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東遷之始

　如果可以扎根，人類少有喜歡遷移的，這是根植於基因深處的習慣。

　一旦遷移，路途上的艱難，未知的苦難，都會時時刻刻的折磨人類的神經。

　這種痛苦源自於人類對未知的恐怖，極難割捨。

　火部落的這一次遷移要好一些，因為上一代巫已經探明了前路，而圖騰知道未來，這讓他們信心倍增。

　縱然如此，萬餘人的遷移也是極其困難的，尤其是在大雪封路的天氣中前行，還伴隨著糧食的短缺。

　幸運的是，小王八再次發明了一個便捷的工具：滑雪板。

　用籐條把腳綁在兩片木頭上，手持兩根短棍，借助雪面的平滑，火部落戰士的行進速度快了不少。

　巨狼全部騰出來拉雪橇，老弱都坐在雪橇上前行，這樣一來整個部落的速度再次提升了一個檔次，遠行好像也不是那麼艱難了。

　經過近月餘的籌備，火部落在這一日清晨，離開這個建成不久的駐地，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前行。

　整個隊伍的控制權六代首領交給了五百人首領，因為五百人首領對組織的控制力遠強於他。

　五百狼圖騰戰士沒有與巨狼分開，他們被五百人首領安排在隊伍前後左右，看守部落人不要有人掉隊。

　一半踩著滑雪板的戰士在前領路，剩下的一半跟隨在隊伍後方，老弱坐在雪橇上，被守護在隊伍的中央。

　第五玄沒有跟隨在中央，而是處於前列，因為他要為這個部落引路，只有他知道火部落的未來如何。

　「我們真的要離開草原？」

　狼圖騰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向第五玄詢問了，她跟在第五玄身邊，任由雪白色的毛髮被烈風吹蕩。

　「已經沒有草原了。」

　第五玄回答完，又看了一眼身前的小胖堆。

　「霸下，讓他麻利點，他再不減肥，將來會變成一個大胖子的。」

　因為在時間長廊看到了小胖堆的未來，他對一個可以變成肌肉盤扎的戰士的人，長成大胖子的形象實在難以接受。

　於是第五玄利用自己的權利，否決了他坐在雪橇上的權利，強迫他使用滑雪板跟著自己前行。

　這一個月，小胖堆已經能熟練的使用滑板了，但他總想著偷懶，第五玄不得不盯著點。

　「胖了不好麼？」

　狼圖騰望著小胖堆被小王八催促著前行，疑惑的問道。

　「這是一種……審美，就像你的毛髮，很漂亮，如果沾到泥巴，我就覺得很可惜。」

　第五玄舉例說道。

　「如果沾了泥巴，我在雪地裡打個滾就好了。」

　狼圖騰白了他一眼，好似對他的舉的例子有些不滿。

　第五玄在圖騰中聳了聳肩，目光掃過白雪皚皚的天地。

　萬人前行，不可能令行禁止，第五玄跟著前隊在確定路徑的同時，也是作為探子，為部落提前規避風險。

　沒事的時候與狼圖騰聊聊天，多數時間第五玄的目光都在左右掃視，確定周圍有沒有危險。

　不要以為看到了未來，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東行，如果他懶惰不用心，東遷的路很可能出現曲折。

　甚至於從他看到未來開始，未來已經出現曲折了。

　出發前，他甚至一度想先滅了靈雷部再走，因為那個禍害在兩個未來中都與火部落有衝突，但他想了想還是沒有動手。

　一方面是因為貿然攻擊靈雷部，便等於撕毀協議，弄不好靈蛇部會為靈雷部出頭。

　若只是這兩個部落，火部落不怕，但是這附近究竟有多少龍部落諸靈部的隊伍他也不知道，若是一不小心招惹太多過來，火部落真的可能吃不消。

　除了這個原因，還有一點就是他不想改變大的未來趨勢。

　既然未來自己已經清晰，總會有防範，而如果貿然改變，那真是想防範也做不到。

　基於以上兩個原因，第五玄放棄了弄死靈雷部的念想，等著未來再收拾他。

　這一天的東行並沒有遇到什麼強力部落，倒是有一些散亂的小部落在雪地中遊走，也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壞事。

　但第五玄的隊伍這麼龐大，他們遠遠看到便都一哄而散，根本不用戰士們出手，倒也少了一些麻煩。

　待得夕陽西下的時候，第五玄早早停住了腳步，讓部落人參拜自己和狼圖騰，點燃了兩個圖騰火。

　確定了晚上的駐紮地，接下來就是靜靜的等待，隊伍拉的太長，直到太陽落山才終於團聚在一起。

　「明天的路程要比今天還少一半。」

　晚上，第五玄穿梭與隊伍內部，望著一些老人疲憊捶著腰身，對狼圖騰說道。

　「為什麼？他們也不用行走，應該不累，還是早點去了你說的海邊落腳才安全啊。」

　狼圖騰說道。

　「不適應，他們還不適應這樣的趕路生活，一個不好會讓部落的老人和孩子出現大批死亡的，慢慢的把速度提上去，才是最好的選擇。」

　第五玄掃視著酣睡的孩子，輕聲說道。

　這些孩子、老人與戰士不同，他們已經許久沒有經歷風雪了，貿然快速前行，很可能得病或是因為勞累死去，循序漸進才是最好的方法。

　不止如此，遷移之路注定漫長，即便有雪橇、滑雪板這樣的工具，也要一年多甚至兩年的時間才能到達，這還是在路上沒有其他麻煩的情況下。

　這麼漫長的遷移之路，若是從一開始就讓部落人拼盡全力，那到後來就很容易崩潰。

　這就像跑百米和馬拉松的區別，前者需要激進一些，後者保持勻速才最重要。

　「隨你，反正狼部落怎樣都可以。」

　狼圖騰無所謂的說道。

　第五玄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整個東遷大軍，若說感覺最輕鬆的，無異於狼圖騰和她的部落。

　他們本就有遊牧民族特性，根本就沒有固定的駐紮地，遷移一生的人怎麼可能怕行路。

　而且他們也很難理解其他人的痛苦，因為在他們看來，遷移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唯一讓他們不捨的，就是這一片大草原，他們世代生活於此，此時決定離開，很可能一去不回，心中當然難過。

　但當他們真正需要捨棄的時候，也不會心軟，為了活命，放棄一片熟悉的土地又能如何。

　在這樣的環境中，哪個部落不是在為生存拚搏，很多事情，在生死面前，真的不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