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東大陸深處

　聯盟與人魚的交情，是從炘追殺影、馬兩個部落叛徒開始的。

　那時候她結交了人魚族的貝殼人魚部落巫應，應因此開始關注東海城。

　一來二去，東海城便開始與人魚族進行交易。

　第五玄知道這件事後，特意派出使者，與之結交，最後與眼前這位美人魚王書信結盟。

　雖然結盟，但也只是確定了互不侵犯和商業往來，並無更深的交集。

　這一次美人魚王出手幫忙，真的出乎祂的意料。

　而美人魚王提到的關於樗聖的事情，更是驚到了祂，只是波塞冬還在這裡，並不方便詢問，因此第五玄並未發聲。

　阿爾忒彌斯被波塞冬叫到一邊，兩人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第五玄也無意探究，祂心中還在思索樗聖的事情。

　偶爾抬頭看美人魚王的巨大虛影，只能看到祂慈祥的注視自己，讓第五玄一陣不自在。

　來這個世界這麼多年，崇敬的、仇視的、親近的、憎恨的，祂被無數種目光注視過，就是沒被慈祥的目光注視，這種感覺當真詭異。

　好一陣，波塞冬總算跟阿爾忒彌斯說完了，祂才把人送回來，又跟第五玄說了幾句，無非是要祂照顧阿爾忒彌斯，處理完炘的靈魂就放人。

　第五玄再三保證沒有問題，波塞冬才踏著海浪離開。

　波塞冬走了，這裡便只剩下炘、加圖斯、第五玄和美人魚王。

　「多謝美人魚王的幫助。」

　第五玄再次拱手道謝。

　美人魚王點點頭，目光掃了炘一眼，什麼都沒說。

　「炘，你帶著加圖斯先回草部落吧，我在這裡跟美人魚王有些話說。」

　第五玄明白美人魚王的意思，便讓炘先離開。

　「我是阿爾忒彌斯。」

　「炘」開口，語氣依舊冰冷。

　第五玄知道，如今控制身體的是及阿爾忒彌斯，在爭奪身體控制權上，炘落在下風，最多也就能張口說句話。

　「好，阿爾忒彌斯，那你帶著加圖斯回去吧。」

　第五玄換了稱呼，又說了一遍。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阿爾忒彌斯高冷的說完，直接拉著加圖斯走了，看那方向，是奔著草部落那邊去了。

　第五玄重新轉身面向美人魚王：「美人魚王單獨留下我，不知道有什麼事？」

　其實祂更想問的是樗聖的狀態，但祂還沒想好怎麼問，所以決定先看看美人魚王想說什麼。

　美人魚王的目光慢慢的變的嚴肅，祂扭頭向東大陸望去，目光頗為深邃。

　「我在那片大陸的深處，感受到外來者的力量，我想請太初你，幫我去看一看。」

　第五玄順著祂的目光向東望去，眉頭緊皺，疑惑不已。

　東大陸的深處，會是什麼呢？

　第五玄疑惑間，美人魚王再次開口：「我願意以信仰珊瑚為代價。」

　不等第五玄詢問信仰珊瑚是什麼，海水已經分開，幾個美人魚拖著一個大貝殼走了出來。

　大貝殼打開，一些海藍色的珊瑚出現在貝殼中。

　第五玄能明顯的感覺到，這珊瑚中的力量是神性信仰之力，而且是非常龐大的神性信仰之力。

　藍色的神性信仰之力？是大海中的神性信仰之力麼？

　「如果是外族，我願意與美人魚王共同抵禦，不需要這些代價。」

　神性信仰之力，第五玄倒是想獲取，但美人魚王剛剛幫過自己，這個時候再收取人家的東西，第五玄心中過意不去。

　美人魚王聽了又露出那讓第五玄心中不舒服的慈祥笑容道：「收下吧，這些對我已經沒什麼用了，對你倒是很有用。」

　第五玄還想拒絕，但卻看到了美人魚王眼中的堅持。

　「好吧，那就感謝美人魚王了，我這就去探索一番。」

　第五玄說著，伸手摸向那些信仰珊瑚。

　手感很軟，稍稍用力自己靈體就能穿透信仰珊瑚，但並不能損壞。

　這些信仰珊瑚，只是看起來珊瑚的模樣而已，本質上，是純粹的神性信仰之力。

　用靈氣包裹這些力量，直接把它們順著靈氣甬道扔回仙界。

　向美人魚王告辭一聲，第五玄自己順著甬道來到草部落東面的從林外。

　之所以不直接開闢新的甬道向東大陸探索，是因為這種甬道的開闢和維持還是相當耗費靈氣的。

　而靈氣是混沌太極通過轉化神性信仰之力得來的，神性信仰之力目前雖然不少，但產量不高，還是省著用的好。

　此時天色已經漸黑，翼也沒在這裡等祂，第五玄思索一下，還是覺得不帶翼和炘去了。

　畢竟那裡要是有什麼危險，自己的狀態來取自如，帶上祂們，雖然可以讓祂們充當打手，但逃跑卻不方便。

　調動靈氣甬道開始向東延伸，第五玄的靈體緊隨其後，向著東大陸深處而去。

　越過龍部落的時候，第五玄居高臨下注意到翼，翼應該是看到甬道卻沒有見到第五玄，因此抬頭看了一會兒，並沒有上來。

　第五玄也沒有跟他打招呼，只是繼續向前，不多時便走出龍部落駐地，跨過一個山脈缺口，進入到山巒叢林之中。

　天已經黑下來，第五玄的視線也受到影響，但祂卻沒有停下來。

　為了維持甬道，神性信仰之力耗費還是很大的，祂不可能等一晚再探索。

　而如果把甬道收回去，明早在再讓它探出來，就更得不償失了。

　基於這個原因，第五玄開始藉著月光向大陸深處探索。

　不多時，遠處一片火光吸引了祂的注意力，居高臨下的望著，那些圍繞著篝火的，居然是一群黑猩猩。

　他們圍繞在篝火旁，有的在吃肉，有的在打盹，亦有的在做羞羞的事情。

　第五玄知道，這就是跟龍部落打過一場的那個擁有活圖騰的猩猩部落，據說很聰明，其智不低於人類。

　智慧可能不低於人類，但社會形態顯然還要落後很多。

　第五玄思索著，沒有繼續觀察，而是接著向東而去。

　越往前，篝火越多，聚集起來的黑猩猩也有多。

　第五玄甚至發現一些棕色體毛的猩猩，這些猩猩數量稀少，居住環境也都相對好一些，其中甚至有人穿著麻衣。

　「吼……」

　就在第五玄減速觀察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一聲嘶吼。

　那聲音好像是對著早於第五玄向前探索的靈氣甬道吼叫的，聲音在靈氣甬道中迴盪而來，撞擊著第五玄的耳膜。

　「你是誰？」

　一聲質問，這是屬於圖騰之間的溝通，不需要具體語言就可以承載內容。

　「太初聯盟圖騰，太初。」

　第五玄說出自己的名字，問道：「你是白背猩猩王？」

　詢問間，第五玄一個閃現來到甬道最前方，也不知道跨越了多遠的距離，卻已經看到聲音的主人。

　「你就是西邊大陸上那個有麻衣賣的傢伙？」

　眼前是一個碩大的黑猩猩，看起來有點凶，額頭上有一處倒三角的白毛。

　如果順著白毛向祂腦後看，可以看到這白毛跨越祂的頭顱一直到祂後腰，全是白色毛髮。

　不過此時祂身上穿著麻衣，估計繞到後面，也看不到祂背上的白毛。

　但是他的名字，確實因此而來。

　「你到這裡幹什麼？」

　白背猩猩王望著第五玄的靈體，沒好氣的問道。

　「美人魚王說東大陸深處可能有外來者的力量，讓我幫著探查一下。」

　第五玄倒是沒有隱藏自己目的，畢竟外來者是大家共同的敵人。

　「海裡的那條美人魚？」

　白背眼睛一挑，凸起的額頭上滿是褶皺。

　「是，我只是借路一過，去深處看看。」

　第五玄沒有心情跟這個傢伙多說，若不是怕祂在自己走後破壞靈氣甬道，第五玄理都不會理祂。

　據第五玄所知，這是一個暴躁的傢伙，跟翼打仗的就是祂。

　猩猩部落並非只有祂一個神圖騰，但最好戰的，只有祂。

　「你想過就過？這樣，你給我你身上那種衣服，我就讓你過。」

　白背伸出手指，指著第五玄靈體上的衣服說道。

　第五玄身上的衣服，是按照中國古時候那種長袍大袖的衣服幻化出來的，同款式部落確實有，但第五玄卻不想給。

　祂對這傢伙越發的不滿，已經準備放棄跟祂溝通，直接順著靈氣過去。

　若是這一段甬道被祂打破，大不了耗費點神性信仰之力續上，總比在這裡跟祂耽誤時間的好。

　「白背，這位是？」

　就在第五玄想要離開的時候，遠處又飛上來一個猩猩。

　棕色毛髮，有著寬大的臉盤的猩猩。

　「太初聯盟，太初。」

　第五玄不等白背說話，率先拱拱手道：「你應該是棕毛猩猩王吧？」

　猩猩部落有兩個神級圖騰，一個是白背，一個是棕毛，前者善戰，後者是猩猩部落的智者，所以第五玄才主動搭話。

　「是西大陸的太初聯盟圖騰？」

　棕毛猩猩王有點驚訝，飛到白背身旁，向第五玄確認道。

　「是。」

　第五玄點點頭，又道：「美人魚王說東大陸深處可能有外來者的力量，讓我幫著探查一下。」

　「外來者？」

　棕毛一驚，隨後一邊呢喃著，一邊伸出長長的爪子撓著寬大的臉盤。

　第五玄見祂好像想起什麼，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的看著棕毛。

　白背看起來就像普通的大猩猩，棕毛卻有點像前世的婆羅洲猩猩，就是那種越老臉盤越大的猩猩。

　第五玄一邊看著，一邊想上去摸摸棕毛的大臉盤子，但祂終究克制住自己這種衝動，卻忍不住心中思索。

　就這大臉盤子，要是長在人類身上，那還不點讓人笑話死？

　「我前段時間聽猴部落的人說，大陸深處的獨角馬部落被大範圍屠殺，這事，或許跟這些外來者有關。」

　棕毛突然開口說道，把胡思亂想的第五玄驚醒。

　「獨角……馬，跟這事有什麼關係？」

　第五玄疑惑的問道。

　「棕毛，不要告訴祂，讓祂用祂身上這種衣服換。」

　白背開口，確是搗亂的話，被棕毛狠狠的瞪了一眼。

　「獨角馬部落曾經預言，如果有一天他們被大規模的殘殺，並且額頭上的角被剔掉，那麼就是有外來者來了。」

　棕毛一邊思索，一邊為第五玄解釋道。

　「獨角馬的預言准麼？」

　第五玄問道。

　「馬人部落也曾經得到過相同的預言，兩個預言一樣，應該是準確的。」

　棕毛肯定的說道。

　「馬人部落在哪個方向？」

　第五玄問道。

　棕毛回身看了一眼，伸手指向東北的一個方向。

　「謝謝，我去那裡找找線索。」

　第五玄謝過就準備離開，不想被棕毛叫住。

　「我聽那些商人說，龍部落也要聽聯盟的？」

　棕毛問道。

　第五玄不明白祂的意思，但還是點點頭道：「雖然現在不屬於聯盟，但不久之後，應該就屬於聯盟了。」

　「我本希望能徹底與龍部落合作……」

　棕毛的話還沒說完，白背就大聲打斷他。

　「棕毛，我們沒必要跟龍部落合作的。」

　白背的語氣中帶著不滿，但不滿中還有些委屈。

　「白背，你還看不清形式麼，如果我們一心跟龍部落開戰，東面的那些部落，是會趁機偷襲我們的。」

　棕毛給第五玄一個抱歉的笑容，也難為祂這張大臉上可以有這麼豐富的表情了。

　「大不了跟他們打一場，又不是沒打過。」

　白背的脾氣上來了，有點執拗。

　「不止如此，聯盟很強大，如果聯盟支持龍部落，我們就很困難了。」

　這話讓白背惡意的望向第五玄。

　「我沒覺得祂有多麼厲害。」

　白背上下打量第五玄說道。

　「這不是人家的本體，你連這都看不出來麼？」

　棕毛也有點生氣，又給了第五玄一個抱歉的眼神。

　第五玄苦笑一下，抬抬手示意你們聊。

　「那就消滅祂的分身，降低祂的實力。」

　白背不善的望著第五玄，卻只惹來了第五玄的苦笑。

　這傢伙腦子裡估計都是肌肉，做事說話真的不怎麼走腦子啊。

　棕毛也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祂無奈的轉過身對第五玄道：「本想直接跟太初談與聯盟結盟的事情，看樣子要下次有機會再談了，或者直接與龍部落談了。」

　第五玄善意的對祂笑了笑，這是一個有腦子的神，而且沒有表露出什麼惡意，第五玄對祂印象還好。

　其實對白背，第五玄也沒什麼不滿，祂總不能指望一個野獸有什麼腦子吧，哪怕這個野獸成了神。

　「太初去忙吧，這個……」

　「靈氣甬道。」

　「這個靈氣甬道我會保證它不會在我們這受到傷害的。」

　棕毛篤定的說道，這話讓白背有點不滿。

　「那就謝謝了，我先走了。」

　第五玄也不想在這裡耽誤時間，直接讓甬道向棕毛指引的方向而去。

　祂沒有快速的離開，而是緩緩的向前，耳邊尚能聽到棕毛和白背的爭辯。

　直聽了好一陣，前方甬道也漫延出很遠，祂才閃現著向前而去。

　前行不久，便出了一望無際的山脈，來到一片大草原，居高臨下，可以看到草原上星星點點的光芒。

　這片草原上，有很多的零星部落，這些部落，無一例外都是野獸組成。

　一海之隔，兩篇大陸卻完全不同。

　第五玄所處的大陸，充滿了人類，而這片大陸，則充滿了擁有靈智的動物。

　它們不怕火不說，還會使用信仰之力，並且有很多活圖騰。

　這些活圖騰又多是這些動物的首領，而其中，又有很多神級圖騰。

　甚至於這些神級圖騰的出現，比之自己還要早，比冰熊圖騰還要早，可他們的文化，發展的並不怎麼好。

　這從它們的居住方式上就不難看出來，即便是猩猩部落，有兩個神級圖騰，可衣食住行還沒有很好的進展。

　也不知道是因為動物的本性，還是其他原因。

　但在第五玄看來，因為動物的本性的可能性不大，至少白背還知道要祂的衣服。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前進，第五玄並沒有急切貼著前探的甬道前行，而是不時駐足，打量腳下的大地。

　實在是下面的眾多動物部落，太過於吸引祂的目光，這種神奇的國度，總讓祂有一種走進神話故事的錯覺。

　就在第五玄走走停停的時候，突然覺得前方甬道有所變化，好像被什麼觸動。

　在靈氣中閃身直接來到被觸動所在，便看到一個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馬的馬人，手中拿著一根長矛杵動著靈氣甬道。

　第五玄的出現嚇了這個馬人一跳。

　「我是太初聯盟圖騰太初，美人魚王讓我幫祂探索這裡的外來者。」

　第五玄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這個擁有一頭黑髮，五官頗為立體的馬人。

　「我是馬人部落圖騰，你可以叫我踏雲。」

　馬人收回手中長矛，臉上的表情還帶著一點尷尬。

　「好的，踏雲。」

　第五玄掃了踏雲手上的長矛一眼，那是一個石製矛尖，看樣子這裡還沒有進入鐵器時代。

　踏雲被祂看的有點不好意思，可能祂覺得這樣無理的用長矛捅人家的東西不好吧。

　這倒是一個看起來比白背溫柔多了的傢伙。

　「美人魚王，還沒有死麼？」

　第五玄才覺得這傢伙溫柔，祂就語不驚人死不休，說出了嚇第五玄一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