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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試探

劍之謀 by 航一航

2019-11-26 20:54

石瀑布北面的一座坡勢較緩的山岡上,建有幾間屋舍,屋舍的周圍有不少的官差把守。蒲落塵在那田大仁的帶領下,來到了這座山岡,很快便被把守的官差攔了下來。田大仁走上前去,跟把守的官差低聲說了幾句話,那些官差便將田大仁帶上了山岡。只留下蒲落塵一人在山下等候。約莫等了半個時辰,山上有人朝蒲落塵走了過來。蒲落塵凝神望去,只見來者只有兩人。一人是那田大仁,而另一人則是個生面孔,蒲落塵並不認得。或許正是由於不認得,蒲落塵才對那人格外留意。

只見那人約莫四十歲年紀,長得一張甲字臉,留著一副稀疏的山羊鬍鬚,頭上纏著無腳纀頭,身上穿著淡青色圓領袍衫,手上持著一把長長的竹扇。這樣的人看起來並不像是個平民百姓,倒像是個提筆寫詩的文人。莫非?此人就是田大仁口中的那位“文先生”?

蒲落塵想到這裡,便主動迎上前去,對著那人作了一揖,開口說道:“在下六扇門捕頭蒲落塵,奉了總捕大人之命,來此查探娘娘村人口失蹤一事,若有冒犯之處,還請閣下海涵!”那人立即還了一揖,隨即笑道:“蒲捕頭言重了,文某正要向蒲捕頭道謝,蒲捕頭卻率先對文某行禮,教文某好生羞慚啊!”蒲落塵聞言一怔,說道:“道謝?閣下何出此言啊?”那人解釋道:“蒲捕頭有所不知,文某住在這杳無人煙的荒山之中,難免心生孤寂之感。而你蒲捕頭恰好在此時前來陪伴文某,文某若不向蒲捕頭好生道謝的話,那我文某人豈不是成了一個忘恩負義之人?”蒲落塵不覺睜大了眼睛,說道:“孤寂之感?此處有這麼多官府的兄弟把守,閣下怎會感到孤寂呢?”那人微微歎了口氣,說道:“官家兄弟的確不少,可是知我心者,卻是不多呀!”蒲落塵“唔”了一聲,說道:“原來如此。閣下心中孤寂,蒲某本應陪伴才是,只可惜蒲某有要務在身,不能在此處耽擱太久,還請閣下見諒!”那人頷首道:“蒲捕頭有要務在身,文某也不便勉強蒲捕頭在此久留。不過蒲捕頭既然找上了文某,那總該去文某的住處歇歇腳吧?”蒲落塵道:“那是自然!”話一說完,三人便一同上了山岡。

進了屋舍之後,那個自稱“文某”的人與蒲落塵相視而坐,田大仁則在一旁準備茶水。屋舍的擺設也甚是簡單,除了必要的桌椅,床榻之外,便再無其他。茶水備好後,那個自稱“文某”的人便開口說道:“蒲捕頭,文某有一事不明,還請蒲捕頭為文某解釋一二。”蒲落塵道:“閣下請說。”那自稱“文某”的人說道:“蒲捕頭,你為何一直稱“文某”為“閣下”,而不稱“文某”為“文先生”呢?”蒲落塵聽罷,心道:“此人果然是那位“文先生”!”隨即便故作慚愧的模樣,說道:“閣下有所不知啊,蒲某雖然在靈寶縣呆了數月,可是卻從未去過葉大人的府第,文先生既是葉大人府上的賓客,想來,我和文先生應該沒怎麼見過面。因此,蒲某並不認得文先生。”那自稱“文某”的人說道:“可是我的屬下卻說,你認得文先生啊!”蒲落塵道:“靈寶縣衙裡認識蒲某的人很多。即便是那葉大人,想必也認得蒲某。那位文先生既是葉大人身邊的人,也應該認得蒲某啊!”那自稱“文某”的人呵呵一笑,一面晃動著手中竹扇,一面說道:“蒲捕頭說得沒錯,文某的確認得蒲捕頭。既然蒲捕頭不太認得文某,文某就在這裡自報名諱,與蒲捕頭好好地相識一番!”說完,頓了一頓,那自稱“文某”的人便即說道:“鄙人姓文,名道瀾,乃是縣令大人身邊的主薄,負責掌管一些文書之類的事情。有時也會替縣令大人接待一些重要的客人。當日蒲捕頭和聶總捕頭剛到靈寶縣,奉命接待二位的人就是在下,不知道蒲捕頭還記得否?”蒲落塵聽到這裡,不禁恍然大悟,忍不住長長地“哦”了一聲,連聲說道:“對對對,我想起來了,蒲某和總捕大人所住的行館就是你安排的!”文道瀾微微一笑,說道:“蒲捕頭,你終於記起文某了!”蒲落塵面露愧色,說道:“文先生,在此之前,田兄弟已向蒲某提到了文先生,蒲某當時就想到了閣下,只是心中還不敢確定,而文先生卻一眼就認出了蒲某,實在教蒲某好生慚愧啊!”文道瀾道:“蒲捕頭此言真是讓文某汗顏。實不相瞞,文某原本也不怎麼認得蒲捕頭,只因兩月前,蒲捕頭為救翟府千金,不惜孤身犯險,其勇武之名傳遍靈寶縣,文某才得以認識了蒲捕頭。若非如此的話,你我二人只怕也不會這麼快就能坐在這裡一起喝茶啊!”蒲落塵連連點頭,說道:“也對也對啊!文先生所言甚是!”文道瀾又道:“說到這喝茶,我們茶還沒喝呢,蒲捕頭,就讓我們幹了這碗茶吧!”話一說完,二人便端起茶碗,將碗裡的茶水一飲而盡。茶碗剛剛放定,一旁的田大仁便提起茶壺,倒上了第二碗。

“對了!”文道瀾似是想起了什麼,旋即說道,蒲捕頭,文某聽大仁所言,蒲捕頭似乎有要事需面見縣令大人,不知是何要事啊?”

蒲落塵顯得有些為難,說道:“文先生,此事事關重大,蒲某需當面告知縣令大人才是,若是先告訴了文先生,這樣怕是有些不妥吧?”文道瀾呵呵一笑,反問道:“有何不妥?蒲捕頭怕是還不知道文某與縣令大人之間的關係吧?”蒲落塵一愣,隨即搖頭道:“蒲某不知!”文道瀾又是呵呵一笑,說道:“蒲捕頭是外地人,自然不知道文某與縣令大人之間的關係。不過沒什麼,文某可以告訴你。文某與縣令大人的關係可以用四個字來解釋,那就是,管,仲,之,交!”

“管仲之交?”蒲落塵聽到這四個字後,不覺吃了一驚,隨即用賠罪的口吻說道:“看來是蒲某孤陋寡聞了,還請文先生恕罪!”

文道瀾微微搖頭,說道:“蒲捕頭之所以不說,也是在顧忌臣屬關係,理所應當,何罪之有啊?”蒲落塵勉強一笑,說道:“文先生一語道破蒲某心中所慮,實非常人能及啊。蒲某佩服!”文道瀾微微一笑,說道:“蒲捕頭謬贊了,文某只是湊巧猜中罷了。蒲捕頭如今已知道了文某與縣令大人的關係,有什麼事情就請告知文某吧!”蒲落塵點頭道:“好吧,想來告知文先生也無妨,是蒲某太過小心了。”說到這裡,蒲落塵頓了一頓,隨即神色一肅,說道:“文先生,蒲某此來乃是為了追查娘娘村村民失蹤一事。這娘娘村就在娘娘山之內,文先生既然身在娘娘山,不知可曾聽說過此事啊?”此言一出,文道瀾,田大仁二人頓時變了臉色,兩人不約而同地相互對望了一眼,旋即,目光又回到了蒲落塵身上。文道瀾極力掩飾著內心的驚訝,假裝笑道:“娘娘村村民失蹤一事聽起來真是讓人意外啊,不知蒲捕頭是從何處得到這個消息啊?”蒲落塵答道:“蒲某是從一位百姓的口中得知娘娘村村民失蹤一事。”文道瀾立即問道:“不知蒲捕頭所說的那位百姓身在何處啊?可否帶來這裡和文某見見面啊?”蒲落塵搖頭道:“只怕會讓文先生失望了。”文道瀾眼光一閃,問道:“此話怎講?”蒲落塵答道:“蒲某遇到的那位百姓已經不在人世了。”文道瀾不覺有些意外,說道:“什麼?不在人世了?那此人葬在何處?”蒲落塵答道:“那位百姓就葬在蒲某回往靈寶縣的路上。”文道瀾道:“蒲捕頭,即使是葬在了路上,那段路也總該有個名頭吧?”蒲落塵道:“名頭?文先生不會是想去拜祭那位百姓吧?依蒲某看來,還是改天吧,我們現下要做的事情就是查清楚娘娘村村民失蹤一事,為那位百姓討回公道才是啊!”文道瀾見蒲落塵有意隱瞞,便改口道:“細細想來,蒲捕頭所言的確在理。我等身為公門中人,理應為百姓討回公道。”蒲落塵道:“文先生既有此意,那落塵就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文先生恩准。”文道瀾道:“蒲捕頭請講。”蒲落塵道:“據蒲某目前所掌握的消息,娘娘村不只失蹤了一位村民,至少有一半的村民都不知道去了哪裡。蒲某想要找到他們,只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因此,蒲某要在這石瀑布多呆一些時日,不知道文先生意下如何啊?”文道瀾答道:“蒲捕頭是文某最重要的客人,既然是客人,蒲捕頭想在這裡住多少天都可以,文某絕不會阻攔。”此言一出,一旁的田大仁面色陡變,當即說道:“文先生,這……”那個“這”字剛說完,文道瀾便截斷他的話語說道:“文某正在和客人談話,大仁,你身為下人,不可多言!”田大仁只得點頭稱是。教訓完了田大仁,文道瀾的目光很快又回到了蒲落塵身上,勉強笑道:“蒲捕頭,大仁不太懂規矩,讓你見笑了!”蒲落塵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無妨無妨!”文道瀾道:“蒲捕頭心胸開闊,真是讓人佩服啊!”蒲落塵道:“文先生過譽了,蒲某只是不願和自己人計較而已。”文道瀾聽罷,連聲道:“很好,很好。”幾個字說完後,停了那麼一會,接著又道:“蒲捕頭此次前來除了查探娘娘村村民失蹤一事之外,不知還有別的事情嗎?”蒲落塵道:“沒有了。”文道瀾道:“既然如此,不知蒲捕頭可否幫文某一個忙啊?”蒲落塵道:“先生請講。”文道瀾道:“蒲捕頭,在你來之前,石瀑布發生了一件事,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文某本來想自己處置,如今蒲捕頭來了,文某就索性將這件事交給蒲捕頭來處置,還望蒲捕頭莫要推辭啊!”蒲落塵道:“文先生所說之事只要不違公義二字,蒲某定然不會推辭。”文道瀾道:“有了蒲捕頭這句話,文某也就放心了!”說到這裡,文道瀾便將那田大仁叫到近前,在那田大仁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那田大仁點了點頭,便即離去。沒過多久,田大仁便回到了屋舍,走到文道瀾的面前,恭恭敬敬地稟報道:“文先生,屬下已遵照您的吩咐,將那賊人帶到!”文道瀾微微點頭,說道:“很好!快將那賊人帶進來!”

“是!”田大仁領命之後,便朝著屋外喊道:“快將那賊人帶進來!”

話音一落,只見一人踉踉蹌蹌地從那屋外走了進來。那人被一根又粗又大的麻繩緊緊地捆綁著,身後還跟著兩個手持佩刀的官差。那人走一步,身後的官差便上前狠推那人一步,嘴裡還叫喊著:“快走!快走!”那人走了沒幾步,其中一名官差又大聲呵斥道:“還走啊?往哪走啊?給我停下來!”那人扭頭瞪了那兩名官差一眼,隨即停下了腳步。屋裡只帶進來了這麼一個人,想必這個人應該就是田大仁口中的那名“賊人”。

田大仁擺了擺手,那兩名官差便即退去,屋裡就只剩下了蒲落塵,文道瀾,田大仁和那名“賊人”。文道瀾伸手指著那名“賊人”,朝著蒲落塵開口問道:“蒲捕頭,你可認得這名賊人嗎?”蒲落塵凝眉不語。

原來,自看到那名“賊人”的第一眼起,蒲落塵便認出了那名“賊人”。那“賊人”乃是一名女子,更準確地說,是碧秀宮女弟子沈心怡身邊的一名隨從。當日在靈寶縣第一次遇到沈心怡之時,蒲落塵就曾見過這名隨從。記得當日,這名隨從還曾因為沈心蓮的事情數落過蒲落塵。既然身為隨從,理應陪伴在主人身邊才是,為何突然變成了賊人?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蒲落塵來不及多想,當下的境況也容不得他多想。他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要露出任何馬腳,不然,就無法得知有關石瀑布的秘密了。蒲落塵遲遲沒有答覆,文道瀾的面色有些不悅,他背對著蒲落塵,冷聲問道:“蒲捕頭這是何意?莫非是不願待見文某麼?”蒲落塵一愣,隨即賠笑道:“文先生說的是哪裡話?蒲某怎會不願待見文先生呢?”文道瀾道:“那你為何遲遲不肯回答文某所問之事?”蒲落塵又是一愣,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笑道:“原來文先生是在為此事怪罪蒲某。文先生請聽蒲某解釋,蒲某並非不願回答文先生所問之事,而是無法回答啊。”文道瀾道:“無法回答?蒲捕頭為何無法回答啊?文某真是有些聽不明白啊!”蒲落塵道:“文先生命田兄弟將一名賊人帶至此處,賊人剛剛帶到,文先生便問蒲某認不認得這名賊人,蒲某乃公門中人,怎會認識一個做賊之人呢?文先生此舉似乎是在有意羞辱蒲某,你教蒲某如何答覆?”文道瀾道:“原來如此,也難怪,文某的問話的確讓蒲捕頭有些難堪,不過,文某這麼做也是在情理之中啊!”蒲落塵面色一冷,說道:“情理之中?蒲某聽不明白,還請文先生明示!”文道瀾道:“蒲捕頭,此賊人前日在石瀑布被我等所擒獲,我等剛擒獲了這名賊人,蒲捕頭今日就趕到了石瀑布,這一切未免來得太過巧合,令文某不得不懷疑,蒲捕頭的身分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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