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 貓的國度 - 懸疑靈異 - 免費小說 - 冰楓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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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的國度 by 朱川湊人

2019-11-22 18:30

凜冽的寒風吹亂漫天枯葉,翻轉的枯黃葉片碰撞出嘩嘩的聲響,相伴着攀上長長的坡道。日暮時分早已過去,現下唯有西天的角落還殘留着點點紫色。漫天繁星已然高掛,伴着如同輕柔呼吸的旋律,閃閃爍爍。

坡道兩側整齊排列着溫馨的民居,其中幾戶的前庭還裝飾着聖誕彩燈。然而,在寒風的包圍之中,明滅的光線卻透出陣陣寒意。

就在這段坡道中間,一位少女孑然而立。

少女身着粉色風衣,戴着一雙紅手套。她在一小塊範圍內徘徊着,彷彿迷了路。她時而蹲下身子凝視,時而踮起腳尖遠眺,一刻也閒不下來。少女全然不去在意被風颳亂的髮絲,只是用潤濕的眼眸四處搜尋着。

「姐姐!」

從緊挨她的一棟白色民居里,躥出一名八歲左右的男孩。

「你這樣會感冒,媽媽讓你快回屋去。」

少女一言不發。

男孩有些小心翼翼地詢問道:「怎麼樣?找到路易了?」

「要是找到了,我至於站在這兒吹冷風嗎?」

——都怪媽媽對路易太冷淡了!

皺眉回答的少女暗暗抱怨着。她還記得,一個月前把小貓撿回家時,媽媽就沒給好臉色。

那天,冰冷的雨從清晨就下個不停。去朋友家玩耍的少女踏上歸途時,天已轉暗。途中,在一片不見人影的空地附近,她見到了那隻奄奄一息的小貓。

那小貓長着近似草色的灰毛,其間散佈着黑色紋路。也不知它是從哪兒走到這裏的,最後筋疲力盡地倒在靠近空地的道路盡頭,如同被丟棄的破爛布偶。它不斷叫喚着,發出聽似微弱電鈴般的悲鳴,似乎只有這樣一刻不停地嗷嗷呼喊,才能保住自己最後的體溫。少女將它捧到掌心,才發現小貓全身都已濕透,正不停地打着寒戰。

「這東西活不了……」將小貓抱回家後,媽媽只瞟上一眼,就冷冷地將它判了死刑。

「等它恢復精神了,我就把它送回空地去。」

少女將小貓帶進自己的房間。她沒料到母親竟如此無情。之後,少女開始無微不至地照顧這隻撿來的小東西。

她用吹風機將小貓的身子吹乾,又把它仔細地裹在毛巾裏抱到胸前,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它的身軀。接着,她又找來吸管,把溫度略高於人體的牛奶送進小貓嘴裏,看着它一點兒一點兒地喝下去。

第二天是休息日,但她取消了全部活動,繼續足不出戶地照顧小貓。少女的付出終於有了回報,小小的生命奇蹟般活了下來。

少女給小貓取名「路易」,這是她從圖書館借來的書裏看到的名字。一開始,路易只能靠吸管喝些牛奶,最近逐漸能吃貓糧了。它現在能走能跳,想必再過不久就會完全康復。

然而,她的路易不見了。

少女知道媽媽很不待見路易,就一直把它養在自己的房間裏。雖說房門並沒有上鎖,但她料想這小貓也不可能自己開門跑掉。然而,當她和朋友們溜冰歸來,卻再也找不到路易的身影。

之後,少女就一直在家附近一遍遍尋找。媽媽忙着張羅聖誕節前的跳蚤市場,沒完沒了地打着電話;弟弟對着電視遊戲激戰正酣;爸爸還得過些時候才會回家。沒人能幫她。

「跟媽媽說,再過一會兒我就回家。」

弟弟點點頭,一溜煙兒跑回家去,臉上帶着「我就知道她會這麼說」的表情。

「小路易,到底去哪兒了啊……」

刺骨的狂風中,少女繼續尋覓。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依舊遍尋不見小貓的蹤影。寒冷和悲傷交織在一起,少女簌簌地落下淚來。想必路易也正在某處忍受着寒風折磨吧,思及至此,滿滿的苦澀湧上少女心頭。

猛然,一個可怕的想法掠過少女腦海。

難不成,是媽媽……

不,這不可能,就算再怎麼討厭,也不至於做到這一步。可是……

直到現在,媽媽仍反對在家裏養貓。說甚麼你有支氣管病不能養貓,貓毛對身體不好,貓長大之後麻煩更多之類,各種理由層出不窮。少女知道,這全都是母親的藉口,其實媽媽是不樂意家裏的柱子、地板被貓抓壞,再說,自己的支氣管病早就治好了。

不會吧……可是,萬一真是媽媽……

這念頭只要出現一次,就在心裏扎了根,再也無法驅除。雖然理智否定了假設,但在她內心的某個角落,卻無法抑制地認定這才是真相。

那麼,如果,雖然不願這麼想,但如果真是媽媽把路易扔掉了,她該怎麼辦?

路易是被媽媽直接從窗戶扔出去了嗎?不太可能……但想來媽媽更不會專程把它送到車來人往的繁華街區扔掉。

肯定是那兒!

少女想到了當初撿到路易的場所。

順着這條坡道而上,有一座小小的兒童公園,再往前走不多遠,就能看到一片空地。空地有相當的面積,甚至比少女就讀的小學還要大上幾分,茫茫野草覆滿整個區域,就彷彿一片茂密的草原。失蹤的路易多半跑回那裏去了——不,不是「跑回」,而是被「趕回」吧。

少女很是迷茫。空地離家絕不算遠,步行不用十分鐘就能抵達,但這時天色已晚,難道她要獨自一人摸黑去那片空地?

光是這樣想想,少女就脊背發寒。

附近的孩子很喜歡去公園玩耍,甚至會跑得更遠,但誰也不會靠近那片空地。因為傳說在很久以前,曾有人在那地方上吊自殺,而且直到現在還有鬼魂出沒,據說有人甚至親眼看到青白色的光團在地面遊蕩。不管怎麼想,隻身一人夜探空地都絕不是個好點子。

可是……

時間太晚了,路易一定餓得肚子都咕咕叫喚了。或許它正寸步不離地等在那裏,堅定不移地等着自己接它回家。

少女想到這裏,再也按捺不住。她回頭望了望自家屋內流淌出的溫暖光亮,毅然闖入了凜冽的寒風之中。

那片空地就如同在城鎮中間乍然裂開的洞穴一般,異常突兀。

附近沒有街燈,最近的住家也遠在四十米之外,空地對面有一座不知生產甚麼的小工廠,現在也已熄燈落鎖,沒有半個人影。

還好附近有一處建築工地,裸露的燈泡發出蒼白的光亮,遠遠地灑向空地,映出隱約的光影。若是沒有這唯一的光源,恐怕任誰也無法通過這片被黑暗包裹的空間。

來到空地跟前的少女焦急不安地四下打量。她在兩次深呼吸後終於下定決心,小心翼翼地沿着空地外圍向工地方向移去。當初,她正是在那附近撿到了路易。

建築的骨架暴露在外,裸露的鋼筋上覆蓋着藍色的塑料布。當有強風吹起,相互撞擊的塑料布就會發出宛如飛鳥振翅的聲響。一塊寫着「紫陽花之家・橋本建築預留地」字樣的鐵製告示板立在一旁,薄薄的鐵板在狂風撞擊中發出刺耳的嘩啦聲。

這裏在建的似乎是一座兩層樓高的民居。不過從設有數個入口的佈局來看,又或許是棟連排出租公寓。施工現場明明沒有任何工人,卻一直亮着燈,也不知意義何在。

「路易——」

少女扯開嗓門大喊,努力壓過漫天枯葉的沙沙咆哮。

路易是隻相當機靈的小貓,如果它在附近,一定會發出叫聲以示回應。而且路易帶着掛有鈴鐺的項圈,清脆的鈴聲也會指示它的所在。

一聲又一聲,少女不停地呼喚着小貓的名字。她沿着空地外圍慢慢移步,一寸一寸地搜尋着。然而,回應她的只有塑料布的撲騰聲,告示板的拍擊聲,以及亂風劃過草地的唰唰聲。

難不成,小貓躲進了空地的更深處?少女思索着望向前方無盡蔓延的黑暗,毅然邁步向空地中心靠去。高過膝頭的野草恣意生長着,就算把這裏看作連綿的原野也毫不為過。野草遮掩了少女的視線,她在草叢中茫然無助地摸索,終於在某一處停住腳步。

在廣闊草叢的正中央,有一片汽車大小的草叢生長得格外茂盛,遠遠望去就似一座隆起的小島,那輪廓又和課本中提到的古墳十分相似。數棵大樹圍繞在「小島」四周,彷彿正把那方天地環抱其中。少女的視線被牢牢釘住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牽引着她。

傳說中自縊於此之人,或許就吊死在眼前的某棵大樹上吧。很久很久以前,那具屍體就懸掛在粗壯的枝丫下,像巨大的風鈴一般隨風搖擺。

「路易——」

少女反覆高喊小貓的名字,藉此掙脫席捲而來的恐懼。終於,她長久的呼喚得到了回應,有甚麼東西在她身後的稍遠處悄悄移動起來。

少女緊張地咽了口唾液,慢慢轉過身來——

從緊挨工地的黑暗中,悄無聲息地現出一個輪廓。那輪廓就似無數的黑暗糾纏在一起,被賦予了生命。

是……狗?

那是一頭黑犬。在工地燈光的折射下,它宛如玻璃的雙眼正閃閃發亮。

少女幾乎忍不住發出悲鳴,但她隨後發現那隻黑犬戴着褐色的項圈,這才撫着胸口放下心來。

「應該沒甚麼危險……」

多半是附近人家飼養的寵物,現在還是找到路易要緊,這隻狗就隨它去吧。少女不再注意黑犬,但當她邁步走開時,黑犬也在她身後一步一步地跟着。

少女覺察到異樣,奇怪地轉過身來,沒料那黑犬冷不丁地壓低身子,露出獠牙發出威脅的低吼。

「這隻狗怎麼了?」

少女和黑犬並無過節,但它卻對少女抱着顯而易見的敵意。

少女小心翼翼地向後退,儘量不去刺激對方。她記得讀幼兒園時老師曾經教過,遇到怒犬時不能直視它的眼睛。

黑犬緊盯着寸步後退的少女,似乎正在等待決定性的瞬間。

少女在恐懼的包圍下慌忙尋找救援,但四周沒有人影,更別提黑犬的主人,沒有任何人能向她伸出援手。

「誰來幫幫我……」

在少女喃喃低語的同時,黑犬就像解除封印般狂吠起來。猙獰兇猛的吼叫迎面撲來,嚇得少女無法動彈。

誰來救救我!

如同機械般劇烈開合的嘴中,獠牙的白光忽閃忽明。急速靠近的咆哮聲讓少女猛然驚醒,她拔腿就往草叢深處跑去。

按理說,這種時候應該儘量往居民區移動,少女再清楚不過,但緊逼的追捕者並沒有留給她選擇的餘地。

突然,犬吠聲戛然而止。

原來這黑犬已經發動進攻,它猛一縱身,朝着少女直撲而來。少女立刻就地一滾,險險躲過襲面而來的攻擊,黑犬鋒利的牙齒順勢扎進了她的風衣。

少女發不出任何呼喊,甚至連呼吸都快停滯了。她眼見着黑犬撕裂衣料,拔出獠牙,耳邊驟然響起狗上下顎用力閉合時牙齒的碰撞聲。

媽媽!

黑犬再次飛身向她撲來,宛如馬達的咆哮在耳邊轟鳴,少女腦中已是一片空白。

千鈞一髮之際,黑犬的腹部似乎被誰狠踢了一腳,身子橫飛而去。它摔在草地上,翻滾兩圈,劃出一個小小的弧度後,立刻站起身來。

少女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難道自己胡亂揮舞的手臂無意間打中了黑犬?

事實並非如此。黑犬鎖定了新的目標,不再理會近在咫尺的少女,而是朝着不同的方向移去。它瞪着在風中起舞的某處草叢,發出陣陣低吠。

少女定睛一看,起伏的野草間似乎站着一個小小的白影。

「難道是……」

少女意識到某種可能,禁不住一聲驚呼。從草叢中漸漸現出的身影,竟是一隻白貓。

「小路易?」

不,它並非路易。出現在少女眼前的,是一隻通體雪白的成年貓,體型也比路易大上很多。

這是一隻異常美麗的白貓。它的頭型偏小,四肢修長,優美的身軀遠非附近常見的雜種貓能夠比擬。

「不可以,別過來!」

少女一時間忘記了被獠牙襲擊的恐懼,忙不迭地阻止白貓涉險。但那白貓並未露出絲毫怯意,反而閒庭信步般邁着腳步,從草叢深處優雅地向少女和黑犬走來。

少女腦中一片混亂,她怎麼也無法理解,為何會有貓咪能夠若無其事地出現在一頭狂吠的瘋狗面前。

白貓和黑犬對峙着,兩者之間隔着四米左右的距離。

稍一比較,兩隻動物體格的差距讓少女深感絕望。就算白貓遠比路易強健,卻也和黑犬完全不在一個等級,它最多只有對方一半大小。不管有沒有這種可能,如果它們動真格地打起架來,應該輕易就能分出勝負。

黑犬似乎也自認勝券在握,它圍着白貓左右踱步,發出比先前更加兇狠的低吠威懾對方。

少女用戴着手套的雙手捂緊嘴巴,她想放聲尖叫,但喉頭似乎又堵着什麼東西,發不出任何聲音。接下來會發生甚麼?各種猜測在她腦海中交替出現。

不能逃,少女告訴自己,事到如今,胡思亂想並不能改變白貓的命運,她必須做些甚麼。少女看向四周,拚命尋找石頭棍棒之類的武器。

白貓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只有頭部隨着黑犬的移動左右轉動。這時,少女終於找到一根半埋進土裏的鐵管,急忙將它挖出,這是一根建築工地用作腳手架的堅實鐵管,握在手裏分量十足。

不是吧……怎麼可能……

當少女終於把沉重的鐵管高高舉起時,眼前卻出現了叫她難以置信的一幕。

面朝黑犬的白貓稍稍壓低身子,從喉嚨深處發出威嚇的低吟。與此同時,它的身體漸漸泛出微弱的光亮。

起初,那只是若有若無的微光,但隨着它的吟唱逐漸拔高,身體發出的光線也越發強烈。

毫無疑問,這絕非來自工地的燈光,而是白貓自身發出的光亮。它全身的毛髮似乎正燃燒着沒有溫度的火焰,優美纖細的身子在暗夜中綻放出奪目的光亮。

黑犬似乎本能地意識到眼前發生的一切絕非尋常,它露着獠牙低吠着,慢慢向後退去。

下一個瞬間,白貓似乎咧嘴而笑。

與此同時,黑犬龐大的身軀向半空中彈去,就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踹飛。

到底發生了甚麼?

少女完全不知道,那一瞬間在黑犬身上發生了甚麼。

黑犬摔了個四腳朝天,狼狽地倒在草叢裏。雖然它很快就支起身子,但四肢似已不聽使喚,好幾次跪着翻倒在地。總算能站穩當後,它發出哭泣般的嗚咽,踉踉蹌蹌地逃進黑暗之中。

少女就彷彿一尊冰凍的雕塑,一動不動地呆站在那裏。

小小的貓咪竟然擊退了猙獰的猛犬,而且它的身子還能發光發亮!再怎麼說,這也太過匪夷所思。

目送黑犬灰溜溜地逃走後,白貓瞟了瞟愣在一旁的少女,它身體的光芒漸漸褪去,最終恢復到普通模樣。它的毛皮健康而有光澤,通體雪白,但在額頭正中有一塊樹枝形狀的灰色斑紋。

最後,它輕盈地掉轉身子,跳入草叢裏消失無蹤。少女繼續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白貓離去的方向。

「小枝子——小枝子——」

聲聲呼喊從遠處乘風而來,不停喚着她的名字。

少女回過神來轉頭張望,發現通向工地的小路附近出現了人影,是穿着厚風衣的母親。少女急忙揮起小手,大步向母親奔去。

「都甚麼時候了,你怎麼還來這種地方?」

「因為路易它……」

「路易已經回家了!也不知它跑哪兒瘋去了,弄得一身黑。」

「真的?真的回家了?」

少女的臉蛋頓時綻放出光彩。

「幹嘛騙你,回去之後記得給它洗個澡。」

母親把女兒嚴嚴實實地裹進自己的風衣裏,少女立刻感受到置身家中般的溫暖。

「媽媽怎麼知道我來這兒了?」

「因為我是小枝子的媽媽啊。小枝子的小腦袋在想甚麼,媽媽大致都知道。」

這話讓少女心頭一顫,她有些膽怯地抬起頭,卻見母親正一臉——微笑地看着自己。

「媽媽,其實剛才……」少女頭腦一熱,就想把方才那些不可思議的遭遇全數告訴母親。

可是,如此離奇的經歷會有人相信嗎?別說母親,就連親眼目睹的自己也如臨夢境。

「剛才怎麼了?」

「不,沒甚麼。」

少女不再多說,只是回望一眼碧波起伏的草原。

在遠遠的另一頭,從那片形似古墳的茂密草叢中忽然亮起一團小小的光點。下一個瞬間,一切重又沉入黑暗。

「這傢伙也太慘了,怕是遇着變態了。」

天亮之後,陸續來到建築工地的工人們皺着眉頭議論紛紛。

「怎麼能弄成這副德行?你看這半邊臉全都給割沒了。」

招來眾人圍觀的,是一隻黑犬的屍體。屍體倒在塑料苫布的陰影裏,一早就被發現了。

這具屍骸樣貌之悽慘,膽子小的根本不敢直視,屍頭左側從上顎到耳根的部分全都沒了。

屍體缺少的部分似乎被人用利刃割去了,但參差不齊的斷口又不像刀具所為;屍體的皮毛成團地黏在一起,宛若怒放的薔薇;頭蓋骨上還有一個被打穿的圓窟窿,能看到腦袋裏頭褐色的組織。

「誰說是割的,我看倒像是從內裏給炸飛了。」

「難不成這倒霉蛋吞了炸彈?」

工人們面面相覷,說不出個所以然,眼看着大清早的寶貴時間就這麼荒廢下去。

「我看還是給警察去個電話比較好,總不能把這東西一直擱這兒。」

最後,現場負責人面帶不快地掏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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