Ⅴ·理解 第四十章 人間失格

巖手縣的街道上，許多人穿著奇裝異服，站在高台上進行街道演講。

「人類社會是一個相互依存的共同體，已經成為我們大家的共識位穿者白色羊毛長衫，妝容素樸的女性在街道一側，向著聚攏起來的民眾脆聲講道。

而在條半街道外，還另有一夥看上去穿著很是朋克風、全身都豐著金屬鏈子…，彷彿搖滾樂隊一般的男人們，在另外一處高台做著彷彿考動員一般士氣高昂的演講：…你得先放棄一切，你必須沒有忍懼，耐你總有一天會死的事實。只有拋棄一切，你才能獲得自由！『「這些都是什麼？四十二向旁邊的永野哲也隨口問道。

「他們？啊，這是來要捐的。」

永野哲也掃了一眼，隨口答道。

「募捐？「

四十=疑惑的重複道：「為什麼 募捐要在街頭演講？」

「夢想嘛。誰會捐錢給沒有夢想的人呢？「

「是啊。你想，會去做演講的，無非就是想要錢嘛，要麼就是要更多的自由、 更大的權力，…當然，錢能買來自由和權力，自由和權力也能用來換錢永野哲也聞言，嘴角上揚：「這種事從古至今都有。只是這個時代，人們把中間的步驟省略了而己。

「對那些許下承諾的人拿到錢具體會怎麼做，捐助的人其實不在乎。他們生活在現實之中，天天都活的很充實，忙於工作或是娛樂有那個閒功夫去做夢。更沒有那個精力去關注。他們會捐錢。與其說是受到感動、打算支持封對方的事業，更多的其實是對「自己支持了一項的事業』而感到滿足，感受到了成就感。

「那些許諾的人，也清楚的知道方是甘願受騙。我覺得，大概就和以前的流浪詩人差不多？不同的是，以前的人販賣詩歌，他們販賣夢大家臉上都佳著笑容。受騙的人默不作聲。而騙錢的人心知肚明。大家共同編織若沒有人會去相信、但所有人都隨愛聽的謊…狂熱熱像是群稚嫩的孩子，又像是愚直的年輕人。在這個效率過高的時代，所有人都能有發揮自己光與熱的地…卻也因此失去了做夢的機會。

這就是這個時代。人們娛樂、減壓的方式嗎？

是好…還是壞事呢。

「沒什麼好悲傷的，四十二閣下。」

永野哲也嗤笑若，陰陽怪氣的笑若：「大家做的都是和和氣氣的生意…打著乞討的幌子，販賣名為『夢想』 的娛樂品，自得其樂。你看「但那是虛假的。四十二輕聲說道。

「雖然他們有著 高足的生活，不會像是以前的人那樣無活可做，無米可炊，無老可養，無人可愛。但他們。不愛這個世界。」

愛這個世界嗎？」

永野哲也嘴角上的笑容微微擴大：「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是和平與愛派的嗎？喔喔，說起來我們這裡也有類似的觀點呢。

「不」四十二雖然不知道他說的那個「和平與愛」是什麼，但他只是平和而坦然的否認道：「我只是說，人們應當學會熱愛這個世界本身。他們愛的，只是他們欲願中的伊甸、是臆想出來的…但在那之前，人們更應該學會接受這個世界的本來面目、熱愛它，以歸屬於它而心存「因為我們活在這個世界。我們只能活在現在，哪裡都去不了。忽略身邊的可愛之處，去愛自己永遠見不到的東西，就像是雞與的愛四十二說著，回頭看向身側的「永野哲也」，平靜的說道：5「那就是夢想的 死角『。

那娟麗的女子面容。E顯露出的只是沉默。他過了好一會，才痛過頭來：「《悉達多》？」

「是的。赫爾曼的《悉達多》。四十二點頭答道。那黑色的瞳孔之中眼神複雜、表情卻僵硬而厭惡。

但他最終卻沒有咒罵或是反駁，只是搖了搖頭。

「你還太年輕，小子。書上的東西不定是對的。

他啞若嗓子說道，聽起來就像是由紀子樣等你再活一段時間，就知道你的說法有多麼天真了。

「人活……哪有那麼容易去愛。他低聲睹噥若。聲音越來越小。在那之後，他便不再說話。腳步也快了幾分。永野哲也帶著四十二直直前生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海豚」

酒吧的主人似乎認識永野哲也…或者說，認識「永野由紀子」，便笑呵呵的打了個招呼，遠遠喊了一聲：旁邊也有一些打扮較為樸素的男男女，對著永野哲也打若招呼，同時還以好奇的目光裡向四十二：「永野小姐，早上好。」

「今天起得很早啊，永野小姐。」

「帶小男朋友來玩嗎？」

對面這些善意的調笑，永野哲也並不解釋，只是笑著連連點頭。

他一直走到前台，右手微微張開，無聲無息的留下了一些硬幣。

「給我開個房間，長谷川。」

「哦哦，我懂我懂…身體健壯，如同棕照一般的老闆笑著點了點頭，在有些老式的計算機上操作了兩下，用連著電腦的一個像是印鑒的西簡在永野哲也的右手手背上蓋了一下。

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也感覺不到有什麼東西，但其實已經用內眼不可見的特殊光線烙上了一個章。

這便是房間門】的認證標記。它上面有一個隨即生成的加密長數，用來表示它的有效期 比如這個章的有效期就是二十四個小時。在它的有效期內。用這個帶著標記的手去拉把手。才能拉的開。否則的話。強行破「就會導致立刻報警。並鎖死門窗、噴出強效慎靜氣這裡對永野哲也來說，算是少數信得過的地方了。他雖然答應和四十二來見常希一，但卻拒絕了跟著四十二一起走的要求。而是轉而要求常希一前來找他。對於他們這些混黑市的，時常要懷有戒備之心，也不能相信任何人即使是昔日的友人。也不能擔保他就不會變了心。更不用說，還存在信件被偽造，或者常希本人被結架的可能了。

見面的地方，只能在信得過的、有威攝力的第三方。因為他們這些黑市的技術工。在法律上來說，已經失去了作為公民的資格。

一或者說，作為 「人」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