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如太極 似陰陽（第二更）

　「左右成陰陽，陰陽生四象。」

　第五玄的聲音再起，洪鐘大呂般傳向四方。

　不等他的聲音落下，嗡嗡的嘈雜聲響起，初時眾人只覺得這聲音熟悉，卻聽不明白是什麼，慢慢的這聲音大了，便有人聽了出來。

　「是巫院。」

　照說道。

　「是鬧市。」

　韹說道。

　「是學院。」

　音巫說道。

　每個人聽到的聲音不同，但卻都是族人日常生活之音。

　「上好羊腿一隻，三錢太少……」

　「隨我去吧，我那工廠就在左近……」

　「容爺爺賣了這擔子黃粟，便給孫兒買蜂糖吃……」

　無數聲音之中，屬鬧市的聲音最大，但這些聲音之中，卻有一個最詭異的存在。

　那是一種沒有聲音的「聲音」，卻又能讓每一個人感受到，尤其是火部落人，甚至很多人都能感觸到那「聲音」的存在。

　「是神廟。」

　照和韶對視一眼，幾乎同時說道。

　神廟中大家都在祈禱，自然沒有聲音，可沒有聲音本身也是一種「聲音」，或者說，是一種可容納聲音的所在，又因為它的特別，所以很多人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外面的火都熱鬧的很，濃霧中卻更加熱鬧。

　隨著第五玄的話語，顯現出來的世界更多，七代男巫女巫和他們的身影，也眾人被眾人看到。

　之前靈智顯得不太完善的先民，此時一個個如同活了一般，他們或挑著扁擔，或拿著鋤頭，亦有拿著石刀的，總之都是火部落族人的樣子。

　而此時他們的體內，混沌之力同樣在與神性信仰之力爭奪，只不過他們多不似巫和首領這般可以自我調整，許多人都抱著金身，痛苦的跌倒在虛空中。

　四象之中，唯有七代男巫女巫和他們的分身，尚能調整體內的力量，其餘先民，不過是堅持而已。

　「這些先民體內力量對立，數量又不分伯仲，若是不能分出勝負，這兩個力量便會一直鬥爭，直到把先民的靈魂……碾碎。」

　石開口，給出一個不好的預測。

　第五玄皺著眉頭望向那裡，他抬手想要抓取混沌力量灌向這些先民體內，卻發現自己根本控制不了那些力量。

　他又嘗試從自身調集力量，卻一伸手便是黑與白，犀利的力量不說扔過去會不會傷害這些先民，便是不傷害，引導著混沌力量化為陰陽，也是不對的。

　四象之力，並非陰陽，而是少陰少陽、太陰太陽。

　「我等，也無辦法。」

　小個子巫看了一下自己的力量，無奈的開口說道。

　如今這個形式，四象的成長彷彿只能依靠自己，可這些先民……他們並不像巫或是首領一樣，力量卓越，靈智非凡。

　「祭祀舞。」

　第五玄突然說道。

　「什麼？」

　大塊頭首領疑惑的望向第五玄。

　「跳祭祀舞，喚起先民們的記憶，或許有用。」

　第五玄解釋道。

　力量上不行，就從精神上來，這些先民的靈魂靈智中記憶最深的，當屬陪伴他們一生的祭祀舞，所以第五玄才有這樣的想法。

　「大祭。」

　小個子首領立刻開口，他帶頭，一眾巫和首領開始跳起祭祀舞。

　小個子巫、二代巫、三代巫、大塊頭首領、二代首領跳的祭祀舞一樣，充滿了狩獵和採摘的動作。

　三代首領跳自己跳著與眾不同的祭祀舞，這個祭祀舞三代巫也會，但她沒有跳，他選擇了最原始的祭祀舞。

　四代巫、四代首領跳的祭祀舞一樣，此時已經有太極的雛形，是四代巫研究出來的舞蹈。

　五代巫、五代首領跳的祭祀舞是日月圖騰的祭祀舞，他們那個時代，部落中沒有火圖騰，只有日月圖騰。

　六代巫、八代巫、六代首領、石跳的祭祀舞與四代巫如出一轍，只是更加輕柔。

　隨著他們跳躍起來，那些先民也跟著跳動起來，如此，混沌力量終於漸漸的佔據上風。

　七代男巫女巫和他們的分身也受到影響，混沌之力明顯更加強大，不多時便徹底吞噬了神性信仰之力，生出少陰少陽、太陰太陽之力。

　他們轉化完之後，立刻轉身幫助身後的先民，不多時終於讓四象也完成了變化。

　第五玄長出一口氣，四象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先有四象，演化萬千，始成八卦。」

　隨著他說出這句話，混沌之力再次開始向著四周退縮，同時無限虛影演化出來。

　有天地、有山河、有狂風、有驟雨、有四季變化、有風雨雷電。

　自然萬物開始在虛影中勃發，向著混沌之力推開的空間開始演化。

　這場景，就像是創世，只不過不是盤古開天闢地，而是以道為根基，以陰陽、四象為手段，演化世界。

　「嗡……」

　霸下背上的濃霧突然一震，濃霧的上方，同樣出現眾多虛影。

　冰熊圖騰匍匐在地上瞪大了雙眼看著，伽倪墨得斯也終於抬起了頭，望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火部落族人則自豪的看著那一切，心中忍不住與【神說】中的經義對比，可不正是那裡面所說的創世。

　「嗡。」

　突然天上的力量震盪了一下，立刻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第五玄率先望向天空，便看到天空之上，那天地之力，也就是聖者的殘餘意識正在緩緩壓下。

　「聖者，我在自己的體內幻化自己的世界，並沒有影響這個世界，你要如何？」

　第五玄仰天詢問，這是他早就想好的說法。

　上一次晉陞神圖騰，他同樣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世界進行，但那時他懵懂無知，妄圖以自身為道，以日月圖騰為陰陽，改變整個世界。

　那個時候天地之力跳出來，要鎮殺他，後來他反覆思索，想明白其中關鍵。

　自己作為穿越者，又妄圖改變世界，被敵視、鎮壓，在所難免。

　可這一次不同，他只是以自己的身體為本，創造世界，對外界影響不大，就如同那些巨樹落下來，縱然被敵視，可聖者終究沒有出手鎮殺。

　由此可見，祂有自己的規則，殘餘意識終究是殘餘的，祂只能遵守既定的規則，而不能理解、創造規則。

　果然，在他呵斥後天地之力一緩，好似也在猶豫。

　「我的力量，不出神庭，便不算破壞這世界的規則，縱然有些外露，也不過是癬疥之疾，與那哨兵之樹相比尚且不如，你何以對自己人如此苛刻，對外來者卻要縱容？」

　第五玄再次質問，言語中滿是憤怒。

　冰熊圖騰驚訝的望著他，伽倪墨得斯則疑惑的望著他。

　但此時第五玄卻顧忌不得這兩個神級存在，他必須「說服」聖者殘餘意識，否則自己很可能身死道消於此。

　「作為南疆統治者，我願讓火神成神。」

　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是竹圖騰，他果然信義，沒有出賣第五玄。

　第五玄的目光望向冰熊圖騰，如果再得到祂的支持，天地之力應不會再有阻礙。

　「我……」

　冰熊圖騰有些猶豫，第五玄這種晉級方式，讓祂有些恐懼。

　「我代表冰熊部落，同意火圖騰成神。」

　最終，冰熊圖騰還是選擇了履行他們之間的契約，這讓第五玄向祂投去感謝的目光。

　「聖者殘識，我已得到認可，你不能滅殺我。」

　第五玄趕忙對著天地之力說道。

　那天地之力猶豫了一陣，最後緩緩退縮了一絲，好似表現出祂的態度，但也沒有徹底消失，好似還在觀察第五玄。

　如果第五玄把自己的力量擴散到八卦空間之外，未必天地之力就不會鎮壓下來，殺了他。

　可這次與上一次晉陞不同，第五玄先以八卦晉陞明圖騰，就是為了封死自己的世界，以此成就神庭，而不再想著改變這個世界，結果自然不一樣。

　天地之力回收力量，讓族人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們重新把目光聚集在圖騰之上的幻影中。

　那個世界還在緩慢的演化，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全部出現之後，慢慢的開始有人類出現在上面，也開始有了圖騰。

　那圖騰就是火圖騰，那上面的畫面就是火圖騰成長的故事，彷彿火部落聯盟的歷史，在這一刻重新演化了一遍。

　「善。」

　清醒過來的韶忽然大叫一聲，吸引了身旁人的注意力。

　「如此一來，【神說】便更易於更改，從此之後，火部落算是溯本歸源了，這個計劃，就叫溯源計劃吧。」

　照和韹對視一眼，紛紛點頭。

　「天地之力……他還要鎮壓火圖騰？」

　剛剛清醒的韶並不知道天地之力退縮過一次，他驚訝的問道。

　照趕忙給韶解釋了一遍，韶這才安穩下來。

　「如此，火神成神將不可阻擋，你們要好好輔助莽，切記不能陽奉陰違。」

　韶說這話的時候，看著的是照，顯然他更擔心照使手段。

　「學生不會的。」

　照趕忙說道。

　韶點點頭，呢喃著那就好，那就好，雙目再次開始變得混沌，他的這個病，好像更嚴重了。

　而就在韶意識再次陷入迷糊的時候，霸下的背上濃霧突然一震，八根圖騰柱齊齊轉動起來，最後一絲濃霧也被他緩緩攪動、吸收。

　至此，濃霧徹底消失，霸下的背上，出現一個有著陰陽印記的光球，又黑又白，如太極，似陰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