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折磨與憤怒
BL殺戮秀 by 狐狸
2019-12-5 15:43
白敬安有一會兒不確定發生了什麽。
他和夏天定的這個計劃,有點冒險……不,就是發瘋,但也沒別的選擇了。來到這種秀,每一步都是計算精確的死路。
夏天沖進爆炸中時,他也緊跟在後,可是他突然停下,轉頭看一只癱瘓在地的人形白蟲。
它手臂抽搐了一下,像是遠距離激活的信號。
而不可能有人遠距離激活,操縱儀毀了,對手也已經在這里了……他突然感到一陣冰冷,變異生物當然有人操控,控制一切的不是那個變態。是策劃組。
就好像這里從不是在進行什麽收集數據的實驗,只是折磨人而已。
他側身躲開一只從後疾撲而來的變異生物,看到它蟲鉗上毒液的閃光,用以麻痹、捕捉和折磨,每一步都是安排好的效果,當然要派上用場。
另一只變異生物從右側撲來,白敬安側身躲開,從後腰拔出槍——只剩最小口徑的那把火槍了——朝它腦袋開了一槍,它沖出了兩米遠,才倒在地上。
他又朝腳邊抽搐著站起來的白色生物開了一槍,一邊思索必須得找到新的武器,一邊躲開第三只撲過來的怪物。
一閃之中,他立刻意識到腳下觸感不對,還沒來得及收腳,第三只人形白蟲從後撲來,像場計劃好的捕獵。沒人全方位操控不會這樣。
白敬安動作猛地一收,避開腳下那群獵食的擬態螅,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腳下不穩,打了個趔趄,那只仍是人形的怪物撲上來,人手一般的爪子卡住他的肩膀。
他把槍柄重重砸在它的腦袋上,一下,接著是第二下,是場原始的肉搏戰。
在它後退的當口,槍管杵進了它嘴里,朝著里頭噴射出火花,它的腦袋在白敬安眼前炸開。
怪物軟了下來,白敬安把屍體一推,抹了把臉上的血,爬起來找夏天。
他感覺很不好,這個彩蛋如果用如此的手段也要繼續下去,那麽重點算計的人物,一定是夏天。
接著他看到了那一幕。
大廳里硝煙未散,夏天倒在地上,哪只人形白蟲把他放倒在地,正是節目組要的效果。
那個蜜糖閣的變態正從角落里拉過來一只銹跡斑斑的鐵鏈子,之前是拴變異生物——大概是地獄犬——的,上面沾著血。
他一副享受的笑容,把那東西繞了一圈纏在夏天的脖子上,緊緊鎖住,朝他說道:「野獸就該用鏈子拴著。」
一瞬間,白敬安覺得血液冷了下來,他抓著槍,陰沈著臉朝那方向走過去,隨手幹掉一只撲過來的怪物,距離並不遠……
在穿過空無一物戰場的時候,一道巨大的沖擊撞上了他。
擊中他的是一種實質的巨大疼痛,每個細胞都沸騰了,他腦中一片空白,白色熾烈的東西像燒灼了視網膜,所見之處只一片劇痛的純白。
待意識到時,他倒在地上,全身都是麻的。亂糟糟的腦子倒是冒出一個清晰的念頭:封裝能量網的強電擊效果。
一種監獄常用封裝網的類型,一種老一套折磨人的玩意兒了。
他掙紮著爬起來,槍落在不遠的地方,他歪斜了一下,伸手去撿。槍在手里讓他感到了一點安全,他又擡頭去看夏天——
接著他呆了一下,轉頭看周圍的場景。
他正在一間水泥隔間里,不是建築板,而是老式的磚塊建築。
下城有時還這麽建房子,灰禿禿的很難看,上面有塗鴉,寫著各種憤怒不甘,和「有種再來」。
白敬安很確定他還在原來的位置,沒轉移地點,也沒穿越回過去……而一分鐘前,這里絕對沒有墻壁。
但是現在,它們理所當然立在那里,好像一直都在,甚至並不突兀。顯然場景策劃做了細致的建模,連爆炸的焦痕都沒有忽略。
——在下城,行政官邸、警局、維修廠或店面里經常有這種設置,用來關臨時抓住的罪犯,有錢人家的宅子里也有。
只是地獄之火維修廠沒這玩意兒罷了。
他突然意識到這是什麽,感到一陣憤怒與寒意——在最終的剪輯里,這座監牢會做出從來都在這兒的樣子,他是不小心跌入其中的。而那個變態手里有遙控裝置,眼明手快地啟動了,策劃們會編出個理由的。他們永遠占上風。
他看到不遠處誰的半個身體,正被變異生物撕扯,雙腿像活著時一般顫動。是溫逢。
他不記得怎麽又摔了一跤,再次掙紮著爬起來,有人朝他大喊大叫什麽,但他沒聽見,只是看著夏天的方向。
蜜糖閣的那個變態正把他拽到一張大號的輪床上,上面還沾著上一個死者的血,他扣死鐵鏈,仿佛夏天是另外一只變異的怪物。
他一只手順著夏天的右腿,色情而緩慢地向下撫摸,夏天赤著腳躺在那里,鞋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脫掉了。
他用一種甜膩的聲音向夏天說道:「我一直覺得你的腳很好看,腳弓的弧度簡直是完美……」
他撫摸夏天的右腳,簡直難以想象碰一個人腳的動作能這麽下流。
夏天看上去努力想把自己的腿收回來,那人的手順著腳踝往上撫摸,他盡全力掙紮了一下,那變態退了一步,笑起來,說道:「還會踢人。」
白敬安渾身冰冷地看著他轉過身,漫步走去旁邊的廢料堆里,從里面抽出一根三尺長的撬棍,是下城常用的那種,一頭磨得很尖,經常被當成武器。
他走回夏天跟前,一手按在他的右膝上,朝他露出一個甜膩的微笑,右手穩穩抓著撬棍,向下猛地刺入。
這並不容易,他中間甚至頓了一下,可能是碰到了骨頭,但他毫不猶豫,鐵棍狠狠貫穿了夏天的小腿,把他釘在床板上。
夏天身體猛地繃緊,中了麻痹毒素的他根本聚不起來力量,可以看得出他有多疼。白敬安能看到他左手死死抓著床板,脖頸後仰,但沒發出一點聲音。
那變態看了他一會兒,手指順著撬棍慢慢撫摸下去,色情地撫摸夏天的右腳,說道:「現在,我還不是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整間大廳一片狼藉,但因為大都是建築板,倒沒太多灰塵,有一種戰場過後的蒼涼感,仿佛精心策劃過。
墻壁中的燃氣管道像骨骼一樣伸出來,是典型下城的違規建設,白敬安看著這一幕,瞬間覺得恍惚。
他仿佛回到了還在下城的某個時候,只是那時的記憶早被病毒撕成了碎片,只有一片漆黑,他既不知身在何方,也不知自己是誰,只知道不可名狀的憤怒,要把他撕碎。
那種怒火是冰冷的,凍結血液,他臉色蒼白,仿佛覆著冰雪,讓血色顯得越發怵目。
他揮開後面的人,歪歪斜斜朝電網走了一步,道格再次拽住他。他這才註意到他跟馮單也在,看來出事地點離得近,所以框到了同一個牢里。
那人說道:「他們不會殺夏天的,他們就是——」
他停下來,後面不知道怎麽說。
馮單用低啞冰冷的聲音說:「他們就是想玩玩兒他。」
大廳的輪床旁邊,那個變態朝夏天笑,說道:「我就喜歡你這種眼神。」
他轉過頭,又找出半截鋼管,裂口不夠尖銳,他慢條斯理地用能量槍把它燒得赤紅,朝夏天說道:「這會有點疼。」
燒紅的金屬狠狠插進他的右臂,嵌進輪床上。
這次,夏天甚至連床沿都抓不住了,白敬安聽到他輕微的呻吟,極為壓抑,仿佛嗚咽一般。這種聲音只會引起人的施虐欲。
那人的聲音也繃緊了,他突然湊過去咬他的喉管,一只手從他T恤的下擺探進去,另一只手揪著他的頭發,讓他的頸項更多地暴露出來。
「在下城呆那麽久真是浪費你了,你早就該到上面來。」他說,一邊把他的T恤完全撩起來,「一會兒,我讓你怎麽叫,你就會怎麽叫;讓你怎麽哭,你就怎麽哭……」
他持續不斷地說著,顯然對此進行了很多幻想,現在毫不避諱地在攝像頭前展示出來。
白敬安看到夏天的面孔,那人只是看著臟汙墻壁的一角,樣子很孤單。
他神情里有一種冰冷而灰暗的東西,不對現實抱任何希望。有時你會在人們臉上看到這種一閃而過的絕望。在他自己看著鏡子時,大概也是一樣。
但那眼瞳中又有什麽在計劃和燃燒,在毫不掩飾地仇恨,即使已落得如此地步。
他大概永遠也不會放棄,他會不停地嘗試,直到最後一刻。
白敬安又想起第一次見到夏天時,覺得他基本是個瘋子,完全的不顧後果。他不明白在失去了那麽多後,他為什麽仍然會這麽的不管不顧,明明已經碎成了灰燼,可還是要固執地燃燒。
白敬安掙開道格的手,走到電網跟前。
他擡起手,手掌距離電網不到一厘米,感覺掌上的強大能量散發著波動,帶著懲罰與痛苦的信息,以及能量的分布變化。
他的前方,「什麽都能調教」嘴唇上沾著血,朝夏天笑,說道:「還會咬人。」
他轉身去拿第三根鋼管,白敬安死死盯著前方的場面,指尖精確地貼著電網移動。這是老式封裝儀,波動和不均是無法避免的,特別他們用的還是老式下城款。
他的樣子一塌糊塗,頭發亂七八糟,臉上沾著硝煙、灰塵和血跡,用一種陰森的表情盯著封閉網。
他總是覺得自己當時就該死在大屠殺里,這樣就不用再看到未來的一切了,不用面對無止境的頭疼和噩夢。但是現在,他一點也不想死。
現在,他腦中只有滿滿的憤怒。
白敬安停下動作,電流分布不均,西側明顯更強,形成一片輻射區。
他手指停在墻邊電網近一毫米處,他必須完全確定這個位置,他沒有任何機會可以浪費。
他毫不猶豫地伸手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