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死亡宴會(2)
BL殺戮秀 by 狐狸
2019-12-5 15:43
和先生的宅子大得像個迷宮,設計古樸,充滿藝術性。
這里四處可見古老的雕塑、繪畫、瓷器、海報之類的東西,還有一些極盡獵奇之能事的變異生物標本——也有活著但裝了控制芯片的——有秀里出現過有紀念意義的,還有「具有觀賞價值的」的引導型變異和實驗室「趣味意外」之類不同的情況。
高級的標本技術把它們慘死的樣子精確地固定下來,供人參觀。活的和死的雜混在一起,隸屬同一片仙境般的大宅。
白林想看一下房子的結構——夏天知道他想幹啥——兩個殺戮秀明星沿著承重墻漫步,開始在聊拍電影的事,但沒講上幾句,話題很快就變成了罪惡之城的爆炸。
「上城設計非常精巧,基本是中空的。」白林說,向夏天比劃,「罪惡之城下面是地下停車場,再往下是城際高速和自運公路,一旦開始崩塌,就會變成一個深坑,上面的建築物砸進去連個影子也看不見。」
——從目前的新聞上看,罪惡之城及其周邊區域塌陷出一個極深的坑,一直在燃燒,雨水都沒澆下去。簡直是地獄開了個洞。
夏天端詳視頻上的大坑圖像,說道:「很好看。」
「喜歡嗎?」
「喜歡。」夏天說,「就像焰火,不過更酷。」
白林朝他笑。
「我也喜歡。」
他倆相視傻笑了一下。
夏天又去看視頻,說道:「像一座燒著火的大垃圾堆。」
「嗯,」白林說,「上城如果墜落下去——」
夏天聽他解釋上城具體的落地效果,顯然認真地想象過,並進行了詳細地研究。
這時他看到了那個場面。
——這宅子里四處分布著一些「服務者」,有的身著情趣裝,還有些穿正式禮服,打扮各有風格,但都是供客人們「享用」的。
他們前方不遠處,幾只形象惡心的變異生物標本——殺戮秀出身,曾有人用大量臨時加工的破片彈炸死的——旁邊,兩個年輕的客人正在要一個黑發的「服務者」和另一個人在他們跟前性交,還在提位置要求,手勢很嫻熟。
那人不停搖頭,另一個人也在後退,樣子不太願意。
不過他們還是屈服了,一個穿著件風格複古的白色休閑居家服的——能看到鎖骨和小半胸膛,赤著腳,走清純撩人的路線——趴跪在地上,另一個人遲疑地把他衣服的下擺撩上去,分開他的腿。
雖然在性交,但他們樣子像是智力有問題。
兩位客人各種命令他應該先幹什麽——把手指插進去——再幹什麽,跪在那里的人吃疼地向前爬了兩步,又被拽回來。
又一位客人聚過來,三人興趣盎然地看,還調整了幾處燈光,讓交媾的區域有陽光直射的明亮效果。這類場景宅子里四處可見。
燈光之下,趴在地板上的人五官輪廓深刻,線條冷冽,夏天發現自己知道這個人。
這是個殺戮秀明星,叫衛修齊,在185屆時很出風頭,是當屆的冠軍隊成員。他是個一流的戰士,笑起來很友善,但動起手來冷酷無情,翻臉不認人。夏天知道他的戰鬥風格和處理麻煩的方式,或是露出煞氣十足笑容時是什麽樣的。
他也記得他是怎麽死的。
187屆最後一輪時,他一個人扛下了一整群變異者的攻擊,給同伴創造逃走的機會。那些東西會虐殺活人,他一個隊友於心不忍,最後回頭給了他一槍。
正中心臟,當場就死了。
夏天退了一步,無意識想去抓小白的手臂,但還是控制住了。白林朝他走了一步,裝作不經意地用手臂蹭了他一下,表示安撫。
那觸感讓夏天鎮定了一點,他意識到這可能是個生化人,或是個男妓——他還見過自己的版本——在有嚴格合同範圍規定的場合下微整形成明星的樣子,提供性服務。
他們前方,那個很像衛修齊的人張開雙腿,趴跪在地上,讓另一個人插進他的身體,他的尾椎有金屬反光,像有個牌子,但是看不清楚。
兩個客人在旁邊看,不時交談幾句,糾正姿勢,要求他們更野獸一點,更瘋狂一點。
後面那個更賣力,啪啪聲不絕於耳,前面的人跪都跪不住,根本是在被架著操。
「衛老板身體反應還是很強烈的,」一個客人說——這是衛修齊當年的外號,因為他說拿到特赦令後想開一家蛋糕店,「這門技術的主要問題還是在大腦複原上,原型程序都第兩百代了,硬件還是第九代。你看空緯,基本就是個野獸,情緒上來了讓他操死衛老板都會幹的——」
夏天這才意識到在人前操衛修齊的家夥是誰,就是之前殺他的那個戰友!至少臉是一樣的。
——這兩人關系很鐵,他最後被迫殺死衛修齊的場景是殺戮秀經典,那之後沒多久他也死了。有人說他就是不想活了。
簡直……不能理解這是什麽惡心的愛好!
「這不是生化人,也不是微整型,」一個聲音在後面說,「不是那種便宜貨,這就是衛修齊本人。」
夏天怔了一下,轉過頭,宴會的主人站在他身後,一身禮服,溫文爾雅,笑容可掬。
那幾個客人正在說一款叫「擬真天使」的項目,聽到聲音轉過頭,正看到他和小白。有兩個突然笑起來,那眼神……很難形容,夏天手無意識張開,攥了一下,這目光讓人想去拿槍,讓膽敢這麽看他倆的人從世界上消失。
「我記得你很喜歡他。」和靜庭斯斯文文地朝夏天說,「有一次天際刀鋒問你年輕時喜歡的殺戮秀選手的名字時,你說是衛修齊,還說他對你的戰鬥風格有影響。」
——的確,夏天還是孩子時就知道這個人了,上城不時會有殺戮秀剪輯流下來,營造出一派殺戮秀是戰士的應許之地,揮灑鮮血的故鄉的氛圍。而衛修齊是為數不多流傳到下城仍舊威名赫赫的人物。
「我很理解,誰能不喜歡他呢,我那時還年輕,幾乎把他當成偶像。」和靜庭接著說。
他看著那趴在地上給他戰友幹得跪都跪不穩的家夥,那人也看到了他,擡起頭,小聲叫著什麽,可能是「和先生」,但發音含糊,像動物在呻吟。
「他幹起活兒幹脆利落,非常擅於利用周邊環境,」和靜庭繼續說道,「他還很驕傲,殺氣和反抗就像刻在骨子里。他還很有責任心,有原則,對邪惡之事絕不妥協。」
與此同時,交媾還在繼續,周圍燈光很亮,把交`合處的暗影都照得十分清楚——一個客人指示操他的人向後退一點,把進入的過程更多暴露在光線下。
「衛修齊」的袍子滑下來,夏天看到他胸口的槍傷,正在死亡時留下的位置。
夏天一陣惡寒,無意識又向後退了一步。
他碰到小白,才算固定住身體。
和靜庭信步朝他們走過來,還跟幾個客人打招呼。
夏天說道:「但……他已經死了。」
「是的,他當時死了一會兒,」和靜庭說,「所以這已經是很好的效果了。」
夏天張了下唇,想說「這怎麽可能」,但卻說不來。
這里的一切都是亮色的,卻又像是極端黑暗的一大團,蔓延整個世界,而光亮不過是虛像,碰一下就會碎。
「他神誌不清,不過對光、聲音和接觸都有反應,也就能這麽玩玩了。」和靜庭說,一手揪著衛修齊的頭發。那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他舊日的戰友插入身體,頂得不停晃動。下`身溢出些許液體,快要射精了。
衛修齊無意識想躲開,某種含糊的羞恥心仍殘留在身體里,不過被完全地無視了,和先生穩定地拽著他的頭發,像客人們展示這款玩具。
「他死亡以後,他們立刻對他進行了重啟,恢複大腦反應,用以前的記憶收集做了大量的人造神經元,這可是非常的貴。」他說。
夏天瞪著這交媾的場景,腦子里一片空白,反複回蕩的只有一句話:他們可以這樣嗎?!
「他當時的名聲可以算是如日中天了,所以死的很值錢,而我們又用現代科技又把他從冥府拖回來一半,」和靜庭說,「這些明星即使殘缺不全,也還是有其昂貴之處的。」
在這極盡奢華之能事的大宅中,他朝夏天和白林微笑,這里明明十分溫暖,卻叫人遍體生寒。
「為了讓他恢複得更好,我進行了不少懲罰、性欲或是情緒方面的植入,還花了不少錢才讓他會叫`床,大部分標本都做不到。」和先生說,「我一度經常寵幸他,不過現在產品和新鮮感保質期不長,他很快也只能在懷舊宴會上用用了。」
他模樣俊美,精工細作,在明亮的光線下真的宛如神祇。
這棟豪宅如此之亮,照得死亡都消失了。
有一會兒,夏天腦子里全是衛修齊死時的樣子,那是所有恩怨的結束,情緒慘烈的最高潮,被殺戮秀壓榨到了極致,最終得到的結局。
但竟然不是。
和先生仍在繼續說那個活標本的事,對夏天的反應頗有興趣。
他轉頭朝後面的空緯說道:「停。」
空緯怔了一下,停下了動作,熱火朝天的交媾場面就這麽瞬間終止了。
衛修齊手腳並用地朝前爬了兩步,無意識地往一處角落里縮,躲到那一旁惡心標本的後面——就是他殺的那款——好像那能保護他。
他想去抓自己的衣服,又不敢,夏天想也沒想地脫下外套丟給他,那人哆嗦著抱住,擋住身體。
夏天知道自己的行為並無意義,也不會起到絲毫幫助。他……應該殺了衛修齊——如果自己落到這份兒上,他會希望無論是誰,給他個痛快就行的——像空緯曾為他做的一樣。
這是殺戮秀的選手們解決問題的終極方式,他們知道盡頭全是死路。
但事到如今,他們的技術在這里卻毫不管用。死亡從此地退去了,上城食物鏈頂層權勢者的光芒籠罩一切。
他的旁邊,和靜庭先生溫柔地看著夏天,眼中一片趣味的冰冷。
「他有羞恥感。」他說,死死盯著夏天,還舔了下嘴唇,「這都是收費菜單,我著重添加的,這樣更有趣。他智力嚴重退化,這個暫時還沒辦法——」
衛修齊蜷縮在角落,這半個世紀以來殺戮秀總榜排名前十的頂尖人物,現在的樣子令人毛骨悚然。
旁邊,空緯豎著陰莖,呆呆站在光線下,兩眼一片空白,等待命令——顯然他的喚醒質量不夠高,基本只是個照指令行事的人形。
他是個性格開朗愛笑的人,夏天現在仍清楚記得他被迫殺死衛修齊時的眼神,他們是最鐵的朋友,他不想他再受一點罪,一顆子彈是他有的最好的方式。
這絕望讓權貴們大賺了一筆,喚起諸多廉價的喜愛之情。
他想起和靜庭說曾很「喜歡」衛修齊,於是他拖回他的一部分,把這從死神手中拖回來的殘余做成標本,貼上價格標簽,在手中玩弄、作踐和侮辱,直至殘破不堪,淪落進垃圾堆中。
「和先生,」白林說,「我們還有別的事要做,你們隨意。」
他在夏天手臂上拽了一把,說道:「走了。」
他轉身就走,夏天同樣轉身離去,看也沒看和先生一眼——到這份兒上再說寒暄毫無意義——能感到那人一直在盯著他。也許因為他的反應足夠「鮮活」。
夏天想他應該極度憤怒,但他竟然沒有,他覺得冷,而一切都顯得荒誕無比,他找不出言語。
他只感到胸口積郁的一片漆黑與冰冷,沒有絲毫光亮,但非常冷酷,非常確定。
他的旁邊,小白眼中一片陰冷的深灰色。這冰冷讓人感到安心,兩人短暫地交換了一下眼色,這一眼中沒什麽東西,只是純粹毀滅的欲望。
沒有疑問,不惜代價。
這一切非得毀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