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不嫌棄二手貨

　「樗聖的計劃是什麼？」

　第五玄皺起眉頭問道。

　如果可以，祂並不想扛起這份重責。

　三百餘年，多大的心氣也消磨的夠了，何況祂還孤獨的在海中呆了好些年。

　但不想和不做，又是兩回事。

　不想，是因為性格所致，前世祂也不是能日天的人物，社會上摸爬滾打一圈，早消耗光了心中鬥志，只是疲憊的活著。

　今生，穿越初期看到新奇世界，恐懼與期盼交雜在一起讓祂少年心性重生，可自己的成長和部落的危機重重，又祂始終活在壓力之中。

　如今聯盟終於在大陸站住腳，可西有眾神山，東有母樹之根，世界之外還有生命之樹這個大boss。

　聯盟中族人的力量雖然有了方向，可還沒有探索清晰。

　內憂外患，什麼都不做，祂都有一種精疲力盡的感覺環繞心頭。

　如今又要讓祂扛這麼大的包袱，這感覺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落下來的時候，稻草變成了鐵錘，讓第五玄並不堅韌的神經再次經受起祂不能承受的考驗。

　但這些理由，這些壓力，都只是不想的理由，卻不能作為不做的理由。

　作為整個中央大陸最強大的聯盟的圖騰，祂沒有任何退縮的理由，一切的「自我」，在這種困境面前都必須放棄。

　在這個選擇面前，祂作為第五玄的身份已經不重要，反而火部落圖騰、太初聯盟圖騰、中央大陸最強大的統治者、仙界之主這些身份，已經決定祂必須面對這一切。

　刀山當面，他要趟一趟，火海在前，祂也要走一走。

　「樗聖依舊想按照泰坦之魂的計劃走下去，只不過敲開世界本源的，不再是眾神山，而是你。」

　美人魚王堅定的目光望著第五玄，祂看的很認真，祂要看看，樗聖選擇的人，會不會退縮。

　「我沒有泰坦一族的血脈，怎麼與世界本源聯繫？」

　第五玄眼中沒有絲毫退縮，只是直接問出心中的疑惑。

　見第五玄不退縮，美人魚王的目光再次溫柔、慈祥起來。

　「這就是樗聖主體意識消失的原因，祂的意識已經進入世界本源，正在尋找與祂曾經的身體聯繫的契機，一旦祂找到方法，你只需要借助祂曾經的身體，就可以與世界本源取得聯繫。」

　美人魚王的話，讓第五玄想起石跟祂說過的在西北的見聞，在西北星辰部落曾經的駐地前，樗聖的身體就在那裡。

　「這個佈局，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第五玄可不認為這麼深遠的佈局，是一天兩天做到的。

　「不知道，樗聖以大樹之身成為圖騰，一向不愛說話，更別說心事了，應該，是很早之前吧。」

　美人魚王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為什麼是我？」

　第五玄問道。

　祂才出現三百餘年，成神的年頭更短，樗聖這個計劃不可能是臨時的。

　「本來祂選擇的是龍部落。」

　聽到這句話，第五玄點點頭，覺得這才正常。

　其實祂剛才已經有了這種猜測，龍圖騰本身就是眾多圖騰組合而成，這樣的姿態，最容易得到這個世界的認同。

　畢竟龍圖騰通過眾多圖騰組成，族人基數大，得到世界本源認可的可能性也高。

　但第五玄還是有些疑惑，那就是樗聖既然選擇了龍圖騰，為何還不幫助祂晉陞，反而壓制祂。

　包括冰熊部落的存在，還有更早之前的炎部落，這可都是曾經打壓過龍部落的存在。

　樗聖既然選擇龍部落，為何不幫祂打開前路，想來以樗聖的能力，這都不是問題。

　當第五玄問出心中的疑惑，美人魚王立刻給出了答案。

　「一個意外，當年最強大的是蛇部落，樗聖確實為龍部落打開了前路，打壓了蛇部落，可是炎部落突然崛起，並且他們吞噬圖騰的方式從來不曾存在過，所以樗聖想要看一看會有什麼變化。」

　美人魚王的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想來當年這個意外，祂是親身經歷了。

　「後來證明，炎部落的方式並不可行，但樗聖也熄了立刻幫助龍部落的心思，畢竟只有競爭中才能出現真正的強者，所以祂乾脆任由幾個部落競爭。」

　第五玄恍然，樗聖著手段就像養蠱，讓蠱蟲互相殘殺，最後留下的，就是最強的。

　唯有最強，才最有可能鬥得過敵人。

　「冰熊部落、龍部落、苗部落，甚至於躲在西北的那幾個強大部落，都有機會獲得最後的勝利，誰知道三百年間，你突然竄了出來，並且把所有勢力都糅合到你的聯盟之中，於是……」

　美人魚王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經明瞭。

　這一場蠱王之爭，第五玄堅持到了最後……不對，還有一個冰熊圖騰。

　想道冰熊圖騰，第五玄笑著搖了搖頭，若不是說到這裡，祂幾乎把這個老傢伙忘了。

　「有什麼不明白？」

　美人魚王見第五玄搖頭，疑惑的問道。

　「想道了冰熊圖騰，這個老傢伙倒是會韜光養晦，若不是今天說道這裡，我都幾乎忘了祂。」

　第五玄沒有隱藏，直接把心中想法說了出來。

　「冰熊那一脈麼？」

　美人魚王眼中漏出思索的神色，道：「龍圖騰雖然幾經跌宕重生，但向來犀利，樗聖是看好他們的，若無一向老謀的冰熊一脈，龍圖騰早就一統大陸了，而如果那樣，樗聖就會欽點龍部落，也就沒你什麼事了。」

　「我還要感謝這個老傢伙嘍？」

　談到冰熊圖騰，第五玄心情倒是放鬆了很多。

　「你可別小看冰熊一脈，他們是有機會消滅龍部落的，但是他們感受到樗聖的不滿，所以幾次都放棄消滅龍部落，這為他們換取了血脈的延續，因為幾次龍部落有機會消滅他們的時候，樗聖也改變了龍部落的想法。」

　美人魚王緩緩說道。

　「哦？這麼說，冰熊部落與龍部落之間的相爭，冰熊部落佔據優勢？」

　樗聖是支持龍部落的，所以如果龍部落率先有機會消滅冰熊部落，樗聖不可能阻止。

　只有情況反過來，祂才可能阻止，這也是第五玄詢問的原因。

　「是的，龍部落犀利，但冰熊部落一向老謀深算，兩個部落之間，多是冰熊部落佔據上風。」

　美人魚王給出肯定的答案。

　「那樗聖為什麼不支持冰熊部落？」

　第五玄又問道。

　「因為力量體系，冰熊部落的力量，非常像泰坦金剛，走的是肉身成神路線，將來也要走肉身成聖，可眾神山在前，已經堵上了這條路，如今只有得到世界本源認可這條路可走，他們這種肉身成神的方法，走不通。」

　美人魚王有些可惜的說道，看起來祂倒是很看好冰熊部落。

　「他們不行，我就行？」

　第五玄這就有點抬槓了，但是祂也確實想知道，樗聖看好自己哪裡，畢竟聖者的眼光還是很有參考價值的。

　有些時候，人很難自知，強者的點評，也是一種指引。

　「想要成聖，三種方法，靈魂、肉體、世界，一個這樣的原始世界，最多出現這三尊聖者。」

　美人魚王毫無保留的開始爆料，第五玄立刻仔細的聆聽起來。

　「每出現一尊，就代表一條路被堵死，除非那一尊隕落，否則不可能有人再走這條路……」

　第五玄想詢問，美人魚王伸手阻止了祂，接著說下去。

　「泰坦之魂殘魂尚在，靈魂成聖這條路是死路，樗聖能成聖，是因為祂放棄身體，靈魂與泰坦之魂殘魂雜糅在一起才做到的，所以樗聖在成聖的瞬間，已經注定隕落的命運。」

　第五玄恍然，原來樗聖的問題是出在這裡，祂這個，有點像借屍還魂——借助泰坦之魂殘魂的「屍」，成為代替泰坦之魂的聖者。

　「肉身成神這條路，因為泰坦之魂用泰坦金剛的屍體打造了眾神山，又用祂的靈魂生成了眾神山上的眾神，所以泰坦金剛也算是半死狀態，這條路，也是被堵死了。」

　第五玄點點頭，心想著眾神山上的眾神也是一群「借屍還魂」的傢伙啊。

　「唯有世界這條路沒有堵死，但是這條路一向艱難，星辰部落算是觸摸到一些邊界，所以樗聖把聖體留給他們，希望他們能有所長進，但結果你也看到了。」

　這倒是出乎第五玄的想像，祂倒是沒把星辰部落往世界這條路想，但是反過來想想，確實有點這個意思。

　「那龍部落呢？他們也不是世界這條路。」

　樗聖看好龍部落，可龍部落並不是世界這條路啊。

　「如果龍部落可以在競爭中獲勝，樗聖不介意把眾神山拉過來『洗滌』一下，交給龍圖騰。」

　說這話的時候，美人魚王臉上帶著一絲獰笑，讓第五玄眉頭跟著挑動一下。

　這樗聖，果然不是一般的心狠啊。

　「但你的出現，卻讓樗聖看到更好的選擇，你的仙界，你對眾多部落的整合，都比龍部落更好，也比眾神山更好，所以，樗聖選擇了你，這就是原因所在。」

　美人魚王讚賞的望向第五玄。

　第五玄聽得有點激動，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那你看都這樣了，樗聖能不能幫個小忙，把眾神山拉過來洗滌一下，給我用用？我不嫌棄二手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