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187 羅生門

　　這裡是聾啞學校，大多數的孩子都是聾啞人，也有少量的其他殘疾人。但是在無聲的世界中，就算能開口說話的孩子，也變得沉默寡言。

　　孩子們在無聲的玩鬧著，從他們的神情中看不出憂慮、憤恨和痛苦。只有孩子的天真無邪，只有孩子的笑容滿面。也許在他們的世界中，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安靜的吧。

　　隨著孩子們出來活動，教室裡的老師們也走了出來，其中一個人穿著粗布外衣，高瘦而樸素。

　　何太奶看見他，直接走了上去，對他說道：「羅生門，你這是怎麼回事？」

　　小賀從後面追上來，對著羅生門說：「老師，她是長老！」

　　羅生門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然後開口說：「來我的辦公室吧，小賀，你等下就幫我代一節課。你說的那個聾啞舞蹈，我看可行，你試試。」

　　小賀點點頭，然後離開了。剩下的三人跟著羅生門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羅生門的辦公室很小，只有一張老舊的辦公桌，辦公桌後面是一個大櫃子，裡面放滿了文件盒。

　　門口旁邊靠牆的一張長木沙發，沙發前是一張小小的茶几。

　　就這麼幾樣東西，就將這間小小的屋子塞得滿滿噹噹的。

　　羅生門從櫃子裡翻出幾個紙杯，然後用暖水壺給大家倒了一杯熱白開水，說：「茶葉用完了，見諒！紙杯是上次的志願者用剩下的。」

　　三人都對眼前的水沒興趣，何太奶看著他說：「這麼多年沒見，你就在幹這個？我以為你還在培養後輩呢。」

　　羅生門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說：「我現在難道不是在培養後輩嗎？」

　　何太奶說：「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哎...」

　　羅生門說：「你是流浪兒，我在福利院。我們都是這樣出來的。現在也只是回到這裡而已。」

　　霍雪珍恍然想到何太奶的出身。何太奶小的時候，正是這個國家風雨飄搖的時候，當年皇權沒落，新思想崛起，加上西方聯軍的進攻，國內可以說沒有安身立足之地。而何太奶就是當時的一個流浪兒，她的父母雙親在逃難中死亡，年幼的她無去無從。後來被一個戲班子的老闆收養，開始教她唱戲跳舞，給她一口飯吃。也教她習武強身，保護自己。

　　只是何太奶唱戲戲不好，學武武很強。長大之後成了戲班子的武力擔當，保護戲班子渡過了那段不平靜的日子。

　　後來她漸漸的入了戲法一派高層人的眼，對她栽培起來，她五十歲的時候，成功晉級武師，成了戲法一派的當家長老，從此掌握戲法一派近半個世紀。

　　戲法，在舊社會是唱戲的和變戲法的統稱。屬於底層中的底層，這些人四海為家，到任何地方都是外人，總是受欺負。也慢慢的抱團取暖，不知什麼時候就加入了魔教，得到了功法傳承。靠著武力保護自己，在這個世界活了下來。

　　而羅生門，是被遺棄的孤兒！出生不久就被遺棄在孤兒院，雖然他四肢健全，不聾不啞，智商還很高！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被他的父母給遺棄了。

　　在孤兒院渡過了童年，九歲的時候，他被一家人給收養了。這一家人是魔教的人，也是變戲法的手藝人。兩夫妻不能生育，就領養了羅生門。羅生門的名字還是兩夫妻取的。

　　智商很高的羅生門很快就跟著養父母學習變戲法，然後長大一點就跟著他們四處表演賺錢，同時也按照傳統學習武功。

　　他在四十多歲的時候終於成就武師，然後順理成章的成為戲法一派的長老，成了何太奶的副手。

　　「既然你想做，為什麼不好好做？這個院子，多少也要修一修啊，不要告訴我你沒錢？」何太奶不滿的說。

　　「他們需要的不是華屋豪宅，也不是錦衣玉食。他們要的只是關心和理解，還有自強不息的能力。」

　　「我給他們的知識，是活下去的技能！至於你說的那一切，只要他們努力，他們以後會有的。」

　　羅生門淡淡的說，拿起自己的大瓷缸子喝了一口水。

　　何太奶冷笑了一下，說：「你這是偷換概念，現在給他們更好的條件，並不會影響他們以後的人生。」

　　羅生門搖搖頭，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他們不經歷這個階段，就會變成利用自己缺陷去討飯的寄生蟲，這對他們和社會都沒有好處的。人貴在自強！」

　　何太奶煩躁的說：「好了好了！你聰明！你說的有理！」

　　強行結束了這個話題，何太奶說：「我最近被人追殺，希望你助我一臂之力，收拾兩個王八蛋。」

　　羅生門這才有點意外了，他說：「誰敢追殺你？正道的人？」

　　何太奶搖搖頭，她不願把自己的遭遇告訴給羅生門聽，只能說：「是白蓮宗的人，風雷兄弟。有你的幫助，我一定可以殺了他們兩個。」

　　羅生門皺了皺眉，說：「風雷兄弟都是武師，而且兩人配合極好，兩人甚至可以當成三人用，我不認為我們兩個聯手可以殺了他們。」

　　何太奶冷冷一笑，說：「現在我實力大進，我很有把握。」

　　說完對著羅生門射出一點內力。

　　羅生門閉眼感悟了一下，說：「你的內力強度增強了？難道你功力大進？」

　　何太奶說：「這你就不要管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好事，白蓮宗現在專門對我們這種老傢伙下手，你自己也要當心一點，別上當了。」

　　羅生門比何太奶年輕了四十歲，現在正值壯年，當然不會是白蓮宗的目標，但是何太奶還是提醒了羅生門一句，以他的智商不難理解的。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行，我幫你。」羅生門也答應了下來，他們戲法一派實力弱小，如果不團結，根本不能生存下來。

　　兩人繼續說了幾句就離開了，臨走前，何太奶對霍雪珍說：「你捐些錢給這個學校，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給孩子們改善一下伙食也是好的。」

　　羅生門笑著說：「捐獻請上二樓財務室，我替孩子們謝謝你了。」

　　何太奶冷哼了一句，轉身走了。

　　沒多久，霍雪珍拿著一個小玩意回到了何太奶的身邊，遞給了她。

　　「這是什麼？」何太奶接過小玩意，發現是草編的一隻小熊，編的很好，惟妙惟肖的。

　　「這是捐贈之後的謝禮，是孩子們課餘時間編織的，對社會上的好心人士的謝禮。」

　　旁邊的小賀看了小熊一眼，笑著說：「這是累積捐款十萬以上才能得到的小熊，它很難編的。」

　　何太奶愛不釋手的看著小熊，隨意的問：「你捐了多少？」

　　霍雪珍說：「五十萬，這是我全部的現金了。」

　　何太奶點點頭，說：「來日方長，捐款就應該細水長流，一下把他們給喂胖了可不好！人都是貪財的。」

　　離開了羅生門這裡，何太奶帶著霍氏父女來到了一個小院前。

　　這個小院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防禦的很嚴密，反正三人一路走來，就看見了不少的暗哨在盯著他們。

　　不過何太奶也沒管他們，自顧自的來到院子前，直接推開門就進去了。

　　「嘖嘖嘖！三位都很面生啊，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就亂闖？」一個陰嘖嘖的聲音傳來。

　　一個滿臉陰桀的老人出現在三人面前，冷冰冰的看著他們。

　　何太奶冷笑了一聲，說：「小瓜子。看看我是誰？」

　　說完往臉上一抹，消除了化妝，放出了一點內力。

　　被叫小瓜子的老人一愣，隨即「噗通」的一聲就跪了下來，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聲音顫抖的說：「仆下小瓜子，恭迎太奶奶！」

　　這小瓜子這麼一跪，旁邊窺探的眼神全部縮了回去。

　　何太奶冷冷的說：「爬進來吧！」

　　說完自己就走進了房間裡。

　　走進房間一看，這裡原來是一個議事廳。正對大門的是一塊影壁。影壁上掛著一個皇帝的畫像，應該是梨園的祖師「唐玄宗」。

　　畫像之下有兩個並排的椅子，這是首座之位。

　　首座之下，是分列兩排的座椅。

　　地面上是水磨方磚，磚面光滑可鑒，大廳的四角還擺放有綠植盆景，讓肅穆的大廳有了一絲活力。

　　何太奶毫不客氣的坐到了首座上，霍雪珍兩人只能站在她的身邊。而小瓜子真的是跪著爬進來的！

　　「太奶奶饒命啊！小瓜子跟您幾十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也為戲法一派流過血，也為您建過功的。」

　　小瓜子聲淚俱下的說。

　　何太奶歎了一口氣，說：「我何嘗不知！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也是戲法的老人了！」

　　「但是！你千不該，萬不願！你卻偏偏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背叛了我！」

　　「太奶奶！小瓜子也是被逼的啊！他們是兩個武師！兩個！」小瓜子痛哭的說。

　　「我何嘗又不是被逼的呢！今天處死你！也是被家法、被行規逼的！來人！」

　　何太奶一聲令下，幾個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跪在了何太奶的面前。

　　「拉下去處死吧！給他一個痛快！」何太奶不忍的說。

　　幾人點點頭，拉著不斷哭泣的小瓜子就離開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