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宙斯之怒

　哈迪斯是悄悄回到冥界的，當祂回到自己位於冥界之巔的堡壘時，冥後並不在這裡。

　同樣不再這裡的，還有赫爾墨斯。

　這並沒有讓祂感到意外，冥後珀耳塞福涅作為宙斯的女兒，祂就是宙斯放在自己身邊的眼線。

　讓戰車紫蠍獨自去冥界遨遊，逗弄了一會兒三頭犬刻耳柏洛斯，祂便等來了自己的妻子冥後珀耳塞福涅。

　「哈迪斯。」

　看到哈迪斯，冥後有些驚訝，但哈迪斯沒有任何驚訝，祂微笑的看著自己的妻子，一雙紅色眼仁越發的邪異。

　「我去……我去……」

　冥後目光飄忽，連說了幾次我去，也沒說明白自己去了哪裡。

　「祂很生氣吧。」

　哈迪斯逗弄著三頭犬中間的那顆頭顱問道。

　冥後沉默了一下，隨後點點頭。

　「但祂沒去沙漠，這讓我有些意外。」

　哈迪斯說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冥後小心的說道。

　「你很快就會知道。」

　哈迪斯笑著說完，右手向右一揚，一把黑色長鞭從虛無中被召喚出來。

　哈迪斯揮動鞭子甩向冥後，嚇得冥後臉色一變。

　「啪。」

　鞭子在冥後頭上炸響，驚得冥後一個趔趄。

　哈迪斯收回鞭子向後一甩，那鞭子便又回到虛無之中。

　而這鞭子的響動則遠遠傳上眾神山，傳到神王的座位前。

　「你是在挑釁我麼？我親愛的弟弟？」

　宙斯憤怒的聲音從眾神山頂峰響起，隨後祂用力的杵動自己的權杖，雷電一瞬間籠罩了整個眾神山。

　而作為雷電的中心，宙斯從眾神山的巔峰俯衝而下，直接轉入冥界之中。

　「轟隆隆……」

　冥界之中，雷聲陣陣，骷髏、小惡魔、大惡魔、幽魂們四處躲避，可四散的雷電無孔不入，一瞬間不知道殺死多少。

　哈迪斯站在冥界城堡的高台上，靜靜的望著這一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親愛的弟弟，你不想給我一個說法麼？」

　不知何時，宙斯已經站在了城堡之中。

　祂的身材高大，體格雄壯，衣服上滿是繁瑣、複雜的紋路，右手拿著祂的權杖，頭上戴著王冠。

　哈迪斯扭過頭望了祂一眼，對宙斯的怒目而視全不在乎。

　「我到達那裡的時候，太初已經吞噬了巨人王廷，我們對峙了一段時間，然後我就回來了。」

　哈迪斯揮動了一下斗篷，冥界之力隨之暗湧，壓下了肆虐的閃電。

　「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宙斯不滿的問道。

　「這可能是赫爾墨斯的謊言，祂失敗而歸，總要為自己找個理由的。」

　哈迪斯瞥了冥後一眼，見祂正乖乖的跪伏在地上，彷彿沉浸於父親的威勢中無法自拔。

　這讓哈迪斯心生厭惡，但祂卻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從高台上走下，繼續說道：「也可能是伽倪墨得斯的謊言，幫助太初誘騙我們過去，然後一舉殲滅。」

　「我看這些都是你的謊言。」

　宙斯依舊憤怒，但不得不說比之前好了一些。

　「事實上，我知道祂們在我走後會把消息告訴你，我想，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會去一趟的。」

　哈迪斯拖動著披風來到高台下，與宙斯對視著。

　從身高上來說，哈迪斯並不佔有優勢，宙斯的體格寬大，個頭比他足足高出一頭還多。

　微微仰視著宙斯，哈迪斯心中突然回憶起過去，那是父親還活著的年代。

　那個時候，自己是一眾兄弟中最高的，而宙斯，確是一眾兄弟中最矮的。

　後來宙斯當了眾神之王，他改變了自己的身高，並且要求其他諸神不許改變身高。

　至此，宙斯才成為眾神之中最高大的存在，就像祂的王位一樣。

　這一點，同樣讓哈迪斯厭惡。

　「我沒有追過去，是因為我對你的信任。」

　宙斯繞過自己的弟弟，緩步走上高台，祂喜歡居高臨下的感覺。

　「那是我的榮幸。」

　哈迪斯微微躬身行禮，但祂低下的眼眸中，卻帶著深深的不屑。

　祂知道宙斯為什麼沒有追上自己，那是因為海神波塞冬不在，祂一個人不敢與自己和太初面對。

　祂瞭解宙斯，就像宙斯瞭解祂一樣。

　這對兄弟之間，彼此充滿了警惕。

　「我能原諒你，但為了公平，我必須對你做出懲戒。」

　宙斯在高台上踱步，祂背過身，站在哈迪斯經常站立的位置掃視整個冥界。

　「我接受一切懲戒。」

　哈迪斯再次鞠躬說道。

　「三百年，三百年間你就在你的城堡中，不許你再出去。」

　宙斯猛然回過身，死死的盯著哈迪斯說道。

　「如你所願。」

　哈迪斯微笑著說道。

　這讓宙斯憤怒，祂最討厭的就是這個曾經的哥哥，如今的弟弟這種一臉不在乎的表情。

　祂對祂施展的所有懲戒，對祂的所有壓迫，祂都表現的甘之如飴。

　可一旦有一絲機會，祂就會反抗，用那些陰險的，見不得光的伎倆。

　「太初的實力如何？」

　忍住心中的怒火，宙斯詢問道。

　「我們沒有動手，但我覺得我打不過祂，只有偉大的眾神之王您才能擊敗祂。」

　哈迪斯恭維般的說道。

　冥後低伏在地上，聽了這句話，祂臉上綻放笑容，無比的認同哈迪斯的話。

　可宙斯卻沒有絲毫高興，因為祂從哈迪斯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恭維。

　而且哈迪斯這句話，對太初力量的描述太模糊了，模糊的相當於祂什麼都沒說。

　「赫爾墨斯的狀況你看到了？」

　宙斯拿哈迪斯也沒有太多辦法，祂只能掠過這個話題問道。

　「赫淮斯托斯做的有點兒過分，但我想以赫爾墨斯所做的一切來說，也並不過分。」

　哈迪斯輕笑著說道。

　赫淮斯托斯頭上的綠帽子，無疑源自於宙斯的縱容，祂這話說出來，也是在變相的辱罵宙斯。

　宙斯身上有很多缺點，自大、狂妄，但作為神王這些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包括祂的陰險，諸神也多能接受。

　祂銀亂的生活，才是諸神詬病的根本，而哈迪斯只要有機會，就會諷刺自己的兄弟。

　宙斯的臉色一變，憤怒的盯著哈迪斯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哦，那是什麼？」

　哈迪斯疑惑問道。

　「太初剝奪了赫爾墨斯的神位，同時屬於他的神性力量也剝奪走了。」

　宙斯說道。

　哈迪斯點點頭，這祂當然知道，可祂不清楚這有什麼可驚訝的。

　「重新賜予就好了，即便因為赫淮斯托斯搞得動作，有些麻煩，但對於你來說，應該並不困難。」

　哈迪斯說道。

　「不可能，那股神性力量並沒有回歸眾神山，它……真的消失了。」

　宙斯望向哈迪斯的目光帶有審視，祂想知道哈迪斯是否知道這個結果。

　哈迪斯一愣，祂是真的有些錯愕。

　剝奪赫爾墨斯的神力很難，但剝奪後徹底掠奪這股神性力量，讓它不能回歸眾神山，就更難了。

　突兀的，哈迪斯想道了仙界，那個看起來宛如全新的世界一般的仙界。

　「你知道什麼？」

　宙斯注意到哈迪斯視線的變化，立刻質問。

　「……」

　哈迪斯並沒有立刻回答，祂知道自己的表情暴露著一些什麼，但祂不想告訴宙斯事情。

　「說，我要聽實話。」

　宙斯繼續催促道。

　「我看到了太初的世界。」

　哈迪斯整理好心緒說道。

　「什麼樣的世界？」

　宙斯立刻詢問道。

　「一個光球模樣的世界，我沒有機會進入，但能感覺到那個世界就像是……冥界。」

　哈迪斯說謊了，但祂的表情卻非常的真誠。

　宙斯盯著祂看了好一陣，才搖搖頭道：「如果是冥界這樣的世界，困不住赫爾墨斯的神性力量。」

　冥界並不完整，它只是眾神山的倒影，甚至於難以制定自己的規則。

　這導致冥界之中的生物千奇百怪，靈魂來到這裡很可能變成骷髏、幽靈或是惡魔。

　哈迪斯聳聳肩，道：「或許比冥界完美一些，但僅從外面觀看，並看不出什麼值得注意的。」

　宙斯怒視了哈迪斯好一陣，時間長得冥後都疑惑的抬起頭來，直到確認兩人在對視，才再次低下頭。

　「我希望你說的是實話。」

　宙斯道。

　「你不能懷疑我對眾神山的忠誠。」

　哈迪斯回應道。

　宙斯無話可說，又沉默了一陣，祂知道自己不會在哈迪斯這裡得到更多。

　「我希望赫爾墨斯成為冥界的死神，你被監禁的三百年，就教育他吧。」

　宙斯說著，就準備伸手把赫爾墨斯從眾神山上攝取下來。

　但哈迪斯搖搖頭，道：「交給塔納托斯吧，祂身為死神，更有經驗一些。」

　宙斯的手一滯，不可思議的望向哈迪斯。

　你這是在……拒絕我？

　哈迪斯卻不看祂，只是扭頭望了一眼跪在不遠處的冥後，道：「珀耳塞福涅也跟你回去吧，祂並不適合跟著我，這三百年，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哈迪斯，你最好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宙斯憤怒的質問道，祂手中的權杖放射出閃電，發出辟里啪啦的聲音。

　哈迪斯看了宙斯一眼，聲音漸漸提高，說道道：「我知道，你最好也知道，這裡是冥界，這裡歸我統領。」

　宙斯怒視哈迪斯許久，隨後怒哼一聲，攝住珀耳塞福涅直接向眾神山飛去。

　但當祂離開哈迪斯的城堡時，憤怒的向下砸落一團閃電。

　那閃電罩住城堡，讓城堡看起來像是牢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