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劍仙、謫仙、凡人

“李白！”

古傳俠的腦海中，此刻只剩下這唯一的名字。

眼前的李白是如此的真實，活生生的就在眼前，那到底是他穿越了時光，還是李白重新活了？

無論這原因是什麼，古傳俠此刻都不想深糾。

他只想遊上去，踏上他的小船，在這千古一度的孤寂裡，與這百世不遇之人共飲一杯。

古傳俠破水而起，就像是李白的影子。

而李白卻不去看他，而是繼續在船頭舞劍，他的劍法，古傳俠找不到一個確切的形容。

就好像他的詩一樣，時而豪邁奔放，時而清新飄逸，時而意境奇妙，時而浪漫獨特，時而細膩婉轉，時而霸道雄奇。

如果說一元劍意飽含了世間一切的劍招，那麼李白的劍法，仿佛就蘊含著這世間的一切劍勢。

這是真正的情感之劍，大愛之劍。

他的劍中的情，不僅僅是對親友，對知己，也對天下的黎民百姓，也對這世間存在的萬物。

“入情之人，入情之劍。有情劍意。”

“只是這真的是獨孤劍意嗎？獨孤求敗可以造就一個楊過，可以造就一個郭襄，甚至可以造就一個我，難不成還能造就一個李白？”

古傳俠第一次對獨孤求敗產生了懷疑。

儘管他體內的三道獨孤劍意都在告訴他，李白現在施展的劍法，其中散發出來的劍意，正是他所尋找的第四道獨孤劍意，有情劍意。

古傳俠想要開口去問，但是卻又怕打攪了眼前之人。

他分明就在那裡，但是卻讓古傳俠覺得十分的遙遠。

遙遠的就像是畫紙上的仙人，遙遠的就像傳說故事裡的人物。

直到他轉過身來，一個踉蹌。

古傳俠上前一步攙扶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告訴我，天下亂世，眾生疾苦•••我能做什麼？”李白的劍指著古傳俠的咽喉，古傳俠能夠感覺到劍尖處的微微顫抖。

曾經古傳俠聽說過，劍客不該喝酒，因為酒喝多了手就會變慢。而李白一生，唯有酒和劍不離身。

他的劍也的確很慢，但是這種慢就像那緩緩籠罩在人身上的月光，當你發現它的時候，它已經籠罩住了你，你根本無處躲藏。

再快的劍，刺不中，就毫無作用。而再慢的劍，只要每出必中，那慢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

“回答我的問題！我的存在，我究竟有何意義？我又能真的做什麼？”李白的聲音清冷中帶著沙啞，長情之人必定為情所傷，他心中有對天地萬物的大情大愛，自然會因為山河的破碎，蒼生黎民的疾苦，而感到痛徹心扉。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或許現在無用，但是終有一日，是你撐起了文化的脊樑。你的作用在現在或許無法展現，但是在將來，卻綻放出無窮的光芒。”古傳俠有感而發道。

“將來•••哈哈！”李白順手一拋，那青蓮之劍便落入了水中，化作了一湖的碧綠。

“你來是為了找我學劍？”李白問道。

古傳俠道：“之前是，但是現在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因為我要學的東西，我已經懂了，只是我現在還做不到，也學不會。”

李白也不奇怪，而是就這麼看著古傳俠，似乎是在等他的問題。

“你，見過獨孤求敗嗎？”古傳俠掂量幾次，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

“見過！”李白肯定的回答道。

“他是誰？”古傳俠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那種急促而又澎湃的感覺，在血液裡沸騰流轉。

李白指了指湖水。

湖面上李白的影子在月光下蕩漾。

“你•••你就是獨孤求敗？”古傳俠震驚的看著李白，似乎這樣解釋，也沒有什麼解釋不通的，只是•••多少感覺有點怪怪的。

李白卻忽然笑了，他笑起來有一種令萬物都釋然的感覺。

他的手指忽然動了，又指了指古傳俠。

“我？”古傳俠嚇了一大跳。

古傳俠偶爾興起，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鎖組織封印大明，阻止獨孤求敗的誕生，而他不僅根基在大明，且掌握了三道獨孤劍意，似乎有一天，當他集齊了九道獨孤劍意，真的有可能成為獨孤求敗。

只是這樣一來，豈不和他是逍遙子一樣，變得無解了麼？

李白繼續笑著忽然指了指天上的明月。

古傳俠徹底的糊塗了，這李白莫不是酒喝多了，在和他鬧著玩？

“獨孤求敗•••獨孤求敗，遺世獨立，為求一敗而不可得，為求一知己而不可得，為求心安於世而不可得者，何人不是獨孤求敗？”

李白的解釋似乎也有些道理，但是古傳俠覺得或許是•••李白真的沒有見過真正的獨孤求敗。他或許•••曲解了意思？

“那你的劍意•••。”

“得於天地，歸於眾生。你若想學，先要渡情。”李白說道。

“或許獨孤求敗的劍意並非全部獨創，他能自創孤獨劍意，無敵劍意、一元劍意。卻也可以和我一樣，在李白這裡學得有情劍意。這樣解釋，也許可以解釋的通。”古傳俠心中想著。

“你既然懂了，就該走了。我這裡並不歡迎你。”李白忽然變臉，語氣變得冷淡。

古傳俠也不計較，當然計較他也並不是李白的對手。

“我該怎麼走？”古傳俠現在已經明白過來，眼前之人是李白，卻又不是李白。他不過是李白留在月影裡的記憶罷了。他現在沉入了湖中月影之中，以夢中入道的法子，見到了李白的記憶。

“兩個辦法！殺了我，或者殺了你自己。”李白淡淡的說道，仿佛討論的不是生死大事，而僅僅只是一件生命中微不足道的小事。

古傳俠挑了挑眉毛，說道：“我向來都沒有自殺的習慣，即便你是劍仙李白也一樣不能讓我生出這個習慣來。”

李白臉上的表情又變了，變得有些欣喜，猶如孩童一般，他將一切的情緒都掛在臉上，靈巧而又多變。

“好！妙！妙極了！”

“如此喜事，我當先痛飲三大壺酒。”

李白臉上的表情接著一僵。

“可惜我已經沒酒了。沒酒怎麼可能比劍？”李白麵如死灰，簡直就像是死了什麼至親好友一般。

古傳俠一摸背後的山海劍，從其中拿出兩壇王鄔所送的好酒來。

下一刻手裡一輕，李白已經拍開酒罈，毫不客氣的痛飲起來，壓根就沒有詢問古傳俠的意思。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