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怎麼了，你不願意？

　程處默覺得，李逸這句話很扎他的心。

　上一次，因為李逸揍了長孫沖那貨，導致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老爹程知節莫名揍了一頓，那完全就是個意外。

　「這一次，我程處默，並沒被老爹揍好吧……」

　不過這番話，程處默終究還是沒有說。

　萬一李伯安這記仇的傢伙，聽了他這番話之後，又要坑他一次，那豈不是自找苦吃？

　與李逸稱兄道弟了這麼久時間，程處默已經學精明了很多。

　這種當，他不會輕而易舉地上了。

　「伯安兄弟。」程處默深吸兩口氣，方才看向李逸，苦著臉道，「你那《初等數學》，聖人已經在朝堂上傳了口諭，讓滿朝文武百官在空閒之餘，都來書院學習。」

　「你自己說，你這麼做，是不是很不厚道！」

　程處默有些萎靡地瞪著李逸。

　雙眼中滿是幽怨神色。

　就好像，李逸活生生地搶了他的寶貝一樣。

　「？？？」李逸愣了愣，微笑道，「處默兄，聖上已經下了口諭？」

　「是啊！」一見李逸帶著滿臉笑容看過來，程處默心中就沒好氣，搖了搖頭，「要不然你以為，我程處默，堂堂長安城的紈褲公子，會沒事來書院讀書？吃飽了撐的啊……」

　「呵呵……」李逸一陣搖頭苦笑。

　從程處默的這番話中，李逸不用去想就已經猜測到了，肯定是程知節，派了程處默來書院學習。

　可以看出，程知節對程處默的期望，還是蠻大的。

　畢竟，程處默是他最有本事的一個兒郎。

　「處默兄，你放心吧。」看懂了程處默的心思，李逸端起一盞茶輕飲，笑著出聲，「既然程叔讓你來學《初等數學》，作為兄弟，我自然是不會讓你寂寞的。」

　「？？？」程處默愣了愣，忽然眼眉一挑，滿嘴的壞笑，「伯安兄弟，是不是咱們這書院內，也有那什麼？」

　雖然程處默並沒有明說出來，但他那上挑的壞壞眼神，卻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

　看到這一幕的玥兒，頓時就沖程處默凶了凶，程處默原本後面想說的話，瞬間就戛然而止，沒敢接著再說。

　對於玥兒，程處默還是有些怕怕的。

　因為他打不過啊……

　「……」但聽程處默此言，李逸也是嘴角輕微一搐，無語地看著程處默，「處默兄，你以為，這裡是平康坊啊！」

　「咳咳……」程處默趕緊乾咳，擺手道，「伯安兄弟，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繼續說，我聽。」

　「？？？」程處默今天，竟然不與我講這些話了？

　李逸心中有些小詫異。

　畢竟，程處默每日最喜歡的，就是與李逸吹噓這些玩意兒。

　所謂溫飽思那啥，說的就是程處默。

　納悶間，李逸輕微抬眉，轉頭一瞥，便看到了玥兒那張有些凶人的臉蛋兒，頓時明悟過來。

　感情是因為，有玥兒在邊上啊……

　李逸搖了搖頭。

　「處默兄，這樣吧，我讓綠蘿來教你《初等數學》，你看如何？」李逸隨口說道。

　「好，伯安兄弟，就這麼定了！」剛等李逸才把話一說完，程處默立馬就截然點頭，一臉的美哉與醉意。

　讓綠蘿來教自己學習，找一間屋子，一邊看書一邊品酒，那日子豈不是與平常無異？

　心中如此想著，程處默越發覺得，在書院學習很美妙。

　「行，既然如此，那此事就這麼辦！」李逸壞笑著點頭，然後端起桌上的茶盞，與程處默對飲一盞，「來，祝你學習愉快！」

　「哈哈，學習愉快，學習愉快！」程處默滿臉都咧出了片片笑花，「還是伯安兄弟待我好！」

　「成人之美嘛！」李逸笑笑，喝了口茶。

　過了沒多久，門外便來了一名家丁。

　在他身後，跟著一個學生。

　「公子，狄仁傑來了。」家丁微微行禮出聲。

　「嗯，讓他進來。」李逸擺擺手，也不繼續與程處默閒聊了，而是看向門口處，狄仁傑是一個人跟隨家丁來的，他的書僮並不在。

　「學生見過公子。」門口處的狄仁傑，十分恭敬地對李逸行禮。

　如果說，昨日在學堂之上，狄仁傑對李逸，心中還只是一片震撼的話，那麼他今日，就是震撼外加尊敬了。

　因為他也沒有想到，這門《初等數學》課一經拿出，就連當今聖上也下了口諭，讓滿朝文武，在空暇之餘也來學習。

　現在的數學課，已經不是大唐書院內的學生，才能有資格學習的。

　就連滿朝文武百官，也要跟著一起學。

　這門學門，非常了不起！

　肯定是一門利國利民的大學問！

　要不然，聖人怎麼可能會讓滿朝的文武百官，也來學習《初等數學》呢？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李逸竟然不怕這門學門，被國人學了去。

　甚至還讓學生們自行選擇，到底要不要學。

　這得是有多大的胸襟，才能夠做到？

　所以，今日狄仁傑起得比以往早，他想要早早地來到書院，然後親自帶著昨日的題目，來找李逸求證。

　他想趁早將這門學門精通，好為國效力。

　只不過，狄仁傑沒有想到的是，他正打算來找李逸，李逸也派家丁來找他了。

　因此，行禮的同時，狄仁傑心中也很好奇，李逸找他到底何事。

　「懷英，以後這些繁縟禮節，在我面前就不用了。」李逸擺擺手，招呼道，「過來讓我看看，你題做的如何了。」

　「呃……是，公子。」狄仁傑微微一愣，有些出乎意料。

　原來，公子一直都是這麼好相處的嗎？

　心想間，狄仁傑就來到李逸身前，雙手將課本翻開，然後遞給李逸，「還請公子指點學生。」

　「先坐吧。」李逸擺擺手，接過課本，就認真檢查起來。

　可是狄仁傑現在，心中卻是有點慌。

　公子讓我坐？

　這……

　我能坐嗎？

　就在狄仁傑心中猶豫間，程處默已經含笑開了口：「懷英，你先坐，伯安兄弟，從來都不在意這些禮節的。」

　說話間，他端起一茶盞遞給狄仁傑，「嘗嘗味道如何，保證你沒喝過。」

　「……」狄仁傑臉皮微挑，趕緊抱拳答謝，「多謝程公子。」

　「不用客氣！」程處默笑著點頭，開始自顧自地品茶，儼然一副此處是他家的做派。

　邊上的玥兒，頓時就看得一陣很無語，微微撅起了小嘴角。

　「好想打程處默這傢伙啊……」

　「居然敢拿公子的茶，隨意給別人喝……」

　「哼，我得讓綠蘿，待會兒好好教訓程處默一頓才行，要不然這茶就虧了！」

　心中如此想著，玥兒已經打定了主意。

　就這麼辦！

　可憐的程處默還不知道，待會兒，他跟著綠蘿一起學習《初等數學》，會是怎樣的一番可憐遭遇…

　狄仁傑但見李逸正在檢查，而程處默也遞過了茶，索性抿了一口。

　「咦？這茶中的味道……怎麼竟還有點甘甜？」

　「與我平日喝的茶，完全不一樣啊！」

　「這就是公子，平日裡喝的茶？」

　狄仁傑大出意外，雖然他也聽人說過，鄭家商舖賣的茶味道甘甜可口，但狄仁傑還沒有嘗試過。

　今日，喝了一口李逸的茶，狄仁傑頓時有些心動了。

　「放學後，我得去買點這茶嘗嘗！」

　狄仁傑心中默默打定主意。

　就在這時，李逸已經快速地檢查完了，狄仁傑的確很聰明，交給他做的題目，居然沒有一道有錯的地方。

　這就讓李逸很放心了。

　初等數學，狄仁傑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甚至是中等數學，他也可以開始學了。

　「不錯，懷英！」李逸放下課本，滿臉微笑地看向狄仁傑，「《初等數學》這門課程，你現在已經可以畢業了，等待會兒下了學堂了，我便親自教你《中等數學》。」

　「？？？」狄仁傑。

　「？？？」程處默。

　他們二人都是一臉的懵逼狀，滿頭疑惑地看向李逸，不約而同地齊聲道：「畢業了？」

　「嗯，畢業了。」李逸點點頭，看了看狄仁傑與程處默，「怎麼了，有問題？」

　「噗……」程處默當場就一口茶噴了出來。

　也顧不得自己剛才的醜態，程處默『豁』地一下從坐上站起，一把搶過李逸手邊的課本，很是不信地看起來。

　課本上面有一張紙，上面寫著答案。

　程處默看了看，只能看懂一些簡單的。

　比如『1』讀作壹，『2』讀作貳。

　至於其餘的算術、結果之類，程處默根本就看不懂，如同看天書一般。

　默默地放下手中課本，程處默皺眉看向李逸：「伯安兄弟，我這都還沒有開始學，懷英就已經……畢業了？」

　「是啊，畢業了！」李逸很自然地點著頭，「初等數學裡面該學的，懷英現在都已經學會了，自然也就畢業了。而且，我給他的這張畢業答卷，他也得了滿分，難道還要繼續學不成？」

　「……」程處默嘴角一陣抽，甚至有些生無可戀的感覺，從心頭升起。

　人與人的差距，為啥就這麼大呢？

　我都還沒有開始學，人家就已經畢業了……

　這特麼就很尷尬了啊……

　「哎……」幽幽地歎了口氣，程處默看向狄仁傑，好奇道，「懷英，你為啥就這麼聰明呢？」

　「？？？」狄仁傑愣住了。

　聰明能怪我嗎？

　那是因為我勤思好學啊！

　不過這種話，狄仁傑是不會說的。

　雖然他狄仁傑，同樣也是出生在官宦之家，是個小公子，但他的身份與程處默等人比起來，還是有些不足。

　而且，程處默又是長安城內，出了門的莽夫紈褲。

　得罪了程處默，可沒有什麼好結果。

　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會被人莫名其妙地揍一頓。

　「那個，程公子，這都是因為公子教導有方，所以，懷英才能如此快地畢業。」狄仁傑很謙虛地回答，同時無形之中，也拍了李逸一個馬屁。

　「呵呵……我信你個鬼！」程處默當場就冷笑一聲，無語地看向狄仁傑，歎氣道，「懷英啊，你小子壞得很。」

　如果是李逸指導有方，狄仁傑能夠兩天就畢業？

　鬼才信呢！

　程處默又不是傻子。

　狄仁傑的神童之名，早就傳遍了長安城的每一個角落。

　程處默又不是不知道。

　「……」倒是狄仁傑，沒想到程處默這麼說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笑著。

　倒是李逸，也沒有等他們繼續胡鬧，而是看向狄仁傑，認真地吩咐：「懷英，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書院的數學課老師了，你負責教其他人《初等數學》。」

　「？？？」狄仁傑當場就是一愣。

　他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不由睜大了雙眼，狐疑地看向李逸，出聲道：「公子，這……你讓我當書院的數學老師？」

　「是啊，怎麼了，你不願意？」李逸看了看狄仁傑，然後悠閒地喝了一口茶。

　「不是學生不願意，只是……」狄仁傑內心一片震撼，此時此刻，他彷彿有一種做夢的感覺，認真地想了想，「只是學生，恐怕不能夠勝任。」

　狄仁傑心中十分清楚，大唐書院的老師，一般人可當不了。

　就說其他幾名女老師，一個個全都是博才多學的人。

　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賦，她們幾人之中有哪一個，不是上佳的天才？

　而且，還有魏徵等名相，也會來書院當老師。

　自己狄仁傑，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童，自己何德何能，能夠當書院的數學課老師？

　這門數學課，還是滿朝文武都會來學的啊！

　狄仁傑內心有些方。

　同時很不敢信。

　瞧見狄仁傑一臉震撼吃驚模樣，李逸笑了笑，風輕雲淡地擺手道：「《初等數學》這門課，你都已經完全會了，有什麼不能勝任的？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說話間，李逸從坐上起身，「走，懷英，隨我去學堂上課，我先在下面聽一節試試。」

　「呃……這……」狄仁傑還在發愣間，李逸已經走了出去。

　玥兒也跟著李逸一起，出了房內。

　房間內，只留下程處默與狄仁傑二人，不由相互對視了一眼，雙雙沉默著沒有出聲。

　「伯安兄弟，這是在鬧哪樣？」過了片刻後，程處默呢喃著。

　他完全看不懂李逸這一手，是什麼操作了。

　讓狄仁傑來當數學老師？

　這特娘開什麼玩笑？

　就狄仁傑這個小屁孩，他能夠管得下來？

　「伯安兄弟，你等等我！」程處默立馬起身，沖已經走出的李逸背影大喊，他要搞清楚心中的疑惑。

　而還在發愣的狄仁傑，但見屋內，除了他自己之外，已經沒了其他人的人影，這才回神過來。

　趕緊跟著出府，他也前往學堂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