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冥鳳碧虛

蓬萊祖師祠堂之中，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地面上，週邊院子中層層擺放的黑色魂燈的火光在風中搖搖欲墜，卻始終沒有熄滅。祖師祠堂外的院子很是古樸，幽幽地透露出一股滲人的氣息。

祠堂之中，按照先後輩分一一擺放著祖師們的牌位，整個祠堂一共九層，其中蓬萊開山祖師轍卿上仙的牌位最為巨大，且並非按照順序擺放在最高一層而是最中間處。

轍卿上仙實際上早已飛升成仙，去往仙界去了。這個牌位並非是為了祭奠他，而是通過此牌位與仙界對話，獲得轍卿上仙的教導幫助。

而現在，那些牌位的正前方，一名身形修長長身而立的男子站立著，守魂長老進祠堂後所看見的，就是他的背影。

玄恒玄蠻抱著防禦警惕的心情進了祠堂，在發現裡面並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是噬心魔之後，有些放鬆。但在那人影久久為動之後，兩人的心又再次提了起來。

“敖子羽，你雖為仙界中人，但也休要如此欺我人界蓬萊！”不同于玄恒玄蠻的緊張，守魂長老算是聽過轍卿上仙最多訓言的人，他很清楚，來到人界後，敖子羽的修為被壓制，根本無法發揮出仙界時期的修為。

想到這裡，守魂長老的神色暗了下來，他將手按在腰間的長笛之中，準備召喚蓬萊千萬年養的那些神獸。敖子羽竟敢將他們整個蓬萊的安危置之不理，讓這麼多內門弟子死于噬心魔之手，即便他是仙界中人，今天他守魂長老也要剝下他一層皮來！

“你可以試試。”敖子羽看到守魂長老按住禦獸長笛的動作，眼神凝聚在他腰間那根通體碧綠的玉質長笛，神色依舊從容，沒有一絲驚懼，並出言道。

守魂長老見敖子羽如此淡然處之，心中不免有些退意。他如此不慌不忙，這實在不是一個弱勢者該有的表現。他來蓬萊這麼久，想必不可能不清楚蓬萊禦獸長笛的威力。蓬萊本就是以禦獸一技在人界得到修真界雙霸之一的寶座，在他敖子羽修為被壓制的情況下，根本抵擋不了這禦獸長笛所喚出來的神獸。

況且，現在外面都是被噬心魔附身的內門弟子，與其和敖子羽拼個兩敗俱傷，倒不如保留這最後的王牌殺出一條出路。

其實，讓守魂長老決定放棄攻擊敖子羽的最重要一個原因，是因為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沒有祖靈血玉，敖子羽是怎麼進來的？

祖師祠堂是轍卿上仙傳下來的方法所建造的，若非得到祖靈血玉，或是有超越人界水準的修為，根本不可能進入祖師祠堂。這個敖子羽，即便是仙界中人，也不可能在修為被壓制的情況下還走的進來。

除非，他還有什麼後手！

然而，守魂長老收回了禦獸長笛，敖子羽卻是不打算這麼和平接過此事，他緩緩道：“六界有兩大神笛，一個是魔界大將軍手中的冥鳳笛，而另一個則是人界蓬萊的碧虛笛。前者可號令群魔，後者可率領眾神獸。守魂長老，你既然有這樣的法器，何不拿出來禦敵？”

他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看得守魂長老頭腦發疼，火氣壓制不住地即將爆出。玄恒和玄蠻急忙拉住守魂長老，怕他一時衝動，真的和敖子羽打起來。對他們來說，敖子羽不是敵人，在祠堂外面嚎叫不止的那些內門弟子，才是真正的敵人。

祠堂門外，刺眼的紅光自門內亮起，將外面想要湧進來的弟子臉色照的猙獰無比。那些弟子之中，絕大多都是瘋狂切毫無理智的，只知道一個勁向門內擠，身上被那些紅光給刺得鮮血直流都毫無所覺。而很少一部分，則是站在層層瘋狂弟子包圍的中央，目光冷靜而無情地看著那些一個個撲上門又流血倒下的弟子。

這些還保持理智的人，就是被噬心魔附身的人，只是，現在的他們，沒被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所看到。

門外如此暴亂，門內也是劍拔弩張非常：“敖子羽，你以為我當著你的面吹奏這碧虛笛，你就能學會並搶走了麼？哼！真是癡人說夢！”

守魂長老自青衫道人死後，就將這蓬萊鎮派至寶放在身上貼身保管。這些年來，他也曾見過不少仗著自己過目不忘天賦異稟的人激怒掌門來竊取吹奏碧虛笛的方法，可那些自以為是的天才們在看到後偷走了碧虛笛，卻無一不因為吹奏錯誤而被碧虛笛反噬，爆體身亡。

敖子羽的行為在他的眼裡，就是在覬覦碧虛笛，想要竊取方法。可是這種行為，在他的眼裡，也同樣是自不量力，螳臂當車的愚蠢行為。

“行不行，試一試就知道了。”敖子羽依舊是那句話，依舊是那張表情，不冷不淡，不怒不懼。

“哼！看來今天我要好好收拾收拾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守魂長老徹底被他這種冷漠到髮指的態度給激怒了，他掏出腰間的長笛，擋在嘴邊開始急速地吹奏起來。

碧綠色的法陣在守魂長老腳邊出現，玄恒玄蠻心知大事不妙，卻也阻攔不住，只好默默退去，等待兩人消氣。

那法陣隨著旋律的不同而改變圖案軌跡，綠光伴隨著颶風照亮了守魂長老佈滿皺紋的臉，吹散了他束得好好的花白銀髮。一個本因為被追殺兩天不曾休息而狼狽不堪的老人，竟在那一瞬間氣質淩厲起來，精睿的老眼渾濁卻不愚蠢，看著敖子羽的眼神充滿殺氣。

祖師祠堂門外，那些被控制瘋狂敲擊著們送死的弟子紛紛停了下來，轉頭看向遠方。同時，大地上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音。隨著聲音的越來越近，一些長相怪異，散發著驚人氣勢的神獸踏月而來。

騰蛇，夔牛，赤色燭龍，水麒麟，成群結隊而來，看上去，就像是被召喚而不受控制地趕來一般。那些神獸，毫無理智地撞開那些同樣沒有理智的內門弟子，沖進了祖師祠堂。

不知為何，原本阻攔入魔內門弟子的那道紅光，此刻照在他們身上，卻絲毫沒有任何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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