但是趙婷在他面前不提鄭莉,顯然鄭莉是並沒有從法國巴黎趕回來看他的意思了。不然的話,趙婷知道他這段時間正為鄭莉的事情煩惱,一定會先告訴他鄭莉會回來好讓他安心的。

傅華在心裡苦笑了一下,他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表面上看他和鄭莉似乎是很恩愛的,相互之間信任,相互給了對方很大的空間。但實質上他們之間的恩愛也好,信任也好,都是很脆弱的,輕輕的一次照片風波就把這看上去似乎很深厚的感情給敲擊的粉碎了,為了這個,鄭莉居然在他在生死之間掙扎的時候,都不肯原諒他,都不肯回來陪伴他。

原來他以為愛情是雙方互許的承諾,需要用一輩子去堅守的,實質上卻是這麼的不堪一擊啊。傅華感覺到心裡一陣劇痛,某些他一直堅守的東西就在這一瞬間碎掉了。這種傷害他感覺到比john用匕首捅他的時候都痛。

過了半個多小時,趙凱匆忙趕了過來,傅華看到他張開嘴就想訴說自己心中的委屈,趙凱卻衝著他一擺手,說:「傅華,你現在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想,一切都等養好了傷再說。」

傅華苦笑著點了點頭,心說他真是應該慶幸遇到了趙凱,趙凱總是能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時候給他以堅定的支持。

趙凱就陪著他坐了一會,然後告訴趙婷他會讓保姆煮好粥送過來,這才離開了。

趙凱走後,傅華看了看趙婷,說:「小婷啊,我看你這麼疲憊,你找地方先休息一會吧?」

趙婷笑了笑說:「我不累,看到你醒了,我心裡不知道多高興了。你別管我好了,我就想陪著你坐著。」

芒刺在背

傅華也覺得累了,就不在勸說趙婷去休息,閉上眼睛休息了。

一個多小時之後,趙凱家的保姆送來了煮好的粥,傅華吃了一點,身體開始慢慢有了點氣力了。他問趙婷現在john怎麼樣了?

趙婷說:「還能怎麼樣啊,他把你傷害成這個樣子,自然是被公安部門刑事拘留了。」

傅華歎了口氣,說:「這傢伙也是的,鬧成這樣子又何苦呢?」

趙婷說:「你都這樣子了,還去可憐他?」

傅華苦笑著說:「其實john為人不壞的,他就是鑽進了牛角尖了。」

趙婷不高興了,說:「」那你這意思是我壞了,是我害的他這樣子的是吧?

傅華看趙婷的小性兒又上來了,趕忙陪笑著說:「我可沒這個意思。john這個樣子也好,這樣子他就再也不能糾纏你了。」

趙婷白了傅華一眼,說:「我倒寧願被他糾纏,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傅華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趕忙笑了笑說:「好了,我有點累了,我想睡一會兒了。」

趙婷這才不跟他說話了,傅華閉上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傅華就感覺身體上的氣力在慢慢恢復,看來他的狀態在持續的好轉。醫生來查房的時候,也說他恢復的不錯。傅華就問起他大腦語言功能區受損的事情來。

醫生笑了笑說:「你這種狀況我很少接觸到,不過在國外有這種病例,通常是可以通過一些強化練習來讓受損的功能恢復的。」

傅華說:「醫生,你說的通常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說也可能不能恢復啊?」

醫生說:「你這種情況本身就是很罕見的,可參照的例子不多,會不會不能恢復也沒有一個肯定的說法。不過你要有一個樂觀的信念,樂觀往往能幫助你恢復的。」

傅華笑了笑,沒再說什麼,他覺得醫生的這種說法安慰的性質比較多。不過,就算是不能恢復也沒什麼的,頂多他有話說不出來罷了。他目前的困境不就是這樣嗎?滿腹的委屈,卻沒有人肯相信他,更沒有人肯支持他。他現在家庭破碎,事業陷入困境,卻是一籌莫展。

下午趙凱再次來看他,傅華這時已經明顯有了精神,看到傅華現在的樣子,趙凱鬆了口氣,笑了笑說:「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擔心過,如果你真的醒不過來,可就是我們趙家害你成這樣子的。」

傅華笑了笑說:「爸爸,你別這樣子,事情是john做的,與您和小婷無關的。」

趙凱苦笑著搖了搖頭,說:「事情雖然是john做的,但是確實小婷把他激成了這樣子的。」

傅華說:「爸,您別這麼說,不是激不激的問題,john這種人就是拿不起放不下的。」

趙凱說:「行了,我們不說這個混蛋了。傅華啊,你現在估計也知道鄭莉不肯從法國回來的吧?」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小婷雖然沒說,但我猜到了。」

趙凱苦笑了一下,說:「你這一次可能傷害她太深了。原本看你出事了,我以為這雖然是一件壞事,但是卻可能是促成你們倆和好的一個契機,就專門給鄭莉打了一個電話,沒想到她還是固執的不肯回來。你越別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好好養好傷才是正經。」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我知道的爸爸。」

趙凱說:「你也別去怪鄭莉,感情這種東西嗎,有些時候你是不能用理智去衡量的。在某一個時刻,往往就會像中了邪一樣。小婷當初鬧著跟你離婚,現在又跟john鬧成今天這個局面。john明知小婷不願意再跟他在一起了,卻偏偏就纏著不放。這些其實都是因為感情上一時看不開,才會這麼偏執的。我估計鄭莉現在的心理狀況也是這樣子的。」

傅華搖了搖頭,說:「我沒怪小莉,這其實也是我咎由自取。只是我沒想到我和小莉之間的信任竟然是這麼脆弱的。」

趙凱笑了笑說:「傅華啊,這是你還年輕,沒經歷過太多事情,如果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明白,很多事情其實不像書上所說的那麼美好的。時間和磨難會改變很多的東西,曾經的信誓旦旦,愛的死去活來,可能反而不如平靜的相守能夠持久。你以為堅不可破的東西,比如友誼啊愛情啊什麼的,卻往往會很輕易的就被擊潰。」

傅華笑著點了點頭,說:「爸爸,您說的真是有道理。就比方說我這一次的照片事件吧,金達居然對此不聞不問,連打個電話過來都不肯,枉我一直拿他當做朋友呢。」

趙凱笑了,說:「傅華啊,你天真就天真在這裡,你也不想想,政壇之上有幾個是真正的朋友啊?」

說到這裡,趙凱看了看傅華,說:「傅華,我一向是不願意干涉你的,你有你的個性,你有你的行事風格,干涉不但不會對你有所幫助,反而會讓你對我有逆反心理。」

傅華笑了笑,說:「我個性是固執了一點,但是爸爸您所有的意見我都認真聽了的,也給了我很大的啟迪,我受益匪淺。」

趙凱笑笑說:「你都聽了,那是因為我跟你所說的話,我自己都有分寸。但今天我想跟你說幾句超出分寸的話,不知道你能不能聽進去。」

傅華笑了笑說:「爸爸,雖然我們是因為小婷才聯繫到一起的,但是在我內心中一直是拿您當做親生父親一樣尊重,有什麼話您隨便說,就是指著鼻子罵我都可以。」

趙凱笑了笑說:「我不會指著鼻子罵你的,但是我今天說的話可能對你來說很不入耳。其實這些話我早就想對你說了,可就是擔心會傷害你的自尊,所以一直壓在心底沒說。」

傅華看了看趙凱,說:「爸爸,不管說什麼,我都知道您是為了我好。您就放心大膽的講,我一定會認真聽取的您的意見的。」

趙凱說:「那我可說了,傅華,你不覺得你現在做人做事都是有問題的嗎?甚至說一直以來你所堅持的什麼原則啊都是不成立的。」

傅華愣了一下,雖然趙凱前面做了那麼多的鋪墊,他心裡對趙凱會說重話已經有了心理上的準備,但他還是沒想到趙凱上來就要否定他所有的一切,原則性是他做人做事的根本,趙凱卻上來就給他來了個不成立,這還真是讓他有點接受不了。

不過傅華也知道趙凱不會無的放矢的,就苦笑了一下,說:「可能真的有問題吧,要不然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身陷困境。」

趙凱說:「對啊,你之所以現在身陷困境,也是與你這方面有關的。你注意到沒有,只要你遇到一個不欣賞你的領導,你就會深陷這種困境之中。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傅華想了想,趙凱說得倒還真是事實,他先後遇到的一些不欣賞他的領導,類似徐正啊、穆廣啊、還有現在的市委書記莫克,他的處境都會變得很被動起來,這些傢伙都會想盡辦法整治他。雖然最終這些人也沒有能拿他怎麼樣,但是在這些過程之中,他卻是很尷尬的,讓他這個駐京辦主任舉步維艱,做的真是很累。

傅華笑了笑說:「我想可能是因為我跟他們之間的行事風格格格不入,他們就把我當做一個阻礙,都想除掉我吧。」

趙凱搖了搖頭,說:「不對,你這麼想就把事情簡單化了。好像這些領導們只要遇到跟他們不投機的人,都會想辦法整治的。」

傅華愣了一下,說:「不對嗎?我遇到的這幾個領導好像可都是這樣子的啊。」

趙凱搖了搖頭,說:「不對,如果你說的那些領導遇到一個不投機的部下,就去整治,那他們根本就做不到那麼高的位置。」

傅華說:「要不就是我礙了他們的事,我妨礙了他們,他們自然就想除掉我。」

傅華說的也是事實,他這個駐京辦的主任消息渠道靈通,很多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他都知道,自然就會犯了某些人的忌諱。

趙凱再次搖了搖頭,說:「也不是,可能你說的這是問題的原因之一,但卻不是根本上的原因。」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爸爸,我還真是想不出來了。您就別跟我打啞謎了,直接告訴我得了。」

趙凱笑了笑說:「行,那我就告訴你,根本原因就在於你被他們認為是可以任意拿捏的,他們覺得可以整治你,卻無需付出什麼代價。也就是說,他們不怕你。」

傅華被趙凱說得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說:「爸爸,您這個說法我無法苟同,他們都是我的領導,頂頭上司,我是需要服從他們的,我怎麼讓他們怕我啊?」

趙凱笑了,說:「這就是你在根本認識上的錯誤了。你是他們的下級,就沒辦法讓他們怕你了嗎?你知道芒刺在背的典故吧?」

實力說話

傅華點了點頭,說:「我知道啊,這個典故出自東漢班固《漢書?霍光傳》,宣帝始立,謁見高廟,大將軍光從驂乘,上內嚴憚之,若有芒刺在背。」

這個典故說的是西漢霍光的一段故事。漢武帝死後,他年僅8歲的小兒子劉弗陵即位。史稱漢昭帝。按照武帝的遺詔,由大司馬大將軍霍光、御史大夫桑弘羊等輔政,掌握朝廷軍政大權。昭帝的壽命不長,21歲就死了。他沒有兒子,於是霍光把武帝的孫子劉賀立為皇帝。後來,霍光發現劉賀生活放蕩不堪,整天尋歡作樂,經與大臣們商量,把劉賀廢掉,另立武帝的曾孫劉詢為帝。這就是漢宣帝。

漢宣帝劉詢雖然成了皇帝,但他知道霍光的權勢很大,他的生死存廢完全決定於霍光,因此對霍光十分的害怕。劉詢去謁見祖廟的時候,乘坐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霍光就坐在馬車一側陪侍,皇帝見霍光身材高大,臉容嚴峻,不由自主地覺得非常畏懼,惶恐不安,就像有芒刺在背上那樣難受。此後,宣帝見到霍光,總是小心翼翼。

直到霍光病死,乘車時再也沒有他陪侍,宣帝才感到無拘無束,行動自由了。

趙凱笑笑說:「既然你知道這個典故,那你告訴我,漢宣帝貴為皇帝,應該可以主宰漢朝所有臣民的生死的,為什麼還要怕霍光這個大臣呢?」

傅華笑了笑說:「那是因為霍光了整個漢朝的局勢,漢宣帝雖然貴為皇帝,卻也是在霍光的掌控之中,他如果不怕霍光的話,恐怕霍光早就把他處理掉了。」

趙凱笑了,說:「你這不是挺明白的嘛。」

話說到這裡,傅華就明白趙凱想表達什麼意思了。趙凱是想讓他想辦法掌控海川的局面,讓他的上司們害怕他。雖然傅華心中很清楚,就他目前掌控的人脈資源來看,要做到這一點,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但這可真是與他一貫的行事風格和理念相牴觸的,他一向是認為盡量做好本職工作,不要去違逆上級領導的意思。他腦海裡還真是沒動過要去控制上級行為,讓上級怕她的念頭。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爸爸,這個嗎,我還……」

說到這裡,也不知道是傅華大腦語言功能區受損的緣故,還是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反正話他說不下去了。

趙凱笑了,說:「你別著急,我知道你想表達什麼意思,你認為這樣做是錯誤的,是不應該的對吧?」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啊,我覺得這樣子做是很不應該的。我身為一個官員,是應該服從領導,做好工作的。不應該還去……」

傅華再次說不下去了,趙凱笑了,說:「不應該還去讓領導害怕你是吧?傅華,我沒說不要做好工作啊,我只是想說你要有讓你領導怕你的地方,讓他不敢來整治你,甚至連動這個念頭都不行。」

傅華撓了撓頭,他覺得趙凱說的話似是而非,看似有道理,但是好像又有什麼地方說不通,他很想反駁趙凱,但是一時之間腦海裡又找不到什麼理由和詞彙來反駁,就苦笑著說:「這個嘛,這個嘛……」

趙凱笑笑說:「你別急,別急,我知道這與你一貫接受的倫理道德是相牴觸的,所以你認為是不應該這樣子的,對吧?」

傅華點了點頭,苦笑著說:「我就是這個意思。爸爸,原本我還沒覺得大腦語言功能區域受損有什麼不方便的,現在才意識到有話說不出,還真是很令人苦惱的。」

趙凱笑了,說:「好了,那個你也別太在意了,醫生跟我講過,多練習是可以恢復。好了,我們繼續我們原來的話題。傅華,你還記得當初你第一次跟小婷去家裡吃飯,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你記得的話,點點頭就行了。」

傅華點了點頭,說:「那天的話我都還記得,只是那天我們聊了很久,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句話?」

趙凱笑了笑說:「我當時讓你看了看北京的夜景,然後跟你說北京越來越繁華了,越來越漂亮了。可是你知道這漂亮的高樓大廈背後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充滿了爾虞我詐,都有著見不得陽光的一面嗎?」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有這麼一句話。」

趙凱笑笑說:「我記得你當時還跟我說,商業都是應該有它的倫理的,意思是你並不很贊同這些做法,對吧?」

傅華點了點頭,說:「是,我是不贊同的,到現在也是,商業……」

傅華再次卡殼了,趙凱替他接著說道:「你是想說商業還是應該遵守他的倫理道德的。」

傅華點了點頭,說:「我就是這個意思。」

趙凱笑笑說:「不過,傅華,你想沒想過,我跟你說的那句話其實還有另外一層含義的。」

傅華疑惑的說:「另一層含義,我還真的沒想過,是什麼啊?」

趙凱說:「另一層含義是如果沒有這百分之九十的爾虞我詐,北京根本就沒辦法建成這麼漂亮的樣子,也許到現在還是破破爛爛的呢?」

傅華點了點頭,他倒是贊同趙凱的這個觀點,前些年中國的經濟真是一窮二白,並沒有多少單位和個人能夠拿出足夠的資金來建設北京現在這些鱗次櫛比的大廈。即使是現在,中國的經濟已經高速發展了,恐怕也沒有多少業主就保證他們他們有足夠光明正大的錢來支撐這些大廈的建設。

趙凱笑笑說:「那也就是說,要做一點事情是要玩一點手段的,即使這些手段上不了檯面。否則你只會一事無成的。」

傅華點了點頭,說:「這倒也是,不過,您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啊?」

趙凱笑笑說:「這個意思你還不明白嗎?你現在之所以處處這麼被動,老是被人當靶子,就是因為你沒有很好地利用你現有的人脈資源構建起一個讓他們不敢動你,甚至怕你的局面出來。」

說到這裡,趙凱看了傅華一眼,說:「傅華,我知道你心裡可能很牴觸我這個說法的,也不想這麼去做。不過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吧,我倒也不是想說讓你構建出一個這樣的局面來為自己謀取利益,而是想要你構建出一個局面來,讓你立於不敗之地。你又不是做不到這一點,你們的市委書記不是還被書記壓著跟你道過歉嗎?你不要覺得這樣子好像是不好。這其實也沒什麼好不好的。這只是說明你能動用的勢力連書記都要畏懼三分的,在這個世界上,實力是最重要的。既然你具備這樣的實力,為什麼你還要讓人當軟柿子捏過來捏過去的哪?」

傅華看了一眼趙凱,然後垂下了眼簾,沒說什麼,但是他心裡已經開始認同趙凱說的話是有道理的。

趙凱笑了笑,接著說道:「可能你不願意借助你身後的背景來幫你做什麼的。但是這種精神上的潔癖真是沒必要的,也是自欺欺人的。我記得當初我就跟你說過,你跟小婷走到了一起,相信日後別人評價你,必然離不開我趙凱,肯定也會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你做出的成績是沾了小婷的光。你如果真的介意這個,我勸你還是早一點離開小婷算了,因為你想別人不指指點點近乎是不可能,就算你沒沾小婷任何光,有些人也會嫉妒的說,你是靠了我趙凱才會發達的。所以你選擇了小婷,實際上就是選擇了她的背景。」

傅華笑了笑,說:「是,爸爸,你記得很清楚,當時您是這樣子說過的。」

趙凱說:「你既然還記得,那你就應該知道你跟你身後的背景是分不開的,別人提起你來,就會說你是趙婷的前夫,是鄭老的孫女婿。你已經打上了這些烙印,再撇清也是沒有用的。」

讓趙凱這麼一說,傅華忽然覺得自己真是有點掩耳盜鈴了,他確實是不想利用鄭老、趙凱這些他的背景來做什麼的,但是就算是他不去利用這些,這些也是始終跟隨著他的。別人考量他,也是離不開他的背景的。他苦笑了一下,說:「」這倒也是。

趙凱說:「另外一方面,你也不要覺得還要去求鄭老啊,我啊之類的,出面去幫你做什麼的。不需要。權利是有邊際效應,你去做什麼事情,別人第一個要考慮的不是你這麼做應不應該,而是說你這麼做是得到了你身後的背景支持的,然後他們就會根據你的背景,做出他們自己的考量。這個考量就完全是從實力的角度上出發的,他們的實力能夠對抗你,又不需要你幫他們什麼,他們就會反對你。反之他們就會支持你。事情就是這麼簡單直接的,無關乎什麼道德啊原則的。」

傅華再次撓了撓腦袋,趙凱的話雖然說的很直接,卻是直擊核心的。說到底在政壇上你還是需要靠實力來說話的。

難以抉擇

趙凱接著說道:「其實,傅華,本來我以為你做這個駐京辦主任應該是很灑脫自在,你身上有一個很多人都沒有的優勢,那就是你對權力財富這些都不熱切,你不是說不想要這些,而是你知道適可而止。所以你本來應該是很超脫的,不應該這麼處處被動的。你之所以現在處處被動,身陷困境,其實都是你自找的。你被你自己的原則啊,道德啊,束縛住了手腳。如果你能放開這些,不縛手縛腳,這些困境根本就不會存在的。」

傅華看了一眼趙凱,笑了笑,不得不說如果他真的按照趙凱的說法去做,眼前的這些所謂的困境還真是會不存在的。根本上他是可以確保一點的,就是他自身是清白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上綱上線的貪污受賄行為。

照片本身是被設計出來的,海川市委市政府是不能拿這個作為依據給他什麼處分的。就算退一萬步說,照片上的事情真實發生了,那也只是個人生活作風問題,組織上是可以給他處分,但是這個處分程度也是很有限的。

但是這個思維的方向卻跟傅華以前是截然相反的,這讓他心裡一時難以習慣,總還是覺得這樣子做是不應該的。他對政壇還是存在著一絲理想主義色彩的幻想的,總覺得雖然都是說這政壇裡面只有利益,沒有道德和原則,但是總有一些人之所以加入政壇是為了信念,而不是為了利益的。

比方說東海省省長鄧子峰吧,傅華覺得他接觸到的鄧子峰就是一個有原則有信念的領導,有鄧子峰這種官員在,中國的官場還是有希望的。

趙凱看傅華只是笑,不說話,就知道傅華雖然是沒開口反對他的說法,但是內心之中恐怕也沒有真的認同他的觀點,就笑了笑說:「我今天跟你說的這些呢,可能都是很負面的,你可能一時之間也接受不了,不過你也不要急著否定這些,反正你這段時間需要養病,你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想一想我說的這些是不是有道理。」

傅華笑了笑說:「我會認真想一想的。」

趙凱說:「我希望你能想出一條今後要怎麼去做的路來,我可是不想再看到你被人整治的這種局面了。」

傅華笑了,說:「爸爸,我知道,我以後也不想再陷入這種困境了。」

趙凱伸手拍了拍傅華的肩膀,說:「我就跟你說這麼多了,估計你也累了,我走了,你睡一會吧。」

趙凱就離開了病房,傅華就閉上了眼睛,趙凱今天跟他說的話真是有點多,一時之間他是很難消化掉,他也有點疲憊了,閉上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

轉天,徐筠帶著果籃來病房裡看傅華,看到傅華,徐筠有點心疼的說:「傅華,你怎麼會被搞成這個樣子啊?」

傅華苦笑著說:「陰差陽錯,謝謝你來看我。請坐,筠姐。」

徐筠就坐到了傅華的病床旁,苦笑著說:「傅華啊,我知道你現在最想的是小莉和傅瑾能夠陪在你身邊,我也想這樣子,也幫你跟鄭莉說了不少好話,但是你也知道小莉的個性是很固執的,我還是沒能勸服她回來。不過她讓我轉告你,好好養傷,保重身體。」

傅華已經從趙凱那裡知道了鄭莉的態度了,趙凱是長輩,他說的話鄭莉都不聽,更何況徐筠了。

傅華心中對此已經接受了,他淡然的笑了一笑,說:「謝謝你了筠姐,小莉如果在法國生活的愉快,那就讓她留在那裡吧,你不用再幫我勸她回來了。」

徐筠愣了一下,看了傅華好半天,然後說:「傅華,我怎麼聽你的話音有些不對啊?你這個樣子好像是不想盡力爭取讓小莉回到你身邊了?」

傅華苦笑著說:「我想啊,只是我再想也不法讓小莉回來啊?現在我都這個樣子了,也沒有什麼力氣去盡力爭取小莉回來了。」

徐筠有點急了,說:「傅華,你可別就這樣子放棄啊。如果你這個時候放棄了,你和小莉可能就散了。你們倆可是我朋友圈裡少見的恩愛眷侶,如果連你們散了,我就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傅華心說我也覺得我們之間很恩愛,但是我也沒料到我們的這種恩愛卻原來像玻璃一樣容易破碎,不要說你不相信愛情了,我也覺得愛情是靠不住的。

傅華心中對這一次鄭莉在知道他受了傷,在生死邊緣徘徊,卻仍然不肯原諒他,是感覺很傷心的。誠然他在這個事情當中是有錯的,他不該在有婚姻的狀況下,仍然去招惹方晶、談紅這些女人。但是他感覺自己的錯也還沒到十惡不赦的程度,鄭莉這麼做,真是有點過分了。

傅華笑了笑,說:「我也沒說要散啊,不過怎麼說呢……」

傅華卡殼了,他腦子裡一時找不出詞彙來形容他現在的心情了,便苦笑著說:「筠姐,你看我現在的樣子,連句話都說不完全了。算了,我不說了。」

徐筠說:「你都這個樣子了,小莉不回來是有點過分了,回頭我就去罵她,讓她回來看你。」

傅華苦笑著搖了搖頭,說:「算了筠姐,你不要管了。怎麼說呢,這人啊,還是一切隨緣吧。」

徐筠還想說點什麼,傅華卻不想聽了,他苦笑著說:「筠姐,我有點累了,你看……」

徐筠看了看傅華,雖然傅華的話是送客的意思,但她並沒有覺得被冒犯,她明白傅華此刻的心情,再談鄭莉,恐怕傅華就難以承受了。她苦笑了一下,說:「那行,累了你就休息吧。小莉的事情現在也不要去想了,一切以養好身體為主,我走了。」

傅華點了點頭,說:「謝謝你來看我,筠姐。」

徐筠就離開了病房,病房裡就剩下了傅華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周圍一片沉寂。傅華忽然覺得這人生真是很有意思,他曾經跟兩個女人共同許下過相伴一生的諾言,要跟對方相互廝守,白頭偕老。但轉瞬間,這兩個女人卻都離開了他的身邊。這世界上真的有堅貞的愛情嗎?

方晶、談紅這些女人們喜歡他,又不是他的錯,鄭莉以前對這些都是很寬容的,是鄭莉的寬容才讓他跟這些女人們來往是那麼的放鬆,才沒有去注意一些小節,到今天出了問題,卻好像這一切都是他一個人的錯,難道鄭莉的寬容不是對他的一種縱容和放任嗎?她對問題的發生難道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傅華自問,為了守護他和鄭莉的這段婚姻,他是下了很大氣力才抵禦住了別的女人的誘惑的。他的這份堅守最後卻換來了鄭莉這麼的絕情,這讓他很是心痛,不免自問他以前的堅守是值得的嗎?

另一方面,趙凱說他工作上陷入目前這種困境,也是咎由自取的,他本來可以利用身邊的很多資源來讓他不陷入眼前的困境的。還說他堅守的那些原則其實根本就是不成立的,這也讓傅華十分的苦惱,這是他為人行事的根本,如果這些都被否定了,那他堅守了這麼多年真是毫無意義的了。

駐京辦主任本來就是一個在政商兩界之間遊走的這麼一個角色,消息靈通,人脈廣泛,真要像趙凱所說的那樣子,借助這些構建起一個局面,讓海川市上上下下都不敢小覷他,也不是不可能的。特別是他身後還有鄭老以及鄭老的部下這些雄厚的背景在,要做到這一點更是很容易的。

但是他真的要這麼做嗎?在趙凱這麼說之前,傅華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他覺得這麼做是有點以勢壓人的。他雖然擁有這些雄厚的背景,但他是從一個貧苦的環境裡面出來的,他從父母那裡接受的觀點都是要平等待人,要尊重別人。但今天他面臨的窘境卻是,他是夠尊重別人了,別人卻把他的尊重當做了一種軟弱,從而想盡辦法來整治他。

他是要繼續維持原來的行事作風,繼續軟弱下去;還是像趙凱所說的,利用身邊的資源,構建起一個讓人不敢輕易招惹他的局面,對那些想要整治他的人給與堅決的還擊呢?

傅華腦子亂了,他一會兒覺得還是要堅守自己的信念,繼續以往的行事風格,這時他做人的根本,沒有這些,他的人生就是失敗的;一會兒他又覺得以往的行事風格已經難以為繼了,他目前的困境就是一個很好的說明,他必須對整治他的人予以堅決的還擊,讓他們知道他不是可以任人拿捏的,誰要招惹他,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

堅守還是轉變,對於現在的傅華來說,還真是一個難以抉擇的問題,他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他下一步究竟應該怎麼辦。想到最後,他只能暫時放棄了,不再想了。

隨著傅華的傷情好轉,陸續有人來看他,駐京辦的同事們來了,蘇南來了,曉菲也來了。孫守義沒來,讓沈佳代表他過來看他,沈佳轉告了孫守義的話,說孫守義讓他安心養傷,其他的暫且什麼都不要管了。

遲鈍

這一次金達倒沒有再繼續沉默,他打來了電話問詢了傅華的傷情,也跟孫守義一樣,讓他先什麼都不要管,安心養好傷。金達在電話裡隻字未提照片的事情,傅華也一字沒說,似乎照片事件根本就沒發生過。

在這些人的關心之下,傅華的傷口在癒合,不過他雖然在醫生的安排下做了不少練習,他的失語症還是並沒有改善多少,遇到著急的時候,他還是無法清晰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對此,傅華慢慢也就適應了,也不再拿這個當回事清了。反正他現在還在治療休養階段,暫時還不需要去應付工作上的事情。

由於失血過多,傅華這次還真是大傷元氣,他現在動一動就會覺得很疲憊,不得不在醫生的指導下做一些康復性的鍛煉。這天他正在病房裡面做康復鍛煉,趙婷在一旁陪著他,這時曲煒推開門走了進來,傅華愣了一下,笑了笑,說:「市長,您怎麼來了?」

曲煒瞪了傅華一眼,說:「我怎麼來了,我來看你了,你也是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說一聲。我是昨天跟海川市的一個同志聊起你來,才知道你被人捅傷了。我當時就有點急了,就找了個理由來北京了。」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我沒事的,市長。再說這也不是什麼光彩事,我告訴您幹嗎啊?」

趙婷笑著跟曲煒打了招呼,拿了凳子給曲煒坐,然後攙扶著傅華去床上坐了下來。曲煒上下打量了一下傅華,笑了笑說:「傅華啊,你的氣色雖然差了點,但是精神頭還可以,說明恢復得不錯,趙婷啊,辛苦你照顧他了。」

趙婷笑了,說:「市長,謝我幹什麼,我照顧他也是應該的,你先坐,我去給你洗點水果過來。」

趙婷就出了病房,曲煒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傅華啊,你這小子走運就走運在女人身上,趙婷都跟你離婚了,還對你這麼好。不過呢,你倒霉也是倒霉在這上面。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啊。」

傅華笑了,說:「這倒也是啊?」

曲煒說:「你現在就這樣子了,鄭莉也不來照顧你?」

傅華搖了搖頭,說:「她在我出事那一天去了巴黎,一直沒回來。」

曲煒說:「她心也是夠硬的,不過也是難怪,你找的這倆主兒都是大戶人家嬌生慣養出來的,心高氣傲,她們跟了你可能都覺得是屈身低就了,你如果再出個什麼狀況,自然是無法原諒你的。這就是娶大戶人家女兒的好處啊。」

傅華笑了,說:「還是市長您看得透徹,也許真是這麼一回事情吧。」

曲煒說:「不是也許,就是這麼一回事情。誒,你的照片門事件處理的怎麼樣了?」

傅華苦笑著說:「還能怎麼樣啊,拖在那裡,現在都沒人過問了。」

曲煒笑笑說:「這個莫克啊,還真拿這件事情當回事了。他想拖到什麼時候啊?他又能拖到什麼時候去啊?不過現在無人過問也無所謂了,我看你這個樣子要完全恢復需要些時日吧?」

傅華說:「是啊,醫生說我現在身體很虛弱,除了做治療傷口癒合之外,還需要做些復健鍛煉,肯定是要些時日才能恢復的。」

曲煒說:「那你就把心放下來,安心治療休養,別的就先不要去管他了。」

傅華笑了笑說:「也許吧,我現在也不著急,隨他們去吧。」

曲煒笑笑說:「你這個心態倒是不錯的,很適合養傷啊。誒,傅華,我告訴你一件事情啊,我很快就要轉任省委秘書長了。」

傅華看了一眼曲煒,笑了笑說:「恭喜您了,市長,您這是高昇了。」

省委秘書長和省政府秘書長雖然是平級的,都是副省級,但是省委秘書長的職務卻是更重要的,往往都會成為省委常委,在領導班子裡面排名更靠前。

曲煒笑了笑說:「高昇什麼啊,級別還是一樣的。這不過是呂紀書記用我當秘書長用慣了,他就希望我跟著他轉任到省委去罷了。」

傅華笑了笑說:「不管怎麼說,對您總是好事的,應該恭喜的。」

曲煒笑笑說:「先不聊這個吧,傅華,我跟你說這個,不是想讓你恭喜我的,而是有件事情想問一下你,你有沒有意思想去省政府辦公廳工作啊?職務嗎,也不是別的,也是駐京辦這一塊,東海省政府駐京辦這邊有了一個副主任的空缺,如果你想去,可以接任這個位置,還是留在北京,只是換了個地方上班而已。」

傅華笑了,說:「市長,您看我這個樣子能去嗎?」

曲煒笑笑說:「也不是現在就讓你去上班,我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想過去任職的意思。我感覺這個位置是很適合你的,過去之後,你要做的事情還是駐京辦那一攤,也不需要重新熟悉,直接就可以開始。如果你有這個意思,趁我還在省政府這邊,就幫你把這件事情給辦了,可以先把工作關係轉過去,你還繼續養你的傷。」

傅華猶豫了一下,這個建議倒是很讓他動心的,曲煒這麼做肯定是為他好的,不過考慮到他目前這個狀態,似乎又不合適在這個時候調動工作,就說道:「市長,我現在這個樣子過去合適嗎?」

曲煒笑笑說:「這有什麼不合適的,我看鄧子峰省長是很賞識你的,你來省政府這邊,他肯定是歡迎的。再說你現在在海川這邊處境這麼尷尬,來省政府這邊,也可以把這個問題給迴避過去的。到了省裡,你就調離了原來的工作環境,也沒有人會像莫克一樣追著這件事情不放的,你的困境也就解決了。」

傅華本來是動心了的,但是曲煒這麼一說,卻讓他打消了念頭。一來他不想逃避照片事件,如果那件事情讓他用逃避來解決掉了,那他就會一輩子都背負著這件事情的,即使他無需受到什麼處分。

二來,曲煒說了鄧子峰很賞識他,會願意讓他過去工作的,這麼說讓他很不舒服,似乎他是遭難了跑去投奔鄧子峰的。鄧子峰確實很賞識他,也當面邀請他過去工作。但那個時候的形勢跟現在是截然不同的,他目前就猶如一條喪家犬,這個時候如果去投靠鄧子峰,即使鄧子峰接收了他,也不會再像以往那樣子看重他了。

省駐京辦副主任這個位置他倒不是說不能接受,而是現在這個狀況他不能接受。傅華並不認為照片事件他自己解決不掉,因此也就無需像喪家犬一樣逃走去投奔鄧子峰。

傅華衝著曲煒搖了搖頭,說:「市長,我知道您這是為我打算,不過我還是不能接受。」

曲煒看了看傅華,說:「為什麼不能接受啊?我看你跟鄧子峰關係很好,你去了省駐京辦,發展一定會很順遂的的。」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市長,您可能對我和鄧子峰之間的關係有所誤解,我們之間的關係是很不錯,但是卻還沒有好到您認為的那種程度。他確實很欣賞我,不過他欣賞我的是我的才幹,他初到東海,是需要一些有能力的人協助他開疆拓土的。市長您看我現在這個樣子,病夫一個不說:「」還聲名狼藉。這個時候就別說幫鄧子峰開疆拓土啦,恐怕還會因為照片事件牽連到鄧子峰,您覺得鄧子峰還會願意再使用我嗎?好,就打說他磨不過以前的情面,留用了我,那也是會很勉強的,到時候我還不是處境尷尬?我又何必從這一個尷尬的處境跳到另外一個尷尬處境之中呢?」

曲煒看了傅華一眼,說:「不至於吧?」

傅華笑了笑說:「什麼不至於啊,市長您不知道,我跟鄧子峰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十分密切的關係,我認識他只是因為他是我一個朋友的父執長輩。這種關係的基礎並不堅實的,我還沒天真到把這種關係作為依靠的地步。」

曲煒笑了笑說:「看來你對和鄧子峰的關係還算是有一個比較明智的認識啊。」

傅華看了一眼曲煒,他覺得曲煒說這句話有些地方有點不對勁,這讓他感覺怪怪的,就問道:「市長,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啊?」

曲煒說:「我是想跟你說,對鄧子峰你要有所警惕,小心不要被他利用了。」

對曲煒這麼說,傅華越發感到不解,便問道:「被他利用了?市長,您這麼說究竟是什麼意思啊?我什麼地方能被鄧子峰利用啊?」

曲煒笑著搖了搖頭,說:「傅華啊,我覺得你有些時候確實精明過人,但有些時候卻又遲鈍的要命。」

傅華笑笑說:「市長,我什麼地方遲鈍了?」

這時趙婷洗了水果拿回來,對曲煒說:「市長,吃水果吧。」

曲煒就停了下來,從趙婷手裡接過水果去吃,跟傅華之間的談話就中斷了。趙婷又遞水果給傅華,傅華搖了搖頭,說他不吃。

老老實實

趙婷就把水果放在了桌子上,坐在一旁跟曲煒閒聊了幾句。傅華卻因為曲煒沒回答他什麼地方遲鈍了,心裡就有點悶悶的,看到曲煒跟趙婷說話的空檔,就插話問道:「市長,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曲煒看了趙婷一眼,似乎在評估他的話能不能在趙婷面前說,趙婷很乖巧,看出曲煒有些話是不想當她面講的,就笑了笑說:「市長,您跟傅華聊吧,我正好要出去買點東西。」

曲煒笑笑說:「那你先去吧,傅華這裡有我呢。」

趙婷就離開了,傅華看曲煒這麼神秘,越發感覺到怪怪的,似乎曲煒這一次來,並不是純粹為了看望他的病情的。

傅華看了看曲煒,說:「市長,您這一次來北京,恐怕不是單純的來看我的吧?」

曲煒點了點頭,說:「是,你猜得不錯。我來北京,一方面是為了看你的傷情如何;另一方面我也是來落實一件事情的,而這件事情也是與你有關的。」

傅華說:「也與鄧子峰有關,對吧?」

曲煒點了點頭,說:「是,是也與鄧子峰有關。」

傅華說:「那你開始說讓我去省政府駐京辦工作是不是有試探我的意思啊?」

曲煒看了傅華一眼,老實的承認說:「是,是有試探你的意思,不過我說的也不是假話,即使沒有鄧子峰,我也能將你安排進省政府駐京辦,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仍然可以幫你辦成這件事情。」

傅華就有點生氣了,他看著曲煒說:「市長,我跟您很多年了,我什麼人我想您肯定很清楚,有什麼話我們之間不能敞開說啊?您至於還要來試探我嗎?」

曲煒苦笑著看了看傅華,說:「傅華,你別生我的氣,實在是這件事情太過於重要,而你在其中起了一個很關鍵的作用,我不先弄清楚你的態度,很多話我沒辦法跟你講的。」

「我起了很關鍵性的作用?」傅華詫異的說,「市長,我起了什麼關鍵性的作用啊?我除了跟鄧子峰介紹了一些東海的情況之外,也沒做什麼特別的事情啊?」

曲煒笑了笑說:「那是你沒意識到你那麼做實際上是在幫鄧子峰的忙。你身在局中卻不自知,這就是你遲鈍的地方。」

傅華眉頭皺了起來,困惑地問道:「究竟是什麼事情啊?我怎麼就一點都不知道呢?」

曲煒說:「我只要點一個名字,你可能馬上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誰啊,」傅華看著曲煒問道。

曲煒看了一眼傅華,說:「劉善偉這個人你有印象吧?」

傅華愣了,他認識劉善偉不假,但是這裡面又有鄧子峰什麼事情啊?這兩人好像是不搭界的啊?再說劉善偉只是通過他瞭解到了方晶可以跟莫克溝通上,並沒有任何地方牽涉到鄧子峰啊?

傅華說:「市長,劉善偉我倒是認識,我只是想不清楚這件事情與劉善偉有什麼關係。」

曲煒說:「傅華,你怎麼這麼遲鈍啊?劉善偉你是怎麼認識的?鄧子峰你又是怎麼認識的啊?」

曲煒這下子點到關鍵了,劉善偉和鄧子峰他都是通過蘇南認識的,傅華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本他都沒有往一塊去想的兩個人,其實相互之間關係是很密切的。他們跟蘇南的關係都很密切,而這個密切的根源很可能就是蘇南的父親蘇老,如果是這樣子的話,蘇南,劉善偉,鄧子峰三人之間的關係就不同一般了。

不過就算三人之間的關係不同一般,似乎也妨礙不到別人的,這應該只是他們三人之間的事情的。

曲煒看傅華還是一臉的困惑,就說:「傅華你還沒想透這其中的關竅嗎?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雲泰公路項目是呂紀書記十分重視的項目,從項目的立項、資金的籌集以及項目的很多事項,他都是傾注了很多心血的。如果這個項目出了什麼問題,那首當其衝的不是別人,一定是呂紀書記,其次才會是你們海川市的市委書記莫克。我這麼說你該明白了吧?」

傅華看著曲煒,說:「市長,您的意思不會是想說劉善偉是鄧子峰安排進這件事情的釘子吧?不會的,鄧子峰應該不會這麼卑鄙的。」

曲煒搖了搖頭,說:「傅華,你不要把這件事情往卑鄙不卑鄙上去想,這只是一種高層政治鬥爭的手法,無關乎人品的。你要知道,越是到了高層,政治博弈越是殘酷,如果只是講原則,做好人好事,那他一定無法站穩腳跟的。」

傅華雖然認同曲煒的說法,但是卻無法相信鄧子峰也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人,他搖了搖頭,說:「市長,鄧子峰應該不會這麼做的。」

曲煒說:「是不是鄧子峰在背後操作這件事情的,我也無法證實,但我知道一點,現在客觀上已經形成了這種局面,鄧子峰方面只要一發難,雲泰公路項目馬上就會暴露出很大的醜聞出來,呂紀書記就會陷入被動的局面。」

傅華說:「鄧子峰發難,他怎麼發難啊?如果劉善偉也是他們一條線上的,那豈不是連劉善偉也搭進去了?」

曲煒笑了,說:「傅華啊,把劉善偉搭進去又怎麼樣呢?也許他們一開始設計這個局的時候,劉善偉就是一個死子,就是準備好給犧牲掉的。」

聽到曲煒說劉善偉可能就是一個死子,是本來就準備犧牲掉的。傅華臉上雖然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但是心中確實可以用震驚來形容的。這倒不是震驚這個局設得巧妙,而是震驚這件事情可能是在他眼中被視為正派、講原則的鄧子峰做出來的。

鄧子峰是被他視為精神上的楷模的,如果這件事情真是鄧子峰設計出來的,那這個楷模瞬間就會在傅華心中崩塌掉了,這對於傅華來說,精神上不啻於遭受到了又一次的嚴重傷害。

傅華心中是不想相信鄧子峰會這麼做的,但是他這麼多年的政治歷練,卻又讓他覺得這件事情八九不離十會是真的。

有人說,人太老實莫做官,講的就是官員們實際上都是這社會上的精英分子,官場實際上是人精聚集的地方。這些人精聚集在了一起,是不可能和平共處的。

每個官員都想著往上爬,但是上層卻是沒那麼多空位的,因此官場上是充滿著競爭意味的。官員們想要站穩腳跟,或者爬到更高層次上去,不用點心機手段,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貞觀政要上講,自五帝以降,捨權機而治天下者,未之有也。李世民這樣子的英明君主都能說出這種話來,可見權謀之術在政壇上之盛行。更有甚者,有人說翻開一部二十四史,可以說處處看到的都是權術。花樣之繁雜,手段之卑鄙,技巧之嫻熟,手法之詭譎,借口之冠冕堂皇,真是讓人感覺高深莫測,瞠目結舌。

而現在二十四史是很多官員的枕邊書的,如果說鄧子峰床邊也有這麼一部,那傅華是一點也不意外的。也就是說,如果捨棄掉傅華心目中對鄧子峰正直的印象,鄧子峰做出這種事情來,他是一點都不會驚訝的。

傅華看了一眼曲煒:「我希望不是鄧子峰這麼安排的。」

曲煒苦笑了一下,說:「傅華,我知道你對鄧子峰的印象很好,但是你也是在政壇上廝混了這麼多年的人,應該知道在這個複雜的政壇上,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傅華苦笑著說:「也許吧,誒,市長,您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我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曲煒笑了笑說:「當然我是做過一番調查才知道的。跟你實話說吧,是呂紀書記安排我做的這些調查。呂紀書記在東海聽到了一些關於雲泰公路項目上的傳言,就讓我著手調查一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好早做準備,避免被人搞一個措手不及。老實講,當我知道這件事情牽涉到你和鄧子峰的時候,我也是很吃驚的。」

呂紀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我是瞭解你的,你一向不願意參與政治博弈,對這種事情一向是置身事外的。而鄧子峰呢,他到了東海之後,一方面由於你的關係,另一方面他本身行事風格也是很正派的,我心目中對他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所以你就可以想見當我知道這背後還有這麼大的陰謀的時候,心裡是多麼的震驚了。」

傅華苦笑著說:「也許鄧子峰並沒有故意布下這個局的。」

曲煒笑了笑說:「你到現在對他還心存幻想啊,好,這一點我也不跟你爭了,是不是他布的局這都無所謂,我現在關心的是,他會不會利用這件事情。傅華,你是這件事情的親歷者,有些問題可能你是最清楚的,而這些問題我是必需要搞清楚的,所以我希望下面的幾個問題你老老實實地回答我,行嗎?」

鞭長莫及

傅華苦笑了一下,對於曲煒這個他仕途上的引路人,他是必須要實話實說的,就說道:「市長啊,呂紀書記選您做這個省委秘書長,還真是選對人了。」

曲煒苦笑了一下,說:「傅華啊,我這是為了呂紀書記不假,但也是為了我自己。我現在在東海政壇上是頭一號的呂紀嫡系人馬,呂紀書記如果有什麼閃失,別人在不會放過呂紀書記的同時,恐怕接下來第一個要清洗的人就是我了。我現在幫呂紀書記,實際上也是在幫自己。」

傅華知道曲煒所說的確實是事實,政治博弈是很殘酷的,大樹倒了,猢猻也是要跟著倒霉的。對於曲煒來說,他的大樹就是呂紀,呂紀出事,他也很難倖免的。

嚴格意義上講,傅華也算是曲煒一手帶出來的嫡系,曲煒對他來說亦師亦父,他這個時候自然是要以維護曲煒為第一要務的,便說:「市長,您想問什麼就問吧,我一定會實話實說。」

曲煒說:「那我問你,你知道不知道,劉善偉有沒有像莫克行賄。」

傅華笑了,說:「這還用我說嗎?他不行賄莫克,又怎麼能拿到項目啊?」

曲煒看了傅華一眼跟,說:「我不想聽這種揣測之詞,揣測之詞是無法作為證據的,我就想確切的知道他們之間是不是存在著這種行賄受賄的關係?」

傅華說:「您讓我確切的說,我也沒辦法跟你講他們之間存不存在行賄受賄的關係,我只是可以確切的告訴您,劉善偉肯定是找過方晶的。而其後不久,莫克找了個借口來了北京,在北京逗留了一晚,他晚上的行動是避開了我的,我猜測他可能是來見劉善偉的。」

曲煒說:「那你知不知道莫克是不是真的拿了賄款了,據我所知,招投標完成了之後,那個方晶就遠走澳洲了。如果莫克真的通過方晶接受了劉善偉的行賄的話,那他和方晶之間就存在著一個賄款分配的問題。我需要落實清楚,莫克是不是真的拿到了錢。」

傅華笑了,說:「恐怕莫克並沒有真的拿到了錢,錢可能都被方晶捲走了。」

曲煒看了傅華一眼,說:「你怎麼敢這麼肯定?」

傅華笑笑說:「因為我知道方晶參與這件事情,是為了報復莫克的。」

傅華就把莫克跟方晶之間的糾葛跟曲煒講了,曲煒聽完,笑罵道:「莫克這個混蛋,真是被這個女人迷昏了頭了。不過如果他是真的沒拿錢的話,這事情倒好辦了。」

傅華看了看曲煒,說:「市長,您的意思是想說把莫克撇清出去?」

曲煒點了點頭,說:「可以把事情都推在方晶的身上啊,就說方晶是打著莫克的旗號詐騙來著。如果莫克能撇清出去的話,將來事情就算是真的發作出來,呂紀書記也不會受牽連的。」

傅華說:「那您的意思是想放過莫克這一馬,不需要懲治他的受賄行為了?」

曲煒看著傅華笑了,說:「傅華,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是覺得莫克這種行為是不能允許的,必須要給與懲罰。如果呂紀書記放過他,就是很不應該的了。是,莫克這種行為是應該受懲罰的,也一定會受懲罰的。但是這裡面還有一個時機的問題,現在這個時機還不成熟,呂紀書記目前還只能盡量維護他,不讓他出事。」

傅華心說,這個呂紀的想法跟鄧子峰實際上是並無區別的,兩個人想的最主要的東西,都是怎麼能對他們保住位子有利,這倆傢伙實際上是一丘之貉。不過他現在所做的,也是為了維護曲煒的,如果這麼說起來,大家都算是一丘之貉了。

傅華笑了笑,說:「市長啊,恐怕您這個如意算盤打不響了。」

曲煒愣了一下,說:「怎麼說?」

傅華說:「恐怕您這裡面沒有考慮莫克接下來會怎麼做,如果這個因素考慮進去,恐怕他就很難撇清了。」

曲煒看了看傅華,說:「你覺得莫克接下來會怎麼做呢?」

傅華說:「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莫克即使沒拿到錢,也會為了避免事情敗露,而繼續他跟劉善偉之間的交易的。現在這個狀態,他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了。」

曲煒說:「這個無所謂啊,莫克是雲泰公路項目的領導小組組長,他參與項目管理,對某個項目承建單位加以照顧,這很正常啊,只要沒有利益輸送,就不能拿莫克怎麼樣的。」

傅華笑了,說:「市長啊,您把莫克看的真是太好了吧?您覺得當初莫克在這件事情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啊?他才是真正想要索取賄賂的那個人。他沒拿到錢,不是他不想要,而是沒來得及拿到,就被捲走了。您覺得莫克守著這麼大一個項目,他會甘心兩手空空嗎?」

曲煒說:「你的意思是說,莫克一定不甘心就這麼損失了,而是會想新的辦法從項目上撈錢?」

傅華看了看曲煒,笑了笑說:「您說呢?」

曲煒遲疑了,說:「這個嘛……」

傅華笑笑說:「我不知道您對莫克這個人是怎麼認識的,但我從他來海川之後做過的幾件事情來看,他一定是一個很貪婪的人,他也一定不會因為被方晶捲走了錢而就此罷手的,他一定會想辦法再從這個項目上撈錢的。市長啊,就我看來,這個人是留不得的,留了只會後患無窮的。」

曲煒看了看傅華,說:「那你想我怎麼做?」

傅華說:「既然您調查到了這麼多事情,可以確信的是,莫克在這個項目招標之中的行為是很可疑的,我覺得您可以建議呂紀書記以此作為突破口,成立相關的調查小組,對莫克的行為進行調查。如果調查出了問題,就依法懲處莫克;如果調查不出什麼問題來,省委也可以借此機會找個理由將莫克調離海川,避免以後再出什麼麻煩。」

傅華覺得他給曲煒提的這個建議,是可以讓呂紀進退有據的,這樣子的話,可以讓呂紀趕在鄧子峰之前就挑破了莫克這個膿瘡,就算是劉善偉真的是鄧子峰事先就布下的一枚死子,也可以讓鄧子峰這枚死子失去了相應的效用,更可以讓呂紀藉機甩掉莫克這個負資產。這個建議怎麼看都是對呂紀有利的,他覺得應該是能夠被曲煒所接受的。

但曲煒顯然是不這麼想的,他苦笑了一下,說:「傅華,你這個建議倒是很不錯,只是恐怕呂紀書記無法接受。」

傅華愣了一下,說:「為什麼呢?毒蛇噬手,壯士斷腕,難道呂紀書記連這樣的決心都下不了?」

曲煒笑了笑說:「傅華,你不要把領導們都想得那麼英明。他們有時候考慮問題並不是說怎麼樣才是問題的最佳解決方案,而是要怎麼維護住他們的位子和面子。其實莫克到海川之後,頻頻的出狀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並不適合擔任海川市市委書記這一職務。但是莫克出任海川市市委書記,完全是因為呂紀書記的推薦,呂紀書記就一再替他掩飾,就是不肯換掉他。你如果往這方面想想,就知道呂紀書記肯定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啟動對莫克的調查的。特別是最近一個階段,呂紀書記還在不少的公開場合表揚過海川在雲泰公路項目上做得很好呢。如果你讓我去建議他在這個時候啟動對莫克的調查,那不等於是我在掃他的面子嘛。」

傅華清楚面子和位子其實對於領導來說,是比什麼都重要的,而且他也知道呂紀在莫克這個問題上是很優柔寡斷的,曲煒不想去建議呂紀啟動對莫克的調查,也在情理當中。

傅華看了看曲煒,說:「那市長您覺得這件事情要怎麼辦才好呢?」

曲煒苦笑了一下,說:「現在也沒什麼好辦法了,也只有冷處理了。我會建議呂紀書記開始跟莫克保持距離,適當的時候還要談一談公路項目反腐敗的問題,一方面可以敲打一下莫克,另一方面也可以向公眾示意,呂紀書記對腐敗問題是堅決反對的。」

曲煒的建議顯然是轉向了,他不再堅持要將莫克撇清出去從而維護書記呂紀了,而僅僅是將呂紀自己撇清了出去,不再管莫克什麼事情了。這倒是可以保全呂紀的體面的。也無需呂紀自揭瘡疤了。

傅華笑了,說:「市長啊,我現在發現呂紀書記把您要去做省委的秘書長,還真是知人善任啊。」

曲煒瞅了傅華一眼,說:「你就別來諷刺我了,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誒,我們不說這些了,還是來說說你的事情吧。其實我覺得省駐京辦那個位置挺適合你的,你既可以從原來的困境之中解脫出來,你到了省裡,我也可以適當的維護你的。不像現在隔著幾層,總有些鞭長莫及的感覺。所以,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吧。」

這麼大一坑

傅華搖了搖頭,說:「市長,您不用跟我說了,我不會再重新考慮這個問題的,我不去省駐京辦,我就留在海川市駐京辦。」

曲煒瞅了傅華一眼,說:「你的固執勁又上來了,有些時候我還真是拿你沒辦法。行行,你不去就不去吧。不過你接下來想要怎麼辦啊?繼續讓事情這麼拖下去?」

傅華笑了笑說:「我沒那麼傻,守著您這位菩薩不拜,卻去任由莫克這個小鬼拿捏。市長,現在要解決我的問題,就需要勞煩您出面幫我一個忙了。」

曲煒愣了一下,傅華這麼說真是很讓他意外,這有點跟傅華以往的作風不符的。傅華一向是不願意動用一些人脈關係幫他處理事情的,如果他願意那樣子去做,照片事件都出了這麼久,為什麼不早求他出面幫忙解決呢?

曲煒笑了笑,看著傅華說:「傅華,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覺得你這麼說不像你的為人啊?」

傅華笑了,說:「什麼呀,市長,我今天也算是幫了您的忙了,您回饋一下我,是不是也應該啊?」

曲煒越發的意外,他看了看傅華,說:「傅華,我聽說這一次你的大腦因為長時間的缺氧,導致部分功能受損,是不是也影響到了你的其他方面了啊?」

傅華愣了一下,說:「沒有啊,醫生只是說語言功能區受損,著急的時候可能無法靠語言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意思,其他方面倒沒什麼呢。」

曲煒看了一眼傅華,說:「那我怎麼覺得你剛才說話有點怪怪的。你跟了我也很多年了,我們之間如果需要幫忙的話,直接說就是了,何必還提什麼你幫我忙,我還要回饋你之類的話呢?」

傅華笑了,說:「我那是跟您開玩笑的。」

曲煒說:「那你想讓我做什麼,事先聲明啊,如果你是想讓我跟莫克打聲招呼,讓他結束對你的調查,我在莫克面前可沒這個大的影響力的。」

傅華笑了笑說:「您在莫克那裡沒這種影響力,但是您在呂紀書記那裡是有這種影響力的不是?」

「你讓我幫你找呂紀書記出面?」曲煒驚訝的說,「這可真是不像你的為人了,傅華,我沒聽錯吧?」

確實是,曲煒轉任到省政府也有些年頭了,無論是曲煒還很不得志的副秘書長時期,還是曲煒逐步走出困境,成為呂紀信賴的省政府秘書長事情,傅華從來都沒有要求過曲煒為他出面,在呂紀或者其他省領導面前爭取過什麼的。今天傅華竟然讓他出面去求呂紀,而且還是為了不光彩的照片事件去求呂紀,這可是有點一反常態的,難怪曲煒會感到十分的驚訝的。

傅華笑了笑說:「市長,您沒聽錯。其實我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一方面我暫時還不想離開海川市駐京辦,特別是在這種狀態之下離開。同時我也不想讓事情無休止的這麼拖下去,因此我就必須要盡快解決這個問題。但是現在因為照片事件鬧得滿城風雨,很多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就沒辦法去請求東海省一些在京的老領導們出面幫忙。你也知道他們都跟我妻子那方面或多或少的有些關聯的,我找他們,他們不但可能不幫我的忙,說不定還會訓我一通的。所以我求您,也是實在是沒招了。」

曲煒聽完點了點頭,說:「你說的這些我倒是能理解,我內心中也是願意幫你這個忙的,只是你要我跟呂紀書記怎麼說這件事情啊?我總不能命令他跟莫克講結束對你的調查吧?」

傅華笑笑說:「那當然不能。通常來說,您也不適合跟呂紀書記講我這件事情。但這一次不同,您這一次是跑北京來了,恰好能夠有這種機會跟呂紀書記講這件事情的。不但您可以幫我講這件事情,我估計呂紀書記一定也還願意幫我跟莫克講結束這一次調查的。」

曲煒笑了,說:「傅華啊,你說了半天,我怎麼有點不明白啊?為什麼我來了北京,就可以在呂紀書記面前幫你說情了?而且呂紀書記還會願意接受我的說情,幫你跟莫克講話?」

傅華笑笑說:「您聽我說下去就會明白了。」

曲煒說:「你說,我聽著呢?」

傅華說:「您這一次來北京,是不是會去看望郭逵和程遠書記他們啊?」

曲煒點了點頭,說:「那是當然,這些老領導我來北京是一定要去看望一下的。」

傅華說:「您只要去看望他們,幫我說情的話就好說了,你可以把事情推到他們身上,就說他們在您面前談到了我,然後覺得事情怎麼拖起來沒完了,如果我真的出了錯,該怎麼處分就怎麼處分,這既不處分又老拖著算是怎麼一回事情啊?」

曲煒看了傅華一眼,說:「傅華,你是想我撒謊啊?」

傅華陪笑著說:「所以我才說求您幫忙啊?其實也不算是撒謊了,您就說他們跟您說的,不是要求呂紀書記的,這個呂紀書記也不會去查證的。現在呂紀書記心中一定很是不滿莫克,正沒由頭敲打他呢,您跟他這麼一說,我想他一定會借此發作莫克的。不過您如果覺得為難,那就算了,就當我沒說好了。」

曲煒看了看傅華,說:「傅華啊,這一次我知道你卻是陷入了困境,我可以幫你這個忙,回頭我會跟呂紀書記這麼說的,不過呢,我看是不太喜歡你這麼做的,這可不是你以前的行事風格啊。我還是喜歡受傷之前的那個傅華。」

傅華心裡苦笑了一下,心說,我也不想放棄我原來的行事風格,但是我如果還堅持原來的行事方式,我始終會受制於莫克這種看我不順眼的領導的。再說鄧子峰這種看上去很正派的高層領導都可以不擇手段的玩弄權術,我這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還有什麼必要去堅守什麼原則啊?

早上,東海省委,呂紀辦公室,呂紀剛到辦公室坐下,拿起秘書泡好的茶喝了一口,曲煒就敲門走了進來。

呂紀看了曲煒一眼,說:「什麼時候從北京回來的?」

曲煒說:「昨天下午,當時您正好有個活動在外面,我就沒到省委這邊來。」

呂紀就把秘書叫了進來,說:「我跟曲秘書長說點事情,不要讓人進來打攪。」

秘書應了一聲就出去了,呂紀這才看了一眼曲煒,說:「我讓你查的那件事情查的怎麼樣?」

曲煒皺了一下眉頭,說:「問題有點複雜,我查到了這一次中標雲泰公路項目一半標段的中鐵五局某公司的總經理劉善偉,他的父親跟鄧子峰省長都曾經是蘇老的部下,他們之間肯定是關係很密切的。」

呂紀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了起來,這個情況對他來說顯然並不是有利的。他看了曲煒一眼,說:「那莫克,你查到他有沒有收受劉善偉的賄賂呢?」

曲煒說:「並沒有確切的證據正是莫克受賄,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劉善偉接觸過莫克的朋友方晶,而在那段時間莫克去過北京一次,據我瞭解,他在北京呆了一晚,當晚的行程是很私密的,避開了海川駐京辦的工作人員,我懷疑他就是去見劉善偉的。」

呂紀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他說:「那不用說了,他跟劉善偉之間一定是有某種見不得人的交易了。這個莫克啊,真不是個省心的東西,我真是看錯了他了。」

曲煒笑了笑說:「這也怪不得您的,當初他在省委的時候,做事一板一眼,見人不笑不說話,任誰也不會想到他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呂紀談了口氣,說:「當時事發突然,我也是心中沒有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就想說莫克總還是一張安全牌,過渡一下應該沒問題,難知道會這樣子的。早知道這樣子,當初還不如直接讓金達接了這個市委書記呢。」

曲煒笑笑說:「這事情誰也沒走在前面看看的,用錯了人也是難免的。呂書記啊,關鍵現在不是檢討的時候,您還是盡快想一想要如何應對可能發生的情況吧。」

呂紀抬起頭來,看著曲煒,說:「老曲啊,你覺得這件事情是不是鄧子峰事先設計好的啊?」

曲煒說:「說不準,不過就算不是鄧子峰設計的這個局,我估計在這個時候鄧子峰也該對這件事情有了一定的瞭解。現在要看的是鄧子峰要如何來處理這件事情。呂書記,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很被動啊。」

呂紀點了點頭,說:「是啊,這件事情的主動權現在完全操在鄧子峰手裡,他想什麼時候發難,就能什麼時候發難。這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啊。這個鄧子峰啊,不聲不響就挖了這麼大一坑讓我往裡跳,還真是詭計多端啊。幸好我及時察覺到這裡面是有問題,讓你去查了一下,不然的話,我們怎麼死的還不知道呢。」

來了精神

曲煒說:「其實,我覺得也沒那麼嚴重了,這件事情主要的責任是在莫克身上,您頂多只是用人不察而已。」

呂紀苦笑著搖了搖頭,說:「老曲啊,問題不是這麼簡單的。我和鄧子峰都是新接任職務不久的,而且是這麼重要的職務,中央在看著我們呢。如果這個時候鬧出來莫克利用雲泰公路項目受賄的大醜聞,我要擔得可不僅僅就是用人不察的責任。中央一定會認為我這個書記掌控東海省局面的能力不行,認為我這個書記不稱職。東海省可不像其他省份,這裡是財賦重地,中央絕對不會允許這裡出現什麼不穩定的狀況,說不定就會動念把我從東海省調走的。」

曲煒說:「不會吧?您才接任書記多長時間啊,中央應該不會這麼短時間就會想要動您的。」

呂紀說:「怎麼不會啊,現在中央做事的效率很高,一看你不稱職,馬上就會調整。前段某省的書記不就是接任不久,就調整到某大部任副部長去了嗎?老曲啊,我現在在這個位置上可是戰戰兢兢地啊。」

曲煒看了看呂紀,說:「那您準備如何處理莫克這件事情?」

呂紀說:「你看呢?你覺得我該如何來處理這件事情呢?」

曲煒說:「我看嗎,無非是兩種處理方式,一是當機立斷,立馬組織人調查莫克在雲泰公路項目之中有沒有受賄的行為。如果查出來有,就處分莫克;如果查不出來,起碼我們查了,莫克再出事也沒我們什麼責任了。」

呂紀說:「那第二種處理方式呢?」

曲煒說:「第二種處理方式就是一個拖字,我們就權當不知道有這件事情,也不管鄧子峰省長會怎麼做,我們就不理這件事情。同時,您要開始跟莫克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要再去公開支持莫克和雲泰公路項目。適當的時機您還應該強調一下公路項目反腐的問題。這樣子,您就可以跟莫克分隔開一定的距離了。」

呂紀看了看曲煒,說:「老曲啊,在你心目中,這兩種處理方式你傾向哪一種啊?」

曲煒皺了一下眉頭,說:「這兩種處理方式都是有利有弊的,我也說不上哪一種更好。」

呂紀想了想,說:「第一種顯然是不行的,我如果出面讓人調查莫克,且不說找不到調查莫克的切入點,就算是找到了這種切入點,別人也會覺得我剛剛大肆表揚了莫克,轉過頭來就找人查莫克,是舉止失措,進退無據,自相矛盾的。這絕對是不行的,我不能給中央和下面這種印象。」

曲煒早就猜到了呂紀絕對不會選擇第一種處理方式了,就說:「那就只有第二種處理方式可行了。」

呂紀點了點頭,說:「是,現在我和鄧子峰之間還沒有形成直接衝突的尖銳局面,鄧子峰還沒有對付我的迫切需要。莫克在雲泰公路項目上受賄,對他來說應該是一個殺手鑭,他不會輕易就使出來的。這對我們來說,就有了緩衝的時間。我們是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就像你說的那樣,跟莫克分割出一定的距離的。」

曲煒點了點頭,說:「這倒是。」

呂紀笑笑說:「再說,我們跟鄧子峰也不是就一定要形成尖銳的衝突,這段時間我們也許能夠找到跟鄧子峰之間妥協的點,我其實更願意跟他合作,而非爭鬥。誒,老曲啊,孟副省長那邊最近有什麼動靜嗎?」

曲煒笑了笑說:「孟副省長被您收拾了一下,最近老實多了,這一次鵬達路橋集團的張作鵬爭取雲泰公路項目,他都沒有出面幫張作鵬說話。」

呂紀搖了搖頭,說:「老曲啊,這一次我出手整治孟副省長是有點失策了,孟副省長是老實了,但是也給了鄧子峰機會。如果孟副省長不這麼老實,鄧子峰絕對不會把腦筋動到我身上的。」

呂紀心裡清楚,他、鄧子峰、孟副省長三方之間其實就是一種合縱連橫的局面,本來應該是相互牽制,相互制約的。但這一次,他出手對付了孟副省長,不但壓制了孟副省長方面的勢力,也助長了鄧子峰的氣焰。這等於是他破壞了三者之間的平衡,從而讓鄧子峰有了餘力,可以把腦筋動到他的身上了。

曲煒笑了笑說:「書記啊,其實也無所謂啊,您打了他一巴掌不假,但也可以轉手再給他一個甜棗吃啊。打是讓他知道東海您才是一把手,他做什麼事情都要好好考量考量;拉則是告訴他,您還沒有說就放棄他,那還是可以再把他扶持起來的。」

呂紀笑了起來,說:「老曲啊,你這個說法就對了,我們就是要打拉並舉,兩手抓的。」

曲煒笑笑說:「那我們就再把孟副省長拉起來,讓鄧子峰去對付他好了。」

呂紀笑笑說:「那我們就這麼做了。誒,老曲啊,你去看你那個老部下傅華,他怎麼樣了?」

公開行程曲煒對外聲稱的是因為傅華被人重傷害住院,他去北京看望傅華的,因此呂紀才會有此一問。

曲煒說:「他的情形並不太好,現在他的身體很虛弱,腦子據說也出了點問題,醫生說他大腦語言功能區受損,著急的時候就會失語。」

呂紀說:「這麼嚴重啊?」

曲煒說:「是啊,不過他精神上看上去還不錯了,治療些時日,我估計就會恢復的。說起他了,呂書記啊,有個情況我需要跟您匯報一下。」

呂紀看了曲煒一眼,說:「什麼情況啊?不會是傅華想讓你出面幫他解決目前的困境吧?就是他因為照片被市裡停職的事情。」

曲煒笑了笑說:「他那個人一向是不願意求人為自己辦事情的,所以當我的面他倒是沒提過這些。」

呂紀笑了笑說:「這倒也是,你到省裡工作也是有些時日了,我還真沒聽說你出面幫他辦過什麼事情。那不是他提了什麼要求,又是怎麼一回事情啊?」

曲煒說:「他倒是沒說什麼,不過別人似乎因為他目前的處境對我們東海方面有些不滿的。」

呂紀說:「誰啊?」

曲煒說:「老書記程遠,我這一次去北京,順便看望了一下省裡在京的老同志,就去拜訪了程遠書記。程遠書記在我面前說,傅華這件事情如果錯了,就應該處分,沒錯,就應該恢復職務。又不處分,又不恢復職務,算是怎麼一回事情啊?」

呂紀看了曲煒一眼,說:「程遠書記真是這麼說的?」

曲煒這時編造出來的,心裡就多少有點慌亂,不過還是堅持說道:「是啊,他就是這麼在我面前抱怨的,不過,他並沒有讓我把話轉給您。只是我想,就您現在在東海的處境來看,有些老同志的意見還是多尊重一點比較好。我倒沒有要幫傅華解決眼前困境的意思。我大致上分析了一下,這件事情本來就沒什麼的,早晚都會有個結果出來。如果不是有人在故意難為傅華,這件事情應該早就處理完了的。」

呂紀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這件事情我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一定是我們的莫克同志從中作梗的。上一次因為傅華沒讓他見到鄭老,他故意找茬去整治過傅華。為此程遠書記還專門找過我,對莫克的行徑很不滿意。我當時逼著莫克跟傅華道了歉,只是為了給莫克留面子,沒有公開的批評他。這一次傅華出了這種事情,他一定是覺得可是逮到報復的機會了。」

曲煒笑了,說:「原來是這樣子的啊,我說呢,本來不是很嚴重的一件事情,怎麼會拖這麼長時間還不解決呢。」

呂紀歎了口氣說:「這個莫克啊,還真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老曲啊,你說得對,我現在這個時候,正是需要在北京的一些老領導幫我說好話的時候,程遠書記這個意見我會重視的,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吧。」

曲煒暗自鬆了口氣,傅華的忙他是要幫的,但是他也真是擔心被呂紀看穿了他是在撒謊的。現在呂紀答應他要出面,問題總算是解決了。

過了幾天,在省委的一次工作會議上,呂紀談到了領導幹部的工作作風問題。呂紀在講話中痛陳了時下一些基層的幹部愛打著上級領導的旗號,做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結果給領導造成了十分惡劣的影響,對這種基層幹部一定要嚴肅處理,堅決剎住這種不正之風。不過也不能因為這個就對一些領導同志上綱上線,特別是一些領導幹部,他們的工作繁忙,對下屬幹部難免就無法監管好,這個責任一定要分清楚。

呂紀講到這些的時候,列席會議的孟副省長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他覺得呂紀講這些就是為他講的,這變相的再向東海政壇宣佈,不能因為下屬出了事,就說他孟副省長是有問題的。

八卦

孟副省長心中就明白呂紀這是在給他打氣呢,他轉頭看了看呂紀,正碰到呂紀掃過來的目光,那目光之中蘊含著很多東西,孟副省長趕忙就有點感激的衝著呂紀笑了笑,他想讓呂紀知道他已經領會了呂紀的意思了。不過呂紀的眼神很快就掃了過去,再也沒看他了。

接下來呂紀又談到了有些領導幹部對工作敷衍拖拉,不敢擔負起責任來,明明有些事情是怎麼一回事,清清楚楚的擺在那裡,可是這些同志就是怕這怕那,不敢拿出勇氣去處理問題,就把問題放在那裡一拖再拖。

說到這裡,呂紀就舉了傅華照片的例子,不過他沒點名,只是說:「就說前些日子網上出現的我們東海某位官員的不雅照片吧,我看了一下,那些照片一些網友已經做過專門的技術分析,認為這些照片是被人故意擺拍出來的,照片的當事人的神情模糊,可能是別人事先下了藥了,所以這些照片是別有用心的人搞出來的。我們熱心的網友都幫我們做出了明確的結論了,但是我們的一些領導同志卻是一拖再拖,就是不敢給明確的出結論。有問題你就該處理處理嘛,拖著不解決算是怎麼一回事情啊?我不知道你們這種做法是不敢承擔責任呢,還是有別的居心。」

呂紀雖然沒有講明這件事情是海川市的,但是參加會議的人都是知道最近海川駐京辦主任傅華被人設計拍了照片放到了網上的,這基本上就等於是點名批評了。呂紀講這些明顯就是指責海川市委處理事情拖拉,甚至還說處理這件事情的領導可能別有居心,簡直就是有公開為傅華抱屈的意思了。

莫克也參加了會議,呂紀一點到照片的事情,他心裡就咯登一下,心說壞了,呂紀這是對他處理傅華的做法很不滿意啊。等到最後呂紀講是不敢承擔責任還是別有用心的時候,莫克的臉頓時脹紅了,腦袋嗡的一聲就大了,他明白呂紀的話是意有所指的,呂紀這是說他在報復傅華呢。

呂紀下面再說了些什麼,莫克是一點都沒聽到了,他腦海裡想的只是這可怎麼辦,要怎麼跟呂紀解釋他為什麼要這麼處理傅華啊?想來想去,他覺得怎麼解釋都有點說不通的。

但是又不能不解釋,不解釋呂紀肯定就認定他是在報復傅華了,這個雖然是事實,但是莫克卻是無法承受的,他必須跟呂紀作出解釋,哪怕只是做做樣子給呂紀看。

於是會議結束之後,莫克就跟在呂紀身後,去了呂紀的辦公室。進了辦公室之後,呂紀坐下來喝了一口茶,然後瞟了莫克一眼,也沒說讓莫克坐下來,只是沒好氣的說:「你跟來幹嘛?」

莫克乾笑了一下,說:「呂書記,我是想就調查傅華不雅照片的事情跟您解釋一下。」

呂紀說:「好啊,你解釋吧。」

呂紀還是沒說讓莫克坐下來,莫克也不敢去坐下來,只好站著說道:「是這樣子的呂書記,傅華同志那些不雅照片出來的時候,一下子就在網上引起了轟動,給海川市造成了十分惡劣的影響。海川市委市政府看到這種情形,覺得必須給網民們一個交代,所以市委經過研究決定,讓海川市紀委對傅華展開調查。這是海川市委的決定,並不是我個人的決定。」

呂紀笑了一下,說:「你跟我強調這個幹嗎?我說過這是你個人的決定了嗎?還是你心裡有鬼,怕我認為是你個人的決定?」

莫克被說中了心事,臉上緊張的抽搐了一下,乾笑著說:「不是,呂書記,我只是跟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呂紀說:「行了,我知道你在陳述事實了,事實是你們已經查傅華同志查了這麼久了,有結論了嗎?」

莫克搖了搖頭,說:「這倒沒有,紀委的同志還沒調查完結。」

呂紀看了看莫克,說:「哦,你們查了這麼久,是發現了傅華同志什麼重大問題啊?是不是他的問題十分的複雜啊?」

莫克尷尬的笑了笑,說:「這個嘛,呂紀書記,這個問題需要我回去跟紀委的同志落實一下,才能回答您。」

呂紀說:「哦,你需要回去落實一下才能回答我,一位幹部被你們調查了這麼久,你連他有什麼問題都不知道。你這個市委書記是怎麼當的啊?莫克你做不了這個市委書記,趁早說話,組織上也可以讓做得了的人來做。」

莫克臉上的汗都下來了,他看著呂紀,惶恐的說:「對不起,呂書記,這是我的失職,我一定馬上改正。」

呂紀冷笑了一聲,說:「莫克,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戲了,你做過什麼,心裡在想什麼,你當我不知道嗎?別自作聰明了,小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莫克心裡越發的慌亂,他不知道呂紀說的你做過什麼心裡在想什麼,究竟是在指什麼。呂紀現在的態度比上一次問起方晶的時候,更為嚴厲,也更為冷淡,這讓莫克不敢再像以往那樣,認為呂紀為了維護顏面就會想方設法保護他了。

呂紀今天就等於是在公開的批評他了,這可是他接任市委書記以來的首次。而且在這種東海省重量級人物都會出席的會議上批評他,也是在向東海省政壇釋放出了一個信號,那就是說呂紀已經開始對他有所不滿了,而這種不滿展現在公眾場合,對莫克來說不啻於一場慘重的打擊。

莫克真是有一點搞不明白呂紀的態度為什麼會變化的這麼大,難道又有什麼領導出面幫傅華說話了嗎?這個傅華還真是個麻煩啊,整都整不了他。

莫可知道這一次他又踢到了鐵板上了,就趕忙說:「呂書記,我錯了,我不應該對下面工作作風拖拉不管不問的,我回去馬上就督促紀委盡快拿出來對傅華同志的結論。」

呂紀瞅了一眼莫克,說:「什麼盡快啊,你還沒聽明白我在會議上的講話嗎?」

莫克說:「聽明白了,聽明白了,我回去就馬上結束對傅華同志的調查,恢復傅華同志的職務。」

呂紀盯著莫克看,讓莫克都被看得有點站不住了,這才說道:「莫克,我最後一次提醒你啊,有些事情不能做,有些人你不能惹,你好自為之吧。」

莫克是倒退著從呂紀辦公室出來的,在門內的時候,他還是哈著腰一臉衰相,一出門口,他的腰板馬上就挺直了起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是知道省委這邊的情況的,這邊的人都是人精、勢利眼,如果他從呂紀辦公室出來的時候,一副挨了訓的熊樣,省委這裡的人還不知道會怎麼埋汰他呢。

出了省委辦公大樓之後,莫克上了自己的車,司機問他是不是回海川。莫克沒言語,此刻他是很不想回海川的。回去之後,他就要趕緊解決傅華被調查的事情了。對他來說,要怎麼處理傅華這件事情還是一個難題。調查是他啟動起來的,如果沒有對傅華不做什麼處分,那就意味著他啟動這個調查是錯誤的。莫克覺得這會讓他這個市委書記很沒面子。

但是莫克也不敢處分傅華,如果找個什麼理由處分一下傅華,他又擔心呂紀對他的這個做法不滿意,冒犯了呂紀的後果,可不是他能承擔的。

莫克在心中暗罵呂紀是反覆無常的王八蛋,剛對他大加褒揚,轉瞬間卻又對他大加撻伐,今天更是當著省裡那麼多幹部,幾乎是相當於公開的批評了他。他真是拿不準他在呂紀心中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位置。是要加以保護的親信,還是馬上就要被呂紀拋棄的廢物。

今天呂紀在他臨走的時候所說的話,是讓莫克很是心驚的,呂紀說他有些事情不能做,有些人不能惹。有些人不能惹,這莫克明白,這是指的傅華。但有些事情不能去做又是指什麼呢?難道是指的他在雲泰公路項目上收受了賄賂嗎?

不應該啊,上次呂紀問起方晶,可能就已經是知道他利用方晶做白手套從雲泰公路項目上收受賄賂了,當時呂紀的態度還是一種想要盡力維護他的態度,怎麼一轉眼,呂紀卻又警告他有些事情不能做了呢?難道這中間又發生了什麼了嗎?

莫克對此百思不得其解,悶了一會兒,看司機還沒有開車,就說道:「怎麼還不走啊?」

司機說:「莫書記,您還沒說去哪裡呢?」

莫克這才想起他並沒有告訴司機去哪裡,就說:「去哪裡這個先不管,先離開省委再說。」

莫克知道他的車子如果停留在省委時間過長,一定又會很快被人編出一些八卦來的。所以他雖然不知道要去哪裡,當下卻是要趕緊離開省委大院的。

司機就發動了車子,開出了省委大院,上了公路,開了一會兒,莫克也沒地方可去,正想說回海川,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媚勁

看了看是張作鵬的電話,莫克的眉頭皺了一下,他剛被呂紀批了一通,實在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張作鵬交談。不過他手裡前幾天才收了張作鵬一張金卡,這個電話他是不得不接的。

莫克就按下了接聽鍵,說:「張董啊,是不是你在我身邊安了監控器啊,怎麼我一來齊州,你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張作鵬笑了笑說:「莫書記,看您這話說的,我哪敢監控您啊,我只不過知道今天省委有會要開,您一定會來參加的。現在聽朋友說會議散了,就打電話給您,想說跟您見個面,吃個飯什麼的。只是不知道您是不是賞個面子給我啊?」

莫克還真是想找個地方排解一下他目前的煩躁情緒,張作鵬這個時候請他,到正合了他的想法。再說,他已經跟張作鵬有了私下的交易了,彼此之間的生疏勁已經沒有了,也不需要在防備張作鵬什麼了,就說道:「張董這麼說,我不去好像還真是不好意思,你說去哪裡吧。」

張作鵬笑笑說:「您先找個賓館住下,回頭我去接您去一個清靜的好地方休息一下。」

莫克這個時候也確實很想找個清淨的地方呆一會,就說:「行啊,我今晚就住在齊州了,等我住下之後再給你電話。」

莫克就對司機說他今晚又是需要留在齊州處理,讓司機找了個賓館先住下來。司機就近找了一家星級賓館住了下來,莫克打電話告訴了張作鵬賓館的名字。半個小時之後,張作鵬開著車來接走了莫克。

張作鵬把車開出了賓館之後,笑著說:「莫書記啊,我們今晚進山吧,山裡面清淨,也沒有人會注意。」

莫克確實也不想讓人注意到他跟張作鵬之間的往來,就淡然地說:「隨便你了,反正我今晚的一切都交由你來安排了。」

張作鵬笑了笑,說:「那您就擎好吧,我保證安排的讓你滿意就是了。」

張作鵬就把車子開出了齊州市區,一路開進了齊州附近一座小山之中。進山之後不久,就來到了一個別墅群前。張作鵬的車子直接開進了一棟別墅院子裡面,對莫克說:「請吧莫書記。」

莫克看了看氣派的別墅,笑了笑說:「這是你的?」

張作鵬笑了笑說:「暫時還算是吧。」

兩人就下了車,莫克隨著張作鵬往別墅裡面走,剛到別墅的正門,別墅的門就開了,兩名美女笑瞇瞇的站在了門口,正等著迎接他們呢。這兩位美女都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容貌姣好,身材苗條,穿著入時,氣質出眾,給莫克的感覺好像是兩名時裝模特

莫克看了一眼張作鵬,問道:「這兩位是?」

張作鵬就拖過其中一位美女說:「來莫書記,我給您介紹,這位是齊州電視台的記者陸曉燕,她聽說您今晚要來,非要跟著過來認識您一下。」

陸曉燕大方的伸出手來,笑著說:「您好,莫書記,很高興認識您。」

莫克掃了一眼陸曉燕,這個女人胸部高聳,腰肢纖細。瓜子臉,細眉大眼,兩頰一笑兩個小酒窩,透著那麼一種可愛勁。不知道怎麼了,莫克感覺她身上有著那麼一種熟悉的味道,但是又想不出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女人。

莫克跟陸曉燕握了握手,笑了笑說:「陸記者,我怎麼感覺你這麼面熟啊?我們什麼時候見過嗎?」

陸曉燕笑著搖了搖頭,說:「莫書記,您可能記錯了,我這還是第一次見您。」

張作鵬在一旁笑著打趣說:「陸記者,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人家莫書記這是跟你套近乎呢,說明他對你很有好感啊。」

莫克笑著說:「張董啊,別瞎開玩笑,我只不過是覺得陸記者很面熟罷了。誒,這位女士是?」

看莫克指向另一位女人,張作鵬笑了笑說:「誒,莫書記啊,這位就沒您什麼事了,她是我的女朋友,李君君,跟陸記者是同事,也是齊州電視台的。」

李君君這時上來偎依在張作鵬的懷裡,嬌笑著說:「作鵬,你可夠壞的了,人家莫書記哪有那種意思啊。」

莫克看李君君跟張作鵬那麼親暱,就明白這李君君一定是張作鵬養的情人了,而陸曉燕很可能就是張作鵬帶來的他今晚的女伴了。

莫克笑著跟李君君握了握手,道了一聲幸會。四人就進了別墅內,張作鵬對莫克的到來早有準備,別墅內居然配備了廚師和服務小姐。四人就去餐桌那坐下來,李君君守著張作鵬坐著,而陸曉燕很自然的就坐到了莫克身邊。

服務員就來上菜,菜餚很豐盛,鮑魚魚翅龍蝦都上了,豪華程度一點不差於外面五星級的酒店。張作鵬開了一瓶軒尼詩藍帶,給莫克倒上了酒。莫克並沒有推辭,他這一晚是很想放鬆一下的,帶點酒意他就能更放得開了。

莫克笑了笑說:「張董啊,還是你們這些企業家享福啊,豪車、別墅、廚師、美女,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擁有這一切啊?」

張作鵬笑了起來,說:「莫書記啊,您這話可有點不對了,我今天安排著一切,可都是為了讓您高興的。您如果想要擁有這一切,分分鐘的事情,只要一句話,這些可就是您的了。」

莫克畢竟對李君君和陸曉燕還不熟悉,心中還有些顧忌,就笑了起來,說:「張董可別這麼說,我可沒這麼大的能力,這些都是你的,我怎麼可能一句話就拿過來呢。來,張董,這杯酒我先敬你,感謝你的盛情款待。」

張作鵬看出來莫克是想接著敬酒把話題錯開,知道他還是還是想偽裝,心說真是他媽的偽君子,方晶那個女人你也睡了,錢你也拿了,還裝個屁啊?

不過他也樂得莫克主動喝酒,喝多了才好進行下面的節目,張作鵬就笑著跟莫克碰了一下杯,說:「莫書記真是客氣了,您說敬,我可受不起,這樣吧,大家同飲吧。」

兩人就一起乾了杯中酒,然後張作鵬領著開始吃菜。吃了一會菜之後,張作鵬又回敬了莫克一杯。莫克很爽快,跟張作鵬碰了碰杯,把酒給喝乾了。

又吃了一會菜,張作鵬看了看陸曉燕,笑了笑說:「陸記者,你不是早就仰慕莫書記的才華嗎?為什麼坐到了一起,卻不跟莫書記喝一杯酒呢?」

陸曉燕銀鈴般笑了起來,說:「張董啊,這你可不能怪我啊,從坐下來到現在,都是你跟莫書記在說話喝酒,拿給我一點空啊?」

張作鵬笑了笑說:「陸記者這是埋怨我霸著莫書記不放了,行,我不霸著他了,人交給你了。」

陸曉燕就給莫克的杯子倒滿了酒,笑了笑說:「莫書記啊,其實呢,我仰慕您很久了,您以前可是我們東海省委的大才子,我可是拜讀過您的文章的,真是可謂字字珠璣啊。」

說著,陸曉燕居然說出了莫克在省委時候寫的幾篇文章的名字,還點出了文章的精彩字句。這些文章都是莫克這一輩子引以為自豪的,不過很少有人會注意到,或者提起,莫克對此常常有明珠暗投的遺憾。

沒想到陸曉燕居然看過這些文章,不但看過,還居然能說出上面的字句,這可讓莫克頓時對陸曉燕就有了幾分親切感了,這個女人真是不錯啊,竟然懂得欣賞他的才華。

莫克就有點激動了,笑著對陸曉燕說:「陸記者這杯酒我一定要喝了,能被你這樣子的美女欣賞,真是值得我喝上一杯的。」

張作鵬對李君君笑了笑說:「君君啊,我們倆陪一杯吧,沾沾人家才子佳人的氣息。」

李君君笑了,說:「那是必須的。」

四人的杯子就碰到了一起,然後喝乾了。李君君就對陸曉燕笑著說:「曉燕,快給你的才子書記把酒倒上,我要敬你們倆一杯。」

「行啊,我給莫書記倒上,」說著陸曉燕就俯身過來給莫克倒酒。莫克無意間抬頭看了一下陸曉燕,就發現陸曉燕的上衣領子開得有點大,一俯身過來,裡面的春光頓時被他一覽無餘了。

這個女人上身裡面居然沒穿內衣,莫克幾乎難以自持。這女人,也太那個了吧?

莫克趕忙垂下了眼簾,不敢再去看陸曉燕胸前的那一塊了。

陸曉燕卻渾然不覺的幫莫克倒滿了酒,李君君笑著端起了酒杯,說:「來,才子佳人,我來敬你們一個合雙杯。」

陸曉燕瞪了李君君一眼,嗔笑著說:「君君,你瞎說什麼啊,什麼合雙杯啊?我可是真心仰慕莫書記的才華的。」

莫克看陸曉燕一副巧笑薄嗔的樣子,還真是有一種媚到骨子裡的風情,心神更是一蕩,他忽然發現為什麼他會認為陸曉燕看上去面熟了,某些方面這個陸曉燕是有點像方晶的,模樣上不盡相似,但是這股子媚勁卻是很像,雖然還是不如方晶那麼媚。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但反過來說,方晶是在鼎福俱樂部那種娛樂場所打混的,身上難免多了幾分風塵味,眼前的這個陸曉燕沒有這些風塵味,反而顯得更可愛一些。

莫克馬上就明白這個陸曉燕一定是張作鵬刻意挑選出來的,張作鵬是見過方晶的,他一定是參照著方晶的樣子,選擇了陸曉燕今晚來陪他。這些商人啊,還真是會投其所好啊。對此莫克心中倒並不反感,相反他倒是很享受張作鵬的這種討好。

張作鵬這時也跟著湊趣,笑著說:「君君啊,你說的不對,不是合雙杯,而是合歡杯才對啊。」

陸曉燕假嗔道:「張董,你可是越說越不像了啊,什麼合歡杯啊,小心莫書記被說惱了。」

莫克此刻也有了幾分酒意,加上他心中也是癢癢的,……,心中就有些盼望想要跟陸曉燕真的發生點什麼。同時他心中也明白張作鵬和陸曉燕李君君這三個傢伙一唱一和的,實際上也是在把他往那方面上引呢。

莫克心中是樂於落入這個紅粉陷阱的,就笑了笑,說:「曉燕啊,張董和君君是跟我們開玩笑的,我怎麼會惱呢?」

李君君笑了起來,說:「曉燕,呵呵,聽到了沒,莫書記叫的多親熱啊,行了,這個合歡杯是一定好喝的,而且你們倆要手臂交叉,像喝交杯酒一樣的喝。」

陸曉燕就輕錘了莫克胸前一下,嗔笑著說:「莫書記都是你了,叫什麼曉燕啊?讓君君抓住了機會了吧?」

莫克藉著酒勁涎著臉笑著說:「不叫曉燕,難道我叫你燕燕啊?」

李君君笑著叫了起來:「哇,莫書記,你真是好懂女人心啊。燕燕這個叫法多親切啊,好了,都到這份上了,你們也別磨嘰了,趕緊卿卿我我的把交杯酒喝了吧?」

陸曉燕瞪了李君君一眼,說:「君君,你別胡鬧好不好?」

李君君笑著說:「什麼胡鬧啊,快點吧,我知道你心裡早就願意了。」

李君君說著,就去拉莫克端酒杯的手,另一面也把陸曉燕端杯子的手也拉了過來。陸曉燕還略微掙扎了一下,而莫克卻是很隨和的就把手讓讓李君君拉了過去。

李君君把兩人的手就交叉湊在了一起,擺成了一個交杯酒的架勢,笑笑說:「好了,我幫你們擺好架勢了,你們可以喝了。」

陸曉燕臉上紅紅的,瞅了莫克一眼,說:「莫書記,你就由著君君胡鬧啊?」

莫克笑了笑說:「也就是個玩笑,配合一下大家也高興嘛。」

張作鵬笑著說:「就是嘛陸記者,你看莫書記多豁達啊,還不趕緊喝了。」

陸曉燕這才扭扭捏捏跟莫克手臂交纏著把杯中酒給喝乾了,在喝的過程之中,莫克的眼神就自然的從陸曉燕白皙的脖子滑進了她的衣襟之內,這一次更是近水樓台,衣襟內的一切風光都被他盡收眼底了……

喝完了交杯酒,陸曉燕也就不再那麼矜持,身子很自然的就靠在了莫克的身上,就好像沒了骨頭一樣。莫克也沒客氣,一隻手就圈在了陸曉燕的腰上。兩人的表情真的是像情侶一樣。

張作鵬看火候已經到了,就笑了笑說:「時間已經不早了,明天莫書記還要早點趕回海川去,我敬你們大家一杯,就此收尾吧。」

莫克此刻早就想結束酒宴,趕緊帶著陸曉燕回房間了,就笑著說:「對啊,我明天還要早些趕回海川去,喝完這杯,我們就散了吧。」

四人又碰了一下杯,喝乾了酒,廚師又送了了飯,眾人吃了點。張作鵬就站起來,擁著李君君說:「我和君君就先去休息了,莫書記、陸記者,那邊好幾個房間,你們要睡那一間隨便選,我就不奉陪你們了。」

張作鵬就帶著李君君離開了。莫克看了看身邊的陸曉燕,笑了笑說:「燕燕,我們是不是也去休息啊?」

陸曉燕輕輕的扭了莫克一把,嗔笑道:「你個壞蛋,又來叫人家燕燕。好了,軍軍和張董都去休息了,我們也別在這坐著了。」

兩人就相擁著進了房間,一進房間,莫克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莫克笑著說:「燕燕,你也很棒,從來沒有女人給過我這麼好的感覺。」

莫克這麼說倒也不是假話,他跟方晶從來就沒達到這種境界,這是因為他心中對方晶始終存在著一種又敬又畏的感覺,跟方晶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放不開手腳。

而方晶也從來沒有像陸曉燕一樣讚賞過他的才華,和一個你敬畏的女人做這種事情,肯定是不如和一個敬畏你的女人做這種事情自如灑脫的。自然是陸曉燕能夠更激發出莫克的潛力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莫克就沒再理會陸曉燕,馬上就鼾聲如雷的睡了過去。剛才的一番酣戰,透支了他的體力,他已經疲憊至極,自然是馬上就睡著了。這也是中年男人身體的一種常態。

第二天一早,莫克告別了依依不捨的陸曉燕,坐上了張作鵬的車往齊州市區趕。在路上,張作鵬有點曖昧的笑著問莫克:「怎麼樣,這個陸曉燕你還滿意吧?」

做是一回事,討論又是一回事,莫克是很不願意跟張作鵬討論陸曉燕的,就應付的笑了笑,說:「還不錯了。」

張作鵬看了莫克一眼,說:「什麼叫還不錯啊?莫書記,我可跟您說:「」陸曉燕可不是那種風塵女子,人家是仰慕您才會答應我來陪您的。如果您真的感覺不錯,娶回家做老婆都是可以的。」

莫克笑了笑,說:「這我知道,不過女人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吧。」

從莫克嘴裡出來一句女人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吧,是很讓張作鵬驚訝的,他是驚訝莫克這個偽君子竟然也能說出這種話來。莫克離婚已及方晶突然遠走澳洲,這些張作鵬是知道的,他就猜測莫克很可能是在這兩個女人身上遭受了什麼挫折。

張作鵬笑了笑,說:「這倒也是,這些女人啊,都是些賤骨頭。孔老二不是說過嗎,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

張作鵬拽出了一句文,讓莫克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說:「想不到張董竟然還是文化人,孔夫子的話都能說得出來。」

張作鵬笑了,說:「莫書記就別笑話我了,我這也是從別人那裡學來的。誒,這把鑰匙您收著。」

張作鵬說著,把一把鑰匙遞給了莫克,莫克愣了愣,說:「這是什麼意思啊?」

張作鵬笑了笑說:「這是剛才那棟別墅的鑰匙,就送您了。以後您如果來齊州,想要找個地方小住一下,就可以到這裡來。雖然那個陸曉燕可能並不能讓您十分的滿意,但是偶爾來聚一聚,應該還是不錯的。這個地方比較安全,有專人管理,您也可以放心。」

莫克猶豫了一下,並沒有馬上去接鑰匙。張作鵬笑了笑說:「莫書記啊,我們都到這份上了,如果您再推辭的話,就有些見外了吧?」

莫克想了想,陸曉燕給他的感覺確實是很好,如果只是這一次就散了,似乎有點可惜。再說這個陸曉燕和張作鵬的這棟別墅相對來說比較安全,也好過他和束濤四處到周邊城市胡亂找女人。

雖然那樣子也許更新鮮更刺激,但是莫克卻始終有一個擔心,就是這種事情如果不小心曝了光,他可就完蛋了。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的,常在河邊走,總有一天會濕鞋的。

前段時間臨近一個地級市的副市長就出了這麼一碼子事,他也是離開轄區,跑到別的市去玩,本來以為很安全的,結果恰巧碰到大掃黃,這傢伙一慌張,竟然從五樓跳了出來,不但送了卿卿性命,還弄了個身敗名裂。

莫克就伸手把鑰匙接了過來,笑了笑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張作鵬笑了,說:「這就對了嘛。」

莫克看了看張作鵬,他知道張作鵬之所以對他這麼好,又送金卡,又送美女別墅的,目標不是別的,而是想要讓他幫著調整增加鵬達路橋集團的施工方案和施工量的,就笑了笑說:「張董啊,我上次不是跟你說過,要你們提交一份施工修改的方案嗎?你準備好了嗎?」

張作鵬笑笑說:「莫書記啊,我真是越來越佩服您了,我心裡想的什麼你都知道,難怪您能做到市委書記這麼高的位置。」

莫克瞟了張作鵬一眼,說:「行了,張董,別說這麼酸的話了,趕緊把準備好的施工修改方案拿出來吧。」

張作鵬就把一份準備好的文件夾遞給了莫克,說:「都在這裡面了。」

莫克接過去連看都沒看,就放在了手包裡。張作鵬呆了一下,看著莫克說:「莫書記,您不看啊?」

莫克笑了,說:「你希望我看嗎?」

張作鵬說:「不是,您起碼看一下,好有個態度啊?」

莫克笑笑,說:「路橋工程這些我是不懂的,看了也是白看。反正我的態度是這樣子的,我肯定會幫你的忙,但是你也別指望我照盤全收。這個是需要專家意見的,專家如果說需要砍掉些,我也就會砍掉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愛莫能助

張作鵬笑了笑,說:「我明白,專家那一邊我也是會做好必要的安排的。」

莫克就笑著說:「那我就沒必要看了。」

張作鵬笑笑說:「這倒也是,莫書記,想不到您是這麼一個通透的人啊。」

莫克笑笑,沒再說什麼。車很快就到了莫克住的賓館,莫克下了車,找到了司機,結了帳,就讓司機趕回海川。

回到海川之後,莫克把海川市紀委書記陳昌榮找了來,很嚴厲的批評了一番,說紀委在調查傅華照片事件一事上拖拖拉拉,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了,還沒拿出個結論來,這是一種很不負責的做法。

陳昌榮有點委屈的看了看莫克,對傅華的調查之所以拖下來,始終沒有個結論,完全是按照莫克暗示的意思辦的。莫克此刻卻轉過頭來怪他拖拉,他心中自然是很委屈。

不過陳昌榮也明白莫克為什麼會突然轉變了態度,書記呂紀在工作會議上不點名的重批了傅華照片這件事情調查拖拉,莫克現在肯定是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

陳昌榮看了看莫克,說:「莫書記我回去馬上就督促這個調查盡快拿出結論來,您對此有什麼指示嗎?」

雖然呂紀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就是認定傅華在這件事情上沒什麼問題的,但是陳昌榮卻不敢不問莫克的意見,就直接按照呂紀的意思處理這件事情的。官場上上是很講究這種層級關係的。

呂紀雖然是位高權重的書記,但畢竟跟他這個海川市紀委書記隔著好幾層呢,莫克才是他的頂頭上司,縣官不如現管,陳昌榮明白他首先是需要按照莫克的意思來處理事情的。

關於如何處理這件事情,莫克在從齊州往回趕的路上是想了很久的,他必須既遵照呂紀的意思辦,卻又不能太失面子。所以要想處理好這件事情是很傷腦筋的,想到最後,莫克就決定按照呂紀的意思不給傅華什麼處分,但是適當的給與傅華一定的懲戒,這樣子他這個市委書記也好下台。

莫克看了陳昌榮一眼,說:「老陳啊,這件事情我考慮過了,傅華同志雖然行為很不檢點,但是畢竟還沒有觸犯到政策法規的紅線,對我們自己的同志要多愛護他們,所以還是要以批評教育為主,如果你們真的查不到什麼問題的話,就口頭批評一下他好了。」

口頭批評是很輕的一種處分,輕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但是提出口頭批評,還是表明傅華在這件事情上還是有不對的地方的,那就說明莫克讓紀委啟動調查並沒有錯誤,所以莫克讓紀委提出口頭批評,也是保全顏面的一種做法。

陳昌榮就領命而去了,莫克處理完這件事情,這才把張作鵬給他的修改工程方案的文件夾拿了出來,隨便翻了翻。張作鵬提出來的增加的數目雖然很高,莫克卻沒有感到驚訝,對此他已經有些心理準備了。張作鵬對他是下了本錢的,自然是要想辦法收回本錢去的。如果增加的數目很低,莫克才會感覺奇怪呢。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把這個修改方案提交給雲泰公路項目領導小組討論,對此莫克並不擔心,他已經早有準備,這個準備就是他並不把這件事情的決定權攬在自己手裡,而是交由有關的專家進行評判,專家如何定,他就如何拍板。這樣子他既不需要承擔太多的責任,還能賺一個科學決策好名聲。

至於專家會不會做出有利於張作鵬的鵬達路橋集團的評判,莫克是並不擔心的,他覺得專家們一定會做出有利於張作鵬的結論的。市場經濟了這麼久,我們現在的專家要可愛得多,他們已經沒有了建國初期那些知識分子的風骨,膝蓋都軟得很,即使不拜倒在金錢面前,也會拜倒在權勢面前的。

這樣的專家,還需要擔心嗎?某種程度上他們就是拿錢辦事而已,跟現在的一些官員們差不多。

所以莫克準備做的就是把方案提交給領導小組,然後建議交由專家評判而已。現在市長金達對他是亦步亦趨的,想來對他這個建議並不會反對。其他就算是有反對的意見也是無足輕重的。

想到這裡,莫克就把張作鵬給他的文件夾扔進了抽屜,他並不想專門為此召集小組會議,而是想等小組下一次的例行會議舉行的時候再提出。這樣子就顯得他在這件事情上立場是超脫的,這種超脫的立場也有助於他幫助張作鵬把方案給通過。

北京,醫院的康復治療室,傅華正拄著行走器鍛煉,他的體能恢復得很快,醫生說幸好他還年輕,身體各方面機能都不錯,所以恢復起來速度是很快的。不過雖然他恢復的不錯,他的身體還是相對虛弱的,稍稍鍛煉了一會,他就滿頭大汗了。

這時謝紫閔拿著一束鮮花從外面走了進來,走到傅華面前,笑著打量著他。傅華笑了,說:「你怎麼知道我住院了?」

謝紫閔笑笑說:「我今天碰到了趙凱趙董了,他跟我說的。怎麼樣,恢復的如何了?」

傅華笑笑說:「還不錯吧。」

謝紫閔笑笑說:「我聽說你因為受傷得了什麼失語症了?嚴重嗎?」

傅華笑了,說:「也不是很嚴重了,只有著急的時候才會那個樣子。走,我們去我病房坐吧。」

兩人就出了康復治療室,去了傅華的病房裡。謝紫閔將手裡的鮮花遞給了傅華,笑笑說:「給你的。」

傅華笑笑說:「謝謝。」

謝紫閔看了看傅華,說:「誒,傅先生,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啊?就這樣子耗下去?」

傅華笑笑說:「你不會這個時候還想邀請我去雄獅集團吧?」

謝紫閔笑了起來,說:「不可以嗎?傅先生,你現在在海川駐京辦已經走入了困境了,也該是時候轉換跑道了吧?如果你到了我們雄獅集團,我們可以幫你馬上安排去巴黎,就可以去看看你的妻子兒子了。怎麼樣,這個條件夠有吸引力了吧?」

傅華笑了,說:「我現在就是去了巴黎,也沒什麼用處的。我妻子那個人是很固執的,她如果能夠原諒我,我現在這個樣子,可能早就回來看我了。至於你說的我在駐京辦已經陷入了困境,是時候轉換跑道了,我看倒是未必。不知道你聽說沒聽說過一句詩啊,行到山窮處,坐看雲起時。」

謝紫閔笑了笑說:「傅先生,你不會是想說你的事情出現了轉機吧?」

傅華笑笑說:「我是這個意思,如果我估計的沒錯的話,我的事情馬上就會有結論出來,我應該可以恢復駐京辦主任的職務了。」

謝紫閔笑了笑,說:「傅先生,你還真是自信心爆棚啊,你這個人看事情一向這麼樂觀嗎?」

傅華笑笑說:「我不是自信心爆棚,而是我現在的狀況已經到了一個極點,應該是到了反轉的時候了。」

謝紫閔笑著搖了搖頭,說:「我卻不這麼認為,據我這段時間跟你們國家的一些官員接觸的印象來看,他們都是一些很剛愎自用的人,他們做什麼事情都有自己的觀點,你很難讓他們改變看法的,即使他們表面接受了你的建議,但轉過頭來,他們依舊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你這件事情擺明是你們領導想要整你,你想輕易過關,還想恢復職務,應該是沒那麼可能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想不到你到中國來時間不長,卻對中國的國情有了很深的瞭解啊。」

謝紫閔笑笑說:「我這段時間頻繁接觸了很多地方上的官員,再沒有點對他們的瞭解,那我也太弱智了吧?說起這些傢伙來,我真是有點頭大了,他們都想要我們的投資,都許諾了很優惠的條件,表面上看上去誠意十足,但等你真正展開考察之後,你就會發現他這樣做不到,那樣做不到的,感覺他們就是想騙我們雄獅集團的投資的。讓人真是無法相信他們。所以傅先生,我真是很希望你能來我們公司工作的,你熟悉這一片土地,對他們的行為肯定很瞭解,一定明白他們什麼時候說的是真話,什麼時候說的是假話的。」

傅華明白謝紫閔說的也是實情,很多國外的大公司進入中國之後,就會發現雖然中國已經改革開放很多年了,但是某些思維邏輯卻跟國際通行的模式是不一樣的。於是,就產生了一個融入的問題。

這個問題有些時候是很致命的,不少的國際大公司在中國折戟沉沙都是因為這個。謝紫閔能夠意識到這一點,確實是有她獨到的能力的。但是雖然贊同謝紫閔的觀點,傅華卻並不想就去雄獅集團幫她,他目前並沒有這種心勁去做這件事情,同時他對自己的駐京辦主任職務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正想付諸於實施呢,自然不會再這個時候轉換跑道,就笑笑說:「我馬上就會恢復職務了,目前還沒有要轉換跑道的意思,所以只能說愛莫能助了。」

口頭批評

謝紫閔笑了笑說:「你先別拒絕的這麼乾脆,要不這樣吧,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傅華笑笑說:「打賭,我勸你還是別跟我打什麼賭了,你鐵定輸的。」

謝紫閔笑笑說:「你先別著急啊,我還沒說跟你打什麼賭呢。」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那你說要打什麼賭?」

謝紫閔說:「我想跟你賭的是你一個月之內不能復職,敢跟我賭嗎?」

傅華遲疑了一下,雖然他已經跟曲煒說讓曲煒幫忙找書記呂紀,設法幫忙讓他復職,但是曲煒什麼時候能跟呂紀說這件事情,呂紀會不會按照他的計劃去做,又什麼時間會跟莫克講這件事情,已經莫克要如何來應對這件事情,他心中都是沒底的。雖然他覺得很有把握能夠復職,但是能不能在一個月之內復職他也說不準。

謝紫閔看到傅華遲疑的樣子,笑了起來,說:「怎麼害怕了,不敢跟我賭了?誒,傅先生,你是個男人啊,連跟我這個女人打賭的膽量都沒有嗎?」

傅華看了謝紫閔一眼,他覺得一個月的時間對他復職這件事情來說應該也不短了。如果海川方面一個月之內還沒有做出讓他復職的決定,那他真是該做轉換跑道的準備了。到那個時候接受謝紫閔的邀請,其實也是個不壞的選擇。

傅華笑了起來,說:「雖然我知道你這是故意來激我的,但是我這個人還就是不受激,行了我跟你賭了。說吧,賭什麼?」

謝紫閔說:「如果你在一個月之內不能復職,那你就離開駐京辦,過來雄獅中國來幫忙我。如果你在一個月之內復職了,那我永不再跟你提去雄獅集團工作的事情了。」

傅華笑了起來,說:「謝總裁,你這個賭打得是不是也太精明了啊?我輸了就跟你去雄獅集團工作,你輸了,卻只是不再跟我提起這個邀請。我本來就沒準備答應你的,你提不提結果都是一樣的啊?這樣的賭我還是不打好了。」

謝紫閔狡黠的笑了,說:「被你看出來,好了,你提個我輸了的懲罰方式吧。」

傅華笑了笑說:「我也沒什麼可以懲罰你的,要不我們這個賭局還是算了吧?」

謝紫閔說:「那可不行,這樣吧,既然你輸了就要聽我指揮。那我輸了就聽你指揮好了。」

傅華笑了笑說:「聽我指揮?我指揮讓你幹什麼都可以嗎?」

謝紫閔點了點頭,說:「都可以,當然僅僅限於一件事情。」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謝總裁啊,你一個女人可不好跟男人打這種賭的,一旦我想歪了,你可就不得不……」

傅華話說了半截就停了下來,他忽然想到自己這個玩笑開得有點過了,這個玩笑可有些曖昧的挑逗成分的。他心裡暗罵自己太賤了,鄭莉就是因為他跟一些女人之間關係曖昧,才會離開他的。他不但沒吸取教訓,反而在病中就去挑逗一個別的女人,真是有點記吃不記打啊。

傅華神情嚴肅了下來,說:「算了,你也別說我可以指揮你做什麼事情了,這樣吧,你輸了的話,就請我吃頓飯好了。」

謝紫閔看了看傅華,笑笑說:「傅先生,我敢確定你剛才想說的並不是現在的意思,你這是怎麼了,話說了半截又吞了回去?」

傅華笑笑說:「沒什麼的,你就當我失語症發作了吧。」

謝紫閔笑著搖了搖頭,說:「借口,一定不是這個原因的。是不是你突然想到了你在巴黎的妻子了?」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一個女人不可以這麼聰明的,不然的話男人會害怕的。」

謝紫閔不屑的哼了一聲,說:「傅先生,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有男尊女卑的想法啊,也太老套了吧?女人怎麼了,我跟你說,女人有些時候就是比男人強。」

傅華苦笑著搖了搖頭,說:「好了,謝總裁,我承認你們女人都比男人聰明行吧?」

謝紫閔瞥了傅華一眼,然後笑了起來,說:「看你這個煩惱的樣子,一定是你妻子也是一個像我一樣聰明出色的人了?」

傅華點了點頭,說:「豈止我妻子,好像我身邊出現的都是一些像你一樣聰明出色的女人,他們比我都優秀。」

謝紫閔笑笑說:「你這話說的可是很有情緒啊。」

傅華笑笑說:「我的話沒別的意思的。其實我不反對女人聰明出色,甚至某種程度上我還很欣賞她們這樣子,不過這種欣賞僅僅止於欣賞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成分在其中。但這些看在我妻子眼中,她就覺得是我在招惹她們,這一次恰好鬧出了這麼多事情,越發讓我妻子生氣了,所以她才跑到巴黎去了。」

謝紫閔笑著搖了搖頭,說:「傅先生啊,這下你可知道聰明的女人不好得罪了吧?」

傅華苦笑著點了點頭,說:「知道了,簡直太知道了。」

謝紫閔說:「傅先生,看得出來,你很愛你的妻子,我覺得也許你真的應該去一趟巴黎的。見面三分情,你如果不去巴黎,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你們之間會變得越來越淡漠的。」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這我也知道。但是有些東西強求是求不來的,我現在這個狀況也去不了巴黎,只能說一切隨緣吧。」

謝紫閔笑著搖了搖頭,說:「唉,你現在這個樣子真是挺可憐的。我再佔你的便宜,也有點於心不忍,一頓飯這種賭注有點太輕了。這樣吧,如果我輸了,你做回了駐京辦主任,我們雙方就找個項目合作一下吧,也算是為你復職壯壯門面。當然前提是有合作的價值。」

傅華笑了,說:「這個倒是很值得考慮。不過其實你跟我打這個賭是很吃虧的。」

謝紫閔愣了一下,看了看傅華說:「怎麼說?」

傅華笑笑說:「跟你說實話吧,我已經在運作復職這件事情了,而且找到了一位很有力的人士幫忙。如果順利的話,我的復職應該是很快的。反過來講,如果這位有力人士都幫不了我的話,那我也無法再繼續呆在駐京辦了,另找出路也是很正常的。雄獅集團是有名的大公司,我能夠去也是我的榮幸。所以無論輸贏,我都是不吃虧的。」

謝紫閔搖了搖頭,說:「傅先生,我不得不說,你算計的還真是精明啊。」

傅華笑笑說:「你如果覺得吃虧的話,賭約我們也可以撤銷啊。」

謝紫閔依然搖了搖頭,說:「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既然說了要跟你賭,那就沒撤銷的道理。再說現在也沒有出來結果,勝負還在難料之中呢。」

傅華笑了,說:「那就隨你了,沒想不到你的賭性這麼大啊。」

謝紫閔笑笑說:「人生就是這樣嘛,你的一生之中什麼不是賭博啊?其實很多時候你都是在賭的。就像我代表雄獅集團前進中國來發展,我對中國的情況雖然不是一無所知,但是也不是很熟悉,來到這一個陌生的環境之中創業,本身就是一場賭博。賭贏了,我在家族之中就會獲得更到的地位;賭輸了,我就只能灰頭土臉逃回新加坡了。」

傅華看了謝紫閔一眼,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的事業心還這麼強。

謝紫閔接著說道:「你也不用看我,其實你的人生也是在賭博之中的。不說別的,就說你和你妻子的婚姻吧,又何嘗不是一種賭博呢?廝守終生可能只是一種美好的願望。你要知道這一生是多麼漫長的一段歲月啊,這裡面會發生多少事情啊?你要怎麼去保證一輩子都愛她,或者你又怎麼去保證她這一輩子就只愛你一個呢?」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了,尤其是我現在所處的這種境況。也許你說的對吧,婚姻就是一種賭博,我們都想賭自己能夠堅守住,卻往往天不從人願啊。」

這時傅華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孫守義的,傅華笑著對謝紫閔說:「我的上司的電話,我要接一下。」

謝紫閔點了點頭,笑笑說:「接吧。」

傅華就接通了電話,笑著說道:「孫副市長,找我有事啊?」

孫守義笑了笑,說:「傅華,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

傅華笑笑說:「挺好的,不過還沒出院,還在康復治療當中。」

孫守義笑笑說:「那一定要把傷養好啊,把身體養得棒棒的,好準備上班。」

「上班?」傅華笑著問道,「孫副市長的意思是說我的事情有結論了?」

孫守義笑笑說:「現在可能結論還沒出來,不過,應該很快就會出來了。你可能還沒聽說吧,呂紀書記在省委的工作會議上批評了莫克,說處理你的照片的事情太過拖拉,如果有問題,就趕緊給處分,沒問題,就趕緊結束,拖著不辦算是怎麼一回事請啊?莫克從省裡回來,就把紀委書記找去談話了。紀委那邊的同志跟我講,是準備給你口頭批評一下,然後讓你復職。怎麼樣,高興嗎?」

打得他痛

傅華笑了,說:「高興,復職了當然高興了。不過我現在的身體狀況還不能去上班的。」

孫守義笑笑說:「那就繼續養傷。對你調查結束,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傅華笑笑說:「謝謝您了,孫副市長,我的事情真是讓您不少的心。」

孫守義笑笑說:「這麼說就客氣了,傅華。大家都是好同事,我自然不希望你受這種無辜的鳥氣。行了,好好養傷吧,我掛了。」

傅華就說了一聲再見,然後就掛了電話。

傅華轉過頭去,看了看謝紫閔,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大概你也聽到了吧?」

謝紫閔笑著搖了搖頭,說:「我今天可真是點背到極點了,剛剛跟你打賭,你就被復職,我就是想不認輸也不行了。不過還是恭喜你就要復職了。」

傅華笑笑說:「我都跟你說了,你跟我打這個賭是很吃虧的。要不就算了吧,權當是一場玩笑,笑過就過了吧。」

謝紫閔說:「那可不行,打賭可以輸,人品不能輸,我說到做到。回頭等你傷好利索了,我們研究一下,找出一個項目來合作一把。」

傅華笑笑說:「其實,我也不是沒打你們雄獅集團的主意,但是就目前來說:「」我還真是沒想到有什麼項目適合我們兩方合作的。」

謝紫閔笑笑說:「其實合作機會是有的,只是你沒看到而已。」

傅華看了一眼謝紫閔,謝紫閔說合作機會是有的,說明她心中也是對海川市的某種計劃的。他突然意識到謝紫閔跟他打這個賭也不一定是吃虧的,也許她心裡也有她的算計呢?

傅華笑了笑,說:「謝總裁,我怎麼突然感覺好像我有點自以為是了,你跟我打這個賭也許並不吃虧啊?」

謝紫閔笑了,說:「你忘了,我可是一個精明的商人,我怎麼可能明擺著要吃虧,卻還是不回頭呢?」」

傅華笑笑說:「高明,說說,你看中了我們海川什麼了?

謝紫閔說:「我對你們海川拿出來的那些招商項目並不感興趣我既不想去佔地建廠,也沒有意思要去做冤大頭拯救你們的虧損企業。我們不妨把視線轉向另外一面,轉向那些你們海川仍然在盈利的國有企業。既然那些的國有企業還在盈利,說明他們還是有他們的長處的。我們何妨來個強強聯合啊?」

傅華笑了,說:「你這個思路倒是很新穎啊。」

謝紫閔笑笑說:「其實也不算是很新穎的,以前你們不是有一個靚女先嫁的說法嗎?」

靚女先嫁是近些年來有些地方提出來的國企改制方針,這種理論是說國企改制要先從優勢企業著眼,讓靚女先嫁,高點突破,才更有利於提高改革效率,才更能有效地推動全面改革。如果按習慣做法,從特困企業改起,一時很難解決錢從哪裡來,人往哪裡走,債務如何解決的問題,改革措施難以到位,改革效果也難以顯現,不易發揮改革對新觀念的催生效應。

對這種觀念國內的經濟學者褒貶不一,爭論很激烈。有名的郎顧之爭就是有關這方面的。2004年,郎鹹平發表了題為《格林柯爾:在國退民進的盛宴中狂歡》演講,揭露顧雛軍在收購活動中捲走了巨額的國家財富。郎鹹平表示,他和他的學生經過3個月的研究發現,顧雛軍先後收購了科龍、美菱、亞星客車以及st襄軸等四家公司,號稱投資41億元,但實際只投入3億多元。期間顧雛軍通過七大板斧——安營紮寨、乘虛而入、反客為主、投桃報李、洗個大澡、相貌迎人以及借雞生蛋手法成功將巨額國家資產納入囊中。

郎鹹平稱,顧雛軍的運作手段往往是通過介入被收購公司管理層後,大幅提高企業運營費用,提高公司虧損幅度進而壓低收購價格來實現的,從而侵奪了巨額的國有資產。

郎顧之爭最終導致了顧雛軍鋃鐺入獄,此刻地方上的官員對於這種靚女先嫁的方式就小心翼翼,多採取迴避的態度了。傅華身在官場,對這些地方官員的是很能理解的,他知道他們都是擔心因為實施這種靚女先嫁的改革,從而擔上造成國有資產流失的罪名。

但傅華覺得這個靚女先嫁的方式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那些虧損的企業往往都是負載纍纍,難以為繼的。企業都是以盈利為目的的,沒有誰願意來改制這種虧損的企業的。但是再虧損它也是國有企業,不改制的話,政府永遠要背著這個包袱。要改制就要費用,用靚女先嫁回籠一部分資金,用作虧損企業的改制費用,未嘗不是一種可行的辦法。

傅華看了看謝紫閔,笑了笑說:「你別拐彎抹角了,就說你看中了海川的哪家企業吧?」

謝紫閔笑笑說:「那我就說了,我比較看好你們海川市的外貿集團。」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謝總裁,你的眼光真是毒辣啊。」

海川市外貿集團公司是海川市的一家國有大型企業,成立在建國之初,是一家有著五十多年悠久歷史的企業。曾經是海川市效益最好的企業之一,早年間很多人都以是這家企業的員工為豪。

鼎盛時期,這家企業的利稅能佔到海川市三分之一強,實力雄厚,很多領導的子女都塞進了這家公司。

最近幾年雖然隨著國家外貿體制的改革,對外出口權由國家壟斷專營,變成放開經營,很多私營企業進入到了進出口行業,對海川市外貿集團的經營造成了很大的衝擊。但是海川市外貿集團仍然靠著這麼多年來豐富的客戶網絡、人脈資源、成熟的運營機制以及專業的外貿人才,牢牢地佔據了海川外貿行業老大的地位。雖然已經沒有以往壟斷企業的那種風光了,卻還是一家盈利的企業。

謝紫閔笑了笑說:「那是當然了,我如果沒這種眼光,雄獅集團也不會派我來中國開闢新市場了。你們的海川外貿集團客戶資源豐富,可以輻射到日本韓國。而雄獅集團因為身在新加坡的關係,客戶資源比較偏向東南亞以及歐美。我們兩家是可以優勢互補的。」

傅華笑了笑說:「你的眼光倒是不錯了,只是目前來說,海川市似乎還沒有將海川外貿集團改制的打算。你如果想要這家公司,恐怕有些難度。」

謝紫閔笑笑說:「你可能會錯意了,其實也不一定是誰改誰的問題,我們也可以是一種聯合的關係。可以考慮倆家成立一家合資公司,共同開拓市場。」

傅華想了想,合資倒不是不行的,市裡面也是希望多幾家像樣的外資企業進駐的,很多基層的官員也以轄區有多少家實力外企進駐來標榜自己的政績的。

象雄獅集團這種有著國際聲譽的大公司要進駐,海川市那幫人應該是求之不得的。

傅華就笑了笑,說:「這倒不是不可以操作的,只是你要等我養好傷,才可以跟海川市裡面溝通。」

謝紫閔笑笑說:「這個無所謂,反正我們也不急在這一時。那我就等著你康復之後,跟你一起去海川看看了。」

傅華笑了笑,說:「行啊。」

謝紫閔說:「那我就走了,你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我不好打攪你太久的。」

傅華也沒留謝紫閔,就讓她離開了。謝紫閔走後,傅華躺到了病床之上休息。雖然他表面上說謝紫閔算計他,但內心之中,他還是對謝紫閔在這個時候要跟他合作項目是很感激的。

在這個時間點上,傅華是需要這種合作的,這件事情成不成倒是其次,只要能將雄獅集團帶到海川的土地上走一走,就可以幫傅華向海川市證明他的能力的,也能說明他這個駐京辦主任在招商引資方面還是很有成績的。

另一方面,既然復職在即,工作方面傅華算是暫時走出了困境了。呂紀在公開場合表態支持他,應該也會給海川市政壇甚至東海政壇以相當的震撼了。這些人肯定會認為他是得到了書記的庇護,再想要來招惹他,他們就要好好思量一下自己夠不夠份量了。

但是僅僅做到這一步,傅華是認為還遠遠不夠的,還無法達到構建起一個穩定的局面,讓一些居心不良的人不敢再來整治他。傅華相信莫克被呂紀批評了之後,心中一定會對他更加懷恨在心,這種小人是一定不會就此罷手的。

對於莫克這種人,必須要打得他痛才行,只有打到他痛,他才不敢再來找麻煩。但是僅僅憑著呂紀這個書記,似乎還達不到這種效果。呂紀能夠威脅到莫克的只是檯面上的部分,甚至檯面上的部分,呂紀對莫克還是有所顧忌的,畢竟莫克是呂紀提拔出來的,過分的打擊莫克,呂紀也是不情願的,那樣子也會損害到呂紀自身的利益。

相信專家

應該從別的渠道想點措施,傅華就想到了方晶身上。目前他遭遇到的所有問題,都是因為方晶這個女人,而現在方晶卻拍拍屁股,帶著錢跑到澳洲去逍遙快活去了,一點事情都沒有,傅華對此自然是有些不甘心的。

前段時間,因為忙於應付困境,傅華並沒有往這方面多想。現在鄭莉遠走巴黎,一時之間他也無法勸導她回來。工作方面,對他的調查即將結束,復職在即。身體方面,他已經進入了一個穩步康復的階段。各方面都進入了一個相對穩定的階段,傅華就覺得他是有時間可以想想要如何來解決方晶這邊的問題了。

要解決方晶的問題,首先就必須要跟方晶聯繫上去。對此,傅華也是很急切的。他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他那一晚究竟跟方晶之間有沒有做什麼?他的腦海裡對此是一片空白,費了很大的氣力去想,也沒想到什麼。但是看到方晶寄給鄭莉的照片上他卻是做了什麼的。

傅華就很想找方晶問一問,那些照片上的動作是真實發生的,還是也想跟湯曼的那些照片一樣,只是擺了動作而已。這就需要跟方晶當面落實清楚了。

對於怎麼能夠把方晶找出來,傅華心中是沒底的,他不想莫克可以通過馬睿去找中國在澳洲的駐在機構,他必須另動腦筋。

於是傅華就想到了鼎福俱樂部身上。之所以想到鼎福俱樂部身上,是因為他認為受讓鼎福俱樂部的那家香港公司肯定跟方晶存在某種特殊的關係的。那家香港公司受讓鼎福俱樂部是在一個很短的時間段裡面發生的,前後不會超過一個月,不是有著很特殊的關係,那家公司應該不會這麼輕易就接盤的。

傅華就猜測那家香港公司一定知道方晶在澳洲的聯繫方式,要找方晶一定是要從這家香港公司身上著手的。但是要如何怎麼才能讓這家香港公司告訴他方晶的聯繫方式呢?總不能就這麼找上門去,直接去逼問那家公司吧?那樣子人家根本就不會搭理他的。

不過,對此傅華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他知道這些做娛樂行業的,是需要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的,黑白兩道都要踩。那一條道踩不平,可能就是一個很大的麻煩。所以經營這種俱樂部的,往往都是有地下背景的。這些年來,從香港台灣過來大陸開辦俱樂部、夜總會這一類場所的,往往都是一些在香港和台灣有些影響力的幫派分子。而牽涉到幫派分子,傅華就很容易想到了花魁吳雯的乾爹劉康身上了。

當初傅華買地被騙,也是吳雯找到了劉康,才幫傅華找到了騙子,解決掉了這個麻煩。其後他們之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劉康也是動用了不少的幫派分子對付他。傅華覺得劉康一定有辦法能幫他從鼎福俱樂部現在的經營者那裡問到方晶的聯繫方式的。

於是傅華的電話就打給了劉康,劉康接了電話,笑了笑說:「傅華,找我有事啊?」

傅華說:「劉董啊,你在國內嗎?」

傅華有段時間沒見過劉康了,劉康已經移民國外了,傅華擔心他如果現在身在國外,就無法幫他這個忙了。

劉康笑笑說:「我就在北京,什麼事情啊?」

傅華笑笑說:「你在北京就好,我想麻煩你幫一個忙,幫我找一個人的聯繫方式。」

劉康笑了笑,說:「什麼人這麼重要啊?還需要讓我出面幫你找他的聯繫方式。」

傅華說:「是以前鼎福俱樂部的老闆方晶,現在她已經將鼎福俱樂部轉手給了一家香港公司,我想麻煩您跟這家香港公司打聽一下她在澳洲的聯繫方式。」

劉康遲疑了一下,說:「傅華,這件事情你一定要知道嗎?我現在不理江湖事很久了。」

傅華說:「這件事情對我很重要,我剛被這個女人擺了一道,有些事情必須跟她落實清楚的。」

劉康說:「那行,我幫你問一下吧,你等我消息吧。」

劉康答應了,傅華就知道問題不大了,便笑了笑說:「那先謝謝了。」

轉天,傅華接到了海川紀委有關工作人員的電話,電話裡告知他海川市紀委對他涉及到不雅照片的調查結束,經過調查,確信這些照片是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故意設局搞出來的。因此海川市紀委認為傅華在這其中並沒有什麼違法的行為,所以解除對傅華的停職處分,他可以復職了。不過傅華出入鼎福俱樂部這種娛樂場所,行為又很不檢點,雖然照片是別人設局陷害的,但也不能說傅華自身一點錯誤都沒有。有鑒於此,海川市紀委決定給予他口頭批評一次,希望他對這件事情引以為戒,不要再犯類似的錯誤了。

對此傅華早在意料之中,便很誠懇地表示願意接受批評,改正錯誤,今後一定會接受這一次教訓,確保不會再犯。

到此海川市對傅華的照片事件調查算是結束了,下午,羅雨就趕來醫院請示傅華工作,傅華說他的身體還沒有康復,工作方面就還由羅雨繼續主持處理吧。

海川市,雲泰公路項目領導小組的例行會議上,莫克將張作鵬的工程修改方案拿了出來,說:「鵬達路橋集團的張作鵬前幾天找到了我,說是在施工階段發現了一些新的問題,需要對原有的施工方案做一些必要的修改,並且提交了一份修改的方案出來。大家看一下,談談意見吧。」

金達大體翻了一下放在他面前的那一份方案,眉頭皺了起來,說:「要增加這麼多工程量啊?」

莫克笑了笑說:「如果是增加的不多,鵬達路橋集團可能自己內部就消化了。張作鵬鄭重其事的提交了這麼一份方案過來,當然是要做很大的修改了。金達同志,你先不要只看增加了多少的工程量,你先談談你對這份方案的看法。」

金達看了莫克一眼,說:「莫書記啊,原有的施工方案是經過專家充分論證的,應該是很科學合理的。張作鵬提出修改,更多的可能是考慮他們公司在承建工程上的收益,我認為對鵬達路橋集團提出來的這份修改方案,我們根本就不需要考慮。」

孫守義也說:「是啊,莫書記,雲泰公路項目在招標之前,就是經過省市的專家論證的。現有的方案被認為是最合理的方案,我因為沒必要再去因為鵬達路橋集團的意見就去對方案做什麼修改。」

莫克對此是早有準備的,笑了笑,說:「金達同志,守義同志,我知道原有的方案是在二位主持下搞的。你們為這個工程項目也做了不少的工作,這個沒有人能夠否定。我把這個修改方案提交到小組會議上討論,不是說對二位工作的否定,更不是說我對這個方案表示支持。其實,我對路橋項目的施工並不是很懂,就算我能發表點什麼看法,恐怕也不一定對。」

莫克這話說得很滑頭,他首先說他這麼做不是在否定金達和孫守義在項目招標前所做的準備工作,好像是想先撇清一下他自己,表示他並不是要針對金達和孫守義兩個人。

但實際上莫克這麼說是別有用心的,他似乎在向其他小組成員暗示,金達和孫守義之所以會這麼步調一致的反對修改方案,並不是說兩人就真的為了雲泰公路項目好,而是兩人擔心被這個修改方案證實他們前期所做的方案是有很大的錯誤的。

金達和孫守義都不是笨人,莫克的話外之音他們自然不會聽不出來,兩人相互對看了一眼,都看出對方心中是很惱火的,他們都不甘願被莫克帶上這個帽子。金達就說:「莫書記啊,我不是說擔心這個修改方案會否定我和老孫前期所做的工作,而是原定的方案是耗費了很多專業人員的心血才形成的,也不能就這樣子貿然的去否定他。」

孫守義也說道:「是啊,莫書記,市長和我都不是出於個人利益才反對的,而是因為原來的方案是專家充分論證出來的,不是隨便就可以更改的。特別是鵬達路橋集團還在修改方案之中,增加了那麼多的工程量。我們領導小組如果同意了這個方案,對社會大眾也是不好交代的。」

莫克笑了,說:「兩位,稍安勿躁好不好,你們不要這麼著急嘛。我上來就強調過了,不是要否定兩位的工作,也不是我就是要支持這個修改方案。而是我認為,原定的方案是在施工前做出的,對施工可能發生的一些因素考慮的並不詳盡,畢竟前期做這種預案,還是紙上談兵,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一點紕漏都沒有。因此在施工中發現一些問題,需要對原定的方案進行修改,也不是不可能的。我的意思是這樣子,我們也不要先給予去支持或者反對這個修改方案了,我們還是應該相信科學,相信專家,我們把這個方案交由專家給予論證,然後按照專家的論證結果,再來定奪好不好?」
返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