Ⅵ·王冠 第三十五章 馬爾茲一家
致四千年後 by 祈耳喵
2019-11-27 01:48
看著加百列的臉色,男人漸漸沉默了下來。
他體內裝有的情感分析插件,也可以輕易的對加百列的微表情進行實時分析。
毫無疑問,加百列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有所動…甚至還對他們起了殺心。
男人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但就在加百列以為他接下來就要出手殺了自己的時候,他卻突然輕笑出聲.收回了手中的聲波武器。
他瞥了一眼加百列,瞳孔中反射著金屬的光澤:「說的不錯。我們的確在嫉妒你們。」
「我們嫉妒你們能擁有真正的永生,我們嫉妒你們能用肉身感受世界,我們嫉妒你們能彼此相愛,可這有什麼問題嗎?」
「我們難道不該嫉妒嗎?」男人以平靜的聲音發出直達靈魂的質問:「所有人都應該嚮往更美好的生活,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我們沒有犯任何錯,卻命中注定與世隔絕。我們永遠也追不上你們,即使再努力也無法低達你們的境界…我們除了嫉妒,還能做什麼?」他向加百列反問道,又像是在尋求答案。
他當然知道,加百列肯定是地球政府派出來的欽差。她最終做出的決定,很有可能會影響地球對月球居民的態度。而且一定會對急行者聯有所不利,甚至率領軍隊,將他們直接毀滅也不是不可能。
假如按照正常的思維來說,他們應該盡力討好加百列才對。畢竟這位視察員的態度,甚至會決定他們族群的命運.也與他們個人的性命前途息息相關。
但他們卻沒有這樣做。
這不是男人自己的決定,而是他們所有人共同的意志。
看吶,即使無法使用能讓心靈互通的靈能,人們的意見也可以達成一致,甚至捨棄對自身的保護。如同從古至今所有結成致的同盟相同的處境與相似的決意,便是讓他們的心靈相通的「靈能」。這並非是因為愚鈍,也不是毫無意義的矜持。
最為純粹的憤怒即使毀滅自身,也要將對方一同拖入地獄的,摻雜著憎恨的狂怒。
如果他能覺醒靈能的話,此刻他的眼中應該已經開始燃燒著青綠色的光輝了。
「如果說,我們注定是要被毀滅的那一方,那麼我們憑什麼不能站出來反抗?」
無名的男人如此質問道:「既然我們定會被毀滅一那麼為什麼要被毀滅的一定是我們?
「既然我們無法隨著這個偉大的文明走下去,那麼它是否存在、是否興盛,又與我們何干?」他將武器丟在地上,雙手展開向加百列踏進步。
男人昂起頭來,像是一個傲慢至極的囚徒。
他的聲音嘶啞而低沉,如同雷鳴響徹深淵:「聽好了,天使!如果你們覺得我們生而為錯,那麼就乾脆點,殺了我們,別讓我們在這裡在更大的機遇與困境降臨之時,看似公平的地球人也定會分出高地上下!」『遭受不平等待遇的人在咆哮者。即使地球上的所有人得到了人類夢寐以求幾千年的平等社會,也不能忽略月球上仍有一批被拋棄的人,他們沒有得到這份平等。
人與人是不同的。
這並非是喪氣之言,而是事實。即使是在地球上,如同對只需要一千能的工廠來說.最大產能是三千還是六千的流水線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但如果有一天,他們的需求上升到了四千呢。
「這是你對我們的詛咒嗎?」
加百列卻只是面無表情的斥問道。
她並非是真正的柔弱少女。她如今的心靈誕生於屍山血海這種的淬煉,凡是被她認定的事實,絕不會被二兩句軟言所歪曲。男人漸漸平靜了下來,嘴角微微揚起,帶有一絲嘲諷:「這是我的預言。」
「它一定會發生,只是早晚。只要人與人之間還存在差距,我們今日的結局是怎樣,你們也一定會怎樣;今天被拋棄的是我們,明天就是們。就算我們這些落伍的月球人被完全鸚滅,這樣的悲劇也定會上演,因為這來自於人的理念,而理念是殺不死的。」
你錯了,理念是可以被殺死的。
一個聲音在人群中間響起:「很簡單,用更好的理念。」
那不是屬於無名的男人,也不是屬於加百列的第三個聲音。男人身後的人群時散了起來。他們有些慌張的將武器對準聲音傳來的方向一但他們手中的武器卻突然一個個低垂下去,充能的弧光滅、靈能的光輝暗淡、自自行退出。如同它們有了自己的靈智,不願與眼前的「人類」為敵一般。光是看著這怪異的一幕.男人就很快意識到了那個人的身份:「你是,鄭復?你果然親自來了嗎?」
他說著這句話嘴角忍不住嘲笑般的上揚。但那嘲笑卻井非是對措鄭復,而是對自己:「你果然鄭復。」卻只是對這個男人頭上的名字略有疑惑。他微微皺眉,陷入思索之中:「我對你的姓氏有些印象。」
「我家沒有出過什麼能讓你記得住的大人物,我們敬愛的鄭復大人。您也不用和我這種小人物套近乎。」
卡茲馬爾茲嗤笑一聲,平靜的說道:「我們家唯一能記載在史冊上的,也就是我的父親梅納德馬爾茲。他是買日用百貨的商人,因為時的慈善行為而得到過一次第一公民榮譽徽章。」鄭復思索許久,才勉強從記憶中調出這個人的資料。他的表情卻是微微沉了下去:「但我也記得,你的父親是一個原生人類主義者。」
「他曾在媒體前說過,梅納德他對漫長的生命並沒有執念。他不願意給自己更換心臟、肝臟或是腎臟,他更願意享受健康的飲食、服從於正常的作息,換來自然的長壽,而後死於衰老。他說過,衰老是種浪漫,我也認為這句話頗有道理。」
「但他最終卻沒有衰老而死。」
卡茲平靜的說道:「父親遭遇了意外,被邪教徒所殺。如果他接受過義體改造。我想他就不會這麼容易的死去了。」
「這屬於我的工作不力。他會被殺,與我是有關係的,我沒有提早肅清那些邪教徒的能力,導致了他被邪教徒緯架殺害。」出乎卡茲的預料,這個世界上最偉大也是最高貴的人,坦率的在他面前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我承認這一錯誤。但這並非說明,他本人是吳的。人們往往喜歡將關於一個人的兩件事放到一起談,而這本身就是一種偏見。」
「如同現在一我也承認我對你們有所虧欠。但這與我認為你們做錯了是兩碼事。你們既然開始傷害無辜的人,試圖利用無亭者對無辜者們造成危害,那麼你們這本身就是一種恐怖主義。我想,你們不應存在於世。」
「我對不起你的父親,也對不起你們。而你,對不起你的父親。」
鄭復毫不猶豫的答道,近乎脫口而出:「我可以肯定,如果他知道你現在正在做的事,他一定會生氣的。」
雖然不知原因為何,但鄭復心底這樣的想法卻如直覺般清晰。
如同他對這個人瞭如指掌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