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三章 老狐狸

妖魔不是人族，他們本身就是由無數的不同個體族群，組成的一個龐大種群。沒有真正統一的共同的習俗、愛好、外貌，自然也就無法形成統一的規則。

這種毫無秩序的建築風格，倒也說的過去。

當然作為軒轅台的實際統治者，狐族倒是很有智慧，他們用妖法結合煉器之術，在城市的許多角落裡架起了長長的，猶如一條條鎖鏈般密佈天空的彩虹橋。

這些彩虹橋大多呈現弧形，單一的從一個地點通往另一個地點，簡單而又粗暴。

卻正是這種簡單粗暴，將這座毫無規則的城市，稍稍解放出來，不至於讓生存在這裡的生靈徹底的迷失，陷入一個怪圈之後便走不出來。

當然對比起人類城市裡，那具有規章、規劃，四通八達的路徑網路，這種奇異的混搭風格，依舊是一種對資源與時間的極大浪費。

倘若不去考慮這些問題，單純站在一種旅遊觀光的角度來看，卻又會逐漸發現，這座建立在曾經的人族都城之上，如今幾乎徹底變成妖城的城市，擁有一種超出尋常，格外與眾不同的魅力。

和古傳俠所想的不一樣。

生活在這座城市裡的人族，雖然相比起妖魔來抵了一等，但是比起外面那些被肆意宰殺、欺淩的同族，他們毫無疑問像是生活在天堂裡一般。

由狐族主導，頒佈的城市法典裡，甚至注明了一些人族所擁有的權利。

至少妖魔不能肆意打殺吞吃人族，否則的話要按照造成的損失程度大小，進行一定量的賠償。

有償犯罪和無償犯罪，是兩個決然不同的概念。

當罪行無需付出任何的代價，除了那些絕對純良之輩，幾乎全部的生靈都會露出猙獰的獠牙。

城市中心的繁華地段，都是一些妖魔在經營，風格各異，有時候芳香撲鼻的花妖與臭氣熏天的爛泥怪，將店鋪開在同一條街道的對門，香氣和臭氣對面衝突，兩家店鋪的主人，那是一言不合就要開打。

而城市的邊角旮旯，距離彩虹橋比較遠的地方，就是屬於人族的聚集地，他們世世代代的在這裡生活著，卑微而又小心。

時不時會有一些從外面來的人，花費半輩子的積蓄，繳了入城費之後，終於進入了這座城市，然後不斷的向生活在這裡的人們，灌輸外面生活的艱難與苦難。

只要和這些人一比，那麼軒轅台裡生活的沉悶與卑微，也就算不得什麼了。那顆偶爾會特別的跳動，變得浮躁的心也沉澱下來。

觀察著人們的生活，古傳俠沉默著未曾現身，他就從人群之中穿過，尋找著某種契機。

尋找風瀟瀟的消息當然是他此行的目的。但是軒轅台某種程度上，是人族最後保留的城市，他希望能夠在這裡找到武道燃燒的火種。

“是不是很失望？無論是人，還是別的生靈其實都沒有什麼不同，給予一絲活命的機會，然後不斷的告訴他們，逃出這個怪圈之後，會面對什麼樣的苦難和恐懼。那麼不用我們再做任何的事情，他們都會老老實實的，不斷給我們創造更多的價值，聽從我們的吩咐。”一個滿頭白髮，俊秀非凡，玉面如冠卻神似狐狸的男子身影出現在古傳俠的身旁。

古傳俠頭也不轉，而是直接開口說道：“狐狸千年修一尾，你現在有幾條尾巴？”

“一條也沒有！”男子笑眯眯的回答道，絲毫沒有因為古傳俠語氣中的不客氣而生氣。

古傳俠扭過頭，看著面前這頭老狐狸，神情之中充滿了詫異。

“早就聽說過軒轅台的老狐狸深不可測，沒想到你竟然突破了種族的限制，即將成為狐族大聖，大羅金仙。”古傳俠此言若是讓旁的什麼人聽了去，只怕立刻便會鬧出軒然大波。

狐族起於青丘，千年修一尾，九千年就可得九尾。

九尾妖狐可謂是金仙之中極為強大的存在，魅惑之術以及幻術之強，甚至可以蒙蔽大羅金仙。

也正因為如此，狐族天賦有缺，理論上是不可能突破極限，得悟不朽元神，成為大聖級別的妖怪。

“那又如何？區區大羅金仙，閣下難道還看在眼裡嗎？那威風赫赫的金翅大鵬，豈不正也死在了閣下手中。”老狐狸開口說道，像是在恭維，卻又夾雜著一絲狡猾，未必有什麼好意。

古傳俠元神一點，就將老狐狸悄然布下的幻境點破。

作為夢主，在夢幻一道上的造詣，早已達到了巔峰，老狐狸在他面前玩弄這點手段，卻是班門弄斧了。

畢竟遠古不是後世，老狐狸的幻術再強，也不可能直接搞出一個世界來，以世界為本質，推演自身的幻術之道。

此刻老狐狸的臉上方才真正露出了一絲驚駭之色，看向古傳俠的神情中，真正附著上了忌憚。

顯然他之前所言，根本言不由衷。

“想不到世上還有人，會在幻術一道上超越我狐族。莫非•••你身上有蜃龍血脈？”老狐狸試探著詢問。

古傳俠轉頭雙目一瞪，浩瀚的人族戰意便碾壓過去，即便是這老狐狸正在凝聚不朽元神，即將踏足大羅，依舊被震懾，退後兩步，轉移視線，不敢再直視古傳俠。

“人族戰意！血脈傳承！哈哈•••沒想到，純種的人族，竟然可以將幻術這一道，推上如此高峰。果然傳言不錯，人才是天地的寵兒，必將會迎來統治三界，獨佔乾坤的時代。”老狐狸笑著說著，只是笑聲之中，究竟有多少不甘心，卻不得而知了。

“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你之所以能夠突破，我想和這裡生活的如此多人族，離不開關係吧！”古傳俠開口說道。

老狐狸一愣，緊接著大方點頭承認道：“不錯！我正是聽聞了那個傳言，才會冒險入主軒轅丘，成為這座城市的新主人。我甚至花費了百年時間，封印了我的妖身，化為人族與這裡的凡人一起生活，體會他們的喜怒哀樂。”

“百年之後，待到妖身歸來，九尾散去，連妖魅之氣也消失大半。狐族限制，竟在無形之中被衝破。”

“很多妖魔都以為，我頒佈一些不得肆意打殺人族的法令，是貪心所至，想要多立一些名頭收刮。卻不知，我這是為了他們好。”

古傳俠看著言真意切的老狐狸，微微一笑，不像是相信，也不像是否定。

“我會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不要干擾我，我也不會給你添什麼麻煩。”

“當然！還要幫我打聽一個人的下落。”古傳俠緩緩的說出了自己所來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