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慈悲 第九十三章 戴面具的英雄

托馬斯在見到耶穌之前，他並沒有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

在他看來。這應該只是簡單的國王面見戰功卓著的戰士，給予榮譽和嘉獎就結束了的例行公事罷了。當然，花匠出身的他，對於自己居然非面見國王也的確是有些緊張和期待的。

以及戰友們的命換來的，托馬斯便笑不出來了。哪怕戰爭結束，托馬斯已然睡不了一夜好覺。別說是有人在他旁邊說話，哪怕是有人躡手跟腳的靠近，或是凝視他太久的時間，托馬斯也會立刻驚醒過來。

於娛樂一無論是音樂、舞蹈，還是托馬斯之前很喜歡聽的史詩吟唱，甚至於美貌的少女，在他面前都跌去了全部的吸引力。甚至光是如今，托馬斯的眼中全是血絲，整個人充斥著一種暴躁的凶獸一般的氣質。

那並非是殺氣。只是因為他三周沒有睡好，心情在戰爭結束後也直沒有放鬆下來的緣故。

他總覺得，如今的和平過於虛假。彷彿只要一覺醒來，便發現戰爭結束不過是幻夢，自己還將繼續投入戰場之中一甚至於面見國王的喜悅和榮譽感，也被這種強烈的焦慮所沖淡。但把它當做任務來做的話。卻也不會有厭頂的感覺起碼托馬斯能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自己正在做什麼。如此一來，那種無論自己在做什麼都是在浪費時間的焦慮感，也得到了緩解但這種例行公事股的情緒，在見到耶穌本人的時候，便立刻消散無除。這是托馬斯對推羅新王的第一印象。那個身材矮小，如同少年人一般的白袍面具人安穩的坐在自己的王座上，他頭上帶著華美的銀色面具。具上的圖案正是今晚的月相。

雖然那座位和他的身材相比…稍微有些偏大。但說實在的，看起來並不會有「他不適合這個位置」的感覺。不過，與其說他是推羅王或者法老。倒更像是天使。他身上並沒有多少與人類相似之處，反倒是有種奇妙的超然氣質。即使他能夠從戰場上倖存下來，面時耶穌的時候也絲毫不敢造次。不能說他沒有領袖的氣質，或者過於暴戾什麼的…要說的話，就是稍微有些缺「人氣」。

「你好，托馬斯。

不等托馬斯想太多，耶穌平和的聲音便在空中響起：「我是你的王。托馬斯卻立刻瞪大了眼睛。他寒毛直豎、背後瞬間浸滿了冷汗，險些驚叫出聲。因為他看的一清二楚一耶穌根本就沒有張嘴！

他一直閉著嘴，但那聲音就傳入了他的心中…

但托馬斯很快平復了下來，將自己的恐懼感極力壓抑。跪拜在地恭聲發問：「您 …想要我做什麼？」

「不要緊張，托馬斯。這一次，是耶穌開口平緩的說道：「希望我之前沒有讓你太過恐慌。我想，你也能理解我…畢竟最能說服人的不是欽佩，而是恐懼。如可證明我是一個足夠優秀的帝皇，我想那就足夠了，不是嗎。……您說的是。這一句，是托馬斯在心中回復的。耶穌微微一笑，同樣的聲音在瑪斯心中響起：「無需試探，我聽得到。」

「為何您要告訴我這個秘。密…我們之前索不相識。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花匠托馬斯低聲哀歎。耶穌平和的說道：「你知道的，我的力量可以讓我瞭解我所有的……你知道的，我可以讓一切反叛和不忠消弭在我的眼前。但我也必要讓你們瞭解我。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又有幾個人能為一個索不相識的人賣命呢？」

…我有什麼您需要的才能嗎？…我需要做什麼？「不要太緊張。我需要你做的不是什麼太過骯髒的事。那種事情已經有人去做了。

「是殺人嗎，」托馬斯漸漸冷靜了下來，「除 了澆花之外。我只能幹好這個。

「不算是。但放心，我不會交給你們完成不了的工作。你知道的，我瞭解你們。」

耶穌笑了一下：「你所負責的工作很簡單，甚至很光榮，會得到人們的崇敬」耶穌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麼？」

馮斯第一反應是以為自己聽錯了，之後腦中立刻冒出了「這怕不是要殺了我吧」的想法。智惡的謀將，老而不死的將軍…等等一下。我不擅長那些。

「那又如何？」耶穌平靜的說道：「哪怕你什麼都不會。那又如何？我們的國家這麼大，總會有人會的。但沒有人可以樣樣精通。可人們總希望他們的將領什麼都會。聞言，托馬斯愣了一下。

他看到耶穌的嘴角上揚了一下。似乎是感到有趣而笑了笑。

「你知道你的戰績有多不可思議嗎？你親手殺了一百三十五個羅馬戰土，身受五次致命傷而沒有殘疾，戰友折損至不足三分之一也沒有棄「我只是不想逃走而已。」托馬斯低聲說道。

耶穌讚歎道。

他走下自己的位置，輕輕將他扶起，在他耳邊低聲說道：「簡單來說 …你，『托馬斯』，將成為我最為優秀的軍事領袖。直到你死去，再有第二個人接替你成為』托馬斯』。你明白我什麼意思了吧？」…我好像懂了，」托馬斯緊皺眉頭，「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意義有很多。我能告訴你的，就是讓人民不再絕望，讓敵人忌憚不敢發起戰爭。只因為托馬斯』還活若。耶穌抬頭看向托馬斯的眼睛，認真的問道：「你知道一個 戰士，怎樣才能永遠不打敗仗嗎？

小心謹慎？服從命令…不，是喜歡逃跑？」

「不是從不上戰場。

耶穌給出了答案：「沒有人從不失敗。但一個從未打過仗的士兵，當然不會打敗仗。

「我會派智為你暗中出謀劃策的。即使死掉也不要緊，托馬斯』 總會平安從戰場中歸來。而我給你的要求只有兩。點…第一，永遠不要逃跑：第二，不要發表任何個人意見一我是說，盡量保持沉默。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看到托馬斯點了點頭，耶穌笑了笑，遞給了他一個惡鬼一樣的面具：那就戴 上吧，托馬斯。以後這就是你的面具了。

「作為定金，我就先把你的心病治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