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做你自己

　六代巫暈厥後遲遲不曾醒來，房子外面祭祀舞的聲息，也一夜未曾停息。

　第二天天光微亮，第五玄出門看了一眼，外面的圖騰火已經恢復到日常模樣，而火部落人則散落的躺在圖騰火旁邊。

　他們大多數都沒有睡覺，而是疲憊的喘息著，等待著六代首領的命令，看是否還需要繼續跳祭祀舞。

　六代首領也是一臉的疲憊，但他背後的龜殼散發著海藍色的光芒籠罩著他，讓他能緩慢的恢復體力。

　這龜殼自從上次爆發後就這樣散發著海藍色力量，力量的程度，相當於一個靈器。

　也就是說火部落又多了一個靈器戰士，只是這個靈器沒有器靈，或者說，器靈很難被激活。

　休息的六代首領看到第五玄出來，以為六代巫醒過來了，趕忙進入六代巫的房間，卻發現六代巫依舊在沉睡。

　就這樣他帶著火部落人不時跳一段祭祀舞，直至中午時分，六代巫終於醒過來了。

　「狼部落巫、沙圖騰火種巫、六代首領、五百人首領、日圖騰巫留下，還有我的女兒，其他人都散了吧。」

　六代巫的聲音沙啞又無力，顯得很是疲憊。

　「你需要休息。」

　第五玄開口說道。

　「時間不允許我休息，我的圖騰，請讓我散發最後一點光亮吧，您知道，我一生都在等待這個機會。」

　他用漢語與第五玄對話，聲音中充滿祈求。

　「火部落為你驕傲，在你回歸我的懷抱時，你不比任何一代巫差，你們都是我的驕傲。」

　第五玄的話讓六代巫蒼老的臉上充滿了褶皺，他沙啞的喉嚨發出「哈哈哈」的笑聲，充滿喜悅。

　「這個巫不錯。」

　狼圖騰首領開口說道。

　她會一些漢語，第五玄教的，不多，但六代巫的話她都聽得明白。

　「我剛剛與圖騰，一起經歷了一番時空之旅，看到了火部落的未來。」

　六代巫緩緩開口，他說幾句話，就要讓他女兒為他一口水，否則聲音就會沙啞的過分。

　眾人議論紛紛，但等六代巫喝完水，就全部安靜下來，靜靜的聆聽。

　六代巫講述了他看到的未來，關於火、狼兩個部落的分開，關於靈雷部的進攻，關於北方的敵人，關於沙部落的迎接和滅亡。

　事無鉅細，他把所有見過的都講了一遍，到最後，他整個人疲憊的已經不像樣子，幾欲暈厥。

　「我會派出沙部落的人回到沙漠中尋找部落，告訴他們提防天上落下來的流星。」

　沙圖騰火種巫開口說道。

　「狼部落會派出戰士協助你。」

　狼部落巫開口說道，他的意思很明顯，有巨狼跟隨速度會快很多，也更夠容易找到已經深入沙漠的沙部落。

　「火部落也會派出戰士與你一起，沙部落的人多留下一下，這邊的火種還需要你們壯大。」

　六代首領也表示會支持沙圖騰火種巫，讓沙部落的人盡量多留下一些，因為這些人要壯大火種。

　沙部落巫表示感謝，然後眾人又望向六代巫。

　「明天，明天我與圖騰，再去看一看未來，另一個未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緩緩暈厥過去。

　眾人小心翼翼的走出門，生怕發出的聲音會打擾到昏厥的六代巫。

　「他要不行了。」

　狼圖騰說道。

　「他早就要不行了。」

　第五玄望了一眼昏厥的六代巫，讓小王八輕聲離開，不要在這裡打擾六代巫休息。

　「下一任巫你準備讓誰當？」

　狼圖騰跟在他的身後問道。

　「在可見的未來，是他的女兒。」

　第五玄想起時間長廊中的畫面，帶領火部落走向草原的，是六代巫的女兒。

　「她背叛過你。」

　狼圖騰眉頭皺起，她不喜歡叛徒。

　「除非必要，我不會在巫的人選上插一腳，這是六代巫的權利。」

　第五玄讓小王八走上祭台，居高臨下的望著火部落。

　此時火部落雖然已經出現食物匱乏的問題，但還沒到能餓死人的地步，但在他見到的未來中，火部落已經開始吃人了。

　「我就會選擇我認同的巫。」

　狼圖騰有些不依不饒的說道。

　第五玄望向她：「下一任巫必須由六代巫選擇，這是他應得的。」

　狼圖騰不再說話，她真的不太喜歡曾經的月圖騰巫，因為她的搖擺不定。

　這一夜，第五玄只是靜靜的望著火部落，他想了很多以前美好的事情，甚至想起還在沙漠邊的駐地時，他也是在祭台上望著火部落。

　那時候他就想，如果火部落的未來，永遠這樣寧靜該有多好。

　夜晚過去，黎明已至，六代巫在陽光升起的時候，推門走了出來。

　他的女兒攙扶著他，把他帶到圖騰火前，靜靜的坐下，六代首領等人也趕忙圍了過來。

　「如果我不能活著回來，你們又不能與圖騰交流，那麼就看圖騰往哪裡走，如果向東，就是回到我們出來的地方，如果向西，就是去沙漠裡。」

　六代巫平靜的說出遺囑，他的女兒在一旁默默哭泣。

　「如果我不能活著回來，日圖騰巫……就是下一任巫。」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日圖騰巫，日圖騰巫則詫異的望向六代巫。

　「他沒有按照未來選擇巫。」

　狼圖騰突然開口，對第五玄說道。

　「下一任巫由他決定，我早就說過了。」

　第五玄也有些詫異，但是他沒有多說什麼，這件事上，他不想插手。

　「如果沒有什麼想要詢問的，你們就讓開吧，讓我感受一下圖騰火。」

　六代巫緩緩開口。

　「如果……如果我成為巫，怎樣才能做好一個巫？」

　日圖騰巫突然開口，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帶著一點激動，也帶著一點恐懼。

　狼部落巫、沙圖騰火種巫也都望向六代巫，想從他這裡聽取一些經驗。

　六代巫長久的沉默起來，他甚至微微抬頭，用僅剩的左眼感受了一下天上的陽光。

　所有人都靜靜的等待著，沒有任何人表露焦急，反而都帶著一些期盼。

　「我這一生，經歷了很多，你們是沒有看過四代巫的風采。」

　六代巫突然笑了起來，好像看到什麼了不得的事物。

　「他就往那一坐，如同一個普通的部落老人，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會不自覺的聚焦在他身上，像是他在發光、發熱。」

　眾人暢想著第四代巫的模樣，但很多人想像不出那種人物的風采。

　「我這一生都想學他，想要超越他，呵呵，但怎麼可能呢，唉，年輕的時候，走錯了方向啊。」

　六代巫收了笑容，望向日圖騰巫的方向。

　「如果說有什麼建議給你的話，孩子，做你自己，就是做最好的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