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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筆記選

門薩的娼妓 by 伍迪·艾倫

2019-12-3 20:29

  以下內容摘自伍迪·艾倫迄今祕不示人的私人日誌,此日誌將在他過世後或死後出版——視乎何種情形先至。
  夜晚越來越難熬了。昨天夜裡,我有種不安的感覺,就是有幾個人想闖進我的房間給我洗頭。為什麼呢?我老是想像自己看到人影幢幢。夜裡3點鐘時,我搭在椅子上的內衣像個腳蹬旱冰鞋的皇帝。終於睡著後,我做了那個同樣不堪回味的惡夢,在夢裡,一頭旱獺想領走我在某次有獎銷售中的獎品。絕望啊。
  我相信我的肺結核病越來越嚴重了,還有哮喘。時不時氣喘,越來越經常感到頭暈眼花。我開始會嗆得很厲害,還會暈倒。我的房間潮濕,我總是感到冷,還有心悸。我也留意到我的餐巾紙用完了。要永遠糟糕下去嗎?
  關於一個短篇小說的構思:有個人醒來後,發現他的鸚鵡被任命為農業部長,他嫉妒得不得了,向自己開了一槍,但不幸的是,那把槍只會彈出一面小旗,旗上印了個字「咚」,他的眼睛被搗出來。他活了下來——是個經過磨練的人,首次享受到生命中簡單的樂趣,例如種田或坐在送風管上。
  想法:人為什麼要殺生?是為了有吃的,而且不光是吃的,往往還得有喝的。
  我應該跟W結婚嗎?她要是不肯告訴我她名字中別的字母,我就不會。還有她的職業怎麼辦?我怎麼能讓她那麼漂亮的一個女人放棄速度旱冰比賽?決定啊……
  我又想自殺——這次是把鼻子弄濕後插進燈泡插座,不幸的是發生了短路,我只是彈開撞到了冰箱上。我仍對死這個念頭糾纏不休,常常苦思冥想得沒完。我老琢磨有沒有來生,如果有,那裡能不能找開一張20塊錢的鈔票?
  我在一次葬禮上碰到了我哥。我們15年沒見過面,然而跟往常一樣,他從口袋裡掏出個豬尿泡,開始用它打我的頭。歲月流逝,讓我能夠更好地理解他,我終於明白他說我是「一種討人厭的害蟲,只應當被消滅」時,與其說是出於生氣,倒不如說是出於同情。面對這一事實吧,他一直比我聰明——更風趣,更有教養,教育程度更高。可他為什麼還在麥當勞幹,倒真是個難解之謎。
  關於一個短篇小說的構思:幾頭海狸占領了卡內基音樂廳並表演歌劇《沃採克》。(主題鮮明,結構怎麼寫?)
  天啊,我怎麼這麼內疚?是我討厭父親嗎?大概是關於帕爾瑪起司小牛肉那件事。唉,他幹嘛把它放在錢包裡?我要是聽了他的話,就會以楦帽為業。我現在好像還能聽到他說:「去楦帽吧——那樣什麼都有了。」我記得我告訴他我想寫作時他的反應。「你從事的唯一一種寫作,就是跟一隻貓頭鷹合作。」我現在還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他可真是傷透了心!我的首部戲劇《格斯的囊腫》在呂克昂劇院上演時,他身穿燕尾服,戴著防毒面具參加了首演。
  今天,我看到了顏色紅裡有黃的日落,我想,我是多麼微不足道啊!當然,我昨天也想到了,那時在下雨。我被一種自我厭棄的感覺所籠罩,並再次考慮自殺——這次是通過在一個賣保險的旁邊吸氣。
  短篇小說:某個人早上醒來後,發現變成了自己最死忠的的支持者。(這一構思在許多層面上都說得通。從心理學上說,它是克留格爾理論的範例,克留格爾為佛洛伊德的門生,他發現了燻肉所具有的性感。)
  愛米莉·狄金森真乃大錯特錯!希望不是「長羽毛的東西」。結果發現,長羽毛的是我外甥,我得帶他去蘇黎世找位專家看看。
  我決定取消和W的婚約。她不理解我的寫作,昨天夜裡說我的《抽象現實評論》讓她想起小說《航空港》。我們吵了一架,她又提起孩子這件事,不過我讓她相信孩子都太小了。
  我相信上帝嗎?直到我媽媽出事前,我一直相信。她踩到塊肉糜糕摔了一跤,它鑽進了她的脾臟。她躺了幾個月昏迷不醒,除了向一條想像出來的鯡魚唱《格蘭納達》,別的什麼都做不了。為什麼要讓這個年富力強的女人如此受罪——只因為她年輕時敢於藐視常規,頭上套了個牛皮紙袋結婚?還有,上星期我的舌頭被捲進電動打字機的滾輪,這叫我還怎麼能相信上帝?我被懷疑所擾。如果一切都只是幻覺,一切不存在又當如何?那樣的話,我買地毯就絕對當了冤大頭。上帝能為我顯顯靈該多好!比方說,用我的名字在瑞士銀行存進一大筆錢。
  今天跟梅爾尼克喝咖啡。他跟我談了他的主意,就是讓所有的政府官員都穿得像母雞。
  劇本構思:以我父親為原型塑造一個角色,但不像他那樣有個腳趾長得特別大。他被送去巴黎大學學習吹口琴。最後他死了,從未實現他的夢想之一——坐在肉汁裡,深度及腰。(我能想像出第二幕最後的重頭戲:兩個矮子在一批排球貨物中,突然看到一個割下來的人頭。)
  今天中午散步時,我有了更多病態的想法。死亡有哪一點讓我這麼心煩意亂?大概是死後時光漫漫這一點。梅爾尼克說靈魂是不朽的,在肉體消亡後繼續存活,可要是我的靈魂離了肉體還存在,我深信我所有的衣服都會變得寬鬆。嗯,那麼……
  到底沒跟W分成手,因為鬼使神差,她跟一個職業馬戲團丑角私奔去了芬蘭。焉知非福啊,我想,但我又發了次病,幾乎把肺都咳了出來。
  昨天晚上,我把我所有的劇本及詩歌全燒了。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燒我的傑作《黑企鵝》時,房間裡失了火,現在我被名叫平昌克和施洛瑟的人告上了法庭。齊克果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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