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討論

　「傳貘巫回到部落還要多久？」

　望著連夜來到祭台的八代巫，第五玄沒有詢問刀部落使者團的問題，也沒有關心他們如何，而是直接詢問傳貘巫的情況。

　火部落南遷不久，錘子靈部那邊就傳來消息，傳貘巫的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錘子靈部已經有一些人能粗讀簡體字。

　第五玄思索一番，讓錘子圖騰的濃霧虛影傳話，把傳貘巫調了回來，直接在南方匯合。

　傳貘巫對火部落來說頗為重要，因為她記錄歷史的能力獨一無二。

　又因為火部落南下後幾經輾轉，之前約定匯合的地方已經作廢，早早的第五玄便讓八代巫派人迎接，因此才有這一問。

　「旬日就能到。」

　八代巫立刻回答道。

　第五玄在八卦空間中點點頭，想了一下，又在濃霧上寫到：

　你還記得我給你講述的那個畫地為牢的故事麼？

　八代巫想了想，點點頭道：「記得，一個人拿了不該拿的東西，被那個部落的巫在腳下畫了一個圈，把他困在裡面以示懲戒。」

　第五玄講述成語的時候，會把故事調整的更適於這個時代，畫地為牢便是如此。

　「犯錯、懲罰，人數少的時候還好，人多了，就不好做了，這個時候就需要立規矩，也就是我之前給你們講過的法律。」

　第五玄斟酌著，盡量把這個事情簡單的講述。

　「我依然能記得您給我講過的漢謨拉比部落法典。」

　八代巫立刻開口，表示自己記得更多。

　「我準備立下火部落聯盟法典。」

　八代巫能記得是再好不過的情況，第五玄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

　「火部落聯盟法典？」

　八代巫咀嚼了一下這句話，眼睛中閃爍起光芒。

　火圖騰說的是聯盟法典，而不是火部落法典，可見這個法典比他已知的漢謨拉比部落法典還要龐大和複雜。

　祭台上的風雪比下面要冷冽的多，若是平日待得時間久了，八代巫會覺得寒冷，而此時他卻只覺得火熱。

　「明天把玄武石運過來，我用圖騰火在上面書寫律法。」

　第五玄下達這個命令後，就放棄了與八代巫的交流，讓這個兀自興奮的傢伙獨自離去。

　沒有等到第二天，當天晚上八代巫就讓嗥帶隊去把玄武石運來。

　第二天曙光降臨的時候，從祭台上已經能看到玄武石出現在天地的盡頭。

　這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好在早早的八代巫便讓人把石頭打磨成圓柱形，這樣一來運輸起來方便了許多。

　當玄武石被拉進部落的時候，許多部落人議論紛紛，有人猜測這是有圖騰要晉級了，這石頭是用來做圖騰柱的。

　八代巫自然不會向部落內部解釋石頭的用途，只是不停的催促戰士把它拉倒圖騰火前。

　「篆刻法典之後的玄武石，真的能成為圖騰麼？」

　日圖騰望著下面高大的玄武石，向第五玄問道。

　「當法典深入人心，應該就可以。」

　第五玄猜測著說道。

　事實上他也不能確定，但按照他對圖騰出現、形成的理解，應該是這樣的結果。

　日圖騰點點頭，又道：「真的要讓巫參與到法典的討論中麼？」

　這句話成功的吸引了望著玄武石的月圖騰，她扭過頭，臉上帶著肯定的表情道：「這會讓圖騰變得跟族人一樣，會消耗你說的那種……神性。」

　第五玄：「法律是頒給族人使用的，如果他們不參與進來，會脫離實際。」

　日月圖騰對視一眼，他們都從彼此眼中看到擔憂。

　「只是在最早立法上進行討論，以後我更多的是給出指引，不會參與進去。」

　第五玄這樣說是讓兩人不用太擔心，他明白與族人有太多的溝通會帶來麻煩。

　討論告一段落，第五玄控制著圖騰火包裹住豎起來的玄武石，開始灼燒它的表面，慢慢把自己早已整理好的法典烙印在上面。

　這是一份需要精細操作的工作，但對第五玄來說並不是困難的事情，在還是靈圖騰前，他對圖騰火就已經可以進行微操了。

　但銘刻的文字很多，第五玄又不想忙中出錯，所以銘刻的速度並不快。

　被關押的刀部落老首領自然也看到這一幕，他的房間被安排到火部落高層附近，因為這樣一來容易看管。

　他完全可以透過自家的院子看到圖騰火中的玄武石柱，但他並不知道這是幹什麼。

　八代巫每天會走過來，圍繞著玄武石柱轉一圈，確認銘刻了多少文字——隔著圖騰火他看不清裡面的文字，因此只能大體估算。

　第三天的時候，銘刻已經接近尾聲，第五玄越發的小心翼翼，不希望在最後的結尾處前功盡棄。

　夜晚降臨，八代巫沒有回家，而是蹲守在圖騰火旁邊，陪伴他的還有音巫、狼巫和八柱巫。

　幾個巫圍繞在玄武石柱這一側，靜靜的等待著。

　「快要結束了麼？」

　音巫開口問道。

　八代巫點點頭，伸手指著圖騰火中光芒比較閃耀的地方：「那裡就是銘刻的部分，就要結束了。」

　「律法是什麼樣子？」

　狼巫開口猜測著問道。

　「禁止一些事情，比如只可以在公廁上廁所。」

　八代巫篤定的說出自己的猜測。

　第五玄對城市衛生管的還是很嚴的，尤其是大小便，他實在受不了霸下在大便上行走。

　一眾巫想了想，都認同了八代巫的想法，火圖騰對這方面確實很在乎。

　在深夜來臨前，第五玄終於銘刻完所有文字，當他撤去圖騰火的那一刻，眾巫一擁而上，從頭誦讀起來。

　他們雖然都學過簡體字，但這上面的內容對於他們來說太過於複雜，尤其是一百四十四條曆法更是讓他們讀的頭大。

　直至天明，他們居然沒有能夠通讀一遍，第五玄也不知道說他們愚笨好，還是應該怪罪自己的文字太過佶屈聱牙。

　通讀整個法典，一眾巫整整用了五天時間，這完全超乎了第五玄的預計，在他想來一天時間足夠了，看樣子他對這些巫的文化程度過於樂觀了。

　五天時間，幾個巫基本上沒有好好休息，結束第一次通讀後，他們來不及討論便立刻各自休息。

　而在他們醒來的時候，傳貘巫終於踏著風雪趕到了火都。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新的火部落駐地，只是遠遠的看一眼，她就發現了整個駐地的變化。

　圍牆、街道、房屋，很多地方都發生了變化，但這些變化好似更早之前就打下了基礎。

　之前的火部落駐地就很注意規劃，只不過跟這一次比起來，還是不如。

　傳貘巫先是拜見了火圖騰，隨後又與眾巫見了一面，之後便被玄武石上銘刻的法典吸引了。

　她顧不得身體的疲憊，直接坐在法典旁誦讀起來，這一坐就是兩天，兩天後，傳貘巫終於從瘋狂的狀態下恢復過來。

　「神跡。」

　她這般稱呼火部落聯盟法典。

　「這上面對各方面的設定完全超出我的想像，很多事情都是預判性的。」

　第五玄聽了她的話，忍不住在八卦空間中點頭，看樣子一眾巫中，閱讀能力最強的還是她。

　把一眾巫叫到面前，第五玄提出讓他們談論的想法，這讓眾巫有些驚訝。

　「尊敬的火圖騰，這已經堪稱神跡，我們完全不知道如何討論，更不能在這樣偉大的法典上胡亂提議。」

　傳貘巫第一個站出來，用非常誇張的語氣說道。

　語氣雖然誇張，但卻是她的真實想法，比如這上面有一條誣告罪，這是她完全想不到的事情——誰會去撒謊說另一個人沒有做過的事情呢？

　但當她把這條罪責和一個簡單的偷盜罪責聯繫在一起，偷盜者完全可以自己偷盜後誣告他人，以此來消除隱患。

　這是之前完全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或許發生過但正如誣告罪沒有出現之前，沒人想到這一點。

　而火圖騰不但想到了，還設定了相應的懲罰：誣告者割去舌頭，並承擔他所誣告的罪責。

　一眾巫紛紛表示他們對法典沒有任何意見，但這卻不是第五玄想要的結果。

　見此第五玄只能主動提出自己對法典中較大的疑惑：量刑。

　在整個法典中，有割舌、剁手的刑罰，但沒有死刑，而就這一點幾個圖騰之間意見不一致，他希望看看這些巫的意見。

　「必須有。」

　狼巫幾乎一瞬間給出答案，第五玄不說他們沒主意，但第五玄一提醒，狼巫就反應過來。

　「對於那些敢於反抗的俘虜，對於那些叛徒，對於那些殘殺自己部落人的族人，都應該處以死刑。」

　第五玄看了看狼巫，又看了一眼身旁得意的月圖騰，目光投向八代巫和傳貘巫。

　狼巫的話在他心中雖然也有地位，但與八代巫和傳貘巫比還是差了一截，他希望兩人能給出中肯的意見。

　「可以有死刑，但就像上面寫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勞作贖罪一般，我覺得可以設定為視情節嚴重一生勞作或死刑。」

　傳貘巫給出自己的想法，沒有一口咬定，給了迴旋的空間。

　狼巫聽了她的話，思索著搖搖頭，看樣子他對這樣的結果不是很滿意，隨後目光望向八代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