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竇計通用

　把總怨念很深，衛所裡的日常伙食一項這樣，能吃飽已經不錯了，怎麼還會每天有肉，米飯管夠？只是對面的人好像真的如此，這可不是裝出來的，一桌人坐在那裡，吆五喝六，劃著拳喝著酒。老遠看著那群人吃的滿嘴流油，卡卡卡的夾著菜只往嘴裡送，然後那酒肉的香味被東北風一股股吹了過來。真香啊！我要能吃一口就好了。只是，自己的營裡還沒有開飯，不知道今天中午又是什麼難以下嚥的東西。

　風向很給力，竇通領人在前面大吃大喝，展玟抿著嘴在後面擔心。但是一頓午飯過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展玟這才放下心來。只是對面的官軍大營裡，聞著酒肉的味道，啃著難以下嚥的雜糧餅子，心裡的怨念，何其深吶？然而這只是個開始。

　晚上就是饅頭，小菜和粥

　第二天早晨肉包子和菜湯。

　第二天中午，米飯炒菜。

　第三天中午，陝北的粉條菜和饅頭。香味被風吹著，衛所的大營裡滿是香味，也滿是心酸的歎息。

　「這每天都不重樣啊，還能吃飽，這是那裡的官兵，舒服死了。要是我在那裡該多好？」一個兵丁自己小聲的叨咕著。

　「每天都是細糧為主啊，那些人肯定力氣都憋的足足的。要真的打起仗來，咱們怎麼能打的過人家。」另一個兵丁也回應道。

　「這不是主要的，你看人家的將領和兵，都在一個桌子上吃飯，有啥吃啥。咱們呢？咱們吃什麼？大人們吃什麼？唉，這才是真得差距。」一個老兵看出了裡面的門道。

　「大人們？今天中午咱們雜糧餅子酸辣湯，大人們是燉肉和大餅。你多久沒吃過了，我反正快半年了。」一個把總悻悻的說道。

　「您都半年了，我們早就不記得了。」一個兵丁送了把總一個白眼說道。

　「這幫人在這裡就敢大吃大喝，不怕咱們去打他們？」一個兵丁實在忍不住了，小聲的問把總。

　「咱們就是奉命堵路來了，如果主動出擊，咱們就占不住理了，到時候人家打了咱們，還得說咱們無辜挑釁在先。」把總混了十幾年的衛所，這點事兒一眼就看出來了。

　「我去，這裡還有這麼多的道道，那些當官的心眼子太多了撒！這個官真不是咱們能當的哦。」一個兵丁摸摸自己的腦袋說道。

　啪，把總拍了他一巴掌說道：「你自己連有多少個手指頭都數不清，還想當大官？老老實實當兵吧！」把總的一番話讓這群兵丁轟然一笑，便跟著把總離去。

　三天，五天。對方是一點也不著急，每天都是好吃好喝，香味每次都飄過來把自己的人饞的流口水。而於之龍就自己大帳裡看著，穩穩當當的，但是五天下來他也不禁暗暗著急。因為這次出來一共帶了十日的糧草，一半的時間已過，糧草所剩不多。但對方竟然這麼沉的住氣。

　雖然他堵住了路，但是他不敢封死，有些商隊他檢查一下，還是要放行的。這些商隊他有的得罪不起，都是大家族的人，一旦鬧翻，於之龍吃不了，兜著走。第五日傍晚，對面的營寨又開始忙了，香香的燉肉味已經飄了過來。雖然於之龍的兵已經聞習慣了香味，但是香味飄來，他們唯一的想法就是怎麼能吃到肉，就連檢查都是應付公式。

　前面來了一大隊的商隊，馬車不少，有老又少，有男有女的。今天王把總執勤。聞著對面的香味，看到這麼多人過來，只是打開第一個馬車看了看裡面，見是女卷，一揮手就放行了。

　「趕緊走，我都餓了，老子要喝酒吃肉！」把總心裡在無聲的吶喊。只是今天的隊伍有點長，五六個商隊，快兩千人了。商隊的頭人還自覺的給把總幾兩碎銀子，還有自己帶的臘肉和幾罈酒。把總心裡開心的不得了。

　「就你們有酒啊，今晚老子也有酒喝了。」把總心裡想著，後面的商隊也不檢查了，一股腦的打發走，趕緊開飯吧。好不容易商隊走過去，把總把商隊孝敬的銀兩拿了一半給於之龍，剩下的回到自己的帳篷，領著自己的人又吃又喝。來了五六天了，可把他們饞壞了。對方的人真不是東西，你吃就吃罷，還在外面吃，故意饞著我們。今天我們也開葷了，臘肉還有幾罈酒總算有點葷腥了。不過把總可不敢再外面吃喝，讓別人看到，就會分上一份，他們就沒得吃了。

　第二日一早，對面依舊炊煙裊裊，看起來還在做飯，但是沒了那麼吵。中午的時候，也不見香味飄來，也沒了人聲嘈雜的顯擺了。

　「哈哈，好東西吃完了吧，還故意饞我們。」於之龍的兵丁終於可以出口惡氣了。好幾天了，每天香味撲鼻，還吃不到，這次對方應該沒飯可吃了吧。

　果然，晚飯的時候對面連炊煙都沒了。於之龍這邊的兵哈哈大笑著吃著自己的雜糧餅子，就著鹹菜喝著粥。覺得自己的伙食最好了。第三天一早，於之龍出來方便，看到對方的營地裡竟然靜的很，一點動靜也沒有。一個不好的念頭在他腦子裡冒出來。他連褲子都顧不上提了，大聲喊道：「來人吶。給我過去看看，是不是對方撤兵了？」

　「是，大人。」一個親兵過來答到，然後飛身上馬向對面的營地跑去。一共三百步距離眨眼就到，親兵在馬上看到對方的營寨只剩下前面這一小塊了，除了一些籬笆就是七八個帳篷。後面的東西和人已經不見了。親兵跑進對面的營寨，下了馬撩起帳篷一看，裡面空無一人，看來早就走了。親兵趕緊上了馬，打馬如飛回到於之龍身邊，跳下馬稟報道：「稟報大人，對面的人已經zǒu guāng，只剩下幾個帳篷了。」

　「什麼？什麼時候撤離的？」於之龍一聽大吃一驚，接過馬韁繩，上了馬直接跑過去觀看。

　營寨門前一片灰燼，看來是做飯用的，已經涼透，一點熱乎勁也沒了。幾個帳篷裡收拾的乾乾淨淨，好像好久沒有住過人的感覺。於之龍腦子裡大吃一驚，一拍自己的腦門說道：

　「不好，老子上他婆婆的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