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好東西！「二合一大章節」（8更）

　沉寂！

　整個太極殿內，至少有半盞茶的時間，都是處於一片沉寂之中，沒人敢貿然出一道聲。

　正在飲酒的程知節、李靖、秦叔寶等人，當場也是一臉錯愕表情，渾然不解地看了看李逸，而後將目光收回，落在了李靖身上。

　「你們別看老夫，老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李靖沒好氣地搖搖頭，用眼神與他們交流。

　瞧見李靖也是這般狐疑之色，而且剛才，李靖也並沒有與李逸多說其他什麼，程知節、秦叔寶等人的心頭，變得更加狐疑不解。

　「難不成，李伯安這臭小子，還想反擊教訓他們一頓不成？」

　「依老夫看來，李伯安這小子，還挺有脾氣的，不錯。」

　「哈哈，確實如此。比起藥師這個老摳門的秉性來，李伯安這混小子，倒是要好多了！」

　程知節三人，用眼神交流間，也紛紛放下了手中酒盞，當眾開始當起了吃瓜，一邊吃著甜餅一邊看戲。

　察覺到身邊三人的異樣，李靖心中知道，程知節這三個老傢伙，肯定又在心中埋汰自己，不禁嘴角微抽了抽。

　與此同時之際，李靖也轉頭望向李逸而去，他也很想看看，自家三郎到底想做什麼…

　龍椅之上的李世民，見程知節、李靖等人，剛才已經明明替李逸化解了這道「針對」，但李逸這才不過微一轉身，就立馬帶著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開始報復這群世家大族的官員，看得他心頭很是一陣納悶不解。

　「李伯安這混小子，莫非早就已經為朕，準備好了賀禮？」

　「剛才與老程他們所言，竟是不是開玩笑？」

　此時此刻，李世民的心中，也有些猜不透李逸此舉到底何意。

　不過，當他看到李逸竟敢在太極殿上，以一己之力，公然來對付這些世家大族的官員，李世民卻是心情一陣舒爽無比。

　「李伯安這小子，不愧是朕看上的女婿，沒有給朕丟臉！」

　「有氣魄！」

　「放心上，不要慫，朕在背後挺你！」

　心中如此樂呵一想，李世民順手端起手邊的酒盞，痛痛快快地大飲了一口，滿臉都是一片舒心笑容，也坐在龍椅上，當起了吃瓜看客。

　只要現在的場面，還沒有鬧到不可開交之地，他也就不必出聲阻攔，樂得當一個觀眾好了。

　------

　而此時此刻，王家大族的王巖，在愣了好大半晌之後，終於是回過了神來。

　微微瞇眼之間，王巖沉眉看著李逸，帶著一副教訓晚輩的口吻，滿是不悅地責問道：「李秘丞，枉你飽讀聖賢之書，難道……你就是這般教養不成？居然用如此語氣，來與長輩說話？」

　王巖可不想再步鄭明書的後塵。

　所以，剛等他反應回神回來，他就立馬主動出擊，率先給李逸扣上一頂「沒教養」的高帽。

　至於這頂高帽，李逸能否摘得下來，那可就不關他的事了。

　「這位同僚，麻煩你，不要私自轉移話題，好嗎？」

　但聽王巖如此而說，微微瞥眼掃了他一眼，李逸接著說道，「你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答本官的問題，你到底叫啥名？居然還毫不害臊地說，本官沒教養？」

　冷冷地嗤笑一聲，而後，又一本正經地搖頭，李逸聲音平淡地反擊道：「難道……你這番行為，也是所謂的好教養不成？」

　「你……」王巖頓時就被李逸這話，氣得當場無語噎住。

　他顫顫巍巍地伸手，怒目咬牙地指著李逸，原本就被嗆得通紅如漆的面頰，此刻更是一陣連綿咳嗽不斷。

　「咳咳……」

　「咳……」

　好一陣怵然咳嗽的同時，王巖趕緊拍了拍胸口，這才讓自己，沒有被李逸給氣得昏死過去。

　王巖怎麼也沒料到，李逸這小子，竟然是如此地牙尖嘴利，一點兒也沒有繼承到李靖「沉默退避」的優良基因。

　「咳咳……呼…」大口呼了好幾下粗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後，王巖這才把臉色一拉，眉毛一沉，咬牙切齒地凝視著李逸，出聲道：「本官王巖！」

　李逸不由倏然一愣。

　王巖？

　在秘書省任職的時候，李逸偶然間看到過這個名字，似乎有個「四品通議大夫」的文散官之人，正是名叫王巖。

　想來也不會有假，那個王巖，應該就是面前這個王家氏族的王巖。

　畢竟在唐朝，重名重姓之人幾乎很少。

　何況還是在朝廷之上？

　無論是聖人李世民，還是朝中的一眾派官官吏，他們根本就不會搞出，讓自己混淆不清的事情來。

　但既然，王巖之前已經與自己撕破臉，而且，他還幫著鄭明書一起來出言挑釁自己，李逸也就沒必要給他留什麼顏面。

　「這才對嘛。」李逸咧嘴笑了笑，看似隨意地說道，「王通議，想來本官的名字你也知道，就不用本官，再做自我陳述了吧？」

　「……」王巖的臉色頓時一抽，忍不住抽起了筋。

　原本就通紅的面頰，此刻也變得有些扭曲起來，雙手更是不由而然地抓緊了酒盞，幾乎都恨不得一把將酒盞抓破。

　王巖發現，與李逸說話，實在是太特麼氣人了。

　他心中都已經快要忍受不住，想要狠狠地暴揍李逸一頓的心情了。

　不過，當王巖一想到，此時滿朝文武百官都看著，他還是讓自己強行冷靜下來。

　「哼！」微微瞥了李逸一眼，腦中思緒飛轉間，王巖直接沉眉問道：「李秘丞，咱們滿朝的百官，差不多都已經給聖人送了賀禮祝賀，不知道……你給聖人準備的賀禮，現在可在何處？」

　說到此處，王巖的面頰，這才終於露出了一抹難得的微笑。

　儘管在此之前，李靖等人，已經將這個話題巧妙地轉移而開，但既然李逸主動送上門來找死，他也不會留情。

　索性，王巖直接將這個問題，再次給拋了出來。

　「本官家底太薄，哪裡比得上王通議您？」李逸很謙虛地笑了笑，並沒有正面去直接回答王巖的問話。

　帶著一副苦不堪言的神態，李逸又歎了歎氣，而後，這才搖頭說道：「本官給聖人準備的賀禮，實在是太過於寒磣，有些拿不上檯面，只怕王通議您……也不忍心去看。」

　語氣稍微頓了頓，李逸突然反笑一聲：「王通議，不知道，您作為家財萬貫的世家大族官員，家族中的財富，又堆積如山般高不可攀，您給聖人……送了什麼賀禮？可否將禮單拿出來，讓某等瞻仰瞻仰？」

　一聽李逸這話，雖然說得有些陰陽怪氣，但連李逸自己，都絡繹不絕地誇口，稱讚他們王家財富如山，王巖心中還是一陣蠻自豪的。

　畢竟說起財富來，整個唐國境內，除了朝廷、除了稍許的幾個商人之外，也就他們這些世家大族的財富最多。

　被人當眾出言稱讚，是一件非常爽的事情。

　特別是當他聽到李逸，竟然自貶自己來誇謬他們王家，更是讓王巖的心頭，一片舒爽如春，心情不由大好。

　不過，一想到李逸這話中，可能暗含別外之意，王巖故作一本正經地潤了潤嗓子，而後，他才看似不以為然地謙遜道：「只不過是一尊鑄金道像，以及幾十來箱的金銀珠寶而已，小小意思，不足念叨。」

　李逸登時就不由瞪了瞪眼，著實有些被驚訝到了。

　一尊鑄金道像的價格，先且不說，光是幾十來箱的金銀珠寶，就已經足夠充沛一部分軍隊的資源了。

　王家這個世家大族，在如今這個風口浪尖上，出手果然是一陣大方。

　不光是李逸吃驚，滿朝的其餘文武百官，也是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瞧見眾人這般神色，特別是李逸的面色上，帶著不小的驚訝，王巖滿臉得意之色。

　微微挑了挑眉，王巖笑吟吟地凝視著李逸，出聲問道：「李秘丞，咱們好歹也是同僚，也就不去做那些攀比之事了，你還是將你的賀禮也拿出來，讓咱們瞧瞧吧。」

　儘管王巖看起來很不在意，但其中的話意，卻是帶著嘲諷。

　他王家，現在都已經拿出來了這麼多的金銀錢財，此刻不管李逸拿出什麼來，只要沒有他王家的財富多，都必將是一個笑話。

　而且，還將會是……一直都被人嘲笑的那種笑話！

　看到此處，李世民也知道了王巖之意，正當他準備出聲阻攔之際，卻聽李逸已經開了口。

　「既然如此，那某也只好獻醜了。」微笑間，李逸便赫然轉身，朝著龍椅上的李世民，微微行了一禮，開口說道，「聖上，微臣有個小小的請求，還請聖上，能夠成全。」

　「？？？」李世民看了看李逸，內心一陣納悶，臉頰之上也佈滿了錯愕之色。

　朝中的其餘文武百官，包括李靖等人、包括鄭明書、王巖等人在內，瞬間也是一臉的詫異與錯愕，還帶著一陣無語表情。

　不是說好了，要將賀禮拿出來，給大夥兒看一看嗎？

　怎地忽然之間，李伯安就轉頭一禮，向聖人開口求事了？

　「李伯安這傢伙，太特麼無恥了…」王巖以及鄭明書等世家官員，紛紛在內心暗罵道。

　眾人完全不知道，李逸這葫蘆裡面，到底在賣什麼藥。

　李世民也是沉吟了良久，但見此時的氣氛，已經容不得他不開口答應，李世民只好歎了口氣，面色微皺道：「講。」

　「多謝聖上。」李逸再次拱手一禮，這才微笑說道，「聖上，微臣想請聖上允許，讓微臣借紙筆一用。」

　「……」李世民當場一臉的無語表情。

　搞了半天，他還以為李逸是要做什麼，結果……就是想要借用紙筆…

　「莫不是李伯安這傢伙，想要當場給朕畫一副畫？」

　李世民微微搖頭。

　除了寓言故事之外，李世民看不上李逸的字畫。

　字體，他自己就有飛白體，如今已經是一方大家之態，更是不少人爭先模仿的字體；而書畫，他的宮廷之中，也有不少的妙筆畫師大家，他們畫出來的字畫，也是難以比論。

　李世民不相信，李逸有多大的本事，能夠畫出一副好的字畫來。

　想到此處，李世民便微微皺眉，給李逸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收回這個請求，老實地坐到一邊去，繼續觀看歌舞就行。

　但就在這個時候，不容李世民開口示意，王巖與鄭明書二人，便已經相互轉身，對李世民笑著微微一禮，雙雙提議道：「聖上，微臣等人也很想見識一番，李秘丞這葫蘆裡面，到底賣的什麼藥，還請聖上成全李秘丞。」

　「請聖上成全李秘丞！」王巖二人話音剛落，他們身邊的一眾世家大族官員，也紛紛跟著出聲提議。

　聲音響亮如若雷霆，根本就不容李世民拒絕。

　反而是看到這一幕的程知節、秦叔寶，以及程處默等人，心中有一種不妙感覺，「李伯安這下，是不是玩得……有些太大了？」

　此刻，就算是他們想要出聲阻攔，可是這番話，乃是李逸他自己率先開的口，而且，現如今，這些世家官員，又已經紛紛出聲提議，根本就沒有回天之力。

　「藥師，你家三郎今日，鬧得有點過了啊……」程知節在邊上輕聲說道。

　「是啊……別不小心挖坑，將自己給埋進去了…」秦叔寶也輕聲提醒。

　「哎……由著他去吧。」李靖原本想厚著老臉起來，替李逸求情，不過，當他心中一想到李逸之前，跟著老神仙學藝之事，也就半信半疑地放寬了心，任由李逸而為。

　「就算今日沒成，一旦這小子吃了虧，肯定會吃一塹長一智吧？」李靖在心中暗道，索性也就坐著繼續飲酒。

　而此刻，李世民見騎虎難下，只得點頭說道：「來人，給李伯安備筆墨紙硯。」

　「是，聖上。」高公公滿臉擔憂地歎聲應道。

　他也聽出了李世民心中的無奈，於是，高公公趕緊親自出去，命人找來筆墨，然後，又親自將筆墨送到李逸身邊。

　將毛筆遞給李逸之際，高公公在李逸耳邊，小聲地提醒說道：「李秘丞，凡事切莫要太衝動，最好量力而行才是。」

　李逸一愣，瞧了高公公一眼，笑著點頭說道：「多謝公公寬心，某心中明白。」

　「明白就好。」高公公點點頭，便微笑著轉身離去。

　此刻，李逸直接原地坐下，略一沉思，便開始動起毛筆來，刷刷刷地在宣紙上揮動…

　但見李逸一副像模像樣的架勢，王巖淡淡一笑，與邊上的鄭明書說道：「鄭兄，要不……咱們過去瞧瞧？」

　「好啊，某也正有此意！」鄭明書咧嘴笑道。

　他的心情，從未有此刻這般愉快。

　微一挑眉，鄭明書一邊跟著王巖前行，走向李逸所在而去，同時輕聲嗤笑道：「某倒是要看看，李伯安這小子如此賣弄，莫非他以為自己是神仙，還能在這破紙上，畫出來一座金山銀山不成？」

　「哈哈，不錯不錯，鄭兄此言有理，咱們等著瞧就好了。」王巖點頭而笑，滿臉愉悅。

　與此同時，不光是不少的世家大族官員，紛紛走向李逸而來，甚至連其他官員，也走向李逸而去。

　李泰見狀，也與李世民請示了一番，得到了李世民的同意，便快步走向李逸而去。

　作為書法、字畫的高手，有了李泰前去探查，李世民也能放心下來，知道李逸這小子所作之物，到底有沒有什麼奇特之處。

　程知節等人也坐立不住了，程知節率先從坐上起身，一把拉起秦叔寶、李靖等人，也邁著大步圍聚了過去。

　此時此刻的太極殿內，宮女的歌舞聲，也早就停歇。

　無數的歌舞宮女，紛紛安靜地站在邊上，雙眸好奇不已地盯著，正在聚精會神、揮動毛筆作畫的李逸。

　大約半刻功夫過去，看著李逸所畫出來的東西，與他們往常所見之物極其相似，王巖等人立馬就一陣哄堂而笑而起。

　「哈哈……老夫還以為，李秘丞是要作出什麼了不起之物，結果沒想到，竟然是這玩意兒，哈哈！」

　「李秘丞，難道……這就是你要送給聖人之物？」

　「果然是上不了檯面之物啊，李秘丞方纔之言，誠不欺人啊，哈哈哈…」

　滿堂哄笑之聲，一片接著一片地傳動，從世家大族官員的口中冒出。

　但見他們如此，李逸卻是並不為之所動，而是先伸了個懶腰，而後眸光掃了掃邊上之人，但見李泰正在邊上，微微拱手一笑，說道：「微臣不才，所畫之物實在是粗鄙，魏王若是不嫌棄的話，還請魏王點評一下？」

　「你……」一直就在認真觀察李逸作畫的李泰，當他徹底看清楚了之後，頓時就驚呆了，連說話的聲音，也被唾沫給噎住了。

　他滿臉不可置信地掃了掃李逸，而後，雙眸又掃了掃宣紙，瞳孔瞬間放大了許多倍，滿是吃驚地顫聲說道，「李伯安，這……這東西……當真是你想到的？！」

　「微臣不才，正是。」李逸一本正經地點頭回應。

　唰地一聲，李泰直接從桌上拿起宣紙。

　掃了掃四周正在大笑的世家官員，李泰直接出聲大罵道：「一群粗鄙不堪的蠢貨，竟然連這東西都不認識，居然還好意思嘲笑李伯安！」

　扔下這句話，李泰便急忙拎起宣紙，快步朝向李世民跑去。

　一邊快跑，李泰一邊大喜喊道：「父皇，李伯安畫了一個好東西，您趕緊瞧瞧！」

　「好東西？？？」

　突然就被李泰大罵一句的世家官員，全都倏然愣在了原地。

　他們怎麼也想不通，明明不過是一個普通之物，怎麼到了李泰口中之後，竟然變成了好東西？

　「不會是想給李逸，隨意找個借口下台吧？」

　「有這個可能！」

　世家大族的官員，紛紛在相互點頭之間冷笑了笑，他們根本就不信李泰之言，於是轉眸望向李世民而去。

　是好是歹，他們相信，李世民總不會當眾百官眾人的面，故意撒謊吧？

　畢竟君無戲言！

　聽到李泰之言，又見到李泰如此匆忙失態而來，李世民略感吃驚地看了眼李泰，吩咐道：「呈上來！」

　「是，父皇。」

　李泰喜不自勝地把將宣紙，雙手呈給李世民，一臉激動不已地站在邊上。

　而此時，李世民的目光，終於是落到了宣紙之上。