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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死一次 by 泰絲‧格里森

2019-12-4 16:48

  波士頓

  莫拉把一瓶黃玫瑰放在五斗櫃上,轉身看了她家客房最後一圈。白色羽絨被是剛洗好的,地上的土耳其地毯用吸塵器徹底吸過,浴室裡放了柔軟蓬鬆的白色毛巾。這個房間上回有人住是在八月,十七歲的朱利安‧柏金斯暑假來訪。自從他離開之後,莫拉就很少走進這個房間。現在她挑剔地又四下看了一會兒,以確定一切都準備好要迎接她的客人了。窗外可以看到後花園,但在這個十一月下旬的午後,她看到的是一片枯萎的宿根植物和褐色草皮所構成的無趣風景。至少床上方那幅絢麗的粉紅色牡丹畫作,帶來了一點明亮的春天色彩,五斗櫃上還有那瓶黃玫瑰。對於來參與一項冷酷任務的訪客來說,是個令人愉快的歡迎。

  珍已經發了電子郵件解釋整個狀況,莫拉也閱讀過米莉的檔案。所以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門鈴響起,她第一次親眼見到米莉時,還是被那個憔悴模樣嚇了一跳。從開普敦飛過來是一段漫長的旅程,珍看起來也很狼狽,但米莉的模樣脆弱得就像一縷遊魂。她的雙眼空洞,瘦小的骨架幾乎淹沒在身上那件太大的毛衣裡。

  「歡迎來到波士頓,」莫拉說,領著她們進屋,珍拿著米莉的行李箱。「我為天氣道歉。」

  米莉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我沒想到會這麼冷。」她害羞地低頭看著自己的大毛衣。「這件是在機場買的。我想裡頭可以再塞一個女人。」

  「你一定累壞了,要不要喝杯茶?」

  「那就太好了,不過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間。」

  「你的房間就沿著走廊往前,右手邊,裡頭有專屬的浴室。慢慢來沒關係。茶隨時可以喝。」

  「謝謝。」米莉拿了她的行李箱。「我幾分鐘就好。」

  莫拉和珍在外面等待著,聽到米莉關上浴室門的聲音。然後珍說:「你確定這樣沒問題?我本來想找別的解決辦法,但是我家公寓太小了。」

  「完全沒問題,珍。你說只有一星期,而且你不能把那個可憐的女人塞到旅館裡。」

  「唔,那就謝謝你了。另一個辦法就是我媽那裡,但最近那裡是個瘋人院,因為我爸快把她逼瘋了。」

  「你母親現在還好吧?」

  「除了她有憂鬱症的狀況?」珍搖搖頭。「我在等著她鼓起勇氣把他趕走。問題是,她很努力要讓其他每個人快樂,忘了重點在於她自己。」珍嘆氣。「我老媽是個聖人。」

  我母親就永遠不可能,莫拉心想。她想到上回她在監獄裡看到艾曼爾提亞。想起那女人沒有靈魂的雙眼,以及算計的目光。即使在當時,癌細胞想必已經在艾曼爾提亞體內滋長了,邪惡裡頭包藏著邪惡,就像有毒的俄羅斯娃娃。現在她被癌症逐步蠶食,會開始覺得自責嗎?這樣的一個惡魔,有可能贖罪嗎?再過幾個月,頂多六個月,那對眼睛就會永遠變暗了,而我將永遠不明白。

  珍看了一眼手錶。「我得走了。麻煩你跟米莉說一聲,我明天早上大約十點會來接她去局裡開會。我已經拜託布魯克萊警局的人有空就派輛巡邏車過來看看,幫忙注意一下。」

  「有這個必要嗎?沒有人曉得她在這裡啊。」莫拉說。

  「主要是讓她覺得安全,光是要把她弄來這裡,就費了好大一番工夫,照她的想法,我們是把她直接帶到野獸的巢穴裡了。」

  「說不定真的是這樣。」

  「但是我們需要她。所以我們得讓她安心,免得她跳上飛機跑回家。」

  「我不介意家裡有個借住的客人,」莫拉說。她低頭看了那隻貓一眼,那貓偏挑這個時候跳上茶几。「不過這個客人呢,我倒是很想擺脫掉。」她抓起那隻貓,扔回地上。

  「你們兩個好像還沒培養出感情,嗯?」

  「啊,牠培養出感情了,跟我的開罐器。」莫拉厭惡地拍掉手上的貓毛。「所以你對她有什麼了解?」

  珍看了走廊一眼,然後低聲說:「她很害怕,也難怪。她是唯一活著逃出來的人,唯一可以在法庭上指認他的人。雖然已經過了六年,但是他還是會害她做惡夢。」

  「這也不難理解。你和我都曾經有過同樣的處境。」她不必多說,兩人都曉得被追獵是什麼樣的狀況,夜裡躺在床上睡不著,等著聽到窗子被砸破,等著聽到門鈕轉動。她們都曾有被殺人兇手跟蹤的不幸經驗。

  「她明天要面對很多提問,會被要求重新談起某些痛苦的回憶。」珍說。「務必讓她好好睡一覺。」她走出前門要離開時,手機響了,她在門廊上暫停一下接聽。「嘿,譚,我們才到。我馬上回局裡報告……」她走到一半站住了。「什麼?你確定?」

  莫拉看著珍掛掉電話,站在那裡瞪著手機,好像那手機剛剛背叛了她。「怎麼了?」

  珍轉身面對著她。「我們有個麻煩了。還記得無名氏小姐嗎?」

  「那具後院挖出來的骸骨?」

  「你讓我相信她是被豹人殺害的。」

  「我到現在還是相信。她頭骨上的爪痕。切除內臟的跡象。尼龍繩。全都符合這樣的判斷。」

  「麻煩的是,她的身分剛剛查出來了,而且是DNA鑑定的。她的名字是納塔麗‧圖姆斯,二十歲。庫利學院的學生。白人女性,身高一六〇公分。」

  「這些全都符合我所檢驗的那具骸骨。出了什麼問題?」

  「納塔麗是在十四年前失蹤的。」

  莫拉瞪著她。「十四年?我們知道當時強尼‧波司圖穆斯人在哪裡嗎?」

  「在南非的一家打獵旅館工作。」珍搖著頭。「納塔麗不可能是他殺的。」

  ※

  「這把你那套全能豹人的理論全都搞砸了,瑞卓利,」達倫‧克羅說。「十四年前,納塔麗‧圖姆斯在波士頓失蹤的時候,這傢伙正在南非的薩比桑茲保留區工作。國際刑警組織的報告裡都有文件。包括他在那家旅館的雇用紀錄,還有他的出勤登記表和薪水收據。顯然地,他沒殺納塔麗。這表示你大老遠把那位目擊證人從南非帶過來,根本是白忙一場。」

  珍因為前一夜沒睡好而全身無力,眼前正試圖把注意力放在她的筆電上。今天早上她醒來時覺得昏昏沉沉的,開會前連忙灌了兩杯咖啡好叫醒腦袋,但大量出現的新事實讓她來不及應付。她感覺到其他三個警探都盯著她,同時她趕緊查閱螢幕上的那份報告,裡頭確認了譚昨天電話裡告訴她的。納塔麗‧圖姆斯,二十歲,生前是庫利學院主修英語的學生,這所學校離她的埋骨處才兩哩遠。當年納塔麗跟另外兩個大學生在校外租了一棟房子,室友形容她是外向的體育健將,喜歡大自然。最後一次有人看到她,是一個星期六的下午,她背包裡裝滿了書,出門去赴一個溫書約會,跟一個叫泰德的男子。她的兩個室友都沒見過泰德。

  次日,她的室友就報案說她失蹤了。

  十四年來,這個案子就放在全國失蹤人口的資料庫裡,裡頭總共有幾千宗沒解決的失蹤案。她的母親(後來過世了)當初曾提供她的DNA檢體給聯邦調查局,以備萬一她女兒的遺體出現。就是這份DNA,確認了那個後院工地挖出來的遺骸的確是納塔麗。

  珍看著佛斯特,他歉意地搖搖頭。「我們很難反駁這些事實,」他說,口氣很痛苦。要承認克羅是對的,總是會很難受。

  「你浪費了一筆波士頓警局的經費,把那位目擊證人接來波士頓。」克羅說。「幹得好啊,瑞卓利。」

  「但是有一個實質證據,把至少一樁謀殺案連到波札那。」珍指出。「就是那個香菸打火機。我們知道那個打火機原來是理查‧倫威克的,要不是兇手帶來,怎麼會從非洲跑到緬因州呢?」

  「誰曉得那個打火機過去六年間經過了多少人的手?有可能是另一個完全無關的遊客不曉得在哪裡得到的,然後帶來美國。不管你怎麼看,顯然納塔麗‧圖姆斯都不是強尼‧波司圖穆斯殺的。她遇害的時間比其他案子都要早了將近十年。我看我們就放棄聯合調查吧。瑞卓利,你們繼續去找你們的豹人,我們則去查我們的兇手。因為我不認為我們的案子有任何關聯。」他轉向自己的搭檔。「走吧,譚。」

  「米莉‧德布魯因大老遠從開普敦飛過來,」珍說。「她現在就在外頭跟札克醫師一起等著。至少聽聽她的說法吧。」

  「為什麼?」

  「要是其實只有一個兇手呢?要是他假冒別人的身分,在各州犯案,甚至跨國犯案呢?」

  「慢著。這是你的新理論嗎?」克羅大笑。「一個冒牌貨用別人的名字殺人?」

  「第一個提出這個可能性的,是我們在國際刑警組織的聯絡人韓克‧安吉森。韓克很在乎強尼‧波司圖穆斯沒有犯罪前科、沒有暴力紀錄的事實。他說強尼是個聲譽良好的狩獵旅行一流嚮導,很受同業尊敬。要是在荒野裡殺了七個遊客的兇手不是強尼呢?這些遊客以前都沒見過他。那個非洲追蹤師之前也沒跟他合作過。有可能是另一個人冒充強尼的。」

  「冒牌貨?那真正的強尼跑去哪裡了?」

  「一定就是死了。」

  其他三個警探忙著思索這個新的可能性,當場大家沉默了一會兒。

  「那這麼一來,你們又回到原點了。」克羅說。「尋找一個沒有名字、不知身分的兇手。祝你們好運了。」

  「也許我們沒有兇手的名字,」珍說。「不過我們有他的臉。而且還有人看過那張臉。」

  「你的目擊證人已經指認強尼‧波司圖穆斯就是兇手。」

  「她指認的唯一根據,就是一張護照的照片。我們都曉得照片不可靠的。」

  「目擊證人也不可靠。」

  「米莉不會撒謊的。」珍反擊。「她經歷過那麼悲慘的遭遇,這回根本就不想來。但她現在就跟札克醫師坐在外頭等,你們至少可以聽聽她的說法。」

  「好吧。」克羅嘆氣,往後靠坐在椅子上。「我就暫時配合一下。先聽聽她有什麼要說的。」

  珍走向對講機。「札克醫師,麻煩你帶米莉進來好嗎?」

  過了一會兒,札克帶著米莉走進會議室。她穿著成套的羊毛料裙裝,裡面是牛津襯衫。但衣服都太大了,好像最近才剛瘦下來,看起來比較像個偷穿母親衣服的年輕女子。她溫順地坐在札克醫師幫她拉開的椅子上,但雙眼始終盯著桌面,好像害怕得不敢抬頭看那些正在觀察她的警探。

  「這幾位是我兇殺組的同事,」珍說。「克羅警探、譚警探,還有佛斯特警探,他們已經看過了檔案,知道你在奧卡萬戈三角洲發生的事情。不過他們想知道更多。」

  米莉皺眉看著她。「更多?」

  「關於強尼,或者該說,據你所知是強尼的人。」

  「把你剛剛告訴我的說出來吧,關於強尼的。」札克醫師提議道。「我之前說過,每個兇手都有自己的技巧、自己的簽名,還記得嗎?這些警探想知道強尼有什麼獨特的地方。他怎麼做事、怎麼思考。你所告訴他們的細節,說不定就會成為他們抓到他的關鍵。」

  米莉想了一會兒。「我們信任他,」她輕聲說。「一切都可以歸結到這一點。我們──我──相信他會照顧我們。在奧卡萬戈三角洲,有太多不同的死法。每回你走下車,每回你踏出帳篷,都會有生物等著要殺掉你。在那樣的地方,你必須信任的人,就是你的荒野嚮導。這個人有經驗,有步槍。我們有充分的理由信任他。在報名參加這趟旅行之前,理查做了一些研究。他說強尼有十八年的經驗。他說有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所寫的讚美。」

  「這些他都是在網路上查到的?」克羅說,雙眉挑高。

  「是的,」米莉承認,臉紅了。「但是我們到了三角洲以後,一切似乎都完全沒問題。他來飛機跑道接我們。帳篷很陽春,但是很舒適。而且三角洲很美。真正的原始地帶,你無法相信世上還有這樣的地方存在。」她暫停,雙眼矇矓,迷失在那個地方的回憶中,然後她吸了口氣。「頭兩天晚上,所有的事情就像原先保證的那樣。露營、吃飯,開車去看獵物。然後……一切都改變了。」

  「在你們的追蹤師被殺害之後。」珍說。

  米莉點點頭。「天亮時,我們發現克萊倫斯的屍體,或者該說……其中的一部分。鬣狗吃過了,留下的屍骨好少,我們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此時我們已經深入荒野地帶,沒辦法用無線電。總之是不能用。接著,有貨車也無法發動。」她吞嚥了一口。「我們被困在那裡。」

  房間裡一片死寂。就連克羅也沒說平常那些自作聰明的評語,米莉故事中愈來愈令人驚駭的情節,完全吸引住他們所有人了。

  「當初我想要相信,我們只是碰巧遇上了接二連三的壞運氣而已,克萊倫斯被殺害。貨車沒法發動。理查還覺得那是一趟很棒的歷險,以後可以拿來寫小說。他書裡的主角英雄傑克曼‧崔普,困在荒野中,在種種不利的狀況下,卻倖存下來。我們知道到最後會獲救,那架飛機會來找我們。所以我們決定要盡力享受這段荒野經驗。」她吞嚥著。「然後松永先生也死了,那就再也不是一趟歷險,而是夢魘。」

  「你們當時懷疑過強尼嗎?」佛斯特問。

  「還沒有。至少我沒有。我們發現伊佐夫的屍體在一棵樹上,就像典型被豹殺死的獵物。那件事看起來似乎又是一個意外,另一次運氣不好。但其他人開始偷偷議論強尼。懷疑是他暗地裡下手的。」米莉低頭看著桌面。「我該聽他們的話。我該幫他們擊敗強尼,但當時我沒辦法相信。我拒絕相信,因為……」她停下來。

  「為什麼?」札克醫師柔聲問。

  米莉眨掉淚水。「因為我有點愛上他了。」她低聲說。

  愛上那個想殺她的男人,珍看著其他同事震驚的表情,但她對米莉的這番坦白卻一點也不驚訝。有多少女人是被丈夫或男友殺害的?戀愛中的女人並不擅長看人。難怪米莉這麼難以忘記:她不單是被強尼背叛,也被自己的心給背叛了。

  「這件事我從來沒承認過,連對自己都不肯承認。」米莉說。「但是在那裡,在非洲的原始荒野中,一切都好不一樣。美麗又奇異。夜裡的動物叫聲,空氣的氣味。每天早上你醒來,都覺得有點害怕,有點緊張。覺得自己活著。」她看著札克。「那就是強尼的世界。他讓我覺得在那裡很安全。」

  最極致的催情藥。面對著危險,最有魅力的莫過於保護者,珍心想,這就是為什麼很多女人會愛上警察或保鏢,為什麼歌手會唱著某個守護我的人。在非洲荒野,最迷人的男人就是可以保住你性命的。

  「其他人都在討論要制伏強尼,把他的槍搶過來。我沒參與,因為我覺得他們太多疑了。而且理查在慫恿他們,想當英雄,因為他嫉妒強尼。我們在那裡,周圍環繞著可能吃掉我們的野獸,但真正的戰爭卻發生在我們的營地裡。我和強尼對抗其他人。他們不再信任我,不再告訴我他們的計畫,我以為我們可以平安度過,獲得救援,然後他們就會明白他們有多荒謬。我以為我們只要冷靜下來,設法熬過這段期間。然後……」她吞嚥著。「他想殺艾列特。」

  「帳篷裡的蛇。」珍說。

  米莉點點頭。「那時候我知道自己必須選邊站了,但即使在當時,我還是不太能相信會是強尼。我不願意相信。」

  「因為他讓你信任他。」札克說。

  米莉擦擦眼睛,聲音沙啞。「一點也沒錯。他讓你信任他。他選擇了那個想要相信他的。或許他一向都會尋找壁花,完全不起眼的女人,或是男朋友要分手的女人。啊,他知道該找哪一個。他會對她微笑,而她生平第一次覺得真正活著。」她又擦擦眼睛。「我是一群瞪羚中最軟弱的那隻。他一看就知道了。」

  「才不是最軟弱的呢,」譚柔聲說。「你是唯一活下來的。」

  「而且她成了可以指認他的那一個。」珍說。「無論他的真實姓名是什麼。我們有了他的外貌描述。我們知道他身高大約一八八到一九〇公分,肌肉發達。金髮,藍眼珠。他或許改變了頭髮的顏色,但身高是沒辦法偽裝的。」

  「也沒辦法偽裝眼睛。」米莉說。「那種看著你的眼神。」

  「描述一下吧。」

  「好像他看穿你的靈魂。看到了你的夢想、你的恐懼。好像他可以看透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珍想到了另一個男人的眼睛,她一度在瀕臨死亡前認真看過的,然後她手臂冒起了雞皮疙瘩。我們都體驗過兇手的眼神,她心想。但我看到時就知道對方是兇手。米莉沒看出來,她的羞愧顯示在垂下的雙肩、低著的頭。

  珍的手機響了起來,尖銳而嚇人。她站起來離開會議室去接聽。

  打來的是鑑識人員艾琳‧沃許科。「你知道他們在裘蒂‧昂得伍德的藍色睡袍上發現的那些動物毛?」

  「貓毛。」珍說。

  「是啊,有兩根絕對是家貓的。但還有第三根我之前沒辦法鑑定出來,就送去奧勒岡州的野生動物實驗室。我們剛剛拿到了檢驗結果。」

  「雪豹毛?」

  「不,恐怕不是。是出自一種學名叫Panthera tigris tigris的物種。」

  「聽起來像是老虎。」

  「更精確地說,是孟加拉虎。我完全沒想到。或許你可以解釋,為什麼一根老虎毛會跑到被害人的藍色睡袍上。」

  珍已經有了答案。「里昂‧勾特家裡是一個動物標本的大本營,我記得他牆上好像有個老虎頭,不過我不曉得那是不是孟加拉虎。」

  「你能不能去那個標本頭上拔幾根來給我?要是比對結果符合這根老虎毛,那就曉得是從里昂‧勾特的家裡轉移到裘蒂‧昂得伍德的睡袍上的。」

  「兩個被害人,同一個兇手。」

  「看起來愈來愈像是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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