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部署

　未知的，才是真正讓人恐怖的。

　與未知相比，膽大妄為反而是一種不錯的試探手段。

　在第五玄沒有明確表示反對的情況下，西安城已經快速的運作起來。

　早早為戰爭建立起來的儲糧倉庫打開，開始分發各種糧食。

　武器倉庫也門扉大開，各種武器被運輸出來，都是一流的紅銅兵刃。

　二十餘年，錘子靈部在北方不間斷的對那的礦藏進行開採，挖掘的紅銅不知凡幾，大多被第五玄作為武器儲備收藏起來，只有少數做成錢幣流轉部落之間。

　對於以前的火部落或是聯盟中的各部落來說，戰爭就是拚命。

　所有能拿起武器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一窩蜂的衝上去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太多講究。

　可這二十年間火部落聯盟早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對於現在火部落聯盟來說，戰爭打的是力量、消耗與戰術。

　力量，是人力、物力的總稱，人力不再單純的指出征的戰士，包括負責調度準備工作的人員，包括敵後間隙、運輸大隊，都是人力。

　而物力就更複雜了，應對不同的環境需要不同的糧食。

　如這種一馬平川的地方，就要求每個戰士多帶糧食，而不像山底作戰，需要大量非戰鬥人員幫著運糧，同時戰士多帶更耐消耗的肉乾。

　除了果腹用的糧食，還有武器，紅銅石刀、紅銅石槍、紅銅石矛、紅銅弓箭等等。

　非戰時不是每個人都有紅銅武器的，能在非戰時獲得紅銅武器的都是精英。

　或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或是本身戰力強，這也是紅銅戰士受到尊敬的原因。

　而一旦戰爭開啟，哪怕是運輸兵都需要紅銅武器，而且還要確保每個戰士擁有一把備用武器。

　這就是火部落聯盟中所說的消耗，戰爭就是一場消耗，人口、物資的消耗。

　除了人力、物力，火部落聯盟對戰法也有相當高的要求，不同的部落、不同的戰士、不同的戰局領導者，都會選擇不同的戰法。

　閃電戰、陣地戰、偷襲戰、野戰、雪地站等等，為上將軍灼等一群高級將領與火神共同研究，針對不同的兵種和作戰環境，研究出各種不同的戰法。

　這些知識是每個可以獨自領兵的將令必須學習的，會有專門的考試，炘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一馬平川的大草原上，閃電戰幾乎是最好的選擇，但具體到每一戰的細節，是直接奔襲還是偷襲，是晝戰還是野戰，她都要做出具體指示。

　四個部落，分別處於西安城的西北、西南和正西還有一個更遠的在正西方大部落的西邊。

　西北方向的是骨部落，西南方向的是石斧部落，西方向的是棕熊部落，更西方向的是犬部落。

　四個部落除了犬部落的機動性比較好，其餘幾個部落的機動性都很一般，而戰力最強的無疑是棕熊部落。

　由四個部落中的間傳回的消息，棕熊部落有戰力四千，這已經是頗為龐大的數量，要知道火部落聯盟算戰力的時候，老弱婦女是不算在內的。

　能拿出四千戰士，證明棕熊部落的人數一定突破一萬，這即便在火部落聯盟中都算是大型部落了。

　「棕熊部落有野獸跟隨，非常難啃，五千狼部落直接偷襲，一簇而下也很困難。」

　炘望著地上的地圖，對身旁已經蒼老的上將軍灼說道。

　如果灼沒有衰老，或許這場戰爭會由有他指揮，可惜灼已老去，揮動紅銅石刀都變得費力，更不要說統領大軍了。

　這個時代將令，必須配有不凡的戰力，否則難以服眾。

　「調兩千戰隊的戰士跟隨吧，狼部落本就不善於陣地與攻堅，縱然是偷襲，以棕熊部落的體量後期也會打成陣地戰的。」

　灼的聲音蒼老而沙啞，他眉須皆白，說話時眼睛半瞇著，像是處於半睡半醒之間。

　炘點點頭，這也是她的想法。

　抬起頭望向一旁的貪狼，等待他的首肯。

　這場戰爭參與的圖騰只有一個，該有的尊重還是需要的。

　貪狼眉心處濃霧組成的八卦微微變幻，幻化出一個好字。

　「石斧部落戰力彪悍，極為難啃，由三千日部落戰士和一千戰隊戰士還有兩千聯盟軍去啃，再加上兵級凶獸巨犬，應該沒有問題吧？」

　他這話是對著日部落首領說的，語氣雖然不強硬，但作為日巫，他對日部落的吩咐幾乎是一言而決。

　「好。」

　日首領立刻答應下來，目光掃視一眼不遠處的巨犬。

　巨犬體格碩大，幾乎趕上貪狼，他是將校尉兵四級凶獸中的最低級，神智未開，只能聽一些簡單的命令行事。

　與在他身旁不遠處趴著的白虎一樣，他們都是由樹圖騰通過綠色光點養育出來的。

　「骨部落由蛇部落負責，戰士三千加上一千戰隊、兩千聯盟軍，再配上白虎，拿下來也不是問題。」

　在蛇部落首領點頭後，日巫伸手在地圖上的三個部落位置上分別點了一下。

　「這次進攻有馬部落配合運輸兵力，負責骨部落、石斧部落的隊伍率先發起進攻，狼部落緊隨其後。」

　她口中說著，手指在地圖上向西橫移，最後點在犬部落上。

　「最後合擊犬部落，狼部落負責阻止犬部落逃竄，其餘眾人合圍，對這個戰術還有什麼疑惑麼？」

　把戰術交代完，日巫抬頭望向圍繞著自己的眾人。

　「如果哪個部落出現意外時間拖延了，最後集合到犬部落的戰士人數不全，怎麼辦？」

　蛇首領率先發問。

　「只要有兩個隊伍集合在犬部落附近，並且其中有狼部落隊伍，就發起進攻。」

　日巫給出答案，蛇首領點點頭表示明白。

　「如果巨犬失控呢？」

　日首領問道。

　與尉級凶獸白虎不同，巨犬的靈智很低，可能因為戰爭發狂，因此日首領才有此一問。

　「殺無赦。」

　炘冷冷的看了一眼悠閒地在雪地中散步的巨犬，聲音冷冽的說道。

　不能被控制的力量不是好力量，這是火神的教誨，炘銘記心中。

　巨犬彷彿感受到炘的惡意，打了個冷顫，向遠處度了幾步。

　「你在哪指揮？」

　提問的是狼部落首領嗥。

　「我帶領三千火部落戰士在後方，通過馬部落戰士與諸位聯繫，隨時支援。」

　炘碧綠的眼睛望向嗥，帶著濃濃的壓迫感。

　嗥是這些首領中最好戰的一位，也是最不好管教的，因此每次與之對話，炘都會有意的施壓。

　「還有什麼疑義麼？」

　炘再次問道。

　「沒有。」

　眾首領一起說道。

　「今晚休息，明早出發，明晚天一黑就發起偷襲，各自休息去吧。」

　眾首領點點頭，紛紛起身向著自己的隊伍走去，他們還需要把軍令傳遞給校尉級的軍官。

　等所有人都離開，炘的目光望向灼。

　「上將軍，我這樣的安排有什麼問題麼？」

　雖然不是第一次組織作戰，但卻是第一次組織多線作戰，而且這次調動的兵力也是數年來最大的，因此她心中也沒底。

　「戰術上已經沒有問題，就看執行了。」

　灼勉力的睜開眼睛，露出一個滿是褶皺的笑容說道。

　「炘還是初次組織大軍團作戰，上將軍有什麼可以教給我的麼？」

　炘低聲求教道。

　灼想了想，道：「壓住陣腳，聯盟中除了狂戰士打仗沒有章法可言，所有隊伍都有戰陣之法，無論何時，戰陣不亂，就還有的打。」

　這是老成之間，也是灼最擅長的打法，說完這句話，他便又進入半睡半醒之間。

　炘感謝後讓人送上將軍去休息，她自己則馬不停蹄的在幾個隊伍之間穿梭，確定眾人傳遞的信息是正確的。

　蛇圖騰石中，第五玄已經降臨到這裡，與蛇圖騰一起望著穿梭在各個隊伍中的炘。

　「她還是緊張。」

　蛇圖騰說道。

　第五玄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遠遠的注視著炘。

　「這次是向西開拓麼？」

　蛇圖騰忍不住問道。

　二十幾年來，第五玄一直沒有擴展過火部落的範圍。

　他死死的把領地掌控在北至黑河，南至龍城，東至東海，西至西安，沒有展露一絲向外開拓的意願。

　事實上東南北三個方向並不好開拓，東海之東是大海，龍城之南是十萬大山和山中的苗部落，黑河以北是炎部落，再向北是冰熊部落。

　排除這三個方向，只有西面是可以開拓的，至少這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是可以爭取的，但第五玄卻從來沒有動過心思。

　「西面不安全。」

　第五玄向西望了一眼說道。

　西面有一顆樹，樹會繁衍出許多凶獸，那裡不安全，貿然開拓只會把自己的領地與之連接起來，到時候就是沒完沒了的戰爭，第五玄並無此願。

　如今擁有的領地已經足夠第五玄消化了，他無意招惹麻煩。

　「那這一次只是練練兵，外加探尋一下西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蛇部落心中暗道可惜，如果向西開拓，蛇部落還能發展一下。

　「嗯。」

　第五玄點點頭，目光落在蒼老的要被人攙扶行走的上將軍灼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