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悲催者與悲催者

　早在九年前，伽倪墨得斯就見識到了第五玄的無恥。

　在第五玄成神後，伽倪墨得斯就被祂一桿子支到人圖騰那裡，結果到了人圖騰那，等了好久才聯繫到人圖騰，然後又被人圖騰支回第五玄這裡。

　等祂忍著怒火重新回到改了名的火部落，質問祂為何自稱是聖者殘識的分身，卻又被聖者殘識打壓時。

　面對這樣的質問，第五玄「坦誠」的邀請伽倪墨得斯進入仙界聊一聊。

　那時候的伽倪墨得斯，還不知道第五玄是一個奸詐無恥的小人，於是祂毫不猶豫的進入仙界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在第五玄的角度來看，祂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最後說服了伽倪墨得斯。

　但在伽倪墨得斯的角度來看，祂是被第五玄威逼脅迫，最後不得不屈服。

　首先，已經逃離眾神山的伽倪墨得斯是真的不想再回去了，宙斯對祂的身體念念不忘，雖然一直沒有讓其得逞，但祂也只是勉強應對而已。

　其次，第五玄成神，並且在仙界之中連續封神，確實讓伽倪墨得斯看到第五玄有可能不遜於宙斯，更何況之前晉陞中第五玄又與聖者殘識對峙，這也讓祂高看了第五玄一眼。

　最後，即便第五玄放了祂，祂真的就有地方可去麼？宙斯的脾氣，祂又不是不瞭解。

　若是祂選擇徹底屈服宙斯還好，但那種事情，祂真的不能接受，如此，祂能做出的選擇也就不多了。

　縱然如此，被第五玄誆騙進仙界，完全處於被動的伽倪墨得斯的心情也不會太好，對第五玄的感觀，更是極差。

　屈服，也只是無奈的選擇，直到祂遇見赫爾墨斯。

　那可是眾神山中高高在上的主神啊，之前自己想要巴結都巴結不到的存在。

　如今呢？

　一個骷髏頭而已，自己一個手指就能碾碎他。

　沒有對比，伽倪墨得斯自然是心存憤恨的，但有了對比，伽倪墨得斯就是快樂的。

　人總是能在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中尋找到快樂，神亦如此。

　「幫助我，我會……」

　赫爾墨斯還準備勸說伽倪墨得斯幫助他，雖然他已經明顯感覺到對方沒有這個意願。

　「我被控制了，我別無選擇。」

　這是謊言，但伽倪墨得斯卻說得異常悲壯，好像一切都是真的一般。

　這當然是第五玄勸說祂的時候，給出的利誘：

　第五玄允許祂在兩個勢力中搖擺，以謊言的方式達成兩邊都不得罪的結果。

　這樣一來，即便在這場可能出現的征戰中太初聯盟處於劣勢，伽倪墨得斯依舊能從容身退，只不過需要付出原本就要付出的代價……

　見伽倪墨得斯沒有直接拒絕，赫爾墨斯還是覺得自己應該爭取一下。

　茫茫沙漠，對神來說自然很好度過，但對骷髏狀態下的自己來說，太危險了。

　「我能明白你的困境，但幫助我吧。」

　赫爾墨斯終於以平等的姿態面對伽倪墨得斯，可即便如此，他也吝嗇於說一個請字。

　「我很想幫助你，可我不能離開這片大陸，否則……」

　伽倪墨得斯倒是不介意幫助赫爾墨斯，畢竟這對自己也有好處，如果將來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

　可他不會愚蠢的走出聖者殘識所籠罩的範圍，否則宙斯一定會把自己……

　「不需要。」

　赫爾墨斯不等伽倪墨得斯說完便揮手說道：「只需要幫我度過這個沙漠，到了沙漠的另一邊，我就好遇到眾神山的神了。」

　伽倪墨得斯還是有些不願意，倒不是不想幫忙，而是隨著聖者殘識的減弱，強力神已經可以進入這片沙漠了。

　若是送赫爾墨斯的路上被哪個神抓回去，那就得不償失了。

　「我會保護你，以眾神使者的名譽，相信我。」

　赫爾墨斯一眼就看穿了阿伽倪墨得斯猶豫的根源，迫不及待的說道。

　「那……好吧。」

　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伽倪墨得斯還是忍不住答應下來。

　拉起骷髏架子一般的赫爾墨斯，伽倪墨得斯帶著他飛上天空，迅速的跨越無垠沙漠。

　「你在這裡幹什麼？」

　飛在空中，赫爾墨斯好奇的問道。

　伽倪墨得斯的眼睛轉動了一下，道：「太初讓我幫祂找巨人王廷。」

　赫爾墨斯一愣，問道：「遠古的巨人王廷？」

　伽倪墨得斯點點頭，表示就是那個。

　「你找到了麼？」

　赫爾墨斯激動的問道。

　伽倪墨得斯猶豫了一下，又用力的點點頭。

　「在哪裡？」

　赫爾墨斯立刻問道。

　既然決定不隱瞞，伽倪墨得斯便不再猶豫，伸手向沙漠的南邊一指：「在沙漠偏南的方位，一個不可見的壁壘之中。」

　赫爾墨斯點點頭，把這個地點記在心中，他忍不住對伽倪墨得斯道：「我會把這個消息告訴神王，祂一定會獎勵你的。」

　伽倪墨得斯露出一個不是很開心的笑容，什麼也沒說。

　赫爾墨斯也不再說話，只是不是催促伽倪墨得斯加速。

　等伽倪墨得斯跨過沙漠，望見沙漠另一邊的邊緣，祂便立刻停滯下來，把赫爾墨斯放在地上。

　「我等著你們解救我。」

　伽倪墨得斯說完，在得到赫爾墨斯肯定回答後，便轉身向回飛去——祂必須盡快把巨人王廷的消息告訴太初，至少不能讓祂比神王晚得到消息。

　而另一邊，赫爾墨斯也終於邁上了屬於眾神山的大陸，兩個大陸實際上是相連的，只不過中間被這個沙漠隔開了。

　距離這個沙漠最近的城邦，是一個無名之地，這裡沒有王，也沒有絕對的主宰，實際統治這裡的，是無數的販賣人口的商人。

　而赫爾墨斯的數個神名之中，就有一個「商業之神」的頭銜，所以這個無名之城，可以說是屬於祂的信仰之地。

　只要回到這個城池，他就可以通過這個城池的神廟聯繫眾神山，這讓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

　連續數日不眠不休的跋涉，赫爾墨斯的意識非常的疲憊，因為他的骷髏身體的行動全部基於他強大的意識。

　但他還是要堅持下去，因為他知道巨人王廷對眾神山有多重要，那是神王念念不忘的所在。

　然而悲催的是，因為太過在意巨人王廷，他忘了自己是骷顱之身，所以當他靠近無名之城的時候，被守護城池的戰士驅逐了。

　他被無名之城視為不詳和邪惡，被拒之門外，而可笑的是，驅逐他的那些戰士，正是祂的信徒。

　「愚蠢的、無知的人們，等我恢復神位，我會懲罰你們的。」

　他站在無名之城的外面，憤怒的跳著腳咒罵，然而人們全無反應，這裡沒有圖騰存在，對於用意識的咒罵他們完全聽不到。

　這讓他無奈，只能嘗試繞過無名之城，去下一個城池尋找幫助，或是看看能不能好運的在路上遇到其他神。

　幸運的是他遇到了其他神，悲催的是他遇到了自己最不想遇到的神。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渾身冒著炙熱的火焰的神，祂的左腳有些跛，下身也並不強壯。

　但祂上身卻非常的壯實，無論是腰身還是雙臂，都充滿了健碩的過分的肌肉。

　赫淮斯托斯，火與技術之神，也可以稱之為火神，是與赫爾墨斯齊名的十二主神之一。

　祂有著悲催的一生。

　因為天生跛腳而被其母「婚姻與家庭」之神赫拉遺棄，後被海中神女忒提斯撫養。

　長大後赫維斯托斯展現了自己非比尋常的鑄造能力，先後為宙斯、波塞冬、哈迪斯等主神打造了神器，由此開始受到重視。

　為此祂被重新招到眾神山，並且被賜婚，與十二主神之一「愛與美」之神阿弗洛狄忒。

　至此祂的人生可以說已經完成了逆轉。

　從一個瘸子棄嬰，到成為被神王所重視的人，又娶了十二主神中最美女神阿弗洛狄忒。

　可以說祂的人生已經很完美了，然是事實上這只是另一段悲催人生的開始。

　阿弗洛狄忒，眾神山的「愛與美」女神，並不想要嫁給一個瘸子，事實上她更喜歡體壯無腦的「戰爭與破壞之神」阿瑞斯。

　於是愛神開始自己沒羞沒臊給悲催的赫維斯托斯帶綠帽子，一頂又一頂。

　戰神阿瑞斯是最長久閃光的帽子，而赫爾墨斯，則是眾多綠色帽子中不起眼的一個。

　這只是赫爾墨斯不想遇到祂的原因之一。

　事實上，赫淮斯托斯在經歷那段失敗的婚姻後，已經另取了美惠三女神之一的阿格萊亞作為妻子，祂的生活已經重新走上正軌。

　這讓祂們之間的仇恨淡化了許多——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赫淮斯托斯頭上的綠帽子太多，祂也實在嫉恨不過來。

　真正讓赫爾墨斯不願意遇到祂的原因，是上一次出使冰熊部落的時候，火神的祭司死在了那裡，這讓赫爾斯托斯再次對赫爾墨斯仇恨起來。

　祂本就是一個脾氣暴躁的傢伙，又經歷過這麼多悲催的事情，再次遇到這個狀態的赫爾墨斯，能放過他才怪。

　於是，這位外出尋找可以鑄造神器的火神在驚愕於赫爾墨斯的狀態之後，根本不容他說什麼，直接把他擒住。

　擒拿了赫爾墨斯的赫爾斯托斯直奔最近的火山，祂要把所有的仇恨發洩出去。

　而在祂看來最好的方法，莫過於把赫爾墨斯的骨頭作為主體，打造一個全新的神器。

　這是祂早就有的想法，只是一直沒有遇到適合的「材料」，赫爾墨斯只是撞在了槍口上。

　不得不說，這是悲催的赫爾墨斯與悲催的赫爾斯托斯之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