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妖蠻族？

　　秦素茗本以為方寸只是說笑，誰想，他居然真的在澗湖中心那根方圓不過三十平的石柱上，蓋起了一座木屋。

　　那根石柱上方的面積本來也就不到三十平米，一棵大樹就佔了一小半了。說起來，這棵有點像檀木的大巨，生命力還真是頑強。

　　這根石柱上方的土層並不厚，但是那棵巨木卻長得很好。因為它的根，已經伸進了澗湖之中，甚至伸進湖底的淤泥之中。

　　在這棵大樹的旁邊，方寸蓋起了一所木屋，木屋的大半部分都懸在石柱外，屋門前還留著不少草地。

　　他的這一舉動，讓秦素茗簡直無法理解。

　　你說你都到了這大荒妖地了，還不努力閉關修行，反而在這裡蓋起了木屋，你是想幹嘛？這麼悠閒的嗎？

　　不是說要汲取地脈之靈和水脈之靈的嗎？

　　你不去水底，去山底，在這上面，不怕被其他妖怪看到？

　　方寸沒有理會她那不解的眼神，當小木屋完工之後，已經是月上中天之時，躺在草地上，望著夜空時，他才發現，大荒妖地的月亮似乎和九洲天下的月亮有所不同，好像要大一些。

　　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不過漫山遍野的月華飄灑，卻是讓這個妖怪的國度，呈現出異樣的美感。

　　到處都是妖怪在吞噬月華修行，月華飄灑大地，使得這大地彷彿像披著一層銀紗，有些地方因為月華過於濃郁，都出現了光點。

　　也因此，這種朦朧的美，被提升到了極致。

　　在這大荒妖地，吞月小妖們一般很少吞噬靈氣修行，相比月華的輕柔，靈氣之中反而帶著股更為狂野的特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世界是妖怪的天下，是以，這大荒妖地的靈氣，要比九洲天下的靈氣更不穩定。

　　就像那些妖蠻一樣，帶著極其野蠻，桀驁不馴的氣質。

　　這一點，方寸已經有發言權了。

　　因為他試過引外界靈氣入體，然後他體內的靈力就暴動了。只不過他的神識極為強大，這點暴動，幾乎轉眼間就被他壓制了下來。

　　面朝大海沒有，面朝澗湖倒是真的。

　　春暖花開也沒有，但到處鬱鬱蔥蔥也是真的。

　　當然，劈柴烤肉這事，他就沒怎麼停過，彷彿在他的體內，有一個無底洞似的，不到三天時間，那條長達五六十米的巨蟒，便被他幹掉了一半，連蛇膽內的精氣，都被他給煉化了。

　　一連三天，那條白龍鯉都沒有出洞，彷彿被方寸給嚇到了。

　　直到第四天，她才小心翼翼地在湖中探頭探腦。

　　結果正好看到方寸正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在削肉，蟒肉一片一片落在鐵板上，不時響起滋滋聲。

　　彷彿是感覺到她的窺視，他抬頭朝她看了一眼，然後露齒一笑。

　　結果這一笑，把大白魚給嚇壞了，直接鑽入湖中不敢出來。

　　可不出來不行啊！

　　修行怎麼辦？

　　於是晚上月亮出來時，她還是浮出湖面，悄悄吞噬月華。

　　然而吞噬月華這種事，在方寸眼裡，怎麼也悄悄不起來，和拿著螢光棒在黑夜中揮舞也沒什麼區別。

　　「白白，來，張嘴！」

　　方寸叫了聲，結果大白魚嚇了一跳，直接沉入水中。

　　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方寸只不過是朝她扔了片肉片過去。

　　「別怕別怕，你看這條巨蟒我還沒吃完哩！」

　　大白魚一聽這話，身子便不由一顫，末了叫道：「你，你不能吃我，豹王叔叔不會放過你的。」

　　「放心放心，不會吃你的！」

　　吼……

　　方寸正說著，便聽一聲豹吼傳來。

　　「豹王叔叔，是豹王叔叔來了，壞蛋，你死定了，居然敢殺黃花大長蟲！」大白魚似乎找到了撐腰之妖，膽也變大了。

　　但方寸聽到大白魚這話，唇角便不由輕輕抽搐了下，黃花大閨女倒是聽說過，這黃花大長蟲……他又想起了那條黑大長蟲。如果黑大長蟲兄沒死，如果黑大長蟲兄最終得到這真龍傳承，結果會如何？

　　正想著，便見一對綠色的焰火，從山崖上的密林中緩緩飄出。

　　那對綠色焰火，其實是一對眼睛，野獸在夜間的眸子，大多都是這個樣子。在月光照耀下，那道黑色身影倒是極其明顯。

　　那是一隻黑豹，而且奇怪的是，這頭黑豹的體型並誇張。它的模樣看起來也就比普通豹子大一些，體長三四米左右。

　　他朝方寸看了一會，口吐人言道：「不知上妖來自哪座聖城？」

　　方寸不知道這大荒妖地有多少座聖城，保守估計，應該是有十二座的吧！畢竟大荒的妖聖就有十二尊。

　　原本他是想在火桑宗多做點工作再找機會過來的，結果現在就跑過來了，使得他對這邊的信息可謂是兩眼一抹黑。

　　他拿起青皮葫蘆喝了口，裝逼道：「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

　　黑豹果然被他這裝逼的語氣給唬到了，沉默了下才道：「那麼，上妖準備在下妖的領地呆多久？」

　　這話聽起來有些謙卑，上妖下妖的。

　　但這語氣，卻並不算恭敬。

　　方寸思索了下，道：「我是從北邊來的，路經此地，看此地景色幽美，便打算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你是這裡的王？」

　　「不敢稱王！」黑豹在山崖邊上蹲坐下來，問道：「上妖既然是從北邊來的，那麼，可知道這次六聖聯盟攻天下關之事？」

　　「這種事情，你從何得知？」方寸有些訝異了。

　　要知道，天下關離此十萬八千里都不止啊！

　　「這並非秘密，西邊那位大聖的角被人類修士給斬了，這事鬧得大荒妖盡皆知。原本他們還想邀請我們聖祖一起討伐天下關，不過最終聖祖拒絕了……」黑豹沒有隱瞞，知道的似乎也不少。

　　方寸有些狐疑，便道：「你似乎有些幸災樂禍。」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小小吞月小妖，事涉大聖，小的怎敢幸災樂禍？只是我們這邊靠近天野大草原，隸屬雷霆聖祖麾下，與聖祖為敵之妖，皆是我等之敵。」雖然黑豹說不敢，但它確實是在幸災樂禍。

　　這讓方寸覺得，大荒妖地的妖族也並非鐵板一塊，果然內中也是派系林立，根本不可能一條心。反而是人類那邊，雖然宗門眾多，但在面對大荒妖族這件事情上，卻是基本上能夠做到一條心。

　　即便有人奸，可也不敢像這樣光明正大的幸災樂禍。

　　難怪大荒妖地上萬年來，都沒有攻回九洲天下。

　　也難怪大荒妖地被那條真龍一統後，人類會想方設法弄死它。

　　「你可知雷霆聖祖為何拒絕那位大聖嗎？」方寸問道。

　　「看來你並非那位聖祖和我們這邊的妖。」黑豹答非所問，緩緩起身，道：「此地不歡迎六聖聯盟之妖，即便你成了逃兵，算是六聖聯盟的叛徒，此地也同樣不歡迎你，因為你是逃兵。」

　　這話聽起來有些拗口，但方寸聽得明白。同時也再次確認，雷霆大聖確實和颶風大聖不是一條心。

　　想了想，他才道：「我不是六聖聯盟中妖。不過，從現在起，這片領地是我的了，如果你不服氣，可以來殺我，我隨時奉陪。」

　　黑豹似乎沒有想到方寸居然敢這麼直接，也有些被氣到了，「原本我還不想與你計劃黃花大蟒之死，既然上妖如此一意孤行，那小妖便得罪了！也正好給黃花大蟒一個交待！」

　　默豹說著，身子微微下沉，下一刻，直接朝著方寸所在的那根石柱就撲了上來，身形如黑色閃電，瞬息而至。

　　揮起了豹爪之間，劃出三道亮光，化成三道巨大的刃光，彷彿要將方寸所在的那根石柱和石柱上的大樹以及木屋都給絞成碎片一般。

　　面對這一情況，方寸自然無法後退或閃躲，一旦後退或閃躲，石柱和大樹以及木屋都要化成碎片不可。

　　鏘……

　　方寸長身而立，腰間短劍滑鞘而出，朝著黑豹便斬了過去。

　　風雷劍訣中的嘶風三招最後一招瞬間施展而出。

　　雄風萬里。

　　原本只是夜風輕徐，瞬間變成狂風怒卷。

　　那三道刃光被這股狂風一卷，瞬間便被擋下，餘威朝著黑豹席捲而去。但那黑豹並未閃躲，瞬間撞入狂風當中，雙爪一劃，瞬間便將這股狂風給撕開，朝著方寸撲來。

　　飛雨劍訣，漫天飛雨。

　　方寸一抖手中短劍，劍面一彈，便見無數劍氣朝著黑豹射去。

　　看著這迎而來的無數劍氣，黑豹倒吸了口冷氣，身形如電，在空中幾個閃爍之後，退了開去，「你是半妖，妖蠻族？」

　　「有什麼區別嗎？」方寸斜持短劍，一臉平靜地說道：「在這片大地上，不論是半妖還是妖，不都在努力向人靠近嗎？」

　　黑豹沉默了下，又問：「不知閣下是否來自青籐聖城？」

　　青籐聖城？

　　方寸很想問這青籐聖城又是哪位大聖的地盤。

　　不過想想，他還是覺得，繼續裝酷比較好，少說少錯。

　　「我來自哪裡，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上這裡了。」

　　這話很不要臉，很欺負妖，但沒辦法，因為他需要爭。

　　總不能一輩子躲在地下吧！

　　沒這麼委屈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