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寒潭之戰

那奪目而又恐怖的劍光沒入寒潭，卻仿佛那些從高山之巔，九天之外吹來的寒風一般，同樣被吸收，消化，然後歸於無形。

寒潭之中浮現的面孔依舊開合著嘴巴，說道：“你不必惱怒，更不必憤慨。我不過是一面鏡子，將你的內心折射出來。然後告訴你一些，你原本知道，卻並不能立即理解的事情。”

古傳俠收劍而立，看著寒潭，眉頭緊皺。

“你究竟是誰？”

“我？呵呵•••我的名字曾經有很多。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我現在只是無名的潭水，靜靜的流淌在這裡，等待著我下一個名字的出現。”水波之中的面孔淡淡的說道。

“你也有關卡要我過？”古傳俠問道。

水波之中的面孔微微蕩漾，臉上似乎也暈開了笑容：“不！沒有！真正設立關卡的是此處的龍神。只是很久以前龍神就已經被殺死了。我只是一個旁觀者，以及•••滿足者。”

“滿足者？”

“對！很久以前，有人在這裡殺死了龍神。留下了他的刀痕。而後來者見不到龍神，固然可以長驅直上，卻心中不忿。於是我就滿足了他的心願，將那位斬殺龍神的刀客留在這裡的刀氣凝聚出來，化作一道影子，與其戰鬥。只是生死•••就要自己負責了。”

“勝利了，毫無意義。失敗了，或許就是死亡。”

寒潭之中的面孔看著古傳俠，似乎是等著他的答案。

“我可以感覺到，你對那道劍痕留下者的強烈執著。雖然間隔的比較久，他留下的劍氣散去許多，但是我還是能夠稍稍凝聚出他的幾分形態，大約•••會有他本身十分之一二的實力。那麼•••你要挑戰一下嗎？”

古傳俠看著寒潭四周，佈滿的各種痕跡，那原本徘徊在心口的迷茫，忽然盡數散去。

即便前途無路，然而依舊還是有這麼多勇敢前行者。既然吾道不孤，那麼何必執著於得失？

“不！除了那道劍痕的主人，我要挑戰這裡全部的痕跡。包括•••那個已經被殺死的龍神，我想•••它應該也是有氣息留下的，對嗎？”古傳俠臉上帶著笑容說道。

寒潭中的面孔，似乎也被古傳俠的氣魄所震懾住了，半響之後方才回答道：“好堅定的武道信念！你想的不錯！對於你們武者而言，挑戰強者本身就是一種回報。進步源於生死的搏殺。”

“對於你的要求！我可以滿足你！雖然這樣做了之後，可能這裡到了最後，只會留下你的氣息。”寒潭中的面孔說道。

“那豈不正好？或有一日，也該由我來給你取名字。”古傳俠說道。

這一下，寒潭中的面孔徹底露出吃驚之色。

“你竟然發現了？”

古傳俠露出一抹笑意：“你表現的其實也很明顯，不是嗎？事實上，以前發現這一點的，也不止是我一個人。”

說罷古傳俠的眼神從幾道最為明顯的印記之中看過去。

“但是他們都沒有你這麼敢想，敢做。他們想到的也只是，挑戰之前留下印記最深刻的那一個，挑戰最強者•••而不是挑戰全部。”

“不是他們想不到，而是他們足夠自信，自信自己絕對是最強的，不會再有後來者趕超。”古傳俠不是妄自菲薄，而是相信，能夠成為大宗師之人，就絕對不會如此短視。

“那麼你呢？”明明可以傾聽古傳俠的心聲，但是寒潭似乎也覺得古傳俠有那麼一絲可能性，能夠為它再次命名，所以它選擇了問，而不是直接去看。

“我當然自信，所以我才要讓這裡只剩下我的痕跡。”古傳俠理所當然的話語中，帶著一種難言的霸道。

“既然如此，那便看你的手段了！”

微風吹過，寒潭之上，忽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人影的手中握著一把刀。

那是一把看起來極其普通的刀，卻給人一種極強的視覺衝擊，仿佛這把刀就是世間最為尊貴的兵器。但是無論是從任何角度看，它都只是一把用尋常青銅打造的，有些寒酸的刀。

刀當然很普通。

尊貴的是握刀的人。

看著眼前這位刀客的面容，古傳俠已經辨別出了他的來歷。

他叫夏康，又或者為了區分他和另一位夏康的區別，應該名為夏少康。當然很久以前，還可以稱之為姒少康。

他是夏朝的第六位皇帝。

同時也是一位絕頂的刀客。

那把看起來很寒酸的青銅刀，曾經可以算是這一紀元的第一把青銅刀，第一把正真意義上的刀。

是他，殺死了曾經盤踞在寒潭之中的龍神。

寒潭果然對古傳俠毫不客氣，一上來便是一道‘硬菜’。

“能與曾經的夏皇交手，在下榮幸之極！”古傳俠持劍抱拳說道。

夏少康的影子晃了晃，仿佛沒有任何的思維。它本就是寒潭利用夏康留下來的氣息，所化作的一道影子。

但是古傳俠知道，只要夏少康沒有死，那麼他一定能夠感覺到這一場戰鬥。

唰！

就在古傳俠抱拳之後一刹那，夏少康的影子揮刀了。

這一刀帶著一種霸道、殘暴以及鎮壓一切的氣息，分不清是王道還是霸道。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上古時代。蠻荒、愚昧，統治者也是野蠻的。

王道和霸道其實就是一體，難分彼此。只有到了百家歸儒，儒教大興，開始與國君共同治理國家之後，才有了王、霸之分別。

這樣的一刀，簡單、粗糙、野蠻，帶著一種蠻橫到極致的意志。

仿佛就是在說一句‘老、子就是要一刀砍死你，你就必須伸長了脖子，然後認認真真的挨宰’。

冥冥中有一股大道之力束縛著古傳俠，仿佛就真的要將他送上斷頭臺。

“這是人道之力！”古傳俠劍眉一挑。

現如今的武者，大多修天道，也就是參悟天地之間的規則，化作道理，融入自身武學。唯有儒門武者還兼修一些人道。而上古之時，眾生愚昧，即便是國君，也不見得眼界多高。故而對自然規則，大多崇拜，卻不甚瞭解。反而是於人道之上，有許多鑽研。

人道之力，束縛在人。

這樣的一刀，對上妖魔一類，或許只能算是強橫。但是對上了人，則顯得異常兇猛。

古傳俠自然是人，但是他•••無懼！

長劍出鞘，霎時間，眾生百態，在他的劍鋒之前綻放。他用劍，演繹了一個栩栩如生的太平人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