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聖者死了

　整個冰原之上，風雪驟停，一切都靜止下來。

　天地彷彿都在等待著聖者的思考，冰熊圖騰也終於得到短暫的休息，他大口的喘息著，目光緊張的望著天空。

　望著天空的不止他，所有能看向天空的人或圖騰都在向上張望，等待著聖者最後的答案。

　「轟隆隆……」

　在雷霆一般的響動中，聖者終於再次行動起來，他的力量開始向著第五玄與苗圖騰的方向移動。

　這目的再明顯不過，是要他們表態了。

　「火圖騰，苗圖騰，幫我一次，我會記住你們的好。」

　冰熊圖騰的聲音傳來，亦如之前般厚重、真誠。

　第五玄腦海中瞬間閃過他與冰熊圖騰的所有相處過程，急速的思考著自己應該怎麼回答。

　「聖者，冰熊圖騰帶領的冰熊部落對苗部落一向非常照顧，我希望……」

　「等一等。」

　第五玄突兀的插嘴，止住了苗圖騰繼續下去的話語。

　他總覺得事情沒有自己看起來那麼簡單，這其中有一些他沒有搞清楚的問題。

　比如冰熊圖騰為什麼對龍部落悍然發起進攻，比如他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幫助自己在大陸中央立足。

　再比如他與苗部落一起攻擊龍部落，比如他為什麼幫助苗部落送人進入自己的學院，

　施恩於人，必有所求，他所求的就是這一刻。

　冰熊圖騰埋得線太深，這給第五玄一種深謀遠慮的感覺。

　不，不是深謀遠慮，是老謀深算。

　「火圖騰，你在等什麼，冰熊部落為你做的一切，你都忘了麼？」

　冰熊圖騰見第五玄打斷苗圖騰的話語，又許久不說話，急切的質問道。

　天空中聖者的力量懸停在那裡，他倒是不著急施壓，靜靜的等待第五玄做出最後的判斷。

　第五玄沒有回答冰熊圖騰的質問，只是用審視的目光望著冰熊圖騰。

　如果他成神，他會怎麼做？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即便第五玄問出來，也不過是一些假大空的回答。

　部落之間，有信任麼？

　如果第五玄成為神圖騰，而旁邊根本沒有能與之抗爭的神圖騰，那麼侵略，只是早晚的問題。

　就像是現在的火部落聯盟，沒有西侵的唯一原因，是內部還沒有消化完。

　一旦內部整合完畢，固有的土地限制了發展，那麼西去必然會被提出來。

　縱然他不提，族人也會提，到那個時候，不是他一個人的訴求，而是整個部落的訴求。

　吃完自助餐，總要再吃點冰激凌壓壓驚的，在慾望面前，沒有人能控制自己。

　寄希望於冰熊圖騰真的像他表現的那樣是一個溫厚長者，還是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擾亂冰熊圖騰的晉級？

　這個想法生出，邪惡就不可抑制的在心中漫延開來。

　不是我有多邪惡，而是我必須為幾十萬火部落聯盟人負責，為火部落聯盟的未來負責。

　第五玄開始在心中找理由，他知道如果自己否決，等待冰熊圖騰的結果一定是死亡。

　當年第五玄晉陞明圖騰的時候退過一次，因為族人，也因為天地之力的威脅。

　那一次他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但冰熊圖騰不同，他吸收了神王骨骸，一旦失敗，反噬一定很強。

　而且他也說過，不成功就是死。

　「火圖騰，我知道你擔憂什麼，我保證成神之後不會去傷害火部落，也不會傷害你，好不好？」

　冰熊圖騰真的著急了，他沒想到這個一直表現的溫和的圖騰，在關鍵時刻居然猶豫起來。

　「火圖騰，如果冰熊圖騰不能晉級，眾神山上的諸神若是來了，我們很危險的。」

　苗圖騰糯糯的聲音響起，卻如炸雷一般在第五玄耳邊響起。

　眾神山，使者，一切都連起來了。

　什麼聯合對抗眾神山，什麼眾神山窺視這片大陸，這一切怎麼看都是威逼利誘的環節之一。

　「冰熊圖騰，我想知道赫爾墨斯他們作為使者到來，是他們主動來的，還是你邀請的。」

　第五玄的聲音響起，質問著望向山巒中的冰熊圖騰。

　「在聖者的庇護下，他們是如何得到認可進入這片大陸的，莫非他們也像伽倪墨得斯一樣，因為其軟弱與無能才不被關注麼？」

　這是一場圖騰之間的對話，族人都聽不懂，只有在場為數不多的圖騰能明白他的意思。

　所有圖騰的目光都聚集在冰熊圖騰身上，等待著他給出答案。

　第五玄則無意聆聽冰熊圖騰的回答，謀劃深遠的野心家的回答，總是不那麼能讓人放心。

　而現場，有些人的回答會更加可信。

　霸下在第五玄的命令下緩緩向山坡下走去，冰熊部落的圖騰都警惕的望著他，但並沒有行動。

　如今冰熊圖騰的力量已經晉陞到神級，火圖騰想在身體上阻止這場晉級已經是不可能的，他只能通過反對打斷晉級。

　所以一眾圖騰雖然警惕，卻沒有阻止，他們不明白第五玄要做什麼。

　倒是冰熊圖騰，望著第五玄走向赫爾墨斯的方向，雙眼一凝。

　「赫爾墨斯神，我想這個答案，你是可以告訴我的。」

　霸下的腳步停在被天地之力壓倒在堅冰上不能起身的赫爾墨斯身前，頗為嚴肅的詢問道。

　「在聖者的見證下，你的謊言只會導致你身體破裂，我想聖者有這樣的手段。」

　赫爾墨斯想抬頭看一眼霸下背上的濃霧，可他做不到，天地之力穩穩的壓住了他，讓他的頭顱不能有絲毫轉動。

　他的目光只能望著霸下粗壯又充滿角質層的大腿，眼中有屈辱閃過。

　「是冰熊圖騰向眾神山發出邀請，神王才讓我過來，火圖騰，你們之間的問題我不管，但羞辱我就是羞辱神王，想想我身後的眾神山。」

　赫爾墨斯的回答頗為強硬，縱然他深處劣勢，這樣說也不算給眾神山丟臉，倒是頗有一些外交家的樣子。

　「你不能用一個我完全不瞭解的強大存在威脅我，而作為你威脅我的回報，得到的只能是恥辱。」

　第五玄的話聲落下，霸下粗壯的前爪抬起，凶狠的拍在赫爾墨斯的臉上。

　「轟、轟、轟……」

　一下又一下有節奏的敲打，赫爾墨斯柔順的金色長髮被打亂，頭顱不停的向著堅冰深處鑽去。

　「你是在找死。」

　赫爾墨斯在間隙中威脅到。

　「咬他。」

　見打不死這個神，第五玄直接讓霸下動嘴。

　至今為止，第五玄還沒見過霸下咬不動的東西。

　「卡嚓。」

　霸下碩大的頭顱探出，整齊潔白的牙齒對著赫爾墨斯的頭顱咬去。

　第五玄從上面觀看，有金色血液崩出，他靜靜的等待著結果。

　石抓到了伽倪墨得斯卻拿他沒辦法，第五玄想藉著這個機會看看霸下能不能弒神。

　「鞥……」

　霸下突然昂頭怒吼一聲，好像對剛剛造成的結果不滿，吼叫之後祂再次低下頭。

　「嘎崩……嘎崩……」

　滲人的聲音在平原上傳遞開，難得的寂靜中全是霸下咀嚼食物的聲音。

　「你是在……眾神山……宙斯……死……」

　赫爾墨斯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出來，他還沒有死，縱然被霸下瘋狂的咀嚼，祂還能堅挺的活下來。

　弒神，真的很難啊。

　第五玄心中感歎一句，阻止了霸下的行動，這樣下去，沒有什麼結果，而且赫爾墨斯也不是現在的重點。

　「冰熊圖騰，我需要一個解釋。」

　不只是他需要一個解釋，苗圖騰，包括冰熊部落的其他圖騰，也都望著冰熊圖騰，等待著他的解釋。

　不同於苗圖騰想的更多，這些冰熊部落圖騰只是單純的想知道，冰熊圖騰請來這些讓人討厭的傢伙做什麼。

　他們中智商低一點的甚至認為是這些神人惹怒了第五玄，才讓他沒有應下冰熊圖騰的請求。

　「我需要讓你看到危險，我怕你阻止我晉級。」

　冰熊圖騰給出自己的理由，聽上去不錯的理由，可惜第五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他不希望一個野心家晉級。

　「我會照顧好冰熊部落的，這算是我對你的承諾。」

　第五玄開口，讓冰熊圖騰的臉色大變。

　「等一等。」

　他激動的喊道。

　「聖者不能永遠庇護這片大陸，聖者死了。」

　這是一個驚悚的答案，讓第五玄剛剛張開的嘴巴重新閉合起來。

　其他圖騰也是驚懼的望著冰熊圖騰，他給出這個答案，太讓人驚恐了。

　可眾圖騰還是疑惑，如果聖者死了，那這天地之力又是什麼？

　「我沒騙你，聖者早就死了，這只是聖者殘留的意識，不然怎麼可能連哨兵之樹都不能消滅，你還哪有機會吞噬哨兵之樹，得到樹圖騰。」

　冰熊圖騰怕第五玄不信，再次強調到。

　第五玄的目光望向薪巫，他不能相信冰熊圖騰，但薪巫的話，他還是能相信的。

　「確實死了，這是聖者殘留的意志，混沌無序，在漸漸消散。」

　薪巫開口，給出第五玄一個不願意接受的答案。

　如果聖者真的死了，力量還在消亡，那麼這片大陸的危機，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