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不敢動

　　許久。

　　千山子端詳了許久。

　　天機這個圈子，有不少忌諱。

　　有些人是沒辦法去算的，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招惹。

　　千山子看了一眼身前的中年探員，重新又端詳宋長勝的資料很久。

　　「大師......」中年探員等了快半個小時，有些焦慮了。

　　難道還有什麼他沒考慮到的事情，還是說宋長勝和千山子之前有過接觸？

　　中年探員沒料到自己的胡亂猜想，猜中了大半。

　　千山子緩緩吐出一口氣。

　　有些人沒法算，而且如今那個青年名頭正盛，千山子真的不想再去招惹對方。

　　他曾經親自為楊家算過運勢。

　　最後。楊家滿門滅絕在那個青年手中。

　　其手段和心性讓人發寒。

　　狠人是最不好招惹的。

　　但是千山子又打量了中年探員一眼，不算恐怕會生出是非。

　　「這件事有些棘手，你找上我來了，就說明不簡單，我需要反覆衡量。」千山子摸了摸白色的鬍鬚。

　　人越老膽越小。

　　算了算了。

　　終究，千山子還是拿起了演算器具，玉籌在他手中紛飛，原力隨之而動。

　　在中年探員期待的目光下，千山子做作足了戲。

　　千山子，還是放棄了職業道德。

　　選擇更為保險的方式，發揮自己的特長——胡編。

　　原力的氣息充斥著書房，玉籌速度快到只剩殘影，絲線般的軌跡上下紛飛。

　　千山子眼神明亮，默數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他才猛然一收。

　　只聽嘩啦一聲響動，千山子手伏在前方桌椅之上，重重的咳嗽了幾聲，隱隱帶著幾分疲憊，「周達之死，從天機聯繫上看，和宋長勝沒有直接聯繫。」

　　「沒有直接聯繫？」中年探員皺眉。

　　這樣一來周達之死陷入了死胡同，難道真的是帝國方面派人殺的人麼？

　　解釋不通啊。

　　如果是帝國方面派的人，為何不取走周閥的傳承？

　　太多疑問困惑著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周達的死絕不簡單，至少有神境層次的人出手。

　　千山子沉重的呼吸慢慢平緩，他擦了把汗，語氣中帶著幾分疏離，「該算我已經算完了，這裡面究竟有什麼事情，還需要探員親自去調查，要知道天機之術，也非全能！」

　　最後一句話，千山子隱隱帶著告誡味道。

　　中年探員心中一驚，表情有些羞愧，隨著事情的進展，迷霧越來越多，讓他不自覺的有了束手束腳的畏懼。

　　「受教了！」中年探員向千山子大師告退離去。

　　千山子等到他離去，收好玉籌，鬆了一口氣，「還好給對付過去了。」

　　中年探員沒從千山子這裡得到想要的消息，和自己的手下會和，「這件事我們不能查了，還是等聯邦來人。」

　　「不查了麼？」他的手下也是鬆了一口氣。

　　中年探員看了看千山子的府邸，他觀人無數，又怎麼會看不透千山子的異樣。

　　在見到宋長勝的資料時，千山子明顯驚了一下。

　　顯然那時千山子就有了顧忌。

　　而算周達之死和宋長勝的聯繫，竟然沒探查到周達的背景，甚至連提都沒提，更說明了千山子就是糊弄。

　　「宋長勝......」中年探員不自覺想到了死去的探員羅皮特爾松，以及宋長勝的成長史。

　　這個傢伙是真正的狠人。

　　不僅往上調查都是雷，往下調查也都是雷。

　　中年探員活了幾十年，深知一個道理。

　　人，不要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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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周達之死消息也漸漸傳播開來。

　　一般人眼中，周達只是一個市長，是聯邦重要官員。

　　但更高層次人眼中，周達背後有周閥。

　　而在有心人眼中，周達能直接和宋長勝聯繫上。

　　「果然如此。」陳落魚結束一天的修煉，從氣息上來看，這個女人已經突破了大原力師境界。

　　整個人的氣息尤其可怕，隱隱發生了某種質變。

　　陳落魚得到周達身死的消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天才之所以叫天才，就是有著別人難以想像的解決問題的方法。

　　是的。陳落魚直接將周達之死和宋長勝聯繫到了一起。

　　並且可以肯定，這裡面一定是宋長勝動手。

　　不需要證據，這是絕世天才之間的某種直覺。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宋長勝留給陳落魚的印象，非常神秘。

　　沉默。

　　不動則已，動如雷霆！

　　劉冰的挑釁，明明能直接反駁，宋長勝依然不放在心上。

　　而進入秘境碎片之後，又準確窺到時機，一招斬殺石魔子。

　　無一不說明，宋長勝不僅強大，而且懂得自己的憤怒在什麼時候爆發有效。

　　另一邊。張雷生盯著情報久久不語。

　　他對外表現的粗狂，然而心思極為細膩。

　　在張雷生身邊的中年心腹，大氣不敢喘一下。

　　張雷生已經沉默了許久。

　　「罷了！」張雷生毀掉情報，此刻他距離大原力師之境，只差半隻腳進入。

　　他望著中年心腹，「我又不會吃了你！宋長勝既然不識抬舉，是他的損失！我張雷生又豈會遷怒他人！」

　　中年心腹心中重重落下了一塊石頭，「公子前途無量，再說了宋長勝也只是運氣，恰好解除了危機而已。總有一天他會明白，沒有強有力的後盾，自己一個人成不了事！

　　張雷生沒再說什麼。一個月後，中年心腹遠離了張雷生核心，資源銳減九成。

　　張雷生還是懲罰他了，只是理由真的不是遷怒。而是眼界以及判斷。

　　巧合，運氣？

　　張雷生允許手下人犯錯，但不能犯了錯之後，還是原來一樣愚蠢！

　　雷亞以及崔無言也在稍後知道了消息。皆是驚異。

　　但並沒有特別的感覺，只感慨了一句宋長勝的運氣不錯，嘲笑了周達一番。

　　一個頂級大原力師竟然被不知不覺殺死，還真是可笑。

　　隨後兩人投入家族事務中，完成秘境碎片的歷練後，兩人的地位暴漲。

　　無數資源傾瀉，更是得到了家族子弟的追捧。

　　之前他們求而不得的宋長勝，早已不被他們放在了心上。

　　能直接吸收家族天才追隨，又何必去找一個外人。

　　更何況，一個沒有根基，之後也沒有庇佑的天才，算什麼？

　　一個姜凡的暴起，已經消耗了北地很多氣運，不可能再出現一個。

　　只有少數人能從表面的信息之下，看到實質性的內容。

　　而更多的人，只是當做一種笑料。

　　天才和天才之間，也有差距。

　　*********

　　無盡荒野之上，一輪落日散發著餘暉。

　　宋長勝奔馳在無垠的荒野，獨享一整片落日。

　　他全身浴火，全身赤裸，似乎回到了原始之時。

　　只有一個小蘿蔔頭一樣的小人，吱吱呀呀的扛著水晶似的項鏈，跟在全身火光的他後面。

　　隱隱還能聽到小人的謾罵聲，什麼虐待，什麼無恥，什麼新衣服.......

　　之類的別人聽不懂的詞語。

　　當人孤獨的時候，身邊有一個能喘氣的人，大概都是好的。所以宋長勝無視了耳邊小智障的聒噪聲。

　　在他體外，有火焰一般的符文，隨之冒出。

　　明明沒有按照原來那樣運轉原力路線，依然能用出武技，並且發揮出可怕的威力。

　　那符文，是非常獨特的符文，形狀是一團火焰，但仔細看去，還能在其中看到有人影在跳躍。

　　看起來有些詭異。

　　也確實如此。

　　「那些人影似乎是在鹿泉秘境，鹿泉水中解脫的遊魂殘留......」

　　無神奧義在原星之上是第一次出現。

　　它本身的誕生就是一種意外。

　　沒有姜凡神鬼莫測的問心一劍，以及演化出來的特殊感悟空間，就不能會誕生第一縷星火。

　　也正是有了「1」，之後的壯大，便是理所當然了。

　　宋長勝自從殺了周達之後，在荒原之上潛心修煉了大半個月，一點點研究大衍秘術。

　　如今的他，已經可以熟練的利用原力符文催發武技，一念之間就能動手。

　　從此之後，即使是原力槍械也沒法偷襲他。

　　威力上，距離陳落魚當時用的秘術，還差了許多。

　　不過宋長勝也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法。

　　在他體內原府中，十二原竅的異象發生了轉變。原竅內的原力足足一成轉化成了原力符文。

　　這一部分轉化完成的符文，所用出的武技，比普通原力催發的強了近兩成。

　　這也是那些大門閥的秘密。可以把原力進一步純化、凝練成為原力符文。

　　轉化需要過程，目前只到一成。

　　最大的收穫，是將原力轉化為原力符文之後，宋長勝對無神奧義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

　　這是另一種力量。

　　沒法完美貼切的形容，無神奧義看似由火、土奧義組合，其中卻蘊含著截然不同的東西——人道之力！

　　宋長勝稱之為人道的力量。

　　和劍道一樣，甚至層次還要高，因為宋長勝在劍道上已經小成，但在人道上卻只探索了皮毛。

　　而這皮毛一樣的人道之力，所展現出來的威力，特別是針對妖魔怪異的可怕，真的是有些恐怖。

　　「怪不得有異端審判。」正是因為是人道之力，所以才能如此壓制異族。

　　只是人道之力過於深邃，也過於玄妙，宋長勝甚至沒法觸摸。

　　唯一的介質，就是誤打誤撞練出的【薪火劍】。

　　冥冥中自有定數。

　　宋長勝只覺得自己看到了更為廣闊的天地，他在大道的邊緣徘徊。

　　而他已經接觸了一些的法則之力，有了一定理解。

　　法則可以探知，但是大道虛無縹緲，更在法則之上。

　　是宋長勝還無法理解的力量。

　　還好，他會用。

　　「該回去了。」宋長勝從水晶棺中拿出衣服。

　　聽著耳邊小囡囡不斷吵著讓他做衣服，宋長勝隨後丟過去一枚寶藥殘渣，是他吞服後的殘留，還有很多藥力。

　　本來還叫囂著的小囡囡，立馬飛了出去。

　　她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一把抓住藥渣，直接塞入口中。

　　等到瞇瞇眼吃完，小傢伙才想到剛才的動作有些不雅。

　　冷哼的瞥了宋長勝一眼，背著手氣哼哼的坐在宋長勝肩膀上。

　　自從她在水晶棺內偷吃了榮耀晶體，宋長勝便不允許她回到水晶棺中去。

　　「壞！」小傢伙越想越氣，用力拍著宋長勝的光頭。

　　「壞巨人！搶了我的水晶棺！搶了我的生命晶體，把我從舒服的家裡帶走，卻不給我吃！明明有那麼多好東西！」

　　小傢伙發現宋長勝變了。

　　原來的宋長勝還給她做衣服，現在的宋長勝只隨手用藥渣就把她打發了。

　　她是那麼容易被打發的人麼？

　　宋長勝皺眉，這光頭成了很嚴重的問題，他的原力似乎有著燃燒一切的屬性，並且越來越強。

　　連他的頭髮也不放過。

　　宋長勝很擔心，等到某一天能控制力量的發散了，這頭髮還能長出來麼？

　　小傢伙啪啪啪的拍著宋長勝的光頭，讓他有些煩躁。

　　不過他已經習慣了，隨後再丟出一塊藥渣。

　　於是......

　　落日下，在空中紛飛的小傢伙，如脫了韁的野狗，撲向了藥渣。

　　等等？

　　矜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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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鹿泉市的調查，陷入了僵局，非常尷尬。

　　周達的案子沒人敢管，能殺死周達的人本就不簡單，更何況又出現了周閥的傳承。

　　聯邦派來了碧眼之人，也就是陳家忠實的僕人。

　　他實力不算強，但是奔襲快。

　　而且代表陳家臉面，一時半會，還真沒人敢於打臉陳家人。

　　周閥也遠赴萬里派來了一個家族長老。

　　來到當日，想要搶奪那傳承金頁，那張金頁比周達的命還重要。

　　要是傳承丟失，周閥的功法就有可能被人研究攻克，後果不堪設想。

　　周閥長老還帶了一位天機大師，所有精力用在保住家族傳承不外洩。

　　排查所有可能風險！

　　甚至不惜和聯邦開戰！

　　偷走金頁的警員早已被秘密處死，不光是他，還有他的家人。

　　好在事情沒有惡化到最壞的結果，傳承並未外洩。

　　當那位天機大師演算的時候，宋長勝便從魔幻分析機的保護中，知道了事情的進程。

　　所以，宋長勝回家了。

　　回到莊園，宋長勝讓人著手準備去中立之地的事宜，他不願意待在鹿泉市了。

　　只是很快，莊園內就來了不速之客，讓他去接受調查。

　　宋長勝早有預料，示意因為他回家的手下不要擔心，單獨赴會，來到市政廳。

　　碧眼之人、周家長老兩人會審。

　　暗處還有不少視線。

　　另外中年探員以及王安在一旁旁觀。

　　「周達死了，是不是你做的！」周家長老開口質問！

　　周達已死，鹿泉市宋長勝已經完全握在手裡，他又不想擴張，甚至打算跳出聯邦，根本毫無顧忌。

　　宋長勝的憤怒，從來都知道在什麼時候發洩！

　　宋長勝勃然變色，直接破口大罵，「去你媽的，你算什麼東西！審問我，你沒有資格！」

　　「你！」周家長老臉色鐵青，暴怒。

　　「周達是帝國門閥周家之人，而這位是周家長老，我們也是例行詢問。」碧眼之人解釋，「注意聯邦體面。」

　　「聯邦的體面！我去你媽！」宋長勝直接指著他們大罵，毫不在乎碧眼之人身份，「周達是帝國門閥之人？這是帝國門閥長老？你們真噁心！」

　　「你！」碧眼之人也被氣的不輕。

　　「原來和帝國的戰爭都是笑話！剛聽到周達死的時候，我還有點惋惜，畢竟是聯邦強者！但如今我只有高興！」

　　宋長勝喝道，「我羞恥於你們為伍！」

　　眾人臉色非常精彩，一時面面相覷。

　　碧眼之人暴怒，但還是忍著，「只是例行調查，符合聯邦法律！」

　　」不要和我講法律，我他媽噁心！「宋長勝怒斥，「我師父為聯邦流過血，我也為聯邦流過血，曾經我滿懷熱忱，如今我只有噁心！」

　　「你們是不是還要找一個殺死周達的替死鬼？只要是人就能看出，我不是周達的對手！你們想讓我當犧牲者！做夢！」說完宋長勝直接離去。

　　肆無忌憚，酷的一批。

　　「你回來！」周家長老見碧眼之人沒有表示，直接怒喝起身。

　　全身原力沸騰，要把宋長勝打殺當場。

　　噌！

　　蒼龍劍出鞘，無法抑制的寒意佈滿市政廳。

　　時光似乎在這一刻停止。

　　「你敢動手？」宋長勝遙指周家長老，「信不信我當場斬了你！」

　　「......」

　　周家長老沸騰著的原力，連同他的火熱的心，霎時間不知為何一起涼了。

　　他想一怒動手。

　　但手就是抬不起來，腳也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